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刑遠開口欲勸,見他眸中盛怒,不得已只得制住寒鋒。沈裕傾身去扯唐黛的衣物,唐黛緊緊護住外衫:「王爺,我和寒鋒真的什麼都沒有,您讓他們出去我伺候您好嗎?」

「怎麼,你還知道廉恥嗎?」沈裕怒火遮眼,一把撕了唐黛杏色的衫子,唐黛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不由驚懼,她以手遮擋裸奔的肌膚,沈裕用力撕扯,那衣物的碎片一片一片落了滿地,唐黛有一種被曝露於光天化日的恐懼。而當最後一片遮羞之物離她而去時,她的聲音卻極為冷清:「在我們那個時代,只有畜牲交-配才允人旁觀的。」

沈裕壓在她身上,不顧一側寒鋒聲嘶力竭地叫喊,他聲音銳利如刀:「在本王眼裡,你不過就是個畜牲!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刑遠緊緊壓住寒鋒,唇邊咬出了血,唐黛眸中所有的情緒都退去,她甚至帶了絲笑意:「是啊,不過是頭畜牲,我也是頭畜牲……」

她不再掙扎,也不再護住身體,就那麼躺在地上,沈裕進去的時候她甚至沒有動,但她還是流血了。沈裕心頭有一種情緒,也說不上來是怒是悔還是恨,他向一旁的刑遠吼了一聲:「滾!」

刑遠拖著寒鋒出去,臨走時帶上門,目光複雜。

沈裕做了一陣,終覺得進出艱難。他以燈油潤滑,又做了一陣,見她始終神色恍惚,也無興致,草草了事。

唐黛穿著沈裕的外衫回的浮雲小築,她和沈裕之間的事早就不是什麼秘密,是以眾人雖多看了幾眼,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沈裕沒在浮雲小築多呆,他心中也是氣惱——其實唐黛身邊一直有暗衛,她跟寒鋒,能做什麼啊!

反倒是自己盛怒之下,平白讓人看了場活春-宮。他也說不清怎麼著就失了理智,一時惱羞成怒,回了王府。

夜間他又被家奴從壽王妃的榻上叫起來:「不好了王爺,剛奴才來報,說是浮雲小築那位主子溺水了!」

沈裕自己心虛,本就一直想著唐黛,這會兒他猛然從榻上坐起:「什麼?」

門外家奴又報:「浮雲小築那位主子溺水了!」

沈裕披衣而起,行出門去又發現忘了穿鞋,榻上他的王妃起床拿了白緞鞋欲替他穿上,他卻已經跑到廳裡。那浮雲小築的溫管家已經跪了許久了。沈裕一腳將他踹翻,顫聲問了句:「人呢?」

溫管家趕緊道:「回王爺,救回來了。主子當是失足溺水了,奴才失職,直到主子爬上來才瞧見!」

沈裕覺得一顆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裡:「她……自己爬上來了?」

溫管家點頭,沈裕站起來走了幾步,最終又坐回去:「你回去吧,今晚讓小少爺和你們主子一起睡。你聽著,人若少了一根頭髮,你們全都要死!」

其實唐黛跳到池中是真打算死的,她支走了西門吹牛,可人在池中悶了一陣後又想啊,她死之後,唐果兒就孤身一人了。沈裕對他的出身來歷本就存疑,她若一死,沈裕難免要遷怒於他。刑遠又是個靠不住的,他小屁孩一個人,多可憐吶。

好歹也是應了何馨一句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一個人慢慢地又爬到池邊,這才讓給她帶牛肉捲回來的西門吹牛發覺。

唐黛有半個月沒有出過門,唐果兒很懂事,他似乎知道唐黛心情不好,整日裡陪著她說話解悶,母子二人倒是十分親近。

半個月後沈裕方再踏進浮雲小築,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便是知錯也不會認。他裝作去看童蘋兒,童蘋兒依舊在浮雲小築住著,但自從何馨死後,沈裕不再需要她監視何、唐二人,她的存在感薄弱了許多。

