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風大膽

說起來,韋鳳飛的習慣也的確很歐洲化,許雲深在國內基本都穿的還是國服,尤其是在家,特喜歡穿個寬大道袍,仙風道骨地跑來跑去,出門時候才穿便於行動的衫褲。韋鳳飛那天出席許家活動時直接穿的就是西服套裝——底下沒穿裙,穿西褲,颯爽英氣得不行,幾次見面含光都沒見她穿裙,其實這即使在歐洲的上流社會也比較罕見,畢竟女人穿裙這個概念還是比較根深蒂固的。

今日見面也還是如此,牛仔褲配了一雙長靴,穿了一件小皮衣,看起來如牛仔一般,帥得不行。含光見了便是眼前一亮——說老實話,劉景羽的個人素質不能算差了,但和光彩照人的韋鳳飛一比,真覺得是有幾分配不上。

也不知道他去孟買實習順利不順利,是不是韋鳳飛覺得煩人的跟屁蟲之一,又或者韋鳳飛看在許雲深份上,對他也有點另眼相看……

正這麼想著,韋鳳飛已經點完單,往後一靠,舒舒服服地將腿一疊,有些好奇地看著含光,「想什麼呢?今天像是有點心事啊。」

好吧,就這麼一眼就看出來了,到底是她太沒城府,還是韋鳳飛太厲害了?

「確實是有點事想和你說說。」含光也想好了開場白,稍微吸了口氣,便道,「也是這幾天才聽德瑜說起來,原來她大哥和你是有一定結親意向的——」

見韋鳳飛一抬眉毛,她連忙說,「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樣,不是談判什麼,就是有件事要先和你說——」

便把自己和劉景羽幾次曖昧的時間點都告訴了韋鳳飛,又說了下兩人進展到的階段,「後來我知道他有在追求別人以後,就沒聯繫了,不過算算時間,應該和他同你的來往是重合的。我是不介意啦,如果你介意的話,那我們以後就少見面好了。」

韋鳳飛也屈指算了算,她看來一點都不吃驚,眉頭一挑,倒是有幾分好笑,「就為了這事啊?」

含光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但是問題是她也沒法確定劉景羽和韋鳳飛到底關係怎麼樣啊,這話又不好先問的,「總是要和你說說的,他不是正在追你嗎,怕你介意啊。」

韋鳳飛放聲大笑,「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她揪了下含光的臉蛋,方才續道,「放心吧,這種事,國內家常便飯。我那些所謂追求者,不少人都是養有外室的,人家根本沒覺得怎麼樣,反正愛是可以平均分配的嘛,愛小星也不代表不愛月亮了。」

想想又說,「嗯,老劉同學還算是知道羞恥,沒有主動勾搭你,聽起來一直都希望是你主動,這樣雖然是掩耳盜鈴,但也不算全沒廉恥。不錯,不錯,比我原來對他的想法還要再好點呢。」

含光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啊?他這還算好的?」

「你是沒見過差的。」韋鳳飛揮了揮手,「哎呀,那個什麼所謂的上流社會,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差起來差到你沒法想像的都有,我剛成年那年,哪個藩王府直接上門提親,家裡窮的叮噹響,就差沒當褲子了,連體面的衣服都沒一身。就指望拿藩王妃的頭銜換我的嫁妝呢,就這樣那個世子,在外面亂搞,男男女女、吸/毒、亂/交,得了一身的髒病,還覺得娶我是我賺了,因為我在歐洲已經談過兩次戀愛,不是處.女。」

她扮了個鬼臉,「其實就和你說得一樣,這圈子就是看起來很美,其實也是烏煙瘴氣的,走到哪裡都躲不開和這樣的人應酬,煩也煩死了——和你這樣有趣坦率的姑娘可不多見。」

含光確實是沒怎麼接觸過這些陰暗面,她忽然想起于思平說的那些話——這樣看,于思平這樣的野心家起碼也還不算是最底限啊,他至少一直是很上進地在做壞事的……

「我是真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她真心實意地說,「德瑜雖然也是大家出身,但從來沒說過這些。」

「她那麼上進用功,做人也坦率真誠,怎麼會和這種人有來往呢?」韋鳳飛若有所思,「其實劉家也還算是可以吧,家風也不是很壞了,子弟都沒有太過分的。德瑜那一房,雖然太太人是勢利眼了點,但幾個兒女都管束得很上進,起碼沒壞到骨頭裡,不是還養出了德瑜這樣的正苗子嗎?」

以韋鳳飛的性格,她肯定會喜歡劉德瑜,含光聽她口氣,知道她根本沒把這點小插曲放在心上,不禁又八卦起來了,「那——那照你這麼說,劉大哥還有希望了?」

韋鳳飛翻了個白眼——這姑娘就連翻白眼都很漂亮,鼓起腮幫子吹了一口氣,長長地「切——」了一聲,「什麼希望,想太多了,他連一夜情都不夠資格,還成婚安定呢。」

419這麼有暗示性的語句一說出來,含光的臉騰地就紅了,還好是在包廂裡,不然她真不知道保守的秦國人民承受得住這麼大膽的言論不。

韋鳳飛看了大樂,「哎呀哎呀,還臉紅了——」

兩人鬧騰了一會,韋鳳飛方才給她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和含光看似單純的生活比,她的人際交往的確是複雜得很。人本來就美嘛,又這麼出眾,社會各界的高層次桃花當然是紛至沓來,真正是走遍世界都有護花使者。劉家雖然算是眾多有意提親的人家裡比較靠近成功的一個——劉家和韋氏關係還是不錯的,老爺子也頗為喜歡劉景羽,不過一切還得看韋鳳飛的意思。而韋鳳飛自己嗎,大概秉持的就是男人不過一種調劑的心理,劉景羽做個朋友可以,不過因為沒來電,連做調劑的資格都沒有,再努力也是白搭。

