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珞絕倒。
你以為我剛才沒聽到你喊栗夏小媽媽?她是你媽,我是你哥??
倪珞表面上很淡定,看他一眼,孩子的目光又好奇了,等待表揚一樣。
這熊孩看不看得懂人的表情啊?倪珞隱隱覺得,他這兩年來好不容易冷靜自持的心,有點兒,暴躁。
「你應該叫我叔叔。」
喬喬擰著眉毛,非常糾結,「可你不是蜀黍,老師說爸爸的弟弟叫蜀黍。你不是爸爸的弟弟,你是小爸爸。」
倪珞徹底被他的繞口令繞暈,扶了扶額頭,有氣無力地對栗夏揮手:「上車吧。」
倪珞走到車邊,拿起水瓶喝水。
栗夏去推喬喬,小傢伙卻搖搖頭不肯動。栗夏奇怪了,就見他搓搓小手,低著頭不說話。
栗夏蹲下去,摸摸他的頭:「怎麼了?」
喬喬很彆扭,偷偷看了不遠處的倪珞一眼,十分憂愁地擰著眉毛,小腦瓜為難地想,好想坐小爸爸的車車,可突然想拉屎了腫麼辦?
栗夏見小傢伙的屁屁不安分地扭來扭去,瞧出了端倪,笑:「喬喬,是不是要拉」
「噓!」喬喬短短的小手摀住栗夏的嘴,「小媽媽,說話要文明。」
栗夏哭笑不得。
倪珞等得有些不耐,含著水,轉頭看了兩人一眼。眼神在問,幹嘛呢?
喬喬立刻坐直,神奇的是他竟然懂了倪珞的意思,重重點頭乖乖匯報:「小爸爸,我的屁屁想吐。」
「噗!」
倪珞一口水噴在車窗上,繃著臉,卻笑得肩膀直抖。
栗夏戳他的額頭:「這就是你的文明話?」
喬喬急了,在小輪椅裡扭來扭去:「屁屁真的要吐啦,要去廁所。」
栗夏笑著起身,沒想喬喬抗議:「小媽媽是女孩子,不能看男孩子上廁所!」
栗夏氣得笑:「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洗過澡呢!」
喬喬的臉紅撲撲的:「可我是大人了,我要小爸爸帶我去。」
倪珞無語,大步走過來,單手把喬喬從輪椅裡拎起,帶去洗手間了。
栗夏先把喬喬的輪椅搬上車,等了沒多久,大小男孩都出來了。小傢伙笑瞇瞇的,倪珞卻黑著臉不說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到了家門口,栗夏把喬喬抱上輪椅時,他還特熱情地沖車內招手:「小爸爸再見,記得來找我玩哦。」
某人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小爸爸,絕塵而去。
栗夏搞不明白喬喬分明個性內向,怎麼這麼歡喜倪珞?
喬喬今天心情很好,不用栗夏推他,兩隻小手呼啦啦地滾著輪椅往宅子裡面跑。小小少年的白衣在春風裡呼呼地飛。
只是,一進到家裡,他就立刻收了笑容,低眉垂首不看任何人。栗夏看著客廳裡傅家人的低氣壓,也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她平靜地叫傭人把喬喬推走,才漠漠掃了一眼。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傅憶藍,一身的髒亂,狼狽不堪。紫紅色飲料的受災面積比之前更大,粉色裙子上全是污漬,像是被飲料泡過。頭髮也更糟亂,臉頰血紅,腫得老高。
栗夏不得不佩服傅憶藍的自我犧牲精神,她是哪兒來的勇氣把自己好好一張臉打成這副德行的?
