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路易斯瘋狂過後就離開,程安雅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夜無眠,太多的情緒在心中交織,身子被病毒侵襲,免疫力本就不成,下半夜發起高燒。
燒得不是很嚴重,但她情緒悶著,心氣不順,身子很是難受,整個人酸軟得厲害,就差沒哭起來,有幾分難言的絕望,她在床上翻了一夜。
越來越悶,後面都只覺呼吸困難,心口扯痛。
她不想回憶路易斯的話,每想一遍,心口就疼一次,好像被人砍了幾刀,可是,路易斯的話卻一直在腦海裡不斷地盤旋,不斷地盤旋。
她清晰地記著他每一個字,那些羞辱般的字眼,一次又一次地凌遲著她。
「不要想了……」程安雅瘋狂尖叫,恨不得就這麼暈過去,不省人事一了百了,可偏偏身體卻頑強得很,沒有一點失去意志的徵兆。
她一直翻滾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再一次醒來,天已大亮,已是算準了時間般,桌上有熱騰騰的早餐,程安雅洗漱,看著鏡子裡和鬼一般可怖的自己。
她苦笑!
她快要認不出鏡子裡的人到底是誰了,她過去雖然瘦,可是臉頰潤澤有光,很健康,可如今,臉上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眸子也是一片黯淡。
下巴尖了,兩邊臉頰深深地陷下去,沒有一點肉,露出的頸子,血管青筋暴跳,手臂就這麼伸出就感覺是用了全身的力氣,甚是恐怖,這副身子被糟蹋得不成人形了。
程安雅譏誚,也不過十天的光景,她好似過了一輩子,這種折磨,好似沒有盡頭,的確令人絕望,她要不要對自己好一點?
她絕不相信昨晚墜機中的人是葉琛,但他應該知道她在哪了,沒準這幾天就找上門了,要是看見她這副鬼樣子,嘴巴裡絕對吐不出什麼好話。
程安雅想著,想著,忍不住掉了眼淚,她用冷水洗了臉,冷卻臉上的熱度,頭髮就這麼散著。
早餐分中西兩種,女僕摸不準程安雅的脾胃,每天都準備了兩份早餐,以前程安雅三餐都沒有胃口,吃得不多,有時候兩三天都沒吃。
今天卻一反常態,拚命地把食物往嘴巴裡塞,她其實嘗不出是什麼味道,只是逼著自己吃下去,補充身體應有的營養,她不想葉三看見她這副鬼樣子。
吃了早餐,有點撐了,程安雅頭昏沉得厲害,忍不住又爬上床去休息,昨晚睡得不夠,精神極差,這一次她想好好地睡一覺,放空腦袋,什麼都不想。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程安雅做了夢,她夢見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間,她看見一堆人在圍著虐待葉三少,耳邊傳來葉三少憤怒的嘶吼聲,她想要衝過去阻止,雙腳卻死死地釘在地面上,動彈不得。她又看見了有人拿著鞭子一直抽著她的寶貝,耳邊聽著小奶包的哭喊聲,一聲一聲地喊媽咪,爹地救命,程安雅聽得心都碎了,瘋狂地尖叫著,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奶包在她面前被打得半死。
程安雅哭著,喊著,可沒有人理會她,一會兒,路易斯從陰冷地出現了,他的臉上掛著很溫柔地笑,拍著手欣賞著葉三少和小奶包的慘狀。
路易斯問她,「安雅,怎麼樣,這是我專門為你排演的節目,你喜歡嗎?」
程安雅怒罵著,詛咒著,想要衝過去和他同歸於盡,可是空氣好像一張網,畫地為牢,把她緊緊地困在其中,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大喊,大叫,大哭,嗓子都沙啞了,耳邊還傳來葉三和寧寧的慘叫聲,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軟軟地跪在地上,卑微地求著路易斯放人。
風涼涼地吹,她的骨子都冷透了,尚能感受到這股刺骨的冷,正在向四肢百骸擴散,程安雅很無助,只能這麼哭泣著,放下自尊,跪著求路易斯放過他們父子。
路易斯不肯,不饒,扳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葉三少怎麼被凌辱,看小奶包怎麼被揍得半死不活,程安雅泣不成聲,幾乎死去。
轉而場景突然一轉,她夢見了她和葉三少重逢了,葉三少一下子衝過來,程安雅大驚,立刻喝住,悲慘地告訴他,她身上有病毒,不能觸碰別人。
葉三少怒眸遠睜,兩人兩兩相望,近在咫尺卻不能擁抱,只能這麼看著,看著,哀傷絕望。
他問,「你還有幾天能活?」
她說,「19天。」
他神色頓時萎靡了,怒吼道:「為什麼不是七天?要是七天,老子就能碰你了……」
聲音轉而又弱了,深情中透出一股哀傷,「然後我們能一起死,老子就算要死也要上了再說,要死也要死在你裡面。」
她一聽這話就黑線三條,本來很哀傷的氣氛竟然轉成輕鬆,明明是一出狗血悲情劇,竟然活生生地轉成了喜劇,她很糾結,笑了。
這話說得非常有葉三風格,典型的囂張狂妄,典型的色胚流氓,偏生她愛慘這個流氓,此生非他不可,所以才會如此憎恨路易斯,恨不得將他凌遲,五馬分屍。
鏡頭轉而又是一轉,程安雅看見路易斯幾個身材粗壯的中年人按著手腳,狠狠地被折磨,被輪,臉色潮紅,嘴巴裡一直哼哼的叫,她心頭一陣暢快,葉三少和寧寧父子在一邊扭曲地笑,一邊放著催情藥霧,狼狽為奸。
「爹地,我要把他拍下來,放到各大網站,各大電視台去觀賞。」小奶包戲謔說道,漂亮的大眼睛有著和他爹地一樣的扭曲。
葉三少的遺傳真是不錯,好的不遺傳,這壞的都遺傳過去了。
只見葉三少淡定地怕拍小奶包的頭,「剪輯最精彩的,放大了播,讓他好好欣賞。」
「爹地英明。」小奶包狗腿地笑,父子兩一邊商量著怎麼磨路易斯,一邊琢磨著用那樣的chun藥才不至於讓他太猛死了,又能很YD地表演。
那如出一轍的笑容怎麼看怎麼爽快。
程安雅哈哈大笑,抑制不了心中愉快,哈哈,哈哈,路易斯,你也有今天啊,真是老天有眼了,落在這對父子手裡,你會被葉雨堂更享受的。
他們的手段會讓你後悔生為人。
程安雅放肆地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倏地渾身一震,程安雅猛然驚醒,房間裡似乎還有她大笑的回音,程安雅很鬱悶了,原來是做夢啊,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果然是想虐路易斯想很久了。
所以才會做這麼變態的夢,如果可以,她還真希望那個夢不要醒,鏡頭不要轉換,她能看著葉琛和寧寧父子狠狠地折磨路易斯,把他往死裡整。
這是多麼暢快的事。
她的心理也有點扭曲了,沒辦法,人和人是會同化的,她向來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百倍奉還,路易斯,他的確是活該。
他說,老天也站在他這邊,總有一天,他會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你以為老天有情的時候,他無情得令你戰慄,你以為他守護你的時候,他會把你打入地獄,不是老天不能奈你何,而是時間未到,你的報應還沒來。
她想她是信佛的,很相信因果循環這一說,他總歸會有報應的。
而且,她相信,這個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頭疼得厲害,窗外已是午後,陽光最毒辣的時候,程安雅在睡不著了,起身出了別墅,昨晚一男一女依舊跟著她,她也不在意,這只讓她更確定了,葉三少真的要來了。
不然路易斯不會如此戒備,這個認知讓她很興奮,很興奮,雀躍地等著他的到來,也許,他在來的路上了。
轉而興奮的心情又有點暗淡,昨晚那些磁波光和導彈她印象深刻,葉三就算來了,他能躲得過麼?這座島嶼擁有最先進的現代化武器設備。
他要闖入,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程安雅看著蔚藍的天空,心中又沉了。背後兩道灼熱的視線一直跟著她,程安雅很煩躁,想要喝令他們離開,可轉念還是忍住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還是懂的,惹火了他們,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得不償失。
身子很酸軟,曬著太陽很舒服,越是毒辣,她越是舒服,因為這麼灼熱的感覺讓她察覺到,她還活著,她沿著沙灘走,倏地聽到腳步上,一排孩子沿著沙灘跑步,有男有女……
他們看見她,為首的孩子迅速和她隔開一段距離,不敢靠她太近,張波的事,每個人都印象深刻,孩子們哪敢去碰觸程安雅,深怕下一個張波就是自己。
在這裡,未必能活著長大,可起碼他們都很努力地活下來。
程安雅看著他們避如蛇蠍的模樣,又想到張波那個可愛的孩子,心中擰痛,每次想起張波,無異於一把刀在她心臟滑過,她想,即便是張家人原諒她,她也無法原諒自己。
孩子們跑步,很快就遠去了,程安雅愣愣地站著很久,海風吹起她的長髮,襯著那張瘦得驚人的臉有幾分可怖的蒼白,孱弱的身體在海邊這麼站著,好似隨時都要被風吹走似的。
令人心疼。
她倏地沒有了曬太陽的欲、望,本來屋子裡悶,她出來走走,可沒想到心口更悶了,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遇見路易斯,這是她唯一僥倖的。
轉身,向別墅走去。
一男一女也隨著她一起回去。
「莫名其妙。」女人不屑地冷哼。
在他們背後是一片大樹林,岩石林立,樹後男子的眸光灼熱,心疼,又隱忍,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最終閃入樹林中,不見蹤影。
程安雅一直覺得背後的視線太過灼熱,疑心頓起,回頭看那一男一女,女人臉色很不好,從未給她好臉色,程安雅冷冷地笑,不再看了,回了別墅。
回別墅,午餐已經擺好了,她起的晚,早就過了午餐時間,程安雅一點也不餓,卻掃光了盤中的食物,轉而接著睡覺,她祈禱路易斯別再來打擾她。
轉眼,到了晚上,夜漸漸深了,程安雅用了晚餐就睡,島上沒什麼娛樂,她不睡覺就會胡思亂想,乾脆睡覺,可是,她的高燒突然重了起來。
身子很熱,裹在棉被裡,如在火爐中烤著般,汗水淋漓,可片刻後,她又覺得渾身冷得很,牙齒都在打顫,冰火兩重天,很是嚇人。
程安雅早早就熄了燈,裹在錦被裡,不管在躺著,平躺,捲縮都舉得身子好難受,哪兒都不對勁。
生病的感覺很不好。
她一點也不想向路易斯求救,太暗了,他即便是裝了監視器也不會看見她的難受,她現在狀態一點也受不起路易斯的折磨。
倏地聽到別墅有動靜,程安雅心頭一擰,路易斯這變態,不會又要來了吧?
但轉而感覺不對,聲音好像從樓頂傳來的,因為夜很靜,聽得比較清楚,程安雅翻身抬眸,竟然發覺一直亮著的攝像頭暗了。
同時通風道上傳來她熟悉的音色,「安雅,睡著了?」
葉三的聲音。
程安雅倏地坐起來,臉色很激動,「阿琛……」
她聽到一陣長長的歎息,「能聽到就好,別怕,明天中午,你去今天散步的地方,記住了嗎?」
程安雅幾乎落淚,連連點頭,她想站起來,卻被葉三喝住,程安雅急忙說道:「阿琛,我身子有病毒,你切記,不要隨意碰到我的身體。」
「躺回去!」葉三少急急忙忙喝道,程安雅聽話地躺回去。
攝像頭亮了……
一切歸於寂靜……
342
程安雅整個人都躲在被子裡,心情的心情難以平復,一想到葉三就近在咫尺,一想到墜海的不是他,程安雅就有一種落淚的衝動。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分鐘時間,對她來說卻是如此的珍貴,這是她十一天來最振奮的一天,心臟的地方劃過最尖銳的喜悅,那麼清晰,她覺得自己現在立刻死去,她也覺得值得了。
阿琛,你終於來了!
你終於來了!
程安雅久忍的淚終究是落下來,無聲無息,濕了衣襟,她就知道,阿琛不會死,不會離她而去,她以為還要過兩三天才會看見他,沒想到這麼快,程安雅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激動地有點昏眩,她緊緊地咬著錦被,這才防止自己沒有哭出聲來,阿琛來了,寧寧呢?他會不會也來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見他們了。
天知道,用錦被這麼緊緊地蓋住自己,是怕路易斯發現,可她更怕的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這麼衝出去喊阿琛,喊寧寧。
那會置他於死地,所以她要拚命忍住。
十一天了。
她天天數著日子,就盼著葉三的到來。一開始,她並不懼怕路易斯,只是單純地以為路易斯拿她來威脅葉三少而已,所以她還很淡定地認為,葉三少會來的,一定會救她出去。
這是一種信任,她一直都這麼認為的。
可是後來,路易斯的手段,她怕了,他從精神上對她的折磨,異常的殘酷,一點一滴地摧殘著她的意志,直到她無法呼吸,幾欲崩潰,從沙灘上差點被凌辱到張波的死,一次比一次殘酷,他幾乎要把程安雅變成一個只有軀體沒有靈魂的怪物。再加上這一次的打擊,故意讓她以為飛機上的是葉三這種錯覺,更讓她絕望。
幸好,他來了。
在她忍受到極限的時候,他終於來了,程安雅貪婪地想著,要是見一面,恐怕她真的什麼都不怕了,畢竟太過思念了,又近在咫尺,不能相見也是一種折騰,但總比以前好過太多了,不是嗎?
她又哭,又笑,自己都覺得太過瘋狂了。
這十一天來的折磨,變得不再那麼痛苦,心裡一下子鬆了,有了他,她無需一人在承受了,即便是有再大的風雨,有葉三少頂著,她怕什麼?
她還有十九天的命,也許,也許還有救,只要出了這座島,世上能人那麼多,她就不信都會拿這個病毒束手無策,寶貝兒子認識那麼多奇人異事,白夜還醫術無雙,她怎會沒救。
曾經湮滅的希望之火又熊熊燃燒,越來越烈,程安雅再也沒有一絲悲觀的情緒。
她就像一株小草,即便烈火燎原,她也沒有失去希望,即便是被燒燬了,只要給她三月春風,她又會露出新芽,有著最頑強的生命力。
路易斯,等著他們反擊吧,豈止是轟了黑手黨總部那麼簡單。
這一次一定要讓路易斯一無所有,永不超生。
程安雅發狠地想著,她靠著對葉三的信任,對生命的執著,和對路易斯的恨,撐過了十一天。
海浪呼嘯,拍打在岩石上,聲音很明顯。
程安雅聽得一清二楚。
錦被裡很熱,她難受得吸了吸鼻子,因發高燒了,又悶著,被窩裡溫度很高,感覺都有的熱氣的衝了上來,額頭的溫度更燙了。
她悄悄地露出頭來。
她不敢去看天花板的通風口,只敢看著帷幔,黑暗中,那雙眼睛亮得嚇人,冷卻了激動後,程安雅慢慢地找回理智。
她知道葉三還沒走,那麼近的距離,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還在房間裡,可因攝像頭的關係,誰也不敢有所動作,她心中一凜,剛剛說話太短了,尚且來不及透露什麼信息給他。
程安雅暗忖著,該怎麼樣才告訴他,她身上有病毒一事呢?
