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男人對男人總有一種實力的比較,白夜號稱天才醫生,對病毒研究雖然不深也有涉及,他為難,那麼多專家也為難的病毒。
那個男人一看就說有七成把握,一般像他們這種人,一說有七成把握,那麼就變相的說明,能救了。
白夜很好奇,到底此人的本事能強到什麼程度。
更何況,一把高速磁波掃瞄槍就能讓他大開眼界了。
蘇曼之名,如雷貫耳。
葉三少和程安雅倒是沒什麼意見,去一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既然人家說有希望能治癒,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在寧寧和白夜的安排下,飛機很快就準備好了。
第一恐怖組織的事情暫時都交給克洛德指揮,白夜讓研究室中的專家繼續研究病毒,一旦有了分析報告立刻給他們傳過來,避免蘇曼重複研究。
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本來沒考慮葉薇十一和墨玦的,誰知道飛機要起飛的時候,葉薇拽著墨玦上了飛機,十一自然也上了飛機,她和葉薇一貫形影不離。
況且,有墨玦在,才有可能遇見墨曄。
「姑姑,你也去做什麼啊?」小奶包非常的納悶,葉薇和蘇曼有過一腿,這兒誰都知道,現在還帶著一個醋勁非常大的墨玦,這還不攪得天翻地覆啊?
他還想他蘇曼專心給他爹地媽咪治療病毒呢。
「我為什麼不能去?我和蘇曼好久沒聊天了。」葉薇理直氣壯地回答,笑得顛倒眾生,可惜飛機上就白夜和葉三少和墨玦三個男人,不然絕對迷倒一片。
你那是聊天嗎?
眾人表示非常的疑惑,聊天可沒這麼露點刺激的,她做夢都想著勾到蘇曼吧?
其實有墨玦這麼一個百依百順的大美人,葉薇還對蘇曼念念不忘,大伙都非常的納悶,這到底是何方神仙,魅力太大了。
連一貫眼光高於頂的小奶包提起蘇曼都心服口服的。
再一看墨玦,剛剛板著臉拂袖而去,很有骨氣,氣場很足的,怎麼才轉眼就又是一副老婆殺人也是合情合理的妻奴樣,抱著葉薇不撒手,很典型的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沒骨氣樣。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葉三少和白夜同時對葉薇豎起拇指,亦同時鄙視墨玦的妻奴樣,白夜說道,「大白兄弟,你吃醋了?」
墨玦抱著葉薇,用力點點頭,純真的臉上有著非常純潔的表情,看樣子是不吃醋了。
葉三少再次表示鄙視,百依百順成這樣真少見了,他對程小姐可沒這麼乖順的,偶爾吊著程小姐看她自投羅網葉三少是很過癮的。
程安雅也豎起拇指,「馴夫有術啊,薇薇,啥時候有空教兩招。」
「行啊,沒問題,保證三哥乖順得不得了。」
葉三少一把拽過程小姐,笑得很陰險,很腹黑,「小安雅,我對你還不夠好啊,你還學什麼馴夫招數,哪兒不滿意啊,為夫馬上改。」
小奶包抖了抖,他和白夜縮一團去了。
十一眉梢一挑,葉薇笑道,「好酸啊,哥,你中午吃什麼了,不帶這麼威脅人的,你要像大白這樣才算乖,三嫂會對你更好,更溫柔的。」
葉三少暗中送了葉薇一記刀眼,他要和墨玦一樣白,估計程小姐會比葉薇更懂得欺壓他了,他才不要啊,男子漢大丈夫的,face還是要的。
再說,他裝也裝不出墨玦這麼純真沒受過污染的模樣,省了吧。
「正解,我也這麼覺得。」程小姐覺得非常有道理,她看墨玦這樣都有點期待葉三少能不能也變個樣子試一試了,一定夠刺激。
「來,乖,露一個笑臉給爺瞧瞧。」程小姐在葉三少下巴處一勾,光明正大地調、戲。
葉三少唇角狠狠一抽搐。
這風流味和葉薇如出一轍,學個十成十,果然物以類聚啊,他覺得自家老婆一定要和自家妹子距離兩百公尺以上,免得被帶壞了。
葉薇笑倒在墨玦懷裡,連十一的唇角都忍不住掀起,有幾分笑意。
小奶包很純潔滴捂著眼睛,童言童語,「媽咪,表這麼刺激啊,兒童不宜呢,你也要照顧一下寶貝這麼純潔的心靈嘛。」
眾人,「……」
純潔?
你要純潔,還有黑暗的麼?
白夜瀟灑一笑,送幾字評語,「女人,太可怕了。」
「我同情你。」小奶包深沉地拍了拍白夜的肩膀,表示慰問,「的確太可怕了,為你以後默哀。」
白夜,楚離等人長期受葉薇,十一的欺壓,早就心有慼慼焉,現在再見識程小姐的惡趣味,是人都會覺得女人很可怕。
白夜也回拍小奶包的肩膀,同樣表示慰問,「我也為二十年後的你默哀。」
「免了,我不需要。」小奶包一笑,他想被荼毒的那個人不在了,什麼都空了。他心中一輩子有諾諾就好,其餘女人,免了,他一個也不需要,所以沒人能荼毒得了他。
程小姐本來和葉三少在說笑,耳尖一聽這話,心頭頓覺得沉重,一時也不知道該和小奶包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他一眼。
其餘人一時也沒想到諾諾上面去,依舊開玩笑,葉三少他們本就是一家人,早就很熟了,白夜又疼小奶包,雖然為人淡漠,但他和葉薇十一等人一起長大,感情很好,自然和葉三少也聊得來,氣氛還是很熱鬧的,一點都沒為病毒一事煩惱。
大家都是灑脫之人,想要煽情都煽情不了。
十一很好奇,「大白,你為什麼要讓薇薇去利雅得,你就不怕你老婆被蘇曼拐跑?」
葉薇踢了她一腳,什麼時候這冰塊也學會看她的戲了,該打,十一一貫的冰雪作風,對葉薇的抗議視而不見,其實她是覺得這兩人戲不看白不看。
別說她好奇了,白夜程小姐葉三少和小奶包都很好奇,幾雙眼睛都盯在墨玦身上。
墨玦眨眨眼睛,非常誠實地回答,「老婆說,蘇曼長得沒我好看,她是拋棄蘇曼了,不是拋棄我,我才是原配。」
眾人,「……」
饒是十一這樣的冰冷的人都被哽了一下,更別說是程安雅等人。
薇薇啊,這話你都能說得出來,果然是……彪悍啊。
「大白兄弟,薇薇騙你的,我以人格擔保,這話絕對虛情假意,你看她一聽蘇曼就興奮,這話你也能信啊?」白夜受壓迫多年,好不容易能有機會扳回來,自然唯恐天下不亂。
小奶包表示同樣的懷疑。
墨玦紫眸一陣茫然,看看眾人一致點頭的樣子,又看看葉薇,拉著葉薇的袖子問,「老婆,你會騙我嗎?」
「不會。」葉薇美人風輕雲淡,面不改色。
墨玦心滿意足了,炫耀似地掃過眾人,「老婆說她不會騙我,你們不要挑撥離間。」
十一眼角抽搐,這麼白的墨玦都能被葉薇調教成這樣,真是難得啊。
小奶包笑得很歡樂。
身為男性同胞,白夜對墨玦敬上一百分的崇敬之意。
葉三少都沒心沒肺地趴在程安雅肩膀上笑得一抖一抖的,這男人太可愛了。
程小姐很淡定,墨玦說著你們不要挑撥離間的表情還真不是一般的極品,典型的小白兔一隻。
「薇薇,還是你高招。」
「三嫂過獎了。」
兩女相視一笑,程小姐看了葉三少一眼,葉三少背脊一麻,毛骨悚然中,灰常的糾結,小安雅的惡趣味也不少,被看上了,絕對是死路一條。
「小安雅,停止你腦海的稀奇古怪的畫面,我和他不是一種菜。」葉三少立刻發表聲明。
墨玦這是最典型的妻奴形象,是個男人都不會去學。
葉薇笑了,「三哥,我們家墨玦比你嫩,好吃著呢,這丫的從外到裡都很純潔。」
這可是百分百的實話。
程小姐笑得更溫柔了,「你哥根本就不知道純潔兩字怎麼寫。」
小奶包也起哄,「媽咪,你要是覺得不甘心可以試著出牆,蘇曼不錯哦,大美人啊。」
「小心老子斃了你。」葉三少這會兒要是能打人,准一巴掌就往小奶包後腦勺扇過去了,葉薇很想說一句,蘇美人是奴家的,不過礙於墨玦這麼純白的臉,她聰明地把這句話給嚥回去。
看著被欺壓的兩位男性同胞,白夜感慨單身果然是好,陽光燦爛,人生美好。
「老婆,你們在說什麼?」墨玦純真地問。
程安雅突然說道,「薇薇,我突然同意你剛剛說的一句話,墨玦比蘇曼肯定生得好,男人長這樣,算是世界第一名了。」
世間無雙啊,她就是沒見過比墨玦這樣的美貌的人,要是女人,肯定給人一種仙女下凡的震撼,特別是那一雙紫眸瀲灩如水,更是添幾分風韻。
即便他此刻純潔如白紙,可一顰一笑風華絕代,無人匹敵。
葉薇對此不發表意見,只是呵呵地笑。
「小安雅,你敢贊別的男人,不想活了?」葉三少瞇著眼睛,伸手揪她頭髮,捧醋狂飲。
程小姐拍拍他的頭,諄諄教誨,「阿琛,做人要誠實。」
你的確是沒墨玦這樣貌,認了吧。
小奶包摸著下巴思考,「我也很好奇蘇曼長什麼模樣,姑姑,真的很天人?」
「問十一。」葉薇瀟灑地揮揮手,有墨玦在,她閉嘴。
十一看了墨玦一眼,很中肯地發表意見,「各有千秋。」
「那應該是天人了。」小奶包笑道。
程安雅倏地見小奶包胸前的玉墜,分外好奇,「寶貝兒,你戴的是什麼?玉墜啊?」
這不是女孩子家的東西嗎?她兒子一貫不戴這種東西的。
小奶包笑意一斂,傷痛一閃而過,瞬間又恢復平靜了,他剛要回答,墨玦地幫他回答了,「我家諾諾的。」
氣氛有點沉。
葉薇等人是知道內情的,程安雅和葉三少並不知道。
小奶包若無其事地把不小心露在外面的玉墜放回去,表情平靜得很,看不出一點哀傷,也看不出一點絕望,但很多年後,程安雅再次回想起這一幕才知道。
有一種平靜,叫死水微漾。
「很好看。」程安雅淡淡地說道,葉三少握緊他的手。
小奶包揚起笑臉,「嗯,我也覺得好看。」
看他們其樂融融的畫面,他很思念諾諾,夜裡總是不敢睡,怕一睡就回夢見她,驚醒後,卻只能抓住空氣中遺留的遺憾,一夜無眠。
這些心情,他太早經歷,更覺得刻骨銘心。
隨著時間的沉澱,這份記憶就越來越清晰,牢牢地印在心口,慢慢地加上印記,再也抹不去,一輩子如影隨形,他守著這份回憶過一生,亦然無悔。
白夜拍拍小奶包的肩膀,眾人都有一陣沉默,倒是葉三少敲了敲桌子,「寧寧,不是讓你抓個白癡回家嗎?碰上強悍的得躲遠點,不聽話吃虧了吧?」
程小姐默。
白夜笑,這戀愛啟蒙教育也特早了。
小奶包雙手合十,擺出無比崇拜的姿勢加表情,「英明神武的爹地,寶貝兒一定謹遵教誨,再也不敢了。」
眾人一陣輕笑。
氣氛又再度活躍起來,程安雅一笑,也沒再說什麼,心中卻心疼極了,他這副強忍歡笑的模樣,看她在眼裡,很揪心。
一路說說笑笑到了利雅得,飛機降落在一處私人停機坪上,這是一處極為寬敞的莊園,彷彿一片綠洲,有廣闊的椰棗林,一片密集的棕櫚樹林,庭苑的中央還建了一座精緻的噴泉水池。典雅的別墅庭院中,芳草如茵,種植著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莊園有些古老了,處處透出一種厚重的歷史味道,彎曲的迴廊中掛著的蓮花瓣的水晶燈,異常的好看。牆壁上爬滿籐蘿,綠意盎然。
前來迎接他們的女僕清一色的黑袍,黑蓋頭,黑沙,很典型的阿拉伯女人裝扮,一路把他們帶到大廳。
葉薇很愉快地和她們打招呼,惹得她們一陣輕笑,其中一人用英語笑道,「主人又該頭疼了。」
利雅得夏季極為炎熱,大廳卻處處一片沁涼,據白夜敏銳的觀察力,他發現牆壁竟然是冰玉雕砌而成,表面看不出什麼,可一碰觸冰涼無比,這是為了降低夏季炎熱的特殊設計。
別出心裁。
「他們家牆壁都是冰玉雕砌的,有錢人啊。」葉薇和十一曾經在這裡住過很長時間,熟悉得不得了,葉薇自動自發地往拿桌上的水果解渴。
利雅得的夏天熱得令人受不了,一下飛機熱氣撲面,口乾舌燥的。
沒一會兒,女僕們送來冰飲和水果點心,因為熟知葉薇和十一的口味,還很細心的給她們兩人準備了兩杯藍綠色的水果飲料。
葉薇以阿拉伯語說道,「黛娜姐姐,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最愛,太讓人感動了。」
黛娜一笑,說道:「主人正在接待七公主殿下,等會兒就過來。」
「長得好看不?」葉薇很八卦,上門來的肯定是投懷送抱來的,葉薇去年見識過更驚人的畫面呢。
黛娜大大的眼睛都是笑意,「沒您好看。」
葉薇圓滿了。
黛娜姐姐你太上道了。
白夜搖搖頭,戳了戳她的肩膀,「你家的能聽懂阿拉伯話嗎?」
要勾搭人之前也要先安撫一下內院嘛。
免得後院起火。
葉薇把這事給忘記了,用阿拉伯語對墨玦說道,「大白,我的飲料不好喝,我們換。」
墨玦很乖巧地把自己的和葉薇的換,葉薇眼明手快阻止,「不用了,我突然覺得很好喝。」
這廝聽得懂,葉薇糾結了。
小奶包笑,對程安雅解釋了一遍,他們這些人也就程小姐聽不懂阿拉伯語,她沒這些人這麼牛的,外語也就懂得英文,日文和法文。
沒一會兒,外面有人喊了一聲主人,只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緩緩地走進眾人視線中,背著陽光,一身白袍,週身有一種淡而靜的光暈。
透出一種不可褻瀆的聖潔。
程安雅第一感覺是,果然是蘇美人啊!
