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夫人心疼女兒,幫著下了逐客令,於是慕北湮便被一起趕了出來。原想著等她病情好轉再去相探,再不料等來的卻是原家小姐私逃失蹤的消息。
她果然跟過去訣別得徹底。撇開往日交情不說,便是她醒後,他也曾和其他探病男子一起在她跟前出現過,喚過她的名字。
而她,竟完全不記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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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返回左言希住處時,景知晚、左言希等已去了前面鋪子,倒是小玉挖來鳳仙花,正在那邊殷殷等候。
小玉黑眸含情,細細吩咐道:「這鳳仙和別種鳳仙不同,聽說特別招蛇,而且招毒蛇。栽下後可以在附近撒些雄黃、硫磺之類的,免得毒蛇侵擾。」
想著慕北湮曾與自己那般親密,阿原彷彿背脊上有毛毛蟲爬過。她接過鳳仙,勉強笑道:「毒蛇啊……恐怕會驚著我妹妹。」
小玉笑道:「不會的。公子令我們驚蟄後每月撒一次雄黃,我們在這府裡就沒見過蛇,更別說毒蛇了!而且鳳仙全株都可解毒,尤其對蛇毒,特別有效!」
她說得熱切,但阿原驚悚之餘,再顧不得安慰美人,匆匆謝過小玉,便逃一般的狂奔離去。小玉芳心無著,對著她倉皇離開的背影惆悵不已,自此落下相思病根,多愁善感之際,頗是掉了幾滴眼淚。
景知晚等趕往前面藥鋪,是因為安排在鋪子外暗中監視的差役發現了一個人。
是朱府那位最初報案的王管事。
這王管事甚至曾說,是二公子居心叵測,暗害朱蝕。
此時他面色驚惶,目光比先前更倔強,叫道:「你們不必再挨個兒鋪子亂查!先前大公子煉藥的砒霜、老山參等物,是老奴替他去仁和堂買的!可大公子真的只是讓欞幽煉他想要的藥,並不是靈鶴髓,更未有過謀害老爺之心!」
景知晚端坐榻上,淡淡地看著他,「朱繪飛、朱繼飛二人都是朱蝕之子,你一個朱府管事,為何偏心至此,一口咬定朱繪飛不會弒父,朱繼飛則嫌疑重重?」
王管事道:「大公子是老奴看著長大的,他的品行老奴怎會不知?雖然貪吃貪玩,可本性純良,不像二公子貌似忠厚,暗藏奸滑!偏偏大公子癡胖了些,人便都道二公子俊秀聰明,生生讓大公子傳成笑話!可惜大公子到底是嫡長子,再怎麼著,這家業一大半還是會留給大公子,二公子自然不服,暗動手腳謀害老爺、嫁禍大公子,才好獨掌這萬貫家財!」
景知晚輕輕一笑,「朱繪飛請欞幽入府,難道也是二公子安排的?」
欞幽是朱蝕之死的最大嫌疑人,也是朱繪飛脫不開嫌疑的主要原因。可根據他們近日所察,朱繼飛行事端方穩重,並不像父兄那般喜歡結交方士,與欞幽幾乎沒什麼交集,也未發現與任何江湖術士有聯繫。於是,不論是王管事當日的指證,還是今日的指證,都似水上浮萍,全無根據。
阿原心神略定,已想起別的事,問道:「王管事,聽說,你是當年朱蝕的原配夫人帶入朱府的?」
如今的朱夫人乃是繼室。朱蝕早逝的原配夫人,正是朱繪飛的生母。
王管事心虛,兀自梗著脖子道:「那又如何?老奴忠心耿耿,一心一意都在為朱家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