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如果他沒等瞭呢?

傅長陵一聲高喚,所有正在議論著考題的考生都看瞭過去,而後都朝著秦衍行禮問好。秦衍點瞭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走瞭開去。

等秦衍走遠,傅長陵目光還一直落在秦衍身上,旁邊上官明彥見瞭,不由得好奇道:“沈兄認識秦道君?”

“嗯?”

傅長陵回過頭來,聽到上官明彥的話,趕緊道:“沒,就是仰慕秦道君,忍不住多看瞭看。”

“沈兄說得是,”上官明彥也將目光看向遠處去,眼裡帶瞭幾分向往,“秦道君那樣的人,誰不仰慕呢?”

傅長陵沒說話,他默不作聲往旁邊挪瞭一步,擋住瞭上官明彥的視線。

他本就生得高挑,又比上官明彥長上幾歲,這麼一遮,上官明彥便什麼都看不到瞭。

上官明彥有些茫然抬頭看向傅長陵,傅長陵趕忙道:“上官兄,你第七題……”

一幹考生交流完答案,又在鴻蒙天宮安排下用過正餐,就到瞭下午,下午的文試重在考生本身底蘊,給一個題目,可寫可畫,按時交卷。

這對於傅長陵來說並不算難事。

他畢竟生在四大傢族之中,雖然平日看上去不著調荒誕瞭些,君子六藝卻是自幼學起,與這些民間各地來考的普通人相比,自然是大不一樣。

每個人的題目都不相同,雲羽報瞭個盒子到他面前來,讓他選伸手抽取,傅長陵伸手進去捻瞭張紙條,打開之後不由得愣瞭。

他的考題是,美人。

一個宗門測試,有這樣的題目,考的目的,應當是他眼中的美人是什麼模樣,從而考究他內心所向往追求的事物。這種追求,如果與鴻蒙天宮的目標相近,那才會是他們錄取的對象。

傅長陵揣摩著出題人的深意,然後琢磨起鴻蒙天宮這個宗門喜歡選人的標準。

鴻蒙天宮與其他修仙門派相比較起來,從出身就是不太一樣的。

其他宗門立宗,要麼是因特殊的修煉心法,例如道宗求道、劍宗求劍、儒宗求仁,要麼就是特殊的血脈穿成,例如傅、蘇、越、藺四傢。可鴻蒙天宮不是,它既沒有特定的修煉功法,也沒有特別的血脈傳承。

鴻蒙天宮建立於三千年前,當年仙魔大戰之後,雲澤一片荒蕪,百廢俱興,仙宗人才凋零,又因資源稀缺,多有鬥爭。於是劍尊葉瀾召集百傢,選出瞭七位長老,共同建立瞭鴻蒙天宮。

七位長老是從仙宗百傢中最有聲望的人中選出,而葉劍尊擔任宮主。因為葉瀾的地位和實力,鴻蒙天宮成為雲澤仙界之首,收天下功法珍藏,至此之後,雲澤大小事務,都由鴻蒙天宮調停,而鴻蒙天宮決定事務的方式,則是由七位長老與宮主共同投票,其中宮主一人獨占兩票。

後來葉瀾仙逝,雲澤也在他的規劃下步入修仙盛世,各宗各派隻顧自己修煉,壯大自己宗門,隻有鴻蒙天宮還保持著三千年來一貫傳承,管著整個雲澤上上下下大小事務。

民間誅邪驅禍,一般都隻有鴻蒙天宮弟子會出面,其他宗門大多置之不理,除非是要磨煉弟子,對修煉有益。

這樣一個宗門,想選一個怎樣的人?

