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唐黛放下手中的棋子,和寒鋒四目一望,果然很快地,萬象書局已經來人請他們幾隻回去。

寒鋒先行了一步,唐黛沒有小轎,便和瑞慈同車而回。

「你說他怎麼會這樣呢……」瑞慈很是懊惱:「怎麼竟然是弄虛作假的這號人!」

相反的唐黛便顯得平靜一些,晉江刷評刷收藏的、起點刷月票、PK票的,她已經見慣不怪了:「你也看過他的小說,他其實寫得不錯,對麼?」

這個瑞慈也贊成:「嗯,他的文筆其實和寒鋒差不多,但是人品未免……」

唐黛微笑:「你說這時候魏副主編讓我們回去幹什麼?」

「不是要藉機教育我們吧?」瑞慈想了一陣,她和唐黛年齡差不多,兩個人很是合得來:「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事……」

唐黛把玩著髮梢:「我估計他想我們保狐狼。畢竟狐狼以後的發展空間很大,而且他做出這樣的事,雖然是急功近利了些,但由此毀了一個良材,確實是十分可惜。」

「可是不容易吧……公開亭的刑法,是有名的鐵血的。這事兒如果是按照刷人氣騙賞金來算的話,狐狼要被打斷雙手的。以後都不能再寫文了。」

她話一落唐黛就笑了:「你以為大賽裡面有幾個是乾淨的麼?不過是沒人揪出來而已。在我們的年代,刷怪是普遍存在的,刷成了就成神了,刷不成……唔,大不了換個馬甲爺又是一條好漢。魏青山心裡自然是有數的,只是有些事,對雙方都有利,他便沒有挑明而已。呵呵,不過我不得不佩服大滎王朝的律法,如果現代也有刷怪剁手一說的話,晉江的空氣,該是多麼的清新啊!」

瑞慈不能理解:「可是刷起來的作品,不心虛麼?」

唐黛笑,她不想再糾結於這個話題:「想法不一樣,有的人一直踏踏實實,有的人想要一步登天。但是從小透明做起比空中樓閣會好很多,因為冷過,才能耐得住寂寞,耐住了寂寞才能堅持到最後。好了,估計等我們回去,魏副主編已經打點好公開亭了。」

幾個人進到萬象書局,果然魏副主編已經等在廳前,這次的會議動靜很小,就唐黛、寒鋒、瑞慈、含珠四個人參加,魏青山把話說得很明白:「狐狼這個人,這次確實是做得不對,給點教訓也算是大快人心。啊,要都像他這樣,那我們還搞什麼比賽啊?大家比賽扔錢算了?所以我是一點也不同情他!」

魏副主編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我打算過兩天召開寫手大會,務必要把這種歪風邪氣給杜絕個乾淨!!對了,狐狼現在被關在公開亭的管理處,呃……我聽說你們幾個和他都處得不錯,唉……這孩子也真是,這一旦發落下來,就得剁手啊。」

他邊說邊打量面前幾個人的神色:「唐黛,你說說你的看法呢。」

唐黛微皺眉頭,好你個老頭子,你肯定跟北域狐狼誇下海口說你要拯救他於水深火熱,並讓他以後肝腦塗地以報之了。MD你把人情全領了,啊,到這裡來還要我們主動開口去救?順水人情也不帶盡拿別人的辛苦做人情的!!

還拿老子當小白來開刀麼?她一臉純潔:「啊?我說,我覺得挺可憐的。」然後直接閉嘴,再不多話。

魏青山等了一陣,終於又點名:「寒鋒,依你看呢?」

寒鋒也很聰明:「這麼年輕,太可惜了。」

然後再閉口不談。

魏青山黑線:「瑞慈,你說呢?」

瑞慈就小白了:「我覺得我們能救的話還是盡量救救他吧,其實他的小說真的寫得挺不錯的。」

魏青山樂了,趕緊接住話頭:「啊哈哈哈哈,難得你們都有這份心!果然是君子胸襟啊!既然你們都有這份心,那我就給你們想個救他的辦法,以成全你們的摯友之誼吧。啊哈哈哈哈。」

唐黛:……= =

寒鋒:……= =

次日,公開亭色大、寒大都就北域狐狼「非法刷板、欲騙取公開亭賞金」一事作了分析,瑞慈、含珠以及萬象書局幾個頗有名氣的寫手紛紛配合,得出的結論是——狐狼並沒有刷板,之所以被頻繁頂板、摁讀者手印,有可能是因為讀者過於愛他,但又不懂公開亭規矩所致。而公開亭管理員這次居然也沒有多做為難,竟然就釋放了北域狐狼。

讀者對此事一直存有爭議,有人說狼大沒刷板,不然怎麼著就給放了呢?誤會罷了。有人說狐狼明明刷了,只是有後面有人替他走動罷了!

