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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是特悲劇的人,經常樂極生悲甜中生苦。
他可一點都不想見到葉薇和十一,他這麼甜甜說我想媽咪只不過是為了討好媽咪罷了,誰知道這麼天雷就這麼滾來,如今說我不在柏林似乎也來不及。老大還在診所呢,他單獨出去見她們打發倒是好主意,可媽咪的火眼金睛啊,一定會知道的,墨小白非常的糾結……
葉薇和十一開著一輛有點小破的吉普車過來的,她們去哪兒都能弄到交通工具,當然,肯定是偷來的,真可憐這丟車的車主,墨小白見她們第一句話就說,「媽咪,你不厚道,要偷車就偷有檔次的,人家有錢不在乎,你偷這破車,人家說不定要心疼死,不厚道。」
葉薇踢了踢破吉普車,「這是你媽一條金子買來的。」
小白吐吐舌頭,乖乖地和十一打招呼,他的母親在他的記憶裡依然如此年輕,當然眉角已有一點小小的風霜痕跡,可不損她的美麗和風情,說起來,論風情,這世上他還真沒見過哪個女人能和他的媽咪相提並論,哪怕是如今她已不再年輕,依然是風情灼灼,難怪他家老子一輩子就栽了。
這就是經驗積累的,任何女人的風情都不是天生的,都是經歷過一段段風流後積累起來的,到最後融入骨髓,煥發無敵魅力。
而十一,她看起來比葉薇要年輕幾歲,沒什麼表情,長髮挽起,很簡單的裝束,她站在耀眼如星辰的葉薇身邊,並沒有被她蓋住絲毫光芒,雖然很多人第一眼肯定被葉薇吸引住目光,可也不會忽視她身邊沉默是金的女伴。
「你們怎麼來了?」墨小白問,十一抬頭看了看診所,「你哥在裡面?」
墨小白把頭低下來,十一走進診所,葉薇笑了笑,問,「怎麼這表情啊,人又沒死。」
墨小白沒有開玩笑的心思,嘟著臉不說話,葉薇拉著他到一旁坐下,沒有叨擾裡面那一對母子,小白問,「媽咪,你怎麼收到消息了?」
「墨晨和墨曄說了,十一不小心聽到就過來。」葉薇說,墨小白問,「爹地和大伯呢?」
「有事。」葉薇簡單地說,至於有什麼事,她倒是沒說,墨小白心想,好久沒見到他的美人爹了,怪想念的,葉薇斜睨著頭看墨小白,墨小白看著診所那燈,搖搖晃晃的,他試圖看出個人影,可什麼都沒看到。
葉薇一巴掌從他後腦扇下來,差點把他打趴了,打散墨小白的飛散的思緒,墨小白怒,「葉薇同志,我都二十多了!怎麼還打人啊。」
葉薇看著自家兒子,二十多了?多到哪兒去了?五個指頭都數了還有剩呢,他嘟著嘴巴,臉色潤紅,和一個水蒸包差不多,二十多了,切,說出去有人信才行啊。
「你老子和你說話,敢給我走神,你明擺著挨揍是不是?」
墨小白立刻擺出一副我是寵物,主人快來摸摸我的諂笑湊上去,把頭顱靠著葉薇的胸口磨蹭,「媽咪,我受傷了,你快安慰兒子的嬌弱的小心靈……」
葉薇唇角一個抽搐,「墨玦在你身後呢。」
墨小白果斷,迅速遠離葉薇的胸口,扭頭一看,黑乎乎什麼都沒有,葉薇一腳踢過去,墨小白敏捷地閃,葉薇說,「死小子,老子的豆腐你都敢吃?」
「切,我生出來就吃,早吃膩了好不好?」
「不好意思,你是乳娘喂大的,你老子就沒讓你靠近過一回,他說了,除了他,別的男人都不准碰我,你雖然是我兒子,也是男人不是,當然,你姐是我喂大的。」
墨小白無語淚兩行。
「怪不得我和姐姐的智商會有差距。」
葉薇撲哧一聲笑出來,擰著小白又坐下,其實這兩孩子都是她喂大的,智商沒姐高絕對是他自己的問題,墨小白真有點受傷了,最近連續受傷。葉薇戳了戳他的小籠包臉,「最近長胖了,臉上都是肉。」
墨小白把小籠包收起來,又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葉薇說,「哎,那男人呢?」
「哪個男人?」墨小白明知故問,她們來這裡,一定是全部聽說了所有的事情。
「給我裝傻呢,叫白柳來著,死了沒?」葉薇直接問。
「媽咪,你果然是我的貼心媽咪,我們都想他死是吧,你去做掉他吧,反正也只剩下一口氣了。」墨小白興致勃勃地提議,葉薇如看一個怪物地看著他。
「老子三觀正常,會是這麼希望別人死的嗎?」葉薇說得正氣凜然的。
墨小白一個抽搐,你要是三觀正常,柳下惠都能逛妓-院了。
「聽起來是沒死,沒死就好,哎,十一可想見一見這男人了,看什麼人物把墨遙給迷住了,這條命都三去其二,了不起啊。」
「哥不是為了他。」墨小白辯駁。
葉薇拍拍兒子氣鼓鼓的臉,「我發現,你喊墨遙一聲哥,真他媽的**。你都沒發現你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喊他哥嗎?我怎麼生出你這麼笨的兒子?」
墨小白茫然,他本來就是他哥,喊他哥有什麼不正常,「我在什麼時候喊他哥?不是很正常嗎?」
葉薇一腳把他踢開,再一次嚴肅地咆哮,「我和墨玦的智商照理說生不出你這款的啊。」
墨小白很委屈,很無辜,很受傷,葉薇突然意識到什麼,揉了揉兒子受傷的小腦袋,語重心長地說,「小白啊,我發現你有時候真的很……」
她似乎找不到一個形容詞,所以說的有點艱澀,葉薇是很少這樣的,墨小白知道她又要打擊他,扭過頭趴在一旁不理葉薇……
葉薇咳咳了聲,「喂,真生氣了?」
墨小白不理她。
葉薇,「不至於吧,你還真成玻璃心了?」他不是這麼經不起說的人啊,古怪,十分的古怪,墨小白想到最近發生很多事,一時莫名其妙吐出一句,「媽咪,你和爹地回一趟羅馬吧,等老大好了,我帶季冰回來見你們。」
葉薇笑嘻嘻的臉突然變得陰晴不定,盯著墨小白的後腦勺,如要冒出火來,良久,她深呼吸,打算好好和兒子談談心,可事實證明溫情媽咪這玩意不是葉薇所有的,於是她粗暴地喝一聲,「葉琰你這混蛋到底在想什麼啊。」
「結婚啊。」墨小白依然扭著臉不看葉薇,說得理所當然,結婚啊,這不是明擺的事嗎?可為什麼說結婚,他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呢,以前在挪威求婚的時候,心情是很愉快的,對他的未來規劃也是很清楚的,如今到底怎麼了?他開心不起來,甚至心情沉重至極,不敢面對他家剋星那火眼金睛。
葉薇有點恨鐵不成鋼,又有點心疼,就像當初剛開始抓訓練的時候看小混蛋一邊慘兮兮地哭號,眼淚鼻涕流個滿臉還弱弱地給跑到最後,她這心情別提多複雜了。看著小混蛋被漫山遍野的蛇嚇得腿軟差點掉進獵人的陷阱死掉,她別提多擔心了。可擔心心疼又想,人家無雙,墨遙和墨晨,哪個不是挺過去了,為什麼你就沒挺過去呢,恨鐵不成鋼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導致有一陣子小白覺得她是巫婆,看見她遠遠就繞道跑。
這都挺不過去,出了事還有人照料,有醫療車,有最好的急救,你將來碰上真正的戰場可要怎麼辦?誰給你準備這些,沒人啊,所以你自己必須要強大到不能受傷,不能倒下。
如今看他這模樣葉薇就想起了他以前,這一股氣憋到嗓門口又給嚥下去。
「你是真想結婚嗎?」葉薇問。
「結婚啊,我都求婚了,季冰也答應了,她膽子小,你別嚇到人家。」墨小白說得很輕,葉薇覺得對墨小白溫柔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雖然她意識到在正常人觀念裡她這一點都不溫柔,於是葉美女把墨小白的頭扭過來,就差一點沒扭斷,面色很不好看,「我問你,到底你是真心想要結婚嗎?別管你答應不答應,什麼都別管,到底想不想?」
墨小白看著葉薇,一點心驚膽戰地問,「媽咪,我要說想,你是不是要扭斷我的頭啊,不要啊,我可是你懷胎十月的親兒子啊,親的啊,不是撿來的啊,捏死就沒了啊,媽咪……」
最後那一聲媽咪拉得歇斯底里……
葉薇怒,接著是哭笑不得,她兒子就是一個很悲劇,同時又很喜感的混蛋,你和他嬉皮笑臉的時候他很認真嘀咕,你和他認真的時候,他又開始嬉皮笑臉。
她咬牙,她還真不信這世上沒那麼能讓他這顆心臟跳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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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心疼地看著床上重傷的墨遙,素來冰冷的目光盈滿了憐愛,如果說這世上她最心疼誰,那非墨遙莫屬,這兒子就是讓她操心的,她為他幾乎操碎了心,卻又什麼都不能為他做。
墨遙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比較精神一些,他知道十一會心疼,所以盡量表示著自己受的是輕傷的訊息,可這麼多傷口聚在一起,可不是輕傷能說得過去的。
她沉默地坐在床邊,凝著墨遙蒼白的臉,「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子?」
又是冰冷冷的語調,可那眼裡的關心卻真的不假。墨遙說,「媽咪,你別擔心,我真的沒事,調養幾天就好。」
他覺得自己這個說法特沒有說服力,十一很傷心。
墨遙說,「媽咪,保證,下不為例。」
十一看著他,診所燈光昏暗,十一的臉在燈光下也變得晦暗不明,她有很多話想和墨遙說,可又怕墨遙迴避,她問,「白柳是誰?」
「畫家。」墨遙說,順便把白柳的背景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我這次受傷,關鍵並不是白柳,嗯,我承認是為了救他,所以才會受了傷。可我答應帶他來柏林,答應帶他回去,這就要做到,媽咪,這不是你經常教我們的嗎?」
「是,是我經常教你們的,可我沒讓你做一個癡情的傻子。」十一說,語氣不免生出幾分怒火,一想到有一個男人讓她的兒子傷成這樣,她就很不高興。
墨遙故作聽不懂,透過診所的窗戶,他看見葉薇和墨小白,葉薇似乎在教訓墨小白,那指頭幾乎要戳到墨小白的眼睛裡,那暴君形象依然根深蒂固。
十一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免也是一笑。
在他們這些孩子看來,葉薇就是一個十成十的暴君,比墨玦和墨曄都暴君,對比起來,十一雖然音調冷冷的,訓練項目也是很強大的,可她卻溫柔得春風一樣。
十一說,「小白怎麼過來照顧你了?」
「他就在附近,順道就過來,我人落下河道下落不明,小白可能擔心就過來一趟。」這幾天的酸甜苦辣無意中向十一透露出那麼一點點……真真是酸甜苦辣都有啊。
墨小白啊墨小白,真讓他束手無策。
十一自然看得出兒子眼睛裡的情緒,她問,「我聽無雙說,你和小白挑明說了?」
墨遙一愣,暗罵無雙這大嘴巴,可這也正常,她知道這件事當然會四處放喇叭,可十一這麼問,墨遙是很尷尬的,破天荒的,尷尬之餘還有一點難掩的羞澀。耳尖都浮起那麼一點點紅,這對十一而言,視覺也是十分衝擊的,忍不住很蕩漾說了句,「你要和小白在一起,你是被他吃的主吧?」
墨遙臉色爆紅起來,果斷的,迅速的,認真的搖頭,十一嗤之以鼻,忍不住有感慨,「為什麼我總有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媽咪,你的冷幽默真的只有爹地受得了。」墨遙說,十一扁扁嘴,她說的是實話啊。
瞧這害羞的忸怩樣,這不是大姑娘初戀時被長輩發現的忸怩樣嗎?
