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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盡情地往臉上潑水,清涼的湖水洗盡滿臉風沙,順著臉頰一直滴入脖子間,一身燥熱的肌膚遇到甘露,舒服的所有的毛孔似乎都張開了。
她總算理解了人生四大樂事中,久旱逢甘露是什麼樣的心情,如同她現在此般,舒暢得想要歌唱。
湖水剛入口有點鹹,澀,但滑到喉嚨卻有絲絲的清甜,程安雅戲謔道,「這就是先苦後甜?」
葉三少笑而不語,看著他的女人臉上的笑容便覺得這兩天受的苦都值得了,這片綠洲很大,湖水又清澈,水草叢生,灌木遍地。附近肯定有居民,只要能找到人,聯繫龍門的人過來就沒什麼問題了,葉三少暗忖著,環顧四周,一雙漆黑的眸子警備而謹慎。
這是最緊要的關頭,不能有半點差錯。
算一算,小安雅身上的病毒只有十六天了,這是分秒必爭的時候,他必須要格外小心。
「阿琛,你不渴嗎?」程安雅打理好自己,卻見葉三少雙眸直看著那邊的灌木叢,不禁好奇地問,她站起來,催促他喝喝水,洗洗臉。
他看起來也極度的疲倦,滿臉風沙,好似苦了大半輩子的青年男子,身上的衣服因為跳機的原因在地上劃破不少,哪還有過去那份衣冠楚楚,優雅尊貴的少爺氣勢。
葉三少笑了笑,低頭洗了一把臉,換了一地大口大口地喝湖水,身上的背囊有一個水壺,葉三少裝滿了,能裝一點是一點。
程安雅很羨慕地看這一湖水,「沙漠中的湖水都這麼清澈麼?真漂亮,我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湖,要是湖面平靜,看起來真像一塊巨大的藍寶石。」
「的確是。」葉三少說道,水清澈得能見底。
片刻之後,葉三少拉著程安雅向灌木叢走過去,程安雅很茫然,不是走另外一邊麼?怎麼往灌木叢走了?
「你不餓嗎?我們去看看有沒有野果子。」葉三少多少有點野外求生的技能,程安雅是什麼都不懂,畢竟普通人誰能有這樣的經歷。
她只能聽葉三少的,他們的確是餓得慌,那塊巧克力根本就不頂餓,她肚子都叫了好幾回了,更別說這兩天耗費體力那麼嚴重的葉三少。
低矮的灌木叢淨是籐蔓,籐竹,滿地的爬,樹木綠幽幽的,極為陰涼,濕潤,走起來有可怖的感覺,好似陰森森的地獄般,若不是陽光從灑落幾分暖和,倒真有陰測之感。
「好多籐蔓啊……」程安雅扯著一直勾著自己的籐條,「這兒能有野果樹?」
「一定會有。」葉三少篤定說道,沙漠的灌木叢大多是籐蔓,不奇怪,倏地程安雅往葉三少身邊一靠,吞了吞口水,「阿琛,蛇……」
又手臂粗的一條蟒蛇,全身和籐蔓一個顏色,盤在籐蔓上若不是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一條蛇,三角形的頭部,幽靈般陰森的眸,吐著蛇信朝他們扭動著頭部。
似要撲過來咬他們一般。
模樣看起來特可怕,葉三少拍了拍程安雅的頭,「小安雅,你本事些,瞧你聲音都抖了,拿出你的氣魄來,不就是一條蛇嗎?你還秒過一條比它大幾倍的巨蟒,你怕什麼?」
程安雅吞了吞口水,誰見到蛇不怕的,現在又沒有血清,被咬著還不死定了,那條巨蟒害得她好幾個晚上不能睡眠。
「你別說涼話,要是被咬了哪兒哭去。」
「這麼一條蛇緊在咫尺,你以為我會沒注意,還需要你提醒?」葉三少似笑非笑地睨著程安雅,笑著說道:「這蛇無毒,也不會主動攻擊人,你忽略它就成。」
程安雅一愣,靠,你不早說,她現在極度的不滿,這蛇樣子長得蠻可怕的,竟然是無毒的,神奇,這沙漠地帶的蛇,即便是無毒恐怕也不是什麼好品種。
他們很幸運,如葉三少所料,灌木林中果然有野果,這是一種翠綠的果子,很像青蘋果,比青蘋果小一點,綠色的果皮綠油油的,異常的光滑,外表看起來和水果差不多。
這整一個灌木林中也就這裡有幾顆這樣的野果樹,樹木不高,只有2米的樣子,不過枝條很多,葉子繁茂,野果不多,一棵樹也就零零散散的生那麼幾個。
「這東西能吃嗎?」程安雅疑惑,看起來像蘋果,可是蘋果不長這樣子啊。
這野果特別的香,有一種獨特的香氣,程安雅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好似是一種聞著就令人沉迷的香氣,放在鼻尖聞,香氣更是明顯了。
迤邐之香。
葉三少用銀針試了,無毒,而且他看見樹枝上有被摘過的痕跡,這野果本來應該長得挺多的,都被摘光了,「能吃。」
他咬了一口,程安雅也學著雖然遲疑,但也咬了一口,「好甜啊……」
果然呈綠色,比果皮的顏色淺一點點,果汁很清甜,有一種甜膩的香甜,哪一種香氣益發明顯了,簡直是人間極品,程安雅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水果。
喝過湖水,本來已經覺得舒服多了,再吃野果,更覺得是人間天堂。
他們把這果子都摘了,也不多,一共才十來個,都放到葉三少的背囊裡,這才出了灌木叢,為了節省資源,他們也不敢多吃,葉三少就吃了一個,程安雅嘴饞,多吃了一個,剩下的都放著。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水果。」
「這世上好多水果你都沒機會嘗試呢。」葉三少笑道,兩人沿著小湖往上遊走,倏地葉三少眼眸一瞇,程安雅也察覺到不對勁。
只見不遠處,黃沙滾滾,彷彿要有沙塵暴似的,地表都有少許的震動,側頭看葉三,卻見他眼光如刀,不由自主地握緊她的手,漆黑深邃的眸,平靜而危險。
漸漸的,程安雅都能分辨出來,在馬蹄聲逼近了。
只見十幾匹騎著棗紅駿馬的青年男子他瘋狂湧近,他們身上是統一的裝束,看起來很想一種軍裝,個個人高馬大,有的青年男子還畜著絡腮鬍,半張臉都被鬍子給遮蓋住了,看起來特別的粗獷和粗野。
但是,眼神裡都折射出一種很銳利的光芒,渾身裝束精良,兩腰又手槍,大多人手上還拿著輕機槍,姿態猖狂,甚是嚇人。
葉三少抿唇,冷酷不語,不動聲色地放下本來要拔槍的手,拉著程安雅緊扣在身邊。
十幾匹駿馬在葉三少和程安雅身邊轉而幾圈,終於停下,男人們輕鬆躍下,其中一名俊朗高大男子操著口音很重的英語問,「你們是誰?怎麼會闖入這裡?」
葉三少看他們的裝束,很想西班牙人,男子的口音很有很重的西班牙口音,葉三少溫和地笑,聲稱他們是在沙漠中旅遊而迷失方向的遊人。
男子濃密的眉緊緊地擰著,很顯然對他們的話很質疑,但看葉三少和程安雅一身狼狽,風塵僕僕的樣子,並無威脅,他轉身和其餘兩名男子用西班牙語快速交談著什麼。
程安雅完全聽不懂,葉三少卻保持著最紳士的笑容,等他們交談結束後請求他們救援,那男子沉聲說道,「我們不相信你,走。」
幾把輕機槍壓了上來,直直指著程安雅和葉三少。
程安雅用英語說道,「別碰我,我身上有病毒,被傳染後七天死亡。」
眾人大驚,本來走近她的兩名男子不由得退了幾步,眼睛都看向剛說話的男子,他顯然是這支隊伍的首領,被那些男人稱為將軍。
夏維特將軍一揮手,沉聲喝道,「帶走。」
葉三少很合作,這時候反抗不是明智的選擇,一來他們人太多,二來,安雅手無縛雞之力,他一個人肯定能撂倒他們,可是要顧及安雅的性命。
他賭不起一點點的幸運可能性。
夏維特將軍信了程安雅,讓葉三少和程安雅騎著一匹馬,因為他注意到葉三少一直帶著手套,裡頭還穿著隔離衣,他是謹慎之人,這種事寧可信其有。
葉三少騎術很行,周邊有好幾個男子騎著馬,輕機槍一直對著他們,只要葉三少敢逃跑,肯定會被射成馬蜂窩,氣氛極其的凝重。
西班牙語,葉三少聽得懂,從他們的交談他知道,這一處是軍事禁區,他們誤闖進來驚動了他們,有人信他們是遊客,有人卻看見葉三少腰上的兩把手槍,根本就不信。
爭執最後是覺得帶他們過去,讓官銜更高的人來決定他們的生死。
葉三少初步判斷,這裡應該是梅利利亞附近,離直布羅陀海峽不遠了,龍門剛好有一處隱蔽據點在那裡,只要能取得聯繫,脫困不是難事。
只是……
沙漠中有很多無政府小國,無國界,無管轄,而這一隊武裝是屬於什麼政府的?看起來訓練有素,勇猛無敵,實力不弱。
葉三少心中極為警戒。
「將軍……」葉三少一邊護著程安雅,一邊向夏維特編造著三秒鐘之內就編造好的故事,旅遊,沙塵暴,走失,一系列故事編造得合情合理合邏輯,找不出一點漏洞。
葉三少此人撒謊起來,那是極為淡定和冷靜的,誠懇得他把你老媽給賣了你還要感謝他,要多忠厚老實就有多忠厚老實。
程安雅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淡定,這都是哪兒來的應變能力。
太強了。
夏維特將軍明顯不信葉三少,軍人的性子都是十分謹慎和沉穩的,對於誤闖禁區的人,他絕對不敢輕忽,何況程安雅身上有病毒,普通人哪會有這樣厲害可怕的病毒。
「你不要說了,我會把你們交給王子殿下,由他來決定你們的生死。」夏維特將軍說道,頭一抬,示意他快點,葉三少深邃的眸劃過一絲冷芒。
程安雅用中文笑道,「阿琛,你的三寸不爛之舌碰壁了,感覺如何?」
「人家太刀槍不入了,糾結啊……」葉三少裝模作樣的感慨,「我明明說實話,為什麼不相信我呢?虧他長得還挺漂亮的。」
「信不信你和長得漂亮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嗎?」程安雅非常的納悶,這又是什麼理論?
「美人就應該相信我們說的話,證明他心地善良,懂嗎?這年頭說實話不容易啊……」
程安雅剛想辦法葉三少,你這是哪門子的實話腰上就一疼,葉三少狠狠地擰了她一把,程安雅回眸,葉三少妖孽的笑……
兩人默契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程安雅又聰明,很快就聯想到,這位夏維特將軍聽得懂中文,葉三少這廝太厲害了,他怎麼看出來的?
虧得夏維特還能八風不動地聽他喊美人,程安雅華麗麗的默哀了。
隊伍足足走了半個小時,葉三少和程安雅終於看見建築物了,這是一座極其壯麗宏偉的古城堡,屹立在沙漠之中,彷彿一個守護神。
古城堡外面有大片大片的棕櫚樹,葉三少偷偷告訴程安雅,這有些年月了,起碼得有一百多年了,她不禁驚奇,他們說的是英語,夏維特將軍很自豪地告訴他們,這一片棕櫚樹有三百年的歷史了。
程安雅更是驚奇不已,這也是一片綠洲,雖然不如那邊綠草如茵,但因有這一座巨大的古城堡,令人感覺別有洞天,特別是古城堡的外圍,不僅有棕櫚樹,還有不少的紅楓樹和幾米高的仙人掌,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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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下馬,都很有默契不和程安雅有肢體上的接觸,但輕機槍一直都對著他們,壓著他們往裡走,這座古城堡很大,以高高的城牆圍起來,說是一座古城也不為過,城牆上還有碉堡,遠眺台等,也有軍隊的城牆上把守,個個裝備精良,一看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葉三少眸光沉沉地看著,唇角似笑非笑的,這倒讓他想起中國古代古城防衛戰了,很顯然這座古城堡是一處軍事基地,設在沙漠中,他們才敢如此明目張膽。
裡頭的確是別有洞天,和外面的黃沙滾滾相比,古城堡裡建築頗多,風格各異,有一個很大的玫瑰花園,主人似乎很喜歡玫瑰花,花園裡培植著各個品種的玫瑰花,城堡中還有各種各樣的高大喬木,上千年的棕櫚樹形成一大片樹蔭,樹下有不少籐椅和石桌,而正對著就是兩個很大的游泳池,一個冷水,一個溫水,旁邊更有很多遮陽傘。
鵝卵小徑,噴水池,中世紀的波斯石雕等…………
果然是一扇城門,兩個天地,外面飛沙走石,裡面卻是人間天堂。
程安雅都不免得驚歎,主人可真會享受,要在沙漠地帶弄出這麼一個古城堡不難,可要弄出這麼一座享受天地可真要費不少錢財和心思。
「阿琛,這可真夠宏偉的。」程安雅欣賞著這座古城堡,戲謔說道,「你有這財力嗎?」
「小意思。」葉三少冷冷地哼,心中卻迅速轉過好幾個念頭,梅利利亞附近什麼時候出現這麼一大城堡了,他一點都沒收到消息。
還是他的判斷有誤?
不可能,葉三少很快推翻這個假設,他笑了笑,說道,「像不像海市蜃樓?」
「你省了吧,我都聞到玫瑰花的香味了。」程安雅說道,一旁的青年的男子很快就把他們送進城堡的大廳,外面已經別有風情,城堡內更是奢華至極。
古色古香的柱子,上頭雕刻著精緻華美的浮雕,唰了一層薄薄的金,更顯得尊貴,大廳佔據面積很大,看得出來主人很喜歡波斯文化,裡頭有好幾座巨大的波斯文物,連地毯也是波斯名貴地毯,金玉為壁,水晶為燈,更是體現奢華。殿中寶頂上鑲嵌著一顆巨大的明珠,柔美的光線把室內一片金色柔和成一種低調的奢華,每一處傢俱都是復古風格,牆壁上掛著很多名家手筆,還有幾幅敦煌壁畫,乍一看大廳的風格很不相配,可整體感覺卻是非常的融洽。
金碧輝煌卻一點也不顯得俗氣,反而透出一種霸氣,很是氣派,程安雅去過英國不少公爵的城堡,莊園拜訪過,卻從未見過如此奢華,氣派的裝潢。
夏維特將軍命人去請王子殿下,葉三少和程安雅卻各自琢磨著對方到底是何方人物,夏維特將軍見他們面對如此尊貴奢華的城堡也面不改色,沉穩鎮定,也在琢磨著他們的身份。
一時間,大廳很安靜。
中庭偶爾傳來幾聲吆喝聲,沒一會兒又安靜了,巨大的城堡內顯得特別的安靜,葉三少忍不住問,「將軍,您家王子殿下是哪一國的王子殿下?」
「你無權知道。」夏維特沉穩說道,並無不敬之意,彷彿這就是他一貫的語氣。
葉三少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臉上卻掠過一絲森冷,夏維特將軍也注意到了,只覺得這個男子很有大將之風,很是霸氣,絕非他所說的遊客身份,當下對他又忌諱幾分。
沒一會兒,腳步聲傳來,夏維特將軍很恭敬地朝入口處行禮,葉三少和程安雅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高大的男子在幾名青年男子的擁簇下走來。
他身材高大,很典型的西方身材,足足有一米九高,有一頭濃密的栗色頭髮,他的五官很深刻,很英俊,皮膚過分的白皙,整個人給人一種好好先生的感覺,齒白唇紅,有一雙藍黑色的眼睛,很深邃漂亮,舉止中透出一股威儀,濃黑的眉間溫和卻淡漠。
「王子殿下午安。」夏維特將軍恭敬行禮。
殿下揮手,聲音溫和,「夏維特將軍,他們是誰?」
「回殿下,我們的人在禁區看見他們,這兩人說是遊客,遇上沙塵暴和旅遊團走散了,所以才會落到沁水綠洲來。」夏維特恭敬地應道。
葉三少一直觀察著這位王子殿下,雖然他看起來很像好好先生,但能有這麼大一座城堡,有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的男人,絕非什麼好好先生,這只是表象給人的一種錯覺,如路易斯。
王子殿下哦了一聲,音色略帶幾分好奇,看向葉三少,葉三少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他優雅一笑,開門見山,「王子殿下,能否送我們回家?」
殿下的目光在葉三少臉上轉了一圈,又落在程安雅身上,夏維特將軍用西班牙語像王子殿下報告了程安雅身上有病毒一事,葉三少假裝聽不懂,只是握緊程安雅。
他說得倒是中肯,並且合理懷疑他們並非什麼遊客,身份一定特殊,王子殿下的眼光一直平靜無波,彷彿什麼事情也打破不了他眸光中的平靜,黑藍色的眼波真如大海般。
「這個時節,沙漠中很少有旅客。」王子殿下說道,微笑的容顏看起來令人舒服,「而且,這一處並非旅遊區,你們就算是走散了,在沙漠中走個十天半月恐怕也走不到這裡來,何況,你們看起來也不過走了兩天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是旅人。」
程安雅心頭一凜,好敏銳的男人,竟然說得字字精準。
「王子殿下,我們對你們並無惡意,即便是不是旅人,和你們也毫無關係,你就當我們是旅人放我們放了不成嗎?」葉三少冷靜地說道,身上那一股張狂之氣並無半點收斂,「多交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不是嗎?」
夏維特覺得葉三少過分放肆,正想呵斥卻被王子殿下制止,他摸著下巴端詳著葉三少和程安雅,半晌,微笑道:「的確,你們並無惡意,多交你這樣的朋友,並無壞處,只不過……我極度討厭人家說謊。」
微笑,依舊如春風,卻夾著一絲沁涼之氣。
葉三少優雅地笑,即便是一身狼狽也不減半點氣勢,「王子殿下,誰都有落難的時候,你也不可能一生順逆,情況不明下,恐怕你也會說謊。」
王子殿下微笑地勾起唇角,三言兩語,他更確定了葉三少絕非尋常之輩,也葉三少也更確定,這位王子殿下絕不簡單。
看似溫和,卻很冷銳,看似良善,卻極為冷酷,這樣的男人,不好惹,特別還在別人的地盤上,葉三少暗忖著,該如何脫困?
