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驚,面色也沉了下來,不悅道:「如陌小姐這是何意?在下以好茶相待,以為你也是懂茶之人,沒想到,你竟如此糟蹋在下的一番心意。」
如陌面無表情,冷聲道:「千金難得一壺的『清毫』自然是好茶,只可惜,閣下的心意如陌不敢領受。」
男子目露精光,笑道:「如陌小姐未飲便已知是『清毫』,也算是知音之人,那這壺『清毫』便也值了。只是,在下實在不解,小姐為何如此作為?莫非是害怕在下欲對小姐不利,在茶裡下毒不成?」
如陌目光犀利,緊緊鎖住男子的雙眸,似笑非笑道:「這『清毫』之所以名貴,就在於任何毒與它混合都會被其消除毒性。但唯有一種香味與它的香氣混合,雖不是毒,卻勝毒百倍。閣下好細密的心思,竟將『醉香』混於花壇之中,令人不易覺出。閣下為引如陌前來,真可謂費盡心機,甚至不惜以『息鳴』重現江湖為代價。不知,閣下究竟意欲何為?」
男子的目光頓時銳利,起身邪笑道:「連『醉香』你也知道?還有什麼是你所不知道的?我很好奇,你的身份……」他說著忽然身影一閃,出手快如閃電,直取她面門。如陌身子微側,如風影般掠過,他未到眼前,她已站在他後面。
男子大驚,迅速往她左肩抓去。如陌眸光一沉,迅疾轉身,飄出幾丈遠,不再與他糾纏。
男子也不再追上去,他面色雖如常,心底卻十分震驚。望著她的目光陰晴不定,疑聲道:「幻花無影?」
如陌笑道:「閣下好眼力,能認出幻花無影之人,當世屈指可數。」
男子大駭道:「『幻花無影』已失傳百餘年,你從何處習來?你……是什麼人?」
如陌斂了笑,冷冷道:「這句話應當我問閣下才是,閣下又是什麼人?魔宮獨門秘藥『醉香』,閣下究竟從何處得來?」
「清毫」雖然珍貴,但只要有足夠的金錢和勢力,想得到並不是太難。而「息鳴」與「正吟」本是一對,出自同一大師之手,其珍貴自是不必說,並且它們關係著一個極大的秘密,如今重現,是有意還是無意?更讓她心驚的卻是「醉香」!單是「醉香」,也就罷了,但「醉香清毫」混合,便成了這世間最陰狠的媚毒。
男子不緊不慢道:「能擁有魔宮秘藥,你說我是什麼人?」
如陌一愣,旋即狐疑道:「閣下的意思是,你是魔宮之人?以閣下的身手,應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男子抄起手,往旁邊廊柱輕輕一靠,朗道:「你似乎不大相信?我一直很好奇,中『碎心』之毒卻不死之人,迄今為止,你是唯一的一個。而我更加好奇的是,以你的身手,躲開那道暗襲,應是輕而易舉之事,可你為何卻不躲呢?」
如陌沉聲道:「原來如陌之傷也是拜閣下所賜。閣下為何要說出來,讓如陌知曉,對你有何好處?」
那男子邪笑道:「我不需要好處,幫助別人本身就是一種樂趣。更何況我幫的還是如陌小姐這樣難得一見的絕妙佳人呢!」說著向她拋了一個大大的媚眼,誘惑之極。
他可真是大言不慚,投人以毒說成是助人為樂。如陌淡淡道:「如此說來,如陌還得感謝閣下賜毒?『碎心』與『醉香』同為魔宮獨門秘藥,為魔宮長老所掌管,除魔宮宮主與其座下四使之外,其他人並不容易拿到。」
男子微微一愣,若有所思道:「你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這對你並不好。」說著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慢慢踱步到她身邊,繞她轉了一圈。
如陌忽然覺得身子有些發軟發燙,暗叫糟糕。這麼快就發作了麼?她連忙後退了幾大步,與他拉開距離。此人心思縝密,既然費盡心思引了她來,必定是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她貿然離去只會加快藥性的發作。所以,她只能等待。
可等待的時間最是難熬。將自己的命運寄希望於他人,這實在不是她的作風,但此刻,她卻別無選擇。
那男子狂肆得笑了起來,道「『醉香』遇『清毫』,貞潔烈女也會變得不認識自己,即使你百毒不侵,也無濟於事。若沒有動用內力,以你的修為興許還能撐過一個時辰,但你方才與我過招催動內力,藥效即刻被激發!」
「你!」如陌緊咬銀牙,冷厲的目光似要將他穿透般,身子越來越燙,一股難耐的燥意猛烈地襲擊著她的所有理智。看著眼前的男子,她竟有種想撲過去的衝動,她一定是瘋了!連忙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浮現出南宮曄的身影……
不能想!她握緊雙拳,尖利的指甲一下子扎入了手心,強烈的痛感襲來,令她神智稍稍清明了幾分。但也僅僅是維持了不到片刻,體內無法遏制的渴望愈來愈強烈。她拔下髮簪,刺中手臂,鮮血幾乎染紅了白衣。
此地不可久留,她必須立刻離開。
「想走?」她身形未動,他卻已攔住笑道:「你中毒已深,這個樣子,教本座怎捨得放你離去?」說罷長臂一伸,竟將她拽進了懷裡。
她渾身發軟,掙脫不得,又不能動用內力,心中惱恨不已。這個南宮曄,怎麼還不來?
她一定不會猜錯,他們的目的應該是南宮曄才是。
那邪惡男子,撩起她額前散落的髮絲,指尖慢慢滑到她耳邊,取下她的面紗,望著她優美的側臉輪廓,呼吸一窒,瞬間怔住。連忙扳過她的身子,正面相對,又似乎鬆了一口氣般。突然,他猛地抬手,撕裂了她的衣襟。她還來不及反應,耳邊已傳來如雷鳴般的大喝:「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