墨遙是覺得,他在十一面前承認自己愛小白這件事是很尷尬的,雖然每個人都知道,可每個人一直都心知肚明的裝不知道,從不提起。自從他和小白挑明後,無雙就肆無忌憚了,墨晨也肆無忌憚了,如今他的媽咪也沒顧忌了。那是他的媽咪啊,他喜歡的又是弟弟,這多尷尬的事啊。
所以墨遙算默認,卻沒說話。
「小白是什麼意思啊?」十一問,轉頭又看外面的葉薇,這回看見葉薇的臉都快要貼上小白的耳朵咆哮了,小白則是把自己縮成小人,抵擋暴君的暴政。十一心想,葉薇一定在問和她同樣的事情,在這件事情上,她們是心照不宣的,不用問都知道,十一看墨遙,發現墨遙眼眸深處閃過那一抹心疼。
她有點納悶,心疼什麼啊,葉薇和墨小白就是這麼相處的,葉薇不管怎麼對小白,吼也好,罵也好,親也好,愛也好,她都是最疼小白的,而且小白被揍了還會搖著尾巴投向葉薇的懷抱,磨蹭著主人乞求憐愛,所以啊,那是他們的特別交流模式,其實沒惡意的。
十一惡寒,回頭她得和葉薇說一說,免得她總是雞皮疙瘩。
墨遙沒回答十一,可十一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她心中有什麼疑問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就像年輕的時候寧願弄清楚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也不會藏著掖著。
墨遙說,「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十一又問,「你和他談過這個問題嗎?認真的?」
「沒有!」
「為什麼沒談?」
墨遙沉默,為什麼沒談,他沒勇氣談,怕看到他眼裡的拒絕和厭惡,哪怕聽了他那些話,他仍然是怕,小白最擅長的就是把一個人捧到最高處,又狠狠地摔下來。
這麼多年來,從天堂落到地獄的感覺,他受夠了。
也怕了。
十一坐近他,握住他的手,此刻的她可以稱得上是慈愛的,「試著和小白敞開心扉談一次,你也看得出來,小白對你並非無情,是不是?」
「他只是把我當哥哥。」墨遙說,「把我當成神一般的哥哥,依賴我,期待我期許的目光,媽咪,這和愛是不同的,這讓我壓力很大,這讓我很沉重,你能明白嗎?」
「不明白。」十一直接說,「我不明白你這麼多鬼心思哪兒來的,我和葉薇年輕的時候,想要的就伸手去拿,哪怕拿不到你也曾經伸手過,你日後想起來不會覺得遺憾,我沒記得給你灌輸過這麼多顧忌。」
「你不明白的。」墨遙輕聲說,這種感覺,十一是不會明白的,十一也知道,她是不明白,可她卻知道什麼叫坦誠面對自己。
當年她想墨曄死,所以下狠手去殺。
他真的為這一切付出代價的時候,她想原諒,她就去看他,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墨遙說,「小白只想著我給他壓力很大,他給我的壓力其實更大,他不愛我,卻不願意失去我,他要我永遠期待著他,疼愛著他,他多任性,可這是我寵出來的,我只能一直寵上天。如果有一點他發現他的哥哥不是神,他沒了期待,恐怕我連他半分心思都佔不到了。如今這樣,至少我在他心裡是有份量的,媽咪,我……我承認我很失敗。」
在感情上,失敗得一塌糊塗。
十一說,「你沒和小白談,怎麼知道他怎麼想。」
「我昏迷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說了很多,可我醒來,他卻什麼都不說了,媽咪,你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有些話他只說給沒有神智的我知道,在我清醒的時候,他不願意。」墨遙說,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而我,明知如此,還該死的一直縱容他。」
十一說,「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一直等下去,等他結婚,等一輩子嗎?」
「不知道。」
「那個白柳,你又是怎麼打算的。」十一問,墨遙很顯然想過這個問題,他受傷期間,多的是時間像這樣的問題,他說,「我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你說什麼?」十一十分驚訝,墨遙抬頭看著十一,「我想試一試,我有沒有可能真的再愛上一個人,小白讓我太累了,他讓我很開心。」
十一有些心慌的感覺,如果是這樣,那墨家以後恐怕真要演變一場風波。
墨遙突然一笑,又加了一句,「在我去廢棄場救他以前,我是這麼想的。」
十一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瞪他,「說話就說完,別說一半留一半的。」
墨遙說,「媽咪,你別問了,我有分寸的。」
「狗屁分寸,你要有分寸,小白早就被你拿下了。」十一說,「沒見過你這麼死心眼的人,你知道你錯失什麼?小白的性子吃硬不吃軟,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吃硬不吃軟,你越是縱著他,他越是無法無天,你不慣著他,他能翻出你的五指山?你錯失了他最好的時光,如果一開始就沒藏著掖著,小白早就是你的了。」
所以造成今天這局面,十一一點都不怪小白,有時候是很心疼墨遙,可墨遙一手造成如今的局勢,也只有他自己來承受,這是自虐體質,沒辦法。
十一和葉薇在診所待到很晚,一人給一個做工作,一個是溫情的,一個是暴君的,到最後,葉薇和十一也有點疲倦,就在附近找個酒店住下,她們要在柏林住上幾天,墨小白哭喪了臉,這時候他最不想看見他的剋星了。
可沒辦法,葉薇可不是你不想見就不見的。
否認後果很嚴重。
墨小白送她們出了街道就回來,墨遙沒睡,人很精神,他的困意都被十一趕走了,整個人處於一種比較精神的狀態,墨小白坐過來,兩人默默無言,墨小白被葉薇教訓了一頓,心中對墨遙是越發的愧疚。他正和墨遙說知心話,雲一個電話打過來,墨遙接過,「白柳醒了?太好了,他度過危險期了是不是?嗯,明天晚上就讓他們行動,為了保證能成功,我會讓我媽咪和嬸嬸去幫忙,有她們在就沒問題了……嗯,她們剛到柏林,你一會兒聯繫她們,順便說這事,她們知道怎麼做……行,明天行動前給我一個電話。」
墨遙語氣很平和,冷靜地交代所有的事情,墨小白在一旁聽得臉色陰沉,十分不悅,彷彿自己的專屬權利被人搶走了,整個臉都是陰沉沉的,十分難看。
他知道,墨遙很激動,雖然語氣聽不出來,可他還是知道,他很激動,他的激動讓他對白柳這個路人甲更是討厭,墨小白忍不住爆發,「他是什麼人啊,憑什麼讓我們媽咪給他賣命,我不准,要是我媽咪有個損傷,我一槍斃了他。」
墨遙淡淡說,「這是我媽咪的意思,她剛說的,你有意見找她去。」
墨小白見不得墨遙對他這麼冷淡,心中一團火竄上來,白柳一醒來,沒生命危險,他哥哥就拋棄他了,就這麼冷淡地對他了,以後是不是當他是空氣啊。
「你老實說,他醒了你是不是很開心,樂得沒邊了。」墨小白雙眼冒火,他是一個脾氣極好的人,總是笑瞇瞇的,最近發火的次數都趕上這幾年發火的次數了。
「他是因為我才受了重傷,他能醒來我當然很開心。」墨遙說,墨小白的臉幾乎是扭曲的,他心裡一貫扭曲,可臉上扭曲還是第一次見。
「你也因為他受了重傷,你也因為他快死了,因為他我還給你輸了幾百cc的血……我都快失血過多死亡。」
墨遙看著墨小白,也動了一些怒火,他這該死的任性真的要好好整一整了,「你是為了白柳嗎?我以為你是為了我,你在生氣什麼?嫉妒什麼?」
墨小白的臉色更是扭曲了,幾乎是歇斯底里地看著墨遙,似乎要在墨遙身上看出一個洞來,從墨遙的眼睛看到他的唇,那蒼白的唇色因為憤怒而變得微紅,墨小白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幾乎忘記了他為什麼生氣,要幹什麼,雙眸死死地看著那兩片看起來很誘人的唇瓣。
墨遙的唇色一貫很漂亮,嘗起來是什麼滋味……他記得幼年第一次吻到他的唇是在水中,很軟,很軟,墨小白喉結因為渴望而滾動……
墨遙幾乎是破釜沉舟地低吼起來,「墨葉琰,你有種就吻下來,馬上甩掉那個女人我們過一輩子,否則立刻滾出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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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遙幾乎是破釜沉舟地低吼起來,「墨葉琰,你有種就吻下來,馬上甩掉那個女人我們過一輩子,否則立刻滾出我的視線。」
死寂!