她得快點,他還沒走,剛說得太匆忙,他根本就沒記住,程安雅倏地低低地哭起來,似夢非夢地說,「阿琛,我好想你,你到底什麼時候來?」
她委屈地捲著身子,哭音更重了,「我害死人了,阿琛,他叫張波,是個很可愛的,很禮貌的孩子,我很喜歡他呢,可是我害死了他,我好難過,好自責,恨不得把這條命賠給他。他也就比我們家寧寧小一點點的樣子,和我們家寧寧一樣有禮貌,一樣漂亮,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遭遇,為什麼要讓我來當兇手?」
她的聲音很委屈,很自責,本想只是藉著這件事告訴他事實,可是越說,越是勾起程安雅的心底的傷,血淋淋的痛再一次鋪天蓋地捲來,「路易斯那個該蘇的混蛋在我身上打了病毒,我只有十九天的活命時間了,呵呵……你以為常說,禍害遺千年,可是這一次也許真的再見了。這種病毒有傳染性的,那天我摔倒了,張波浮了我一把,結果他自己也傳染了病毒,第二波傳染體只有7天的活命時間。你說,是不是很惡毒?」
「他死的時候,模樣很慘,我至今都不敢去想,要是接觸我的人是你,或者是寧寧,我一定會發瘋的,阿琛,我有時候希望你真的別來了,可是又希望能再見你一面,是不是很矛盾的想法?不見一面我很不甘心啊。」
「昨晚墜海的人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你說是不是?」
程安雅的聲音染著一層朦朧的悲傷,痛苦無處隱藏,本想著做戲,卻是假戲真做,也許知道他在不遠,她有了撒嬌的權利,有人能容納她的傷痛,所以她恣意地發洩隱藏在心底的痛。
……
她畢竟不是愛哭之人,不久就咬著錦被,不出聲了,只是一句,一句,我想你,我想你的重複著,聞者動容,落淚,全無折扣的思念和等待。
連夜色都顯得有一絲悲涼。
好半晌,程安雅不再說話,慢慢的沉靜了,享受著這一抹寧靜的陪伴。
說起來還挺不容易的,葉三什麼時候這麼安靜地陪伴她了?那一次他們獨處若沒有公事,剩下的時間絕對是赤、裸裸的調戲,他總是餓狼撲羊的,裝色胚,裝無恥,裝可憐,為了吃肉,十八班武藝都耍盡了。
誰知道肉到了嘴邊卻被路易斯給叼走,不得不說,他多半是很鬱悶著呢,現在好了,想吃卻吃不到了,世事多麼的有喜感啊,果然是誰也無法預料到這樣的阻礙。
葉三少最終是走了,程安雅知道的,她的感覺還是很靈敏的。
頭看向窗外,離天亮還有好長一段距離,過去十一天裡,她總覺得要是天一直是黑啊,那該有多好啊,沒有白天,就這麼藏在黑夜裡,她自欺欺人地不用面對路易斯。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夜色是如此的冗長,她開始期待第一縷陽光劃破天空的喜悅,開始期待太陽升到半空的激動……
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葉三少從透風道悄悄地退離別墅,別墅裡有一條排水道直接通往海邊,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排水管裡一路爬到別墅來,要是被人知道了,葉三的一世英名進盡毀了。
可那有什麼辦法,見他的小安雅比什麼都重要。
這條排水道不算大,他的身板又很可觀,在裡頭爬了大半的小時,非常的累人,一直爬出來,他得慶幸這一邊盲點區,不然他哪會這麼容易。
黑鷹等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葉三少去的時間太久了,他們很擔心,沒有在預定的時間回來,誰都知道出了問題,可別墅那邊沒動靜,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這回看見他回來,黑鷹等人都送了一口氣。
這座島上有很多感應區,為了保險起見,葉三少等人身上沒有帶任何通訊設備,若是被檢測出來肯定要全軍覆沒,這一點黑鷹很有經驗。
所以他們現在只能用最原始,最笨的方法傳遞消息,等待。
「三少,夫人的情況怎麼樣?」黑鷹急急地問。
葉三少凝眉,情況,很不好!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就帶了六個人來,他一一掃過六名好手,暗忖著要如何作戰,似乎難度太大了。
「怎麼了?」
「今晚,得偷幾件隔離衣。」葉三少沉聲道,「路易斯在安雅身上打了傳染性病毒,第二波傳染體只有7天活命時間,你們切記,不要亂碰她。」
六人臉色大變。
「三少,這要怎麼辦?情況似乎不妙,我們幾個剛剛巡視了一遍,島上的感應區有很多陷阱,一道晚上,所有自動開關都開啟,六子剛剛差點踩到地雷。」
葉三少臉色陰鷙,轉而低吼,「操他的媽的路易斯,夠狠!」
343
從墨玦帶著葉薇十一上島開始,許諾就命人準備島上最快的飛機。
那塊暖玉裡有最墨玦設計的追蹤信號,許諾一直關注小奶包的下落,聽葉薇口氣不善,怕是寧寧有危險,她便建議先起飛,減少搜尋時間,葉薇自然求之不得,十一駕駛,墨玦在找人。
許諾只能簡單地尋找到寧寧在移動,要待確定之人才能找出具體的位置,墨玦不一樣,他的技術已到神乎其技的地步,很快就找出準確的經度緯度。
小奶包的移動範圍還在大西洋上,在飛機走了二十五個小時後終於確定下來,在大西洋另外一座島嶼上,許諾沒什麼印象,墨玦查過那座島的資料,屬於私人島嶼,是黑手黨關押囚犯的地方。
這個囚犯也有點特殊,不是什麼囚犯都能被關在這裡,一般是那種硬骨錚錚的敵人,知道黑手黨的秘密卻死也不吐出,於是會被送來這裡,嚴刑逼供又不會導致死亡。
有的人被關押在這裡一輩子,暗無天日,混沌一生,有的熬不住逼供,屈服,也有的熬不住逼供,又不想出賣自己主子,選擇自我了結。
這些都是黑手黨內部最大的機密。
轉來轉去,都在大西洋上。
這座島嶼很大,兵力不多,但很精銳,葉薇讓墨玦查過島上所有的兵力佈置,因為島嶼佔據面積很大,所以島上有很多的盲點區,根本就沒有人把守。
「大白,你把整個島嶼的分佈圖調出來看看。」葉薇說道,飛機從上空開過,墨玦利用電腦頓時拍攝下整個島嶼的畫面連線分析,葉薇看得一清二楚。
防守,軍事要地,人員分部,無一不清楚,因為怕他們疑心,十一不敢停留太久,只是在高空飛過,葉薇有點懊惱,「寧寧要在就好了,可以動用我們組織的衛星勘察。」
十一表示贊同,她們兩人技術有限,而大白,就算他現在就和一個白癡一樣懵懂無知,葉薇和十一也不可能會放心把組織的機密交給他。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老婆,你要什麼資料,我都能給你查好。」墨玦說道,澄澈的紫眸一片純真,那是孩童般的純淨,沒有一絲欺瞞,只有滿滿的純。
就像是一個孩子,要爭取到最艱難的任務,讓自己喜歡的人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強大,墨玦的心理年齡退化了,可男子心中的高大感沒有退化。
「你乖,找出附近最近的島嶼,居民島。」葉薇說道,直升機是絕對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地落在島上,只能找最近的居民島雇遊艇上島。
墨玦輕快地應了一聲,嘟起粉嫩的唇,「那老婆先親親。」
葉薇很想一腳把他踢下海,這只說白又很腹黑的豬,她都被揩了多少油水,但鑒別於墨玦目前用處還很大,能打能殺,又神通廣大,親他的感覺還不算很爛,葉薇決定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
重重地在墨玦唇上親了一下,墨玦圓滿了,「老婆,你對我真好。」
他開始幹活,葉薇唇角狠狠地抽搐,回頭見許諾冷冷地看她,葉薇轉而妖嬈一笑,「小許諾,你肯定是十一的妹妹。」
許諾看著她,「我二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葉薇很無辜地說,一臉純潔,她自然不會告訴許諾這是她揍出來的,這多損臉面,指不定這丫頭一槍就斃了她。
「喂,小許諾,你挺關心我家寧寧的嘛。」葉薇坐到她身邊,哥倆好地勾肩搭背,笑得極為曖昧,「來,告訴嫂子,是不是看上我家寧寧了?」
等待是無聊的,沒事玩玩這塊小冰塊也是一種樂趣。
「滾開!」許諾冷冷地道,想要拍掉她的手,葉薇是何許人也,很快就避開,又勾著她的小肩膀,許諾冰冷的小臉上佈滿不悅。
墨玦回頭,純純一笑,「諾諾,不許無禮。」
葉薇讚了他一聲好樣的,許諾果然很聽墨玦的話,不管他變成什麼摸樣,對他言聽計從,所以她很忍耐葉薇的動手動腳,暫時不發表意見。
有這麼一個大靠山不用就不是葉薇,「小許諾,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你二哥說,要禮貌的哦。」
許諾冷冷地看她一眼,面不改色,「不是!」
「啊,你沒看上那小子啊,你真沒眼光,這麼一個極品在面前都看不上。」葉薇頗為惋惜,妖嬈地笑,「那,怎麼說你們也算是對手,既然看不上我家寧寧,你怎麼就那麼關心他呢?」
「與你何干?」許諾語氣平平板板,年幼尚且有點稚氣的音色竟然沒有損了她辦法氣度,葉薇暗自稱奇,這孩子,不簡單啊。
路易斯真是人才,手下竟然有這麼極品。
「怎麼會和無關呢?」葉薇笑著,忍不住伸手擰了擰許諾精緻的臉頰,許諾瞪眼,企圖用冰眼射死她,可葉薇是千年老妖了,雷打不動,怎麼會被她震住?葉薇笑著暢快,「小丫頭,你可別自打嘴巴哦,要知道,我可是寧寧他姑姑,指不定以後你還得有求於我,乖一點,現在叫聲姑姑來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多說好話,知道嗎?心上人的家人,那是用來巴結的,你年紀小,姑姑免費教你一招。」
許諾看著葉薇,面無表情,葉薇覺得這小姑娘有時候板著臉的時候挺嚇人的,她長得的確是不賴,很漂亮,和寧寧站在一起絕對是金童玉女,但這脾性麼?
鑒別於她家寧寧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葉薇覺得其實冰山配腹黑也算不錯。
「不需要!」許諾冷冷道,沒什麼表情,葉薇大為惋惜,她和十一小時候可真像,她畢竟搞定過一個十一,怎麼搞不定許諾呢?
經驗是很有用的東西。
「真不需要嗎?」葉薇眸光流轉,笑得恣意,「你可別後悔哦,我們家寧寧可是香餑餑,好多人搶著要呢。」
許諾倏地微笑,葉薇有點發悚,她看走眼了,不是冰山配腹黑,絕對是腹黑和腹黑,而且還棋逢對手的腹黑,瞧這孩子的笑容,多麼的……黑暗啊。
「他不敢!」許諾斬釘截鐵地道,依舊掛著微笑,「所以你,省省吧。」
「寧寧寶貝兒有不敢的事?別說笑了。」葉薇一個字也不信,在她心目中,寧寧的形象早就定位了,那麼彪悍的一個存在,怎麼可能有不敢的事。
「那這麼說吧。」許諾索性挑明了,「說不定是石頭非我不要。」
葉薇,「……」
她把許諾從上到下瞄了一個遍,這丫頭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外,好似沒什麼可取之處吧,她覺得寧寧要喜歡也會喜歡像程安雅那樣的女人。
而不是一塊通體結冰的腹黑女。
「不信拉倒。」許諾淡淡地道,轉頭看窗外,海面一片青藍,水天一色,極是美麗,許諾拳頭,微微握緊。
墨玦找到最近的居民島,離得不算很遠,飛機在島上降落之後,葉薇和十一等人便在島上打聽這一代的島嶼的動靜。
很幸運的是收集到一些資料,附近幾個居民島人口密度都很大,也很繁榮,島嶼之間來往還算繁密,葉薇得知,那邊定時會有人過來購買物資糧食什麼的。
而今天,正巧是他們會過來的日子,葉薇和十一立刻有了作戰計劃。
「為什麼我不能去!」許諾一聽沒她的份,小姑娘眉梢如刀,唰唰地射向葉薇,就連墨玦安撫都不管用,可見她怒氣又多大。
「不是不讓你去,只是你太過顯眼了,小許諾,島上危險重重……」
「夠了,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會拖後腿?」許諾沉聲喝住,小小的臉蛋,風雨欲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強呢?」葉薇歎息,「我敢說你肯定經驗不足,我們三個怎麼說也是身經百戰,你呢?我看你年紀頂多也是剛開始訓練三年,就算有本事也是有限,保不準你還真是我侄子喜歡的人,總不能讓你去冒險。」
「我要去!」許諾根本就沒聽葉薇說話,沉了臉。
葉薇扯過墨玦,「來,親愛的,你的妹妹,你來搞定!」
墨玦委屈地嘟著嘴巴,「老婆……我……還是讓諾諾去吧,要是有一天老婆有危險,我也會去救老婆的……」
「二哥你在說什麼?」許諾臉頰第一次微紅,忍不住喝道。
墨玦很迷茫,反問,「二哥說的不對嗎?」
葉薇撲哧地笑了一聲,大白,大白,你也真夠白得可以的,不過能欣賞許諾臉紅,也算是圓滿了。
344
葉薇,十一,墨玦三雙眼睛瞪著她,許諾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硬邦邦地吐出一句,「我的玉墜在他身上,我要拿回來。」
「定情信物送出去,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小許諾,你太可愛了。」葉薇忍不住笑,這孩子還是嘴硬得很啊,不過很可愛,算了,她若執意,那就去吧。
葉薇再三叮囑,「有危險不許逞強,知道嗎?」
許諾點頭,「知道了!」
達成共識後,幾人就離開分頭行動。
葉薇和十一換了一身裝束,用這輛直升機和島上的居民換了好幾把槍支,還有一些手雷,幸好他們自己也帶過來一些,硬件還是很足的,葉薇十一和墨玦都是當今難得一見的好手,許諾雖和他們相差甚遠,也並非沒有自我保護能力,整體戰鬥力倒是非常的猛。
下午,那邊島嶼上果然有遊艇過來了,十一帶著許諾在制高點用望遠鏡看,足足有五個人,看身形都是都是很幹練之人,個個全副武裝,眼神戒備,甚是凌厲。
「薇薇,他們登陸了。」
「收到!」
墨玦這張臉實在是太顯然了,葉薇在他臉上弄了點手腳,硬生生把一個絕世大美女變成樣貌普通的宅男形象,唯有那雙紫眸,純澈逼人,很是美麗。