沈裕在她的房間裡逗留了兩刻,終是坐不住,出來在園子裡亂晃。還是溫管家實在看不過去,低聲道:「爺,唐主子在房中歇下了,您在這裡……怕是遇不到……」眼看他又要惱羞成怒,溫管家趕緊道,「奴才這就替您通稟一聲兒……」

沈裕冷哼,倒也沒擋他,跟在他後面厚著臉皮去了唐黛房裡。不過半個月,而一向壯實的唐黛現在真的配得上弱不禁風四個字了。沈裕見她瘦得脫了形跡,心裡跟被狗啃了一下似的,心痛莫名:「你……」他將唐黛抱在懷裡,輕輕拍打她的背,動作溫柔,「好了好了,不想了啊。我們袋子最乖了……」

唐黛倚著他,許久才說話。她要用這件事,交換一樣東西:「我想嫁人。」

沈裕微僵,念著上次的事,不和她計較,冷聲道:「你又想嫁誰?」

唐黛抬頭看他:「你!你若真的愛我,那你娶我吧。」

沈裕的眼神重又柔和,低聲細語地勸她:「若真要迎你進門,倒也使得。只是本王那王府規矩多,你在裡面,哪有在外面逍遙自在?」他親吻唐黛額頭,愛戀無限,「何況本王的王妃是月氏國公主,她身份擺在那裡,本王就算再如何寵你愛你,總不能不顧兩國交好,停妻再娶吧?你這個性子,又如何受得了別人臉色?」

唐黛不語,他的手伸進她寬鬆的裌衣裡,在肌膚上遊走,「乖,就安安分分地呆在這浮雲小築,你若不喜蘋兒,明日本王便令她搬走。以後這裡就是你一個人的地方,好不好?」

唐黛別過臉,語聲寡淡:「如今你自然是這般說了,日後我人老珠黃,或者你怎麼了,那我怎麼辦?」

她在探沈裕的底線,半個月前沈裕疑她和寒鋒有私情,那種反應,倒不像是對她沒有一點感情的。如果他對她有哪怕一絲感情,她就必須盡快為唐果兒打算。

沈裕壓在她身上,似乎沒有為這句話不悅:「唔,這也是個問題。本王百年之後,你孤身一人,總得有個依靠。」

唐黛任他的指腹遊走遍各處肌膚,她試著想像在自己身上的人不是沈裕,這樣她便能好一些:「王爺若當真有心,就讓果兒入宮陪伴幼帝讀書。他二人本就是親兄弟,能自幼長在一起再好不過。這樣待他長大了,總也會眷顧我這個母親一些罷。」

「你倒想得美。」沈裕方進得桃源深處,聽到這話不由低笑。唐黛一聽就待起身,以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推他,他又反覆幾探桃源,見她掙扎得厲害了方道,「好了好了,天子伴讀,歷來選的都是家世,果兒的出身,畢竟……你且讓本王想一想。」

唐黛索性耍賴:「我不管,你先前答應的,睡我一次便應我一件事,你睡了我這麼多次,何曾應下我什麼事來?!」

沈裕被她逗得直發笑,他壓著她一陣猛入方下定決心般地道:「好了,本王應承了。」他翻個身讓唐黛在上,拍拍她光裸的背脊,「只要你乖乖的跟著本王,不要再弄些妖蛾子,本王自然會好好疼你。」

每每沈裕過來浮雲小築,唐果兒都是高興的。比起先生的之乎者也,他明顯更喜歡舞刀弄槍。他經常纏著裕王爺,對拉弓射箭之類倒是極有興趣的。

沈裕但凡狩獵,總是喜歡帶上他出去溜溜。

漸漸地,他便反水到自己義父那邊了。

有人說孩子對母親是一種依賴,而對父親,則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崇拜。沈裕並不是唐果兒的父親,但這並不影響唐果兒對他的崇拜,無論何時,他提到自己義父,總是無比自豪的。

這年歲末,沈裕過來浮雲小築小坐。

大滎的煙花、爆竹沒有二十一世紀那麼多花樣,但是節日的喜慶氣氛卻濃郁很多。那種人人穿新衣、家家換桃符的熱鬧勁兒,二十一世紀的人早就麻木了。

浮雲小築雖然有家人回鄉探親了,氣氛卻仍是熱鬧的。一直到席散,唐黛的房間裡,沈裕終於說明了此番來意:「宮中本王已經打點妥當,你替果兒收拾收拾,年後就入宮吧。」

天子伴讀,其實選的是家世。這是何等大事,需要經過層層篩選不說,歷來都是朝中顯貴之子,而且須得嫡子才有資格參選。他卻一句話定下出身來歷均不明朗的唐世安。

唐黛回頭看他,這孩子她好歹也養了六年,如今若真是進宮作伴讀,怕是難得見上一面,她如何捨得?