雙方爭論不休,曾一度在公開亭由口角發展成拳腳,爭論問題的焦點從狼大刷沒刷板,到狐狼寫的那小破文值不值得一看,再到狐狼家裡很有錢,怎麼可能寫得出什麼好看的小說?最後一直爭論到狐狼的爺爺是開金鋪的還是開錢莊的。

呃,當然這些都不是打起來的理由,真正打起來的理由是正方說狼大人品很好,不可能刷分,反方說你們狼大人品那麼好,去年怎麼還去華佗那兒割痔瘡!

然後正方大光其火:「胡說!狼大明明是去華佗那裡治頭痛,怎麼就成了割痔瘡……你們特麼地這幫反骨仔,嫉妒我家狼大文寫得好,信口雌黃……」

於是一場口水戰由人身攻擊上升到拳腳相向。眾圍觀者不明真相,亦被誤傷,被誤傷者再加入混戰——後來武林人士得見此擂台參與人數之多、殺害面積之廣,實為罕見,紛紛誤以為是競選武林盟主,於是路過打醬油的各門派武林人士均加入混戰。

眼看事態擴大,最終還是公開亭管理員急中生智,調了城管過來武力鎮壓,公開亭始免遭一劫。

唐黛目睹了整個事件的全過程,她只是對一點存疑,於是這天,在大家給北域狐狼開的壓驚宴上面,她最終仍忍不住問出了整個事件最大的疑點——

「我說狐狼啊,你去年去華佗那裡到底是治頭痛呢,還是割痔瘡啊?」

狐狼噴茶。

唐黛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遇見裕王爺,久得她都快忘記這個人了。直到這一天……

因北域狐狼事件傷亡很大,驚動了大滎王朝的執政者,王上很嚴肅:「這件事情,表明現在的文人素質實在低下!自身都如此粗鄙,怎麼能引導讀者呢?大滎王朝的儒士素質,需要普遍提高啊。沈裕,朕就著你負責此事,於近日對所有書局的儒生進行一次大考核,將一部分混水摸魚、濫竽充數的傢伙剔出文化界。」

唐黛是在下午得知這個噩耗的,下午萬象五尊出外踏青的時候瑞慈才告訴她,而那時候離消息公佈出來的大考時間,已經只剩兩天半了。

唐黛大悲:「可是我真的讀不懂《詩經》《書》《春秋》《左傳》啊……GOD,救救我吧……」

晚上寒鋒便主動留在蘭若寺輔導某只學習古文,當某只捧著一萬兩千七百多字的論語時她覺得自己尚有活路,但是當她看到剩下的三百多篇詩經,兩萬多字的《道德經》,一萬多字的《春秋》……

唐黛絕望了:「我還是等著被踢出文化界吧,嗚嗚嗚嗚。」

寒鋒依舊溫文微笑:「努力一下吧,臨時抱佛腳也總好過坐以待斃吧。」

唐黛於是開始了三天頭懸樑,錐刺股的地獄生活。寒鋒一直陪著她,連吃飯也不過只用了一刻鐘時間。

三天下來,唐黛印堂發黑,雙目無神,等進到考場的時候,她處於連站著都會睡著的狀態。

因為萬象五尊在文化界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故此他們的考場便是監考最森嚴的一考場。

提前半個小時進到考場的時候,唐黛就驚呆了——那個主考官,赫然是那個「求他一次,就嫖他一次」的裕王爺!