兩人在島上市集打情罵俏,一個一嘴純真可愛地喊老婆,一個妖嬈嫵媚地逗著他,隨著這批人在後面移動,候機而動,他們是分頭購物的,因為每次次數有限,一下子購買的東西比較多,所以一個人負責一塊。
葉薇負責解決兩人,墨玦負責解決三人,十一和許諾在海邊等著,一大一小兩冰塊還沒等多久人就回來了,很乾淨迅速,小情侶配合得很好。
幾人直接上了遊艇,從島上一個盲點區登陸,並把遊艇拖到岩石後藏好,免得引人注目,這座島嶼後山離前面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島的另外一面還是懸崖峭壁,險峻逼人,海潮聲浪很大,拍在岩石上,聽起來分外的可怖。
「楚離的直升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不然從懸崖那塊地方走比較安全點。」葉薇指著懸崖上說道,信號她已經發出去了,就等楚離派最近的精英過來。
恐怖分子駐守地最近的是意大利,可過來也要好長一段時間,這大西洋無邊無際的,他們肯定熟悉海面作戰,只有遊艇,沒有救援,他們根本就逃不了多遠。
除非能把島上的生物趕盡殺絕,一個不留,但這個在技術上有點難度。
「許諾,過來。」十一伸手,拉著許諾走,「跟緊了,別隨意走動。」
許諾點頭,她還小,的確有很多方面都不如葉薇和十一,葉薇也不知道墨玦白的程度有多深,不知道能不能避開陷阱,乾脆也牽著他走。
墨玦一見自己老婆主動送上白嫩嫩的小手,開心得眉目彎彎,紫眸一片澄澈的喜悅,忍不住在葉薇臉上啵了好幾下,葉薇很想一巴掌就把他pai飛,這只得寸進尺的豬。
「老婆,你好凶。」墨玦控訴,葉薇媚笑,「老婆凶,你再去找一個老婆啊。」
「不要!」墨玦斬釘截鐵地拒絕。
「那就閉嘴!」葉薇霸氣一喝,墨玦嘴巴一扁,大有葉薇再敢喝一聲他就立刻哭給她看,葉薇無語問蒼天,暫時決定忽略他,默念一百遍,他很有用,他很有用……
後山這邊很安全,沒有什麼埋伏和陷阱,也沒有紅外掃射,到了防守區域就不一樣了,處處都是雷區,紅外鏡頭一直在轉動著,一旦被掃中,島上就會想起警鈴,表示有人闖入。
若不是她們習慣了避開這些東西,又很清楚他的移動規律,恐怕早就暴露身份,一路有驚無險地到了前頭,幾人隱入樹林觀察情況。
不遠處正巧是一個停機坪,葉薇眸光一瞇,甩開墨玦,「大白,你在這裡別動。」
她貓著身子前進,躲過暗殺和高塔上的警衛,很快閃入停機坪。
沒一會兒就人就出來了,看著十一的手勢躲過高塔上的警衛,又利落地回來,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墨玦好奇地問,「老婆,你去做什麼了?」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閉嘴。」葉薇喝住,墨玦也真聽話不再說什麼,十一看了看樹林,瞇著眼睛,「從這裡繞過去吧!」
葉薇點頭,幸運的是樹林沒什麼機關,葉薇妖嬈一笑,「這島肯定不是叛徒設計的防守,這麼大的森林竟然沒陷阱。」
十一瞇著眼睛,一直注意環境,手中的勘察器一直沒動靜,她嗯了一聲,「的確!」
浪費一大塊天然防區。
繞過樹林那一端很快就是海邊和訓練場,幾人蹲在地上,根據墨玦查好的地圖對比島上的佈置和剛剛默記下的軍事佈防,毫無二致。
「這是監獄,不過一定要經過訓練場。」十一說道,去監獄只有一條路,不經過訓練場就要從建築的頂端爬過去,不過速度多快肯定會被掃射燈掃到,到時候就被打成馬蜂窩了。
「你們看,是我師父。」許諾沉聲道,筆直地指著前方。
訓練場中走出一批人,為首的就是許諾的師父,他旁邊跟著四五名男子,正在低聲交代什麼,看男子們恭敬的樣子,葉薇和十一就猜到島上一切應該是他在做主。隔得太遠,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葉薇拿起望遠鏡仔細端詳老者,又交給十一,「看看,是不是他?」
「是!」十一瞇著眼睛,「的確是他,我在老巫婆那裡見過他照片。」
「那就成了!」葉薇眸光瞇起,一拍小許諾的頭,「寶貝他媳婦,看姑姑一會兒就幫你收拾掉他。」
許諾,「……」
老者身邊的青年男子散開了,倏地,方纔他們那座島上發起了信號彈,藍綠色的光芒沖天而起,非常的顯眼,葉薇勾唇,成了,這時間算計得分毫不差。
信號彈升騰起來後,島上立刻轟動了,老者本來要回去了,倏地轉身,很多人都跑到海邊,識別方向,很快就確定了是出去購物的那批人。
屋子裡衝出很多人,有男子,有女人,都是青年男子,沒有少年,也沒有孩子,足足有一百餘人。
葉薇和十一相視一眼,人太多了。
身手琢磨著都不弱,他們三人武功就算頂尖也難敵這麼多高手圍攻,不知道那幾個男人能引走多少人。
很快,葉薇他們就有知道了,才走了二十多人,光是在島上,他們看見的就是好幾十人,葉薇看看天氣,夕陽落下,已經快黑了,她算計著一來一回的時間,決定天一黑就動手。
葉薇用電腦和楚離聯繫一直因為信號干擾沒聯繫上,只能給他留了信息,憑多年的直覺來辦事了。
許諾年齡最小,葉薇讓她守著電腦接收消息,天一黑,葉薇、墨玦、十一就分頭行動,先放倒了十幾名暗哨,暗殺這工作他們做了這麼多年,非常的熟悉,沒有驚動任何一人,葉薇甚至無聲無息地上了高塔把四名警衛殺了,讓他們的屍體靠在柱子上,保持著一種依舊守衛的狀態。
才半個小時就解決了五十多人,正是晚餐時間,人們的警備比較低,也許是運氣不好,正好有人如廁碰上了屍體,立刻拉響了警報,頓時整個島上的青年男子一湧而出。
老者雙眸銳利指揮眾人開始嚴密搜查,葉薇和十一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開槍,暗戰轉為明戰。
許諾在樹林裡看得異常緊張,人太多了。
根本就一百號人,足足好幾百號人,每個人的身手槍法都很不錯,頓時島上一片槍聲,倏地電腦有了反應,楚離來了消息,一個小時到。
許諾心中一喜,回了消息,讓他們盡快,島上已經開戰了。
楚離表示收到。
許諾把電腦放在一邊,專心地看外面交火情況,槍聲混亂,轟炸聲四起,濃煙滾滾,空氣中都是硝煙味,許諾都覺得味道太多濃烈,嗆鼻得很。
「靠,人真他媽的多。」葉薇怒喝一聲,又朝人群扔去一個手雷彈,因為是臨時買的,威力大不如恐怖組織,而且數量有限,她倒是挺窩火的。
敵方的人數量比較多,葉薇和十一都直接把手雷投向人群,火光沖天,塵土揚起,慘叫連連,場面分外的混亂。
老者知道來人實力不小,冷笑著扛起一台巨型狙擊槍,墨玦暗道不好,趕緊讓十一、葉薇往後退,老人扣了扳機,只見一顆火雷從槍口射出。
葉薇等人直接往後退,他們前面有一幢別墅別轟掉一半,石頭飛揚,濃煙滾起。
威力很猛。
很強悍。、
十一眸光冷凝,「這是什麼鬼東西?」
威力也太大了。
老者上趟,又要扣動扳機,葉薇十一同時動手,一人射出飛刀,一人射出銀針,這都是很輕的暗器,可老者卻很敏銳,手腕一轉不但接住了葉薇的銀針,也接住了十一的飛刀。
「第一恐怖組織的人,哼!」他冷冷地哼,倏地高喊,「給我追,要活的。」
聲音洪亮,殺氣四濺。
第一恐怖組織幾個字咬得特別的重。
葉薇十一大驚,不可置信剛剛發生了什麼,除了老巫婆,世上還沒有人能接得住他們的暗器,能躲過的都已不多,竟然……
同時接住兩個人的暗器……
太不可思議了。
葉薇記得,她最後一次和老巫婆過招是去年在西班牙分部,她也是正面出暗器,她只是輕易躲過,想要接住還是有點難度的,好似她和十一同時出手,她也不可能每次都同時接得住。
而這位老者,接得很輕易。
靠!
什麼變態人物。
「老婆,撤吧,他好強。」墨玦說道,眸光依舊很純真,聲音有點低弱,他算是看出來了,很猛的一個人,雖然他年紀很大了。
「滾,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葉薇怒,直接扇他一掌,但下一個動作就是拉起墨玦就跑,「撤就撤,老子從來不吃眼前虧。」
十一搖頭,這換了以前,她第一反應是拉她跑吧,薇薇,你個見色忘友的。
她也隨著兩人往前跑,猶豫半晌,「薇薇,打野戰吧,各個擊破,我就不信他能料到我們所有的套路,把人引到森林裡去。」
「我正有這意思。」葉薇冷笑說道,「不愧是老巫婆的情夫,我們的套路他一清二楚,哼,奴家就說嘛,千萬不要和敵方陣營的男人搞得不清不白的,不然什麼都被人知道了。」
墨玦眨眨眼睛,表示沉默。
十一,「薇薇,你先想想自己再說別人。」
「……好吧!有其師必有其弟子。」
……
身後槍聲四起,三人迅速閃入森林,很快就分成三路走,隱入森林中,無聲無息。
老者沉了臉,揮手讓他們停下,讓身後的人立刻分成三組,進入森林。
他唇角掛著冷冷的微笑。
另外一頭,許諾見訓練場上沒人了,葉薇說過讓她不許動,可是……
凡是應該隨機應變。
她毅然站起來,衝出森林,她看見老者都帶人追葉薇十一和墨玦了,這時候這邊應該沒什麼人,就算有人,防守也會很弱。
她飛快地穿過訓練場,直奔監獄。
345
監獄門口有一個巨大的火盆,火燒得正旺,辟里啪啦地響,偶爾不知燒到什麼,崩的一聲,火星濺出好幾十公分,監獄的略顯得陰暗的門口多了一種說不上來的熱氣。
因葉薇十一和墨玦的到來,老者莫名其妙的怒意,他想活捉第一恐怖組織的人,調走了島上大部分的高手,監獄這邊沒留下什麼人了。
許諾穿過訓練場後看見監獄門口有三人的把守,不能開槍,一旦開槍就會引起懷疑,她師父一定會調走人馬回援,她便功虧一簣。
她的石頭,一定在裡面,這麼想著,許諾眉心微擰,袖子一抖,兩枚鐵蓮在手,趁著青年男子在交談著今天島上的情況,鐵蓮爆射而出,精準地射入兩名男子的咽喉。
只見他們用力捂著咽喉,眼睛暴睜,軟軟倒地,一招斃命。
許諾不敢大意,眼角撇到男子身上有二十多把鑰匙,有一把製作很特殊,許諾立刻解下來,有時候辦事憑直覺會降低增加一半的功效。
監獄的通道很長,兩邊燭火搖曳,半暗半明,時而有人發出很悲壯的嘶吼聲,時而有人發出很悲涼的呻-吟聲,把整個監獄的氣氛營造得如恐怖電影裡的畫面。
許諾人小膽大,並不覺得害怕,但也覺得有幾分森然,兩邊牆壁有大片大片的青苔,散發出一股拂袖的毒氣,毒氣還不輕,許諾能分辨得出這是一種神經毒氣,專門讓人精神渙散的。
主要是瓦解人的意志,迷糊之中可以肆意妄為,許諾眸光一冷,從腰上的背囊中拿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吞下,繼續前進,才一會兒就正式進入監獄中,裡頭起八名男子在守著。
個個人高馬大,眸光銳利,許諾暗自掃了地面的環境,有好幾個獨立鐵籠,裡頭都有人,有男,有女,莫不是鮮血淋漓,遍體鱗傷,有好幾個更是狀若瘋狂,在大吼大叫,沒有看見寧寧,許諾沉靜地繼續打量裡頭的環境,最裡頭有一道門,這個監獄的設計和忘憂島很不一樣,已找不到其他的出入口,許諾只能賭一賭,那扇門後是不是她的石頭。
電腦顯示過,他的確是在監獄裡,墨玦找出他的正確位置了。
那八名男子對外面的槍聲,爆炸聲似乎也很關注,恨不得衝出去參加戰鬥,他們都在談論著,猜測著誰有那麼膽子來傳奪命島。
奪命島,真是名副其實的名字。
許諾冷笑,抬眸看見天花板上設計尖銳的吊燈,銀槍出手,朝天花板開了一槍,青年們大驚,紛紛抬頭,衝鋒鎗,手槍都各就各位,就在這一瞬間,許諾冷光爆射,連連開了8槍。
吊燈落下的同時,地上也橫躺了八名青年男子。
好利落,好彪悍的應變能力。
許諾要是正面和他們衝突肯定死無葬身之地,可她聰明地利用了屋裡能用的一切道具,給予對方最大的攻擊,吊燈落下的那一瞬間,誰的反應都是率先抬頭。
她要的就是這麼短短的一瞬間,夠她殺人了。
監獄裡被關著的男女們激動地衝到鐵欄前,個個臉色激動,以為他們有救了,好凶悍的小姑娘,於是他們紛紛吼起來。
「救我出去……」
「救我出去……」
……
……
十幾名男男女女,說著不同國家的語言,許諾冷眉以對,視而不見,直直地從鐵籠中間的穿過,身邊一直搖曳著他們的手,傷痕纍纍,很乾枯,很醜陋的手。
帶著乞求,哀絕,有的甚至對許諾的視而不見憤怒,怒吼著,猙獰著,分外恐怖……
有幾名脾氣剛硬暴躁的男子瘋狂地搖著鐵欄,似要撕了玄鐵鐵欄,目赤欲裂,咒罵著許諾。
許諾一身火紅從這一片怒聲中經過,從容淡定,目不斜視,有幾分大氣的冰冷霸道,小小年紀就露出一種很獨霸的勁氣,彷彿她是巡視天下的女王,他們是她的臣民,很霸氣,很鎮定的一個小姑娘。
那一身火紅宛如盛開的紅玫瑰。
她直直地走到門前,舉槍,一腳踢開門,側身,沒什麼動靜,子彈瘋狂射出,許諾冷冷一笑,因為側身之時她已經看清了,裡頭之人正是她忘憂島那兩位少年。
按輩分,她要稱他們一聲師兄,哼!
踢過一把一塊石頭滑過房門,又是一陣槍聲不斷響起,許諾在地上滾了一圈,銀槍出手,毫不留情地射出兩槍,兩位少年慘叫,一個跪地,摀住膝蓋處的傷口哇哇大叫,一個捂著小腹,倒地不起,生死不明。
兩人的手槍都丟出好遠。
「許諾……」微弱的聲音從角落那邊傳來,許諾心頭一動,看了過去,倏地眸中冷光爆射,小奶包被綁在十字架上,手腳都被固定著,一身是傷,哪一套她給他買的衣服被退了到腰間,身上有好幾個淤狠……
情-欲的痕跡。
在那塊暖玉的映襯下,分外的清晰。
小奶包順著她的眼光看自己身上,臉色轟的一下紅了……
他掙扎了好幾下,手腳都被困著,寂靜的空間裡只傳來鐵鏈拖動的聲音,分外寒人,小奶包又羞又怒,死死地咬著牙關,臉色漲紅得如煮熟的蝦。
許諾眸中戾氣大盛,那一身從地獄過來的閻羅之氣,讓人膽寒,她幾乎捏碎了自己的銀槍,因極度的憤怒,女孩幾乎白了臉,指尖顫抖,倏地轉頭,眸中風暴揚起,殺氣四濺。
她一步一步走近兩人,口氣狠厲,「你們該死的,我警告過你們,竟然動他……你們竟敢……」
她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這句話,殺氣猙獰,如修羅冷酷,足以令人心魂俱裂,沒有昏迷過去的少年她的怒氣震到,竟然被下的城下漫水,尿了褲子。
如同慢鏡頭一般,許諾很悠然地舉槍,少年瘋狂地喊著饒命,許諾冷酷扣動扳機,「去死!」
子彈打在少年的頭顱上,血液濺在許諾的鞋子上,一片猩紅,她決不允許有人逃過她的制裁,對那位昏迷的少年也開了一槍,絕對冷酷。
她早就想解決了他們,人渣!