一點聲音都沒有,彼此間只聽得見呼吸聲,不管是他還是他,呼吸都十分粗重。墨遙是氣的,他在和墨小白說正經事,他卻有這樣的心思,看得如此裸露,感情卻又如此隱晦,逼得他時而像傻瓜,時而又像是最幸福的男人,如此反反覆覆,說到底是自己縱容的結果。
就這麼一次,再問這麼一次。
在華盛頓的時候,他就決定,再也不會問墨小白這件事,可他該死的卻表現出,他是如此喜歡他的表情和情緒來,而且說出那麼多煽情的話,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一個傻瓜,他開始明白了小白對他並非無動於衷,可他不願意面對。
他在逼小白,也在逼他自己。
墨小白看著墨遙的唇,他想,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唇,如此漂亮,吻下去的感覺一定很棒,墨遙那一句破釜沉舟的話讓他血管裡所有的血液都湧上來,激烈地在腦海裡燃燒,彷彿自己最隱晦的一根線被人砍斷了,他什麼都顧不上了,奔流的熱血讓他理智崩盤,腦海裡就閃出一句話。
吻他,吻他,他是你的,是你的男人。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他的唇幾乎都碰上墨遙的唇,熱氣就在他的唇上,鼻尖都快要碰上他的肌膚,可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
墨遙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墨小白也看著他,兩人的視線距離如此之短,似乎都要把人給燒壞了,那樣的灼熱,那樣的激烈,那樣的翻滾……多少情緒翻滾都在這樣的視線中被反映出來,墨遙看到墨小白心中的掙扎,墨小白看到墨遙的決絕。他的身體在冷和熱之間交替,身體的肌肉在叫囂著疼痛,解脫。
可這個吻,生生地被克制下來,被克制了下來。
墨遙的眼眸中,慢慢地浮起了失望和暗淡,他就料到會是如此。
「滾!」他輕聲說了句,目光已轉冷,溫熱又帶著薄荷的味道在他鼻息間傳遞,墨小白有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墨遙靜靜地等,等他離開。
他太疲倦了。
對這麼一個東西,他真的太疲倦了。
他已經疲倦到不想任何和他有關的事情,只希望,他能離他遠一點,別在這樣折磨他。
「小白,放過我吧。」墨遙喃喃自語,傷痛地閉上眼睛,不願意讓他看見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脆弱,墨小白有點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如何做,他慌忙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解釋。
他呆呆地看著墨遙,把他推離在世界之外。
墨小白慢慢地直起身子,看了墨遙一眼,緩緩地走出病房,墨遙睜開眼睛,事實如他所料,可為何還如此的心痛,他以為他已經麻木了。
原來,還做不到。
就像他對墨小白,無數次想要放棄,卻始終做不到。
做不到放棄,學不了死心。
所以自虐。
墨小白的臉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墨遙詫異,他以為墨小白已經走了,結果他又回來了,不僅是回來了,還帶著一種好心情,突然撲到墨遙身邊,一改剛剛充滿yuwang,無比糾結的模樣,對著目瞪口呆的墨遙說,「老大,我不滾……」
墨遙蹙眉,不知道他搞什麼鬼,墨小白說,「哥,有些事,你容我想一想,好嗎?」
墨遙更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受傷的心臟突然噗通噗通地跳起來,他重傷的身體彷彿無法承受這樣快速的心跳,他覺得自己彷彿要死了。
他要想一想?想什麼?
墨小白緩緩地抓住墨遙的手,他把臉頰貼在墨遙的手背上,那柔嫩的肌膚碰觸到他手背的粗,有著異樣的和諧,「哥,讓我想一想,好不好?」
「你要想什麼?」墨遙問,他問得很清晰,「小白,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
「那麼久都等了,你在乎這麼點時間嗎?」墨小白吻著他的手背,他覺得自己那塊肌膚彷彿著火了,墨遙心裡罵娘,卻貪戀這樣的柔軟。
為什麼,他如此自私。
「多久?」墨遙冷硬地問,若是換做以前,他一定會很幸福地點頭,墨小白願意想他們之間的事情,那就說明他願意面對了,總比忽視來得好啊。
可為何,他是如此的憤怒和氣苦。
墨小白沒回答,墨遙咬牙切齒地說,「墨葉琰,你夠了嗎?耍手段耍到我頭上來,你以為感情這東西是你願意玩點小心思,小手段就如你所願嗎?若是如此我為什麼一直如此縱容你。你說你要想一想,如果白柳沒出現,如果白柳對我來說那麼重要,你什麼時候才會願意對我說想一想。不會,你不會。你如今要想一想,無非是害怕白柳分走我對你的感情,你不接受我的感情,卻又依賴我的感情,你不要我,卻要我對你這輩子始終如一。葉琰,你憑什麼?你到底憑什麼就這麼永遠不知厭煩地想我索取,我這輩子欠了你嗎?我為什麼要過得如此悲哀,你憑什麼如此自信。你想過嗎?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是血肉做的,我的心臟也會疼,有一天我也會死。你要愛,你就大膽地愛,我墨遙這輩子一定不會辜負你,可你若不愛,你就別再用這些小心思。我已經絕望了,你卻會給我一點希望,讓我奢望我們還有可能。你無非是想要拖著我,拖著我,不讓我和白柳在一起,拖到白柳知難而退,然後你就可以放心甩了我,去和季冰相親相愛,你怎麼能如此心狠?我的愛情對你而言就像路邊的垃圾是嗎?我的幸福就像市場的爛白菜,你看一眼都不會,是嗎?」
墨小白所有的聲音都被卡住了。他想要反駁,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墨遙眼裡的厭憎讓他遍體生寒,眼睛竟然刺痛起來,墨遙沒想到墨小白突然紅了眼睛,彷彿受了無數的委屈。
流淚?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墨小白會流淚,長這麼大,他很少流眼淚,他是硬骨氣的人,男人流血不流淚是墨家的傳統,他被操練得多慘都不曾掉過眼淚,除了幼年不懂事的時候。這十餘年來,他見他落淚的次數屈指可數。
墨遙的手指,彷彿憐惜地拭過他的眼底那一滴淚,「這是新的伎倆嗎?」
墨小白被打擊得體無完膚,他的憐惜近乎殘忍,可他卻抓住墨遙的手,可憐巴巴地求,「哥,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給我時間想一想好不好?」
墨遙難堪地別開眼睛,小白用這樣心碎的眼神看著他時,他想把整個世界都捧上給他,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心願,可這真的很難啊。
「哥……」
「滾!」墨遙怕自己會心軟,冷硬著聲音讓他離開,可墨小白是何許人也,打諢撒潑,他無所不能,他要存心耍賴的時候,十個墨遙也抵不住他一人。
「不滾,不滾,我這麼大一個人,滾出去多難看。」墨小白握著他的手像是在撒嬌,嗚嗚咽咽的聲音很小情人,墨遙的心彷彿被他刺中,愛恨滾過一遍,真的唾棄自己的心軟,又唾棄墨小白的無賴。
