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越錫廷如何變相否認,他的意思在曾好聽來就是齷齪不堪的。
他願意給予曾好物質上的施捨,條件是曾好留在他的身邊,並非他的女友,更非是他考慮的結婚對象,那麼身份就只剩下一種。
曾好年輕卻不天真,儘管越錫廷衣冠楚楚,舉手投足間也流露出一個成熟,優越男士的應有的氣質,但這不代表他的內在如表面上一般風光月霽。更何況,她當年被他騙過一次,怎麼可能再上第二次的當?
她對越錫廷說清楚後就走人了。
越錫廷站在原地許久,任由手機震動不停,思緒依舊在曾好身上。他得承認,自己對曾好是存著那點居心的。這四年,他對曾好不聞不問,只是在偶爾會想起她的模樣,記憶中她還是那個純真,可愛又率直的小姑娘,而這麼多年過去,再次重遇曾好,她改變很大,尤其是對他的態度,顯然是將他擺在自己對立面,情緒警惕,戒備,冷漠甚至是針鋒相對,完全不復當年對他的一片癡心。
這樣的曾好讓他陌生又熟悉,給他一成不變的生活帶來了新鮮感,也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本就是個好勝心很強的男人,經過這些年一路扶搖直上,他完全不是以前那個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的越錫廷。久居上位者,他習慣操控,命令,喜歡挑戰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商場如此,在生活中亦如此。
現在的曾好讓他產生了很不一樣的感覺。
有些令他熱血沸騰。
*
潤拓酒店「藝術長廊」對外開放的那天,迎來了三年來最高的客流量。
很多藝術愛好者前來品鑒慕一洵的作品。他素來作風低調,連個人展覽都很少舉行,即使外界已將他的舊作炒到了天價,他依舊堅持自己的做派,不配合媒體推波助瀾,也不願送記者順水人情,因此外界給他貼上了諸如「隱秘富豪」「低調的藝術家」「孤傲的王者」等標籤,不過對此,慕一洵曾認真地強調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藝術從事者,所謂的天價不是真的,自己沒那麼有錢,也無意那些數字和符號。
此次活動完全是慕一洵的個人展覽,因此慕名而來的人很多,而慕一洵也在潤拓高管的安排下,真人露面。
當然,曾好也陪行。
走廊門口是慕一洵的石雕作品《首飛者》,是一隻呈現七情六慾的人面鳥身,神情嚴肅中帶著焦慮,將一種孤獨,頹然用滑稽的形式表現出來,呈現一種冷幽默的祛魅和結構。
不少年輕人對著這幅作品在拍照。
走廊雙側牆上都是慕一洵的作品,有舊作也有新作,風格多變,但走近端詳後會感覺他的每幅作品不用署名就知道是他,那鮮明,濃重的個人風格,讓人過目不忘。眾所周知,慕一洵的作品無論是視覺上的衝擊,細節的微妙變化,還是傳遞的意境都是獨一無二,不會重複別人,也不會有任何累贅。
此刻,曾好仰頭欣賞慕一洵的作品,同樣被深深震撼,即使她不懂藝術,也不妨礙她全心全意地沉浸在這樣的「美」中。如此鬼斧神工,完美的一筆一描,精緻的細節雕琢,讓她再次歎服慕一洵的那雙上帝之手。
總有人是被上天寵幸的,生來就帶著熠熠生輝的光芒,隨著時間,靈性如玉一般越琢越通徹,臻於完美。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多了一點對慕一洵的崇拜和愛慕。
慕一洵正站在藝術展台前回答一位記者的相關問題,周圍有很多人圍著他,他風采奕奕卻神情自若,站在那個圓圈的中心位置,自成一派風景。
從曾好這個角度看,他眉眼安然,氣質從容,很認真地回答記者的問題,並非高談闊論,並非作秀,相反,他時常會停頓一下,略作思考,再繼續解答。
曾好靜靜地看著他,心裡的念頭很清晰地浮現上來,她喜歡這樣的慕一洵,喜歡這個認真,理智,謹慎,氣場強大的男人。
她喜歡他,這點無法否認。也許會越來越喜歡,她不會選擇刻意忽略這樣的感情,但也不會去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