收了槍,許諾拔下頭髮中的銀針,迅速走近寧寧,低下身子來為了解開兩邊鐵鎖,再起身解開他手上的鐵鎖,解開之後,小奶包踉蹌了好幾下才站住了腳,許諾撿起旁邊散落的衣服給他穿上,遮去這一身痕跡。
石頭……
小奶包一直平靜地看著面無表情的許諾,不言不語,許諾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為他扣上最後一顆扣子,許諾這才抬眸,素來冷冰的眸,略微有一份暖意。
「沒事了。」她不太習慣溫情,即便是這樣柔軟的話語,由許諾來演繹也有一份冷硬的存在,但熟知她的人都知道,這是許諾最柔軟的情緒了。
小奶包眸裡熱熱的,倏地一把抱住許諾,他比許諾要矮上幾公分,這麼抱著好似倒是像極了投懷送抱,整個人都被許諾抱在懷裡的感覺。
許諾猶豫了三秒鐘,回抱寧寧,唇角疑似有笑。
「石頭,雖然我很享受你難得乖巧,但是,我們還是出去再繼續,這兒實在不怎麼安全。」許諾淡淡地道。
寧寧臉色大囧,許諾挑眉,「說句話,見著我啞巴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寧寧說道,許諾笑了笑,原來他的石頭想她了,嗯,很好的跡象,許諾美麗的笑臉上劃過一絲淺笑。
「放心,不會見不到的。」她拉著寧寧往外走,「你不是收了我的定情信物麼?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好啊!」寧寧優雅笑道,出了這道門,他突然微笑道:「諾諾,我沒事。」
許諾回頭,沒事?她本是很聰明的女孩,小奶包淡淡的幾個字她就知道他的意思,他沒被那兩個畜生凌辱了,很好,她一時心情大好。
小奶包輕笑,許諾來得及時,本來被關在這裡,都是許諾師父在嚴刑逼供,那兩人渣根本就沒什麼機會靠近他,只有剛才,島上大亂,他們才進來一逞獸-欲,本來以為他和他爹地一樣,童年都會有一段陰影的回憶,他都死了心了,被綁著也掙扎不了,威脅他們也不怕,索性就隨便了。
男子漢能屈能伸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也就當被狗咬一口。
現在才知道,他的想法多麼的錯誤,他很慶幸許諾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步,被她看到這麼不堪的一幕,恐怕真會成為他一生的陰影。
幸好……
「嗯,反正無所謂,敢親你一口我照樣殺。」許諾微笑地吐出一句冷酷的話,霸道至極,猖狂至極,小奶包卻笑得很甜。耳邊傳來那些男女的怒吼聲,咒罵聲,小奶包沉靜地聽著,說道,「諾諾,救他們。」
「你說救就救嗎?有好幾名第一恐怖組織的人。」許諾冷哼說了一句,轉而又道:「救了也好,正好需要殺手幫忙。」
她真聽話,開了鎖,小奶包微笑,把第一恐怖組織的人集中起來,竟有五人,有兩名男子已到中年,其中一名是亞洲支部部長,一名是亞洲支部此部長,傑森找了他們三年了。
小奶包對他們失蹤的事略有耳聞,他們失蹤的時候小奶包還沒參與第一恐怖組織的工作,後來聊天聽楚離和傑森說過,組織裡失蹤了好幾名重量級人物,一直杳無音訊,查無頭緒,傑森脾氣又爆,一提起此事就開始罵爹罵娘罵孫子,所以寧寧頗有印象。
現在也不適合透露彼此身份,他們也很顯然不信小奶包是第一恐怖組織的人。
本都是高傲之人,對他們雖感激,但許諾和小奶包畢竟是兩個孩子,對他們這些恣意狂妄的人來說,信服度小了點,許諾倒是冷冷地笑,「葉薇和十一在外頭,是來救他的,你們以為你們有那麼大面子能出動她們兩人嗎?」
她冷笑地說,拉著小奶包就走,態度極其猖狂,幾人一聽葉薇十一也來了,個個興奮起來,搶著去撿散落的槍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被關在這裡的,能關在這裡大多是在黑道上很有地位的人物,自然個個身手都不弱。
許諾早就看清這一點了,她剛剛走過的時候就琢磨著一會兒要救人的,但她偏生不開口讓小奶包開口,這個意義是不一樣的。
只不過,這些人大多是重傷在身,又被關了這麼多年,戰鬥力大打折扣,也不知還剩下多少,許諾不擔心別的,就擔心外頭回援。
她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救他們最大的目的就是有事讓他們擋在前頭,她和寧寧能有時間逃脫,這才是她的本意,什麼救死扶傷,她許諾沒那個美德。
她往後掃了一眼,沉默不語,寧寧早就看出她的心思了,也沒說什麼,也許吧,他自己多多少少也是存著這樣的心思的,危急關頭,大多想到的是自己和自己重要的人,像他們這樣的性子,無關緊要的人性命不再他們考慮之中。
「你真的是我們的人?」亞洲支部長遲疑地問,他幾乎已經相信許諾和寧寧了,他要是無關緊要,也不會被關在這裡,更不會被那老頭嚴刑逼供這麼久。
許諾不高興地掃他,「相信就自個相信,不相信就別問,你沒見石頭有傷嗎?」
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姑娘喝住,多少有人丟臉面,一時無話,許諾是個強悍的主,她只顧寧寧,其餘人完全無視。
「你身子疼得難受嗎?」許諾知寧寧身子不成,特意走得慢點,剛剛驚鴻一瞥,她看見好多傷口,舊傷新傷一起,分開可怕。
「我受得住。」小奶包臉上都有汗了,卻死死撐著,男子漢大丈夫的,怎麼能連這一點傷都撐不住,傳出去莫不是讓人看笑話了。
「別逞強,石頭。」
「我知道。」
很快出了監獄,如許諾所料,有回援了,外出巡防的十幾名青年男子正巧回來了,戶外戰鬥和監獄裡很顯然就不一樣,許諾第一反應就拉著寧寧跑。
「有人突破監獄了……」那邊有人大喊起來,頓時槍聲四起。
回援的有十幾名男子,回來的也有十幾名,一共三十多人,形成一個半包圍圈抄過來,衝鋒鎗火力很猛,許諾他們剛出了監獄就遭到子彈的猛烈掃射,許諾和寧寧貓著身子在迴廊中躲閃著。
只見子彈深深地打在牆壁上,印出一排排恐怖的彈痕,又好幾個人被子彈掃中,倒地死亡,許諾知道不好了,比火力,實力太過懸殊了。
她只能拉著寧寧跑,頓時亂成一團。
她很憤怒的是,她和寧寧跑向哪邊,那批傷員就追往哪邊,跟著他們一起跑,目標過大,很容易就被人發現,許諾怒不可遏,回頭狠狠地掃了亞洲支部長一鞭。
「馬上分散人群,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話。」許諾聲音冰冷,堪比閻羅,這麼跑,一群人跟著,她根本就不能和寧寧隱藏,死亡只是遲早的問題。
亞洲支部長也知道這樣的情況很不利於寧寧和許諾的安全,畢竟他們關得太久了,一時也沒主意,許諾和寧寧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短時間內肯定隨了他們。
「老九,你們四人帶人分散開,盡量避免正面衝突。」亞洲支部長很有大將之風,很快反應過來,命令手下帶人散開,他們也聽話得很,各領一批人迅速閃開。
頓時,有一個手雷投了過來,膨的巨大一聲響,屋簷被毀了,柱子被轟了,巨石飛揚,火力猛掃,亞洲支部迅速用身子護著兩個孩子,轉而迅速轉到一邊,往身後連連開了好幾槍。
寧寧清楚地聽見身後慘叫聲連連響起,聽起來非常的可怖,寧寧心頭猛跳,感覺這是自己人生第一個生死關頭。
硝煙四起,千里追殺……
危險,離他那麼的近,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靠許諾和別人保護自己。
他恨恨地咬牙,許諾迅速拉著她往前跑,倏地小許諾駭芒激射,迅速撲倒小奶包,用身子死死地護著他。
「諾諾……」寧寧一下子被許諾撲倒,身子撞在堅硬的石頭面上,疼得厲害,但最擔心的是,許諾怎麼了,他聽到她悶哼了。
一塊尖銳的石頭猛然對刺入她的背部,許諾疼得悶哼,毅然身後拔掉,隨意扔了,也不顧背部的傷,拉著寧寧繼續往後山跑。
這是唯一的一條路。
「諾諾,你怎麼了?」寧寧很緊張,亞洲支部也跟上來,一看許諾背後,眼睛暴睜。
「沒事!」許諾淡淡應道,微笑。
夜漸漸深了,畢竟適合打野戰,但是……島上有很多雷區,陷阱,稍有不注意就會粉身碎骨,許諾畢竟不是葉薇和十一,不能很準確地分辨地形,只能讓亞洲支部長在前面走著,他是恐怖組織的人,比葉薇十一應該差不多。
「諾諾,你是不是受傷了?」小奶包很明顯地感覺到許諾的不對勁。
黑暗中,他看不見許諾背後的衣服都染紅了。
除了石頭刺入背部,她剛剛撲倒寧寧,最主要是幫他擋了一槍,子彈打在肩膀中,雖然不是要害,卻疼得厲害,兩處傷口染紅了她整個背部。
「沒事,剛剛被石頭打了有點淤青。」許諾輕描淡寫,轉而語義雙關地罵了一句,「臭石頭。」
「好,臭石頭。」寧寧接著她的話說到,拉著她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亞洲支部長剛剛在後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分明就看見許諾為寧寧擋了一槍,還擋了那塊很普通人來說會致命的尖銳石頭,卻只見她悶哼一聲,不再有任何聲音。
他不禁佩服起這位小姑娘的勇氣和隱忍,他以為許諾也是第一恐怖組織的人,對寧寧衷心而已,頓時更深信了寧寧就是未來主子。
身後又不少追兵,兩個孩子,一個毫無功夫,一個受了重傷,他也重傷在身,如何逃過他們的追蹤?
亞洲支部長也不由得緊張了。
聽著近在咫尺的槍聲,他的心口跳得厲害,有一種九死一生的緊張感,更有一種拚死要保護好寧寧的忠誠,一個小姑娘都能做到這個程度,他有何不可?
許諾越來越覺得疲軟,她失血過多了,身子有點涼了,她只靠著毅力在撐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石頭送到葉薇和十一手裡。
一定要!
有她們在,石頭就不會有危險。
靠著這樣的堅決,她才能撐住沒有昏倒。
「等等,那邊有雷區,我們過去那邊森林。」亞洲支部說道,他尚且有力,一手抱起寧寧,一手抱起許諾,腳下一踢,一塊石頭高高飛起,他抱著兩個孩子迅速閃過森林。
這座島嶼就是有個好處,森林很多,這兒一片,那兒一片,很適合隱身,現在又是黑夜,更為適合了,他腳下跑得飛快,剛剛的蓄力為了就是此刻。
石頭高高地被拋起,又重重地落下,剛好落在雷區裡……
只聽轟的一聲,火光四射,沙子飛揚,在亞洲支部抱著兩個孩子進入森林的那瞬間,旁側火光照亮半個天空……
346
老者帶人在樹林裡進行包抄,嚴密地搜尋著葉薇,十一和墨玦的蹤跡,二十多條訓練有素的狼狗在跳躍咆哮,靈敏的嗅覺發揮了作用,慢慢的在搜著葉薇等人的藏身之處。
這比普通的狼狗嗅覺更為靈敏,再加上異常兇猛,訓練有素,一直是搜捕的好助手。
森林裡靜悄悄的,今晚的月亮似是感知了會有一場很慘烈的戰爭,躲進雲層,整個黑夜都暗沉如稠,特別是森林中,繁枝茂葉把所有的光線都遮擋,看不見一絲光影斑駁。因為不是附近是雷區,這裡平時罕見人煙,森林中常年寂靜,透出一種死寂般的蒼白的腐朽之黑。
陰森森的,偶爾伴著幾聲狼狗的嚎叫,不遠處海潮拍打岩石,在詭異的森冷中又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緊張,那些奉命進來搜尋的青年男子都有覺得很詭異,全神戒備。
都不是膽小之人,但在這樣的環境下,面對的又是那樣的頂尖的好手,誰都會有一種忐忑不安和恐懼。
老者也隨著進入森林來,處在指揮官的位置上,雙方都沒有燈光,因常在黑夜中行走,行動,他們的視線很適應黑暗,不難分辨人和景物。
倏地,一排青年男子上空響起有一陣簇簇的拍打聲,樹枝搖動,葉子沙沙作響,他們緊張壞了,衝鋒鎗對著搖動的方向拚命掃射,樹林中只聽得一排子彈聲響。
一切歸於平靜,什麼都沒有,一隻可憐的鳥兒不幸中彈,從樹上掉了下來,一陣死寂般的靜。
靜,很寂靜。
倏地,另外一邊也響起槍聲,全力開火,漸漸轉為接二連三地響,他們驚慌地轉身,神經都緊繃了。
老者眸光細細一瞇,他倒是沉靜,動也不動,就這麼站著,聽兩邊槍聲頓響,沒什麼表情,只是負手而立,神態自若,暗夜中那雙渾濁的眸子,亮得嚇人。
片刻,另外一面又是一陣響起,他們倏地轉身,又是一種戒備,這麼接二連三的,嚇得他們都神經衰弱,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只能左右顧盼,小心翼翼地前進。
那批狼狗似乎也感染上樹林中緊繃的氣息,沒有剛開始那種衝鋒陷陣般的勁頭,顯得有點疲軟,嗷嗷的叫聲在寂靜的夜色分外的突兀。
倏地,青年們順著狼狗的方向移動,槍支上趟,隨時準備戰鬥,樹上的葉薇冷笑,把你們帶進來,想要活著出去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這麼運氣了。
游絲出手,直直地射在樹幹上,葉薇套上鐵環,隨著游絲滑了過去,於此同時,銀槍出手,連連開了八槍,第一時間救槍斃了十二條狼狗。
這支銀槍是墨玦補償給她的,本是墨玦的槍支,可因為墨玦丟了她的,葉薇很是氣憤,耍賴要墨玦賠償,墨玦如今對葉薇是言聽計從,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於是這把槍譜排行榜第一的極地銀狐就這麼落在她手裡。
短槍世界,極地銀狐第一,北非之獅第二,沙漠之鷹第三,都是殺傷力最高的短兵器,三種槍支各有長短,即便是號稱能打造出最好槍支的蘇曼也要花很大的精力打造得出來。
葉薇原先的槍支也是極地銀狐,設計者是蘇曼,打造者也是蘇曼,他花了時間,精力打造這把槍支的交換條件是葉薇手下留情,別再追他跑了。
為了心愛的槍支,葉薇只好忍痛割捨蘇曼,當天就拉著十一消失了,墨玦丟了她的,可想而知葉薇多怒,所以繳了他的極地銀狐,她一點也不覺得愧疚。
這手槍的殺傷力極大,加上葉薇是槍王之王,一枚子彈能解決兩條碩大的狼狗。
一出手就把青年男子震住了,幾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什麼,本來狼狗就是分成三組來追蹤,追葉薇的也就8條,全部死亡後她的活動就自由了些。
等這些男子們反應過來往有動靜的地方開槍之時,葉薇已經迅速地轉移了,又一次避開了危險,叢林之戰,她和十一敢認第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
所以,才片刻功夫,追蹤葉薇這一支隊伍,十八人,從後面無聲無息地減少,只剩下七八人,他們終於才察覺到,她已經繞到他們身後去了。
太凶悍,太……變態了,身手竟然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他們震驚了,憤怒了。
也被深深地打擊了,很清楚地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那是一個天地的察覺,對於這些一直認為自己很強的男子來說,這無疑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們臉上。
把他們自尊狠狠地踩了。
這是什麼變態人物!