墨遙一直沒回答,墨小白就一直這麼無賴撒嬌下去,最後演變的過程是兩人幾乎要吵起來,第一次如此喜感的吵架,眼睛一個比一個瞪得大,一個氣爆了,一個耍無辜。
他們似乎退化到他們還是十五歲的時候,還有精力在這裡幼稚地吵架。
最後,墨遙累了,睡了過去,墨小白依然以一種打不死的小強心態在墨遙床邊苦苦等候,他真的需要一段時間,好好理清這件事。或許老大說得對,他多少是存在了這樣卑鄙的心裡,心裡想著,只要老大答應我了,他就不會和白柳曖昧,老大永遠都是他的。
可最大一個原因是,他是真的需要時間想一想。
因為他從來沒想過,他們的未來。
他一直以為,他和他未來是沒關係的,所以他想都沒想過,他知道墨遙喜歡他,可他一直以為這輩子他們就是兄弟,突然這紙捅破了,他自然需要時間。
墨小白看著睡著的墨遙,臉色沉鬱。
老大,你真的很瞭解我,可為什麼,你也看不到我心裡的掙扎,也看不到我的痛苦,你的愛情,我怎麼可能當成垃圾,你的愛情怎麼可能是爛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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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薇和十一很久沒管過黑道上的事,自從她們退了後,基本上都在享受生活,這一次墨遙出面請求,十一和葉薇自然挺身而出,為白柳冒險一趟。她們年輕的時候和全世界所有的警察幾乎都打過交道,德國這邊惹事雖然少,可警局內部的運行模式她們也是清楚的。況且第一恐怖組織的特工早就摸清楚了,難度不大。
雲本來很難馴服第一恐怖那幾名特工,卡卡很夠意思,派來的人都是頂尖的,頂尖的,自然就難管,雲年紀和他們差不多,雖然是黑手黨四大之一,可沒人把她放在眼裡,關鍵還是一女人。換葉薇和十一出場就完全不同了,她們原本就是第一恐怖組織的,嫁了人慢慢淡了,可也算是第一恐怖組織第一批領導。對第一恐怖組織的人來說,這比現任主子還要威嚴啊,一個一個傲得和什麼似的,在葉薇十一面前不知道多聽話,樂得雲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們是晚上動手,葉薇和十一免責把人引開,特工們把人給偷渡出來,白柳清醒了,身體傷重,身體各處都叫囂著疼痛,夜裡打了止痛劑睡得沉,為了避免出現問題,他們把白柳悶暈了才移花接木送出醫院。
葉非墨在柏林有一套房子,正巧離得也不遠,葉薇和十一就把人搬到那裡去,雲把白柳需要的藥劑和白柳的病歷卡都拿到手,這一切並不算神不知鬼不覺,中途出了一點小意外,有一名特工被發現,幸好纏鬥間把人放倒沒有槍聲,不然整個柏林警察出動,他們要送走重傷的白柳很不容易。
葉薇和十一擔心的,白柳這張臉算是被人記下了,以後要是找他,估計就容易多了,但願他是剛醒,警察動作還沒那麼快……
雲打電話告訴墨遙一切辦妥了,墨遙很放心,讓她留在那邊照顧白柳,過幾日他身體稍微好一點也過去,一起養傷,或者接他回羅馬。
墨小白在一旁聽著很不是滋味,一想到專屬於他的墨遙被人勾走了魂魄,他就十分的不舒服,恨不得把白柳這廝給撕了。墨遙直接無視他,從他們吵架後就一直這麼不冷不熱的,小白再耍賴墨遙也當做他是透明的,雖然這種感覺不好受。
葉薇玩味地看著床上的白柳,問十一,「滿意不?」
十一說,「關我什麼事?」
葉薇說,「誰說不關你的事,你要是提一聲滿意,墨遙本來五分滿意會提升八分。」
十一輕笑,拉著葉薇出門,沒打擾白柳休息。十一說,「這不是我滿意的問題,再說,這人我又沒接觸過,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薇薇,你覺得呢?」
「比我家小白好多了。」葉薇一本正經地說,玩笑地看問十一,「說句實話,真的挺不錯的,雖然娘看兒子是越看越帥,越看越好,不過小白欠教訓,活該。」
十一哭笑不得,她是很疼墨小白的,基本上家裡幾個孩子,她們都一視同仁,原本就是兄弟姐妹,又那麼親密,都沒當成是外人。疼愛是一回事,有時候也真的挺鬱悶的。
十一頭疼地想,她們享受多年,本以為會這麼無憂無慮一直到死,沒想到會為孩子們的問題傷透腦筋。
雲已在打發第一恐怖組織那批特工走人,典型的過河拆橋,他們沒理雲,等著葉薇和十一出來,畢竟葉薇和十一作為曾經最好的特工而言,是他們的偶像。
葉薇和十一倒是沒多餘的話,讓他們回去交代就好,哪怕簡單說幾句話,他們都興奮得和打雞血似的,送走他們,葉薇才說,「真笨啊,有什麼好崇拜勁兒的,真要和他們比試起來,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說不定咱們真比不上他們。」
十一點頭,「一定比不上啊,這沒懸念。」
她們都享受生活二十年之久了,作為特工最巔峰的時期是十八歲到二十八歲,這十年間她們是最強的,哪怕是生了孩子也是最強的。可後來就一直不管黑道的事情,也沒有特訓,當她們是特工的時候,雖然滿世界的跑,可基本的訓練雖不是每天都要做,可一旦懈怠就會遲鈍許多。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年紀擺在這裡,身體機能自然擺在這裡,四十多的人怎麼和二十的身體比較,那純屬沒可比性。
葉薇和十一相視一笑,雖然已不屬於特工巔峰,應該說,人生每一個巔峰都過去了,可她們對自己的狀態還是非常的滿意的,久不動身手了,沒拖累到別人,這還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葉薇和十一到小診所的時候,墨遙和墨小白正開始大眼瞪小眼,葉薇笑問,「你們這是怎麼了?吵架了?墨小白,你又抽風了?」
墨小白十分委屈,他哪兒抽風了?
十一把白柳的情況對墨遙說了一遍,白天見墨遙比晚上看起來精神多了,他身體好,傷口好得也快,看起來人已經恢復得很不錯,十一也沒那麼擔心。
這一次過來主要是聽說墨遙為了一個男人搞得幾乎沒了命,十一擔心墨遙,又想看看是哪個男人這麼厲害,所以拉著葉薇過來。
墨玦和墨曄就給她們三天時間,看完走人去和他們會合。原本十一是哄著墨曄過來瞧一瞧的,墨曄覺得彆扭就不去了,墨玦覺得墨小白很礙眼也不願意來,所以就留下來陪他老哥,墨玦直到今天還是二十四孝老弟,不知多聽話,雖然和老婆分開三四天讓他很難受。
昨晚就電話一直催不停。
葉薇白眼都懶得翻了,這人年紀越大,耐心就越差,十一卻笑說,墨玦耐心有好的時候嗎?葉薇一想也是,於是就更無語了。
今天看過墨遙,十一和葉薇就打算走了。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天天都要膩在母親身邊,可乍然一聽她們這麼快就走,墨遙和小白都有點捨不得,好長時間又才能見一面了。
葉薇把墨小白拉出去,十一和墨遙單獨說了一會兒話,其實說得也不多,只是讓墨遙自己想清楚要什麼,別做出傷人傷己的事情。
墨遙點頭,「媽咪,你放心,我這麼大的人了,知道哪樣對自己好。」
十一點頭,出去的時候葉薇和墨小白在玩笑著,她真羨慕墨小白,總能笑得這麼燦爛,「小白,照顧你哥。」
墨小白差點沒敬個軍禮,十一哭笑不得,葉薇踢他一腳,墨小白嘟著嘴巴,十一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就和葉薇一道走了。那德國醫生問,「你姐姐啊,長得真漂亮。」
德國醫生看葉薇是看得目不轉睛的,墨小白唇角一個抽搐,「那是我妹妹。」
「啊,真的啊,不能吧,我看都三十五,怎麼可能是你妹妹。」德國醫生也沒那麼好糊弄,墨小白無語了,三十五?他捂臉,他老媽有這麼嫩嗎?有這麼嫩吧?
