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第一次這種事嘛,說來和定義不符合,含光其實有過兩次體驗。前世那真正的第一次給她帶來的陰影,著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的,算來用了兩年多的時間,時不時地有點邊緣,這才算是把她的認知給慢慢地扭轉了過來。不過隨著她對這個世界接觸的深入,她倒是沒有什麼第一次一定要如小說般在灑滿玫瑰的大床上,你儂我儂互定終生後順其自然地發生這樣的幻想,或者說她相信世界上有人有這個運氣,只是覺得如此好事不會發生在自己頭上而已。
這世界上可能有九成人的第一次都不是和自己唯一真愛的人發生——如果唯一真愛有的話,含光生活圈子裡更是都沒真愛這個概念,她大部分女同學都是和兩百年前一樣,經由父母安排嫁人,雖然不說到新婚之夜才看到丈夫什麼的,不過可想而知也有一大堆人和她一樣並不喜歡自己的丈夫。從這個角度來說,雖然于思平對她心思難測,但她還是有點……有一些……好吧,反正就是喜歡他的,程度什麼的,就不去想了。雖然整件事還是和她的人生一樣,有點小糟心,有點小莫名其妙,但含光也懶得去計較這些了。早在倫敦她就做好了發生這件事的準備,推後了一年多以後……也就等於是把該付的賬單給付掉了就是。
嗯……反正就……還可以吧……
畢竟是這具身體的第一次,肯定是很痛的,不管于思平技巧多高超,身體上的反應總是克服不了,也沒有什麼第一次就特別High的神奇事件,就連于思平都沒在她身體裡做完,含光的不適感達到一個程度以後他就退出來了,最後幾下是在她腿間完成的,這多少讓她鬆了口氣,不過他的心情看來還算不錯,沒有說什麼煞風景的奚落話語,反而是展現了體貼一面,超難得地摟著她溫存了一會。
除此以外,其實也沒什麼變化,要說什麼裸裎相對的話,這都什麼年代了,兩個人度假的時候基本也是正大光明地都把該看的都看過了,也就是那麼寥寥幾處區域沒有涉獵到而已,至於那處的風景也不至於有什麼特別的,那種『把這個人都交給他』的托付終生感根本就沒有浮現,反而是有種,『啊,這種事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如此』的感覺。
「在想什麼?」于思平有點睏了,他面上難得沒有了偽裝得無懈可擊的溫良,也沒了平時偶然閃現的陰狠瘋狂,現在看起來就是……就是超級居家普通的青年,鳳眼微垂,臉上略帶柔軟,再加上環過腰際的手,兩個人就這麼貼合在一處,在這一瞬間,含光倒是的確覺得兩人的距離比以前拉近了許多許多,近到她幾乎有種錯覺,好像她現在是終於有了點希望,能夠抓住于思平一樣——好像于思平對她是很特別的一樣。
這種感覺不是特別好,激盪在心裡的情懷反而是讓她有點小感傷,含光在心裡默念了幾聲韋姐姐——還有那些在古代現代肯定享用過這肉身的許多人,表面上若無其事地說,「就……覺得這種事好像也沒有很舒服,雖然不會和以前那次一樣不舒服了,但是……」
提到以前那一次,于思平情不自禁,噗地笑了一聲,這才在含光額頭上印了一吻,玩笑道,「怎麼在我身邊,你還想著你相公?說,你是不是心裡還有他?」
這個人有時候還真愛演,含光白了他一眼,「是哦,恨不能現在就穿回去,把那個該死的心機庶妹一腳踹走,抱著兩個孩子和相公笑傲江湖……你覺得這麼回答怎麼樣?」
于思平已經埋在她肩膀裡快笑瘋了,「還一腳踹走呢,你有這個能力嗎?你那個妹妹,論個人能力簡直秒殺你,你不被她幹掉就好的很了。」
「好啦,不提這個了。」含光又擔心起來,「快睡吧,明天說不定還要回去公司加班——啊,對了!你沒在我身上留什麼痕跡吧!」
她連忙舉起手來,又在身上看得到的地方瀏覽了一下,于思平剛才在她身上啃啃咬咬的,要是留下吻痕的話,她和他的關係就再也沒法瞞人了。
「哎喲,有一個。」含光一低頭就在鎖骨下方發現了一個,別看現在還發紅呢,等到明天起來就該黑青了,「糟了啊,這個不穿高領的話根本遮不掉的。」
「你不說倒是忘了這茬,」于思平又在她臉側親了一下,「好啦,睡覺吧。」
「這讓我怎麼睡得著啊!」含光暈了,「你也不想個辦法,還在這雲淡風輕的……」
她也是夠瞭解于思平的了,看他那氣定神閒的表現,就知道他肯定有後招,只是逗他而已,便如願配合他鬧了好一會彆扭,於某人這才滿足,笑瞇瞇地為她按摩揉捏了幾下。
「這還是我和我二哥學的,其實這都是因為毛細血管被破壞,有淤血,揉散了就好了,就算還有點痕跡,看起來也不會像是吻痕。」
「你二哥還知道毛細血管呢?」含光忍不住笑了,于思平在她耳朵上輕咬了一下,「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就行了。」