深林中另外兩處也響起槍聲和慘叫聲,很顯然,葉薇和十一墨玦的配合十分的好,很有默契,葉薇和十一自是不用說,墨玦是老婆動手了,他自然也不甘示弱。
槍聲,慘叫聲,還有森林動物驚懼的吼聲,尚存的狼狗叫聲……交織出一片好呢恐怖的氣氛。
男子們毛骨悚然,忍耐到了極限。
「靠,老子斃了你。」那名男子恐懼,驚慌導致極度的憤怒,抬起衝鋒鎗往周邊一陣猛烈地掃射,火光四射,打破了整個森林的詭異氣氛。
把真正的氣氛,拉到最緊繃點。
他是氣瘋了,急瘋了,害怕瘋了,所以一把衝鋒鎗就這麼毫無章法地掃射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的暴戾。
葉薇只是冷冷勾唇,暗夜裡,女子的眉目都染上一層冷峭的殺氣,素來的妖嬈不見了,舉手投足都是閻羅氣息,剛硬得連森林裡的螞蟻都能察覺到她的冷酷。
唇微勾,葉薇身子一腳勾著樹枝,身子倏地倒立,一手抓一個男子的頭,手腕一轉,巧力扭斷,一片槍聲掩蓋了脛骨碎裂的聲音。
又兩名男子被解決了。
葉薇也是極品人物,你越是怕什麼,她越會讓你享受什麼,所以她不解決那名發了狂的男子,專門解決他身邊的男子,暗器是個珍貴的東西,並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以葉薇一貫很珍惜。
不會亂用,她滑下樹枝,繞道他們身後,用同樣的方法解決了所有的青年。
等男子發狂完畢,他猛然驚覺,身子的同伴已經全部倒下了,就剩下他孤身作戰,男子雙眼暴睜,發出一聲恐怖的叫聲,撒腿就跑……
葉薇聳聳肩膀,聲音妖嬈,「不是吧,這麼孬種,奴家還沒收拾你呢?」
她掃起腳下的槍支,握住,熟練地拉開保險,朝男子開了一槍,一槍斃命,葉薇冷笑,端詳著槍支,「好東西!」
這批人的軍火質量還真是不錯,都是新型步槍,葉薇隨意拎起一把,又在男子身上找了好幾個彈夾,又收拾了幾把短槍彈夾,這才收了游絲,像老者的方向迅速移動。
葉薇,十一和墨玦幾乎是同時到達的,十一和墨玦也解決了所有人,三人組成一個包圍圈,把老者圍在中間,葉薇剛想說過,墨玦就甜甜地邀功,「老婆,我幫你解決他們了。」
老者眸光一瞇,黑暗對他們來說如同白天,他看得出墨玦臉上是動了手腳,那一雙紫眸給人的印象很深刻,但臉化了妝,他沒想到,竟是墨玦。
唇,勾起冷笑,這齣戲,演的是什麼戲碼?
葉薇妖嬈一笑,「乖。」
墨玦見老婆誇獎他,開心得就差沒有鼓掌,臉上笑得更甜了,很滿足,很妻奴,一副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的沒出息樣,葉薇看得眼角抽搐。
要不是眼前情況不允許,她恐怕會抱著墨玦好好親一口,這丫的太可愛了。
一看就想撲倒的人物。
十一冰冷的聲音響起,「蒼狼,是你吧?叛徒!」
森林中,血腥之氣瀰漫,十一身上的冷氣似乎把空氣中的流轉的血液都凍結了,血腥之氣更為凝重,伴隨著風雪大作,冷銳逼人。
蒼狼,四十年前的第一殺手,和老巫婆白狐並稱殺手界的帝后。
那時候,還沒有第一恐怖組織,那時候只是一個特工隊,也是俗稱的傭兵,專門負責各國政府、各大黑幫之間的暗殺任務,幾乎掌握了全球黑暗一半信息。
他們稱霸整整二十多年,後來因為特工島的訓練太過殘酷,已經踐踏身為人的尊嚴,島主又把傑森家族的連根拔起,傑森、黑J、楚離奮起反抗,蒼狼、白狐暗中相助,終於革命成功。
創立了第一恐怖組織,其實也是併吞了特工島的基礎上形成的,特工島是最基礎的力量,掌握的信息讓黑J,傑森和楚離在軍火界無往不利。
最終形成了現在完善的第一恐怖組織。
當初說好了,傑森三人為主,這個組織也是他們辛苦打下的,蒼狼和老巫婆只是在背後掃平障礙,沒有在明面上出力過,那麼形成一明一暗兩塊權力中心是眾人一致的決定。
可蒼狼不滿足,第一恐怖組織在軍火界越來越佔據主導地位,蒼狼越來越眼紅,他為人殘酷,過於專橫,傑森脾氣又爆,黑傑克和楚離極為護短,一旦起了衝突,肯定是傑森贏,老巫婆一般不管事,她只負責訓練人才。
漸漸的,明暗兩方領導開始有了衝突,越來越激烈,蒼狼覺得自己不被看重,傑森根本就不聽話,因為傑森是老巫婆的弟子,他也就以為自己能夠指揮他,傑森卻認為你一個常年幕後的人跑到明裡來做屁啊,各司其職不是更好。
蒼狼最後叛變,他秘密向FBI報信,又給反恐組織提供信息,又聯合哥倫比亞政府軍和墨西哥軍隊對恐怖組織兩大根據地進行毀滅性的轟炸,摧毀了傑森黑傑克和楚離所有的心血,幸好長官通風報信及時,主力開始撤出戰防區,但仍有一部分被困,傷亡慘重,恐怖組織在哥倫比亞和墨西哥的研究基地近一百多名科學家,武器專家被捕,二十多頂尖人才慘遭殺害,楚離一怒之下轟了墨西哥監獄,正式撕破臉,從此之後,第一恐怖組織不受任何國家力量約束。
老巫婆迫不得已,轉移特工島上所有的人員後資料後,自己轟炸了特工島,把所有的證據都沉到海底,毀得一乾二淨。
那一年是恐怖組織第一次成型後遭到重創,差點連根基都被毀了。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蒼狼。
傑森等人對他恨之入骨,當年差一點就殺了他,但看在他是老巫婆老公的份上到底沒有下殺手,後來老巫婆自己下令,以後第一恐怖組織人員見到此人,殺無赦。
傑森這才開始派人找他,清理門戶。
葉薇和十一成材前是分開訓練的,成材後滿世界地跑,很少在組織裡,況且組織這麼大,很多支部都是單線聯繫,雙方沒透露過信息,有事也是衛星聯繫,她們經常聽傑森,楚離等人罵他,但沒見過他。
但她們對他的恨,比楚離傑森等人更濃,她們兩人是白狐最得意,最寵愛的兩個女弟子,因此事,傷害到她們尊敬的人,葉薇和十一都極度護短,對此人恨之入骨。
「葉薇和十一。」蒼狼冷冷地笑,「你們兩的師父都不是我對手,你們兩,夠格?」
葉薇神色冷酷,「沒聽過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嗎?」
「狂妄!」蒼狼頗為不屑,蒼老的臉上有幾分怒氣,「諒你們也奈何不了我。」
347
「你們師父還好嗎?」
「閉上你嘴巴,你不配提我師父。」葉薇冷喝,她冷眸爆射,手腕微動,妖嬈而冰冷的笑躍上唇角,「蒼狼,我看你老的份上才給你機會準備,等一下別死得太慘就好。」
蒼狼蒼白的臉上付出一種狠厲,那雙沉寂幾年後的眼睛,露出一種絕對霸氣,也為和十一都是這樣的人物,很清楚地感覺到蒼狼身上的殺氣。
蒼狼哈哈大笑,花白的頭髮在夜色中飄舞,無風自動,驚起林中鳥兒,簌簌飛離,夜色下詭異的森林添了一種逼人的威壓。
「不愧是她的得意弟子,今兒個我清了你們。」蒼狼說得冷酷至極。
十一冷笑「何不試一試?」
葉薇倏地妖嬈地笑,收了銀槍,「躲了幾年,沒想到你躲到黑手黨手下了,真沒種,怎麼,迎戰嗎?單挑還是打群架,老子全部奉陪。」
十一冷芒爆射,「少廢話,我也不用槍,就用我師父教的武功收拾你。」
墨玦突然道:「老婆,你要打架嗎?大白幫你。」
老婆面前,努力獻慇勤,這是必須的。
「滾一邊去,這沒你事。」葉薇冷眸一掃,墨玦委屈地勾起唇角,倏地,監獄的方向響起了槍聲,沒一會兒,接二連三連成一片。
沒一會兒,更有很猛烈的爆炸聲。
葉薇十一心中一凜,許諾動手了?
糟糕,她一個小姑娘,才有所成,怎麼敵得過?
蒼狼看出她們的著急,倏然眸光暴睜,袖子拂動,蒼狼五爪張開,身影如最猛捷的狼,殺氣猙獰撲向葉薇和十一。
葉薇和十一一左一右同時分開,腳下一轉,一人雙掌迎上,一人腳下橫掃,雙雙迎向蒼狼,快如閃電。
黑夜中,墨玦淳澈雙眸緊張地看著葉薇的一舉一動,隨時做好營救自己老婆的準備,葉薇不讓他參與,他果然聽話站在一邊,蒼狼的強猛,他早就感覺出來了。
葉薇和十一身手都不弱,但……多半是抵不住的。
三條人影在樹林中,畫地為戰場,打得難解難分,沒有花哨的打法,也沒有眼花繚亂的招數,有的只是一招斃命的快,狠,准,沒有人手下留情,都恨不得把彼此碎屍萬段。
十一和葉薇已經很少有過這樣拼盡全力的近身肉搏了,但十幾年的配合,依然默契十足,威力驚人,蒼狼一對一打肯定會打敗他們,但葉薇和十一聯手,短時間內很顯然就是一種勢均力敵的局面。
但也僅限於短時間內的平衡。
三十餘招過後,當葉薇雙掌打向蒼狼背脊,十一單腿旋風般踢向他心臟處時,蒼狼冷笑,似乎等的就是這麼一招。他反手擒住葉薇的手腕,猛然用力,他和葉薇的位置頓時發生了變化,十一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腿踢向葉薇的心窩處。
十一迅速收招,卻來不及避開葉薇拍來的雙掌,被這一股力氣掃得連連退了十幾步,背脊抵住樹幹,又狠狠地反彈,噴出一口鮮血。
葉薇大怒,巧力掙脫蒼老的擒制,身影閃到蒼狼的背後就要抓他脊骨,近身肉搏,很多人專攻脊骨,這兒要斷了,必定沒命。
蒼狼早就料到葉薇的動作,反手一招就把她制住,一個柔道攻擊把葉薇狠狠地拋出去。
墨玦一見自己老婆被狠狠地拋出去,立刻衝出去接住葉薇,十一一擦唇角鮮血,雙掌翻飛又攻了過來,力道又猛又大,夾著一股凌厲的殺氣。
葉薇被墨玦接個正著,二話不說,推開墨玦,掃過地下一樹枝,狠狠地掃向蒼狼,片刻不停,和十一配合攻擊,兩人都是主攻不守型的。
這是殺法,專門攻,不會防守,因為她們的目標就是讓對方死,葉薇和十一很顯然就把蒼狼當成她們最主要的目標。
排除了她們的仇恨外,上上一任的第一殺手和現任的第一殺手,這也是一種較量,葉薇和十一骨子裡都是傲骨好戰的,定然不會放過蒼狼。
「老婆,好凶哦。」墨玦睜著一雙澄澈的紫眸,喃喃自語,炯炯有神地看著這一場激烈的戰鬥。
又是一輪攻擊敗北,黑夜中,蒼狼的眸閃著嗜血的光芒,又冷又硬,夾著一股強勁的風,狂掃而過,「想傷我一根寒毛,你們還嫩著。」
口氣分外的不屑,冷酷。
葉薇,十一相視一眼,冷冷地笑,不畏不懼,葉薇模樣帶著一股優雅的霸氣,「蒼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知道你輸了什麼嗎?」
十一一貫的冰雪,森然接口,「我們差不多就摸清你的路數了,蒼狼,你輸定了。」她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你太悲哀了,離開第一恐怖組織這些年竟然沒有新的招數,而我們,老巫婆親自下令殺你的時候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你受死吧。」
十一話音剛落,蒼狼目光暴睜,只見十一的身影在黑夜中如同千手觀音一般,迅速地移動,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圍困在一起,快如閃電,很難抓住到底哪一個是真身。
而葉薇,卻耍起了中國最古老的太極,一招一式非常的緩慢,逐漸逼近蒼狼,很溫和地雙掌推出,蒼狼明明看見十一從葉薇的身子中穿過,很顯然地看見自己的掌風已經逼退了葉薇。
可一轉眼,葉薇卻出現另外一方,掌心拍打在他背後,蒼狼只覺得渾身經脈都被震了一下,還沒站穩,十一真身出手。
彷彿有千百隻手,掐住他的咽喉。
蒼狼大怒,暴喝一聲,腳下一頓,雙掌翻飛,倏地十一退了一點,葉薇的招數也弱了一點。
但片刻,又困了上來。
如同一層密密麻麻的網,把他都困死了。
就算強悍如墨玦者,一時也看不出,葉薇和十一這兩招的破綻之處在哪,分開用,都是以一敵百的狠招,更別說是配合得這麼好。
蒼狼唇角冷笑,不同於第一次的驚慌,這一次,他顯得很淡定了,唇角勾起冷酷的笑,「她就教你們這些故弄玄虛的招數,哼!」
轉而眼睛一閉,蒼狼聽風辨招數,十一的千手觀音和葉薇的太極好似對他沒有影響,他能迅速地從氣息和風的變化分別做出反應,很精準地和葉薇和十一過招。
墨玦喝彩!
厲害!