眾人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美人一笑傾城。
372
蘇曼二十六七上下,身材挺拔,他的裝束不似一般的阿拉伯人,白袍、黑頭圈,白頭巾,他僅著白袍,長髮以銀色的絲帶綁在身後。柳葉眉,細而長,如遠山之黛,一雙漆黑靈動的眸,宛若山澗的泉水,冷冽中帶著一絲乾淨,細看卻如冰原上吹過的風,冷厲逼人。高挺的鼻,唇線優美,色澤美麗,連下巴都精緻得動人,五官無一不是上帝的傑作。
整個人給人一種倨傲,冷厲,又高不可攀,不可褻瀆的感覺。
絕色的五官,卻不會讓人錯認為女人,因為他一看就是無比自信又強悍的男人,女人家,誰會有這種逼人的氣勢,還有這種捨我其誰,唯我獨尊的孤傲之氣。
白衣勝雪,墨發銀帶,絕代風華。
這一出場,絕對是百分之一百驚艷全場的男人,他一站在那裡,全世界都好似成了陪襯,他成了唯一的亮光,大廳眾位男女無一不是見多識廣又淡定的人物。
可他一出來的那一瞬間,一片肅靜,都被這種美麗震懾了,就連見慣了他的美貌的葉薇和十一都被震撼了,有的人就是怎麼看都不會膩,怎麼看,他依然如初見時奪目。
蘇曼的眸光掃過大廳的男男女女,已見慣了別人這樣驚艷的眼光,他的眼光落在小奶包身上,並不常笑的唇,微微勾起。
剎那風華,一笑傾城。
「蘇美人,奴家想死你了。」葉薇第一個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墨玦吃醋,身影嗖的竄過來,主動投懷送抱,葉薇是第一殺手,身形動得非常快,可有人比她更快。
墨玦隨著一動,緊隨其後,硬是勾著她的腰往旁一帶,絕色的五官佈滿了抗議,「老婆……」
這一聲老婆,拉得很長。
蘇曼眉梢一挑,冷厲的眸光落在葉薇和墨玦身上,葉薇沒撲到人,心中那叫一個怨,又不能讓墨玦發飆,非常的悲憤。
「我一點也不想你。」蘇曼眸光冷厲,聲音淡中帶著很乾淨的味道。對墨玦敬上十二分崇敬,能制得住葉薇的,的確要崇拜,不然天底下得多少人被她禍害。
「蘇美人,你不厚道。」葉薇抗議,拍了拍大白的手,示意他可以放手了,帶他玩真是非常失策的決定,要不是城堡裡沒人能管得住他,她可真不想帶他來。
「蘇曼。」小奶包小步過來,摸著下巴,不吝嗇地讚美,「你可真夠出人意料的。」
雖然聽說了很天人,但一見面才知道,真的很天人,清貴逼人,風華絕代啊。
「小傢伙,你也很出人意料。」蘇曼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神色稍柔,「葉薇怎麼也來了?」
葉薇一聽就不幹了,「蘇美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十一實事求是,「嫌棄你了。」
小奶包笑道,「她是我姑姑。」
「世界真小。」蘇曼一貫冷厲的眸光也閃過無奈,轉來轉去竟是一批人。
小奶包為他們都做了介紹,因為程安雅和葉三少有病毒在身,兩人只是點頭致意,蘇曼一貫也不喜和人打交道,正和他的心意,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了,對白夜也是如此。
「寧寧,怎麼看個病這麼多人?」蘇曼冷厲一掃,眾人都感覺有一種無形的威壓蔓延,有人就是有這樣氣勢,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就能達到震懾的效果。
葉三少緘默,程小姐也沉默,貌似有點天才的人總是有點怪脾氣的,當然,他們家寶貝除外,反正看病她們兩肯定要來,其餘人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我想你不成嗎?十一和我形影不離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還拖家帶口了。」
「哎呀,你是不是後悔當初沒應了奴家啊?」葉薇笑嘻嘻地勾著蘇曼的手臂,「美人,真的一點都不想奴家嗎?」
「不想。」蘇曼惜字如金,冷厲眸光一轉,墨玦早就一把拉著葉薇鉗在身邊,紫眸酸氣直冒,「老婆,你不要這樣嘛,你要抱來抱我就好嘛。」
眾人,「……」
其餘人都有借口了,白夜淡淡地道,「他們兩的病毒是我接手的,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不需要。」蘇曼口氣冷厲,透出一股內斂的狂傲之氣,極為逼人。
白夜風輕雲淡,但雙眉之間如浸過一層霜水,亦緩緩透出霸氣來,「相信我,你會需要。」
兩人的眸光碰在一起,一人瀟灑疏遠,一人冷厲倨傲,氣勢上竟然不讓分毫,眾人只感覺到一種逼人的氣場,極為壓迫。
小奶包優雅地笑著站在中間來,兩人同時別開眼光,一人淡靜,一人冷哼,小奶包一笑,「蘇美人,白夜對病毒也有研究,不過沒你這麼透徹,不過他醫術肯定比你強。」
蘇曼冷眉一挑,「我要最新的分析資料。」
白夜頷首,「沒問題。」
蘇曼眸光轉了一圈,讓葉三少和程安雅跟他去研究室,其餘人都不准跟著,眾人也聽話,都滯留在大廳中,白夜說道,「他可真夠狂的。」
「人家有那資本。」十一說道,「他當初明知道薇薇和我的身份還沒給過好臉色呢。」
「啊,薇薇,原來你好這口啊,不過……」白夜笑笑地看墨玦,「口味變化也太大了點。」
墨玦沒聽明白白夜在說什麼,小奶包一笑,十一都忍俊不禁,葉薇懶懶地揮揮手,她都無語了,「絕對是意外,意外啊……」
「他是阿拉伯人嗎?」白夜好奇地問,蘇曼五官有阿拉伯人的深邃精緻,也有東方人的細膩,整體來說比較像東方人。
「他媽媽是阿拉伯人,爸爸是中國人,混血兒。」
眾人點頭,果然混血兒長得都很驚艷,他們見識的幾位,都是這樣,但像蘇曼這樣絕色的還真沒有。葉薇慵懶地靠著椅子喝冰飲,緩緩說道:「知道奴家為什麼上心了吧,蘇美人從外到裡一樣動人,相處久了,你們就知道了,難得一見的真男人。」
可惜,人家看不上她,據內幕消息,蘇曼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所以天生她就出局了,真是杯具啊。
「姑姑,你魅力不行了。」
「小孩子淨胡說八道,瞧這位照樣迷得找不著北了,哪下降了?」葉薇指了指一邊的墨玦,笑得風華迷人,她的魅力照拂到墨玦就成。
墨玦抓著葉薇的手問:「老婆,你不是說他沒我好看,你早就拋棄他了嗎?為什麼還要親近他,老婆,你騙我。」
「朋友這麼久沒見,想念是正常的,擁抱是基本禮節,明白嗎?」
墨玦搖頭,指著十一,「她都沒有去抱。」
白夜和小奶包抿唇一笑,十一冷冷一哼,葉薇非常的配合地說,「你看十一這冰塊抱過誰?不想活了才會給她抱呢,你怎麼能把老婆和十一比呢?」
火和冰是不能相提並論滴。
「老婆,你還是和十一一樣就好,不用太熱情,大白不喜歡。」墨玦悶悶地說,垂眸低頭,心情沮喪中,瀲灩紫眸都變得黯淡了,沒有什麼光澤。
葉薇心頭一頓,這樣的墨玦讓她有點……不爽,她一貫的行為作風沒打算為誰而改變,再說,蘇曼對她又沒興趣,她閒來無聊調戲一下無所謂,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薇薇,你有沒有發現,他好像變聰明了。」十一突然道,特別是這幾天,感覺很明顯,不像剛開始那麼白紙般,葉薇說什麼就是什麼。
葉薇點點頭,十一有另外一種擔憂,他是不是快要恢復了?
還是說?
「大白,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葉薇柔聲問道,墨玦搖搖頭,十一和葉薇對視一眼,都沒說話,也許,是錯覺吧!
「老婆,你再這樣,我會殺了他。」墨玦沉聲道,紫眸一片殺氣。
「……」
「大白,走,我帶你欣賞利雅得風光去。」葉薇一把拎著墨玦往外走,墨玦沉鬱的臉上頓時如烏雲散開,陽光燦爛。
這是一個小型的研究室。
因為蘇曼是病毒專家,所以家裡的實驗室有世上最齊全的研究設備,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眼看過去,都是試管,試劑,自動裝備,電腦圖解分析,巨大的液晶屏幕。
蘇曼抽了兩人的血樣,又給他們分別注射了兩種不同顏色的試劑,這兒只有三人,葉三少也沒有顧及,沉聲問道:「蘇先生,這病毒真的能解嗎?」
蘇曼正在給程安雅做一個系統檢查,他淡淡地說道:「也許能,也許不能,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必須要看病毒的不穩定如何。」
葉三少心頭也有一個準備,看著程安雅,微微一笑,程安雅回他一笑,生和死到他們這個地步,似乎並不是那麼重要了。
蘇曼看了這對璧人一眼,可能因為他和寧寧交情很好的原因,對他們頗有好感,態度也溫軟很多,畢竟能生養出小奶包這樣的孩子,父母也不會是等閒之輩。
再說,前幾個月,葉三少的事跡,緋聞轟動全球,頗有戲劇性,蘇曼知道他們是寧寧的父母,自然也有關注,感覺還頗有意思。
現在見他們能如此淡定面對生死,心中頗為讚賞。
「叫我蘇曼就成。」蘇曼的聲音一貫的清冽,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程安雅一笑,一邊任由他檢查,一邊攀談問,「蘇曼,你和寧寧怎麼認識的?」
「偶然吧,他想要一副武器圖,我正好能提供。本來我不願意給,誰知道家裡的電腦都被他黑了,沒辦法只能妥協了,我要不同意,我怕他連國籍都免費幫我改了,一覺醒來成了無國籍人士,說不定身份證配偶欄還會蹦出一個名字來。」蘇曼陳述說道。
身為小奶包的父母,葉三少和程小姐異常的汗顏……
兒子這行為,真是……
強盜啊!
不愧是他兒子,葉三少心裡美滋滋地想,這手段雖然陰險,腹黑,卻是最有效的。
「……你可真是倒霉。」程小姐憋了半晌,憋出這麼一句,一出口就後悔了,正常情況下不是身為父母的他們要道歉什麼的嗎?
程小姐,o╯□╰o!
「嗯,我自認倒霉。」蘇美人風輕雲淡地接話,一點都沒覺得這父母的教育有多扭曲,程小姐對小奶包的溺愛已經到了一個境界了。
「偶爾倒霉也挺好的,我兒子用處挺多的。」葉三少也說道,一點都不覺得小奶包的行徑有多可恥,反而覺得很光榮似的。
蘇曼點頭承認,「確實。」
程小姐和葉三少圓滿了,蘇美人實在太上道了,其實怎麼認識不重要,重要是他們現在忘年之交,挺好的不是嗎?
