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顯赫的背景:中央某部長和軍區某首長的兒子,林子翼還是網絡紅人,性格驕縱,隔三差五鬧事,打人鬥毆的視頻三番四次傳上網絡。曾傳出強姦輪姦惡行,但都因沒有受害人而不了了之。
這次,唐裳站了出來,卻以死結尾。
和案子有關的一切在判決下來的一刻塵封,甄意不會再提。
此番在廁所門口看到林子翼,她噁心得倒胃口,不打招呼,更不屑多看他一眼,推門進女廁所。沒想身後一股猛力,手腕被握住一拉扯,她給抵到牆上。
林子翼攔在她面前,臉很黑。
從小到大,林子翼從沒遇到過阻礙和不順心,法律對他來說如同兒戲。
他在他一個外圍女玩物的生日party上初見唐裳,模特唐裳長得漂亮,身材極好。關鍵是個性高潔,豁達裡帶著點兒豪氣,不虛榮不輕浮,不矯揉不造作。見慣了拜金女和柔弱女的林子翼被她吸引,眼睛都挪不開了。
不學無術的他甚至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句最貼切女神的話:富貴不能淫……正因如此,他更想淫。
他當場打聽唐裳的消息,彼時被他包養的外圍女吃醋了,告訴他說唐裳心氣兒高,不是錢能收買的,人家有男朋友了,關係好著呢。
林子翼後來見過那個男朋友,叫吳哲。長得很好看,個子高高,白白淨淨的。在地產公司做市場,什麼市場?不就是推銷嗎?
唐裳坐在吳哲的電動車上笑靨如花,卻不肯上他的魅影。
林子翼為了得到她,死纏爛打,可他用金錢耍的花招卻無法讓唐裳動心。唐裳和吳哲的工作生活被攪得一團亂,兩人決定離開帝城回南方老家。
林子翼得到這個消息時,震驚了。那時他剛好害得吳哲丟掉工作,原以為唐裳會拋棄吳哲,卻沒想是這種結果。
自尊和耐性到了極限,被瘋狂的怨恨和毀滅的快意取代。他找人綁了唐裳和吳哲。他撕光了她的衣服,野獸一般在她身上發洩,更讓他的朋友們一起折磨她。
他早知道她的哭喊和尖叫不能撫平他心裡被無視的憤怒和屈辱,他決意把自己經受的羞辱最大程度地返還給他們。
所以,林子翼把吳哲綁在一旁,全程,看著……
一整夜。
施暴者們都發洩累了,唐裳像死了一樣,吳哲也像死了一樣……
走的時候,為了給她最後的凌辱,他砸了一疊錢在她身上。
即使這次唐裳的事被爆出,林子翼也沒有多緊張。他知道,像往常一樣,他永遠不會有事。而且,強姦還是自願,誰說得清?
但他沒想到吳哲和唐裳會如此堅定地要打官司,每次看到他們握著手緊緊靠在一起,他都嫉恨至極。
更沒想到,一個叫甄意的律師,膽敢在大家都不敢接這個案子的時候,在警察都拖延調查的時候,代表唐裳站了出來。
最沒想到的是,這個律師居然率先把這件事捅給了媒體,營造輿論壓力,隨即多方尋找物證人證,攻勢凌厲,在法庭上把被告攻擊得潰不成軍。
而現在,這個美女律師再見到他,表情猶如見到一坨屎,嫌惡,不屑,彷彿多看一眼眼睛會生瘡,扭頭就走。
林子翼憤怒之極,抓住她就將她摁到牆上。
甄意只掙了一下,警告:「你想往檔案裡添一條性騷擾罪?」
她太過鎮定,他反而一點點鬆開她的手腕,身軀逼近把她罩在牆上,不無挑釁:「甄律師,我覺得你不會。因為對你來說,錢就可以解決問題。」
甄意笑:「300萬足夠讓你肉疼吧?」
林子翼一提就怒:「女人都是這樣,為了錢,都可以張開腿求我操!唐裳她又有什麼區別?我是沒給錢還是怎麼?呵,我只讓一小點點水軍在網上造謠說她是妓女想上位,我不滿足她,她就誣告我博出名。結果呢,哈哈,你知道有多少網友跟帖附和嗎?」
甄意眼底瞬間冷寒。用性和名聲攻擊女人,毀滅女人的男人,最低賤齷齪。他們自以為用身體和權勢征服女人,大男子主義氾濫著,洋洋自得:這是我們男性力量與權威的表現和釋放。可甄意看來,簡直令人作嘔!