男人和男人間,都是很崇尚一個實力的問題,誰的實力硬,誰就會被崇拜,蒼狼的確是展現了他非同一般的強勁。
十一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葉薇卻一番常態,分外狠戾,兩人手腕齊齊發動,也不再用什麼花樣招數了,身影迅速移動。
墨玦清楚滴看出這是一種五行八卦的步伐,葉薇和十一竄動的同時,有一些透明的絲線困在蒼狼周圍,待蒼狼感覺不對勁睜開眼睛。
手腳和腰部早就被一種很巧妙的力度圍住……
他在睜眼的同時,葉薇和十一身子同時後退,手一揚,絲線收緊,困死了蒼狼。
「蒼狼,受死吧!」十一冷冷地笑,勾起一腳,一邊收著絲線,一邊旋風般的掃過來,葉薇同樣一邊收線,一手森然張開,猛地拍向他的天靈蓋。
……
另外一邊森林,石頭進入雷區後,爆炸猛起,十餘名追兵哈哈大笑。
亞洲支部帶著寧寧和許諾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中途許諾因失血有點疲軟,身子往一邊倒,小奶包伸手把她緊緊地抱入懷中。
白嫩的臉,浮起驚慌,自從他認識許諾,她一直是活蹦亂跳,一直是強悍無比的,沒見過許諾這麼脆弱的樣子,他很緊張。
剛一抱著許諾,她就清醒了點,立刻推開寧寧,可也來不及了,寧寧觸手的背後一片溫熱,攤開雙手,一片血跡……
小奶包瞳眸似也染了一片紅光,手指不禁顫抖起來,幸虧是黑夜,掩蓋了他此刻死寂一般的慘敗臉色,這是許諾的血……
血腥的,濃稠的,還有……冰冷的……
「諾諾,你怎麼了?」小奶包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他用力地深呼吸,努力地想要冷靜,卻功虧一簣,他害怕了。
「沒事,一點小傷,你抖什麼?」許諾聽上去沒什麼變化,還帶著一如既往的霸氣,小聲的罵了一句,「臭石頭,這麼點事就抖,沒出息。」
這哪兒是小傷啊,他小小的手一片濕濡,她明明說,是石頭打淤青的,可為什麼卻流了這麼多血,小奶包不是笨蛋,他的迅速想要轉過許諾的背脊查看傷痕。
許諾拍下他的手,慍怒道:「別看了,就這點破傷,我受了不少,早就習慣了,先逃命要緊,被追上我兩都死定了。」
小奶包很沉靜,黑夜裡那一雙眸子亮得很嚇人,全無平日刻意偽裝的優雅,沉沉地看著許諾。亞洲支部算是看出來了,這彪悍的小姑娘可能是他未來主子的老婆,是一對小主子,他不敢打擾他們說話,一手抱起一個往森林裡走。
大黑夜的,這是難得一見的藏身之處。
許諾若無其事地勾著亞洲支部的脖子撐著身子,想盡辦法撐著,沒露出一點疲弱來,小奶包冷肅著臉,沒一點表情。
「諾諾,你轉過來給我看看。」
「不許看,有什麼好看的。」
「轉過來!」他沉了聲音,命令道,第一次這麼有氣勢地喝許諾,亞洲支部更深信,這位是小主子,這份氣勢,不少一個普通的孩子能擁有的。
這麼冷靜,這麼冷酷,連他一個大男人都會被這種氣勢給駭住,忍不住聽他命令。
一句話,號令群雄的強勁。
「我說石頭,女孩子家的背哪是說看就看的,你羞不羞?」許諾微笑,一巴掌就扇在小奶包的臉上,「你看我這麼精神的,像是有事的麼?」
小奶包一時也不知她說真說假,許諾是很有活力的樣子,可是,為什麼他會覺得這麼不安呢?
「是不是剛剛撲倒我受的傷?」他是通透的人物,轉眼一下就回憶起許諾剛剛撲倒他之前的驚恐眼神,以及那一聲悶哼。
「你廢話真多。」許諾哼哼道,若無其事地說,「我答應你姑姑要把你完整送到她手裡,說不定她會是我二嫂,我討好她唄。」
「那你呢?」寧寧沉聲問。
「就這樣啊。」
小奶包沉靜了,黑夜人靜,樹林裡靜悄悄的,兩小小奶包一人坐著亞洲支部肩膀,相互狠狠地瞪了好幾眼,寧寧風度全失。
幾乎吼了出來,他很不爽,他竟然是許諾討好他姑姑的……極度不爽。
亞洲支部都能察覺出他的怒氣,小奶包本來想要露出一如既往優雅的微笑,倏然想起許諾最討厭他的虛偽,他勾起的唇角又壓了下去。
「口是心非。」冷冷地罵了一句,小奶包咬著牙,忍住這股悄然而起的不安,說道:「諾諾,這次我們要是離開,你別回來了,成麼?」
許諾雙眸看著漆黑的夜,風徐徐地吹,有幾分燥熱,林子裡很安靜,不遠處,槍聲還在響著,可這邊給人的感覺卻是風平浪靜,鳥語花香。
她頓時生出幾分嚮往,不回去,沒有那麼嚴苛的訓練,寂寞的時候,不用一個人對著大海說話,還有石頭可以欺負,似乎這日子很滋潤,很美好,很值得憧憬。
可是,忘憂島,那是她唯一的家,她有記憶以來,都在那地方過的,有說不出的感情。
「我喜歡忘憂島。」許諾說道。
小奶包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他都說得那麼明白了,許諾竟然拒絕了?小奶包很不爽,在這一點上他很遺傳葉三,有一種專屬的霸道,他也不是許諾一句話就能打發的人。
「我問你話和你喜不喜歡忘憂島有什麼關係?」小奶包說道,他一時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執著讓許諾離開,總覺得,她就該離開。
「石頭,聽你這話我有點納悶了,你讓我離開做什麼?」許諾微笑道,努力撐著理智道:「繼續打擊你?」
小奶包沉默了!
許諾說不上來心中是什麼感覺,打趣道:「大叔,你看看他是什麼意思?」
一直沉默在找路,又避免荊棘傷到兩個孩子的亞洲支部頓了頓,說道:「這可簡單了,要是你們再大個十來歲,這就有點像求愛的意思了。」
小奶包被人說中心事,早就修煉得很銅牆鐵壁的臉皮,竟然轟的綻開一朵紅雲,他慶幸,這是黑夜,許諾看不到他臉上的紅。
不然丟人丟大方了。
他決定了,以後脫險了,他要把亞洲支部發配到南極,小奶包很腹黑的想。
許諾倒是大大方方一笑,順著亞洲支部的話說道:「我就說石頭喜歡我,他不承認,大叔,他臉皮薄,你就消停別逗他了。」
亞洲支部沉默,這到底是誰在逗誰啊?
但心中也是苦澀的,小許諾的傷,很嚴重啊……若不及時醫治,寧寧還一無所知。
「諾諾,你別迴避話題。」小奶包鍥而不捨地問,不要一個答案誓不罷休。
他再聰明,也是孩子,他想和自己喜歡的小姑娘在一起,這是人之常情,其餘的,暫時不去多想,許諾呵呵地笑:「讓我跟著你啊?」
「對!」
「給什麼福利職務?」許諾問,她人冷慣了,也就在寧寧面前才有開玩笑的心思,也顯得活潑了些,「我要求很高的。」
小奶包氣悶,被她堵得沒話說了。
亞洲支部倏然說道:「寧寧,給她第一夫人的職務,有這職務,什麼福利都有了,一箭雙鵰。」
這亞洲支部也是個妙人,人很風趣,他畢竟年長,很多事看得透,這兩孩子都是人中龍鳳,心思穎透,這一來一往不難看出有點姦情,偏生個個都藏著掖著,就是不肯明說。
許諾一聽就沉默了,只是看著臉色不說話,寧寧也沉默,也不說話,本來有點歡樂的氣氛一下子變了調子,亞洲支部心有慼慼焉,他莫非是說錯話了?
許諾頭有點昏眩了,身子坐在亞洲支部的肩膀上有點失衡,搖搖晃晃的,亞洲支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許諾身上了。
倏然一根樹枝打到許諾的額頭,她又清醒了些,一直沉默的小奶包卻說了一句,「這樣也好啊。」
「你說什麼?」許諾揉著被樹枝的打到的額頭,問。
小奶包淡淡一笑,「沒什麼,出去我再和你說。」
亞洲支部帶著兩個孩子越走越偏,不遠處傳來一陣槍聲,很快又寂靜了,他頓了頓,繼續往前走,並囑咐兩個孩子不要說話。
海潮聲越來越近了,這一出森林,竟然是懸崖之上,而他們更想不到的是,他們剛出森冷,亞洲支部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懸崖的巨石後就唰唰地閃出好幾名青年男子。
一數,竟是七人,個個凶狠。
「不許動!」一名青年男子喝道,亞洲支部迅速把兩孩子放下,拉到自己身後,眸光冷銳,該死的,被關了幾年,警戒心大降。
「我就知道你們會上來這裡,下面那些小把戲你以為能騙得了我們?」男子冷笑,偽裝,誰都會。
他們走了過來,用槍支頂著他們的頭部,冷冷地笑,「上頭吩咐了,要活的,算你們命大!」
「蒼狼下的命令?」許諾眸光如刀,分外冷銳。
男子大怒,抬起槍支就要打許諾,小奶包沉聲道:「住一個女孩子,丟不丟人?」
「你……」男子惱羞成怒,收了槍支,另外一名男子說道:「別廢話,壓他們下去。」
許諾咬牙,都到這個地步了,功虧一簣,她很不甘心,明明,快要成功了,可她現在的狀態不成,亞洲支部……若是出個意外,賠上的是寧寧的命,她可不敢。
正這麼想著,倏然半空中傳來異響,以此同時,不遠的海面上,遊艇呼嘯而來,正在這麼敏感的時刻,誰都不知道這一上一下來的就是哪一方的援助。
那幾人壓著寧寧許諾想要迅速下了懸崖,直升機的速度很快,有兩輛戰鬥機更快地盤旋在上空,懸崖上,實現空曠了許多,一名男子用望遠鏡看,倏然驚呼,「不好,第一恐怖組織的人。」
機身上,很顯然有第一恐怖組織的黑色五片花瓣記號。
亞洲支部幾乎歡呼……
許諾第一反應就是推開指著寧寧的槍支,那男子一怒,許諾冷酷開槍,斃了他,拉著寧寧躲到岩石後,亞洲支部也躲在岩石後,那群男子想要前進,他虛開幾槍,逼退了他們。
此時,半空也傳來槍聲,不過因為太遠了,還沒來得及救援,楚離下令飛機迅速靠近,戰鬥機待命,因為懸崖之上攻擊,稍有不慎會危及寧寧。
那群男子也是急了,似也知道可能活不過今天了,拚死也要拉著墊背的,就這麼一直猛掃著衝過來,許諾的手臂中槍,剛開一槍已是勉強,只能拉著寧寧跑,可……沒退路了……
懸崖,海潮洶湧!
直升機,突然降下,楚離親自瞄準射殺,懸崖上一排子彈聲,七名男子倒下了五人,那兩人心中一發狠,猛然衝過來,亞洲支部開槍,卻發現沒子彈了,他大驚,雙手猛然撐著一名男子的槍支,槍口對著半空,連連開了十幾槍……
「我殺了你們。」另外一名男子紅著眼睛衝了過來,小奶包不知哪兒來的力量突然把許諾護在懷裡閃到一邊的岩石後,用自己單薄的身子擋住了她,手臂不慎中了一槍。
真疼……
不能再讓許諾為他受傷了,一次,他就受不了,何況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他也能保護她。
許諾被震得昏眩,本就傷得重的背脊碰上岩石,疼得差點昏死過去,「石頭……」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那男子冷笑著舉著槍,朝她身上的小奶包射殺,許諾星眸暴睜,本已無力的手,驟然推開小奶包,低吼一聲起身,一連好幾槍本該打在寧寧身上的子彈直直地打在許諾的心臟處……
鮮血直射……
那男子見許諾中彈了,再對準已經傻了的小奶包就想開槍,卻見許諾一下子撲過來堵住槍口,又挨了好兩槍,那男子一愣,就在那麼一瞬間,許諾手下一個用力,推著男子一直後退……
「我和你同歸於盡!」
雙雙跌下懸崖……
「不要啊……」撕裂心肺般的吼叫聲,響徹這一片懸崖。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寧寧根本就來不及反映,他本意是想保護許諾,卻不想害她送命,在許諾推開,挨了好幾槍,寧寧就傻了……
腦海一片空白,愣愣地看著許諾胸口全紅了,紅黑的血一直流了出來……
他目赤欲裂,那一聲諾諾死死地卡在喉嚨間,怎麼也出不了,連那個男子朝他開槍都沒反應了……
諾諾……
諾諾……
他幾乎是爬到懸崖邊,伸手去抓許諾揚起的裙子,他都抓住了,卻聽到空氣中撕裂的聲響,他本沉沉的手,突然空了……
只留一片破碎的裙擺……
他只能看見許諾火紅的身子,在他眼前,留下最紅火,最慘烈的一幕。
火紅的紅,染了寧寧的眸,一片血紅……
亞洲支部解決了最後一名男子也撲向懸崖邊,只抓得住寧寧想要跳下去的身子,「寧寧,別……」
許諾心口,中了不止5槍啊……
懸崖下面,岩石凸起,海潮洶湧,她毫髮無傷跌下去也是沒有活路的,更何況……受了那麼多致命的傷……
石頭,今生緣淺,我們來生再見。
他似乎能聽見許諾冷冷的聲音……再一看,卻是一片虛無。
劇痛,扯碎了心。
他第一次嘗試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啊……」寧寧倏然大吼起來,亞洲支部大驚,接住他昏迷過去的身子。
然而,那一聲絕望的呼喊卻一遍,又一遍地迴盪在懸崖上……
348
葉薇和十一困住蒼狼用力一扯的同時聽到戰鬥機和遊艇呼嘯而來的聲音。兩人一頓,手中不免得有點鬆了,蒼狼看準了這一秒鐘,一個巧勁就掙脫葉薇和十一絲線。
兩人回過神來,蒼狼雙掌攻上來,葉薇和十一舉掌相迎,誰知蒼狼只是一個虛晃,煙霧彈在他們面前散開,因他善毒,葉薇和十一怕是毒煙,立刻散開。
葉薇第一反應還摀住墨玦的鼻子,十一說了一聲沒毒她才放下,待濃煙散開,蒼狼已無蹤影。
十一怒。
葉薇一拳砸在樹幹上,「靠,你奶奶的,竟然逃了,喪家犬!」
倏地,小奶包瘋狂的叫聲傳遍了整個山崖,空曠地地迴盪,葉薇,十一心中同時一驚,因為雙方離得很遠的關係,她們聽到的都是回音,那一聲又一聲的回應,聽在她們耳朵裡,竟是那麼驚心動魄。
葉薇身影一動,迅速朝聲音源頭掠過,十一如電跟上,墨玦嘴巴一扁,也迅速跟上。
葉薇心亂如麻,頓聽一聲尖銳的哨聲,葉薇和十一知道是楚離在發信號,心中大喜,很快穿越森林,上了山崖。遊艇呼嘯,聲漸緩。
奪命島上,又一場血戰開始了,白夜指揮全場戰鬥,兩輛最先進的戰鬥機分別向海面,島嶼投下近十枚炮彈,導彈,火光四射,整個奪命島似乎都沉沉地震動著,地動山搖,似要沉到海面上。
高空作戰,又是第一恐怖分子的精英指揮,打得很激烈,從懸崖上看,只見導彈紛飛,下面,斷壁殘垣,火光沖天,開出一朵朵可怖的蘑菇雲。
葉薇已管不住下面的戰事如何,衝上懸崖就看見好幾個人圍在一邊,其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她最是熟悉,「楚離。」
楚離回身,這是很俊朗的男子,不似墨玦那麼絕美,也不似葉三那麼精緻,有一種沉穩幹練的俊朗,眉宇之間,英氣逼人,大將之風,內斂其身。
「薇薇,十一……」他眉心擰了擰,「他是誰?」
「我的人。」葉薇淡淡說,墨玦甜甜地笑,楚離眉心擰得更緊了,墨曄的臉他很有印象,就是他給他傳小奶包的照片,而這人……紫眸。
他也沒多說什麼,葉薇說是她的人,旁人便不能置喙。
葉薇一把推開圍觀的人,一眼就看見小奶包面色死白地躺著,唇一片青色,有人正在給他手臂上挖出子彈,為他小心翼翼包紮。
「怎麼回事?」葉薇沉聲問,只是中彈了?