「喂,嫁人了沒有?」德國醫生**地問,墨小白把他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再把他和墨玦比了一下,突然覺得他們家暴力爹真他媽的好的沒邊了。
「你不是有老婆了嗎?敢覬覦我的……我姐姐,你找死嗎?」墨小白揮拳頭。
德國醫生說,「我有個哥哥還沒結婚,他說很喜歡東方女人……」
墨小白,「……」
好吧,他沒話說了。
德國醫生追著他一直追到墨遙病房裡,追問葉薇的事情,很顯然此人很中意葉薇,墨遙問,「他在幹什麼?」
「他說我姐姐很漂亮,想介紹給他哥哥當老婆,也不知道他全家有幾個腦袋夠我爹地砍的。」墨小白吊兒郎當地說,墨遙本來有點小鬱悶的心情都被德國醫生那彪悍給震飛了。
德國醫生一直追著墨小白問,姐姐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家在哪兒,中意什麼樣的人,墨小白看著德國醫生一本正經地回答,「她叫葉薇,幹的是殺人的勾當,家在羅馬,喜歡暴力血腥的男人。」
德國醫生夢幻了一下,墨小白忍無可忍一腳把他踢出去,「滾了,別來煩我,那是我媽咪。」
德國醫生,「……」
墨遙和墨小白可真沒想到她們竟然還如此吃香,對德國醫生沒看上自己媽咪,墨遙有點小鬱悶,兒子看媽咪當然是媽咪最好的,且十一看起來比葉薇起碼年輕四五歲的樣子。不過以正常男人的眼光來看,第一眼絕對會看上葉薇,那舉手投足風情萬種,是男人都抵不住。
墨小白摸著下巴說,「我絕對我媽咪挺悲劇的,如今去哪兒都招著桃花呢,身材保持得好,風情那就更沒話說,問題是,她偏偏嫁給一個不懂什麼叫風情也不能什麼叫審美的男人,你說這悲劇吧。」
墨遙笑了……
墨玦的確不懂什麼叫風情萬種,也不能什麼叫漂亮,在他的眼睛裡,女人分三種,老婆,女兒,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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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遙的傷稍微好了一些就要去看白柳,墨小白心中不舒服,找了無數借口都無法阻止,最後他目赤欲裂地看著墨遙的傷,很有**把他的傷口再傷一次,可一想到這人是他的老大,他就作罷了。
這兩位主總算離開小診所了,德國醫生一方面慶祝一方面又捨不得這麼好玩的墨小白,十分糾結,墨小白倒是揮揮衣袖走得不帶一片雲彩。
雲開始期待好戲了。
墨小白和白柳啊……好戲登場了,不知道這兩人爭風吃醋能到什麼地步,以墨小白的幼稚,他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主,倒是白柳這麼乾淨清潤的男人,不知道能幹出點什麼。
葉非墨的房子離小診所並不遠,開車沒一會兒就到了,墨遙在墨小白的攙扶下進了房間,白柳在睡覺,睡得特別的甜,他渾身上下也有好幾處彈傷,有一處傷到肺,幾乎沒了性命,除了這一處最危險的槍傷,還有一處是傷到肋骨,估計要養很長一段時間,頭部和臉上倒是沒見什麼傷口。
墨遙不忍心吵醒他,白柳傷得比他重,需要足夠的睡眠,墨小白則是嫉妒地想,明明二十三歲了,怎麼看都是中學生的模樣,裝嫩也不是這麼裝的。他又扭曲地想,他為什麼沒劃傷他那白嫩的臉呢,這樣看起來就不是中學生了,最起碼還多一點英武嘛。
墨遙看著墨小白眸光裡殺氣閃閃的,蹙眉問,「你沒事了嗎?要是沒事,華盛頓那邊應該很忙,先回去也好。」
墨小白受傷了,捧著心淚光閃閃的,「老大,你在嫌棄我嗎?你有了他就不要我了?你竟然趕我走?你竟然趕我走?」
說到最後那一句,墨小白幾乎是歇斯底里了,就差沒站起來吼一聲了,墨遙無動於衷,他覺得墨小白留下來挺危險的,他一貫任性,白柳又重傷,別又給他弄得半死不活,到時候他還難做人。
「你不是一向說你很忙嗎?」墨遙淡淡說,墨小白在沙發上坐下來,虎著臉,也不知道和誰較勁,沉沉說,「我最近休假,很空。」
墨遙蹙眉,看他一眼,說道,「那你隨意。」
墨小白一個人坐在院子裡,說不上傷心欲絕,卻有點難過,老大已在嫌他礙眼了,他已在趕他走了,他還這麼不知趣地流下來,有意思嗎?
不如就回華盛頓去好了,省得看這對姦夫淫夫甜蜜,他一定會爆發的。可就這麼回去,他不甘心,著實不甘心。墨小白很鬱悶地想,就算要回去,也是帶老大回羅馬。
他甚至動了一個心思,打電話通知白柳的家人,讓他的家人來把他帶走,可他要是這樣做,老大說不定真的幾年都不理他,這就過分了。
他耍賴耍白癡耍無辜,那是摸得著老大的底線,真要越了底線,暫時他還沒這個膽子,就如那天沒有吻下去一樣的,缺乏了面對後果的勇氣。
雲看他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坐在院子裡就忍不住過去逗他,「小白,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啊,你看老大也不歡迎你,你看你留下來也當電燈泡。」
墨小白瞪她,「再說話把你舌頭拔了。」
雲比了一個閉嘴的姿勢,可墨小白看起來不怎麼威嚴,她也沒真那麼害怕,小白一個人鬱悶,不想理雲,雲越發逗著他,「小白,你一定會喜歡白柳的,只要你對他沒偏見,他真的挺好的。」
「看不出來。」
「你當然看不出來了,你對他有偏見啊。」雲說著,笑著說,「就衝他為了老大……額……」
為了老大幹嘛呢,好像也沒幹嘛,是因為老大被抓了,所以老大去救他,兩人才落得這個地步,雲說,「他和老大也同生共死過,危難之時不離開,那就是一條漢子,你不是最喜歡漢子嗎?」
「雲,我心情很不好,你別來惹我。」小白沉聲說,臉上沒一點笑意,雲知道他是極限了,於是也乖巧地退到安全角落裡去,沒再和惹他。
白柳醒來,撐著身子起身,剛走到窗口就看見一個男人坐在院子下面,雲在不遠處望天,白柳疑惑,這人是誰?光看背影,沒看清楚正面。
他蹣跚地去洗手間,身體病重,稍微有點吃力,墨遙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從洗手間裡滿頭大汗地出來,慌忙扶著他到一旁坐著,白柳見到他很是驚訝,「墨遙?……」
先是驚訝,再是狂喜,慌忙上下摸著他的手臂和身體,「你沒死,沒死……」
他激動得紅了眼睛,墨遙慌忙坐下來,他稍微比白柳好一點,卻也很吃力的,看著白柳激動的樣子,墨遙很詫異,「我沒死啊,雲沒和你說嗎?」
「她說你受了重傷,還沒完全康復,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看我,我以為她騙我,這麼久沒見你。」白柳說,突然抱住墨遙,眼淚滾下來,失而復得的狂喜瞬間淹沒了他。
「我以為我是死定了,再也沒有機會和你在一起了。」白柳有點反常,這樣的脆弱情緒讓墨遙心疼,他輕柔地拍著他的背脊,貼心的沒有碰到他的傷口,白柳的情緒慢慢地平復下來,微微笑開了。
墨遙從不知道男人也可以笑得那麼甜蜜,很漂亮。
「我們都沒事了,等再過幾日,身體好一點,我們就一起回羅馬。」墨遙說,「我答應帶你來柏林,一定會帶你回去,你安心養傷。」
「你要去哪兒?」白柳問,他已恢復了正常,語氣又是那麼淡漠的模樣,可神色的著緊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他希望墨遙留下來,一個人在醫院躺了那麼多天,又被轉移到這裡,又以為墨遙有了三長兩短,他心中十分不安,如今好不容易見著人,他又怎麼想離開。
墨遙握住他的手,「你放心,我就在隔壁,這段時間我們都在這裡養傷。」
白柳一聽,著緊的神色平復了。
「我知道了。」白柳說,「對了,院子裡有一個男人,他是誰?」
墨遙說,「我弟弟。」
「你不是只有一個弟弟嗎?」
「兩個,墨葉琰。」墨遙說,白柳雖然不解,可一聽是他弟弟,他就沒再問了。
墨小白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兩人含情脈脈,激情四射的模樣,雖然墨遙覺得他神經病了,可他依然這麼覺得,但凡墨遙對白柳稍微好一點在墨小白眼裡看都是不正常的。
墨遙為他們介紹,白柳說,「咦,他不是那個國際明星嗎?」
「是啊,就是他。」
墨小白風姿萬眾地笑起來,「你是我粉絲啊。」
人家態度良好,面帶微笑,白柳覺得不好拂人家的面子,於是點頭,反正是墨遙的弟弟,順著說一定沒事,墨小白問,「那你看過我哪部電影?」
墨遙冷冷地看向墨小白,他不是存心難為人嗎?墨小白很無辜,白柳也覺得墨遙多心了,他還真說了兩部片子的名字,墨遙很訝異,「你真是他的粉絲。」
白柳尷尬,這兩部片子很有名,是人都看過啊,看過很正常啊,雖然看過沒等於就是粉絲,白柳被墨遙這麼一問,反倒是不知怎麼回答。
墨小白倒是好脾氣,沒想到他還真看他的電影,當著墨遙的面兒,他風度極好,沒發作,白柳對墨小白的第一印象極好,雲很想和他說,第一印象都是騙人的。
晚餐自然是墨小白準備的,他是很標準的偏心,就準備了一份晚餐,白柳傷得重,人躺在樓上不知道下面的動靜,墨遙惱怒地瞪墨小白。
墨小白很理直氣壯,「誰要吃誰來做,他什麼人啊,老子為什麼要伺候他。」
雲早就走了,家裡就剩下他們三個人,墨遙把他那份晚飯端上樓,白柳很驚喜地看著白粥,營養小菜,問,「這是你做的嗎?」
「小白做的,你快趁熱吃吧。」墨遙說,下樓去,白柳心想,墨遙他弟弟真好,果然和電影裡的形象一樣,真美好。墨小白在樓下怒不可遏,沉聲問墨遙,「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又是什麼意思,故意難為人是不是?白柳那樣怎麼能自己做飯吃。」墨遙壓低了聲音,墨小白怒,「他不能做我就要給他做啊,我是他什麼人啊。」
「你小點聲。」墨遙真是動了怒,小白果然是任性的,他承認他也有點不對,不該就這麼把晚餐給白柳,可這種情況下,他能怎麼辦,不能讓白柳餓肚子吧,他傷得那麼重。
墨小白氣鼓鼓地在沙發坐下,萬分委屈,心裡撓心撓肺的疼著,墨遙看他一眼,坐下來正要安慰他,墨小白把臉一甩沒理他,墨遙心想,他這樣也是他慣出來的,這麼一想他就沒理墨小白了,自己去廚房弄他的晚餐,墨小白慌忙站起來奔過去,「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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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了。」墨遙淡淡說,洗米做飯,墨小白眼睛都氣得冒火了,摔門離開,墨遙看著他的背影,蹙眉,小白真的傷心了,他看到他離去那一瞬間眼睛裡的傷心,這和他故意做出來的模樣不一樣,他是真的傷心了。
墨遙有些心酸,微微歎了一口氣。
他怎麼就遇上這麼一個剋星呢。
墨遙這回也沒心思做飯了,隨著墨小白一起出去,他以為墨小白跑遠了,可墨小白人在院子裡,一個人沉默地坐著,臉色很難看,哪怕是這麼生氣傷心,他也沒失去理智跑出去,這裡就他一個能保護他們的人,他若走了有個什麼意外,後果不堪設想。墨遙忍著身上的疼痛,他每次受傷,只要墨小白在他身邊,原本只要三四天就能好的傷口一定能折騰出七八天。
墨小白知道他過來,臉色沒也轉緩,墨遙說,「成了,別氣了,下次我不會了。」
墨小白冷笑,「為了他,你竟然和我大小聲,還想趕我走,如今又把我給你的晚餐給他,他要我的命是不是你也要給他……」
墨遙頭疼,誰要你命啊,「小白,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難道不是嗎?」墨小白冷冰冰地說,「你看你對他好的那樣,笑得和朵花似的,你對我還沒笑成這樣呢,你要嫌我礙眼你就直說。」
反正礙眼他也不走,就不讓他們如意。
「你越說越離譜了。」
「我說得不是嗎?從小到大,你對我笑過幾次?你自己數五隻手還有剩吧。」墨小白吼起來,忘不了下午他對白柳笑的模樣,多美啊。
他羨慕嫉妒恨,老大就沒對他笑成這樣過。
「你怎麼和小孩子似的計較。」墨遙無奈,「他受傷了,你讓我對他視若無睹嗎?」
「反正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是小孩子,小孩子任性發脾氣不是權力嗎,你吼什麼。」墨小白冷冷地挑釁,墨遙受不來他這態度,他受不了他冰冷的眼神,尖銳的語氣,挑釁的態度。
可他說什麼都不能讓墨小白釋懷。
他轉身回屋裡,墨小白一人待到天黑,夜裡漸漸冷了,他才扭頭回去,回去發現墨遙還在客廳裡,他以為墨遙都去睡覺了,墨遙見他進來,「去吃飯。」
吃什麼吃,他今天又沒做自己的飯,他本來做好老大的才要犒勞自己做一塊新型牛排的,結果被氣的什麼都忘記了,索性就不做了。
墨小白沒理墨遙,轉身要上樓,墨遙丟了報紙站起來,伸手握住他的手,墨小白揮手拂開他,墨遙悶哼一聲,捂著手臂震驚的看著墨小白。
他明知他手臂有傷,還揮得這麼用力?
