十四


  錢如詩正自滿頭霧水,戲房裡的滿兒便驚訝地迎上前來。

  「十三爺?」怎麼看起來比皇帝還要老?是因為他蓄了鬍鬚嗎?

  高貴中年人——允祥笑咪咪地頷首。

  「十六弟妹,咱們沒見過,如可認得准呢!」

  滿兒聳聳肩,趕忙往裡肅客,邊暗自咕儂著,「這位不曉得是來損我的,還是來嘲笑我的?」

  她的聲音夠細,但允祥還是聽見了,深深注視她一眼後才向小日兒瞧過眼去。

  「喲!這位可愛得不得了的小傢伙肯定是十六弟的小阿哥弘普了,嘻嘻!跟十六弟小時候一模一樣呢!呃,還有那位,是梅兒小格格麼?」

  「是梅兒。」滿兒朝戲房裡其它人使了個眼色,那些人立刻默默地退離戲房,她這才轉身跟允祥面與面對上。「十三爺,我猜您今兒個不是來聽戲,也不是來看爺,而是來找我的吧?」

  允祥仍是笑咪咪的。「哦!十六弟妹為何這麼說?」

  過去抱起梅兒坐下,「我也在內城裡待過,有些事就算我不想知道,還是曾有人告訴我,譬如皇上與十三爺的關係……」滿兒抬眸直視允祥。「請問十三爺,您是來勸我離開爺,還是來殺我呢?」

  聞言,允祥不禁哈哈大笑。「十六弟妹,我要說,妳知道的不夠頂真。」

  「怎麼個不頂真法?」

  允祥停下笑聲,低頭,瞧見小日兒正在拉扯掛在他腰帶上的玉珮,「你喜歡麼?」小日兒拚命點頭,他毫不猶豫地解下來遞給小日兒。「那就送你,當是十三伯的見面禮兒吧!」

  「十三伯?」小日兒似乎有點困惑。

  「嗯!真乖。」允祥也抱起小日兒坐到一旁去,依舊那般親切隨和地對滿兒笑著。「十六弟妹,我今兒個來祇有一個目的。」

  「十三爺請說。」

  「我想知道十六弟究竟為什麼會跑來唱戲?而且還逼著大家一定要來看他唱戲?」允祥歎了口氣。「妳可知道,現在內城裡已亂成了一片,來了怕四哥生氣,不來怕十六弟生氣,那些王公貝勒爺兒們還真是左右為難呢!」

  一聽,滿兒不禁浮起滿面尷尬。「呃,這個嘛……老實說,應該要怪我吧?唔……不對,這也不能完全怪我……」

  「十六弟妹可以說與我聽麼?」

  躊躇了下,「好吧!其冒我也為這事頭大得很呢!」滿兒毅然道。「這,該從去年爺到西寧時說起吧……」

  要說的話雖然不算多,但中間她還得停下來替女兒換換尿布,再停下來喂喂兩個小傢伙吃東西,這樣說說停停的倒也花去了不少時間。

  「……總之,那時候我真的只是開開玩笑的隨便說說而已,誰想到他會躲在那兒偷聽,還當真,現在我想翻詞,他就搶先翻臉,我說夠了,他就說還差得遠,一句話不對,他就擺臉色,那我也只好任由他去囉!

  「原來如此……」允祥喃喃道。「這樣一說,真要怪十六弟妹妳麼,也不能完全怪妳,要怪祇能怪所有的事情好巧不巧地湊在一塊兒造成了這種結果。不過……真沒想到十六弟對妳這般癡呢!」

  雙頰微郝,「我自己也沒想到。」滿兒坦承。

  允祥略一沉吟。「十六弟妹。」

  「十三爺?」

  「待會兒能讓我跟十六弟單獨談談麼?」

  回到戲房裡,瞧見裡頭祇有一位笑吟吟的允祥在,金硯竹居然絲毫驚訝的表情都沒有,甚至是無動於衷的,彷彿原本就該是這種狀況。

  
《出嫁難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