但是沈曦是大滎天子,沈裕早晚需還政於他。他的伴讀,將來在朝中地位肯定不一般,她可以寵愛唐果兒,卻不能誤了他。

半晌沉默,唐黛終於也點頭應允:「果兒少不更事,以後在宮中,怕是還要累王爺多多照看。」

沈裕撫著她的長髮,也是歎氣:「若不是他,真不知道你在本王面前還會不會這麼乖覺。」他再度擁緊唐黛,「袋子,別覺得本王在欺負你,你比本王那一王府妻妾加在一起更不讓人省心。好了,替本王寬衣吧。」

半夜,唐果兒過來敲門,吵著要和自己娘親一起睡,被刑遠擋在門外。沈裕抱著唐黛,不願被人打擾好夢:「刑遠,將這小子打發走!」

刑遠一把便將摸進來的唐果兒抱出去。為防裕王起疑,他極少接觸他,而此刻抱在懷裡,驚覺他已經這般大。原來何馨離去,已經這般久了麼?

「今天刑叔叔和你睡好麼?」他輕聲問他,唐果兒在他懷裡掙扎:「不要,我要和娘親睡!」

刑遠仍是抱緊了他:「不和刑叔叔睡就不許睡了,去院子裡罰站!」

唐果兒伸著脖子望了眼窗外,隔著窗紙,他什麼也瞧不見,但是外面落雪的聲音分外清晰,他嘟著嘴,終還是不敢再橫,在刑遠身邊躺好。

躺了片刻,他又對刑遠不離片刻的佩劍感興趣起來,伸手摸了摸,見刑遠並不制止,他拿將過去,頗有興趣地把玩:「刑叔叔,你是不是很厲害?」

刑遠雙手枕著頭:「很厲害也算不上,一般吧。」

唐果兒也來了興趣,他趴在刑遠身上,笨拙地將劍抽出來,劍身太長,他拿在手上並不靈便,但不影響他的興奮:「那你和我義父,誰更厲害?」

刑遠享受他趴在自己胸口的這片刻親近,他答得很誠實:「若論身手,他不如我,若論其它方面,刑叔叔不如他。」

唐果兒將劍架在他脖子上,比劃了個殺人的姿勢:「刑叔叔你有沒有殺過人?」

刑遠這般仰躺著看他,他的眉眼竟然像極了何馨的清秀,架在頸間的劍是他自己的佩劍,他已經熟悉到對它的每條紋路也瞭如指掌。持劍的人是他的骨血,他除了知道他的年齡,對他的喜惡愛好,一無所知。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答他。

唐果兒卻起了性子,他在榻上站起身,將劍舞來舞去,劍鋒極利,將榻間的幔帳割出了數道口子,唐果兒大驚,又趕緊躺下來:「完了完了,刑叔叔,娘親看見肯定是要打我的!」

刑遠的笑意便明朗些:「那你當如何?」

唐果兒親暱地在他胸前蹭了蹭:「那個……刑叔叔,你打得過我娘親麼?」

刑遠摸了摸他的頭,他明明是在笑的,卻不知為何心痛,唐果兒將頭枕在他胸口,磨蹭了一陣,又在他耳邊輕聲道:「刑叔叔,如果娘親問起,你就說是你割壞的成麼?反正娘親肯定是打不過你的。」

刑遠伸手觸著他的臉,半晌方點頭:「可以。」

唐果兒便有些得寸近尺:「刑叔叔,你教我武功吧?我也要像刑叔叔一樣,整天玩劍。」

刑遠見他以指去拂劍身,忙收劍入鞘,他的語聲很低很低:「可以,我許你任何事。」

《水煮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