無非又是一場談判。
「你叫什麼名字?」王子殿下沉聲問,眸光依舊平靜而溫和,氣度尊貴,頗有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這和表象相差甚遠。
程安雅微笑道,「你覺得這種時候我們會說實話?說吧,什麼條件,你肯放我們走?」
王子殿下眸掠過一絲亮光,緩緩地落在程安雅臉上,極少有女人敢和他這麼說話,明明含笑,卻有一種暗諷。他端詳著她的眸,微微沉了。
葉三少心頭一驚,卻見王子殿下眸光更加專注,他暗道不好,程安雅也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就注意到她了,她並無挑釁之意,這話由葉三少說出來,一樣是這個口氣,這個意思。
「你的女人?」王子殿下眸光掠過一絲興味,打破了平靜的湖水。
葉三少不動聲色把程安雅往身邊一拉,霸氣宣稱,「沒錯,我的女人。」
夏維特將軍倏地也發現什麼,有幾分擔憂,「殿下……」
王子殿下抬手制止他,似乎他很不喜歡聽別人的勸誡,他直指程安雅,「放你們走,可以,她必須留下來。」
葉三少冷冷一笑,怒氣狂飆,卻極力隱忍在漆黑的眸子下,「王子殿下,你素來有搶別人女人的習慣?」
夏維特將軍臉上大變,王子殿下的臉色瞬間沉了,尊貴良善的臉龐瞬間可怖如魔,如厲鬼般冷酷,手槍倏地拔出,對準葉三少,「你有種,再說一次。」
這句話,似是勾起他最沉的怨恨,程安雅的心都提起來了,剛脫離險境怎麼又碰上狂人,葉三少卻風雲不變於色,優雅地笑,「我說的不對嗎?」
王子殿下大怒,剛要扣動扳機,倏地一道微笑的女聲飄了進來,「我說威廉,好久沒見你開槍了,姿勢還挺標準的嘛。」
王子殿下身子一頓,趕緊收了手槍,夏維特將軍恭敬行禮,「容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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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是一個氣質美女,大凡第一眼見到她的人都會這麼認為,她的美不似程安雅那麼純,也不似葉薇那麼艷,五官秀而雅,肌膚如雪,有一種內斂而寧靜的美。
倘若是葉薇是一朵牡丹,程安雅是一朵百合,那麼容顏就是一朵蓮花,風華秀美,卻又沒那麼逼人。
她緩緩走近,給人的感覺真的彷彿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蓮花,婀娜娉婷,皎皎如月,葉三少總算知道威廉王子為什麼從一開始忽視程安雅,卻又立刻注意到程安雅。
因為容顏的笑和程安雅如出一轍,都是那麼淡靜,看似風雲不動,卻帶著一絲暗潮,兩女眉梢間氣韻極度相似,那一雙眼睛生得也相似,只是程安雅明媚,而容顏顯得沉靜。
「顏顏,你怎麼過來了?」威廉王子臉上露出溫軟的笑,一掃厲鬼般的神色,眨眼就恢復了良善王子的模樣,風度翩翩,又是尊貴王子了。
容顏微笑,沉靜的眸光一轉,半真半假地說道:「日子過得太無聊,過來看熱鬧。」
「顏顏,只是一點小事,沒什麼熱鬧可看,你先回房,我處理好事情自會和你詳細地說。」威廉王子輕笑道,態度很溫和,他看著容顏的眸光,炙熱而溫柔,深情不悔。
「是啊,容顏小姐,王子殿下只是處理一點小事。」夏維特將軍也幫腔,有點戰戰兢兢的,相對於他的王子殿下,他似乎更害怕看起來溫潤無害的容顏。
「小事啊……」容顏笑靨如花,眸光掃過程安雅和葉三少,一手拍在威廉王子的肩膀上,溫柔地為他整理微亂的衣衫,聲音戲謔,「一件小事就能讓你動怒,也能讓我看見你的持槍的場面,很有收穫,比在冷冰冰的城堡強多了。」
威廉王子見她笑得溫軟,正想握住她的玉手,誰料容顏技巧一閃,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笑了笑,「你處理你的小事,我看我的戲,互不影響,繼續。」
她甚至擺了一個請的姿勢,內斂的風華中透出一股沉沉的威儀,氣場極強,三言兩語,整個大廳卻是靜悄悄的,連夏維特將軍也不敢多說一句。
「顏顏,你這不是難為我嗎?」威廉王子口氣頗為無奈,照理說是該動怒了,可他眸中卻無一絲動怒的跡象,反而是呵護寵溺的包容。
葉三少和程安雅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在這時候插話,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位容顏是威廉王子喜歡的女人,而這個女人的態度,卻是令人捉摸不透。
她看似溫柔,總是帶笑,如程安雅一般,可程安雅給人的感覺是偽裝,恬靜,八風不動的淡定,而她給人的感覺除了淡定外,還有幾分深藏不漏。
那一雙漆黑靈動的眸,深邃如海,執著而堅定。
容顏笑道:「威廉,你說的是哪兒的話,你都為難我,我為何不能為難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土匪啊?」
威廉蹙眉,容顏翹腿,笑得輕鬆自若,「很少見你動怒了,難得,他說什麼讓你動槍了?哦,你素來有搶別人女人的習慣嗎?沒聽錯是這句吧?這有什麼好動怒的,拆開來每個字都很平常,沒什麼貶義,組合起來麼?你不是正幹這事嗎?敢做還怕人說,惱羞成怒可不是你的作風嘛。」
平平淡淡帶笑的話,卻讓威廉沉了臉,程安雅暗自佩服,很強悍的女人,即便沒有葉薇那種咄咄逼人,風華絕代也能輕易地制止一個彪悍的男人。
又或許,正因為威廉愛她,所以有所忌諱吧。
葉三少倒是優雅地笑,看他們一人一句,不難猜出他們的關係,容顏語氣雖然有笑,很是溫和,暗諷之意卻很明顯,夏維特將軍不動聲色一抹額上冷汗。
威廉王子說道:「顏顏,你非要挖苦我才行嗎?」
良善王子的臉上蒙著一層晦澀的陰影,聲音也帶著幾分自嘲和痛苦,女子卻八風不動地笑著,總是一號表情,淡淡地說,「誰挖苦你了?忠言逆耳,你不愛聽就算了。」
威廉王子陰鷙掃過葉三少和程安雅,透出幾分殺氣,若能選擇,他肯定快一步斃了葉三少,可如今,他卻不想在容顏面前露出這麼暴戾的一面。
有過一次,已讓他痛苦一生,錯失了她幾年,他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
他一記眼神,示意夏維特將軍把葉三少和程安雅都帶下去,他還不想讓外人看他在容顏面前這副樣子,威廉王子很高傲。
夏維特將軍剛動,容顏就抬手阻止,他的眼神看向威廉王子,又看容顏,一時不知聽誰的,威廉王子狠狠地瞪他一眼,容顏微笑地看著程安雅,「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嗎?繼續啊?帶下去做什麼?」
「顏顏,你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威廉王子一聽大急,抓起她的手解釋,「顏顏,你知道我的為人,不會做這樣的事。」
容顏掙脫他的手,笑了笑,依舊淡靜,她看著威廉近在咫尺的眸說道:「若是五年前的你,也許,我會有點點相信你。」
「顏顏!」威廉王子急呼,眸光黯淡,容色痛苦,為什麼如今的她看起來如此高不可攀,只是五年的缺失,那個從小在他身邊笑得甜甜,說著最愛威廉哥哥的女孩就不見了。
他知道他做錯了事,可他已經努力的挽回了,他只是沒想到容顏一轉身,那麼的決絕,不給人留一點機會。
容顏,我只是遲了一點點。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多等我一會兒?
他的痛苦,程安雅和葉三少看在眼裡都覺得有點可憐,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男人,從他們的對話就知道是失去後才懂得珍惜的狗血故事。
但女主角似乎心如冷石,又冷又硬,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連一點點憐憫都沒有。
「他們是誰?」容顏沉聲問,眸光掃過葉三少和程安雅,看著威廉王子,容色微冷。
威廉王子頓了頓,把事情說了一遍,不知是不是錯覺,程安雅在容顏的眸光中似乎看見少許失望,雖然一閃而過,她卻捕捉到了。
正巧容顏抬眸,和她對個正著,程安雅微微一笑,容顏頓了頓,回以一笑,轉而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麼。
程安雅暗忖著,她在等什麼人嗎?所以才會露出失望的表情,所以一看見威廉王子逮人回來,才會匆匆而來,程安雅不禁好奇這對男人的關係。
似有曖昧,又似很疏遠,一個極力的想要靠近,一人卻極力在排斥,氣氛很詭異,並非無情,只是好似還隔著很多別的東西。
她一時也看不太懂。
但有一件事她算是看明白了,容顏肯定是他們的救星。
威廉王子見容顏這副摸樣,冷冷一哼,黑藍色的眸閃爍著暴戾的火光,良善王子褪去溫和的面紗,露出凶殘的爪牙,聲色如鐵,「不是他派來的人,你很失望?」
容顏抬眸,微笑,風華奪目,自有一種大氣和傲氣,「是失望,你又如何?」
「你……」威廉王子氣急敗壞,幾欲是惱羞成怒的,就差沒打容顏一巴掌發洩他的怒氣,拳頭緊握成拳,一旁的夏維特將軍全神戒備,就怕一個失控出個什麼事來。
容顏秀眉微擰,看著威廉王子猙獰扭曲的五官,她沉了眸,「威廉,你有什麼資格生氣?這幾個月來,你殺了多少他的人,別以為我不知道,最該生氣的人,是我不是你,收起你這副醜陋的嘴臉。」
她的話,很輕柔,氣勢很強橫,威廉王子本是那種桀驁不馴,心高氣傲之人,卻在她這樣的語氣下,只能嚥下心中怒氣。
「顏顏,我們別為這事吵了好嗎?」威廉王子軟了語氣,說道:「吵來吵去也沒意思,他已經放棄你了,你死心吧。」
「即使阿離親自站在我面前,看著我的眼睛說這句話,我亦不信。」容顏沉聲說道,卻笑得輕鬆,「挑撥離間我三歲就玩膩了,換得新鮮的招數吧。」
威廉王子大怒,「你非得逼我殺了他不可!」
容顏唰的起身,娉婷玉立,宛如白蓮,卻是那麼高潔傲人,「阿離曾經說過,誰敢和我搶女人,我就一槍打死他,永絕後患。你倒是和他去拼軍火啊,看誰橫得過誰,一張嘴這麼說有什麼用?那天火拚廝殺別忘了帶上我,你沒了軍火我還能讓他給你友情提供。」
「顏顏。」
「哼!」容顏冷哼,傲氣逼人,「只有買石頭的錢就別想著買鑽石。」
威廉王子臉色沉怒,一字一頓,殺氣四濺,「顏顏,別以為我對你百般縱容你就能如此放肆,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怎麼會呢?王子殿下素來信仰男人身家性命排第一,為此還曾經把我送給別人,我哪兒敢忘記啊。」
一言擊中威廉舊傷,瞬間鮮血淋漓,膛破血流,痛徹心扉,這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事,一失足,卻成一輩子遺憾。
葉三少和程安雅算是看明白了,這是一場狗血的三角戀,他們很顯然是有過一段情,可威廉負了容顏,容顏又愛上別人,威廉反悔了,又把她搶回來,容顏的情人四處在找他,曾經找到這裡來,卻被威廉無情殺害,所以容顏才會著急過來,因為是她情人派人救她的人。
他們一言不合,可別殃及池魚就成,一般說來,威廉此時惱羞成怒,勢必要拿人開刀,那麼他們兩人很顯然就是目標。
程安雅琢磨著該怎麼開口求救。
容顏無視威廉王子臉上的痛苦,微笑說道:「威廉,倘若你還有幾分傲氣,就別露出此般表情,我不信浪子回頭這一招,省了吧。」
「顏顏,論無情,你天下第一。」威廉王子痛苦低喃,緩緩吐出一句。
容顏一笑,「過獎。」
「顏顏,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放下過去的一切,再回到我身邊。」威廉王子乞求地問,身份尊貴的他不惜放下自尊,就為了挽回曾經的愛人。
「不可能。」容顏斬釘截鐵說道,「五年前你把我送人,你就徹底走出我的世界,再無瓜葛。」
女子笑容沉靜,一字一句卻如利刃般堅硬,葉三少都覺得,她和程安雅實在是像,這份氣度和這份冷銳,一摸一樣。
個性太像了。
難怪神韻如此相似。
「顏顏,這對我不公平。」威廉王子看著他,沉聲說道,「這不公平。」
「這世上並沒有什麼是公平,就像如今,你對我又何嘗公平?」容顏微笑道,「威廉,你已不是三歲孩子,還來和我談公平,你怎麼就這麼幼稚呢?」
容顏的毒舌,也很一針見血。
「那他呢?他不是也對不起你,為什麼你就原諒他?」威廉王子良善的表象露出猙獰的嫉妒,不甘心,不死心,同樣是傷害,為什麼她就能原諒別人。
「他和你不一樣。」容顏說道,聲音淡靜安寧,就這麼短短的幾個字,對威廉王子來說,如同致命之傷。
不一樣啊……
夏維特將軍不知該怎麼辦,容顏覺得沒意思,反正不是楚離派來的人,葉三少和程安雅有什麼下場她也不關心,剛想走,倏地眉心一擰,「什麼氣味?」
夏維特將軍和威廉王子抬眸,容顏疑惑走近葉三少,那股香氣更明顯了,「青沙果。」
她的嗅覺極其靈敏,伸手,葉三少疑惑,把背囊給她,容顏一看,詫異地看了看葉三少,又看看程安雅,倏地一笑,「你們吃了它?」
她的笑容著實古怪,葉三少和程安雅一時不知道怎麼回事,葉三少頷首,「我檢查過,這水果沒毒。」
容顏抿唇一笑,剛想碰觸程安雅,程安雅迅速後退,葉三少想抬手阻止他,有人動作比他更快,威廉一把扯過容顏,「你別碰她。」
容顏更為詫異,看像程安雅,程安雅微笑,把她的病毒情況說了一遍,容顏哦了一聲,「病毒啊……真可惜,你還有幾天可活?」
「大概,十六天。」程安雅微笑,面對死亡,她表現得很坦然,鎮定自若。
這是一種將死亡置之度外的平靜。
「十六天。」容顏咬著這個天數,笑了笑,揚起手中的青沙果,「對了,你們吃這個多長時間了?」
「一個小時左右。」
容顏揚了揚眉梢,輕笑不語,葉三少頓覺奇怪,沉聲問道:「這水果有什麼問題?明明沒毒。」
「的確沒毒。」容顏笑道。
葉三少和程安雅都鬆了一口氣,可容顏的笑容著實很古怪,他們都摸不準到底這水果有什麼玄機。
程安雅說道,「容顏小姐,既然沒毒,那這青沙果有什麼問題?」
容顏一笑,深深地看了程安雅一眼,「一會兒我和你說。」
「威廉,放了他們吧。」容顏轉身說道,把青沙果給了夏維特將軍,淡淡地說道,「反正也沒幾天可活,何不當做一樁美事。」
「不行!」威廉王子一口否決,眸光掃過程安雅和葉三少,「他們來路不明,我決不允許他們就這麼離開,萬一洩露了秘密,哼,絕對不行。」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怕我在這的消息洩露出去,既然如此,這兩人我要了,如何?」容顏淡淡地說,「反正我也無聊,這位小姐脾性看起來和我很合拍,當是給我解悶,怎麼樣?」
威廉王子遲疑不決,很明顯不想同意,容顏微笑道:「我就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你也不答應?」
「顏顏,她身上有病毒。」威廉說道。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
威廉猶豫片刻,目光掃過葉三少和程安雅,「既然你堅持,那麼我如你所願,希望你開心一點。」
「謝了。」容顏說道,回頭,微笑,「兩位跟我來吧。」
葉三少和程安雅二話不說,立刻隨容顏走,威廉王子看他們的身影消失的迴廊上,臉色頓時陰鷙,沉如厲鬼,好好先生的外表早被撕碎。
「王子殿下,他們來路不明,若是楚離的人……」夏維特將軍很擔心,這座城堡雖然堅不可摧,可是楚離發起瘋來,他們都見識過的,幾發導彈轟平這裡也絕有可能的。
「你覺得他們看起來像恐怖分子嗎?」威廉王子沉聲問道。
夏維特將軍實話實說,「那名男子很像,他的氣質和楚離很相似,都有一種霸氣和號令群雄的氣勢,絕不是普通人。」
「顏顏的消息決不能走漏,你去給我查最近沙漠上到底有什麼事。」威廉王子藍黑色的眸劃過一絲狠意,「我決不允許有人破壞我的計劃,必要時,無需估計顏顏,殺無赦。」
「是!」夏維特將軍領命出去,威廉王子站得筆直,彷彿什麼都撼動不了他的背脊。
容顏帶著葉三少和程安雅在迴廊上七拐八拐,足足走了大約有二十分鐘才到一座獨立的別墅前,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容顏說了自己的姓名,也不問他們來歷和名字,倒是程安雅主動說了自己的名字。
葉三少一心就關心著青沙果到底有什麼玄機,容顏只是一笑,到了別墅,有兩名女僕,容顏吩咐她們準備換洗的衣服,回頭對葉三少和程安雅說,「你們先去梳洗。」
「容顏小姐……」
「不介意的話,直接喊我容顏就成。」程安雅還沒說完,容顏微笑說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想你們目前應該好好的洗個澡,吃一頓飽飯。」
葉三少眸光沉沉地看著他,容顏抱胸,挑眉,「怎麼,你有意見?」
「不是,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高興。」容顏微笑,風輕雲淡,好似真是她一時興起。
程安雅微笑說道,「多謝你的高興,我們才能逃過一劫。」
「你比你男人有禮貌。」容顏笑道。
「這孩子一向缺管教,我都習慣了。」程安雅微笑,苦中作樂消費葉三少,葉三少一掌拍在她後腦勺上,丫丫的,你才缺管教。
容顏哈哈大笑,很是爽朗。
她喜歡程安雅,果然脾氣很合拍。
兩個腹黑女人,相見恨晚,聊天很融洽,葉三少隨著一名女僕下去梳洗,程安雅也正想走,容顏喊住她,問道:「安雅,你們是情人吧?」
程安雅點頭,笑了笑,「我們都有一個七歲大的孩子了。」
「那就好。」容顏鬆了一口氣,「你們看起來很恩愛,令人羨慕。」
「如今這副狼狽的樣子,還落個生死不明?」程安雅戲謔道,難得有幾分俏皮,「不過算是體驗生活了。」
容顏微笑,叮嚀一聲,「這沙漠的溫泉不錯,你可以泡得久一點。」
「多謝。」
程安雅隨著女僕下去梳洗,容顏在棕櫚樹下坐下,寫自己的心情日記,記錄著今天發生的事,還有對楚離的思念……
「阿離,你個笨蛋,怎麼還沒找到我呢?」容顏輕歎一口氣,不悅地嘟起嘴巴,「笨蛋,笨蛋,再不來我移情別戀了,哼。」
寫好日記合上,容顏閉眼休息,高大的棕櫚樹下很舒服,遮擋了毒辣的陽光,她知道第一恐怖分子的衛星能搜索她的身影,真可惜,這處城堡是無信號區。
她想走出去,卻難如登天。
看葉三少和程安雅的相處模式,她更思念楚離了,她和楚離的相處模式和這對情人很相似。
她寫好日記,看了一會兒書,葉三少收拾好自己,換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閒服,還算合身,看起來風度翩翩,宛若優雅貴公子。
容顏瞇著眼睛一笑,「哎呀,你長得挺帥的。」
剛剛風塵僕僕,容貌打了折扣,這回一洗乾淨,看起來就像變了一個人,那份尊貴優雅的氣質更是顯眼了。
葉三少問,「你吩咐你的人讓我洗好過來,有什麼事?」
他開門見山地問,葉三少知道容顏肯定有話和他說。
「自然有事。」容顏放下書,讓他坐下,命人上茶,她看了葉三少一眼,「方纔安雅說,你們是情人,還有一個孩子,你愛她嗎?」
「關你什麼事?」葉三少不悅,沉了臉,精緻的五官蒙上一層薄怒,「怎麼說,我們和你是陌生人,交淺言深算什麼?」
「交淺言深又怎麼了?」容顏順了順自己的長髮,「你要是想讓你的女人活命,最好老實回答。」
葉三少心頭一凜,容顏八風不動,他頓了頓,「很愛。」
「肯為她死。」
「當然。」葉三少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回答。
容顏一笑,「很多男人深愛一個女人的時候都可以回答說,我可以為她去死,可真正能做到的卻是少又少之,不知道你的決心又如何?」
「你廢話少說,利索點。」葉三少不太喜歡容顏的性子,他也覺得奇怪,她和程安雅脾性很像,說話語氣很像,神韻也像。
可是,同樣的話程安雅說來,他有氣有怒,卻又覺得這丫頭可愛極了,可換了一個人說,他就很不爽了。
容顏並不在意他的不禮貌,微微一笑,「青沙果,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怎麼了?」葉三少臉色一沉,有幾分不安。
容顏看著葉三少,猶豫片刻,淡定說道,「青沙果,還有一個別名,叫情-欲之果,換言之,這是一種情果,能催動人情、欲的果實,你明白了嗎?」
「靠,什麼鬼東西。」葉三少忍不住爆粗口,這也太邪門了,怪不得聞著有一股甜膩的香氣。
「的確是一種鬼東西,我說你怎麼就讓安雅給吃了呢?」容顏微笑,事不關己,順便告訴葉三少一件事,「青沙果在這一帶不多見,很多藥劑師採摘哪來製作催、情藥,它就只有這麼一個用途。」
「可為什麼我們吃了沒事?」葉三少臉色益發沉靜,他知道容顏無緣無故不會騙他。
容顏一笑,「這是一種慢性催情藥,後勁特別的強,吃了一顆,烈女都能變蕩婦,大概再過半個小時就會發作,對了,順便提一下,青沙果對男人無效,它只對女人有效果。」
葉三少瞳眸瞬間瞪大,她的意思是,他沒事,安雅有事?