唐黛覺得自己一片灰暗的人生又重新看到了希望。那些絕處逢生、柳暗花明都不能代表她的欣喜若狂。

因為嚴防考題洩露,此次每個考生手上的試題都不一樣,唐黛在自己沒有睡著前屢屢向考場上穿著肅穆的壽王禮袍、正襟危坐的裕王爺拋媚眼——當然裕王一直很奇怪她為什麼一直朝自己翻白眼就是了……

良久,裕王爺終於有了反應,他輕咳了一聲:「考場紀律:所有考生不得交頭接耳、不得離座走動、不得東瞻西顧。巡監一旦發現異常情況,即時捉拿,考生亦可互相監督舉報。若有需要出恭者……」他有意無意地瞟瞟唐黛:「可領出恭牌,由侍衛帶領前往入廁。」

巡監開始發卷,唐黛一看那滿篇的八股文、詩詞對聯,她已經昏了的頭更昏了,於是這貨立刻舉了手:「出恭。」

有侍衛帶了她出去,剛出考場,裕王爺隨後跟了出來:「本王的班指剛才好像遺落了,你們倆趕緊替本王找找。」

兩侍衛為難地看唐黛,裕王爺加重了他居高臨下的語氣:「混帳,本王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嗎?那班指可是皇上親賜的,快去!」

侍衛哪裡敢拂他之意,立刻連滾帶爬地去找了。他在前面將唐黛領到一處樓閣轉角:「什麼事?說吧。」

唐黛受寵若驚:「王爺,您居然還記得我?」

裕王手中又換了一把折扇:「時間不多,若你只是找本王敘舊,繼續回去答題吧。」

唐黛著急,她一急,她就開門見山、有話說話、有屁放屁了:「嗚嗚,王爺我睡……啊不不不,我請求您再睡我一次,嗚嗚嗚,不要再考我吟詩作對了……」

裕王優雅地撩起長袍,更優雅地道:「那來吧。」

其動作之熟練、態度之理所當然,顯然逼/奸民女這事兒他常幹。

唐黛卻龜毛起來:「這……王爺,在這裡會被人看到的,而且考試時間很短,會來不及的,不如下次……」

「本王概不賒欠。」

唐黛囧,腦袋裡將厲害關係轉了一圈,我們唐黛終於豁出去了——MD,來就來,誰怕誰啊!

她衝過去就解自己的褲帶,但裕王爺這次的口味又變了:「別了,這次本王就委屈一下,用你上面那張嘴吧。」

唐黛苦笑:「那您可真是紆尊降貴,委屈大發了。」

裕王爺倒是很大度:「無事,本王一向不擅斤斤計較。」

唐黛於是開始給裕王爺吹簫,這個她倒是在以前的很多H小說裡面有學過,據說這叫口技,舌尖怎麼轉,她都有默默演習過。裕王爺明顯對她的「口技」比較滿意:「唔唔,想不到你吹簫倒是吹得滿好的,比下面那張嘴好可多。」

唐黛第一次覺得吹簫也有好處——不用再管他說什麼了。

裕王爺顯然不滿足某只的淡定,一點沒有逼/奸民女的滿足感。他伸手摸了摸唐黛的頭,又往後摸了摸唐黛的背:「唔,唐黛,你長膘了!!」

這次他成功從唐黛眼裡看到屈辱悲憤,她棄了蕭空出上面的嘴搶辯:「胡說,我明明每週五天都有出去要飯的,怎麼可能長肥膘了呢?怎麼可能呢?嗚嗚,真的胖了,我要減肥了,明天開始早上只吃一個饅頭,晚上只喝一碗清湯,嗚嗚嗚……」

裕王:……= =

很顯然,裕王沒有心情聽她的菜譜,他壓了她的頭準備繼續剛才美妙的曲子,但兩個侍衛已經被語聲驚動,朝這裡奔了過來:「誰在哪裡?!」

一聲大喝打擾了王爺品簫,然後唐黛只覺得有濁液直接噴在嘴裡。裕王迅速將一張折好的試卷插/入她交領的衣襟裡面,順勢推離了她,急急拉上自己褲子,來不及系褲帶,他及時靠在牆上,以牆抵著褲子,嚴防下滑。>_<

唐黛被他一推,跪在地上,兩侍衛跑近,便見著滿臉緋紅、嘴裡疑似含物的唐黛,和一臉怒容,倚牆而靠的裕王爺。

「一個考場都會迷路,找死麼?你們倆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帶她滾回一考場去!」

「這……是。」侍衛自然不敢觸怒他,二人將唐黛扯了,就往一考場帶,唐黛還頗為惡劣地回頭看裕王爺的褲子——怎麼沒掉呢……她頗為遺憾地想。

>_<

《水煮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