無奈,社會骨子裡欺軟怕硬,世人總會習慣性失明,看不見男人,只唾罵蕩婦。
當初她看到那些帖子,氣得要嘔血,更可況當事人唐裳和吳哲。
得知唐裳自殺時,甄意不相信。印象中,唐裳外表纖細,骨子裡卻十分堅韌。面對非人的遭遇,她一直堅持著,說不把林子翼送入監獄,會有更多的女人遭難。
她從沒抱怨,始終咬著牙,堅強得讓人想哭。
甄意不知她面對那些污蔑時,心底是否悲涼得寸草不生;她也不知,這是否足夠讓信念堅定的唐裳在沒有等來判決前,就選擇去死。
現在,她依舊懷疑。但她也愈發明白了有個詞的每一個筆畫: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那些跟風的言之鑿鑿辱罵唐裳的人,難道不怕,惡小也會遭報應?
「你害死了她。」她說。
林子翼一愣,變了臉色:「你是律師,不知道誹謗罪嗎?」
甄意笑了:「我是說,你的造謠害死了她。可看你的表情,你好像以為,我是說你殺死了她。」
「你……」林子翼再度怒目,見慣了她的伶牙俐齒,他措手不及。網上有人陰謀論,猜測他們殺死了唐裳。
林子翼冷笑,「甄律師的舌頭……很厲害。但,你這是誹謗!」
「我說了什麼?誹謗的證據在哪裡?」
「你……」林子翼臉直抽搐,「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幫唐裳打官司,不過是為了博出名。你站在弱勢的一方,讓別人以為你是伸張正義不懼安危,可我知道,這個案子裡,真正名利雙收的是你。你幫唐家敲詐我300萬,收了多少回扣!」
「不關你事。」甄意挑挑眉,「你只管放心,我的錢,就算是拿來燒,也花得心安理得。」
「賤人!」林子翼氣得冒煙。可即使被罵,甄意也淡然自若,得意而輕蔑地看他。他忽然想起唐裳,想起在這類女人面前,總是潰不成軍,尊嚴盡失。
這樣的人,他都想毀滅。
「為了幫你告我性騷擾,留點兒物證給你。」他眼中閃過邪色,意圖抬手捏她的下巴。
甄意反應快,一腳踢到他雙腿間,猛地把他推開。
她閃進廁所鎖上門,耳朵貼過去,隱約聽到林子翼痛哼。他有色心,但不敢真把她怎麼樣,所以甄意並不慌張,可他想白白摸幾把吃豆腐?
「你哥的!」甄意罵了句髒話,抓起門邊的拖把,要出去打死林子翼那衰人!可無意間一回頭,色女本性佔上風,注意力全被吸引。
一個男人側著身,正慢裡斯條地拉褲子拉鏈。光是看那從容淡定的背影,她都能判斷他色香味俱全,貌氣質俱佳。
甄意緊緊抿唇,第一反應是,目光往他下邊挪了一下……什麼也沒看到,可惜啊。
她手中握著粗粗硬硬的拖把棍子,想了想覺得含義頗豐,趕緊鬆手。
一秒,兩秒,她不做聲,緩緩抬起眼眸。
他已經側過頭來,無聲而安靜地看著她,眉清目秀。
甄意的心「砰」地顛了一下,隨即,像脫韁的野馬狂奔。
「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