容顏看他的臉色,說道,「情果的解藥就是男人,不然必定逆血而亡,你自己考慮吧,要麼,讓她死,要麼,你砰她,七天後你死。」
容顏頓了頓,「反正你們都得死,也不差這麼幾天。」
葉三少瞪她,有女人是這麼說話的嗎?容顏眉梢一挑,「瞪我做什麼?還有一個選擇,你可以隨便去挑一個不知情的男人,沙漠裡……」
「閉嘴!」葉三少厲聲喝道。
他眸色暗沉,危險至極,容顏很識時務,她也知道他的決定了,這個男人的佔有慾太強,這個結果早在她意料之中。
若是相愛至極的男女,這種情況下,都只會有一個選擇。
「很好,很好。」容顏拍掌鼓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滾一邊去。」葉三少冷冷地看著她,這女人嘴巴真毒,當真和程安雅媲美了,「我問你,這兒有辦法離開嗎?」
「有。」
「什麼?」葉三少眸光一亮。
容顏微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葉三少,「……」
容顏苦笑,除了屍體,還沒人能在威廉不同意的情況下,走出這座城堡。
「我一定要出去,安雅來不及了,她只有十幾天能活了。」葉三少沉聲說道,「算我求你,為我們想想辦法,總能聯絡外界吧?」
容顏眉心一擰,「我是不是該提醒你一句,你碰了安雅後,估計你就只有7天的壽命了,你還是考慮自己優先吧。」
「我沒關係,我要安雅活著。」葉三少沉聲說道。
容顏一愣。
又是一個為愛變傻的男人,明明看起來就是一副聰明相,怎麼說話就這麼沒經過大腦呢?
不過,這正是說明了他愛程安雅,勝似生命,天倘若一個女人能被一個男人不顧性命地愛著,死了也是幸福的吧,她不羨慕程安雅,因為她也有楚離。
為愛癡狂的,不僅是他一個。
「雖然不好意思打擊你,但是我還得說,這裡只有威廉能聯絡外界……對了,安雅估計洗得差不多了,你也該採花了。」
葉三少很想一巴掌就扇過去,容顏說的是實話,只是……
「真的沒辦法。」
容顏搖搖頭,葉三少咬牙,轉身進了別墅,容顏微笑道:「goodlucky!」
葉三少冷哼。
幸災樂禍的女人。
容顏看他進去,微笑地捧著茶杯,淡定喝茶。
女僕見葉三少進來,輕步退了出去,葉三少進了浴室,這別墅極其豪華,一個浴室就足足有一百平米,極為寬敞,浴室內有個小型溫泉池,程安雅正舒服地泡溫泉。
光看背影葉三少的喉嚨便是一緊,心中燥熱起來,連血液都沸叫囂著,沸騰著,想要撲過去,狠狠地愛她,程安雅。
只見她身無寸縷浸泡在溫泉中,一頭青絲浮在水面上,如鋪開的一層黑色綢緞,煞是好看,白皙姣好的肌膚在溫泉中起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很是迷人,姣好的身段更是令人浮想聯翩,渾身緊繃,葉三少懊惱得發現,光是這麼看著她的背影就足以讓他身體起了反應。
一個禁、欲許久的男人,看著自己心愛女人的身體,這種視覺效果是非常勁爆的。
程安雅正泡得舒服,倏地感覺背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她倏地回頭,卻見葉三少暗沉的眸,綠幽幽地冒著我是禽獸,我要吃了你的光芒,他緊握拳頭,似乎在極力忍耐著,額頭上都浮起少許汗水。
程安雅心頭一跳,倏地抓過一旁的浴巾把自己給裹起來,又羞又囧,「阿琛,你怎麼進來了?出去。」
「不。」葉三少拒絕,他的嗓音沙啞透了,飽含著自己的忍耐,一步一步走近溫泉池,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裡儘是欲、望的火光。
先是緩慢燃燒,再是烈火燎原,幾欲把他的理智都燒盡了。
程安雅心跳如雷,下意識想逃,雙腳卻灌了鉛,動彈不得,只能感覺到葉三少在背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背後的肌膚彷彿要被他灼熱的眼光燒出一個洞來。
他怎麼來了?
這丫的野獸,禁、欲這麼久,這回豈不是要發狂了,她身子還有病毒呢,碰不得,他又不是不知道,也許,他只是有話和她說。
冷靜,冷靜,淡定,淡定,葉三少不會做這麼白癡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願意比她早死呢?
可是腦子亂成一團,好像在煮漿糊,什麼都迷茫了,就算有事情也不該挑這個時候進來啊,程安雅無法自欺欺人,這太愚蠢了。
他到底要幹什麼?
空氣中的溫度,節節攀升,葉三少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程安雅渾身也莫名燥熱起來,臉色越來越紅,心跳快得幾乎要痙攣。
「小安雅,我不打算忍了。」葉三少聲音暗啞,灼熱的呼吸都撲在她耳後,魅惑低語,「我要你。」
程安雅動都不敢動一下,深怕和他身體上有接觸,她的聲音也不由的抖了,「我身上有病毒……唔……」
她還沒說完,身子卻被一股大力扳過來,只感覺一陣水聲,葉三少已經進入溫泉池,驟然把她抵在溫泉池的壁上,陰影撲面而來,紅唇已被攫住。
程安雅驚恐地睜大的眼睛,由於過於震驚,緊抓著浴巾的手也鬆開了,整個潔白的身子都陷在他懷裡,程安雅這才發現,葉三少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去了,兩人的肌膚滑膩地摩擦,她愣住了……
任由葉三少抱著她,強悍地揪著她的唇舌,挑逗糾纏,火熱的舌尖掃過一處,哪一處就滾燙得駭人,好似一團火,從這裡燎原,燒遍全身。
「我不在乎。」葉三少灼熱的眸光鎖在她的臉上,勾起一絲邪氣的笑,修長的指摩擦著被他吻得艷紅的唇,眸光跳躍的火光,益發灼熱滾燙,語氣霸氣,瘋狂,「即便是死,我也要你。」
「你瘋了!」程安雅驟然反應過來,眸光瞬間紅了,可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葉三少從未給她阻止的機會,就這麼直橫的,做了選擇。
葉三少俯身,吻住她顫抖的唇,這種吻法,夾著少許的絕望的漏點,好似要把她一口一口地啃下去,吃個骨頭都不剩下。
「我們不會死。」葉三少含著她的耳垂,細細地啃咬,低語,灼熱的氣息都撲在她的耳漩中,程安雅背脊竄過一陣電流,整個身子都麻了,只能攀附著葉三少的肩膀,臉上有驚恐,有情、欲,葉三少看得眼光益發滾燙,她這個樣子簡直就是勾人心魂的妖精,讓人忍不住把她壓在身下,狠狠地蹂躪。
「瘋子。」程安雅流了眼淚,最終隨了他,反正也事成定局了。
葉三少順著她的脖子落下一個個灼熱的吻,程安雅忍不住仰著頭,只感覺到他所帶來的灼熱,要把她融化似的,身子酥軟得不像樣,這嚴格意義上,算是他們的第一次吧。
畢竟七年前,她懵懂無知,他粗暴蠻橫,他們只能算是欲、望發洩。
「安雅……」葉三少著迷手下的肌膚觸感,「你真美。」
雖然瘦,身材卻凹凸有致,足以令男人瘋狂,一點也看不出這是生過孩子的身體,他的手勁微微加重,失控般的揉弄著她的柔軟,程安雅臉色酡紅,表情媚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青澀又笨拙地回應著葉三少。
胸前的櫻紅被他啃咬吸吮,程安雅只覺得有無數螞蟻在身體裡爬行,撕咬,身體瞬間熱得不像樣,酥麻酸脹,她急切地想要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緩解。
難受的嚶嚀出聲,聽在葉三少耳朵裡,卻是最催、情的藥,程安雅明媚的眸中,升騰起簇簇火苗,身體彷彿有意識般纏著葉三少。
「阿琛……」
青沙果的作用,開始反應了。
「阿琛,去床上……」程安雅被這股來得又快又猛的欲、望幾乎淪陷,只保留著一點點理智。
「不,就在這裡。」葉三少邪笑,俯身吻住她的嚶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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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的理智被燒成灰燼,所有的堅持和羞澀好似都遠離了,她後仰著頭,綢緞般肌膚肆意披在背後,露出天鵝頸般優美的弧度,點滴水珠晶瑩盤旋,透出肌膚的粉,煞是好看和迷人。
「阿琛……」她嬌媚地喊著葉三少的名字,淡定褪去,眸中火光燒得更旺,灼灼燙人,她自己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裡好似燃燒了一把火,就這麼突然間把她點燃了。
看著葉三少的眸光,充滿了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的灼熱,程安雅被這種又快又猛的欲、望充斥得迷亂了方向,水蛇般纏上葉三少的腰,青澀而急切地吻著他的唇,他灼熱的鼻息滾燙地撲在她鼻尖,程安雅心底那股渴望更加瘋狂了,戰慄從腳心一直竄上,如電流竄過背脊,直衝頭皮,電流夾著火光在中樞神經轉了一圈,又猛然俯衝而下,四肢百骸都帶著電,燒起火,把她整張臉都染成妖媚的色彩。
她笨拙地吻著他的唇,他的臉頰,他的脖子,學著他的動作,含著他的耳垂輕咬吸吮,耳邊聽著葉三少越來越粗重的喘息,程安雅心都顫抖起來,更顯得漏點十足。
葉三少知道,她以經被情、欲完全控制了,如此主動的安雅令人獸血沸騰,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葉三少自然樂得讓她服務,他拖著她的身子,諄諄教導著她如何來取悅他。
程安雅如同一個迷亂的乖孩子,照著葉三少的話在他身上不斷地引火,輕咬過他的耳垂後,順著他的脖子一路親下來,葉三少早就挺不住了,恨不得狠狠地把他揉進身體中。
這丫頭的動作太青澀了,可悲的是,身經百戰的他卻在這種毫無技巧的挑、逗中,幾乎繳了械。他把她抵住在溫泉的玉璧上,一手拖著她的身子,一手卻揉弄著她的渾圓,一路順著她完美的曲線往下,尋幽探秘……
身體裡有異物侵入的感覺讓程安雅極為排斥,一吸一吮間,卻聽見他絲絲的聲音,喉間一陣滾動,程安雅雙眸染了色,見他喉結滾動覺得有趣,湊上身子,貝齒輕輕一咬,卻聽葉三少一聲悶哼,早就忍不住撤回手指,腰間用力一挺衝進她的身體中……
「疼……」刺痛的感覺令她的神智稍微回籠了,眸前也清明少許,小手推著葉三少的胸膛想要他遠離,卻被他抓緊,扣在身後。
「不許動。」葉三少的聲音暗啞得幾乎聽不進了,沙沙的,如磨過般,極度的隱忍讓他的額頭浮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程安雅都能看見他額頭上的青筋,還有那雙眸子中,跳躍的暗火。
他在忍著瘋狂叫囂的渴望,兩人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一起,彼此都粗重地喘息,程安雅一雙秀眉都攏在一起,因為疼痛悶悶的哼著,身體緊繃,葉三少更是難受,卻憐惜地吻著她的眉,她的眸。
程安雅雖說生過孩子,可她就有過一次經驗,而且還在七年前,第二次被人造訪的身子即便有溫泉的潤澤也難以承受他的小葉琛。
葉三少忍得幾乎逆血,一手卻在銜接處技巧的挑、逗加按摩,讓她沒那麼難受,程安雅率先是忍不住了,青沙果所帶來的後果比葉三少想像中的要大得多,渴望蓋過了疼痛,程安雅不禁攀著葉三少的脖子,笨拙地迎合他,這宛如特赦令般,本還心存憐惜的葉三少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再無顧忌地在她身體裡碰撞。
他素來優雅,冷靜,霸氣,腹黑,此時卻如脫閘的野獸,瘋狂、激烈,更帶著一份嗜血的漏點,這片溫泉池中的溫度,瘋狂飆升,粗喘低吟也此起彼伏,水聲嘖嘖。
「阿琛……」程安雅仰著頭,喊著葉三少的名字,竟然有一種悲喜落淚的感覺,眼睛忍不住濕潤了,緊緊地抱著他,感覺自己要在這種激烈的衝撞中化成碎片。
「安雅……是我在你身體裡面。」葉三少吻著她的唇,絲毫不放過她臉上妖媚的顏色,「說,我是誰。」
強烈的佔有慾衝擊著他的心胸中,他急切地想要證明什麼,又急切地想要宣誓什麼。
「葉琛……」程安雅的聲音幾欲破碎,似是抓住理智的尾巴,卻又覺得淪陷入新的漩渦中,不能自拔,是葉琛,在她的身體裡,也只有他,能這樣和她密不可分。
「不對……」葉三少喘息著,深邃的眸中淨是瘋狂,「男人,我是你的男人。」
這是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即便為她而死,他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只要她記得,他是如此的愛她,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變成他的一根肋骨。
他們一家三口在海邊的時候,程安雅崴著腳,回眸一笑,他曾深刻地感受到心臟驀然一熱,似被牽動心弦,熱熱的,酸酸的,心跳頓時失了控制。
他似乎看見上帝在說,葉琛,這就是你的遺失的肋骨。
他尋回了,所以,誰也別想奪走。
即便下地獄,他也要讓她帶著他的愛活下去。
程安雅迷迷糊糊間,順著他的話說,「你是我的男人。」
葉三少倏地俯身吻住她,身下的動作益發激烈起來……
熱氣蒸騰,春色無邊。
……
聽了女僕報告的容顏,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沉思地看著庭院裡的足足有快兩米的仙人掌,若有所思。病毒麼,這可棘手了,男的只有七天的壽命,而女的,多半也活不久了。
是眼睜睜看他們死,還是救人一命?