不過,她也沒糾正什麼,反正韋老爺子也早說過了,韋鳳飛的事情全憑她自己做主,而她也不可能自作多情到阻礙劉景羽跟去孟買什麼的,反正那都是人家的自由,她能保證的就是自己不會給出明確的回應。

「明確的回應不給,不明確的給不給啊?」含光聽出點玄機了,忍不住就是一頓笑。

韋鳳飛眨了眨眼,似乎很無辜,「那就不知道了,既然都是不明確,那當然隨他怎麼理解嘍。」

擺明了吊著劉景羽玩曖昧嘛——雖然知道這樣做不大好,不過含光依然覺得滿快意的,好吧,她小肚雞腸而且有點護短,有點『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過劉景羽自以為在操縱她,結果其實也是被韋鳳飛吊住,真的還是讓人覺得很解氣的。

兩人既然解開了本來就是莫須有的心結,含光對韋鳳飛自然也就徹底放下顧慮,兩人談談說說間,她不免又好奇問起韋鳳飛的情史——石旻旻的戀愛史已經是很豐富了,相信韋鳳飛的只有更精彩。

這一問下,可就不得了了,一直說到晚飯時分劉德瑜加入進來都沒完。韋鳳飛從初中就開始被人追,高中起在國外讀書,整個求學生涯都是在鮮花中度過的,歐洲那邊民風開放,高中戀愛根本不受管制,可以說是一路眾星捧月地活到現在的,連王室中人都對她表達過好感——還好不是睿王,而是睿王的小叔叔。

這般追逐的結果,就是讓韋鳳飛也養成了和石旻旻一樣的性子,對追求者都是挑三揀四,她還多了個眼高於頂屬性,幾乎十幾次戀愛都是以她受不了男友提出分手告終。還曾鬧出過恐怖的幾個前男友湊在一個社交場合,都想和她和好的狗血事件,也就是因此,她『風流輕浮』的名聲才會傳到國內來。

這等經驗豐富的前輩人物,由不得令人極為敬佩,劉德瑜聽得連飯都忘記吃了,就連含光,心裡也很佩服韋鳳飛這種出入花叢舉重若輕的造詣——關鍵是人家還有實力為後盾啊,哪像她,好容易穿過來了,也有錢了,還沒開始享受生活呢,就又招惹上了于思平這樣的煞星。

不過,人比人,比死人啊,她雖然也算是美女,但在韋鳳飛身邊風頭全都被搶光了,只能當個陪襯,再說也沒那個家世,基本上只能是羨慕羨慕就算了。含光想想還是很滿足於現在生活的,不能談戀愛也好,心靜啊,專心讀書學習,有點閒空可以聽聽別人的故事也挺高興的。

比起興趣範圍比較狹窄,對事業沒興趣,只等著做少奶奶的石旻旻,含光和德瑜兩個創業小青年當然和韋鳳飛許多話說,韋鳳飛為人也大氣,知道她們都沒有受過相應的培訓,只是出於興趣想要做點事情,也是多番指點,又寫了不少網站,讓她們回去一一登陸參考。「這個市場肯定是有的,就是該怎麼做現在大家思路都是不同。雲深那個古董網站我也看了,其實還是小打小鬧,也就是家裡給他找點事做,鍍鍍金,難免一直被人說他無所事事,面子上也過不去。真正古董要做純粹電子商務是不可能的,他是自己把市場給做小了,怎麼做大,大家一起商量吧。」

她好像一陣風,在北京的時候三不五時拉含光她們出去吃喝玩樂,過了不到一個月,北京大概也待煩了,又刮回孟買去,大家便改由電子郵件來往,友情也沒衰減了去。含光的生活過得充實無比,因為許雲深一直沒從歐洲回來,學業外她就只專注於古董中介和自己的網站,得了閒和許雲深韋鳳飛發發電子郵件聊聊天,于思平那邊,神出鬼沒的,一個月偶爾有個音信,大部分時間都沒聯繫,聽起來好像一直都在國外世界各地跑,含光也不知道他都在做什麼,不過他不回北京,她也自然樂得輕鬆。

不知不覺,又是學期末來到,這次暑假,桂思陽也不回西安,劉德瑜亦打算和母親說說,留下來全職在公司上班。畢竟沒有暑假也給員工放假的道理,至於含光,自然也是早熄了回西安的心思,只是想著接蓮湖來住一個月,又怕自己有事,不能陪她。——不料蓮湖卻先聯繫了她,她因為書法出色,所以學校給安排了夏令營來北京做個培訓提高,當然提供食宿,正好可以和含光相聚。

這樣一來,她也沒回西安的必要了,含光還想著如果于思平讓她出國的話該怎麼說呢,這個暑假既然劉德瑜和桂思陽都要全職上班,她當然也不能閒著。結果,好消息就來了,于思平給她發了電子郵件,宣告自己七月份會回北京,『你安排人去把房子掃一下』。

《盛世反穿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