真疼。
彈傷好得不快,被墨小白這麼一拉一揮的,鑽心的疼,傷口估計都滲出血了,他疼痛得流了冷汗,墨小白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可他別著臉,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
墨遙看著他,疲憊地說,「吃飯。」
他再去拉墨小白,墨小白就沒再揮開他,看見他手臂上滲出的血跡,墨小白想要拉他去包紮,可他又憋著沒開口,就這樣被他拉到餐廳。
餐桌上放著一份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心形牛排,配上一些青豆,這是墨小白原本就打算做的心形牛排,他看向墨遙,墨遙面前也有一分簡單的營養餐,還有骨頭湯,他果然又做了一份簡單的晚餐,一份牛排,然後等他回來吃飯,墨小白下午的氣差不多也消了,唇角忍不住翹起來。
墨遙對墨小白還是很有辦法的,知道怎麼讓他開心,知道怎麼哄著他,雖然覺得這樣很賤骨頭,可沒辦法,小白今天是真的傷心了。
墨小白一個字都沒說,動刀動叉享受自己的美食,吃得特別香,剛還沒覺得多餓,如今才覺得餓了,能吃得下好幾塊,晚餐做得很不錯。
墨遙下廚的次數比墨小白更少,成年後就沒見過他下廚,他以為墨遙的手藝都退步了,沒想到還是這麼好吃,墨小白吃得心滿意足,墨遙的心也變得輕快起來。
不管如何,小白開心最重要。
墨小白心情這一好,人也就變得勤快了,吃了飯主動要求洗碗,打掃廚房,墨遙也沒反對,他是沒力氣了,主動做這麼一頓飯對他來說就很勉強了。墨小白打掃後上樓,很自然地進入墨遙的房間,他正在給自己上藥,右手臂的傷口拉開得十分嚴重,墨小白有點小愧疚。
墨遙說,「不生氣了?」
「誰說的。」墨小白總算願意和墨遙說話了,態度傲嬌得不得了,他願意開口,氣也差不多了,墨遙說,「輕點,疼。」
「什麼疼,子彈打進來沒聽你說疼。」墨小白話是這麼說,手勁倒是放輕了,上了藥,墨遙簡單地擦了身就睡,墨小白也回房間。
一回到房間,想到墨遙那極好的手藝,墨小白心想,若非老大受傷了,他一定讓他多做幾頓,今天雖然傷心了一下午,可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墨小白正打算美滋滋地睡覺,季冰的電話打來了,墨小白很愧疚,季冰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墨小白想了想,要七八天,季冰一聽就好難過,好長時間才能見到,因為最近她也忙於工作,時間也不算多,並不算太寂寞,每天兩通電話,墨小白不像以前那樣當著墨遙的面接電話,毫無顧忌地說電話,這回總悄悄地避著墨遙。
那天和墨遙說要想一想後,墨小白真的很認真想這個問題,如今聽著季冰的電話,他更是想到他和墨遙的事情,真要在一個人中間做選擇的話,他會傷害誰?
墨遙,還是季冰?
若是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傷害老大,可如今,墨小白有點小動搖,他發現自己真的沒救了。
這算不算水性楊花呢,墨小白沒想到移情別戀,而是很自覺地想到水性楊花,可見墨遙對他的影響力多深遠。
掛了電話,墨小白了無睡意,怎麼辦呢?
想到他對季冰的承諾,墨小白真心覺得為難,如果放棄了季冰,他心裡那坎能過去嗎?怕是不能吧,如今一閉上眼睛就想起多年前那一幕,飛揚的鮮血,季冰驚嚇的目光,他毀了兩個人的幸福,如今只想兌現他的承諾,給季冰幸福,他也真心喜歡季冰,並不反感和她一起過日子。
然而,這樣對老大真的很不公平。
墨小白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夜無眠。
第二天,他醒來最早,很愉快地給墨遙做早餐,白柳比墨遙起來得早,一起來梳洗後就下樓來,疲倦地靠在沙發上,看墨小白一個人的廚房忙碌。墨小白想到昨天不開心的事情,把白柳當成空氣,漠視得徹底,白柳也不是一個會和人拉話題的人,所以兩個人就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白柳在看報紙,墨小白在做早餐,為了避免昨天的悲劇,再看看在客廳裡的白柳,墨小白心不甘情不願地問一句,「你早餐要吃什麼?」
白柳說,「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尖刀吃不吃啊。」墨小白笑瞇瞇地問,白柳見他笑得甜蜜,當他開玩笑,墨小白心想,老子才沒心情和你開玩笑,幸好白柳沒回答,不然他一會真把刀子搬上桌。
墨小白很糾結地烤了麵包,又熱了牛奶,簡單地端給白柳,白柳很有禮貌,且讚美墨小白昨天的手藝,墨小白臉一黑,白柳莫名其妙。
墨遙下樓,見白柳吃上早餐了,有點驚訝,墨小白轉性了?
雖然是簡單的早餐,可畢竟是給人家做了啊。
這可真難為小白了。
墨小白歡快地和墨遙打招呼,墨遙點點頭,白柳問,「昨晚睡得好嗎?」
墨遙說,「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其實墨遙一夜沒睡,為了一個小剋星撓心撓肺的糾結。
墨小白把早餐端出來,大米粥,幾盤小菜,荷包蛋,牛奶,烤培根,烤麵包……中西都有,乍一看十分的豐盛,墨小白問,「老大,你要吃哪一種?」
墨遙看著他,「你一早起來折騰的?」
「沒錯啊,我看你最近中式早餐吃多了,可能想換換口味,就起來早一點做了兩份,你要哪一份?」墨小白問,笑得見牙不見眼。
墨遙說,「我還喜歡喝粥。」
墨小白表示沒問題,把粥,幾盤小菜和荷包蛋都推到墨遙旁邊,他自己吃西式早餐,白柳說,「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墨遙看著墨小白,微微一笑,墨小白整顆心都浮起泡泡,白柳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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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的日子是悠閒又緩慢的,養了兩天的傷,墨遙的外傷好了五成,人看起來也精神許多,墨小白照顧得很周到,服侍到位,所以他的身體也好得快,他這兩天也沒鬧脾氣,人溫順得不得了,變著法子討他歡心,就怕惹惱了他,墨遙雖然奇怪,但小白主動示好,他當然是願意接受的。
倒是白柳,又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又沒說什麼,墨遙這段日子心情很好,原因不詳,雖然待在家裡,哪兒都不能去,可心情還是莫名的好。
這天中午,吃過中飯,墨小白問,「老大,你也躺了兩天,身體快長霉了吧,出去逛一逛怎麼辦,我還沒有好好看過柏林呢。」
今天陽光很好,柏林本來就是一座很美麗的城市,白天和晚上都各有風情,他倒是也想出去逛一圈,墨遙問白柳,「白柳,你要去嗎?」
墨小白笑瞇瞇地看白柳,白柳心中有點小疙瘩,這兩天,墨小白總是這麼看著他,笑瞇瞇的,挺和善的,可總覺得他的笑容之下是一把尖刀,他心想到底什麼地方惹了墨小白,想來想去就沒多想,覺得自己可能受了傷心思多了,看什麼都不對勁,可如今墨小白又這麼看著他,白柳突然覺得有點……膈應了。
墨小白問,「你要去嗎?」
他問得很不客氣,那語氣雖然輕,可他不笨,聽得出他不歡迎,好像他會打擾了他和墨遙,白柳心想,這還是我男人呢,我都沒覺得你電燈泡,你嫌我礙眼了?