容顏輕笑,有少許自嘲,她都自身難保,還妄想救人,威廉是絕不同意他們離開的,威廉看似良善,性子卻極為狡詐陰狠,他肯定會認為她會放走他們,然後引來楚離。
容顏思來思去,最終沉默。
半晌,她站起來,出了自己的別墅,往威廉王子的宮殿走。
中庭,寬敞,明亮,有一個小小的玫瑰花圃。
威廉王子在舞劍,他的西洋劍法十分精通,劍術精妙,招數也精美,再配上一個挺拔的身材,舞劍是非常有看頭的。
一名中校見容顏到來,正要稟報,容顏抬手制止,讓中校退下去,她站在一旁欣賞著威廉王子精妙的劍術,撇去兩人現在怪異的身份而已,這一幕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威廉王子早就知道她過來了,卻不說,照樣耍了一套西洋劍法。
容顏心中百轉千回。
曾幾何時,她很愛看他舞劍,總覺得很帥氣,很優雅,有很霸氣,把年幼的她迷得神魂顛倒,不知方向。為了能配上他的腳步,容顏也去學西洋劍法,嗯,她不並不是真心去學,而是逮著一個機會纏著威廉王子,他教她學劍,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卻教得很認真。
後來容顏很還真的喜歡上西洋劍法了。
那段時光,真好。
青梅竹馬,郎情妾意,感情濃得旁人都妒忌,沒有心機,沒有算計,也沒有虛偽,只有純真的他們,純真的歲月,無憂無慮的環境。
那時候的陽光都明媚。
可如今,物是人非。
「顏顏,你幫我一回,理查殿下對你有意,只要爭取到他的力量,這個國家就是我的了,你幫幫我。」威廉曾經親手掰開她的手,送給別人。
「你讓我去給別的男人暖床?」
「對不起,顏顏……」
「很好,威廉,我們玩完了。」她決絕轉身離去,卻也抵不過別人的暗算,最終還是遂了威廉所願,被打扮成奴隸,送給理查殿下。
徹底踐踏她的尊嚴。
她恨威廉,曾經做夢都恨,卻因愛上楚離而甘願放下權勢富貴,恩怨情仇,讓往事如煙,卻不曾想,五年後,又起了變化。
如今,威廉已經控制了整個國家,贏得天下,卻輸了她。
容顏知道他不是不愛,只是牽絆太多,她也釋懷了,但他們之間終究是不可能了。
她知道威廉是故意在她面前耍這套西洋劍法,可她的心,已不在有所波動,他再花費心思,也是枉然。
「顏顏,找我有事?」耍了一套劍法後,威廉王子這才停下來,眸光溫柔地看著容顏,寵溺憐愛。
容顏點頭,淡淡說,「威廉王子,風華依舊。」
他站在陽光中,穿著一件白色的武術服,腰間藍帶,顯得很精神,很王子,容顏難免想起過往的一切,不禁噓唏,恐怕那時的她也沒想到他們會是今天的局面。
威廉臉色一暗,「無人欣賞了。」
容顏微笑,面色平靜,無一點波動,「其實欣賞的人不少,只是你不給人家機會罷了。」
「機會……」威廉王子苦笑,好好先生變身落寞王子,揚眉,一掃沉鬱,「找我什麼事?」
「放了他們吧。」容顏說道,平靜中帶著雅致,「你也知道他們吃了青沙果,那女子又有病毒,他們一旦結合,男人也就剩下七天的壽命,他們本來活命的機會就不高,你又何苦為難他們?」
「顏顏,你很少對別人的事如此上心。」威廉王子說道,藍黑色的眼睛劃過一絲自嘲,「什麼時候你也變得如此善良了?」
「原來在你眼裡,我是十惡不赦之人?」容顏故意誤解他的話,笑得風輕雲淡,眉梢微冷。
威廉王子大為慌亂,連忙擺手,否認,見容顏並不在乎,心中難免忿忿,卻又無可奈何,他對她生不起脾氣,一直如此。
「我不會放他們走。」威廉王子說道,良善的臉龐有著無情,「既然他們活不了多久,那就在這裡死亡,好好享受剩下的七天,這有什麼不好?」
「什麼時候開始,素來以冷靜自稱的威廉王子也會如此不冷靜?」容顏譏誚道:「你不就是怕阿離找到我嗎?他們兩和我素不相識,又不認識,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威廉王子頓了頓,深深地看著容顏,黑藍色的眼睛溢滿深情,「顏顏,遇見你,我什麼時候冷靜過?」
容顏輕笑,「威廉,你在把我送人的時候,很冷靜。」
威廉王子臉色煞白,一時間心臟處如被一根細細的銀針磨過,疼得他雙腿幾乎站不住,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要落下。
俊美的五官扭曲而猙獰,全部攏在一起,變得可怖極了,狀若瘋狂,笑聲中又有一種聞者哀傷的絕望。
容顏眸色微沉。
「顏顏,你恨我。」威廉王子篤定道,絕望中竟有一絲絲喜悅和希望,雖然知道渺茫,卻不肯放棄,「你恨我是不是?」
容顏搖頭,曾經恨過,如今已不恨了,只是剩餘一點點怨吧,所以總是忍不住拿這件事來傷她,讓他嘗一嘗當初她萬念俱灰的滋味。
如果還恨,那就不止是毒舌了。
「顏顏,我聽母親說過一句話,愛之切,恨之深,你對我還有愛,所以才會如此恨我,是不是?」威廉王子的眸,露出了希望,衝過來,一把抓住容顏的手,「告訴我,是不是?」
近在咫尺的臉,如過去般俊美,在容顏眼裡,威廉王子的風華十年如一日,當真不減,可是那份心悸已然不在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神色淡然,如一朵風雨中傲然挺立的娉婷白蓮,「我愛楚離,現在是,將來也是。」
威廉王子的臉,瞬間如潰敗的花朵,眸中的亮光一點一點的黯了下去,突然猙獰大吼,「我一定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啊啊啊……」
容顏冷眼旁觀,他的瘋狂和她無關,她只是琢磨著怎麼讓威廉放人走,這是一個難題,楚離曾說,世上沒有她說服不了的人。
其實他錯了,說服威廉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倘若她假意迎合,留一個空間,給一點曖昧,讓威廉王子龍心大悅,那麼,葉三少和安雅離開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
可惜的是,若是這樣,那麼容顏,也就不是容顏了。
「你殺不了他的,你我都知道。」容顏淡淡地笑,這話她聽多了,自然也不在乎了,「威廉,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就像什麼?像喪家犬。」
「你說什麼?」威廉王子藍黑色的眸,湧起一股風暴,不管他多愛容顏,他在自尊不允許任何人踐踏。
容顏看著他的眼睛,無所畏懼,她緩緩地說道:「我說的不對嗎?死抓著我不放,放著自己的國家不管,你這種行為和喪家犬有什麼區別,並不是說R國被轟了你才是喪家犬,我也奉勸你一句,阿離對我的事情向來耐心不多,離我和他約定的時間也就剩下十來天,再沒有我的消息,保不準他真是轟了R國。」
「你……」威廉王子臉色大變,轉而冷冷地笑。
容顏看著他,也不在意,更一針見血地說,「你當初犧牲我換來的江山,好不容易遂願了,又因為我失去了,那有什麼意思,不僅失去江山,也失去了我,那麼,你當初把我送給理查不是白費了嗎?賠了夫人又折兵。」
「顏顏,你有多少天不知道關注外界的消息了?」威廉王子突然說道,淡淡一笑,風華逼人,灼灼奪目,「第一恐怖組織,黑手黨和龍門,最近亂成一團,一片混戰,這一次過後,是黑手黨稱雄,還是恐怖組織霸王,還是未知數,倘若他不在有保護你的能力,你覺得你所說的,還會實現嗎?」
容顏聽著,也不驚慌,負手而立,「威廉,如果你篤定結果,又何必來和我說這麼說?」
一句話,堵住了威廉王子的嘴巴。
容顏笑了笑,「別扯遠了,放他們走,當是做一件善事,威廉,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還說你不是讓他們去通風報信,不然你怎麼會三番四次的關心陌生人?」威廉王子大失風度,瘋狂叫喊,「我不會隨你心願,你死心吧!」
「你真是……」容顏微怒,星眸有火,「狹隘。」
「我……」威廉王子想要解釋,卻一言不發,最終沉默。
容顏秀眉微攏,淡淡地說,「我只是和那女子投緣,隨意你怎麼想。」
威廉王子啞然,容顏是動了怒,拂袖欲走,被威廉王子扯住,他很害怕看見她臉上的怒容,「別,顏顏,你別這樣成嗎?」
「一句話,你放不放人?」容顏姿態強硬地問,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漆黑沉靜的眸,劃過少許沉怒,平靜的面容看起來很威儀。
威廉王子深深地看著她,半晌,「要我放人可以,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容顏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微笑,淡定,「說來聽聽。」
「嫁給我。」威廉王子沉聲說道,眸光深情,黑藍色的眼,藏住了忐忑和期許。
容顏唇角緩緩地勾起一個堪稱得上絕麗的弧度,染上西伯利亞的寒冷,「婚姻是很神聖的,當成交易,你就不覺得自己很齷齪嗎?」
威廉平靜地看著她,「只要你答應,我不在乎。」
「這句話,讓我對你尚且存在在一絲回憶也化為烏有了。」容顏無情地說,語氣頓時銳利起來,「你認識我都快二十年了,你覺得我容顏有可能會為了兩個素不相識的人賠上自己終生的幸福,開什麼玩笑。」
威廉淡定不語,容顏眸光轉冷,「你到底在難為我,還是在難為你自己?」
「嫁給我,很困難嗎?」威廉王子說道,臉上不乏深情,「他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
「錯了。」容顏斬釘截鐵地否定他的話,「他能給我真心的笑,你不能,威廉,別以為你我還是過去的我,她死了。」
威廉心中大震,他早就該知道,他和容顏是不可能了,可他依然不肯放手,他是抱著一種即便是互相折磨一輩子,也要留她在身邊的想法,一直這麼過來。
金城所致,金石為開,他就不相信日子久了,她還會如現在這樣無動於衷,她一定會再愛他的。
可不管做了多少心理建設,他總是抵擋不住她那些殘忍的話。
不能給她真心的笑。
呵呵,他記得,玫瑰花田中,是誰的笑容,明媚得陽光都失色。
又是誰的笑容,令他銘記一生,如愛琴海最美的明珠。
如今,她卻說,他不能讓她笑。
容顏,你怎能如此決絕呢?
「既然如此,我們就這樣吧。」威廉王子顯然不想多說什麼,就這樣,也好,相互折磨也罷,起碼她在身邊,他足夠了。
「威廉,你的執念太深了,或許你對我已不是愛了,只是容不得自己曾經愛過的人,愛上別人,只是得不得,這世上有兩樣東西特別的珍貴,一種是得不得,一種是失去了。」容顏平靜地說道,「我是你的得不得,也是你的失去了,所以你才會如此瘋狂,你若仔細就會發現,我已全變了,你卻在原地踏步,你傻不傻?」
威廉慘白的臉色在陽光下,絕望的令人不敢去看,容顏倒是不在乎,淡淡地說,「你不想放手,那你隨意,我這人一向隨遇而安,在哪裡都無所謂,可你別牽累無辜,否則,我真會鄙視你。」
「說來說去,你最終還是要他們兩人走?」
「是,所以我才來找你。」容顏說道,淡淡地笑著,「天下間所有的有情人,總該被祝福,而不是被詛咒,他們如此相愛,你又何苦為難?」
「看不出來。」威廉冷哼,容顏說道:「女子身上的病毒,碰了七天就會死亡,若是男子不碰他,他也許還存有一線生機,可為了救她,他還是甘願付出生命,無怨無悔,這還不算愛,那你告訴我,你心中的愛又是哪有?」
威廉王子臉色晦澀,容顏,若是那女子是你,我也能做到,我也能,為何你就看到別人的深情了?
容顏心中卻是冷笑,威廉,如今的你,恐怕已不懂得什麼叫愛了。
森冷得可怕,也執著得可怖。
「即便是如此,我也不會讓他們走。」威廉王子強硬地說道,任何走漏容顏消息的火苗他都要扼殺。
談話至此,已沒什麼好說的了,容顏知道無法改變他的心思,也只能作罷。
「ok,你若堅持,那無所謂。」容顏冷笑,「你自己不幸,就見不得所有的情人都和你一樣得不到吧?」
「顏顏,為何你總是這麼……」惡毒兩字他說不出來,可容顏臉色的冷色,他如喝了幾口黃連,苦不堪言,索性就不說了。
容顏哼了哼,「你不放人,就是因為有這層晦暗的心思,還有你的輸不起,這可不是過去我認識的威廉王子,人都要往好處變,你偏生就越走越下了。」
「顏顏,你這麼挖苦我,就為了兩個陌生人,值得嗎?」威廉王子問道。
「值不值得,不重要,重要是我願意。」容顏說道,神色淡淡的,「威廉,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可有些話我得告訴你,別以為你囚禁了我,就能得到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我已經把我人生最好的十幾年都拿來愛你,這就夠了,就像在西伯利亞坍塌的冰雕城堡,那是你為我而建,也因我而毀,我們的過去也在那是就毀了,你要學不會放下,那就抓著回憶和痛苦過一生吧,我不勉強你,至於你放不放人,我言盡於此,你若執意不放,那也隨你。」
容顏轉身,剛走到拱門處,威廉王子的聲音就痛苦傳來,「我答應你。」
顏顏,原來你還記得西伯利亞那座冰雕城堡,原來你還記得……
威廉的臉上,露出了希望的光。
容顏卻不動聲色,亦不回頭,轉身離開。
她的目的達到了,雖不算完美,但過程已不重要,威廉答應放人,這就足夠了。
容顏剛走沒多久,夏維特將軍匆匆而來,低聲稟報說,「王子殿下,黑手黨教父有電話過來。」
「路易斯?」威廉王子眉心一挑,有幾分詫異。
……
容顏回到別墅,又坐回躺椅上看書,如今看書已成了她最大的消遣,不然在荒無人煙的沙漠,還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
別墅內,葉三少和程安雅一場漫長的情事還沒有劃上句話。
對葉三少來說,這是他期待已久的洞房夜,說是野獸也不為過,好似吃了青沙果有反應的人是他,而不是程安雅。
你說一個人心心唸唸想了一件事這麼久,又憋了這麼久,一旦給他如願,不放開手腳,吃個痛快又怎麼會滿足呢?特別此人還是葉三少。
而程安雅,吃了青沙果,反應極大,早就在葉三少懷裡化成一灘春水,野獸般的渴望著他的身體,一直熱情而瘋狂。
這種銷魂的主動對於葉三少來說,那是夢寐以求的,兩人在溫泉池中做了兩遍,因為地滑,葉三少動得並不盡興,只是解了饞,於是抱著程安雅會床上繼續。
衝鋒陷陣,慾海沉浮,這一刻好似什麼都遠離他們了,只剩下腦海裡,瘋狂滾動的情、欲。
粗喘低吟,充斥滿室。
程安雅被迫著隨著他擺出各種各樣令人臉紅的姿勢,在他的折騰下,連連求饒,去更激起葉三少的獸性,扣著她的身子從背後進入,更深更狠的撞擊。
……
這一片,一直燒到第二天快中午才有停歇,容顏聽著女僕的報告,淡定地摸摸鼻子,「這男人,還真是金槍不倒。」
女僕,「……」
容顏摸著下巴嚴肅地思考,也許青沙果對男人也有效,她得研究,研究,哪天給楚離吃幾個,看看有米有效果,容顏陰險地笑。
傍晚,威廉找過她,容顏以事情繁忙為理由推了他。
暫時不想見威廉。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時分,那一對容顏幾乎以為要做死的人才有了反應,詫異的是,最先醒過來的是程安雅。
她已穿戴整齊,臉色嬌嫩得如一顆水蜜桃,美麗得不可思議,容顏脫口而出,「性、愛果然是女人美容的捷徑。」
程小姐的臉色更紅了,她簡直想要去撞豆腐,其實從早上開始,她身上的青沙果的作用就沒有了,卻一直被葉三少這精蟲充腦的一直折騰著。
某人還信誓旦旦要把過去她欠下的份都做足了,程安雅求饒,依他的話,什麼丟人的話都說了,可最後他不僅享受了,還更加猛烈的折騰她。
於是程安雅得出結論,在床上的葉三少是最不靠譜的。
她的形象啊…………
縱慾過度這個詞怎麼會落在她身上了,程安雅無比的糾結,她並不知道青沙果有什麼效果,純粹以為葉三少精蟲充腦了。
「容顏,你就別笑話我了。」程安雅說道。
容顏笑嘻嘻地摸著鼻子,曖昧的眨眨眼睛,她自然知道青沙果的功效能維持多久,可這兩人實在是太猛了,絕對不是青沙果的作用。
「安雅,你家男人是不是餓了很久?」
容顏葷素無忌,程小姐也很淡定了,「好像是的。」
「雖然別墅隔音不錯,不過你們的聲音可真挺……漏點澎湃的。」
程安雅,「……」
容顏招手讓女僕送來飯菜,這可是體力活,得補充能量,女僕下去後,程安雅說道,「阿琛這個笨蛋,上次他說,只剩下七天能活,他就上我,做個七天七夜,死在裡面算了,保不準真要如他所願了。」
容顏難得愣了一下,「很彪悍的,很宏偉的願望。」
她頓了頓,「不過呢,你們可以離開了,威廉答應讓你們離開。」
「真的?」程安雅目光一亮,溢出一種奪目的光彩,激動得想要抓住容顏的手,卻又想起自己的身體,猛然打住。
「我們真的能離開了?」
容顏點頭,程安雅狂喜,「容顏,謝謝你,我知道你一定費了不少心思。」
「沒費心思。」容顏說道,帶上手套,「你把手伸過來,我給你看一看。」
「可是……」
「沒事。」
程安雅見她很淡定,只能伸出手來,讓容顏診脈,「你是醫生?」
「我是生物學家。」
程安雅疑惑,容顏笑了笑,「中醫學過一點皮毛。」
半晌之後,容顏說道,「脈象比較平和,不過……」
她笑了笑,「哈哈,縱慾過度都會有這個問題。」
程安雅大窘,她從一邊的小箱子中拿出一瓶試劑,呈藍色,有幾分海洋的味道,容顏揚了揚,說道:「這是我昨天配出來的,不管你們中的是什麼病毒,應該能抑制病毒發作的時間,要不要試一試?」
程安雅幾乎沒有猶豫的撩起衣服,露出白皙的手臂,但是一見手臂上有某人不純潔的掐狠,吻痕,程安雅頓時大窘。
額……
程小姐悲憤了,不帶這麼丟人的啊啊啊!