蘇曼為程小姐檢查好,眼瞼微微上挑,冷厲的眸掠過一絲瞭然,「我總算知道寧寧的性格不是後天培養,而是遺傳的。」
葉三少,「……」
程小姐,「……」
蘇曼讓程小姐起身,又讓葉三少躺下,又說道:「不過你們說得一點都沒錯。」
蘇曼為葉三少檢查的時候,看著屏幕中顯示的圖片和資料,眸光一沉,因為是阿拉伯語,程安雅看不懂,但圖片算是看清了,那是肝臟。
「有點麻煩了。」蘇曼沉吟。
程安雅心頭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怎麼回事?是不是沒救了?」
「病毒已經侵入肝臟了,他比你要嚴重。」蘇曼實話實說,他覺得他們也足夠強悍,能夠承受這樣的消息,他也就不隱瞞了,「這是一種細胞病毒,一旦入侵肝臟,身體機能會嚴重下降,最多不出一天,他就不能自由活動了,只能躺在實驗室靠鎮靜劑和氧氣罩生存。」
程安雅翦眸瞬間睜大,血色盡褪,只感覺心脹痛得厲害,連頭都脹痛了,一片空白,什麼顧及不了,手腳一片麻痺冰冷,恐懼一陣陣襲來。
她有一種即將失去葉三少的強烈感覺。
「蘇曼,那怎麼辦?」程安雅極力想讓自己變得冷靜,卻沒能如願,音線都顫抖起來,削瘦的身子已然僵硬。
葉三少伸手,握住程安雅的手,冰冷的觸覺很令她揪心,雖然看淡了生死,但真要陰陽永隔之時,難免還是會露出疼痛絕望。
「別擔心,小安雅,又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葉三少柔聲道,「我們都說好了不是嗎?」
「後果比我想得要糟糕,又不是沒得救,你放心,我會盡全力。」蘇曼沉聲說道,冷厲的眸一片堅定,「寧寧難得求我一事,我無論如何也會讓他如願。」
程安雅心頭一鬆,不知怎麼的,蘇曼說話總是讓人不由自主信服。
「那她呢?」
蘇曼看了程安雅一眼,「她很好,暫時都還在控制中,她是第一波傳染體,病毒的穩定性比你高,所以她的情況很好。」
「為什麼會這樣?我比他中毒還早。」
「這和中毒早晚沒有多大關係。」蘇曼解釋道,「這一款細胞病毒的不穩定本來就不強,何況是第二波傳染體,在其不穩定的基礎上放大了,更容易發生突變。」
程安雅對病毒實在不瞭解,但見蘇曼神色凝重,她心頭也沉重起來,倒是葉三少並無焦慮悲痛的情緒,平靜地接受這個壞消息。
「對了,蘇曼,1934的設計者是你爺爺,白夜說原理和這個差不多,有解藥嗎?」程安雅問蘇曼。
蘇曼點頭,冷厲的眸劃過一絲傷痛,快得幾乎讓人觸摸不到,「1934是我爺爺年輕的時候研究出來的,當時我奶奶患有肝癌,我爺爺研究細胞病毒只要是為了治療肝癌。當時鎖在實驗室裡,並無人知道,因為他知道病毒研究出來的危害有多大,不過被學徒偷了出去,落入非法分子手裡,造成西伯利亞整個城鎮死亡幾萬人,他很後悔,後來一直致力研究1934的病毒解藥,一直到晚年才研究出來,不過搬家的時候,有些資料落下了,解藥的記錄有幾頁缺失,我必須花點時間來補齊。雖然原理一樣,但是,這一款很顯然更為複雜點,目前我只有一個大概的頭緒,必須要做了確認才敢在你們身上試驗。」
葉三少看著蘇曼,緩緩一笑,平靜而灑脫,「你放手做吧,我相信你。」
373
蘇曼詳細的給葉三少和程安雅做了檢查後,出來已接近傍晚了,他留在實驗室裡準備資料,而讓女僕帶著他們兩人去住處。
小奶包早就在房間等他們了,檢查比在羅馬的時候更久一點,小奶包心中很不安,就怕出什麼事,若是蘇曼都說沒辦法,那估計世上真的沒有人能有辦法救他們了。
他們一回來,葉三少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小奶包心中一沉,匆匆上前,程安雅怕一個不小心碰到他,喝令他走遠點,小奶包不甘不願的退開一段安全的距離。
「爹地,媽咪,你們沒事吧,蘇曼怎麼說?」小奶包很著急,等了一個下午,耐心盡失,他現在只想聽到好消息,雖然也知道這很渺茫。
程安雅也不隱瞞他,實話實說了,小奶包心中恐懼擔憂,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抿唇,說道:「這兒有世界上最牛的醫生,又有世上最頂尖的病毒專家,爹地媽咪一定不會有事的。」
葉三少灑脫一笑,小奶包表現出來的冷靜,很有大將之風,他不僅想到當初程安雅被車撞要截肢時,這孩子的表現,也是不慌不亂,還忙著安慰程爸爸。
可是……
「寶貝兒,你別太擔心了,該幹什麼幹什麼,既然相信他們,那就相信到底吧,都到這個地步了,不管是什麼結果,我和你媽咪都會接受。」葉三少心平氣和。
「你別繃著臉了,很晦氣啊,你爹地媽咪還沒死都要倒霉催死了,開心一點。」程小姐揮揮手,她最見不得兒子板著臉了,看著她不舒服。
印象中,她兒子必須是笑得優雅可愛的,繃著臉她水土不服。
「知道啦,知道啦。」小奶包嘟起嘴巴,粉嫩的唇寫滿了不悅,「總之,你們不許離開我。」
程小姐一笑,認不出砸他腳,「剛剛是誰說了,最牛的醫生和最頂尖的病毒專家都在這,一定不會有事的,你怎麼反口這麼快啊?沒信心了?」
「媽咪,你不要這樣拆穿寶貝嘛。」小奶包瞪著眼睛,小紳士表示不滿中。
程小姐和葉三少相視一笑。
「小安雅,寧寧,一會兒我們一家出去轉一轉吧,你們沒來過利雅得,夜景很好看。」葉三少提議說道,因為生意上的關係,他來過利雅得兩次,不過每次都來去匆匆,都沒來得及仔細欣賞這座城市的美景,唯獨對利雅得的夜景印象深刻。
說是美輪美奐也不為過,一家三口出去旅行,感覺一定很好。
除了上次海邊那一次外,他們一家還沒有旅行過呢,也不知道以後他還沒有沒有這個機會享受一家三口的溫馨時光。
他是很珍惜的。
「寶貝贊成。」小奶包露出優雅的笑容,歡樂投了贊成票,漆黑的大眼睛露出童趣來,「蘇曼說過,這兒的特產很有名。」
葉三少點頭,朝兒子比了good的手勢,父子兩相視一笑。
程安雅猶豫了一下,明媚的眸有一絲擔憂和畏懼,張波一事,她刻骨銘心,那種痛,無法用言語來表述,很是痛苦。
「我們這樣的身體,不適合上街,別去了,害了別人就不好了。」程安雅說道,她也很想去看,可是,情況不允許,大街上難免會有身體上的碰撞,病毒要是肆虐,不堪設想。
「也對啊。」葉三少也覺得不妥,利雅得的大街上即便是寬敞,還是會有萬一,「靠,老子明天都要躺著過了還不給一夜甜棗,老天爺真丫的王八蛋。」
程小姐,「……」
小奶包,「……爹地,文明用語,別給寶貝樹立不好的榜樣。」
葉三少似笑非笑地挑眉,朝小奶包丟過去一個你省了吧的鄙視表情,「得了,你都會賞路易斯一根中指了還能文明到哪兒去?反正裝得再文明我們家也沒什麼人,索性就別裝了。」
小奶包摸摸鼻子,斂去笑容,一本正經地說,「爹地,話不能這麼說,形象,還是很重要滴。」
程安雅看這對父子,自己都忍俊不禁了,太可愛了。
「要不這樣吧,開車去,我們別下車了,要買什麼讓寶貝去買就成了。」程安雅笑道,「寶貝,看在你老子明天就要開始過苦日子,你就辛苦點吧。」
「遵命!」小奶包有模有樣地敬軍禮。
葉薇和墨玦兩人樂不思蜀,一個下午不見蹤影,吃晚飯的時候,蘇曼都從研究室出來了,他們兩人才高調地回來,墨玦一口一個老婆喊得眾人都覺得飯菜很香了。
預留了位子,兩人一回來也都沒客氣就坐下來,女僕為他們送上食物和飲料,大白中午出去的時候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現在卻樂得很,雙頰還有一片暈紅,看起來煞是可愛。
十一拉著葉薇低聲問,「你搞定他了?發現什麼沒有?」
論默契,葉薇和十一最佳,兩人甚至都沒有眼神溝通過就知道對方在短短時間內都幹了什麼,葉薇搖搖頭,「一切正常。」
因為身份特殊的關係,葉薇不管對墨玦感覺如何,是不是愛上了,對他都有防備,不管做什麼,絕不能妨礙大局,所以她們小心謹慎實屬正常。
只是,到底是假戲真做,還是真戲假做,有幾分真,幾分假,葉薇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更別說旁人了。
她的心思,一貫難猜,別人怎麼看她都是如過去那般灑脫妖嬈,不該半分,也正因為如此,葉三少和白夜才會放心她看著墨玦。
「蘇美人,我哥哥嫂嫂怎麼樣?」葉薇和墨玦正巧坐在蘇曼對面,一抬眸就看見賞心悅目的美人,葉薇心情指數一路飆升。
「良好。」蘇曼淡淡回答。
小奶包說道:「姑姑,你都樂不思蜀了,還記得我爹地媽咪啊?」
「小孩子,多吃飯,少說話。」
「大白姑丈,姑姑欺負你了嗎?」
墨玦很純潔滴搖搖頭,非常維護自己老婆,「沒有,老婆對我很好。」
眾人齊齊為大白兄弟默哀,任何一個正常人,只要有眼睛都會看出這可一點都不好。
蘇曼撥弄著自己盤裡的食物,冷眉微微上挑,眸光時而落在墨玦身上,因為坐在正對面,一抬眸就能看見,這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蘇曼看了很多次,眾人都是敏銳之人,除了墨玦無感外,其餘人都感覺到了。
蘇曼的性向,葉薇和十一都知道的,在飛機上也提過一次。
十一一貫的冰雪作風,程小姐素來很淡定的表情都要維持不住了,因為實在是太令人遐想了。
墨玦這姿色,當真是男女通殺的,特別是現在眼光純真,面犯桃花,紫眸瀲灩,薄唇粉嫩的模樣,一看就是非常適合圈養的寵物。
看葉薇樂此不疲地逗他就看出來,很有樂趣。
於是眾人腦海裡立即閃出一副非常糾結的的三角戀圖,墨玦看上葉薇了,葉薇看上蘇曼了,蘇曼看上墨玦了,這葉薇本來就追了蘇曼一年多,這次本來也就奔著蘇曼來了。
沒想到把墨玦帶來,竟然莫名其妙地給自己添了情敵,這情敵喊自己一口一個老婆的。
眾人現在很不厚道地想著,葉薇該是多麼的悲憤啊。
小奶包吸著冰椰奶,漆黑的眼睛轉啊轉,在他姑姑和大白姑丈、蘇曼身上不停地飄著,那模樣,要多狡黠就有多狡黠。
葉薇慢吞吞地放下自己的刀叉,笑得那叫一個風情萬種,單刀直入,「蘇美人,你看上我家大白了?」
蘇曼神色平靜,眉梢挑都沒挑一下,「扯談。」
墨玦很無辜地看著葉薇,怕葉薇生氣般,慌忙擺手,「老婆,你別生氣,你放心,我最喜歡老婆了,不會看上他的。」
靜……
十一不好意思把臉瞥向一邊,肩膀抖動了幾下,疑似狂笑,程小姐很淡定地揪著桌布,差點笑趴在桌子上,葉三少眼角一抽一抽的,想笑又覺得非常不厚道,畢竟蘇曼是主人,他們是客人嘛。
小奶包在喝椰奶,被哽了一下,轉了個方向全噴了,還不停的咳嗽。
「哈哈……」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唯獨白夜拍案大笑,他生性瀟灑,為人淡漠,這麼失態還是第一次,蘇曼眉梢冷挑,好似慢動作般,冷厲的眸光掃過白夜,風輕雲淡地抿了一口茶。
墨玦好似還不知自己製造了什麼樣的後果,無辜地四處看看,「你們都怎麼了?」
葉薇摸摸墨玦的頭,頗為安慰,她被蘇曼欺負了這麼多次,沒有贏過一次,沒想到被墨玦一登場正面相對就給蘇曼一個大紅臉。
很好,很不錯。
這孩子太有前途了,看蘇曼變臉是一件很爽快的事,雖然他還是很風輕,很雲淡。
「沒事,大白,你做得好,值得嘉獎。」葉薇大大的讚美,墨玦聽見老婆稱讚,自然笑不攏嘴。
「薇薇,你調教出來的極品。」白夜笑岔了氣。
葉薇妖嬈一笑,笑得叫一個腹黑,「蘇美人,你也別不好意思啊,你要是考慮奴家一個吻,奴家也會考慮借大白給你抱抱。」
眾人,「……」
小奶包幸好自己沒喝東西,姑姑,還是你強。
葉三少也忍不住感慨,有妹如此,他的人生當真是圓滿了。
程小姐卻覺得,姓葉的,果然都是變態,她早就有的覺悟。
蘇曼眸光冷厲依舊,唇角勾起一絲絕對稱不上笑的弧度,好似秋霜掃過,男子語氣平平,毫無波瀾,「以性格來區分,他這種叫斷層人格,以年齡來分,他叫雙年層,以靈魂來說,他不算是一個完整的個體。」
……
眾人又是一片寂靜。
葉薇斂去笑容,看了墨玦一眼,「你碰過他這樣的病例?」
「幾年前碰過。」
「為什麼會這樣?」
「我怎麼知道?」蘇曼不冷不熱地回答。
葉薇哭喪了臉,「蘇美人,不帶這麼不厚道的啊。」
「我本來就是這麼不厚道。」
葉薇默,就算真話,蘇美人你也不要講得這麼理直氣壯嘛,o╯□╰o。
小奶包很好奇,「蘇曼,墨玦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見過一次,天地之差呢,他這樣也好多天了,什麼時候會恢復啊?」
墨玦依舊很懵懂,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蘇曼挑眉看了墨玦一眼,「不知道。」
「你不是說過有過病例嗎?」葉三少也很好奇。
蘇美人說道,「這不算是病,因人而異,我自然不清楚。」
十一卻最關心另外一件事,「能治好嗎?」
「不知道。」
「你怎麼一問三不知啊?」白夜說。
葉薇點頭,贊同,一問三不知,庸醫者。
蘇曼冷厲的眸光掃過白夜,「問你,恐怕一問五不知。」
眾人默,蘇美人,你好毒。
白夜倒笑得瀟灑,一點也不在意,「他這又不是病症,一問五不知很正常,專業範圍不同,不做比較。」
蘇曼品茶,不動聲色,「狡辯。」
白夜一笑,淡定抿了一口紅酒,眾人默。
氣場真夠詭異的。
葉薇看了墨玦一眼,不做聲,斷層人格嗎?從來沒聽說過,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更是扯談了,他明明就是活生生的人。
374
晚餐過後,葉三少開車帶著程安雅和小奶包去兜風,蘇曼本想讓一人當導遊,葉三少拒絕了,利雅得他雖然不熟悉,但有一個萬能兒子,總歸迷不了路,他並不想別人來破壞他們一家三口的溫馨時光。
利雅得晚上的風景的確極為美麗,脫去十幾年前黃土飛揚的沙漠城市模樣,如今的利雅得高樓林立,街道寬敞而明亮,城市燈火通明,放眼過去整個城市的街燈都亮了起來,給人一種燈海的感覺。
車子緩緩而行,程安雅發現這座城市最多的屬於噴泉池了,幾個一條街上能看見兩個噴泉池,設計各有不同,別具一格,炎炎夏日多了一抹涼爽。
城市的綠化還算不錯,葉三少一笑,說道:「撒哈拉沙漠大部分是在沙特境內,利雅得城市裡每一處綠化都要人工維持,成本巨大,有這麼噴泉池只是為了調節城市的溫度。」
程安雅了然點頭,肅然起敬,其實她也覺得利雅得實在是太熱了,白天的時候在蘇曼的府邸裡,處處都有冰玉,很是涼快,可是一出門,熱氣撲面,葉薇笑嘻嘻地告訴她,40算是正常氣溫了,最熱的時候能有45度,她總算理解為什麼利雅得的街道如此空曠,一般正常人都不會在白天氣溫40多,晚上氣溫30多的情況下出來散步,逛街,那絕對是自找罪受。
大街人實在太少,幾人瞅著沒人的時候就會下車拍照留念,雖然熱得一身是汗,程安雅卻笑得很開心,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蘇曼府邸那邊,卻掀了一股風暴。
蘇曼在晚餐後又進了研究室,補齊1934的解藥資料,繼續研究病毒,整個諾大的研究室就他一個人,葉薇來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意外。
「蘇美人,奴家來陪你共度良宵怎麼樣?」葉薇嫵媚一笑,柔軟馨香的身子往蘇曼懷裡一靠,柔若無骨似的,一手勾著蘇曼的脖子,笑得有點勾魂,毫不吝嗇地在蘇曼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蘇曼眼皮都不眨一下,一來,論身手,他大不如葉薇,躲不過,二來,這樣投懷送抱的場景是在是太多了,他也麻木了。
男子墨發銀帶,清貴冷厲,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卷宗,冷厲逼人的眼光在葉薇身上轉了一圈,「勾人起碼要穿得專業點。」
葉薇失聲大笑,色迷迷地在蘇曼下巴一勾,神色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奴家曾經脫光了裹在你被子裡,你也不動聲色。」
「知道就好。」蘇曼一手拍掉她的手。
葉薇美女光明正大地襲擊蘇美人的胸,一片堅硬平實,葉薇非常的哀怨,「什麼時候能摸出一團柔軟呢?蘇美人,話說你真的不厚道,為什麼你喜歡男人不告訴奴家,害得奴家白追你一年了。」
「你沒問。」蘇曼蹙眉,示意她起身,他很討厭和女人這麼近距離接觸。
葉薇偏不肯,摟著蘇曼的脖子嬌笑,「蘇美人,你要是告訴奴家你喜歡男人,當年奴家就為了你變性去了,如今我們肯定是神仙眷侶了,你就這麼活生生拆散一段美滿姻緣,你對得起奴家麼?」
對於葉薇的不按理出牌,歪理重申一百遍就是真理的性格,蘇曼很淡定,「你變成男人我也不喜歡你。」
「……美人,不帶著這麼以性別取人的。」葉薇悲憤了。
為什麼勾蘇美人總是勾不到呢,葉薇非常的糾結。
老子不淡定了!