連栗夏看著都肉疼,更別說傅鑫仁和藍玉了。
藍玉自上次被奶奶訓斥後,不隨便哭了,可也看得出心疼得滴血,此刻正極度悲傷地捂著胸口,彷彿心要疼得掉出來;
而傅鑫仁滿臉紅色怒氣,雙拳緊握,像是掐著誰的脖子。
栗夏望著傅憶藍,詫異:「誰那麼大膽子,竟敢把你打成豬頭?」
傅憶藍被她這話刺激得臉一抽,更加疼了。
她還沒說話,傅鑫仁拍案而起:「憶藍說了你就會裝不知道,果然如此。你在同學們面前當眾把你妹妹欺負成這個樣子,裝不知道就可以了事?栗夏,你才安分幾天,以前那些小太妹打人的惡習就纏上身了?我對你太失望了!」
面對他的暴怒,栗夏十分冷淡。
「傅憶藍,上次拿視頻冤枉我,你才安分了幾天,誣陷人的惡習又纏上身了?」栗夏完全套用傅鑫仁的句式,又看他,「我對你這個偏心的父親,也很失望。」
傅鑫仁一怔,他確實只聽了傅憶藍的一面之詞,認為是栗夏做的。可即使是現在栗夏鎮定自若地說沒做,他也更相信傅憶藍。
女兒怎麼可能把自己弄得那麼慘就為了嫁禍栗夏?或許就如剛才傅憶藍對他哭訴的,栗夏屢屢害她,卻屢屢倒打一耙,想以被嫁禍的借口脫罪。
這麼一想,這個死丫頭簡直就是定時炸彈。
傅鑫仁大怒:「你以為你多大本事?憶藍憑什麼要傷害自己來嫁禍你?我看你就是做了錯事不承認,你敢說你沒有打她?」
栗夏抱著手,淡淡吐出一個字:「敢。」
傅鑫仁發了一大通火氣,結果她滿不在乎一個音節,就把他堵到氣結,差點兒沒絕倒。
「栗夏你,你果然撒起謊來都不臉紅了,你有沒有把我這個爸爸放在眼裡!」傅鑫仁手指抖抖,有走上前去的趨勢。
傅憶藍見了,「哇」一聲哭開,抱住他,「爸,算了,是我錯了。三姐沒有打我,是我不小心撞到了牆。爸你別說了,你再怪三姐,她又會把氣撒在我頭上的。下次我還活不活的成啊!」
說罷,又撲到栗夏身邊,扯住她,哭得撕心裂肺:「三姐,是我錯了。不是你打的,真的不是你打的,你別記恨我,求求你別記恨我。我只想好好上學好好讀書,我從來沒有想和你爭搶過什麼啊!」
藍玉見狀,也傷心難耐:「夏夏,你來的這些天,阿姨都是小心翼翼地善待你,把你當女兒看,你為什麼就是不能和憶藍和平共處?」
栗夏冷漠地掃了這兩母女一眼,沒來得及說話,傅鑫仁又心疼得大罵:「你這惡毒的丫頭,怎麼對自己的親妹妹下的去手,你看她被你打成了什麼樣子?」
栗夏望著傅憶藍臉上腫成老高的手印,嗤笑:「爸,我去接喬喬了,如果我真打過她?這個手印會留到現在?怎麼那麼多人想事不過腦子的,都是白癡嗎?」
這句話不知是在罵誰,但所有人的臉都難看成了豬肝色。
傅憶藍愣住,慌忙假惺惺道:「爸,我說了,三姐沒打我。喬喬也沒有看見。」
傅鑫仁面子上掛不去,一拍桌子:「把喬喬帶過來問。」
身旁的傭人就要去找。
「不許去!」栗夏陡然一喝,臉色變了。
傅鑫仁更加深信不疑,愈發催促傭人。
而栗夏也較勁了,瞬間凶狠,「今天誰要是敢嚇到喬喬,我就抽死她!」
傭人們嚇得一個都不敢動,傅鑫仁氣得七竅生煙,栗夏的手卻輕輕覆上傅憶藍的臉,笑:「爸,你覺得,這是我打出來的手印嗎?」
傅憶藍的手掌比平常人小很多,所以栗夏的手遮上去時,紅手印完全被遮住。按理說,打腫了臉紅色應該會擴散才是。
傅憶藍意識到出了問題,而傅鑫仁也不太明白。
栗夏彎彎唇角:「我打出來的手掌印,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話語未落,使勁全身的力氣,狠烈帶風的一巴掌砸下去,「啪」的一聲滲人的清脆響聲。傅憶藍這次沒裝,真被栗夏凶狠的力道打翻在地。
傅憶藍腦子轟然炸開,劇痛得還不及喊,嘴裡已是一片血腥味。
栗夏竟然當著家人和傭人的面下這麼狠的手!
