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冷,自歌自舞自開懷(二)

()木槿策馬奔回石屋時,鄭千瑤已經到了,正含笑抱著小朗,並指點身畔侍女先將小晴抱進一個嶄新的搖籃裡。

轉眸見到木槿踏出,鄭千瑤一雙大眼睛已經笑得彎了起來,忙將小朗交還穩婆,行禮道:「千瑤見過皇后娘娘!」

木槿忙搶上去挽住,還禮道:「五嫂客氣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禮?叫我妹妹就行。禾」

鄭千瑤面如銀盤,唇似點櫻,肌膚如璧,卻又泛了健康明澤的輝芒,有種發於天然肌理中的氣度光彩,果然與木槿頗有幾分相像。

但她舉止穩重,眉眼柔媚,不似木槿清貴靈秀,疏曠不羈妲。

二人敘話已畢,鄭千瑤便邀木槿前去蜀軍營帳。

她笑道:「聽得近日之事幾度驚魂,幸好上天護佑,得以化險為夷,母子無恙。我這邊已經趕著派人去回稟皇上,請皇上不用太急,回頭到蜀營和妹妹相會即可。」

木槿明知北疆動盪不安,此地亦不宜久留。只是瞧著地上樓小眠臥過的茵席尚在,琴音也似在耳邊迴盪,人卻已在化作一堆枯骨,心下潸然不已。

又問蕭以靖狀況,鄭千瑤眉間才閃過一絲憂慮,說道:「他先前傳回消息,只說並無大礙。但他的性情妹妹也知道的,不到萬不得已,他哪肯說自己傷勢沉重?待要派人前去查探,只聽說是在北狄境內,又不曉得具體.位置在哪兒,這兩日委實讓人憂心。」

木槿忙道:「那地方母后帶五哥和我去過一次,我倒還記得路線,回頭我把具體地址畫給五嫂吧!」

鄭千瑤展顏,「那麼,千瑤便先謝過妹妹了!」

她頓了頓,又道:「我和國主雖做了四年夫妻,卻常常聚少離多,到底比不得你們兄妹十餘年情誼。比如太后養病於譙明山,我竟是在太后故去後才知道的。」

木槿眸光一閃,「哦,我也是太后臨終來到吳都尋找皇上,這才聽說了前後因由。父親行.事向來自有主意,連五哥也未必知道的。」

鄭千瑤點頭,坦然笑道:「也對。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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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曹弘、盛從容、謝韶淵等吳蜀大將都在代郡、朔方城附近激戰,這一帶暫時還算安全。

鄭千瑤聞得吳蜀聯軍已佔得上風,也無意前去湊熱鬧,只和木槿商議著,先找有水源處安營紮寨,等許思顏前來接走木槿,便會先行返回蜀國。

蕭以靖重傷,形勢不明,她必須趕回蜀都安定人心,不宜再留在江北。

後來找到的水源處,居然還是在之前那處櫟樹林附近。

木槿瞧著熟悉的櫟樹林,想著那幾日的生死驚魂,恍如隔世。

鄭千瑤貴為國後,雖隨夫來到江北戰場,蕭以靖到底不肯令她受苦,所攜物什倒還齊全。鄭千瑤早令人為木槿佈置了帳篷,將自己所用之物勻了一半出來,又急令人去預備嬰兒所用之物,並喚軍中大夫為木槿診脈並開藥調理,生恐她這幾日受驚產子,落下病根。

木槿見她行.事細緻周到,想來五哥得她照料,也必事半功倍,心下又是感慨,又是欣慰。細聽蜀軍上下風評,對這位國後亦是敬重有加,連青樺、顧湃等木槿近衛冷眼看了半日,都是讚不絕口,慶幸蜀國得此賢後。

木槿雖未復原,但得了大歸元丹及隨身藥物助力,到底已無大礙遂命近衛預備了祭禮,帶著一雙兒女過去祭奠許從悅。

「黑桃花,我來看你了!」她將美酒酹於墳前,歎道,「再也吃不著你炒的葵瓜子了,真不開心。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其實很愛你炒的瓜子。」

才不過三四日,許從悅墳上已經有了幾莖新萌的碧草。

木槿扶著那墓碑,眼前又是他桃花水眸欲語還休的模樣,不覺又紅了眼圈,「我知道這邊孤單,你再忍耐一陣,很快,很快皇上便來了,他會帶你回家……吉太妃雖被遣送在宮外,但我們也沒有為難她。以後,就讓她自己選擇未來的生活吧!若她願意,皇上和我會送她終老。對不起,沒能讓你們母子團圓。」

身後已傳來鄭千瑤溫和的聲音:「妹妹果然情深意重,想來許公子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吧?」

她緩緩走來,亦斟酒以酹。

木槿歎道:「這幾日,我連失摯交好友……都是因為救我。」

鄭千瑤挑

《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