「別鬧了,有事趕緊說,我忙呢。」蘇曼冷厲一掃,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蔓延一室,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嚇得腿軟了。若是對葉薇,那根本就沒用,更震懾人心的氣場她都經歷過。
「你知道我找你什麼事,裝蒜呢?」
「直說就成,你再拐彎抹角也抹不去你喜歡人家的痕跡。」蘇曼一針見血,葉薇雖然纏了他一年之多,但是玩笑居多,他豈會不明白。
算起來,他是默認了交葉薇和十一這兩朋友,不然怎麼會讓他們在家裡住了那麼長時間,就算她們再強,他要趕兩個人離開,多是法子。
「我喜歡他又怎麼了?」葉薇理直氣壯地承認,心事被人揭穿,一點都沒有尷尬或者害羞什麼的,大大方方就承認了,她拍了拍蘇曼的胸膛,「他這樣,算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
「你覺得呢?」蘇曼反問,「你在意什麼?」
「他是黑手黨的人,有可能是路易斯背後的主謀之人,我喜歡他又怎樣?」葉薇說道,笑容有幾分自嘲,「保不準,只是一樁陰謀。」
蘇曼挑眉,夜色的熏染下,男子白衣勝雪,有一雙透徹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清貴倨傲,卻有睿智通透,「你擔心他算計你?」
「這是合理推斷。」葉薇說道,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下來,「我一生都在算計別人,可沒打算被別人算計。」
「葉薇,你完了。」蘇曼淡淡地說,如冰泉浸過的音色揚起幾分暖意,「你真愛上他了。」
葉薇笑容一斂,笑意有幾分殘酷和霸氣,「蘇美人,你覺得我是不是該殺了他?永絕後患!」
蘇曼微笑,清貴絕塵,「我篤定,你下不了手。」
「笑話,世上還有我殺不了人?」葉薇也是一笑,有一種優雅的霸氣,氣焰更是張狂,透出她一貫的恣意狂妄,我行我素。
「我篤定。」蘇曼沉聲道,環胸,問道:「葉薇,你要的,你掠奪,你不要的,你毀滅,你一貫如此,我奉勸你一句話,剛過易折。」
「半斤別說八兩,你也好不到哪兒去。」葉薇揮揮手,「你不也是?我,你,十一,白夜,我們這一類人,哪一個不是這樣?就說以前的墨玦吧,同樣也是如此。」
蘇曼只是看著她,並不說話,漆黑的眸子有一種令人恐懼的透徹,看得葉薇有點心煩意亂,「你真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好?」
「不知道,這種人,鳳毛麟角,根本就沒有例子可尋,即便我碰見過,別人的情況和墨玦的情況又不能相提並論。」蘇曼實話實說。
「有沒有辦法讓他永遠就保持大白這一面?」
「你的意思?」
「讓他永遠就這樣。」
「葉薇,這不可能。」蘇曼沉聲道,音色極為冷厲,「你太強求了,現在這副性子是短暫性出現的,維持的時間並不長,原來的,才是本尊,你別搞混了,就像現實和虛擬,現在的性子是虛擬的。」
「這我不管,我只問,有辦法讓他永遠保持這樣嗎?」葉薇沉聲問道。
她不是喜歡現在的墨玦多過於以前的墨玦,她又何嘗不知道,以前的墨玦才是墨玦,但葉薇擔憂的是,墨玦一旦恢復以前的性子,他們兩也就over了。
若是如此,還不如就保持這樣。
「你寧願守著一個空殼子?」蘇曼詫異,這不是葉薇的性子,他認識的葉薇灑脫恣意,絕對不會為一個人到如此極端的地步。
「也不算空殼子,現在這樣挺可愛的。」葉薇笑道,神色轉冷,「能,還是不能?」
「不能。」蘇曼斷然說道,「虛擬的靈魂在他身體存在太久會吞噬本尊,到最後,他會死。」
葉薇眉心一擰。
會死嗎?
她呼吸略微一頓,心口似壓著一塊石頭,沉沉的,真是煩人,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蘇曼,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你說,怎麼辦?」
「你要他死,還是你死?」
「廢話,老子才二十出頭,不想死。」
「那不就結了?」蘇曼反問,葉薇一窒。
「ok!」葉薇掀唇一笑,掠過一絲殺氣,「瞭解。」
轉身,出了研究室。
她剛一出去,白夜就進來了,蘇曼眸光一沉,冷厲如刀,宛如最冷的玄鐵,「你來做什麼?」
「羅馬那邊有最新的病毒分析資料。」白夜淡定回答,看了看葉薇離去的方向,「你確定你不是棒打鴛鴦?」
「鴛鴦本來就要棒打。」
白夜,「……」
葉薇一個人在中庭坐著,沉默不語,早知道不去找蘇曼了,心情無比的沉重,她這輩子就沒有過這麼猶豫的時候,抬眸看天上一輪明月,葉薇心中更覺得心情煩躁。
墨玦,墨玦……
她該拿他怎麼辦?
葉薇現在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思了,墨玦若是恢復到以前的墨玦,那他們敵我不兩立,保不準又是一場大的決戰。她一想到到過去的兩人打得你死我活的畫面就覺得熱血沸騰,也有一絲無奈。若是他一直是大白,那麼,這對他們而言,不公平,如蘇曼所說,連生活都會變得虛幻了。
這是葉薇所不願意的,而她更不願意的是,這段時間的大白若是裝出來的,那又是怎麼樣一副畫面,葉薇很瞭解自己,她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即便這個敵人是墨玦。
殺他?
下不去手?
蘇曼的確有一雙透徹的眼睛,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和墨玦若是打起來,她會全力以赴,但真的要動手殺他,她是不成的吧?
海灘那一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要殺他,那就趁現在,他這幾天的表現她很擔憂,若是恢復到以前的墨玦,她就殺不了他了。
殺,還不是不殺?葉薇懊惱一拍腦門。
這真是個糾結的命題。
「大熱天的,你在這裡裝什麼深沉?」十一拍拍葉薇的肩膀,坐到她身邊去,「想殺墨玦?」
「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葉薇笑道,「我這不是在糾結著要不要殺他嘛。」
放虎歸山一次,差點害死了她三哥全家,如今葉三少和程安雅身上的病毒還不知道能不能解開,小奶包雖然人平安,可諾諾死了,他也心死了。
若是當初在海灘,她聽了十一的話,殺了墨家兄弟,那麼,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路易斯想要帶走他們,談何容易。
如今,她很明顯地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心中不祥的感覺越來越重,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墨家兄弟,而墨玦就在身邊,這是一個好機會,若是錯失了,她這輩子恐怕都沒機會殺墨玦了。
本來是她們造的孽,應該由她們來結束。
「十一啊,如果是墨老大這樣,你會殺他嗎?」葉薇突然問。
十一冷冷說道,「我說什麼都不成,你自己決定,免得讓我誤導了。」
「那就是會了。」葉薇笑了笑,心中瞭然,「真是糾結啊,這麼純潔的墨玦,我怎麼下得去手呢?」
「……」
薇薇,你真的陷得太深了。
「墨老大這麼多天沒消息,到底跑哪兒去了?」葉薇喃喃自語,這實在太不尋常了,讓人擔憂,「你說當初在沙灘上,他為了墨玦差點連槍都丟了,命都可以不要了,如今墨玦就在我們手裡,他反倒無影無蹤,是不是有點奇怪,他那麼疼墨玦,沒理由這麼不管不顧。」
「我也覺得奇怪。」十一冷冷地瞇著眼睛,「別說你了,我都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身為殺手,她們的感覺最為敏銳。
葉薇和十一相視一眼,都沒怎麼說話,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葉薇回房了。
墨玦正在床上玩著電腦,葉薇眉心一擰,這麼多天,她就沒見過墨玦玩電腦,墨玦見葉薇進來,歡快地揚起笑臉,「老婆,你回來啦,過來親親。」
葉薇笑著坐過去,在他唇上一親,「玩什麼?」
「遊戲。」墨玦說道,獻寶似地讓葉薇看自己的成果,「我把怪物秒了。」
「厲害。」葉薇一笑,果然是遊戲畫面,她緊繃在心也鬆了,這個小白癡,她偏頭看著墨玦,絕色的容顏,純真的笑臉。
就如一個孩子。
有誰真的會狠心去傷害一個孩子?
「老婆,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墨玦感受到葉薇的視線,暫停遊戲,好奇地問道,眸光有些茫然,老婆到底怎麼了?
「沒事。」葉薇隨口應道,身子一鬆,倒在床上。
這小白癡,眼光為毛要這麼純真呢?
「老婆,你是不是很傷心啊?」墨玦趴在葉薇身邊,眸光有點狠,「誰欺負老婆了,告訴大白,大白把他碎屍萬段。」
天使,瞬間變惡魔。
「只有老婆欺負人的份,沒有人欺負老婆的份。」葉薇揚揚手,「我哪兒看起來傷心了?」
丫的,小白癡,你知道什麼叫傷心嗎?
沒心之人,哪來的傷心?
「你看起來就是傷心。」墨玦固執地重申,「老婆,你真的很喜歡那個蘇曼嗎?」
「是啊。」
「那我呢?大白呢?」
「你不一樣。」葉薇笑笑著應道,拍拍他氣鼓鼓的臉頰,「別嘟著嘴巴了,你介意蘇曼做什麼?」
「我不要你喜歡他。」
「我也喜歡三哥,也喜歡十一,喜歡三嫂,喜歡寧寧,我喜歡的人多了去了。」葉薇揚揚手,看著墨玦氣憤的眼神,她覺得好玩。
「老婆,你沒提到我。」墨玦的眼神看起來分外的委屈,揪著葉薇的袖子像是撒嬌的哈巴狗。
「得了,我去洗個臉,一會兒和你說。」葉薇從床上蹦起來,進了浴室。
墨玦不高興地嘟起嘴巴,手在鍵盤上敲了幾個鍵盤,遊戲畫面頓時切換成另外一個三維圖。
喝酒?
哥哥為什麼讓他喝酒?
墨曄在鍵盤上打著,喝酒後,你老婆會更愛你。
墨玦很茫然,有這回事吧?
墨老大:乖,相信哥哥。
墨玦的眼光看向一邊的紅酒,這是女僕剛送過來的兩杯紅酒,老婆從來不讓他喝酒的,他好奇拿過來……
葉薇從浴室出來,頓時感覺空氣中有了變化,室內是冰玉雕砌,分外清涼,她卻感覺心都涼了半截,墨玦坐在床沿,慢吞吞地放下酒杯……
這兒什麼時候有酒了?葉薇大驚,卻見墨玦抬眸,那一雙瀲灩的紫眸,冷酷,森然,渾身上下蔓延著一股詭譎之氣。
葉薇靜了三秒鐘,揚起她一貫風情萬種的笑容,「嗨,墨玦美人,你醒了?」
375
墨玦緩緩起身,修長的身材如浸過一層夜色,造成一股逼人的威壓,本就沁涼的室內感覺刮起一股冰雪,瀰漫著危險,那是一種緊繃又尖銳的氣壓,好似要把人一寸一寸切割成碎片。
葉薇的笑容,越來越妖艷,眼底卻是殺氣猙獰,有一種說不出的冷狠和戾氣,隱約還有一種複雜的堅定,配著這一副笑容,葉薇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好似懸崖頂端一朵罌粟花。
美麗,卻危險。
兩人對峙著,誰也沒有說話,好似在比氣場誰強誰弱,兩雙同樣美麗而危險的眼光在半空中激烈對撞,竄起一陣陣炙熱的火花。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就好像他們在地下水道那一次,誰都陰狠,不留情面,想要把對方置於死地。
墨玦,你也想殺我,是嗎?
他們是一類人,她既然動了殺墨玦的心,她就明白真正的墨玦也不會留著她的命,彼此彼此。
「這是哪兒?」墨玦一字一字問,聲音冰冷,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島上,葉薇用朗姆酒瓶砸他的那一幕,這七天來,所有的記憶對他來說,全部空白。
他記不起當他是大白時候所發生的事。
但,根據他敏銳的觀察力和驚人的推斷力,他也知道,葉薇脫險了,而且是他幫的忙,不然在那座島上,即便是十一完好無損,她們兩人也逃離不了那座島。
他知道,他只要喝酒之後,就會對第一眼看到的人言聽計從,所以墨曄從來不會讓他碰酒,他出生到現在也就偶然變白癡一次,還有三次是墨老大覺得他白的樣子很可愛,讓他喝酒,還有一次是很小的時候,他們闖禍了,墨老大讓他喝酒,然後去師父撒嬌。
除了這五次,這是第六次。
墨玦深知葉薇的性子,她肯定會不予餘力的利用他,而他大哥肯定為了保護他而暫時放過葉薇和十一。
「沙特阿拉伯,利雅得。」葉薇妖媚地笑,聲若銀鈴,「墨玦美人,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是肯定句,他再深藏不漏,這一說話就能看出端倪,不記得了,真是……
葉薇悲憤了。
雖然她覺得自己欺壓墨玦比較多,但這七天,她姑娘對他也好得不得了,隨意抱,隨意親,就差沒撲在床上了,她難得這麼好心,難得這麼溫柔幾次,他竟然不記得了?