許諾呢?
十一眉心冷挑,兩人同時看向楚離,亞洲支部紅著眼睛,咬牙說道:「許諾掉下去了。」
「你說什麼?」葉薇,十一和墨玦同時衝下懸崖邊,墨玦睜大了眸子,轉身就想要衝下崖底救人尋人,葉薇一把拉住他,「大白,你給我站住。」
懸崖很高,下面都是凸起的岩石,她毫無防備掉下去活命的機會也不大。
「說清楚點。」葉薇看向亞洲支部,他紅著眼睛把事情說了一遍,鐵骨錚錚的男子也忍不住落淚,整個山崖上一片沉默。
葉薇心口大震,這麼剛烈的小姑娘,生平僅見,她早就看出那孩子喜歡寧寧,只是嘴硬沒承認,卻不想到,嘴上沒承認,卻用她自己的動作來承認了。
那是用命在喜歡一個人。
幾乎都是為了寧寧挨的幾槍,最後為了讓寧寧活命不惜和被人同歸於盡,許諾多半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才會……
只是這一幕發生在寧寧面前,對他的打擊和震撼,無人能夠預料。
她的侄子何其幸運,在這麼小的年紀就能遇見這麼一位姑娘,又何其的不幸,今生緣淺,他沒福氣享受許諾一生。
海面,又是遊艇呼嘯,葉薇眉心一冷,楚離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搖頭,葉薇咬牙,點頭,楚離命人開來飛機,把所有人都移到飛機上。
許諾和寧寧救出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七八人活下來,亞洲支部次部長也戰死了,另外兩人也死了,只剩下一人。
楚離沒說話,讓他們上了另外一輛直升機。
「白夜,夷平這座島!」楚離沉聲下令,硬骨錚錚,霸氣森冷。
白夜只是一笑,按了按鈕,戰鬥機投下一枚空地導彈,幾乎是於此同時,海面軍艦上也發射了一枚海空導彈,兩枚導彈分別朝自己的目標轟炸。
白夜指揮戰鬥機躲避,導彈射空後,又折回來,楚離精準設計軌跡,又發射一枚炮彈,兩者在半空相遇,轟然炸出一朵戰花。
染紅半個天空,飛機都受不住這一陣氣流動盪,異常顛簸。
而奪命島,幾乎被全毀了,大片建築物被夷為平地,森林大片大片地燒起來……一片火紅。
「撤退!」白夜命令手下撤退。
這附近有意大利的駐軍,來得太多太快,他們不吃眼前虧。
飛機上,墨玦失去一貫純真的笑容,看著海面,很安靜,葉薇拍拍他的手,墨玦回頭,伸手抱著葉薇,很傷心,「諾諾死了。」
聲,有淚意。
墨玦純澈的紫眸,一片悲傷,聲音飽含著痛苦和委屈,毫不掩飾自己的眼淚。
「乖,沒事的。」葉薇也心知許諾是活不成了,心中不免得沉重,她是見慣了殺戮生死的人,死亡對她來說,已無關痛癢。
可是,許諾啊,她是墨玦的妹妹,又是寧寧……
楚離好奇地看著這二人,忍不住說道:「薇薇,原來你好這口啊。」
葉薇回頭一瞪,放開墨玦,忍不住揪著他的衣領,「你丫的腹黑楚,你還敢說,你七老八十了是不是?竟然來這麼慢,要不是你這麼慢,許諾也不會死了。」
楚離辯解,「你們發射信號本來就受阻,我收到的時候就遲了好久,這麼短時間我能調動人員過來已經很及時了。」
凶悍的女人,怎麼那小白癡就有那麼好的待遇呢?
真是區別待遇。
「得了,你別和我說及時,一會兒我看你怎麼和寧寧說。」葉薇知道怪不得楚離,只是心中太煩躁了,也沒給什麼好臉色。
楚離早就習慣了。
十一在一旁冷冷地哼,他沉默,一般說來,他和白夜,傑森和黑傑克是惹不起這兩女人的,亞洲支部在一旁心情更是複雜極了。
雖然相處時間不短,他是極喜歡那兩孩子。
白夜敲了兩聲門板,「寧寧醒了,你們過來看看。」
白夜俊逸逼人,白襯衣,休閒褲,不管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有一種疏離淡漠之氣,整個人看起來很溫和,可不熟悉的人,卻只會感覺到他周圍有一種真空,你怎麼進也進不去的疏離。
此刻,臉色沉重。
葉薇和楚離迅速進了艙房,十一也跟著進來。
小奶包坐在床上,粉嫩的臉一片木然,眸光空洞,他抱著腿,頭撐在膝蓋上,不言不語,垂著眸,空洞地看著床鋪。
臉上一片死寂般的白。
優雅,聰穎,狡黠之氣,統統不見了,了無生氣。
葉薇心驚,「寧寧,是姑姑,沒事了。」
她原先還不知道小奶包和許諾到底是怎麼回事,剛一聽亞洲支部說兩孩子一路上的對話和小奶包在崖上的反應她就知道壞了。
若早知如此,她還寧願寧寧還沒來得及對許諾上心。
「寧寧,許諾死了,我們都傷心,你還是節哀順變。」十一不懂安慰人,但冰雪的口氣也暖了幾分,她挺喜歡許諾那個小姑娘的。
「寧寧,你的命是許諾換回來的,不許你糟蹋了,聽見沒有。」葉薇心疼,冷著聲音喝著,小奶包一點反應都沒有。
依舊一片空洞。
楚離坐在床鋪上,伸手抱著小奶包,「乖小孩,怎麼不說話了?別嚇我們。」
十一和葉薇都看得出他不對勁了,據亞洲支部在的說法,寧寧是想保護許諾為她擋子彈的,沒想到許諾卻反過來為他而死。
這種心情,大人都受不了,何況小孩。
楚離捧起小奶包的臉,眾人看著他的眸子,漆黑中有一絲朦朧的血紅,毫無焦點,白嫩的臉,呈現一片不正常的死白。
手臂上的子彈早就被清理了。
「寧寧,你說句話啊。」葉薇急了,楚離也看出不對勁來,幾人都看向白夜。
白夜眉梢凝重,「他看不見了。」
「什麼叫看不見了?」楚離和葉薇異口同聲問。
「很簡單的說,寧寧他自己拒絕看這個世界,我醫術再好,也醫不了心病。」白夜說道,淡淡歎息,無可奈何……
眾人面色大變,紛紛看向小奶包,他的眼珠,漆黑中有血,細細一看才知有多嚇人。
楚離沉聲問,「什麼時候能好?」
「那就看,我們什麼時候能還他一個許諾。」白夜說道,心病還須心藥醫,他是無能為力。
「這怎麼可能?」楚離說道,他親眼看見那個小姑娘中了那麼多槍,都在心口,更別說應付那麼高的懸崖了……
回頭看寧寧毫無反應的臉,眾人只覺得鼻息下的空氣那麼的稀薄。
窒息般的……難受。
哪張了無生趣的臉,他們都不忍再看。
能讓這麼強悍的小奶包關閉心門,那是多大的傷。
許諾……
349
程安雅激動了一夜,沒有睡著,第二天一早就醒來,坐等太陽升起,不知是不是心情愉快的原因,這時候從二樓的窗戶看海景,非一般的美麗。
沒一會兒早餐就送上來了,程安雅一如往常,用了早操,繼續回床上補眠,補充體力,路易斯很神奇的沒有來打擾她。
程安雅睡了一會兒就聽到一陣很吵鬧的意大利語聲,她迷迷糊糊醒來,走到另外一個床邊往下看,是兩名男子不知道在用意大利語在吵什麼,說得很大聲,很慌張的樣子。
兩男子都是意大利人,說的是意大利語,他們是躲在這邊說,看他們的舉止,似乎是怕被人發現什麼似的,犯了錯誤在商量對策。
這邊平時沒什麼人,他們說得很大聲,程安雅在窗後悄悄地看,靜靜的聽,沒聽懂他們說什麼,但有幾句罵人的話倒是聽懂了。
他們吵了一會兒沒結果又遠去了,程安雅在樓上看著,沉默不語,看著他們遠去,男子似乎還打手勢在說什麼,她心思電轉,一時也猜不出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
程安雅如尋常般出門,那一男一女也跟著她,島上太靜了,好像處處陷阱,程安雅心有不安,倏然問,「路易斯呢?」
「主子爺你想見就見?」女子冷冷的聲音傳來,她一直就沒給過程安雅好臉色,恨不得她立刻去死的狠絕樣子,程安雅也習慣了。
「我怎麼說也是島上的貴客,你這是屬下的態度?」
驕陽似火,海風撲來,夾著燥熱和大海的氣息,程安雅髮絲略微凌亂,眸光如刀,她怕了路易斯,不代表這島上任何一個人都能肆意踩踏她。
「什麼貴客?你也也好意思說,不就是女人,殺了你主子爺也不會說什麼。」女子聲音更為不屑了,隱隱帶著一絲諷刺。
程安雅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很久不見的招牌式笑容露出來,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異常的奪目,有幾分璀璨的明媚。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有空我和路易斯說一說,到底你是不是殺了我也無所謂。」
女子臉色一變,刷白如紙,很顯然是被她鎮住了,她也就逞一時口舌之快,哪敢真給程安雅下什麼毒手,她還真怕路易斯廢了她。
一邊的男子說道:「程小姐,主子爺今天有事,你若要見他,我去給你傳話。」
「不需要!」程安雅甜甜地笑,看著海水,眸光閃過一抹沉思,有事,一般說來,路易斯的有事,那麼肯定是黑手黨又有受到什麼重創了。
她心思一轉,一邊如常地在往海邊走,一邊說道:「想來也是,他是要忙,昨天黑手黨總部才被轟了,他一個教父還在這裡度假,當真說不過去,忙啊,應該的。」
輕笑,如鈴,暗諷,如刺。
她身後的女子順著海風清晰地聽到她的話,忍不住怒了,張牙舞爪,「你這個臭女人知道什麼?什麼轟了我們黑手黨總部,總部人員早就轉移了,葉三少只不過是……」
「劉艷,閉嘴!」她身邊的男子大喝,程安雅眉梢一挑,路易斯早就讓人員轉移,那麼也就說,葉三少只是轟了人家建築物,主力還完整保存?
路易斯是那麼聰明的人,的確不會白白地挨了葉三這麼一下,這事聽在程安雅耳朵裡沒什麼大的驚訝,彷彿事情就該是這樣子的。
「怕什麼,給她知道又怎麼樣?她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劉艷不滿男子冷喝,憤怒地反駁,美艷的臉,一片陰雲。
程安雅笑靨如花,回眸,看著互瞪的他們,說道:「說的是啊,我又不能長翅膀飛了,你們說給我聽也沒事,就算是人員轉移了,你們總部都給人轟了,丟不丟人?黑手黨這麼多年歷史,子孫後代竟然連一個老窩都保不住,真真可憐。」
「你……」劉艷大怒,臉色漲紅,「你們龍門才會死無葬身之地!」
「劉艷,住嘴啊!」男子再一次大喝,劉艷雙眸瞪圓,卻在男子益發森冷的眸光中,咬牙忍耐,氣呼呼地轉過臉去。
程安雅心中一凜,龍門才會死無葬身之地?
為何?
劉艷被男子喝住,已不再說什麼,程安雅套話也覺得套不出來了,這已是一個極限了,這男人比較沉穩冷靜,反觀這女人,心浮氣躁的。
若是沒有他,或許能再套出一兩句來。
程安雅慢吞吞的走,偶爾蹲下身子撿貝殼,離昨天那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她不想表現得太明顯,功虧一簣。
「我說你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劉艷忍不住罵程安雅,她忍了她幾次了,一直都是默默地跟著,這一次發火了,「你沒事在房間裡睡覺多好,跑出來做什麼?這麼一個大太陽能把人曬下一層皮,你想受累,別害得我們跟著受累,你不煩啊?」
程安雅輕快地笑,分外明媚,「我不痛快,自然找你們不痛快。」
劉艷怒髮衝冠,很想一槍就崩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忍不住和男子叫喊,「你看看她,什麼人啊,這是。」
男子沉默不語,保持著一個距離跟著程安雅,程安雅回眸輕笑,「我看你年紀比我還大,性情卻如此浮躁,真想不出你是黑手黨,像個市井三流潑婦。」
程安雅是有意激怒她,有意他們分散注意力,反正他們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你敢說我是市井三流潑婦,我殺你。」任何一個女人被罵成潑婦都會覺得受辱了,劉艷也不例外,她五臟六腑都冒出火來,衝了過來舉掌就打,男子大驚,「劉艷,她身上有病毒。」
劉艷活生生的停了也不是,轉而要抽出軟鞭來,程安雅微笑道:「你可想清楚,你在我身上抽一鞭,路易斯會在你身上抽幾鞭?」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劉艷扭曲了臉,五官都擠在一起了,硬生生地停下了,怒氣如海。
程安雅很無恥地反問,「不打了?」
她轉身,繼續走,腳步快了幾個節拍,「就這麼一次機會,不打可惜了。」
劉艷憤怒拂袖,男子沉靜說道:「你今天才知道她不好惹嗎?」
聲音冷冷的,惹得劉艷想揍他,他繼續道:「人家無聊找樂子,你還送上門去給人家當樂子,白癡!」
「你才白癡!」
他們在吵什麼,程安雅已經不想知道,因為昨天那塊地方已經到了,她臉上不由得激動起來,幸虧她是走在去前面,他們看不到她欣喜若狂的表情。
但她很快又淡定了,越走越近越好,這樣葉三動手才會更便捷一些。
剛走過岩石,程安雅就聽到滴滴的聲音,男子的聯絡器響了起來,程安雅只聽他說了一聲是,她就感覺不好了,腳下忍不住快了幾步,想要衝向森林。
「程小姐,抱歉,主子爺要見你,請你現在立刻回去。」男子沉聲道。
程安雅回眸,無所謂地笑,越是驚慌,她越是鎮定,「我為什麼要聽他的,他又沒說過我一定要隨傳隨到。」
「程小姐,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我偏要為難你們又如何?」
「你這個女人找死是不是?」女子大怒抽出麻醉槍,男子迅速上前要阻攔,程安雅就聽到身後一聲暴喝,「趴下。」
程安雅反應極快,迅速捂著耳朵蹲下來。
兩道勁風從頭頂唰過,無聲無息,她便看見剛剛還在和他說話的男女倒在沙灘上,胸口冉冉有血。
她驚恐地張大眼睛,看著他們一動不動的身體,倏地站起來往森林裡跑,才跑了幾步就看見葉三從樹後閃身出來,臉帶微笑,程安雅瞬間紅了眼眸。
十二天沒見了,他瘦了好多,挺拔的身材更是精瘦了,在黑衣的襯托下,很顯然地感覺到他的消瘦,眉目間,依稀多了一份歷盡滄桑之感,那一身優雅的貴氣被全部掩蓋了,看得程安雅眼光一熱。
「阿琛……」
「小安雅,你變得真難看。」葉琛嘖嘖地道,溫柔地朝她伸出手來,程安雅笑靨如花,朝他跑了過去,再怎麼激動也不敢握住他的手。
保持距離,這是她根深蒂固的想法了。
「你也變得很難看。」葉琛倏地一把狠狠地把她抱入懷裡,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程安雅先是一聲喟歎,倏地大震,猛烈的掙扎起來,葉琛制住她的手腳,「別怕,沒事,你不想把病毒傳染給我,那就安靜,讓我抱一會兒。」
「阿琛,我……」
「噓,別說話,讓我抱一會,一會兒就好。」
她,終於回來了!