容顏只是一笑,露出小巧的貝齒,「沒事,我也不是什麼純潔大姑娘,別擔心會污染我。」
程安雅又囧了一下,看她這麼淡定自然知道她不是什麼純潔大姑娘了。
「那個威廉,他是囚禁你的吧?」容顏注射的時候,程安雅好奇地問道。
「算是吧,不過沒關係,楚離會找到我的。」容顏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很快給她注射完了,容顏說道,「這裡條件不允許,配製的份量不多,而且精確度多半也有點偏差,效果不會很好,但是四五天總能推延,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們,只是多一天就多一天希望吧。」
程安雅似乎沒聽到她說的話,眉心擰著,倏地靈光一閃,「那個……你說的楚離,是不是第一恐怖組織的楚離?」
她聽過小奶包提過這個名字,葉薇也提過,楚離很疼小奶包。
「腹黑楚?」她記得葉薇和十一是這麼說的,怪不得她覺得容顏這個名字怎麼會如此熟悉,她在葉薇那聽過一次,當時就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的,一時沒想起來,知道她說楚離她才聯繫在一起。
容顏眸光一亮,一手倏地握著程安雅,緊張急切,「你認識?」
「我認識葉薇和十一算不算?」
「算。」容顏果斷說道,倒吸了一口氣涼氣,「你怎麼會認識薇薇和十一?」
「他是葉薇的親哥哥。」程安雅指著裡頭說道,容顏一下子就明白了,只是她沒聽楚離說過葉薇有親哥哥,但她對程安雅的話深信不疑。
程安雅轉而一笑,「說起來,我兒子肯定認識楚離,他有個網名叫天大地大媽咪最大。」
容顏這回更是深信了。
天大地大媽咪最大,她聽楚離提過不少次,她笑著搖搖頭,「沒想到竟是一家人。」
兩女相視一笑,容顏沉默不語,「對了,這事你別讓威廉知道了,不然你們就走不成了,他怕你們給楚離通風報信,沒準就把你們斃在這裡了。」
程安雅點點頭,微又遲疑,「我明白,那你在這裡……」
「威廉不會傷害我。」容顏篤定說道,程安雅聰明的也沒去問,兩人都靜了一會兒,容顏問道,「聽說現在外面一片混亂,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程安雅攤攤手,臉色微有沉怒,「我的情況比你好不了多少,我也是被路易斯囚禁在島上,十幾天都和世隔絕,什麼消息也沒收到。」
而且,程安雅深深明白,她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人。
「路易斯?該不會是黑手黨教父路易斯吧?」容顏不可置信地低呼,程安雅點頭,容顏也是被囚禁,可和她的情況全部一樣。
她的身體,精神都幾乎被路易斯摧毀了。
「這個事情有點不妙了。」容顏沉思,秀麗的眉都擰在一起,若有所思,「你們是從到島上逃出來的?」
「對啊。」程安雅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容顏臉色微變,程安雅心頭一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容顏深深地看著程安雅,「你們必須馬上走,威廉和路易斯的交情很好,若是路易斯知道你們在這裡,威廉絕對不會放人。」
程安雅大驚,「靠,出了狼窩又掉賊窩了?」
容顏,「……」
這個比喻,可真夠……形象的。
「但願威廉還不知道你們的身份,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容顏倏地站起來,容色逼人,「不行,為了以防萬一,你們今晚就走,他答應過的事,不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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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辦事很有效率,女僕送餐上來之後,她就人給威廉傳了消息,要求今晚送他們離開,本來以為威廉會阻攔,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據女僕所說,王子殿下的態度很平靜。
容顏挑眉,奇跡了,她還以為威廉會意思意思的阻攔,不會讓他們這麼早走的。
程安雅回房間叫醒葉三少,三少爺連夜奮戰,嚴重中氣不足,眼睛都沒睜一下又翻過去睡了,程安雅非常的鄙視他,很想學著兒子當初叫她起床的辦法,一腳把他踢下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葉三少叫醒,程安雅一巴掌不輕不重就扇在他臉上,「葉三少,你可真丟人啊,我都沒這麼昏昏欲睡的。」
葉三少一邊著裝,一邊反駁,「費力氣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讓哪個男人試一試一天都幹這事的,你老公我是天賦異稟了。」
程安雅,「……」
「話說,你精神怎麼這麼好?」葉三少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捏著程安雅的下巴左看右看,她當真是神采奕奕的,「沒道理啊。」
這青沙果的作用真是強大。
程安雅一手拍落他的手,眉梢略帶幾分嬌羞,「走了,容顏說她配了一副能延緩病毒發作時間的試劑。」
葉三少眼明手快,一手扣住她的腰帶向自己,俯身而下,攫住她的紅唇,狠狠地親一口,心滿意足,「你是我的了。」
「走了。」程安雅推開色狼的頭顱,兩人到了外廳,容顏已經在了,先給葉三少也注射了試劑,葉三少一路出來就聽程安雅說了容顏的身份。
有幾分好奇,楚離的女人威廉王子也敢搶,看來也不是什麼善類。
兩人餓極了,餐桌上可稱得上風捲殘雲,一會兒就掃空了,程安雅忍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能吃飽是一件很有福氣的事情。
容顏本想讓人再上幾道菜,程安雅給拒絕了,吃差不多就成了,太飽了她怕走不動。
「你說路易斯和威廉王子交情很好?」葉三少沉了眉心,若有所思地敲著桌面,若路易斯和威廉是認識,他也知道威廉在沙漠中,那麼,路易斯肯定會傳消息讓威廉注意沙漠中的旅人。
只要威廉稍微一描述,路易斯肯定會知道是他們,威廉也會扣住他們,情況有點不妙,葉三少心思轉得很快,幾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羅列了出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怕路易斯和威廉通過氣?」容顏知道他們的身份後也有此擔憂。
葉三少點頭,程安雅倒很冷靜,淡淡地說道:「威廉王子已經答應讓我們離開,上了飛機,主動權就在我們身上,大不了就是殺了駕駛員,再大不了就是幾天前的事情重演,我們不是也死裡逃生了麼?擔憂也沒用,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若是換了以前,程安雅絕對說不出殺了駕駛員這麼冷酷的事情,可短短十幾天的功夫,她改變了很多,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葉三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默認了程安雅的話。
的確,最糟糕的,莫過於此。
容顏說道,「的確有點杞人憂天,說不定威廉和路易斯並沒有接觸,再說,路易斯也不會那麼精準就預料到你們會落在威廉手裡,走吧,直升機應該準備好了。」
夏維特將軍過來請他們,容顏一路上也很沉默,三人到了停機坪,直升機果然已經準備好了,威廉王子穿著一件鐵灰色的雙排扣風衣,在夜色中顯得益發玉樹臨風。
「王子殿下,多謝。」葉三少淡淡地說道,不卑不亢,眸光早就掃過四周戒備森嚴的軍隊,只是在心中琢磨,並沒有表現出來。
「我是看在容顏的面子上才放你們,不必謝。」威廉王子語氣更淡,「你們走吧。」
程安雅和容顏道了別才上直升機。
夜色深濃,一片凝重。
沙漠的晚上溫度很低,容顏覺得背脊有點發涼,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心中略有點不安,偏頭無意間見到威廉唇角滑過的笑意,容顏心頭一沉。
壞了。
她抬眸看著已離開的飛機,細細地瞇起眼睛,葉三少的預料果然沒有錯,威廉和路易斯早就搭上線了,她眸光掠過怒意,「威廉,這輛飛機開往哪裡?」
威廉王子微笑,說道,「不是你說,要開去羅馬麼?」
「羅馬?」容顏冷哼,沒錯,葉三少和程安雅的確要去羅馬,可是,路易斯在羅馬,恐怕也有天羅地網吧,還是說在路上威廉就會?
「容顏,你怎麼這副表情呢?是你說放他們走了,我聽你話了,你不開心麼?」威廉王子的聲音溫柔得醉人,卻聽得容顏遍體生寒。
夜色中,男子玉樹臨風,笑容溫軟,給她的感覺,卻是惡魔披著天使的翅膀。
「威廉,我們真的越走越遠了。」容顏無力地說道,看著的眸光掠過一絲厭惡,轉身便走。
威廉大急,一把抓住容顏的手臂,「顏顏,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他們嗎?你騙了我,怎麼,你著急了?」
容顏一把甩開威廉的手,「別以為是人都和你一樣卑鄙。」
女子決絕轉身,離開。
威廉臉色沉如堅冰,又是這麼決絕的背影,他到底看了多少次了?
她說的對,也許,他們真是越走越遠了。
他眼光陰鷙,沒關係,再遠,他也能把中間的距離掐掉。
飛機上,葉三少看著兩位駕駛員,沉默不語,這兒離羅馬不到一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應該很快就會降落,他示意程安雅做穩妥了。
「兩位大哥,你們確定去羅馬嗎?」葉三少走到他們身後,開門見山地問。
「是!」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沉聲應道,英語說得很標準,轉頭,「你有什麼問題嗎?」
葉三少優雅一笑,「不敢勞煩你們,這飛機,我來開如何?」
「不成!」男子斬釘截鐵拒絕了,非常無禮地喝一聲,讓他退後坐好,程安雅在後面都被他這一喝嚇一跳,有必要這麼凶狠嗎?
葉三少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精緻的五官在夜色中,魅惑而危險,深邃的眼波溢滿殺氣,錚錚寒人,,「我看,這飛機根本就不是去羅馬。」
「葉三少,你不要無理取鬧了,我們還在飛機上,你再鬧,小心雞飛蛋打。」主駕駛座上的男子冷酷說道,平平的音色是那般的酷寒。
很好,葉三少笑若閻羅,竟不減他一分優雅,倏地出手,一記手刃劈在副駕駛座上的男子脖頸後,他一個措手不及,暈倒在駕駛座上。
主駕駛座上的男子立刻拔出手槍,朝葉三少砰砰開了幾槍,葉三少敏捷躲過,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擰,只聽男子慘叫一聲,飛機倏地搖晃起來。
「啊……」程安雅一聲尖叫,緊緊地抓著扶椅,葉三少用力把那男子扯離,在他背脊上,直接把他打趴下了。
他坐上駕駛座,平衡直升機,檢查了各項儀器,都算正常,葉三少心中一喜,立刻向龍門發了信號,轉而對程安雅說道,「小安雅,過來,把他們綁起來。」
程安雅點點頭,過來把兩男子綁起來,綁了一個死結。
「你怎麼知道他們有問題?」程安雅綁了他們後,這才放心地坐到駕駛座上來,的確是太驚險了,還在高空中,要是出個意外,可真是雞飛蛋打了。
但不得不說,葉三少利落的身手佔了上風,又快又猛,她看著都覺得很神奇。
葉三少優雅一笑,「我們的身份由始至終都是秘密,他一口能喊出葉三少,為什麼?」
程安雅瞬間明白了,她竟一時沒注意。
「你腦子短路了,這麼簡單的問題還問?」葉三少忍不住刺了她一下,似笑非笑地恩賜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程安雅悲憤了……
「我沒聽見。」
葉三少笑而不語,真是可愛的丫頭。
「這次會不會向上次那樣?」程安雅擔心地問,她也擔心又出問題。
「不會。」葉三少降低了飛行高度,正在海面上飛行,過了這片海域就到羅馬了,視線還算清楚。
程安雅秀美擰起,「我覺得很奇怪,威廉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怎會乖乖地放我們離開?他是篤定了我們不知道事情真相?」
「怎麼會乖乖放我們離開。」葉三少冷冷一笑,「他應該和路易斯交易好了,這兩人的確送我們去羅馬,不過是去路易斯的地盤,那准有天羅地網在等著我們。」
此時,那兩名男子悠悠轉醒,一見自己被捆綁了,憤怒的大吼大叫,程安雅冷喝,「閉嘴。」
兩人很著急,拚命掙扎,程安雅也不是綁得死緊,他們根本就掙脫不了,他們怒氣更熾,轉而驚恐起來,「你的病毒……」
程安雅心口一沉,轉過臉去,葉三少看她一眼,說道:「不是你的錯,是我打了他們。」
……
「威廉給你們下了什麼命令?」葉三少冷冷地問,臉上一片肅殺,聲音更是冷硬,「你們不說,我自有辦法讓你們說。」
兩名男子憤怒地叫囂著,根本就無懼葉三少,說西班牙語,偶爾夾著英語,程安雅聽不懂,但也能判斷他們是在罵人,從他們的表情,語氣,還有暴漲的青筋都能看出,他們很憤怒。
葉三少冷冷一笑,「你也知道你們身上有病毒,活不過七天,若是聰明一點,我還能救你們一命,若是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聽病毒和死亡,兩人都靜了,那冒火的眼睛卻不變,死死地盯著葉三少,葉三少優雅地笑,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
程安雅,「……」
葉三少,你還真是惡趣味啊。
「王子下令送你們去西西里島。」一名男子誠實說道,一臉憤怒,又有不甘。
果然!