如果拋開種種因素,單純論剛才發生的事情來說,他表現得其實挺好的,很照顧她,什麼都給打理得妥當,反正就是也迷人得緊。結果現在反而是含光不想和于思平多說什麼,就想快點睡覺,要一直壓抑心裡的那種感覺的確挺難的。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她的確也困了,再加上于思平給她揉捏按摩,手法得當,也讓她很舒服,不知不覺間,她便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嗯……于思平已經醒來並且忙活了好一會了。
頭幾次的感覺其實都是差不多的,頂多是舒適程度遞增,不適遞減而已,比起重頭戲,她還更喜歡開胃小菜,于思平也還是和之前一樣,用手指讓她放鬆幾次,這才劍及履及,而且時間也不會太久,不過因為這種高.潮含光也比較熟悉了,並不會說是失魂上癮,洗過澡出來看看自己,其實和昨晚前也沒什麼變化,更沒覺得腰骨酸痛什麼的,相反,因為舒服過了幾次,所以是精神抖擻、渾身輕鬆的狀態。
女孩子動作慢,含光洗漱出來的時候,于思平也在主臥室的洗手間洗漱過了,連早餐都拿出來加熱好,含光坐在桌前咬了口加熱過的饅頭,看著于思平一頭亂髮地在廚房裡忙活,忍不住就微笑了起來。過了一會,才發現自己笑了,趕緊收斂表情,不過于思平已經端了兩杯牛奶走出來,問道,「笑什麼?」
他聲音裡也飽含了笑意,顯然是很明白含光在那一笑裡表達的情緒的。含光衝他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並不回話,于思平擰了擰她的臉頰,「今晚要加班嗎?」
「可能是要的。」含光如實說,「下午韋姐姐要過來開會,開完會如果不加班就會一起去吃飯吧。」
「嗯。」提到韋鳳飛,于思平神色有些淡。含光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如果什麼都不問的話可能也有點假,便問道,「你追她追得如何啦?」
「暫時也就那樣,這幾天已經沒有聯繫了。」于思平喝了口牛奶,倒是很淡然。
她咬了一口饅頭,轉動著眼珠子,唔了一聲,也就不問了:暫時也就那樣,那之後必然還是要有所行動的嘍?
正這樣想著,于思平倒是難得地主動開口,談起了這事兒,「對你來說,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的區別是什麼?」
「就……我不知道啊,你這個問題很大。」含光想了想,「你是說我六妹和旻旻,表哥和許雲丹,是吧?」
「嗯。」于思平點了點頭。
「應該是也不算原來的他們了吧,畢竟身份都不同了,成長經歷也不同,雖然性格有相似的地方,但不代表會和以前完全一樣。」含光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你看,旻旻現在和我雖然是好朋友,但是畢竟和姐妹不同,許雲丹那就不必多說了,也就一熟人吧,還鬧過點不愉快……要把他們當成前世的那個人是有點難的,頂多我心裡對他們會有些不同的情分,但本質上依然不再是以前的關係了。」
「但是以前吸引你的地方,現在應該還是存在的。」于思平說。
「這……」含光聳了聳肩,「我又不是愛慕他們倆,你要問這個的話,得讓那個我愛慕的人重新出現才能知道吧。」
「你在前世有愛慕的人?」于思平一下直起了腰,「誰?你怎麼從沒告訴過我?」
「沒……就……又沒說過幾句話,少女思春而已,有什麼好說的……」含光被他乍然外放的氣勢壓得都結巴了,雖有心含糊,可在他冷銳的眸光下,連撒謊的精力都欠奉。「就……就我七妹生母那邊的親戚啦,你應該也知道的——」
「你七妹的親戚……你是說燕雲衛指揮使封錦?」于思平眼神一閃,語調有些古怪了。
「嗯,對啊。」含光說,刻意輕描淡寫。「小時候見過他幾次,他那麼好看,就有點喜歡唄……怎麼啦?」
于思平咳嗽了幾聲,忽然又恢復了正常,「沒什麼……」
他一揮手,草草結束了這個話題,「總之,韋鳳飛和……我二嫂,雖然相似之處甚多,但很多細微處的差別,卻足夠已經讓我覺得,她和我二嫂的關係,其實也就是那張臉而已,兩個人終究還是有很大不同。」
呃,這個意思是……含光小心地看著于思平,「如果是你二嫂的話,你就喜歡,如果單純是韋姐姐的話,你就不喜歡,是這樣嗎?」
于思平不置可否,「也許是吧。」
他看了看手機,「既然要上班,我送你回家換衣服,明晚再來接你。」
含光還想告訴他如果自己老不回去的話德瑜會起疑心的,但看于思平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也不敢抗議,哦了一聲,就跑進裡間去換衣服了。
關門了她才想到:哎呀,按于思平的說法,他終究還是要回去的,即使韋鳳飛肯和他一起,只怕也留不住他。就不知道他還留在這裡,到底是在等什麼了。
之前是說投資沒收回,所以不能走,指的不會是這兩億吧,按他的說法,他的那部分投資應該也是早就收回來了才對,他留在這裡遲遲不動身,總不會是……
含光忽然升起了一個極為荒謬的想法:總不會是因為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