這一刻,葉三少覺得自己十幾天來的擔驚受怕都值得了,再也沒什麼比她在懷裡更讓他滿足了,也再沒有誰,能給他這種,抱著她,即使天荒地老也無所謂的感覺。
他好想念她。
「安雅,你瘦了。」輕輕的歎息,散在海風中,一聲親暱,淨是疼惜,他視她為生命,捨不得她有半點損傷,捨不得……
小安雅……
「我想你瘦的。」程安雅笑著說道,她雙手只敢安靜地垂在身邊,不敢亂動,她很想他,幾乎想到心碎了,特別是知道他曾經經歷過那樣的事情。
幾乎讓她崩潰。
說是想他想瘦的,一點也不誇張。
「誰讓你這麼慢,讓我在這破地方待著這麼多天,你賠我脂肪。」
葉三少哈哈大笑,拉著她進了樹林,黑鷹等人都在,見到她很恭敬地喊了一聲夫人,眾人一直順著森林裡的路往前走。
程安雅這才發現,葉三戴著一副黑色的手套,恍然明白,病毒要傳染,是要肌膚相觸,葉三少看出她的想法,解釋說,「我們裡面都穿隔離衣,你別擔心,只要不碰到我脖子以上就成,我諒你也沒那個高度。」
「海拔高了不起啊,人家鄧小平童鞋還名揚四海呢,你算屁啊。」程安雅說起自己偶像,那叫一個驕傲,就差沒歌功頌德。
「得了,人家小平同志可看不上你。」
阿琛,一如既往的毒舌。
程安雅笑中有澀,黑鷹他們在前,特意給他們留了一個空間,程安雅心有不安,他們能離開這個島嶼麼?
還有她身上的病毒。
「沒事,我葉琛的人,沒我的允許,閻王爺不敢收。」葉三少的口氣一貫的猖狂霸氣,狂妄得彷彿誰也治不了他……
「你還敢吹,不是牛著麼,怎麼拖了這麼多天?」程安雅哼哼地說,她不甚客氣。
葉三理直氣壯地反駁,「小安雅,等待是一種美德。」
「那你怎麼不十年八年才來?」
葉三少,「……好吧,算我錯了成麼?」
「好孩子,知錯能改就是好事。」程安雅笑了笑,努力管住自己的手沒有往葉三少頭上拍。
「路易斯這他媽的太變態了,哪兒來的病毒這麼厲害?」葉三少忍不住怒吼一聲,「害得老子連親一口都辦不到,當年應該再狠一點,割斷他的小弟弟。」
程安雅一頭黑線,色狼牽到南極還是色狼,o╯□╰o~
前頭黑鷹忍不住撲哧一笑,倏地,前頭一陣很猛烈的爆炸聲頓響起,海水濺起十幾米……
葉三等人頓時臉色大變。
350
幾人迅速往前跑,這片森林很大,枝繁葉茂,常年無人穿梭,陽光透過縫隙,疏影斑駁,程安雅不免得拉緊葉琛的手,不安的感覺,再一次,擰緊她的心。
穿過這一片森林就是一大片海域,沙灘上有幾塊高大的岩石,靜悄悄的一片,程安雅從未到過這邊,屬於後山的範疇,平日無人看管。只是上面懸崖之間有一條懸空的吊橋,平日供孩子們訓練所用,下面岩石凸起,荊棘一地。葉三少拉著程安雅蹲在樹林裡,誰都斂盡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沙灘上有幾個舉著槍械的青年男子大聲交談著什麼,有兩名男子拿著對講機,一直不知在和誰說話,聲音很大,很急。
海水洶湧,熱氣的海風吹拂,夾著一絲火光的氣息,海面上沉浮著一些殘骸。
黑鷹壓低了聲音問:「三少,怎麼辦?」
葉三少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安靜點,雙眸沉沉的看著海邊,這片森林比較茂密,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人藏在荊棘中並沒有不易看出動靜來。
倏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過來,伴隨著幾隻狼狗的吼叫聲,程安雅心口一跳,緊張得冒汗,只見二十多名男子牽著十幾隻狼狗一直朝岸邊過來。
葉三少危險地瞇起眼睛,精緻的臉上警戒森冷,他打了一個手勢,讓眾人悄聲後退,退到森林中間。
陽光斑駁,疏影點點。
「黑鷹,你們帶人全部散開,帶著他們玩一個下午,一直拖到晚上,能辦到嗎?」葉三少沉聲問道,他帶來的這六人全部是龍門最頂尖的殺手,身手也僅次於十一和葉薇等人,想要帶人玩轉一圈,不成問題。
黑鷹點頭,「兩人一組,我和六子保護你們。」
「不用。」葉三少沉聲道,「我會保護她,島上人多,你們多分幾組陪他們玩,記住,別讓自己陷入險境,只是拖著他們就好。」
「明白。」眾人齊齊應道。
葉三少點頭,程安雅側臉,看著他沉靜地交代黑鷹他們待會兒的動作和如何讓玩轉敵人,心中不免得佩服,他還真是全能。
樹林裡常年只有零星的陽光,過分的陰冷,程安雅也覺得骨頭有點沁涼。她聽不懂他們的佈置,安靜地立在一邊聽葉三少說話,那特有的低沉音色此刻條理清晰,過分沉靜,她握緊他的手。
葉三少回頭看她一眼,又接著和黑鷹交代一系列的事,沒一會兒,黑鷹就帶著人是閃開了,整個森林中只剩下她和葉三。
「我們真的能離開這裡嗎?」程安雅不安地問葉三少,女子墨玉般的眸,一片擔憂。
疏影跳躍在葉三少的臉上,那笑容令人有點昏眩,他笑起來,格外的好看,似乎大凡是……嗯,腹黑的男人,笑起來都很好看。
似笑非笑的,像是算計著什麼,特別的迷人。
她很喜歡看葉三少笑。
「你害怕?」葉三少軟了聲音,他對她很是疼惜,她一個人都在島上盼了十幾天,看瘦得這麼厲害就知道受了不少罪,現在還不能立刻帶她離開。
擔心受怕,在所難免。
程安雅搖頭,淡淡地笑,她不害怕,天塌了,還有葉三頂著,她怕什麼呢?她很想這麼回答葉三,可是,卻說不出口。
是的,她害怕,不是怕自己怎麼了,而是怕自己連累了她的阿琛,讓他落在這島上和她一起受罪,他若是落在路易斯手裡……
程安雅打了一個寒顫,她想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絕對不能想像。
她不願意,若是如此,她寧願他從未來過。
「聽真話,還是假話?」程安雅露出她的招牌式笑容,葉琛抿唇不語,她微笑道:「阿琛,只要你保護好自己,那我就沒什麼可害怕的。」
葉三少深深地看著程安雅,這一刻彷彿天地都靜了,程安雅的微笑在他眼裡化成最深濃的眷戀和美好,如一縷明媚的陽光,照拂他心裡每一處陰冷的地方,那麼柔,那麼的暖,他心酸縈懷,滿腹柔情,那一雙深邃的眸氤氳著最專注的深情,把她片片籠罩,化解空氣中危險地逼近。外頭的血雨腥風和他們再無關係,不再有步步驚心,也不再有死亡殺戮,九死一生。
有的只是此刻一片溫軟,他愛的人,在他面前盈盈微笑,對他來說,這就是全世界最柔軟,最美的顏色。
「傻丫頭。」葉三罵了一聲,眷寵憐愛滿懷。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此心,亦然。
只要程安雅平安,他願意放棄所有,包括他自己。
「小安雅,我好想吻你。」葉三少眸光灼熱地盯著她的紅唇,露出綠幽幽的光,分外的垂涎。
那明顯帶著情、色的光把程安雅看得心口狂跳,這色狼。
「路易斯真他媽的絕了。」葉三少忍不住詛咒。
「我這病毒,要是不能解怎麼辦?」程安雅問道,這是最壞的打算。
葉三少支著頭沉思,好似在思考著什麼嚴肅的問題,半晌,他目光專注地看著程安雅,程安雅以為他會說什麼你死了,我陪葬此類的深情又夠白癡的話。
可是……
「不能解大不了就是死,你要是剩下七天可活,老子就上你,做個七天七夜,老子死也要死在你裡面。」葉三少說得霸氣狂傲。
程安雅,「……」
光想那個畫面,她就毛骨悚然。
可看葉三少深邃專注的目光,一臉堅決的認真,她就知道,這廝絕對做得出來這種荒唐事。
靠!
虧他想得出來,她原先還想著葉三少可能會說,死了老子也要上了再說,可沒想到要七天七夜,這病毒還沒要她命估計她就先掛了。
「你個精蟲充腦的。」程安雅忍不住笑罵,怎麼老惦記這事。
「誰讓你矯情,一直不讓我碰。」葉三少說得非常委屈,那語氣好似程安雅餓了他一輩子,怎麼虐待他了,很是控訴啊,「現在好了,你肯讓我碰都碰不了了。」
程安雅,「……」
o╯□╰o!
為什麼她要在前方無路,後有追兵,極其危險的森林裡討論這種不純潔的話題?
程安雅眼角一直抽搐,果然不能對他有太多期待,她真是……太白癡了,竟然還能陪他一起瘋。
只不過,好想念這樣的氣氛。
葉琛正了臉色,頓了頓,說道:「放心,我會帶你離開這裡,一定會。」
「嗯!」她相信,「我還不想死,我還想回安寧國際上班呢,沒看一眼,我死不瞑目。」
「咦,這破地方也能看到?」葉三少老臉不自在一紅,那話說得順溜啊,都是心裡話,可是,對著程安雅,感覺總是那麼不自然。
「成了,你本來就不是小家碧玉的料子就不要裝了,我早就看見了,乖,我不會笑你的。」程安雅見他臉紅來了興致打趣。
這是她一輩子都能拿來回味的甜言蜜語啊。
多光榮的事。
不遠處,有槍聲響,程安雅心頭一跳,葉三少淡淡地說,「沒關係,他們都是野戰高手,路易斯手下還沒那個本事能殺了他們。」
幾聲槍聲響起後又歸於沉寂,整個森林都瀰漫著一股緊張。
程安雅也感染到了,可葉三少卻顯得很冷靜,不緊不慢,拉著她穿過樹林,往後山過去,這邊森林更茂密,岩石凸起,都是藏身的好地方。
「剛剛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程安雅問道,她猜是交通工具,有可能是遊艇……
「遊艇。」葉三少也不隱瞞,轉而解釋道:「你別操心,那是引人耳目用的,他們炸了就炸了,我本來就琢磨著他們若沒發現最好,能直接就走,若是發現也沒關係,這座島又不是滴水不漏。」
「路易斯肯定知道我失蹤了,也猜到你來了,這時恐怕很興奮吧,你終於自投羅網了。」程安雅的口氣淡得聽不出恨意。
如黎明前最後一縷月光,淡淡的,卻是沁涼無比,葉三少沉默,身上戾氣瀰漫,恨路易斯,彷彿吃喝拉撒一般自然。
「安雅,他折磨你了?」葉三少沉聲問。
停了下來,眸光灼熱,恨意加劇,十二天,能發生什麼,他早就猜到,路易斯的手段他見識過,他對安雅的覬覦他很明白,怎麼會不動她?
他本就打算,不會去問安雅,畢竟若真是被凌辱了,對她來說是無法撫平的傷痛,他何其忍心去揭她傷疤?
可是……他還是問了。
程安雅站在他面前,垂著眸,看不清眸中的情緒,半晌才問,「如果真的被他侵犯過,你會不會在意?」
「不會!」葉三少想都不想。
他的女人為他受辱,他若在意,豬狗不如。
退一步說來,他的確是佔有慾很強烈,容不得自己的女人有半點不貞潔,可是,面對程安雅,他所有的原則都會被打破。
只要她沒事,靈魂還屬於他,他就不會介意。
頂多就把路易斯凌遲。
程安雅微笑,「其實,我告訴你一件事,路易斯他,那地方不行。」
她把那天在沙灘上的事情說了一遍,葉三少陰鷙的臉色頓時如陽光拂去烏雲,那叫一個春光明媚,若不是條件不允許,他肯定發狂大笑。
「活該!」葉三少淡定地扭曲了,「我當年應該切重一點,直接切斷更好。」
程安雅心中一澀,想起葉三少曾經受過的罪,很聰明地選擇沉默,他也許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自然也不會去揭穿。
此事,是阿琛永遠的痛,絕對不會希望她知道。
既然如此,她就當成不知道。
槍聲在森林中接二連三地響起,狼狗的嚎叫聲也益發逼近,葉三少拉著程安雅一直躲到後山的一個溫泉裡去,兩人身子都浸泡的溫泉裡,頭顱藏在岸邊的荊棘中……
凌亂的腳步聲很快奔來,狼狗嚎叫,男子們高亢的聲音夾著幾聲惱怒的詛罵響起。葉三少聽得懂意大利語,程安雅聽不懂,她只敢藏在葉三少身邊,不敢有半點動作,不遠處響起一片哨聲,幾名男子的腳步很快就走過,吆喝著又走遠了,葉三少細細地聽著腳步聲,他們走遠了。
程安雅才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溫泉?」
葉三少說道,「昨晚我就和黑鷹他們勘察過後山的地形。」
地形不熟,對他們作戰很不利,葉三少轉而笑道:「你等著看吧,這座島上分佈的兵力不多,若是路易斯全部出動來追黑鷹他們,我保證,一個下去他們要損失上百名精英。」
野戰,他們最擅長了。
出其不意殺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這路易斯,他自找的,這麼大一座島嶼要藏幾個人很簡單的,怕就怕……別有陷阱。
所以葉三少很小心翼翼。
「阿琛,到底怎麼離開?」程安雅問道,她很不放心,島上的人畢竟多,路易斯又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的放過他們?
這要是用紅外掃射,很快就會發現他們的蹤影了。
「直升機。」葉三少說道。
「哪兒來的直升機?」程安雅問,直升機恐怕還沒靠近這裡就會被掃落了,那天的墜機,她還印象深刻,「先等等,那天是誰死了?」
「那是遙控直升機,無人駕駛。」
程安雅這才鬆了一口氣,葉三少接著說道:「島上不是有很多直升機嗎?」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