葉三少冷冷地笑,如他所料,威廉和路易斯果然勾搭上了,可惜,他們也太小看他了,葉三少早幾年在道上什麼世面沒見過。
在明知路易斯和威廉王子有關係的情況下,他是不可能不做一手防備的,即便是他們沒有勾搭上,葉三少也會搶了飛機上的主控權。
經驗教訓有一次,人就要學乖了。
「還有呢?」程安雅沉聲問道,只是送去西西里島這麼簡單麼?她不信,威廉王子得知她和葉三少的身份就有可能想到,一旦他們脫困了,他們就會和楚離聯繫,告知容顏的下落,威廉王子怎麼會那麼簡單就放過他們了?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
「沒有了,我們沒想到你們那麼快就看出來。」男子不甘地大吼,葉三少和程安雅相視一眼。
倏地葉三少凝眉,「安靜。」
飛機上,有滴滴的聲響,葉三少瞳眸暴睜,這樣的聲音他絕不陌生,他驟然扯過程安雅,打開機門,當機立斷,跳下飛機……
「阿琛……」
程安雅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可這一次比在沙漠的時候更驚險,她驚得白了臉色,緊緊地咬著葉三少的肩膀,感受這種失重的感覺……
「別怕,有我……」葉三少輕聲道……
噗通一聲,兩人墜入海裡,幾乎是同時,飛機突然爆炸……
火光四射,殘骸飛揚……
366
葉三少拽著程安雅從海底浮了上來,因為太突然,程安雅喝了好幾口海水,抱著葉三少拚命的咳,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才緩過來勁,葉三少倏地扣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吻,那力度程安雅幾乎以為他是要吞了她,不是吻她,重重的吸吮,瘋狂地啃咬,她的唇都嘗到血的味道。
這是一種死裡逃生的瘋狂。
緊張,刺激,恐懼,幾欲失而復得的狂喜都複雜地湧上來,葉三少瘋狂得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確定,她依然還在懷裡。
差一點,就失去了。
「安雅……」好久,好久,他才放開她,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深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他的手幾乎還在顫抖著。
「阿琛,沒事,沒事了……」程安雅緩過勁來也有點後怕,的確是空氣中傳來爆炸後的味道,夾著海風的熱,她也有點發悚。
千鈞一髮,他稍微猶豫一下,他們兩現在命喪黃泉了。
「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葉三少撫著她的臉,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眉心,狂跳的心臟才穩定了一下。
程安雅不禁笑了,「阿琛,自從認識你後,我是生活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葉三少點了點她的俏鼻,有幾分憐惜和寵溺,黑暗中的眸亮得如黑曜石,看得人心頭發熱,狂跳,但此刻並不是調情的好地點。
「會游泳嗎?」葉三少問道,有點擔憂地看著程安雅,這副小身子裡多半也沒剩多少力氣了,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他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不是我吹,我游泳技術還不錯。」程安雅得意地笑了笑,轉而神色有點黯淡,「阿琛,那兩個人死了吧?」
葉三少點頭,百分之一百是送命了。
威廉王子,好狠的手段。
「如果我們沒綁著他們,也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程安雅有點難過,又有兩條性命無辜犧牲了,他們稱不上好人,可也沒對他們做什麼,充其量只是奉命行事,他們也無權反抗。
卻這樣,白白送了性命。
「就算沒綁著他們,他們也逃不了。」葉三少冷靜地說,拍了拍程安雅的頭,「你要知道,當時的情況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他們還沒到機門就飛機就爆炸了。」
不是你的錯,安雅,別自責。
她不管再怎麼淡定,冷靜,腹黑,毒舌,她的心性有一處總是很柔軟的。
「嗯,我知道,只是有點可惜,這麼年輕的生命。」程安雅說道,轉而凝眉,「威廉王子,真是夠狠的。」
這個世界,強者為王,誰的心最狠,誰就能掌控全世界。
她比不過這些男人,料是容顏也想不到吧。
「路易斯只想把我們活捉,他不會要他們的命,這事是威廉自己做的主,假意送我們離開,又讓飛機自爆,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既不辜負容顏,也不辜負路易斯,又不會讓容顏的消息傳出去,一石三鳥,他真是夠手段。」
「嗯,多半是。」葉三少認同程安雅的言論,他早就該料到威廉不會那麼簡單地放過他們,「會游泳的話,那就走吧,離開這裡。」
遠處,隱約已有燈光,羅馬近在眼前了。
只要能撐得住,游到岸邊不成問題。
程安雅點點頭,兩人開始往岸邊游,游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倒也顯得輕鬆。
海水沉浮,夜色深沉。
正巧有一塊礁石,累極的程安雅還沒問葉三少,自動就游過去,休息。
「我果然老了,身體不行了。」
累死人了。
葉三少扶著氣喘吁吁的她坐在岩石上休息,他自己也靠著,依然渺茫的亮光,琢磨著還要游很久才能到岸邊呢,安雅的體力很顯然不行。
「你要和我們家寶貝比,你當然老了。」葉三少戲謔道。
「……別說寶貝,我想死他了。」程安雅一笑而過,轉開話題,「想當年我高中運動會,我八百米可是破紀錄的。」
「小安雅,你一定沒聽過這句話,好漢不提當年勇。」
「……」程安雅踢了他一腳,卻被葉三少握住,因為游泳的關係,兩人早就丟棄了鞋子,光溜溜的腳丫子被摸著,程安雅有點戰慄,想要躲開卻被他死握不放。
葉三少細細地撫摸著白嫩的腳,忍不住驚歎,「我這才發現,你這腳長得挺好。」
程安雅臉色一紅,的確長得挺好看的,白嫩瑩秀,她還曾想小奶包炫耀過。
「腳長這麼好看,用來走路可惜了,更來踢人更暴殄天物了。」葉三少眸色掠過一絲亮光。
程安雅囧了一下,「腳不用來走路要用來幹嘛?」
等以後某天,程安雅被某人壓倒在床上,挨個愛撫親吻腳趾頭,她終於知道要用來幹嘛了。
葉三少也跳上來坐著,夜風很涼,兩人又泡在海裡,身子涼透了,程安雅打了一個噴嚏,葉三少便把她圈進懷裡,為她擋住冷風,「休息好了我們就走。」
這兒夜風涼,游泳還能消耗熱量,不覺得那麼冰涼,一旦停下來,感覺的確是很冷。
「好。」
程安雅乖巧地窩在他懷裡,葉三少嘴饞,時而情不自禁地這兒親親,那兒親親,惹得程安雅很想揍他。
「這是我們第二次跳下飛機了,我們和跳機還真是有緣分。」這絕對是一種極限運動,程安雅掰著葉三少的手指頭玩著,「這次比上次在沙漠驚險多了,你說我們掉下來的地方要正巧是礁石是不是得完蛋?」
他們快成跳飛機專業戶了。
「不完蛋你還想砸碎了礁石不成?」葉三少淡笑說道,沒有那種如果,他的運氣一向好的很,怎麼會有這種烏龍事情發生。
靜了一會兒,誰都沒說話,程安雅不免得有點傷感,「不知道寶貝兒逃出來了沒有,你看,他比我們聰明,我們都要脫離險境了,他應該早就脫離了吧?」
葉三少,「也許吧。」
他也時刻擔心著孩子,但是,擔心也沒有用,他目前必須要做的是保住程安雅的安危。
「你也不說句謊話騙我。」程安雅忍不住擰了他一把,「寧寧出生到這麼大,我還沒離開他這麼久呢。」
葉三少擁緊了懷中的女子,無言沉默著,只是用力的擁抱,跳動的心臟在告訴她,他一直都在,他們一家會團聚的,一切有我。
程安雅浮躁的心,略覺得安定。
抬眸,倏地驚喜,指著天空,「阿琛,有星星耶。」
「你才發現啊?小笨蛋。」
「在海洋上看星星和陸地感覺不一樣呢。」程安雅唇角露出笑容,葉三少好奇問,「哪兒不一樣?」
「也說不出來,就是感覺不一樣,好像更亮,讓人心情更好些。」
葉三少擁緊她,笑了笑,「那是因為有我在陪你看。」
「你個自戀狂。」程小姐笑罵,男人都很自戀,嗯,自戀,特別是葉三少,自戀中的自戀王。
不過說得一點也沒錯。
如果忽略了他們正在逃命這麼要緊的事外,一男一女擁抱著,在大海上看星星,也是一種別樣的浪漫,特別是對於他們來說,更是如此。
蒼穹之上,漫天星芒,茫茫大海,一對男女,相互擁抱,低言細語,漫天星星,蒼茫大海,彷彿成了一幕巨大的靜態背景。
美麗浪漫得不可思議。
倏地聽聞直升機的盤旋的聲音,葉三少和程安雅心頭一凜,這兒離自爆地點已很遠了,並不會惹人注意,也許是經過的,不會相信搜查。
最重要的原因是,這樣的情況下,是敵是友分不清,葉三少和程安雅可不想又落到路易斯手裡。
兩人很快就把身子泡在水中,抓著岩石一動不動,靜觀其變,當直升機從頭頂飛過時,葉三少和程安雅都潛入水中,靜等飛機過去。
「會不會是路易斯派人來了?」程安雅憂心問道。
葉三少沉吟著,他給龍門發了信號,他們若是收到,很快就會判斷他們在海上,也有可能是龍門的人,但,也有可能,是路易斯的人。
畢竟這地方是交界處,兩邊的人馬過來都很方便。
驟然,他們的上口又響起了直升機的盤旋聲,只是消音直升機,一直藏匿在上空,只聽到路易斯的聲音飄在海面上,「葉三少,我知道你們在下面,出來吧,別拚個魚死網破。」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絲沁涼的笑意,葉三少和程安雅眉心緊鎖。
然而,另外一道稚嫩而冷酷的聲音也同時順著海風傳來,「這是大海,魚多的是,網也不缺,路易斯,我就要和你拼!」
367
「寧寧……」程安雅和葉三少一聽這聲音,失聲喊出小奶包的名字,特別是程安雅,激動得落淚,這是她寶貝兒的聲音,她日夜擔心,總算知道他平安無事,程安雅別提多興奮了。
稚嫩的童音來自半空,程安雅只想起一個詞,天籟,絕對是天籟。
「寧寧……」程安雅喜極而泣,恨不得立刻能看見寶貝兒子的笑臉。
葉三少拍了拍程安雅的肩頭,無聲地寬慰著,一家三口,總算是平安無事了,他也很激動,卻足夠冷靜面對這驚險的一幕。
只見寧靜的夜空驟然熱鬧起來,極為喧嘩,十幾束燈光齊齊亮了起來,本來看不見的飛機頓時在海面上空盤旋,下方的他們很清楚地看見海面有幾十輛飛機在盤旋著。
寧寧來了……
小奶包身穿一件黑色的風衣,帥氣迷人,粉嫩的臉上似也蒙上夜色的黑,一身玄冷,平添幾分駭人的冷酷,那股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氣勢已經嶄露頭角。
「媽咪,爹地,好久不見啊。」小奶包優雅的音色直直地傳到程安雅和葉三少耳朵裡,兩人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程安雅剛忍住的淚水又一次溢出,緊緊地抓著葉三少的手,充滿渴望地看著聲音傳來的角度,急切地想要看見她寶貝的臉。
不過燈光太過刺眼,她根本就看不到。
「媽咪,一會兒就可以抱寶貝了哦。」小奶包優雅地笑著,稚嫩的聲音在程安雅面前總是那麼柔和,乖巧,「不過媽咪,你瘦了啊,爹地也是。」
通過紅外,他能清晰地看到海水中的雙親,也能看見程安雅含淚的眸,父母親一身的狼狽,小奶包眸色沉冷,殺氣四濺。
他檢測到飛機爆炸的瞬間,小奶包幾欲瘋狂,他以為爹地媽咪就這麼失去性命了,他差一點就失去了判斷能力,理智差一點就崩潰了。
幸好,還活著。
若是出了事,他會悔恨一生。
他不能在失去了諾諾之後,再失去了爹地媽咪。
否則,他真會一無所有,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寧寧的眼睛有點熱,他以為在失去許諾之後,他的眼淚就流盡了,此生再不會為誰掉一滴眼淚,可看見父母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緊握的手,觸動他心,幾乎落淚。
媽咪,爹地,對不起啊,曾經差點把你們遺忘了。
他眸光從海面收回,直直地看向路易斯的座機,從望遠鏡裡,他看見路易斯在看著他,也用望遠鏡,葉寧遠童鞋沉默地放下望遠鏡。
唇角劃過一絲優雅到了極點的笑容,驟然朝路易斯的方向,豎起一根中指。
白夜不可置信地眨了眨,這個動作雖然粗俗無禮,極度羞辱一個人的人格,但男人和男人實力衝突間做起來非常的有范,霸氣狂飆。
特別是在這種特定的場合下,更是激烈的暴力衝突,寧寧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動作,實在是……
太有視覺衝突了。
這孩子,哪兒學來這樣的動作?
他不得不佩服葉三少和程安雅的教育,實在是足夠彪悍了,這優雅什麼的,都是浮雲啊浮雲,這孩子就是赤、裸裸的強橫,霸氣。
小奶包笑意不減,卻極其冷峭。
路易斯,欠我的,要你百倍千倍的還。
他身上的殺氣一下子凝重起來,漆黑的眸戾氣狂飆,筆直指著路易斯的座機,聲音凝沉,擲地有聲,「發射導彈。」
路易斯在小奶包到來之際就暗道不好,自從收到威廉的消息後,他就一直從西西里島出發,他也清楚地知道海面上有飛機爆炸,他剛開始以為葉三少和程安雅被炸死了。
那一刻他是狂怒的,幾乎忍不住要打電話去炮轟威廉王子,可靜下心來。很快他就知道,以葉三少的能力,在沙漠那樣險境環伺下都能逃生,更不可能在即將脫離危險的情況下死亡,他很幸運,他猜對了。
通過最新的搜索設備,他找到了葉三少和程安雅。
他心中是狂喜的。
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發現了葉三少,第一恐怖分子的人也緊隨其後,看著望遠鏡裡的粉嫩孩子霸氣地豎起一根中指。
路易斯心中異常的憤怒,這一生,只有他玩別人的份,還從沒有別人玩他的份,更別說是被一個孩子以這樣的方式羞辱他。
他把得不到葉三少和程安雅的憤怒盡數都轉嫁到小奶包身上,所以,在小奶包命令發射導彈的瞬間,路易斯的陣營裡也朝他發射導彈。
幾乎是同時發射,各自朝兩軍的指揮座機射來,駕駛員經驗豐富,湛湛躲過,路易斯那邊也巧妙躲過,兩枚導彈都落空了,全部落入海裡,轟隆炸開兩朵水花,火光妖艷,距離那麼遠,程安雅都能感覺海水的湧動。
「別怕。」葉三少安撫著程安雅,淡淡地說,「不會有事。」
指揮官開始炮轟了,兩方陣營的人也開始發火,快三十多架飛機近距離的轟炸追擊,都機炮和重機槍掃射為主,因為他們距離太近了,根本就沒法利用遠程發射的優勢。
幾十架飛機以葉三少和程安雅為中心開始作戰,倏地,一枚炮彈朝葉三少和程安雅轟炸而來,寧寧大驚,可很快的,黑鷹早就算準了角度,利用炮彈的衝力,在半空相撞爆炸。
小奶包鬆了一口氣。
黑鷹負責他們的安全,通過無線電給小奶包傳了消息,「小少爺,請放心,我們會保護好三少和夫人。」
「嗯,小心點。」寧寧再次轉頭,問白夜,「這樣的情況下,怎麼樣才能最快取得勝利?」
「戰鬥機的戰鬥力方面,我們不相上下,不過炮彈無眼,黑鷹再怎麼努力小心也不能百分之一百保證葉三少和程小姐的安全,所以我不建議你使用玉石俱焚的作戰方針。」白夜說道,他看得出寧寧眸中的殺氣,也看得出他眸中的擔憂。
一切要以葉三少和程安雅的安全優先。
小奶包唇角露出一絲傲然的笑,「我知道怎麼辦了?」
「黑鷹,準備放下繩索,讓爹地上來。」
「小少爺,這樣的情況下,要是……」
「我讓你做你就做,我不信爹地這點本事也沒有。」小奶包斬釘截鐵地命令,聲音沉冷,黑鷹心頭一沉,可忍不住生出一股敬畏來。
這孩子雖然小,卻有一種令人信服的霸氣。
「好。」黑鷹應道。
「你確定要兵行險招?」白夜知道他想幹什麼,忍不住笑問,男子淡漠之間有一絲讚賞,第一次指揮這樣的戰鬥能有這麼縝密的心思,實屬難得。
「我很確定。」小奶包優雅地笑,「各隊注意……」
他剛出聲,就看見路易斯陣營中,有人的飛機直接衝向海面,企圖近距離帶走程安雅和葉三少,小奶包唇角勾起冷笑,「半包圍,全力開炮。」
寧寧一聲令下,只見第一恐怖組織的戰鬥機立刻以葉三少為圓心形成一個半包圍戰隊,全力朝路易斯的戰鬥機隊全力開炮。
那俯衝下的飛機抵不住機槍猛烈掃射,又不得已退開。
子彈如雨在海面上空激射,程安雅一顆心臟幾乎都要跳出嗓門口,震耳欲聾,他們困在海水裡,插翅難飛,要所有人一個錯手,非死不可。
她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這麼一場激烈的空戰,實在是太猛了。
子彈如雨落在海面上,炮彈紛飛,有一種令人心驚膽寒的驚險,火光映紅了這一處海域,程安雅心口震驚得粗喘……
「衝下去,勾起他們,不惜一切代價。」路易斯沉聲下令,他決不允許近在咫尺的人逃離了,這一次逃離,再想要抓住他們就難如登天了。
一輛輕巧的戰鬥機倏地俯衝而下,寧寧眉心一沉,在黑鷹的驚呼中,小奶包很鎮定地說,「蘇曼的高速磁波掃瞄槍也該試一試威力了。」
白夜薄唇輕勾,「正有此意。」
這一批磁波掃瞄槍剛研究出來,設計圖和設計原理都出自鬼才武器設計師蘇曼,因為打造成本較高,技術又太困難,這一批槍支才剛在成熟階段,這是第一支研究出來的磁波掃瞄槍。
白夜是第一個嘗試威力之人,這也是寧寧本來就要對付黑手黨而放蘇曼研發的武器,正巧有了實驗對象。
高速磁波掃瞄槍的外表比衝鋒鎗要大一些,配了多付瞄準鏡和搜索鏡,能組合來用,在飛機俯衝而下之時,白夜扣下扳機,只見兩束藍綠色磁波光以光速射向飛機,飛機瞬間爆炸……
轟的一聲,炸得粉碎,殘骸濺出十幾米遠。
「good,漂亮。」白夜打了一個漂亮的手勢,「果然是鬼才,設計的東西太絕了。」
這絕對是輕機槍中殺傷力最重的武器,比爆破彈的威力要強幾十倍,在輕機槍歷史上絕對是罕見的武器。
「阿琛……」因為距離太近了,程安雅嚇得只能抱住葉三少的脖子,小奶包從紅外裡看見程安雅恐懼的臉,心頭酸痛。
「黑鷹,就是現在,放下繩索。」小奶包沉聲命令,他最冷靜。
「是!」
黑鷹應了一聲,迅速放下繩索,飛機脫離隊伍向前飛行,因為白夜這麼漂亮的一手,路易斯那邊也驚了一下,有人爆出粗話,大大咧咧的罵了好幾聲。
「主子爺,撤吧。」有人見勢不好,立刻建議說道,他們實在不能再硬拚下去。
路易斯不甘地看著海面,冷狠的下令,終於絕對玉石俱焚,「朝他們轟炸。」
「是!」
命令立刻傳達下去,而這一方,小奶包冷笑,命令道,「黑鷹,迅速。」
聲音又快又猛,狂飆在海面上。
葉三少一見繩索下來,立刻明白什麼意思,可就在此時,路易斯的戰鬥機隊伍紛紛調轉方向,小奶包再次下令全力進攻,他們竟然迎著紛飛的子彈和炮彈直接朝葉三少和程安雅開火。
「eon,爹地。」如此驚險場面,小奶包的額頭上也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別看他從剛剛一直就冷靜自若,指揮有度,硬是在落後一步的劣勢下搶佔了先機。
可是,面對這樣千鈞一髮的危險,在生死關頭的又是他最重要的兩個人,他難免心驚膽戰,幾乎停止呼吸。
「eon,爹地,eon!」
「安雅,抱緊我!」葉三少沉聲下令,在繩索飄過來之際,驟然抓住,程安雅死死地抱著她的腰,只見兩人的身子突然從海水中飛起,剛一起身,如雨般的子彈落在他們剛剛浸泡的位置,岩石飛濺而起……
一陣猛烈的轟炸,濺起十幾米高的海水。
黑鷹指揮飛機迅速後退,葉三少和程安雅的身子在半空中如風箏一樣飄起來,葉三少死死地抓住繩索,一手扣著程安雅的腰,這種感覺,好似是吊著千斤重的東西,極為吃力,程安雅恐懼得幾乎尖叫,這經歷實在是太嚇人了……
特別是身後好似有子彈在追的情況下。
突然,由於腰間太滑了,程安雅一下子滑下來,她不由得尖叫,「啊……」
完了,又要掉一次海了。
驟然,手腕一緊,葉三少抓住他的手腕,形成了人連著人的局面在半空中吊著,飄著。
「別怕!」
「yes,太好了。」小奶包臉色一喜,看著在海面上飄蕩的父母,狂喜湧上,倏地凝眉,「給我轟,狠狠轟,往死裡轟。」
只要沒有顧及,他絕對狠厲。
368
情勢一面倒,雙方都全力開火,整個海洋上空一片硝煙。
白夜手中的高速磁波掃瞄槍又一次開火,又有一輛飛機被他轟碎了,這槍支實在是好用,他用得正上癮,小奶包指揮自若,第一恐怖組織的空軍形成一種堅不可摧的攻守戰隊,開始進行最後一輪的猛攻。
尼克拉一見形勢不好,也顧不上尊卑,聲音大了起來,「主子爺,撤退吧,再這麼打下去,我們會全軍覆沒。」
路易斯拳頭拽得死緊,一臉陰霾,渾身戾氣大盛,他何嘗看不清目前的情勢。但他很不甘心,就這麼被打退了,明明近在咫尺,他又能抓回他們,功虧一簣,真是可惡。
男子翡翠綠的眸,掠過殺氣,轉而又隱入那雙沉寂憂鬱的眸中,他朝尼克拉點點頭,他立刻下令掩護撤退。路易斯凝眸看著他在海面上空飄蕩的二人,冷哼一聲,這次算是他們走運,他不會就這麼算了。
「寶貝兒,他們要撤退了,追擊嗎?」白夜輕笑,他對這磁波掃瞄槍情有獨鍾,抱著它好似抱著一個孩子,唇角勾起淡漠而危險的笑。
小奶包亦優雅一笑,下令停止攻擊,漆黑的大眸中一片沉靜,緩緩地道:「不追擊,就這麼讓他死了,未免太可惜,貓捉老鼠的遊戲,才剛開始。」
這一場遊戲,已經扭轉了局面。
路易斯,他千不該,萬不該惹上他,諾諾的死,他必須要找人陪葬,不然他嚥不下這口氣。
遊戲什麼時候開始,路易斯說了算,可是……
小奶包笑意冷峭,湛湛逼人,什麼時候結束,他說了算。
白夜微笑,瀟灑拂袖,「成,不追擊,我們有的是資本陪他玩,說不定還輪不到他們動手,路易斯就有人要急著收拾了。」
小奶包看著他們逃離的方向,冷笑不語。
「楚離,結束了,不用支援了,我們立刻回去。」白夜和楚離通好電話就命令手下轉頭回羅馬。
黑鷹等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葉三少和程安雅拖了上來,他們都知道程安雅身上有病毒,早就做了防護措施,葉三少也警告他們自己身上也有病毒,黑鷹等人更是小心翼翼。
葉三少躺著,氣喘如牛,忍不住踢了踢程小姐,「小安雅,你得減減肥啊,重死了。」
他整個肩膀都有點發麻,因為在海水裡游了很長時間,消耗了不少體能,再吊著程安雅這麼飄蕩,可真夠折騰的胳膊的。
差一點就沒抓住把她丟下海了,回想起那個畫面他還是覺得有點發悚。
黑鷹等人都因為他們安全而歡呼,遞毛巾的遞毛巾,倒熱水的倒熱水,個個忙活得不行,還有人趁空打趣葉三少這段日子過得如何。
飛機上很熱鬧,男人在一起,少不了一種豪氣。
程安雅拿著黑鷹遞過來的毛巾擦頭髮,又用毛毯裹著自己發冷的身子,雙耳自動屏蔽他的話,總算是安全了,她打了一個噴嚏,忍不住又把身子裹緊了點。
黑鷹失笑,說道:「三少,夫人再瘦一點你要嫌她排骨了。」
「我現在就嫌棄了。」葉三少也起來,擦乾身上的海水,「就是因為排骨才這麼重。」
程安雅繼續發揚沉默是金的美德,黑鷹找了兩套衣服給他們換上,因為是男人的衣服,穿在程小姐身上很是滑稽,她乾脆用毛毯裹著自己。
剛換好衣服,黑鷹就告訴她,寧寧要和她說話。
程安雅激動地搶過話筒,「寶貝,是媽咪啊。」
「嗨,媽咪,想寶貝兒了嗎?」小奶包坐在沙發上,滿面笑意和程安雅聊天,好久沒聽她媽咪的聲音,怪想念的。
「一點都不想。」程安雅冷哼,露出凶狠的口氣,「你也太菜了,這麼晚才找到媽咪,該打。」
寧寧想到許諾,心頭一窒,轉而微笑,「好,寶貝接打,等回了羅馬,你愛怎麼打都可以,我可是很想媽咪,媽咪你也太不疼我了,鄙視你。」
「反鄙視。」程安雅大笑,擔心地問,「你沒受什麼傷吧?」
「沒有,我好著呢,一點事都沒有,你別擔心。」寧寧微笑說道,「媽咪,飛機快要落地了,一會兒說。」
「好。」
小奶包關了通訊器,程安雅喝熱水暖暖身子,葉三少本來眼巴巴地看著能和兒子聊兩句,結果沒聊上就給掛了,他非常的不滿,雙眸控訴地看程安雅。
程小姐淡定地無視他,黑鷹笑道,「三少,飛機快落地,一會兒就能見到小少爺了。」
葉三少覺得自己被無視個徹底,忍不住擰了程小姐一把,「沒良心的小東西。」
「小氣鬼。」程安雅笑罵,把熱水給他,葉三少合著程小姐的杯子,把剩下的熱水都喝了,這時候要是有點酒暖暖身子就更美妙了。
飛機很快就降落了,全部降落在城堡中,楚離,葉薇,十一等人都在,一見葉三少和程安雅安全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三哥,三嫂,可真夠狼狽啊……」葉薇笑得花枝亂顫,「三哥,我應該拍下來做個紀念的。」
「臭丫頭。」葉三少笑罵一聲,薇薇十一和小奶包都沒事,他總算也安心了。
費了這麼大勁,怎麼能再出事?