墨遙瞪墨小白一眼,白柳心情十分舒暢,故作不懂墨小白背後的意思,淡淡然地點頭,「好啊,我也想出去逛一逛。」
墨小白吐血。
媽的,你怎麼這麼不識趣啊。
白柳則是心想,你這電燈泡什麼時候消失啊。
他和墨遙之間有太多的曖昧,太多的不清不楚,他總想著問墨遙要一個答案,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分明墨遙是有願意和他在一起的心思了。那廢棄場那裡,他能感覺得出來,墨遙對他也不是沒有感情的,這感情不管是什麼都好,一個男人願意為你付出生命,不管是不是愛情,總是令人想要相許。
可偏偏墨小白這電燈泡太亮了,他和墨遙幾乎就沒有獨處的空間,墨遙和他才坐下來一說話,墨小白就會不請自來了,彷彿他要拐走他的哥哥似的。
人家弟弟在,他心中有太多的話都說不出來,這件事就一直拖著。
這可不是白柳的性格,他早想尋一個機會和墨遙說清楚了,他到底要不要他。
墨小白和白柳兩人沒有過一句惡言,倒是兩看兩相厭了。
於是,三個人就這麼出門。
墨小白其實也不是真心想要逛柏林的,說實話,他什麼地方沒去過,多美的風景也都看過,對他來說,柏林也不是最美的城市,連前十都排不上號。他就想和老大出來走一走,三人在一個屋簷下,墨小白很不適應。
這三人走在一起就稍微有點小震撼,一個風華絕代,一個魅力無邊,一個溫文爾雅,走在一排那是十分養眼的,回頭率是百分百。
白柳的傷好的慢,走路太久自然會有小不適。墨遙也是,所以墨小白原本就不打算去太遠的地方,就在勃蘭登堡門附近走一走,這裡是白柳畫畫的地方,他來了很多次,也沒什麼新鮮的,墨遙沒什麼欣賞能力,墨小白倒是很有興趣,興沖沖地和墨遙說勃蘭登堡門的故事,這是德國新統一的象徵。
墨遙心想,不就是一個門嗎?
不過呢,不該多話的時候,他是不會多話的,也不會掃墨小白的興致。
白柳雖然不太喜歡墨小白,可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還真的挺博聞強識的,似乎什麼知道,說起一個勃蘭登堡門能舉出很多個歐洲新統一的象徵來,說得有條有理,彷彿聽故事般,是一種了不得的享受。
他們走了一個小時,墨遙和白柳都有點累,這要不就回家,要麼就要休息一會兒,難得出來一趟,墨遙也不想回去太早,這幾天躺著真是發霉了。墨小白和白柳都提議他們到菩提樹大街做坐一坐,墨遙沒意見,菩提樹大街下人很多,午後露天咖啡館幾乎滿桌。有本地人,有遊客,香濃的咖啡,巧克力味四處飄散。墨遙和白柳在長凳上坐著等位置,墨小白在一旁拍照,他想給墨遙拍獨照,可墨遙身邊有一個白柳,他死活不給他們拍合照,這又不好切。
墨小白眼珠一轉,「老大,老大,起來,換個背景,這背景太醜的。」
拍照這種事,墨遙是很少做的,可如果是墨小白要拍,那就沒問題,他也配合地站起來,背景就是勃蘭登堡門,墨小白先是抓拍了好幾個,又拍了好幾個正臉。反正模特兒好,照片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美人。
白柳在一旁若有所思,白癡都感覺得出來墨小白多排斥他,這樣的感覺是很明顯的,何況白柳本身就是一個聰明敏銳的人。如果他沒認識墨遙這麼久,恐怕沒看出什麼端倪來,他面上一貫冷,看不出情緒,可他知道,墨遙很開心。
不管是在家裡的兩天,還是現在,他都很開心。
這種開心不是說他笑得多燦爛,而是全身都很放鬆的開心,無憂無慮,彷彿什麼都可以不用管,只要眼前有這個人就可以,他不笑,可眉目都難得的溫和。
白柳覺得怪異,他和墨遙在一起不長,自認為還是很瞭解墨遙的,墨遙能如此放鬆,那一定是他很親密的人。
弟弟……
墨遙在墨晨面前,可沒這麼開心放鬆。
他不禁多看了他們幾眼。
769致命的一巴掌
墨小白給墨遙拍了十幾張照片,墨遙有些不耐煩了,墨小白笑吟吟地尋來旁邊坐著彷彿是遊客的一名華裔女子,簡單地表達一下自己的意願,那女子被他的笑容所迷惑,非常樂意幫忙,於是就拿過手機,墨小白蹦到墨遙身邊,笑瞇瞇地說,「哥,我們拍照,我好久沒和你一起拍照了。」
上一次拍照那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覺得床頭櫃上的照片要更新換代了。
墨遙似乎很意外,墨小白已經摟著他的肩膀,那女子是個十分利落的人,兩人又是上鏡的男人,那快門按得和什麼似的,抓拍都一推,正經拍的更多了。墨遙突然覺得這姿勢有點忸怩,本想踢他一腳,讓他別這麼囂張,可一想這姿勢實在是太娘們了,於是他就乖乖站著不動拍了。
墨遙先一步回了座位,墨小白走過去和那女子道謝,那女子悄悄地問,「哎,你們是一對嗎?」
墨小白咦了一聲,那女子眼睛冒愛心,「你們好般配啊。」
墨小白被雷了一下,擦汗回了座位上,然後湊在一起給墨遙看照片,一邊炫耀自己長得多好看,墨遙白他一眼,男人長得好是一件驕傲的事情嗎?
小白理直氣壯地回答,「只要是人,長得好就是驕傲的事情。」
墨遙沒理他,墨小白自己越發得瑟,總算有了空位,幾人就一起喝咖啡,墨小白點了香檳,那兩人喝咖啡,順便也叫了點心,香腸。
墨小白和墨遙口味都差不多,都要了咖喱香腸,白柳被他們兩人忽略得徹底,索性就更徹底一些,也要了一樣的香腸,他總算是看出哪兒不對勁了。
剛剛拍照的時候,所以此刻的白柳的心臟就感覺被插了一根小小的箭,那感覺就別提了。
墨小白得瑟了一會兒,派克來電話,他拿著電話到一旁去聽,白柳問墨遙,「那就是你喜歡的人?」
墨遙正拿著手機看,裡面除了他們的照片,還有很多風景照,墨小白很少用手機拍照,所以裡面的照片並不多,他意外的沒看到女人的照片。
白柳的問題,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淡淡地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墨小白,「很意外吧。」
白柳面色有點嚴肅,點了點頭,的確有點小意外,沒想到墨遙喜歡的人會是他的弟弟,可剛剛看他們拍照的目光,他就知道,墨遙多喜歡他身邊的男人,那簡直是疼到骨子裡的喜歡,彷彿要把他捧成手上一朵花的喜歡,他從未看見過他有這樣的眼神,白柳想,若這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該多好。
墨遙說,「我真是……人人都能看得出來我喜歡他。」
唯獨他不在乎。
「不是你不會隱藏,是你根本就沒想著隱藏,所以人人都看得出來。」白柳說,抿唇說道,「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另有其人,他不在你身邊,像你這樣的人又很少去別的地方,你們一定很久都沒聯繫,日子久了,一定會淡了,沒想到,他竟然是你的弟弟,這樣的血親是斷不了的,倒是我多想了。」
墨遙說,「你不覺得很……齷齪嗎?」
「哪裡齷齪?」
「我竟然喜歡自己的弟弟,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對自己的弟弟身體有**,當年他不過是一個孩子我就對他……產生無法克制的聯想。」墨遙說。
白柳說,「我對這種事沒任何偏見,喜歡一個人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力,喜歡誰也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所以啊,你喜歡誰並不齷齪,只是……我呢?我在你的生命力算什麼位置?一位過客嗎?」
墨遙一時怔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白柳這個問題,他不算過客,如果有可能,他願意和白柳當很好的朋友,是誰說過,男女之間沒有純潔的友誼,那麼他們如此曖昧的關係,又會有純潔的友誼嗎?墨遙不確定,可他不願意失去白柳這樣的朋友,如果有可能,他當初還想著能和白柳一輩子呢。
可受傷後,墨小白那些話又讓他有了輕微的動搖,他又可恥地奢望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我早就想問你了,可你也知道,你這弟弟對我不放心的很,根本連獨處的空間都沒給我們,我想問也沒時間問,如今我怕自己再不問就沒機會了。」白柳說,他面上還是這麼輕淡,可他知道,他很緊張,等著一個人回應他的感情,等著一個人判決,等著一個人決定他在天堂和地獄的感覺,非常的忐忑和糟糕。
墨遙不說話,白柳說,「我聽他說,他有要結婚了女友,你也能忍受嗎?」
墨遙蹙眉,白柳說,「你曾說過,你會和我試一試的。」
這已是白柳的底線了,再卑微的話,他已經說不出口來,白柳的底線只到這裡,墨遙也不覺得他卑微,反而覺得他勇敢,白柳的勇氣若能給他一點就好了。
墨遙說,「等我們傷好了,我再給你一個答覆,可以嗎?」
白柳有些失望,可他也想,傷好之前,他哪兒不能去,也只能和他在一起,白柳說,「等回了羅馬,你給我一個答覆,如果你願意和我試一試,那我們就開始,如果你不願意,那會是我的遺憾,我會離開。」
墨遙知道,白柳不玩手段,也不玩心機,他就是這性子,若是他不願意和他重新開始,他也做不到就毫無顧忌地在他身邊,所以他一定會離開。
墨遙點頭,「好,我答應你。」
白柳笑著點了點頭,墨小白收了電話回來,墨遙問,「什麼事?」
「沒事,派克催我回去。」墨小白說,臉上微有些不悅。
白柳一反剛剛的沉默,說道,「說起來你很忙吧,如果很忙的話,那也可以回去了,沒必要留在這裡照顧我們,有雲就足夠了,況且我們的傷好得一半了,日常生活不成問題。」
「你管得著嗎?」墨小白反問,語氣分外不客氣。
墨遙警告地看他一眼,白柳說,「我是管不著啊,可是見你心思都在工作上,為你著想啊。」
「謝謝了。」墨小白不冷不熱地說,白柳溫文爾雅地笑起來,知道他們是這樣的曖昧關係,並非墨小白故意針對他,白柳的心情顯然好了許多。
他心情一好,自然也就有了心情和墨小白鬥嘴,這一下午墨遙都聽他們指桑罵槐,明嘲暗諷,嘴上交鋒,十分激烈,白柳似乎把這幾天的話都往外吐,說得臉都不帶紅一下的,墨小白素來就是談判高手,也是不甘示弱,於是兩人就開始當墨遙是隱形人。
老實說,墨遙並不太喜歡他們兩人這相處方式,可一想到多少是因為自己,他也就沒去計較,聽他們扯皮的同時也是有樂趣的,畢竟是玲瓏的人,說話逗。
下午他們回到家裡,墨遙回去休息,墨小白把白柳堵在他房門口,「小白臉,你今天什麼意思啊你?」
前幾天悶悶不吭聲和小媳婦似的,今天倒是反常了。
苦媳婦熬成婆了?
