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目前情形,連逃都沒法逃;跟她的隨從除了她自己倖存的四名近衛,便只剩了離弦和隨樓小眠前來的十餘名健壯蜀兵。
敵我實力懸殊,怎麼和人打?
樓小眠搭向龍吟九天琴的手早已縮回禾。
他掃過眾人,「我去和他們談。鄭倉,離弦,你們跟我走一趟。其他人在這邊候著吧!妲」
青樺待要相阻,可他們這邊寥寥一二十人,而那邊馬蹄聲隆隆如雷,怕有幾百上千人,便是全衝上去也不過螳臂當車。
而鄭倉倒無異議,已為樓小眠牽來馬匹,扶他坐了上去,牽馬迎向迅速襲來的狄兵。
離弦滿腹狐疑,只得提了寶劍隨在樓小眠身側,預備見機行.事。
仲夏的北疆,白天炎熱,夜間卻還清涼。風沙很大,樓小眠似被風吹得嗆著了,拿帕子掩住唇一直咳著。
離弦在馬後隨行,忽覺一滴水珠飄到面頰。
他抬頭看看頭頂墨藍天空那輪皎潔異常的明月,納悶地去擦臉上的水珠。
撫過水珠的指尖,便多出一痕嫣紅。
他怔了怔,忙湊到鼻尖一聞,已嗅到一抹淡淡的血腥之氣。
前面已見大團黑影奔來,樓小眠忍住咳嗽,挺直脊背,慢慢鬆開了掩唇的帕子。
絹帕飄飄滾滾自離弦身畔擦過,落於後方的沙土上。隨風翻轉之際,離弦輕易看到了已經染透帕子的大.片殷.紅。
忙抬頭看樓小眠時,卻見他神色淡漠,眉眼安靜,除了過於消瘦,再看不出其他異樣。
而鄭倉為他牽著馬,同樣恍如未覺。那半毀的臉龐,竟如戴了面具般木然。
只是細細看去,那木然裡分明有種走投無路般的絕望和悲愴。
掙不脫,也無意掙脫,只能如現在這般,木然地向前走著,哪怕是絕崖,是深淵,是讓他們萬劫不復的地獄。
而前面,也許真是地獄吧?
若離弦沒看錯,引領狄兵前來之人,正是慶南陌。
這麼多勇武的騎兵,離弦自己或許能仗著一身絕世武藝殺出一條生路,可絕對沒能耐帶走病勢不輕的樓小眠。
鄭倉少了條手臂,連自保都已做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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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兵正將他們迅速合圍之際,樓小眠忽高聲道:「竺小耀!」
慶南陌忙從騎兵中衝出,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樓小眠,面上笑容陰晴不定,「樓相,別來無恙啊!」
投回狄軍後,知道他原來姓竺的人並不少。這個姓氏曾讓他半生流離,有家歸不得;但也是這個姓氏,讓他返回狄軍後並未因為回雁坡估算錯誤害得狄軍元氣大傷而受到任何怠慢。
當年竺家、都家都是左相金柬的支持者,在金氏家破人亡後亦被陷害追殺,無處容身;但如今,都泰已經重掌兵權,他堂兄竺衡也是狄王近年最寵信的大臣之一。
可「小耀」是他乳名,即便北狄,也只有寥寥幾名至親方才知曉。
樓小眠無視那些舉向自己的刀槍,淡淡地笑了笑,「我姓金。」
慶南陌不覺握緊韁繩,「你……」
樓小眠道:「你之所以想到往這邊尋找,是因為我從前派出的閔衛,曾經約你在這裡見過兩面,對不對?」
慶南陌驚喜道:「你……你是……」
他忽轉過頭來,以狄語吩咐幾句,便見狄騎迅速收攏刀槍,紛紛向後退去,轉眼退到數十丈外,只留下了慶南陌和他的兩名心腹親兵。
慶南陌驅馬再上前數步,欠身行了一禮,「上月我伯母生日,收到了金公子送的珊瑚樹,兄長前兒來信提及,說老夫人很是喜歡。」
樓小眠笑了笑,「竺將軍別試探我了!十九年前那場劫難,竺家比金家好不到哪裡去。你幾位叔伯都已遇害,夫人們也屢遭凌迫,沒幾年便先後逝去。我只知竺衡母親的忌辰是在二月,生辰還真不知道,又怎會送什麼珊瑚樹?」
慶南陌被他把上一輩的事都抖落乾淨,不由大窘,神色這才恭謹,低聲問道:「我知道兄長有好友潛在吳國朝堂,一直派人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