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地方,這副樣子,這,不應該,是,程家陽。
我覺得精神有些恍惚,麻木的向自己的包房走,我是不是喝醉了?推開門的那一剎那,我又快步地走回去,一種不能抗拒的力量推動著我要去看個究竟,這個爛醉如泥,吸食大麻的男人,是不是我心中的那朵陽春白雪。
可是,他已不在那裡了。
程家陽
在準備畢業論文的同時,我開始了在高翻局的實習。作為新鮮人,每週有至少兩天的時間參加培訓。內容我已習以為常,社會生活各個領域內的專業詞條的漢法對譯,外文速記練習,同聲傳譯模擬……雖然我的基礎不錯,又有在巴黎三大的留學經歷,不過,這是一個需要從業者永遠不停的加強學習,進行自我提高的行業,競爭與淘汰是殘酷的。
哥哥仍是不回家,父親母親仍然忙得好像超過美國總統。
我一個人安靜的過日子。有一天按耐不住給明芳打電話,告訴接電話的保姆說找她,聽見她的腳步聲近了,突然喪失勇氣,放下電話。
那天,旭東帶我去了一家城裡最好的夜總會,名叫「傾城」。有燈紅,有酒綠,有年輕美貌的女郎柔軟的膩在人的懷裡,這是迷亂的溫柔鄉。可在人群中,一個人的靈魂卻更是孤單,我躲出去,吸我自己的煙,被旭東發現,急急地推我回去。更大聲的唱歌,喝更烈的酒,不知在哪種麻醉的作用下,我突然覺得有點喜歡這裡。
這樣的雙重生活,悄然無聲的繼續。
六月份,海面夏潮高漲,校園裡盛開芙蓉。
旭東終於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一天一起吃中午飯的時候問我:「我上次讓你幫我找的那個姑娘,怎麼樣了啊?」
他說的是喬菲。
我說:「沒有。」將五分熟一塊多汁的牛排放在嘴裡,看看盯著我的旭東,又重複道:「沒有,找人真不容易。」
而實際上,一天前,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的我剛剛把全國法語會考一等獎第三名的獎狀和證書發到她的手裡。
菲的表現與眾不同,她笑著從我的手裡接過獎狀,然後居然在眾人面前說:「感謝學院,感謝我的父母,感謝導演和我們的team,我能獲得奧斯卡獎非常高興。我愛你們。」然後,作出一副手按胸膛,克制情感又難掩激動的樣子。絕對是奧斯卡影后的風範。
我覺得這個女生真是個活寶,我確定她簡直是有備而來的,她知道自己會獲得這個成績。同學們笑成了一團,老師們也寬容的理解這個優秀的學生離經叛道的幽默。
我想起她之前搞笑的種種,真是好奇,這個孩子是出自什麼樣的家庭。
旭東在我眼前擺擺手:「想什麼呢?」
「沒有。」
他看看我:「我有點事想要拜託你。」
「說呀,你跟我怎麼還客氣上了。」
「我有一份標書要譯成法文,信不過別人,你幫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