小奶包歡快地想要抱程安雅,卻被她嚴令喝住,小奶包這才想起來,他媽咪身上有病毒,黑鷹已經說過了,然後他看著爹地媽咪握在一起的手,心頭微微一沉。
「爹地,媽咪,你們都……白夜,你快幫他們看看。」小奶包第一反應就是找白夜,他是天才醫生,沒有他治不了的病。
「知道了,知道了,別擔心。」白夜笑道。
「病毒?」一名金髮藍眸的大帥哥眨眨眼睛,「小白,這不是你的強項吧?」
小白?
白夜手腕扭了扭,笑得瀟灑又溫和,「傑森,再喊一聲小白試一試?」
「……靠,老子叫你小白怎麼了?本來就是小白,你們還喊黑傑克小鐵。」有噴火龍之稱的傑森當場飆火,宛如金毛獅王,不過一樣帥得人神共憤。
特別是那一雙天藍色的眸,如藍寶石一樣耀眼。
發起怒來,有一種令人戰慄的氣焰,彷彿火山爆發般,有一種很外露的霸氣。
一旁的黑傑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生得很精緻,他是中英混血兒,五官有東方人的神秘,又有西方人的深邃,有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總是霧靄朦朧的樣子,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但細看,你會發現,他極其敏銳,有一種深藏不漏的內斂。
第一恐怖組織兩大領導,年紀都不大,性格迥異,但那氣場很強勢,一人就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更別說三大巨首都在這裡。
這一排看過去,很有視覺衝擊。
「傑森,你可真欠修理。」十一哼了哼,「叫什麼不好,叫小白,小白,揍他。」
眾人,「……」
葉薇看了他們一眼,搖搖頭,「三哥,三嫂,別理他們,你們還是泡個熱水澡,一會兒再檢查,免得生病了。」
她招來女僕帶葉琛和程安雅下去洗漱,小奶包雖然很想跟著去,不過他還是留在這裡,白夜作勢就要揍人了,小奶包趕緊拉著他的袖子。
「白夜,你能有辦法救我爹地媽咪嗎?」
小孩子的眼睛很亮,如兩顆黑葡萄鑲嵌在白嫩的臉上,充滿了期盼,彷彿白夜一搖頭,他眸中的亮光就會黯淡了。
傑森一把揪起小奶包抱在懷裡,豪氣萬千,「寶貝兒,你放心,小白死人都能救,別說活生生的人了,你擔心個屁,有空過來給我轟了黑手黨的防護。」
「剛是誰質疑白夜的醫術的?」黑傑克對此表示疑惑,傑森一掌過去,他敏捷閃開。
小奶包被大高個子抱著,異常的糾結,踢了踢傑森,「放我下來。」
「老子也想要這麼個兒子,寧寧,你來當我兒子吧?老子垂涎你很久了。」傑森湛藍色的眸迸發出澎湃的光芒,活似小奶包就是一塊肥肉。
眾人,「……」
白夜微笑說道,「傑森,你中文再讓你媽教教,別老說長官不會用詞語,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和長官不是一個級別的好吧?」傑森很不滿意有人把他和長官聯繫在一起,所謂官寇不一家,這是原則問題。
小奶包掙扎一下,傑森放他下來,小奶包問道:「白夜……」
「寧寧,等我給他們做過檢查才能確定,你先別著急。」白夜說道,揉揉小奶包的頭,「我保證會盡全力。」
小奶包剛失去許諾,雙親生死不能保證的情況下,不管多冷靜都心有不安,他不能再失去他們,白夜很明白他現在心理。
「別太擔心。」白夜說道。
葉薇說道,「成了,交給白夜,這世上沒有問題是解決不了的,既然路易斯能研製出病毒,就一定有解藥,不可能無解,白夜要是解不了,摘他招牌。」
楚離一笑,「贊成。」
「小白,你有招牌嗎?」傑森深表疑惑,他一直都不知道他有什麼招牌。
十一很想一拳過去扁他。
「說到這,你們兩怎麼沒逮著路易斯回來?」黑傑克問道,「這傢伙早死,我們早安心。」
「老子早就想滅了他了,這陣子黑手黨各地都在挑釁,這傢伙總部都被轟了還有心情玩什麼兒女情長,真是夠昏庸的。」
「路易斯不著急。」小奶包緩緩道,臉上勾起一絲危險的弧度,那雙漆黑的眸中淨是算計的光芒,「不戰而勝才是取勝最高境界,他和我們有私仇是一回事,不過黑手黨和恐怖組織間的爭奪戰又是一回事。我們想要殲滅黑手黨肯定要費很大的財力物力。經過這一次,他在黑手黨中的地位搖搖欲墜,我一直懷疑黑手黨還有一股力量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隱藏著,不然路易斯這種自取滅亡的行動他們不可能不會制止,既然如此,我們就讓路易斯為我們帶路,揪出這股力量,一舉殲滅。」
奸詐啊……
這是眾人一致的想法。
雖然知道他一貫很腹黑,很陰險,但因為他年歲太小,眾人總少不了會溺愛,再加上長了一副粉嫩嫩的外表,總會讓人忽略他的本質。
「腹黑!」傑森豎起大拇指,他一貫是行動派的,沒其餘人顧三顧四思考那麼多,不過大多時候,黑傑克和楚離的計劃他都會聽。
小奶包的計劃,他一貫更是言聽計從。
一個十足的行動派之後有一對強大的智囊團,這股力量是很恐怖的。
「寧寧這法子我贊同。」楚離說道,他和白夜一貫都認同他的想法,「一勞永逸,免得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老是來挑釁。」
「寧寧的話,你什麼時候反駁過啊,狼狽為奸。」黑傑克笑道,「不過這一次,的確該給黑手黨一點教訓,讓他在五十年內見了我們都要繞道走。」
白夜點頭,他也沒什麼意見,他首要的是要能解葉三少和程安雅身上的病毒,這才是關緊的,其餘的,交給楚離。
葉薇和十一相視一眼,另外一股勢力麼?
她們心中都浮起一張一摸一樣的臉,是墨曄和墨玦麼?
黑手黨裡,也只有他們能有足夠的號召力,又神秘莫測,除了他們,她們想不出還有誰,能有這樣的魄力,本該就是凌駕於路易斯之上的男人,沒道理會聽令於他。
眾人移駕客廳,小奶包去找程安雅,正好她泡好澡了,又喝了杯熱茶,身子暖烘烘的,臉頰也升騰兩抹粉紅,正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媽咪……」小奶包推門而入,笑吟吟地走近。
程安雅回過神來,瞇起眼睛,讚了一聲,「寶貝兒,你真有范兒。」
這裝束,真丫丫的有氣勢,哪兒有一點小孩子的味道,整個就是一個危險人物了。
「多謝媽咪讚美。」
「別走近,坐遠點,我怕我一個忍不住揍你。」程安雅指著對面的沙發,「坐那兒去。」
小奶包幽怨地瞪了程安雅一眼,「媽咪,你嫌棄我了。」
「正解。」程安雅笑道,看了小奶包一眼,她總覺得這孩子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雖然看起來和過去沒什麼兩樣,但母親是最瞭解自己孩子的,他身上有什麼變化,不管隱藏多好,她多少能感覺得出來。
「媽咪,你怎麼這樣看我?是不是覺得寶貝帥了?」小奶包淘氣地眨眨眼睛,模樣可愛極了。
程安雅似笑非笑地睨著他,「你爹地的自戀功夫你倒是學了八九分,這陣子,你沒事吧,實話告訴媽咪?是不是被欺負了?」
小奶包搖頭,「沒有。」
「胡說,路易斯給我看過照片,明明被打得一身是血。」程安雅很顯然不信,咬牙切齒,「他被千刀萬剮,我都不解恨。」
想起自己曾經遭遇過的一切,程安雅心中恨極路易斯。
明媚的臉,蒙著一層冷凝之色,一想到小奶包的曾經受過的,她更有不好的預感。
「媽咪,我真沒事,多半是他合成的。」小奶包優雅地笑,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看看,一點傷痕都沒有。」
手臂上的彈傷好得七七八八,很快,他一點也不怕被程安雅發現。
而他曾經受過的那些鞭傷,都是許諾留下的,既然是許諾打的,他就不覺得是受欺負了,反而有點懷念當初被她揍的疼痛。
若是諾諾能活著,他情願這輩子就這樣被她揍。
「寧寧,你真沒事?」程安雅眉心一凝,沒有錯過兒子眸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小奶包點頭,「我真的沒事,媽咪,有事的是你和爹地,黑鷹叔叔說你身上有病毒,爹地怎麼也染上了?」
「……」程安雅想起精蟲充腦的葉三少,臉頰又是一紅,她連說的欲、望都沒有了,「別提了,在沙漠的時候跳過一次飛機,在海上又跳過一次,怎麼可能不接觸嘛。」
程小姐說得很淡定,小奶包不疑有他。
「媽咪,不會有事的,白夜醫術那麼高明,一定能有辦法救你們。」
369
白夜給他們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後,又分別抽走了兩人的血液做一個更全面的分析,他的臉上是少見的凝重,小奶包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當初程安雅被撞,病菌感染,醫生斷定非要截肢才能活下去,可白夜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留下一句諷刺的話,瀟灑地進了實驗室。
好似這世上沒有什麼病症能難得倒天才醫生白夜的,去年楚離中了23槍,白夜也面不改色,鎮定自若,這是一種超我的自信,在這個領域裡,他就是一個神話一般的存在,不該有讓他覺得棘手的病症。
可這一次,果真如傑森所料,病毒對白夜來說,並非強項,一旦他露出凝重的神色,那就說明,事情不妙了,傑森為此還很友好地拍拍白夜的肩膀,深表同情。
你丫的終於也碰到疑難雜症了,真是難得啊,這就好比小奶包在電腦技術領域裡也是一個神話般的存在,卻被墨曄墨玦兩兄弟打破。
白夜聯繫了羅馬十幾位病毒專家過來城堡一起研究,整個城堡都陷入一種凝重的氛圍中。
當事人倒是很淡定。
程安雅早就看開了,她在逃亡的途中就覺得,即便是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她這一生,轟轟烈烈愛過,有摯愛的葉琛,有溺愛的寧寧,一個幸福的家,事業也算發展不錯,女人這輩子該經歷的她也差不多了。還能來這麼一段轟轟烈烈,跌巖起伏的日子,她很知足了。
唯一遺憾的是不能再見寧寧一面,現在這個願望對她來說也實現了,所以生死她已無所謂,葉三少更是不在乎,都不是畏死之人,表現得比他們預料中的要鎮定很多。
楚離說,這叫氣魄啊。
這時眾人正在會議廳,說起病毒,葉三少還剩5天能活的事,程安雅突然想起一件事,「容顏給我們打過延緩病毒發作的試劑,應該不會能延後幾天。」
一時重逢,她都快要忘記了容顏和楚離這事了。
雖然容顏並沒有說過讓他們帶消息給楚離,但是,怎能不帶呢,這是一種默契了,即便容顏不說,程安雅和葉三少也會通知楚離。
楚離瞳眸一睜,眸光定在程安雅身上,那種眼神,沉穩中帶著一種急切的銳利,把程安雅嚇一跳,傑森和黑傑克等人正在說笑,也突然靜了下來。
「你有容顏的消息。」楚離鎮定地問,口氣平常,只是太過壓抑,他渾身緊繃,誰都看得出來,他身子很僵硬。
小奶包也詫異,葉三少把事情說了一遍,楚離唰的一聲站起來,「謝了!」
他只留下兩個字,匆匆離開,傑森、黑傑克趕緊起身緊隨其後,葉薇一笑,「腹黑楚這次樂壞了,瞧他著急的模樣,百年難得一見啊。」
第一恐怖組織又要有一場大規模的軍事活動了,三大巨頭一起出戰,那絕對是天崩地裂的激烈,葉薇在心裡為威廉王子默哀。
某人的半壁江山肯定是沒了,說不定整個都會沒了。
既然容顏能配得出來,白夜應該也能配得出來,小奶包暗忖著,他現在全副心思都在他爹地媽咪的病毒之上,正在想著,一名男子過來,「小主子,楚哥讓你去書房。」
小奶包抿唇,「爹地,媽咪,我一會兒過來陪你。」
程安雅和葉三少相視一眼,都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小主子,看來這第一恐怖組織他是入定了,瞧這份氣勢,這和在她面前的乖巧兒子有天壤之別。
算了,既然兒子選擇好了,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她支持。
葉三少倒是很欣慰,不愧是他兒子,這是很驕傲,很自豪的事情。程安雅若有所思地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迴廊處,回過神來問葉薇,「薇薇,寧寧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知子莫若母,她問,小奶包沒說,不代表她真會相信他沒事。
葉薇很佩服自家三嫂的敏銳,她和十一相視一眼,考慮著要不要把許諾的事情說一下,葉三少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事瞞著他們。
「薇薇,說吧。」
葉薇看了他們一眼,便把寧寧和許諾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許諾的死,小奶包失明,一五一十,毫不隱瞞。
程安雅越聽,心頭越是沉重。
怪不得,她覺得兒子的眼神不一樣了,不如過去那麼清澈和乾淨,即便他背景再怎麼樣,他過去也只是一個孩子,還有幾分單純。
可有的事情經歷過,衝擊過,眼神會有所變化,出來感覺就不一樣,並不是她多心了。
葉三少也擰著眉,有點心疼兒子的經歷,心中也自責萬分,這情況若是換成程安雅為他而死,恐怕他非得發瘋不可,何止是眼睛失明那麼簡單。
這和他過去自閉的經歷挺相似的。
「那女孩兒確定是死了?」程安雅問。
葉薇點頭,「我們的人搜過,確認是死亡了,說到諾諾我就來氣……」
葉薇一拍桌子,把許諾的身世也說了一遍,「什麼壞事都全癱在諾諾身上了,老天爺真是個王八蛋。」
葉三少頓了頓,「許明陽,我和他生意上還有一點往來,為人挺正派的,看不出來會這麼迷信,是不是別有內情?」
「不是這樣。」十一說道,「我查過苗家的資料,的確有這樣的命盤,雖然說是算命,但真的很準,苗家也的確有這樣的詛咒,只是,方法千千萬,不該丟了許諾,讓別人撫養也未嘗不可,這對父母太過狠心了。」
程安雅和葉三少都沉默著,照這麼說,兒子的將來,堪憂啊。
特別是程安雅,她不是杞人憂天,而是她最瞭解自己兒子了,看起來和過去無異,可畢竟是看起來,這只是騙人的表象而已。
心一旦荒蕪了,就如行屍走肉一般。
「三嫂,你也別太擔心,寧寧畢竟還小,也許慢慢長大了就好了。」葉薇說道,畢竟是兩個孩子,感情再深,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慢慢淡了。
這世上再深沉的愛情,也經不起時間的摧毀。
程安雅一笑,淡淡地嗯了一聲,葉薇說的只是為了讓他們寬心,連葉三少都知道,忘卻比記住更難。
愛上一個人,只需一秒鐘。
忘卻一個人,卻要一輩子。
葉三少問了最近的龍門的情況,葉薇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情況並不樂觀,龍門三大巨頭都有麻煩在身,特別是林以軒,最近麻煩不斷。
「哥,你別煩這事,你把身上的病毒解了才是正事,諾大一個龍門多的是獨當一面的能人。」葉薇妖嬈地笑,「路易斯這陣子鬧騰不了,準會歇一歇,大家正好休整,你都不知道,長官昨晚已經把我們罵得狗血淋頭了,那場海戰很轟動啊。」
新式武器上戰,又是全球最大的非法軍火商,能不轟動嗎?