葉薇很不淡定,墨玦冷冷說道:「不需要!」
「不需要?」葉薇挑眉,她沒聽錯吧?女子臉上的笑容,益發冷峭,已緊繃著一股怒火。
墨玦沉沉地看著她,「這段回憶,我不需要。」
葉薇眸色冷凝,眸光中竄起的一簇火苗越來越旺盛,她也笑了,「是不需要,你不過是做了一場夢,醒來了無痕,對奴家來說,這連夢都算不上,自然不需要記得。」
墨玦眸光一沉,窗簾拂動,整個諾大的房間裡,殺氣猙獰。
氣氛緊繃,好似一根緊繃的弦。
倏然,墨玦腳步一動,身影快如鬼魅,一眨眼就竄到葉薇身前,五指張開,直取葉薇咽喉,速度極快,一陣狂風掃過,葉薇連連後退,右腳蹬在牆壁上借力而起,身子翻飛,落在墨玦伸後,反身,一腿掃向墨玦脊椎,墨玦聽風辨別方向,都沒有回頭,反手扣住她的腳腕,一伸一扯,好似老鷹丟小雞般把葉薇整個人狠狠地砸向牆壁。
丫的,真狠!
葉薇半空轉了身子,身後墨玦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留給她,舉掌就到,葉薇一掌撐在牆壁上,腳下連連踢著牆壁往上,躲過墨玦隨後而到的掌風,伸手扣住水晶燈的鐵柄,輕盈一轉,踢向墨玦,逼得他不得不後退。
葉薇趁機落地,一腳踢起房間的木椅子掃向墨玦,人也隨著而上,根本就不給他反應,誰知道墨玦拳頭迎向椅子,巨大的衝擊力相互碰撞,硬生生地砸碎了椅子。
碎屑四射。
拳頭和葉薇迎上來的拳頭相互碰撞,葉薇那一瞬間感覺手腕都麻了,虎口一陣劇痛,另外一手張開,順著墨玦手臂的穴位狠狠往上點抓,反手擰著他想要困著,墨玦卻輕易地轉個身子,把她反身緊扣在懷裡。
「你打不過我。」墨玦沉聲道,他在無情地陳述一個事實。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葉薇脖頸之間,這七天以來她最熟悉的氣息,葉薇淡淡地笑,「那就試一試誰的心更狠些。」
她說罷,手肘往後頂,墨玦以手制住,突覺另外一邊手腕劇痛,葉薇已一手擰著扭轉,反身一腿狠狠地踢向他頭部。
墨玦一時防備不及,被踢個正著,身子狠狠地抵住牆壁,葉美人腳下一點,椅子升騰,她接過,狠狠地砸向墨玦,墨玦雙手護著頭部,椅子砸向他的雙臂上,竟然就這麼散了。
只餘一根腿椅。
鐵皮銅骨。
「靠,蘇美人,你這麼有錢還用盜版貨。」這椅子也太不耐操了,這樣就散了,肯定是盜版的,葉薇砸了手中的木棍,掄起拳頭狠狠地往墨玦美人臉上砸。
才打了兩拳沒打過癮,就被墨玦扣住手腕,狠狠地往前一帶,兩人的身影立刻互換了,葉薇被墨玦抵在牆壁上,狠狠地揍,點也不留情,胸膛上,小腹上,都挨了四五拳頭。
「耍狠嗎?」墨玦聲音暗沉,無視葉薇被他揍得吐血,再一拳揮起,再狠狠地落在她的小腹上,葉薇狂吐一股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只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火辣辣地灼痛著。
劇痛無比……
比起初次在下水道那一次打鬥,這一次的墨玦,下手更狠,更快,用行動證明了,老子我比你狠,所以你別來和我耍狠。
葉薇一擦唇角的血跡,勾起妖嬈的笑容,宛若一朵失去光澤的玫瑰,卻倔強地綻放著她的美麗,頑強地發射著她的魅力,即便是枯萎也要在絢爛中枯萎的傲氣。
「怎麼不打了?」葉美人笑得風華絕代,揚起手,狠狠地刮向墨玦,他偏頭閃過,葉薇順勢而上,另外一手從旁邊一扇,帶著血跡的在墨玦的臉上。
墨玦眸光一沉,葉薇展顏輕笑,「這拳頭,這巴掌,這七天來,我們所有的一切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
他一愣,葉薇一笑,妖孽絕代,墨玦才意識到這在戰鬥中,葉薇的掌風已到胸前,狠狠地拍在他胸前,墨玦身子連連後退好幾步。
唇角亦溢出一絲鮮血,他抬眸,冷厲一掃,葉薇在掌風再次刮來,一連在他胸前打了好幾掌,一點力道都沒留下,完全是存了就這麼把他打死的心思。
冷狠無比。
她雖帶著笑,卻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危險笑容。
「葉薇!」墨玦素來惜字如金,這回也是憤怒了,身子敏捷竄起,嗖的一聲竄上來,一男一女,兩強悍的人瘋狂地扭打在一起。
這是一種非常笨拙的扭打方式,好似誰都忘記了自己都一身絕佳武藝,就像街頭打架似的,只攻不守,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掌。
兩人如野獸一般,嘶吼扭打,整個房間的傢俱散的散,碎的碎,無一完好,好似地震過後的慘狀。
兩人身上也無一完好,這裡一處淤青,那裡一塊青紫,慘不忍睹,特別是葉薇,好似一個染了血的破碎娃娃,但她好似又無窮的力量,能夠一直這麼倔強的和墨玦對峙,一點也不顯示弱態。
這麼大動靜,早就驚動白夜蘇曼和十一,連帶著一起回來的葉三少、程安雅和小奶包都趕到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葉薇正騎在墨玦身上,一拳一拳地揍,那股狠勁白夜和葉三少看著都發悚,突然墨玦一腳狠狠地踢向她的腹部,葉薇身子後倒,眼看就要落在一片碎玻璃上,十一剛要向前接著她,墨玦比她更快,拉著她的手巧妙用力,兩人都從地上站起來,剛一站穩,同時出拳,拳頭狠狠地撞在一起,很是激烈,兩人同時後退。
十一上前撐住她的腰,葉薇才勉強站直,兩人都氣喘吁吁,一身狼狽。
墨玦天香國色的臉被揍得慘不忍睹,葉薇也好不到哪兒去。
眾人一看墨玦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經恢復原狀了。
當真一個天,一個地,差別極大。
「你們還真是激烈。」白夜聲音淡淡的,第一次看葉薇被揍成這樣,白夜真覺得是奇觀,絕對奇觀。雖然本著看戲的心思,但拳頭已經握緊,隨時能出手的戰鬥狀態。
葉薇妖嬈地笑,如一朵染血玫瑰,「墨玦美人,我打不過你,打群架怎麼樣?」
墨玦冷哼,「你可以試一試?」
「大白兄弟,不……墨玦,你好狂的口氣,就算瞥開薇薇,就我和十一,你也走不出這座莊園。」白夜冷冷一笑,「只要薇薇捨得。」
十一冷哼,「他走不了。」
敢把薇薇揍成這樣,他休想離開。
程安雅突然提議,「阿琛,你過去和他打,打不過他也是他死。」
病毒啊,好武器。
白夜豎起拇指,「好主意。」
葉三少卻看向葉薇。
倏地,一枚催淚彈從衝破窗口,射入房間內,玻璃瞬間破碎,房間內升騰起一股白煙,眾人紛紛退出房間,關上房門,再次進去,已是空無一人。
「墨老大來了。」小奶包說道,既然墨玦已經失去蹤影,再追,也是徒勞無功。
十一眉心一沉,葉薇倏地捂著腹部,又吐了一口鮮血,昏倒在十一懷裡。
「薇薇……」葉三少和程安雅慌忙上前,又不敢去碰觸她,心中著急得不得了,葉三少看向白夜,「白夜……」
「先去我房間。」十一說道,白夜打橫抱起她,往十一的房間走去。
葉三少擔心得想跟過去看一看,小奶包卻進了葉薇的房間,葉三少和程安雅怕兒子有危險,只能留下來,小奶包避開滿地的碎片木屑,跳上床來。
「寧寧,你做什麼?」葉三少沉聲問道,好奇地坐了過去。
眾人一看電腦屏幕。
墨玦:喝酒?
墨老大:喝酒後,你老婆會更愛你。
墨玦:有這回事吧?
墨老大:乖,相信哥哥。
葉三少眼角一抽,程小姐無語問蒼天,這就是傳說中的誘拐?
「靠,墨老大太有才了,就這麼把墨玦給召喚回去了?」這很顯然是赤、裸裸的誘拐啊。
大灰狼和小白兔的博弈。
肯定是小白兔輸了。
「墨老大,還真是墨老大。」小奶包摸著下巴,雙手在鍵盤上飛速敲了幾個鍵,頓時屏幕好似崩潰似的,嘩啦啦一竄英語飛快地滾動起來。
最後停留在一處地方。
「爹地,還記得我們剛回來看見一輛車停在外面嗎?」小奶包倏然問。
葉三少點頭。
「墨老大就在那裡。」
葉三少正想說什麼,突然手臂一陣劇痛,接下來是肝的部位,陣陣鑽痛,好似有尖細的銀針的刺著他的肝臟,四肢也開始劇烈的疼痛,一陣痙攣,驟然倒在床上,痙攣抽搐。
「阿琛……」
「爹地……」
「快去叫蘇曼。」程安雅急聲道,小奶包跳下地,迅速往外奔去。
「阿琛,忍住啊,會沒事的。」程安雅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心中不安加劇,總有一種要是失去他的恐懼。
手,恐懼地顫抖,程安雅臉色慘白。
蘇曼不是說,明天才會發作嗎?
提早了?
「啊……」葉三少驟然慘叫一聲,額頭上青筋暴跳,精緻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像是承受了非人之痛,極限過後……陷入昏迷。
376
葉三少身上的病毒提前發作,程安雅心慌意亂,坐如針氈,她本來想陪葉三少,蘇曼則是建議她最好不要去研究室,蘇美人說話總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服從的威儀,程安雅即便是再擔心恐慌也聽他的話,沒有衝去研究室。
「媽咪,你別擔心,爹地會沒事的。」小奶包安慰程安雅,小小粉嫩的臉上有著不同他年齡的沉穩和堅定,他優雅地微笑著,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淡定得令人佩服。
「寶貝,媽咪沒那麼不濟,這時候還要你來安慰,沒事的。」程小姐最瞭解兒子,笑了笑,讓他不要在意,她是很擔憂。但是,再怎麼擔心,她也會顧及到兒子,不會慌亂到連兒子的情緒都無暇照拂。
她要是驚慌失措,反要同樣恐懼擔心的小奶包來安慰,這多丟人啊,她一直是小奶包最彪悍的媽咪呢?
母子兩人一起去看葉薇,她重傷昏迷不醒,白夜早就給早就給她檢查過了,也吩咐人去準備熬藥,再給她打了止痛藥。
程安雅看著葉薇都覺得有點心疼,傷得那麼嚴重,白夜神色淡靜,「傷勢對普通人來說是重了,但對葉薇來說,算不上什麼,養幾天就成。」
「這還不算重?」程安雅驚奇,那是被打死了才算重嗎?葉薇的房間裡,點滴鮮血,她的衣服上也染了鮮血,一看就是被打得吐血了。
能讓葉薇重傷到昏迷,已是極重的傷了。
「沒事,養幾天就好。」白夜輕笑道,十一細心地給她上藥。
「你說他們兩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個個都往死裡打,不至於吧?」白夜摸著下巴,很嚴肅地思考,這情況很不對勁的說,墨玦惱羞成怒?