白柳說,「說別人是小白臉,先照照自己的樣子。」
墨小白把他的衣領一扯,「臭小子,想打架是不是?」
男人和男人解決問題的方式,很多時候都是用拳頭來解決的,這才是王道。
白柳冷笑地看著他的手,「什麼意思,欺負傷員很了不起嗎?」
墨小白把他丟到門內,也不顧白柳摔著,他把門一甩,直接就關上了門,把袖子挽起來,「老子還真他媽的欺負傷員了,起來。」
白柳詛咒一聲,墨小白這廝真不是鬧著玩的,這一推把他的傷口給震的,真疼,幸好葉非墨是享受的主,屋內都鋪著厚厚的地毯,不然更嚴重了。
「孬種!」白柳坐在地上,身子疲倦地靠著沙發,墨小白怒不可遏,衝上去就給他兩拳,「你他媽的說什麼?」
他是有分寸的人,這拳頭沒往他的傷口打,白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突然指著他笑個不停,笑得險些有了內傷,墨小白惱羞成怒,又往他身上冷冷地踢了幾腳,白柳仍然笑著,墨小白大惱,他風度呢,他的風度呢,明明和他一樣大,怎麼看起來比他還不成熟,還幼稚,他這算什麼?太降格調了,太降格調了。
於是,墨小白平復了怒火,白柳指著他說,「你說你,衝著我發火算什麼回事?你遷怒啊,不至於啊,我哪兒惹你生氣了,莫非是墨遙喜歡我讓你動氣了,這也就鬱悶了,你動什麼氣啊。」
「老子看你這欠揍的樣子欠揍。」墨小白死也不承認,他是因為墨遙才會揍他,白柳哪是容易糊弄的主,笑了笑說,「你就別否認了,瞧你看墨遙的眼神,白癡都看得出來有問題,你當人人都是傻子,你那是弟弟看哥哥的眼神嗎?」
墨小白被人戳中心事,還是這麼一個討厭的傢伙,頓時又是惱羞成怒,又不知道如何發洩,很想衝上去打他幾拳,可真要揍出個毛病來,老大非要做了他不可。
他氣呼呼地指著白柳說,「你別造謠生事,閉上你的臭嘴。」
「你急什麼啊,你急什麼啊,我說得不對嗎?」白柳笑著,雖然墨小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可他看起來仍然十分舒服,可沒一點卑微之感。「你有空的時候應該把那照片好好拿出來研究一下,看看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人緣不好,也不是人人討厭的主,怎麼到了你這裡就這麼惹人嫌了,從一開始你就針對我,處處和我不對付,你當我是傻子看不出來嗎?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墨遙,因為這一次墨遙是因我受傷的,因為墨遙在乎我,於是你就不願意了,你樂意他對別人有心思,你吃醋了。」
「我沒有!」墨小白吼著。
白柳說,「你沒有?你看看你這副模樣不是吃醋的模樣,那是什麼,我說,你怎麼就那麼自私呢,墨遙愛你那麼多年,沒人要你給他什麼回報,你也有了談婚論嫁的女友,你怎麼就不放過他呢,為什麼就要抓住他一個人嗎?他那麼好的一個人,就不該有幸福嗎?合著你就那麼自戀,他只能有你才幸福嗎?你的風流緋聞不少吧,多半是真的吧,你讓他看著你桃花朵朵,你卻不允許他有一名陪伴的人,你真的很自私。你要他看著你結婚,看著你幸福嗎?你要在你的婚禮上,你的哥哥對你說一聲白頭偕老,永浴愛河嗎?還是你還想他給你當伴郎?」
「我沒有!」墨小白被白柳諷刺的幾乎紅了眼睛,發瘋似的反駁,可反駁來,反駁去,似乎就這麼一句話,白柳笑意更是冰冷。
他說,「你有,你就是這麼自私的人,你想他看著你結婚,看著你幸福,沒事和你偷偷情,偷個吻,上個床,和你搞搞婚外情什麼的,要不然就讓他等著你離婚,哦,你離婚了還不一定想著他呢,估計又找另外一個女人,墨遙在你心裡就這麼賤嗎?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考慮過他嗎?你那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你喜歡一個人就把他的自尊和尊嚴狠狠地踩在腳底下,你看著他痛苦你快樂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嗎?墨葉琰,你也配用那樣的眼光去看墨遙嗎?」
「你閉嘴,給我閉嘴!」墨小白突然撲過去,揪著白柳的衣領,拳頭就掄下來,一拳比一拳重,一拳比一拳瘋狂,就彷彿白柳的話一句比一句狠毒,一句比一句刺中他的心臟,彷彿那些醜陋的,不為人知的心事都被這個男人挑出來,刺得墨小白為體無完膚,他只覺得要他閉嘴,要他閉嘴,不要再說出這麼傷人的話,這麼打著,他都沒意識到自己把白柳給打暈了,鎖上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雲和老大迅速闖進來,一看這情景雲都嚇壞了,墨遙一把拉開墨小白,白柳已躺在地上昏迷了,鼻青臉腫,墨小白那拳頭打得他臉上幾乎沒一塊能看的地方,鼻子裡不停地流血,胸口的槍傷也早就裂開,根本沒法看,墨遙冷靜地吩咐雲,「把那德國醫生叫來,快。」
白柳奄奄一息,毫無疑問,他們來晚一分鐘,以墨小白的拳頭非把人打死不可,墨遙幫白柳做了簡單的止血,轉頭看墨小白,墨小白雙眸沒了焦距,似乎陷入一種無神的狀態中,墨遙走到面前,抬起頭,驟然給他一巴掌。
「滾回華盛頓。」男人毫不留情的聲音比這一巴掌更讓墨小白覺得疼痛,臉上火辣辣的疼,他也開始回過神來,終於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眼睛瞪圓了。
墨小白捂著臉,聲音顫抖,「你打我?」
墨遙雖然受了傷,可這一巴掌可不輕,打得墨小白理智都灰飛煙滅,一想到墨遙是為了一個男人,為了白柳打他,他的眼睛裡就湧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和恨意。
疼他,寵他如珠如寶的墨遙,竟然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雲也被嚇壞了。
這比老大為了一個男人差點沒命更讓人震驚,他竟然動手打小白。
墨遙幾乎是一出手就後悔了,右手一直顫抖不停,他死死地握緊了拳頭,克制出手心的顫抖,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人在憤怒之下的力氣大得不可想像,他知道自己這一巴掌打得多重,小白的手都摀不住他臉上的紅腫。
可道歉嗎?
怎麼可能,為什麼要道歉?
他看著墨小白差點把白柳打死,白柳如今奄奄一息,若不是雲聽到動靜來叫他,怕一人叫不住小白,白柳恐怕會被他失去理智打死。
這一巴掌算輕了。
墨小白咬牙,眼睛裡蓄滿了眼淚,卻咬著牙沒讓眼淚掉下來,「好,好,很好,我算明白了。」
他扭頭,大步走出房間,墨遙的心彷彿被人也挖走了,疼痛得幾乎要麻痺掉,他怎麼捨得去傷害小白,哪怕小白做錯了什麼,他好好說就是,怎麼衝動就打了他,拳打腳踢和往他臉上打一巴掌,那意義是完全不同的,葉薇生氣的時候喜歡拍人腦袋,喜歡揍人,可從來沒往孩子臉上打過,小白這張臉,他是唯一打的人。
墨小白出門後,沒一會兒就聽到車聲,雲撲到窗前一看,吃了一驚,這不要命了啊,開這麼快的車,墨小白本來就喜歡開快車,如今情緒失控,多危險啊。
墨遙煩躁地說,「別管他,總那麼任性,也改改長長記性。」
可話是這麼說,他握緊的右手由始至終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