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全是她看不懂的術語和密密麻麻的數據,唯有題名和右下角簽名是她看得懂的,他的字很漂亮,乾淨雋秀,看上去和藝術品一樣,一撇一捺還透著散遠,虛淡,看得人心裡很涼快。
報告旁邊有他的筆,小計算機和線圈本,她每一樣都沒放過,研究似的看了好一會。
再遠處是他的手機,她順手拿過,手指滑了滑屏幕,發現竟然沒有鎖,她一眼看見了他的手機桌面,竟然是她的照片,那張高中時代戴阿拉蕾帽子,笑得很傻的青蔥照。
她頓時有一種難言的驚喜。
「你想偷看什麼?」背後傳來他沉穩的聲音。
貝耳朵趕緊放下手機,咳了咳試圖緩解尷尬:「我才沒那麼沒品,會偷看你通話記錄什麼的,我只是看了看你的手機外觀。」
「你想看就想看,不過真的沒什麼內容。」他說,「我每天都會刪除信息和通話記錄。」
「為什麼?」
「比較乾淨。」他說著把手裡的一盒香草冰激凌放在桌子上,連同透明的勺子。
「冰激凌,我正想吃。」貝耳朵心情愉悅地打開,拿勺子挖了一口。
葉抒微就身靠長桌,低頭看她美滋滋地吃冰激凌。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他問。
貝耳朵放下勺子,抬頭看他:「看見你拿我的照片做了手機桌面啊,雖然我不反對,但你好歹也找一張我漂亮一點的吧,你看你都不鎖手機,到時候被同事們看見,心想你女朋友姿色夠差的。」
「那你多給我一些正面照,我挑一張最漂亮的。」
「好,沒問題,回家就給你。」她又挖了一口冰激凌,聽到他很輕的咳嗽,於是討好地把冰激凌往他口裡送,但顯然胳膊不夠長。
他低下來,好讓她順利餵他。
「怎麼只吃一半,還有一口。」
「你替我吃。」
「可是有你的口水。」她故作嫌棄。
「我的口水你不是早吃過了嗎?」他對此很淡定。
好吧,她不敢說話了,默默吃了那一口。
「耳朵,你沒吃乾淨。」他凝視她的眼眸折射出陽光的炫彩,從琥珀的棕色到淡淡的金色到暗下來的微藍。
他已經來到她眼前,親自幫她吃掉唇上殘留的冰激凌。
還剩半盒冰激凌悄無聲息地融化。
過了很久,一吻結束,足足消耗了貝耳朵三十卡路里。
葉抒微直起身子,冷靜看向門口的何楊:「你還要站在那裡多久?」
貝耳朵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何楊一臉看得入神,回味無窮的模樣。
「抱歉,我只是路過。」何楊琢磨著該如何揶揄他們,「但你們真讓人大開眼界,那個,到此為止啊。」
「沒想到何楊看起來文質彬彬,說的話竟然這麼……」
「齷齪。」葉抒微幫貝耳朵補充完整,「不過你誤會了,他一直是這樣。」
貝耳朵當下只想到物以類聚四個字,腦海又浮現爸爸那番語重心長的教導,談戀愛的男人果然時刻存在那個心。
因為郁升的車子昨天壞了,他臨時問葉抒微借了車,葉抒微暫時沒有代步工具,首次帶女友去坐地鐵。
貝耳朵隨身攜帶鴨舌帽,出門前戴上了,葉抒微的鴨舌帽則是何楊友情提供的。
一起走向地鐵站的途中,貝耳朵依舊有點發愁會不會被人認出來的事,幸好一路上沒有人衝他們打招呼,她想也許是自己多慮了。
地鐵站旁有一家賣衣服的小店,店主是一個中年婦女,壯觀地嗑了一山的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