「他們哪一次不是打得你死我活。」十一說道,冷冷一哼,她現在比較好奇墨玦怎麼會突然好了,太突然了,「白夜,她大概什麼時候醒來?」
「明天早上差不多就能醒了。」白夜說道,戳了戳十一的肩膀問,「十一,薇薇是真的陷進去了?」
「你說呢?」
「她是愛上大白兄弟,還是墨玦美人?」白夜比較好奇這個問題。
小奶包偏偏頭,思考一下,「應該是墨玦美人吧?」
「為什麼?」十一和白夜異口同聲地問,白夜心中暗忖,寧寧寶貝兒,你也懂得什麼叫愛上了,時代進步太快了。
「感覺啊。」小奶包說道,墨玦這樣的性格比較招葉薇待見,大白麼?因為是墨玦,所以他變成白癡之後葉薇才會隨意他跟著,要是換了別人,她早就甩掉了。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是墨玦的原因。
「可憐的薇薇。」白夜瞅著她一身的傷,裝模作樣地歎了句,環胸而笑,瀟灑恣意,「我有點期待薇薇怎麼拿下這麼強悍的墨玦美人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程小姐忍不住出聲,「我一直不明白,大白和墨玦,有區別嗎?不都是一個人?」
「媽咪,這差不多就行,差得也太多了吧?」小奶包反駁,白夜贊同,十一也贊同,他們根本就把他們當成一個人。
一個魔鬼,一個天使。
種族不同,派別不同,不能相提並論。
「不是,那你說你爹地吧,偶爾也正經得不得了,偶爾還不是白癡得不行,人都有很多面性格,為什麼墨玦就不成呢?」程安雅微笑地說自己的觀點,「都是一個人啊。」
「不一樣。」
「一樣。」
「媽咪,三對一,少數服從多數,你輸了,別掙扎了。」小奶包笑吟吟地說,宛若英國上流社會的小紳士,可愛得不得了。
「……」程安雅無語中,靠,這也太不民主了。
彷彿看出程安雅在想什麼,小奶包又笑道,「媽咪,民主選擇,你見過什麼時候真的民主了?你說社會和諧吧,社會什麼時候和諧過?」
白夜,十一豎起拇指,強,就一個字。
程安雅悲憤了,「你一個大男人的,不待這麼欺負弱女子的。」
小奶包,「……額……」
幾人說笑著離開十一的房間,白夜笑道,「還真是一對極品母子。」
「他們家全是極品。」十一簡潔地下評語,無一不是極品變態。
「蘇先生,主人請你去研究室。」女僕匆匆來請白夜,眾人一愣,白夜點頭,隨著和她一起去研究室、
「寧寧,怎麼了?」
「蘇曼讓白夜去研究室。」小奶包解釋道,程安雅心頭一沉,莫非是阿琛情況變糟了?心臟噗通狂跳,程安雅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她一個人在中庭坐著,小奶包本來想陪她,但天色已經很晚了,程安雅讓他回去睡覺,小奶包只能回房去休息。利雅晚上也很熱,幾乎沒有什麼風,室外的溫度高得令人受不了,即便是穿著短袖也會覺得熱得不行。程安雅卻意外的四肢冰冷,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一點熱意也感覺不到。
冷。
一種從裡到外透出來的冷,極不舒服,這種感覺就好像當初路易斯告訴她,她身上有病毒,他們在等著葉三少到來的感覺。
很害怕。
夜,越來越沉了,已到後半夜了,她幾度想要去研究室看一看,卻又不敢靠近,這病毒發作的時候是什麼模樣,她一清二楚。
她自己一發作,痛苦難忍,總覺得熬得很辛苦,可她沒受多久,路易斯就會給她打試劑,緩解這種痛苦,可她親眼看見張波在那家小房子裡撞得頭破血流,因為太過痛苦選擇撞死。
越是想起張波死前的慘狀,程安雅越覺得身體發涼,心跳加速,那種不祥的預感再一次襲上心頭。
夜很安靜,只有中庭的噴水池噴射的水聲,以往聽著覺得心情舒暢,今夜卻覺得心煩意亂。
她在中庭走了一會兒,又坐了下來,環胸沉思,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的寧靜,好似融入夜色中,安靜得不存在一般。
半晌,她倏地站起來,似是下定什麼決心,往研究室的方向去。
越是靠近,越是覺得可怕,她怕聽到葉三少的嘶吼聲,可意外的,卻很安靜,程安雅心中寬慰自己,也許沒什麼,白夜醫術那麼高,蘇曼又是病毒專家,這和張波那會兒不一樣,也許會有轉機,她不要自己嚇自己。
她毅然退開研究室的門,直直往裡走。
白夜記錄和研究屏幕上的數據,率先發現程安雅,他挑挑眉,「安雅,你怎麼來了?」
蘇曼正在試驗兩種試劑,頭都沒抬起來,又在用顯微鏡分析結合物,非常認真,心無旁騖,程安雅輕聲道:「你們繼續你們的,我不會吵到你們,我陪著他就好。」
白夜看了手術台上的葉三少一眼,點點頭。
整個研究室面積不算很大,但設備很齊全,程安雅感覺這兒就是一個很現代化的研究中心,好似在電影中才看到的場景一般。
手術台上葉三少一身隔離衣,帶著氧氣罩,他的四肢都被手鐐腳鐐扣著,手臂,胸部,大腿,小腿,甚至頭部,插了很多的針頭,吊著好幾瓶她都看不懂的液體,一點一滴的輸進他的體內。
程安雅垂眸握著他的手,卻意外地發現地板上有一片血跡,順著眼光看去,腳下的地板也有大片的鮮血,程安雅看向他的手腕,那裡被手鐐緊緊地拽住。因為掙扎的原因,手腕上有兩圈很明顯的傷口,鮮血淋漓。
她驟然咬著下唇,忍住眸中的酸氣,她能想像到他是如何掙扎,又是如何傷害自己的,不用看,腳腕那處也應該有傷。
他一定試著想要掙脫吧。
阿琛……
隔著隔離衣,她握住他的手,程安雅看著昏沉睡著的葉三少,心中一陣陣鈍痛,想要流淚,卻又流不出,她不能哭,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該有報應的人是路易斯,而不是受盡折磨,一生坎坷的葉琛。
阿琛,別怕,我會陪著你的,一直陪著你。
即便去了地獄,我也陪著你,絕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
程安雅曾記得她以前發過誓言,從今以後,她就是葉琛的守護神,可是,她沒有實現自己的諾言,反而因她,害得他幾乎喪命,她這算哪門子的守護神。
災星還差不多。
程安雅有點懊惱,緊緊地握著葉三少的手,咬唇忍住要流出來的眼淚,只是靜靜地陪著他。
葉三少昏睡得很沉,蒼白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的祥和,呼吸很微弱,心跳也很輕,手有點暖意,程安雅心中安定不少。
還活著,那就好。
他活著一秒鐘,她就陪他一秒鐘,他活著一天,她就陪著一天。
377
程安雅一直在實驗室裡陪葉三少,一直到後半夜,葉三少打了鎮靜劑,昏沉地睡著,研究室中只有電子儀器閃動的聲音,還有試管相碰,試劑反應的聲音,非常的安靜。
她的確是實現自己的諾言,儘管心中再害怕恐懼,她也沒有去吵白夜和蘇曼,就怕影響到他們的工作。
兩個男人一個動手試驗,一個整理數據分析,分工合作得特別有默契,相互交換信息後又各自忙各自的,幾乎沒有什麼交談。
她安靜地坐在一邊陪著葉三少,累極了,卻毫無睏意,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容顏,偶爾抬眸看看白夜和蘇曼,從他們的神色來判斷事情的進展。
後來,白夜實在看不過去了,「安雅,你還是回去休息吧,葉三少打了鎮靜劑,不會醒來的,一直到我們配好解藥,你在這裡也於事無補。」
「沒事,我不累。」程安雅說道,她堅持想要陪葉三少。
白夜一笑,「我不是怕你累,而是怕你身上的病毒不穩定性增強,也提早發作了。」
程安雅嘴巴張了張,沒說什麼,仍舊抓著葉三少的手,不肯鬆開,她知道白夜說得對,可她不想離開。
「你總不能幾天幾夜不吃不睡陪著他吧。」白夜勸道,寧寧這媽咪比薇薇還固執,真難說動,瞧她一臉面無表情的固執樣,他就覺得肯定白費唇舌。
「再等一會兒。」程安雅說道,能多逗留一會兒是一會兒,反正回去她也沒事可做。
白夜搖搖頭,順了她的意,累了終歸會走。
他還真不太理解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聰明的人也會變笨,也會選擇這樣白癡的行徑,根本就一點幫助都沒有。
白夜把分析好的數據給蘇曼,正好交換蘇曼的試驗數據。
蘇曼把資料往一邊的桌子上一拍,冷厲眸光一掃,整個研究室好似帶起一股冷風,他冷漠說道:「有女人在我心煩,事倍功半。」
白夜,「……」
蘇美人,你夠狠的!
這種話竟然也說得出來,語氣還冷漠得要死,態度還真是有點浮躁冷酷,說得挺像那麼一回事的,轉而想到他的性向問題,白夜沉默了。
也許,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不然也不會避薇薇這樣的美女了。
程安雅慢吞吞地站起來,唇角一陣抽搐,悲憤地想要捶桌子,「蘇美人,不待這麼搞性別歧視的。」
蘇美人面無表情,一副我就是性別歧視你又能拿我如何的氣焰,理直氣壯,霸氣倨傲,一點憐香惜玉的自覺都沒有。
程小姐幽靈一般飄出研究室。
走就走,蘇曼都說了不待見女人,心煩,她自然不能留下來,人家要事倍功半是小,研究不出來解藥是大,無論真假,她還真不能在研究室再待下去。
白夜豎起拇指,「強。」
蘇美人重眸一挑,冷哼一聲,繼續工作,因為時間比較緊急,白夜也沒有什麼心思磕牙,繼續回到屏幕前分析數據。
這是他從醫以來碰見最難解的一次病症,必須要放十分的注意力在上頭,不然就跟不上蘇曼的步伐。
同樣有競爭,這是難免的,蘇美人從一開始就是一副囂張狂妄的口吻,而且疑似藐視所有人的態度讓人很不爽,白夜心高氣傲,人稱天才醫生,哪會受這樣的藐視,當下是卯足勁要他心服口服。
他天才醫生的美稱可不是叫著玩的。
「蘇美人,詛咒你以後栽在女人手裡。」程安雅腹誹。
耽美人士會不待見女人麼?第一次聽說有這樣說的,他八成是故意這麼說趕她走吧,要是耽美人士都搞性別歧視,那麼腐女,耽美狼該是多麼的傷心啊。
這地球就差一點被腐女攻佔了,想她在網絡上橫行多年,認識N多耽美狼,腐女,個個一提起耽美色變,如狼似虎的,異常可怕,她自己還是個地地道道的耽美狼呢。
被鄙視的感覺,真丫的很不爽啊。
突然腦海裡飄過一個畫面,人家常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定是乾柴烈火不可收拾,可要是孤男寡男呢?
特別是其中一位孤男還是彎的,白夜人品,能力沒話說,長得又俊逸瀟灑,溫潤如玉的,這實在是……
腦海裡突然閃過他們相親相愛的畫面,程小姐風中凌亂了。
啊啊啊……
她一定有毛病了才會有這樣的聯想,蘇美人一看就是犯我者死的冷厲模樣,而且看看人家的眼神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倨傲猖狂,清貴絕塵,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的神仙氣質,怎麼會和白夜姦情呢?
都是他搞性別歧視刺激到她,害她思維發散,胡思亂想了。
o╯□╰o。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就過了七天,葉薇的傷勢都好了,臉上看不出一點淤青了,完全恢復原狀,小奶包戲稱他家姑姑是打不死的蟑螂,好得也太快了。
上次被墨玦差點廢了手腕也好得極快,這次也是。
本以為她會有什麼失落的情緒,可葉薇自從清醒以後就一直笑靨如花,言行舉止和過去無異,看不出一點異樣來,好似從來都沒有遇見過墨玦般。
她也沒提過一聲墨玦美人或者大白兄弟,那感覺好似,此人永遠從她世界裡消失了,根本就沒什麼好提的,第一恐怖組織的事情有點處理,她們一直也不是管理人員,葉薇和十一索性就一直待在利雅得。
這段時間,外界也是風平浪靜的,唯一有硝煙的是梅利利亞,楚離衝冠一怒為紅顏,率領第一恐怖組織的最精銳的空軍在沙漠上對R國的威廉王子進行包圍式炮轟。
畢竟忌諱容顏也在城堡裡,他不敢真的進行掃蕩式的轟炸,只能仗著軍火的先進圍著打,更惡毒的是,楚離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在城堡附近的水源裡下了毒,直接切斷他們的生命水源。
每天派空軍在城堡上頭盤旋,就排出一副,老子有的是時間陪你耗,看誰耗得過誰。
如此野蠻又霸氣的行徑,果然只有恐怖分子做得出來,以楚離的腹黑程度,切斷水源已經是最輕了,要不是估計容顏,這場仗打得會更加扭曲慘烈。
而龍門這方面,林以軒的官司勝訴了,人也被放出來,A市高層親自證實了,誤會一場,唐四的情況也逐漸恢復良好中,龍門也有人坐鎮。
小奶包代表葉三少一邊參與龍門在北美的事務,一邊和恐怖分子聯繫準備隨時增援楚離,更應付著西班牙政府,意大利政府等幾大政府軍的圍剿和打壓。
小奶包是建議最大可能地轉移中東的力量,暫避鋒芒,因為楚離這麼大動作,很顯然是在向R國挑釁,周邊幾個鄰國不管願還是不願意,都要出來幫忙,不出人也要出聲討伐。再加上最近和黑手黨的混戰也驚動了不少人,總之各國都是來勢洶洶,想要藉著這個機會削弱第一恐怖組織的力量。
楚離依舊我行我素,天天在沙漠盤旋,逗著威廉王子玩,根本就無視政府軍的圍剿行動,甚至狂傲出言,這是他楚離和威廉王子之間的私怨,誰介入誰倒霉。
鑒別於這人一直以來的作風,大多小國當真是只敢出聲,不敢出力。
在第一恐怖組織和幾大政府一場混戰之時,應該是最適合黑手黨行動的黃金時段,本來小奶包以為路易斯一定會出動黑壓第一恐怖組織,趁機統一整個黑暗力量。
誰知道,黑手黨似乎銷聲匿跡了,除了在中東配合政府軍隊有幾次小規模的軍事活動,再也沒有黑手黨的活動蹤跡。
小奶包非常的納悶,一查才知道路易斯只是盡力遊說當局來一個借刀殺人,所以才會有這一場混戰,他自己倒是抽身事外,坐觀鷸蚌相爭。
十一沉聲指著,「這一點也不符合路易斯一貫的作風。」
葉薇點頭同意,她們和黑交道不多,但路易斯此人一貫的作風根本不會如此,他即便是借刀殺人也不會如此低調。
「會不會是墨家兄弟?」程安雅突然問道,這幾天經常和他們一起看這些東西,討論這些東西,她自己也有一個大概的瞭解。
「那他們要幹什麼呢?」葉薇尖銳指出問題所在,連小奶包一時也沒能想明白。
「聯合政府軍稱不了多久的。」葉薇美人妖嬈地笑,「昨晚長官已經說了,反恐組織已經開始介入,政府軍很快就會解散,他們做夢沒想到吧,戰亂啊,那是反恐的死敵啊。」
378
小奶包默了一下,想起昨晚長官在群裡炮轟他們的情景,又不甘不願地讓他們該撤退的地趕緊撤退,別撞上槍口,那感覺沒法說,樂得慌。
這次是第一恐怖組織有史以來最大,影響最廣的一次軍事活動,反恐組織那邊早就摩拳擦掌,當初在奪命島就要插一腳逮捕人了,這一次威脅到R國,偏R國和南美歐洲各國的關係非常良好,自然要出面干涉。而最大的可能是解散這一次的聯合政府軍。
若是他們也插入一腳,最有可能的結果是玉石俱焚,想要解救R國和保持和平,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解散政府軍,把這一場恩怨規劃為楚離和威廉王子爭風吃醋搶女人的私人恩怨。
這樣不了了之,才有可能保持和平。
「看情勢也要半個月的功夫,長官要是動用自己的關係震一震黑手黨那就更上道了。」小奶包摸著下巴陰險地笑著,他也想來個坐觀鷸蚌相爭。
不過長官脾氣暴躁歸暴躁,人還是很聰明的,你要算計他,可沒那麼容易。
十一也贊同,「你想讓長官辦事你得給同樣的代價,琢磨著他有沒有想要抓的人,想要破的案,不然可請不動他。」
「長官就是事兒多,非要搞這形式的東西好看,想要什麼資料和我們寧寧說一聲就成。」葉薇笑道,「楚離還是趕緊抱得美人歸,要不再撐下去,要是黑手黨來個攻擊,那准措手不及,寧寧,你那邊還不能查到黑手黨的消息嗎?」
小奶包摸摸鼻子,微笑說道,「估計還要幾天。」
葉薇點頭,小奶包唇角勾起一絲戲謔,眸光狡黠,亮晶晶的,「姑姑,你是想知道大白姑丈的消息吧?」
「奴家正盼著他的消息好動手呢。」葉薇風情萬種地笑,玩著手中的夜光杯,根本就無所謂的樣子,好似墨玦大白什麼的,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
程安雅笑了笑,「薇薇,你就別逞強了,你打不過他。」
這絕對是大實話,她被揍得現在才好呢,她恐怕真是想著把墨玦給大卸八塊了,但實力擺在那裡,她不得不承認,墨玦實在太強了。
葉薇挑眉,笑容艷麗,燦若玫瑰,她一手勾著十一的肩膀,「我還有一位好搭檔呢,一個人打不過,兩人他總得死,單打獨鬥不成就打群架,是吧,十一。」
十一冷若冰霜,只是搖搖頭,「嗯,成,下次配合。」
程安雅展顏一笑,令人如沐春風,宛若一朵盛開的百合,清純玉潔,明媚的眸暗藏著一絲笑意,很無辜問道:「薇薇,你身上不是有槍嗎?為什麼要動手呢?」
小奶包抿唇笑,媽咪,正解,你太強了,他這媽咪一貫是一針見血,卻笑得人畜無害。
十一都忍不住斜睨葉薇了,安雅說得很有道理,葉薇素有神槍手之稱,左右手都能開槍,異常敏捷,即便是打鬥中也能迅速拔出槍支,那天墨玦身上無暗器,也無槍械,葉薇想要殺他,易如反掌。
那天她都親眼看見葉薇的手快要按到槍柄上了,可終究沒有拔出,這個動作雖然快如閃電,但這麼多年的默契不是假的,葉薇在打鬥中每一個動作下一步是什麼她瞭如指掌。
都被打成那樣還沒拔槍殺人,這還能說明什麼?