Chapter14
傅憶藍仗的不過是栗夏不會在公眾面前打她,卻沒想到栗夏現在根本不把爸爸放在眼裡了。對栗夏來說,她確實不會讓別人看見她打人,可在傅家人面前,她一點兒都不在乎。
栗夏這一巴掌扇下去,比傅憶藍之前所有自我傷害的還要狠,她本來臉就腫了,這下連嘴角都被打裂。
傅憶藍痛得要打滾。本能地想撲上去和栗夏廝打,最終卻一咬牙連滾帶爬地撲到傅鑫仁腳邊,驚嚇得渾身直哆嗦:「爸,你救救我。三姐要打死我。我好怕!爸,你救救我。」
傅鑫仁完全沒料到栗夏這麼囂張,竟然敢當著他的面打人,當即揚著手就要上前。
栗夏陰森森說出兩個字:「你敢!」
21歲的女孩瞬間彷彿惡魔附身,週身都是戾氣,傅鑫仁竟被她決絕凶狠的眼神震住。
栗夏唇角一勾:「爸,你要是打我,我就百倍千倍地轉到傅憶藍身上。你確定能每天24小時地保護她,就打我這一巴掌!我們,試試!」
傅鑫仁臉漲得通紅,只差沒有活活氣出心臟病,這個女兒是在打他的臉啊!
「栗夏,你這個混賬!」
栗夏忍著怒氣:「爸早就認定我混,沒什麼新奇。今天我第一次打傅憶藍,也是你逼的。我說了沒打她,你就是不信。給我扣上這麼多罪名,要不真打,我白遭她誣陷了。」
說罷,扭頭看向傅憶藍,一字一句地警告,
「你給我聽好了!以後再冤枉我一次,我就真正做十次。說我發佈視頻,我就真發;說我打你,我就真打;所以,下次計劃前,你最好先好好考慮清楚。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不要做太多!」
客廳裡竟沒人敢接話。
栗夏陰著臉上樓,坐在書房裡考慮了很久。傅鑫仁的渣程度超出她的想像,關鍵是他在人前和商場上的表現很好。
栗氏股份按程序很快就可以到手,可經營權卻要經過董事會的決定。只要拿到了經營權,她立刻把這群人渣趕出去。暫時住在一起也好,知己知彼,方便把傅家攪得雞犬不寧。
之前只是想毀掉傅憶藍的名聲,現在看來應該把整個傅家打包。
由於學校商學院的學生都是企業家的兒女,經過白天一鬧,傅憶藍的聲譽開始走下坡。可有句話叫百聞不如一見。
栗夏望著桌子上的請柬,蹙眉,過幾天是傅藍商廈的十週年慶,鬧點兒什麼事出來就好了。不僅要鬧傅家的事,還要讓自己置身事外。畢竟,到時會有很多董事在場,栗夏還要好好表現一番。
她漫無目的地轉著椅子,就看見樓下一輛麵包車駛了過來,好像是……
栗夏下樓去,走到車旁問:「是送週年慶禮服的嗎?」
「是。」來送衣服的是跑腿臨時工。
栗夏掃了一眼袋子裡的衣服,問:「你工資多少?」
女孩一愣,不及回答,栗夏塞了一沓錢在她手裡:「幫我做點兒事情吧。」
吩咐完後,栗夏才慢悠悠轉身回去,望著院子裡的樹,忽然又想起什麼,撥了電話出去。
和她想像的一樣,接電話的人不太耐煩,連一句「你好」都沒,直接問「幹嘛?」
栗夏笑:「後天是傅藍商廈十週年慶,能不能請你出席啊?」
「不能。」想也不想的回答。
栗夏鍥而不捨:「我們應該算是朋友吧?幫個忙沒那麼難啊?」
「不熟。」
栗夏咬咬牙,繼續笑:「就是因為你太少露面,外面盛傳你是gay呢。」
「啪」,電話掛了。
確實,在倪珞那個圈子的人看來,這種小商廈的慶典酒會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如果他真的出現了,別說現場的商界朋友,就連董事會的老古董們,都要大開眼界。
所以,栗夏挑挑眉毛,決定繼續騷擾。
在N通電話,各種「貝斯手」「小爸爸」「GAY」等關鍵詞出來之後,栗夏成功地把倪珞惹毛,電話被拒接了。
但栗夏感覺,某人應該會來。
等到那天一家人出門的時候,小姨藍欣果然格外的風姿綽約。
一條深V露背的艷紅色緊身洋裙,這麼大年紀的女人,身材竟保持得很好,簡直是□豐乳肥臀。尤其是深V開口下一對巨胸,溝壑深深。
連栗夏見了,都挪不開目光,莫名有種想拿手指去戳一戳的衝動;更別說男人。
傅鑫仁的目光在她的胸口足足停留了五秒鐘,後來又不時地往那邊瞟,臉上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栗夏猜想,男人想擠進那條溝裡的部位,應該不是手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