十一冷冷一笑,「據傑森昨晚統計,已經有十三個國家天價購買這款槍支了,而且都是重量級國家,個個都在發表聯合聲明抵制恐怖分子,剿滅恐怖組織,結果呢,背後卻在出錢買我們的武器。」
「所以說啊,真相啊,真相,你就是那浮雲!」葉薇笑得更妖媚了。
程小姐不發表意見,葉三少一笑而過,軍火市場在傑森,黑傑克和楚離三人手裡,的確是控制了很多國際的咽喉命脈。
強大得誰也不敢忽視。
下一任繼承人是他們家寧寧,勢力估計會更龐大。
葉三少做了一會兒就去找黑鷹瞭解龍門現如今的形勢,葉薇湊到程安雅身邊,「三嫂,剛說的那事,你別和寧寧提。」
「怎麼了?」
「這孩子復明後就沒提過諾諾。」
「我明白了。」程安雅說道,「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寧寧估計凶多吉少。」
「我們都要謝諾諾,寧寧的命,是她用命換的。」
……
中午時分,城堡中有五輛戰鬥機起飛,三輛直升機升空,齊齊往梅西利亞的方向飛去,楚離、傑森和黑傑克都去了。
其實這事楚離一個人就能搞定,這世上還沒有什麼難題能讓三大恐怖頭目一起出動,傑森是無聊,黑傑克也是無聊,反正黑手黨是鬧騰不了,正巧是休養生息階段,他們也想活動活動身手。
研究室,忙成一團,十幾名病毒專家都陷入一種恐慌中。
白夜臉色更是沉重,第一次,他竟然束手無策起來,淡漠而疏遠的雙眉幾乎攏在一起。
「白先生,這到底是誰研發的病毒?」病毒專家團隊的隊長問道,「我從事這一行快40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狠辣的病毒。」
「黑手黨那邊研究的。」白夜說道,雙眸緊緊地盯著巨大液晶屏幕上的病毒分子分解圖,病毒雖然不是他的強項,但白夜也略有涉及,一般他有涉及的,成果都不錯,但真的沒見過這樣複雜的病毒。
「那就糟糕了。」隊長沉吟道,「前年六月份的時候,全球有一百多病毒專家湧入羅馬,有一位是我的好友,我們見過面,他說正在為黑手黨研究一種病毒,多半就是這個。」
「你還能找到他嗎?」白夜沉聲問,一百多病毒專家,恐怕都是頂尖的人才。
「他已經過世了。」隊長沉聲道,白夜一聽就明白了。
這一批病毒專家是直屬恐怖分子旗下的,是羅馬最好的一批專家,他們說沒辦法,恐怕……
希望渺茫了。
「白先生,你也沒什麼頭緒嗎?」
白夜搖頭,「我遇上最難的一次病症。」
這種病毒太過複雜了。
「你們去配最好的緩解劑,能爭取一天是一天。」白夜沉聲說道,隊長便下令去了,解藥配不出來,緩解劑倒是能配出來。
但最多也只能緩解20天左右。
白夜想起小奶包急切的眸光,心頭一沉。
「白先生,我查過所有的病毒史,這是新病毒,以前沒有出現過。」一名中年男子拿著報告給他,「不過1934年,這一支病毒曾經在西伯利亞蔓延,也是具有傳染性,也是細胞病毒,攜帶者的症狀和程小姐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這沒有第二波傳染體,被傳染者,也是一個月的壽命,但是,原理應該差不多。政府對外宣稱是核戰洩露,其實真正原因是病毒肆虐。」
白夜眸光一亮,立刻扯過報告,幾乎是貪婪的閱讀上面的資料,這種病毒命名為SU——1934,極為恐怖,當年在西伯利亞一個小城鎮蔓延,後來政府關閉了所有的出城通道,為了阻止病毒蔓延,清理了整個城鎮,死亡近5萬多人。
這也是一種細胞病毒,是他們能找到最相似病例了。
「查1934所有的資料,我要全部的資料。」白夜沉聲下令,男人點頭,立刻下去搜集。
一身白袍的白夜一手撐在電腦前,瞇起眼睛,研究室中,人來人往,形色匆匆,都在研究這種病毒,各種試劑也開始被組合研究。
「白先生,我看不如這樣,既然是黑手黨研究出來,找他們肯定能知道解藥。」隊長說道,「研究一種新型病毒時間很長,葉三少和程小姐恐怕等不及。」
即便有緩解劑,也只能推延20天,恐怕二十天他們還沒有頭緒。
況且這病毒極其不穩定,又是細胞病毒,若是臨時發作,緩解劑都沒有用處,到時候必死無疑。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白夜沉著臉,說著偉大名言,表情很淡定。
隊長,「……」
路易斯都能朝程安雅和葉三少無情地開火了,你想他給解藥,不可能的事情。他早就料到他們會給葉三少和程小姐解毒,也會料到他們解不出來,一定會找他,這時候他肯定神龍見首不見尾,還沒等到找到他,估計人就沒了,這個風險冒不起。
他篤定,路易斯近段時間內,絕對不會露面,何必費時費力。
程安雅和葉三少用過午膳就睡了,昨夜回來之後,一直忙著檢查,抽血樣,兩人睡得也不安穩,畢竟很累,再加上病毒也慢慢在吞噬身體,兩人都吃不消。
墨玦被葉薇忽略了一天,非常不悅,揪著葉薇袖子一直控訴幽怨地瞪他,葉薇很想把他踢進游泳池,小奶包很好奇這樣的墨玦。
「姑姑,他這樣幾天了?」
「五天了。」葉薇說道,「鬼上身了。」
小奶包對這樣的墨玦很好奇,美人傾城,紫眸瀲灩,純潔得如一朵沒受過環境污染的花,沒有過去一身詭譎和戾氣。
見過過去的墨玦,再看他現在對著葉薇一口一個老婆的,實在很有衝擊力。
「老婆,你說我壞話。」墨玦紫眸委屈,嘴巴嘟起來,在葉薇臉頰咬了一口,小奶包一抖,這語氣他聽著怎麼也不習慣。
他三歲和媽咪撒嬌的時候也沒這麼……這麼……粉嫩的。
葉薇早就習慣他動手動腳了,摸摸他的頭,「乖,老婆最崇拜鬼了,討厭哪個能嚇死哪個,這是對你的讚美,瞭解嗎?」
「真的?」純潔的墨玦,眼睛非常純潔滴看她。
葉薇臉不紅心不跳,「當然真的,老婆什麼時候騙過你?」
小奶包默。
這也太……淡定了。
他不得不感慨,葉薇之淡定彪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姑姑,他能找到墨曄嗎?」小奶包也不在意墨玦聽得懂沒有,直接就問了。
「他說找不到。」葉薇說道,「墨老大這冰塊啊,似乎很牛,老二畢竟是老二。」
小奶包,「……」
墨玦又露出委屈的表情,抱著葉薇一直咬,小奶包深感兒童不宜,起身去了研究室。
「寧寧,你怎麼來了?」
「沒有頭緒嗎?」小奶包一眼白夜沉重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妙,他有心理準備。
正在這時候,有人送來了1934的病毒資料,白夜說道,「一會兒和你說。」
他專心地看起這份資料,小奶包好奇,也過去一起看,SU-1934在資料很全面了,危害,死亡人數,政府的強硬措施,白夜最關心的是他的設計者。
「蘇錦筱?」
「蘇錦筱?」白夜低吟,這個名字很陌生,他第一次聽到,關鍵是那一次是意外,對外聲稱是核站洩露造成殘酷死亡,極少數人知道這是病毒在危害。
小奶包靈光一閃,「蘇曼的爺爺。」
370
小奶包得知1934的設計者是蘇曼爺爺,他立刻就聯繫蘇曼,一旁的葉薇非常糾結,極度悲憤,無比幽怨地盯著小奶包,十指纖長好似女鬼就要掐住小奶包的咽喉,把他就地正法了。
十一自然知道為什麼,非常淡定地笑。
墨玦嘟著粉嫩的唇看自家老婆,弱弱地評價,「老婆,你好可怕!」
眾人一致點頭,的確很可怕,葉三少都怕自家妹妹把自家兒子吃了,這表情,非一般的可怖,眾人都覺得十分的驚悚。
白夜摸摸鼻子,除了十一沒人知道為什麼。
小奶包一邊等蘇曼接電話,一邊挑眉看自己姑姑,「姑姑,你在幹嘛?」
「我恨你,我恨你……」葉薇素來妖嬈嫵媚的臉變成女鬼般哀怨憤恨,那眼神寧寧都有點發悚,他正要說什麼,蘇曼那邊就有回應了。
「寧寧?」蘇曼的音色極為好聽,宛如清晨吹過山頂的風,冷冽中帶著一份清爽,乾淨得不染凡塵,聽著就令人覺得高不可攀,不可褻瀆。
「嗯,蘇美人,我有事找你,方便上網嗎?我給你傳份東西。」寧寧的聲音很急,第一次和蘇曼打電話,他連招呼都忘了打,此刻連自家姑姑哀怨的眼神也顧不上了。
「出事?」
「對,要命的事。」寧寧也不隱瞞。
「傳吧,我在線上。」蘇曼也沒問,淡淡地說,寧寧剛說了一個好字,葉薇就搶過手機,「蘇美人,好久不見啊,想我了沒有?」
那邊靜了靜……
「葉薇?」
「幹嘛叫這麼生疏嘛,叫奴家薇薇就可以了,咱們都坦誠相對過,不要這麼見外啦。」葉薇拿著手機,笑得那叫一個風騷,那嗓音要多媚就有多媚。
墨玦嘟著嘴巴,輪到他拿著幽怨的眼睛盯葉薇了,這老婆的神色,語氣,笑容,擺明了就是要出牆的嘛,墨玦的小宇宙熊熊燃燒中,他要把這個蘇曼大卸八塊,五馬分屍,粉身碎骨。
冷厲的殺氣瞬間瀰漫,十一、白夜和葉琛同時一凜,葉薇只是挑眉看了墨玦一眼又華麗麗的無視他。
墨玦身上的殺氣更濃了。
那一瞬間,眾人好似都覺得他要恢復成以前的墨玦了,可他的眼神依然那麼乾淨,雖然充滿殺氣,卻沒有那股狠戾,握著拳頭,非常悲憤,但卻不見有實際行動。
他們也就安心了。
「忙,掛了。」蘇曼說了一句,果斷地掛了電話。
葉薇美人的美色不是每個男人都有福消受的,這是很考驗人的承受力的,能讓蘇曼這麼一個淡定的男人對她退避三舍,葉薇自然有葉薇的厲害之處。
她想要纏一個男人,不管對方是誰,只有躲避的份,絕對沒有棋逢對手的級別能夠抵抗。
「蘇美人太不夠意思了,就三個字打發奴家了。」葉薇握著電話,無比的悲憤,「虧奴家對他日思夜想的,浪費感情不是。」
程安雅和葉琛一笑,白夜走到小奶包身邊,寧寧把白夜整理的資料給蘇曼發了過去。
十一指了指幽靈般的墨玦,葉薇笑容斂了斂,純真無辜地問,「大白,誰欺負你了?告訴老婆,老婆幫你揍他。」
墨玦也挺有意思的,食指筆直地指著葉薇,悲憤控訴,「老婆,你欺負我。」
眾人,「……」
葉琛抿唇一笑,不想太拆葉薇的台,這純真墨玦很顯然是葉薇的剋星,她七拐八彎的腸子統統都沒用,人家就像一個孩子,以最直接的動作表達自己的不滿。
根本就不懂得臉色是個什麼東西。
葉薇笑得淡雅,「你的意思是說,要我自己揍自己嘍?」
墨玦不甘不願地瞪眼,嗖一聲竄到葉薇身邊,揪著葉薇的袖子嗷嗷地叫,「老婆,他是誰,他是誰,為什麼你對他那麼好?你勾、引他!」
十一有點悚,勾、引?純真墨玦也知道什麼叫勾、引,這真是奇跡了,想想幾天前他變成大白之後,那就是一張白紙啊,什麼都不懂,就懂得老婆。
而如今,什麼都懂了。
葉薇對人的污染能力果然是夠強悍的,這麼一個純潔的娃就這麼被她染得變色了,真是,強,就一個字,以後墨玦要是恢復成以前的墨玦了,想起他是大白時候過的日子。
額……
薇薇恐怕十個腦袋也不夠他摘的,這男的多狠啊,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她都有點為薇薇的將來擔憂了。
葉薇溫柔地拍拍墨玦的臉,笑得妖媚動人,「大白,你怎麼能冤枉老婆呢,他距離我幾百公里,怎麼也勾不到啊,要勾老婆也勾你。」
「老婆,你不愛我了,老婆,你不要移情別戀嘛,大白會很乖的,很乖的。」墨玦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抱著葉薇的胳膊就怕葉薇把他給甩了。
葉薇默,這孩子怎麼用詞的呢,說到移情別戀,一個是過去式,一個是現在式,怎麼也是移蘇曼的情,別戀上你吧!
葉美人囧了。
「老婆……」
墨玦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葉薇一拳揍在他腹部上,「別鬧了,不然老子揍得你連你哥都不認得。」
眾人,「……」
程小姐和葉三少在一旁看戲看得是不亦樂乎,相視一笑,都覺得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很有意思,程小姐也暗忖著這男人的兩個極端真得很有挑戰力。
當初她是親眼看過葉薇身上的傷痕的,被揍得叫一個慘不忍睹,手腕上鐵蓮幾乎廢了她的手,從這些傷痕就知道這男人有多狠。如今變成這麼白的樣子,隨意捏圓搓扁,還真是很有挑戰。
也只有葉薇這麼彪悍的才能鎮得住他。
墨玦異常的悲憤,紫眸瞬間溢滿委屈的淚水,粉嫩的唇顫抖得和秋風落葉一般,周圍幾人都非常的驚恐。
小奶包第一次見此奇觀,對比以前在超市見到的閻羅人物,小奶包的唇,陰險地彎了,「大白姑丈,你知道蘇美人是誰麼?我姑姑的舊情人哦,我姑姑對他很熱情的,追了人家一年呢。這回準是看我有蘇曼的聯繫方式,她沒有,所以姑姑嫉妒我了。」
墨玦一聽這話,眼光更悲憤地看葉薇了,倏地站起來,怒氣狂飆,竟然很帥氣,很有骨氣地拂袖離開。
葉薇目瞪口呆中……
o╯□╰o!
靠,墨玦你造反啊!
竟然給她瞧背影,鬧脾氣了,乖乖的媽啊,有種嘛。
程小姐淡定地笑道,「薇薇,你還不去安撫一下,他真的被惹毛了。」
「薇薇,他好像第一次對你生氣吧?」十一疑惑一下問,好似是的。
墨玦從那天起,一直是以葉薇為尊,葉薇說一他不會說二,葉薇讓殺人他不會讓人活著,總之葉薇說的就是聖旨,葉薇說的就是真理,他言聽計從,乖順得不得了,哪兒給葉薇使脾氣啊,他就怕葉薇有一丁點不高興把他給跑起來,這可真是奇觀了。
十一的解釋是,葉薇不僅把人給染顏色了,連脾氣也給傳染了。
小奶包興風作浪後,笑得很優雅,白夜豎起一根拇指,畢竟看葉薇的戲,還是很難得的,有人免費上映,他自然樂得觀賞。
「反了他。」葉美人拍桌而起,大步流星往外走,怒氣沖沖的模樣好似要拿誰開刀一樣。
「姑姑,蘇曼有信過來了哦。」小奶包在背後喊了一聲,葉薇似沒聽到,一眨眼就看不見了。
眾人大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不過這葉薇的剋星未免也太極品,太出人意料一點。
都說小白和腹黑是絕配,說得不錯啊。
雖然這位白得很徹底。
蘇曼顯然已經看過那份資料了,有1934的資料,也有這款新型病毒的分析資料,他本身就是一個病毒專家,看這些專業的東西也快。
蘇曼:你把人帶過來。
天大地大媽咪最大:有救嗎?
蘇曼:7成。
天大地大媽咪最大:好,我即刻動身。
蘇曼發了一個地址給小奶包,白夜記下,他有幾分好奇,「七成把握,他確定嗎?我們這麼多專家都素手無策,他能行嗎?」
口氣倒是很大的,只是看了資料就說有七成的把握。
「蘇曼說有,肯定是有,爹地媽咪,我們跑一趟吧,這兒去利雅得也就幾個小時的功夫,來回很快。」小奶包說道。
這是一個機會,他現在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治癒他爹地媽咪的機會。
程小姐和葉三少相視一眼,點頭同意。
「我也去。」白夜說道,臉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可只有自己知道,他心中有多麼的好奇和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