他們認識的葉薇,寧可把人凌遲處死也不可能讓自己挨一拳頭,結果卻被墨玦打得半死。
葉薇面不改色,笑容益發妖嬈,「三嫂,這你就不懂了,我比較喜歡活動筋骨,近距離打鬥能最快找出對方的弱點,這叫戰術。」
小奶包默,姑姑,虧你說得出來了,被打死的你還瞭解人家戰術做什麼?
程安雅瞭解般地點頭,「說得對,當初你來殺阿琛就不該在上面開槍,應該近距離地找他的弱點,是吧?」
「三嫂,你好惡毒哦,三哥要是和我打,保準你都認不出他的臉。」葉薇笑嘻嘻地說,裝傻裝得非常的無辜。
程安雅也笑了,並沒有繼續問下去。
葉薇垂眸搖晃著手中的夜光杯,杯中葡萄酒搖動著,從側面看,好似一道絢麗的光射入了酒液中,當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算是人生一大享受吧。
所以,什麼墨玦,什麼大白,滾一邊去吧。
澄澈的酒液中,映出一雙平靜的眸。
「三哥還沒有清醒的跡像嗎?」葉薇突然問道,她都沒有去研究室,這幾日養傷,她房門都很少出。程安雅連帶著也不去,自從蘇曼說了,有女人他心煩,事倍功半後,不管真假,不管如何擔憂,程安雅當真在等著消息,沒有去實驗室打擾他們。
但她知道,葉三少還沒醒。
這病毒,太厲害了。
「還沒有,蘇曼說一直到研製出解藥,他都要這樣過,靠營養劑和鎮靜劑,還有那些亂七八糟我也不懂的試劑。」程安雅微笑說道,她已經從擔憂到淡定了。
「三哥還真是多災多難。」葉薇有些心疼,若是說這個世上誰是她最疼愛的人,絕對不是大白,也不是墨玦,而是葉三。
程安雅也是如此,誰都明白,葉三的生命力在一天一天地硝石,七天期限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他只能依靠著這些藥物還維持心跳。她雖心疼,卻無助,為什麼她就偏偏沒有事,葉三卻危在旦夕。
「媽咪,姑姑,我相信爹地,一定會沒事的。」小奶包優雅地笑,「這世上還有我和媽咪,爹地不會捨得離開的,不然媽咪帶著我嫁人,他做鬼也會從棺材裡蹦起來的。」
葉薇和程安雅忍俊不禁,十一唇角也帶著一點點笑,的確很符合葉三少的作風。
本來程安雅是想十一和葉薇肯定有很多事要做,要不先離開利雅得,但葉薇堅持留下來,不管外面鬧得如何天翻地覆,利雅得始終風平浪靜,這兒又不宜太多人守著,她們兩人便負責葉家一家三口的安全。
上一次她們失職了,才會有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這一次葉薇和十一怎麼也不可能會離開,歷史在她們身上是不會重演的。
十一突然問道,「安雅,你說路易斯能碰你,那他的血液能不能解毒?」
「白夜也說過這個問題,若是拿他的血液來分析,可能會快一點,但是,路易斯肯定也想到了,他不見蹤影,根本就找不到。」程安雅說道,提起路易斯,她仍舊覺得毛骨悚然。「他到底上哪兒去了?我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肯定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媽咪,你別想太多了,上次的事情,不會再重演一次,你放心。」這兒雖然沒有多少人,但是,蘇曼的府邸,堅不可摧,連墨曄也只能在外圍看,而近不了,別人更妄想進來了。
這兒就是一座牢固的莊園,只出不進,安全無虞。
「我不是擔心這個,反正也說不清。」
「三嫂,我倒是好奇一件事,為什麼你身上的病毒都沒有發作呢?」葉薇瞇著眼睛問,「算一算日子,一個月的期限也就剩下幾天了,就算不到死亡的期限,病毒也早該發作了。」
「我也不知道。」程安雅自己也納悶,這幾天她沒事,一切正常,蘇曼和白夜都投入救葉三少的工作中,暫時也沒管她。
反正發作了,她也和葉三少一樣,躺在手術台上,不是等死,就是等醒。
「其實我也覺得納悶。」小奶包笑著說道,然後可愛地豎起食指,「當然啦,媽咪,我可不是想你發作哦。」
「三嫂你一定是變異體。」
眾人笑,正在說笑間,聽到腳步聲,白夜和蘇曼出來了,兩人已經兩天都待在研究室了,兩人眉梢間都有點疲憊,一回來,程安雅等人立刻圍上去。
蘇曼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的不好,雖然看起來很疲憊,臉頰卻有點薄紅,冷厲的眸中,火焰跳躍,葉薇看得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咦,沒玄幻?
蘇美人也會變色,這是什麼情況?隱約覺得,她錯過了一場好戲。
「蘇美人,解藥出來了嗎?」
「白夜,阿琛怎麼樣?」
……
「明天。」蘇曼簡潔地說。
白夜揮揮手,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才說道,「還差最後一味藥,成不成,就看明天了。」
程安雅緊懸在嗓門口的心頓時落下,本來看他們的臉色,她還以為希望渺茫,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沒想到竟然是好消息。
蒼白的臉躍上紅暈,幾欲紅了眼眶,雖然這幾天在小奶包面前表現和過去沒什麼兩樣,可只有她知道,夜裡她都擔心得睡不著,一直看著研究室的方向。
心中向老天爺祈禱了不下一百次,只求他能平安。
「太好了。」小奶包臉色一喜,孩子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
蘇曼揉揉他的頭,神色稍緩,口氣也軟了幾分,「擔心壞了吧?」
葉薇忍不住糾結,果然是是小孩子吃香啊,蘇美人就沒有這麼溫柔的和她說過話,鄙視小奶包,這後來居上的,葉薇非常的糾結。
「擔心。」小奶包笑道,看了看蘇曼,又看了看一旁非常淡定的白夜,他敏銳地感覺有點奇怪,「蘇曼,白夜,既然是好消息,你們剛來的時候幹什麼擺出那副臉色嚇人啊。」
不對勁哦。
白夜張嘴要說什麼,蘇曼一記厲眸掃了過去,白夜舉手,微笑,擺了一個封嘴的動作,繼續喝茶。
眾人大感奇怪,葉薇的眼睛骨碌碌地在白夜和蘇曼臉上轉,其實眾人一致忽略了白夜臉上的巴掌印,連小奶包也是。
大廳一陣死寂。
蘇美人冷冷一哼,眉梢如刀,那股冷厲氣勢,當真是嚇人。白夜掀唇一笑,眾人都以為蘇曼下一個動作就是要殺了他,誰知他冷厲的眸光掃過白夜,拂袖而去。
眾人對著他的背影,面面相覷。
發生了什麼事?
小奶包蹦到白夜懷裡,小小的巴掌貼著那掌印,漆黑的眼睛眨了眨,「白夜,你的臉怎麼了?」
「打蚊子,利雅得的夏天的蚊子大多了。」白夜笑得淡定,放下茶杯,也揉了揉小奶包的頭,小奶包無比的鬱悶,為什麼人家都喜歡摸他的頭呢?
葉薇瞇著眼睛哼了哼,小奶包再把自己的手指和指印比了比,很實事求是地求證,「白夜,你的手指好像沒這麼細啊。」
眾人一致點頭,幾雙眼睛都盯在白夜臉上。
擺出一副,白夜,求真相的極品表情。
知道病毒就快要有解藥,程安雅心中也鬆了不少,忍不住也關注起白夜臉上這麼漂亮的巴掌印了,打得可真是恰好,很用力。
一看就知道主人的手很漂亮,修長纖細。
「別裝了,蘇曼打的吧?」葉薇笑得有一絲危險,那表情,疑似咬牙切齒,非常的糾結。
「他為什麼打你?」
「白夜,你做了什麼?」
「你不會非禮人家吧?」
……
眾人幾乎是一致發表自己的疑惑。
白夜非常淡定地放下茶杯,「好累啊,回去睡覺。」
眾人看著白夜玉樹臨風的背影,再想到蘇曼這麼冷峭逼人的絕色,都嗅到一絲姦情的味道。
葉薇悲憤了,握拳,「白夜,你可不要就這麼彎了啊啊啊啊……」
379
葉薇美人張牙舞爪,很想衝上去把白夜當手撕牛肉撕了,艷麗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模樣看起來特別的恐怖,像極了索命幽靈。
小奶包似乎都看見葉薇美人長髮飄飄的恐怖樣子了。
「薇薇,淡定,淡定,別抓狂了。」程小姐很淡淡地笑,眼裡卻藏不住的戲謔,任誰都看出來了,薇薇美女暴走了。
十一無語問蒼天,論天才,還是薇薇最強,幸得白夜聽了這話還沒扭頭,真丫的淡定,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小奶包弱弱地舉手,問:「姑姑,我有疑問,什麼叫彎了?」
程小姐笑容一個扭曲,僵硬了一下,十一眼觀鼻鼻觀心,不動如山,葉薇回過頭,溫柔地拍了拍寧寧的頭,語重心長的教育,「乖孩子,反正你肯定不是彎的,不需要知道。」
小奶包可愛地偏著頭,笑瞇瞇的,一臉純潔相,雖然他不知道彎的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是一個純潔詞,看幾個女人的反應就知道了。
「媽咪不是說學無止境嘛。」
「寧寧寶貝兒,你要知道,長輩的教育也不是百分之一百是正確的,要不然世上就沒這麼多殺人犯了。」葉薇一本正經地說。
啊啊,她不淡定了。
十一搖搖頭,非常的納悶,「墨玦對你真一點影響都沒有?竟然還能有心思和蘇曼較勁?」
這女人,現在是越來越藏了。
「他算哪根蔥啊,哪兒比得上蘇美人,我真的被打擊到了。」葉薇哭喪著臉,求同情,「你們都不同情我,太過分了。」
「你需要人家同情嗎?」程安雅倒是非常的想要看戲,「你要暴走是正常的呀。」
的確是!
想一想,葉薇追蘇曼這麼久一點反應都沒有,可是白夜和蘇曼才幾天就讓人感覺有點姦情的味道在飄著,這JQ還在她眼前紅果果地飄著,她自然會覺得受打擊了。
蘇美人雖然給的反應不太妙,但起碼是有反應了啊,還是這麼激烈的說,要是路人甲,這種淡定大王會發飆?沒可能的事。
「三嫂,十一,剛剛蘇美人是不是臉紅了?」葉薇糾結地問,笑得更扭曲了。
「疑似,是的。」程小姐點委婉多了,十一直接點頭,兩人一致看向葉薇。
葉薇眼睛眨了眨,並不似兩女意料般暴走,而是摸著下巴問,「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
葉薇翻了個白眼,「白夜喜歡女人是吧,蘇曼喜歡男人是吧,那麼孤男寡男相處,有危險的應該是白夜嘛,所以要是有點姦情也是白夜憤怒,蘇美人淡定啊。為什麼反過來是白夜淡定,蘇美人發飆了?」
「對哦。」程小姐一想也是,剛沒細想,葉薇一提出來她才覺得有點奇怪,「白夜調戲蘇美人了?不然怎麼會挨一巴掌?」
「不是。」葉薇和十一異口同聲否認,白夜做不出來這事,他又不喜歡男人,雖然蘇美人的姿色顛倒眾生,就算是男人也有不少男人會撲上去。
然而,白夜豈是那麼膚淺的人,他們認識也十幾年了,什麼場面沒見過,白夜的性子他們也瞭解,這種事絕對做不出來。
女人他都不會調戲,更何況是男人。
「那是為什麼?」程安雅想想也是,白夜這人雖然看起來很溫柔瀟灑,實則很淡漠,給人一種很疏遠的感覺,像是一朵漂浮不定的雲。
應該不會做這種事,要是換了葉琛,調戲這事絕對幹得出來,白夜應該是不會。
「那為什麼白夜會挨一巴掌?」程安雅再次問,三女面面相覷,眼中都有疑問。
「應該是吃豆腐才會給巴掌。」十一說道,「可白夜又不是這種人,推斷否決。」
「那就沒可能了。」程小姐也偏著頭,非常疑惑。
「難道白夜直接把蘇美人就地正法了?」葉薇語不驚人死不休,眾人都被她雷了,調戲都不會,怎麼可能會直接省了撲倒呢,程序問題啊。
「蘇曼要是被上了,絕對是反過來上了白夜,然後送他見閻王,還會只給他一巴掌這麼簡單?」十一冷冷地說道,深刻解剖蘇美人的扭曲性格。
「況且,研究室還有阿琛在呢。」
三女又一次沉默了,小奶包弱弱地舉手,「你們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下我也在這裡啊?」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呢,聽見我們討論這種兒童不宜的東西就要立馬走啊。」程小姐理直氣壯地瞪他,一副你不走你聽到是你的錯誤,不關我們的事情。
「正解。」
「贊同。」
小奶包,「……」
女人啊,果然是很可怕的生物,還是他的諾諾最好。
「啊啊,我不淡定了啊,為毛老子的情敵是個男人啊……」葉薇徹底暴走了,身子一轉往中庭而去。
那身影感覺就是在飄過去一般,看著特別的可怖。
晚餐時間。
眾人都齊了,程小姐,葉薇,十一和小奶包四雙眼睛在白夜和蘇曼身上不停地飄啊飄,那表情都有一點點的糾結。
程小姐是名資深的耽美狼,知道解藥有希望後,心情無比的舒暢,自然有閒情逸致消費別人了。
其實以她縱橫耽美界多年的眼光看來,白夜和蘇曼絕對是很相配的一對,蘇曼白衣勝雪,冷厲倨傲,白夜玉樹臨風,瀟灑俊逸。兩人是難得一見的好樣貌,站在一起非常的養眼,很神仙眷侶。
強攻強受型號的啊,她最萌了。
白夜臉上的掌印經過一個下午已經消去了,此刻正風輕雲淡地用餐,對眾人一致的注目禮非常謙虛的接受。
那淡定的功力啊,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葉薇拉著椅子湊近蘇曼,笑嘻嘻地問,「蘇美人,為毛要打我們家白夜哥哥一巴掌?」
白夜哥哥?
眾人一抖,蘇曼眼皮都不抬一下,「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啊,別這麼小氣嘛。」葉薇拉著蘇美人的袖子撒嬌,「是不是我們家白夜哥哥欺負你了,我幫你揍他,我知道你打不過他,沒關係,我打得過。」
「不必麻煩。」蘇曼冷哼,他身手的確不如特工營裡出來的他們好,但要放倒一個人,蘇曼多的是辦法,無需靠武力。
「不麻煩,不麻煩,其實我看他很不順眼,早就想揍他了,一點也不麻煩。」葉薇繼續笑道。
小奶包第N次為自己有這樣的姑姑,無語問蒼天中,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一般人還真是沒這種隨機應變的能力。
「那你請便。」
不管葉薇說什麼,都被蘇美人的四字真言給打發了,饒是葉薇也覺得,這丫的嘴巴太緊了,白夜那更不可能挖出什麼內幕了。
「你們太不夠意思了,有熱鬧也不娛樂大眾,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葉薇不滿地抗議。
十一讚同。
程小姐繼續用餐,小奶包保持在戰火之外,免得殃及池魚。
「白夜哥哥,你是直的沒錯吧?」葉薇眼睛眨了眨,很無辜地問,「我記得去年那個世界小姐還圍著你轉呢,俄羅斯美人啊,我還看見過你們擁吻來著,應該是直的哦?」
白夜靜了一下,眉梢一挑,「你們還真是神出鬼沒的,這也能看見?」
「我就說那身影像你嘛,果然是。」葉薇拍手一笑,「既然是直的我就放心,別覬覦蘇美人啊。」
白夜笑而不語,蘇美人一反中午的暴躁,倒像沒事人一樣,淡淡地對程小姐說,「你早點休息,明天要取血樣,進研究室之前不要吃東西。」
他說罷,起身,離去。
眾人看向他的盤子,幾乎沒動什麼東西。
程安雅應了一聲,問白夜,「最後一味藥是我的血液?」
白夜點頭,「沒錯。」
程安雅心頭安定了,成不成就看明天了,這是白夜說的,這一點她毫不懷疑,他的口氣很輕鬆,很有把握,她應該放一半的心了。
「三嫂的血液啊,我以為要路易斯的血才可以呢。」葉薇沉吟,「三哥趕緊好吧,我都想他了。」
「應該能有八成的把握。」
「對了,白夜,為什麼三嫂身上的病毒還沒發作?她看起來就和正常人差不多,為什麼三哥又那麼嚴重?」葉薇好奇地問。
「這款病毒第一傳染體本來就比第二傳染體要穩定,這不奇怪,況且連一個月的期限還有好幾天,我給她打過緩解劑,又能緩解十多天,所以病毒在控制之內,沒什麼問題。」白夜溫和笑道。
「原來如此。」程安雅點點頭,沒有發作,總歸是好事。
十一看了看白夜的盤子,空了,她眉梢挑了挑,「我要沒記錯,你們兩天沒出來了,為什麼你吃這麼多,蘇美人吃那麼少,心情不好,沒胃口,他鐵打的?」
葉薇戳了戳白夜的手臂,「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蘇曼動人可是個稀奇事。」
幾雙眼睛都定在白夜臉上,白夜淡淡一笑,「無可奉告。」
「十一,咱們好久沒動筋骨了。」葉薇扭了扭手腕,笑得很具有威脅性,十一表示收到消息了,晚上可以活動一下,武力鎮壓,看他說不說。
白夜舉手,他有免死金牌,「我每天還要給葉三解毒。」
眾人,「……」
「那好辦,打斷你的腿,坐著輪椅照樣能解毒,要的是你大腦不是你的腳。」
「姑姑,你狠!」小奶包豎起拇指。
白夜自動把這話當耳邊風,女僕給他們送上鮑魚湯,各自省了一份,黛娜說道,「這是公主殿下上次送給主人的,味道很鮮美哦,主人讓我弄給大家嘗嘗。」
葉薇撐著頭笑道,「黛娜姐姐,你小嘴越來越甜了,蘇曼才不會這麼吩咐呢,準是你拿的注意。」
「還是薇薇小姐聰明。」黛娜笑道,黑紗下只有一雙瑩秀漆黑的眸,含羞帶怯的,非常的漂亮,雖然看不清楚她的全貌,但看這雙眼睛也知道,黛娜絕對是個美女。
葉薇笑,蘇曼喜淡,不愛海鮮,鮑魚這東西,放在府邸也是肥了老鼠。
況且是公主殿下送的,準是好東西。
「這味兒有點怪怪的。」程小姐扇了扇,蹙蹙眉,聞著很不舒服。
「還行啊,很香。」小奶包說道。
黛娜每個人省了一碗,放在程安雅面前時,她倏感一陣反胃,但因他們都在,不好太失禮,她只能勉強忍住,氣味不停地鑽,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捂著嘴衝出食廳,乾嘔不止……
黛娜等人一愣,小奶包和葉薇趕緊放下碗筷追了出來,程安雅扶著柱子嘔個不停,眾人面面相覷。
「媽咪,你不舒服啊?」
「三嫂,你怎麼了?」
……
程安雅嘔不停,好一會兒才停下,整個人都有點虛浮。
白夜眉心擰著,程安雅收拾好後,他要給她把脈,程安雅笑了笑,「沒事,沒事,我可能聞不慣這味道。」
「手拿出來吧。」白夜溫和一笑,程安雅只能伸出手,白夜墊了一層薄薄的紙給她把脈,半晌,眉梢一挑,神色古怪地看程安雅。
小奶包心中著急,「白夜,我媽咪怎麼了?是不是病毒發作了?」
「不是病毒。」白夜喃喃自語,「她懷孕了。」
程小姐的命中率實在是高……
380
懷孕?
程安雅翦眸睜大,腦海一片空白,好似被雷劈了,震得她不知所措,一時好似聽到外星人攻佔了地球般那麼玄幻的事。
白夜也有點奇怪,好似不相信般,把脈把了好幾次,最終確認了,目光古怪地看著程安雅,似在琢磨著什麼。
「白夜,你沒摸錯吧,三嫂懷孕了?他們逃亡的路上跳了兩次飛機,要是懷孕孩子早就掉了,怎麼可能還會活著?」葉薇也覺得玄幻了,這一路上沒少有激動的動作,是這個孩子命太大,還是……
十一不發表意見,小奶包摸著下巴,也很嚴肅地思考著,這到底算是什麼情況?
「的確是喜脈,她懷孕了。」白夜斬釘截鐵地說道,有幾分詫異地看著程安雅,程安雅還在震驚中,一時半會兒沒緩過神來,呆愣地坐著,好似懷孕一事和她沒關係似的。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小奶包的手在程安雅面前揮了揮,她這才回過神來,臉色有點蒼白,「這孩子……」
葉薇和十一等人見她神色如此,都免不了在想,這孩子該不會是路易斯的吧,要真是路易斯的,這事情可真夠……複雜的了。
路易斯覬覦她,又抓了她那麼多天,路易斯還能肆無忌憚地碰她,要是起了什麼心思把她怎麼樣了,眾人也不奇怪。看樣子懷孕也沒多長時間,這個推斷是什麼合情合理合邏輯的。
看程安雅的神色也有幾分古怪,葉薇和十一都忍不住想偏了,小奶包卻安靜地看著他家媽咪。
「還不到兩個禮拜,琢磨著十天左右。」白夜說道,神色更加古怪了。
「什麼?」葉薇驚呼,眸光一下子也變得分外古怪,唇角抽了抽,「三哥他不會色吧?」
葉薇反應非常的敏捷,很快就想到葉三少中病毒的時間,還有他們逃離的時間,十天左右肯定不是路易斯的,肯定是葉三少的。
再加上葉三少一路都帶著手套,避免和她有身體接觸,眾人一致以為他們在沙漠跳機的時候相互碰撞,然後感染了病毒。
可真相,貌似是如此的雷人。
葉薇的神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程安雅臉色忍不住一紅,有幾分不好意思,薇薇,你也太直接了吧?
十一也覺得此事非常的雷人,第一次也有惡趣味,「所以說,男人本色,此話不假。」
葉薇很有默契地接口,說得老生常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三哥……還真是有勇氣啊,精蟲充腦,白癡啊……」
她總算瞭解,什麼叫只要美人不要命是怎麼一回事了。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程安雅慌忙擺手,可又覺得好似就是那麼一回事,她一出聲,誰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當真是有點曖昧,還有一種,你就別解釋了,我們都瞭解的眼神。
於是,程小姐淡定了。
好吧,既然都這麼認為就這樣認為吧,反正葉三少給人的印象就是這麼的彪悍,她索性就不說了,省得越描越黑。
怎麼會懷孕了呢?
程安雅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有一點點的喜悅,也有一點點的彷徨,更有一點點的恐懼,這時候懷孕,不是什麼好事啊。
在城堡那一次,她身上有病毒,葉三少這麼不管不顧的,那種條件下也做不了什麼避孕措施,因為要逃亡,他們一時也沒想到那麼多,於是就鬧出人命了。
真是要命啊。
程安雅非常的糾結,她的命中率怎麼會這麼高呢?
兩次,經常全中了?
要是以後做一次就懷一個,那豈不是要創造吉尼斯紀錄?
程安雅風中凌亂了。
她丫的,思維真的太發散了,竟然天馬行空到這種地步,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真的非常的強大,她腦海裡幻想出一副十幾個孩子圍著她喊媽咪的情況。
程安雅終於理解什麼叫虎軀一震,瞬間醒了過來。
嚥了嚥口水,太可怕了。
葉薇,十一和白夜等人早就被她臉上的精彩表情給震到了,慢條斯理地欣賞了一副默劇,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小奶包弱弱地發問,「媽咪,你在想什麼呢?」
程安雅搖頭,迅速恢復她一貫的微笑表情,甚至連眼睛都不用眨一下,「沒想什麼。」
他們不知內情,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自己都被雷得內嫩外焦,要是告訴別人,準會被笑個三天三夜,恐怕世上只有她這麼個極品孕婦在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話也說回來,他們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命中率,那天葉三少可是奮鬥了快一天一夜來著,兩人都不知道來了多少次……
程安雅心理平衡了。
「白夜,這孩子會不會有什麼問題?」程安雅掃除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孩子的健康問題,她在不健康的情況下懷了孩子,身體中有注射了好幾種緩解劑,很有可能會傷到孩子,如果生出來一個缺胳膊短腿孩子,或者智障的孩子,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他。
雖然捨不得,可孩子不健康,怎能生出來?
「對啊,孩子會不會感染病毒?」葉薇和十一異口同聲地問。
白夜凝眸,沉吟著,「具體情況暫時還不清楚,畢竟還太小,必須等孩子再大一點,才能辦法檢查清楚,病毒肯定會感染。」
只是或多或少的問題,程安雅懷孕了,貌似這個解毒的過程要變得複雜了。
他得找蘇曼研究一下。
程安雅擔心地握緊拳頭,心口狂跳,這一次懷孕和上一次懷寧寧感覺不一樣,上一次多了喜悅,這一次多了驚恐,她怕保不住這個孩子。
葉薇看出她的心思,柔聲說道,「三嫂,你別太擔心了,明天病毒就解了,孩子反正還小,說不定你的病毒一解,孩子的病毒也解了。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孩子不健康,打掉也沒關係,你和三哥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生孩子。」
小奶包粉嫩的臉有著不捨,「我想媽咪生下弟弟妹妹。」
「我們也想啊,那也要健康才能生啊。」葉薇說道,心頭也有幾分沉重了,此事,貌似真的說不好,以常理推斷,其實不用檢查也知道,這個孩子保不住的。
程安雅也想到這一點,臉色失去光彩,漆黑的眸,黯淡得沒有一絲光澤,掠過一抹傷痛,真的必須,要拿掉麼?她不願想得太悲觀,她希望能留下來。
愛情的結晶,她捨不得打掉。
「安雅,你先不要著急,等把身上的病毒解了再說,孩子的事,還有轉機。」白夜說道,他的笑容總是疏遠,卻那麼溫暖,給人的感覺很舒服,特別是一身白衣,又是醫生,更能讓人安心。
程安雅點點頭,微笑,「我知道。」
葉薇偏頭,思考了下,問道:「白夜,三嫂的狀態一直良好,沒有出現過什麼其餘的症狀,是不是病毒都轉移到孩子身上去了?」
程安雅也想著此事,她的身體一直健康,有沒有可能真的轉移到孩子身上了?
若是如此,這孩子,肯定要不得了。
「有這個可能性。」白夜眉心一擰,可程安雅的血液分析裡的確還有病毒,並不可能說全部轉移給孩子,要是轉移給孩子,那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要。
「我去找蘇曼商量一下。」白夜說道,出了大廳,往蘇曼的房間而去。
眉間,異常的凝重。
程安雅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似這個和自己相處還不久的小生命,也許有緣無分,到頭來只是空歡喜一場,心,針扎般的難受。
「媽咪,你別擔心,等白夜和蘇曼商量好了,再給你檢查清楚就知道了。」小奶包一笑,他可不喜歡看見媽咪愁著臉的模樣。
「對啊,三嫂,你不要太擔心,也許我們杞人憂天也說不定。」葉薇笑著說道。
程安雅笑了笑,「你們放心,沒事,我只是在想,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小奶包迅速舉手,「我喜歡妹妹。」
妹妹最可愛了,他可以當妹妹的護花使者,他一定是個好哥哥。
「為什麼不要弟弟?」
「弟弟也行啊,不過我還是喜歡妹妹多一些。」小奶包笑道,有幾分淡淡的興奮,「要是妹妹沒有事就好了,那不久她就能出來了。」
「寧寧寶貝兒,我和你打賭,肯定是弟弟。」
「我賭妹妹。」
「那你輸定了,照葉家的傳統呢,是陽盛陰衰。」葉薇摸著下巴,一本正經地說。
程安雅,「……好像是。」
「我就要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