傅長陵閉上眼睛,腦海中第一個畫面,就是秦衍。

白衣負劍,身前是沖天烈火,廣袖墜玉烈烈翻飛,帶著吾往矣而不卻之孤勇。

傅長陵睜開眼,深吸瞭一口氣,提起筆來,沾染瞭硯臺中的墨汁,便落下瞭他腦海中的畫面。

等他畫完之後,他上前去交卷,秦衍正閉著眼睛打著座,傅長陵不敢看他,便低著頭,恭敬放下卷子,急急走瞭出去。等他出瞭門,秦衍慢慢睜開眼睛,他看著面前的畫,落在那人名字上。

沈修凡。

“咦,”雲羽巡視考場回來,目光落在那副畫上,忍不住道,“這畫,好像師兄啊。”

秦衍低低應瞭一聲,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傅長陵走出大門,深深舒出一口氣來,陳竹早已等候在門口,看見傅長陵走出來,陳竹高興道:“公子出來得早,可是胸有成竹瞭?”

“九分把握。”

傅長陵說完之後,便同陳竹一起回瞭客棧。

第二日是測試劍意,傅長陵提瞭一把鑲珠墜玉的寶劍,早早就到瞭考試擂臺。他到瞭擂臺,隻見人山人海,早就被圍瞭個水泄不通。

傅長陵剛到外圈,便聽到裡面傳來上官明彥的聲音:“沈兄!”

傅長陵看見上官明彥在人群裡朝他招手,他趕緊擠瞭進去,到瞭上官明彥身邊後,他一面整理著被擠亂的衣著,一面打聽著道:“上官兄,怎麼這麼多人?”

他喘著氣:“現在還早啊。”

“今天人多,而且由秦道君和謝道君一起做考官,大傢特來瞻仰仙君風姿。”

“考官?”

傅長陵愣瞭愣:“今個兒不是測試劍意嗎?”

“聽說因為人太多,所以稍微改瞭一下。”

上官明彥解釋道:“上臺後秦道君會出一劍,謝道君出一劍,能在接下兩位道君兩劍後還能站起來,就算考核過關。”

接秦衍和謝玉清兩劍,鴻蒙天宮怕是不想招人瞭。

傅長陵突然很想理解一下這個出題人是在想什麼。

“要是全場都接不下呢?”

傅長陵不由得疑惑,上官明彥回過頭來,正色道:“我一定會接下。”

“你挺有志氣啊。”傅長陵脫口而出,上官明彥認真道,“秦道君救我性命,日後我拼死也要跟隨在道君身邊。”

傅長陵聽得這話,有幾分不高興瞭。

當初救人的也有他啊,怎麼不見上官明彥記這麼清楚呢?

傅長陵沒得多想,一聲鑼響,就聽所有人歡呼起來,而後便見秦衍和謝玉清禦劍而來,穩穩落在瞭擂臺之上。

兩人衣著服飾相近,相比秦衍,謝玉清周身更素些,她生得本來就寡淡,加上這周身素衣,更像是從冰雪之中走出來一般。

上官明彥看著兩個人,壓低瞭聲,興奮道:“聽說謝道君雖然久未參加君子臺論戰,但其戰力不輸秦道君,乃鴻蒙天宮新一代劍道第一人。”

“你說話就說話,”傅長陵有些奇怪,“興奮個什麼勁兒?”

“你,”上官明彥有些臉紅,“你不覺得謝道君……”

“很漂亮?”

傅長陵接口,上官明彥臉更紅瞭,傅長陵認真看瞭看:“我還是覺得秦道君更好看。”

兩人正說著,上方就宣佈瞭規則,接過兩位仙君兩劍的人就算過關,而後就聽站在上方的雲羽念瞭第一個人的名字“易縣,王大方。”

說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走瞭上去,剛行瞭個禮,顫抖著聲道:“在下……”

話沒說完,謝玉清手中長劍抬手就劈瞭出去,隻聽“轟”一聲巨響,隨後謝玉清冰冷的聲音就響瞭起來:“下一個。”

看著被轟出十丈遠的那位王大方,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咽瞭咽口水。

接下來,傅長陵和上官明彥就一直保持著看見人出現,人飛瞭;看見人出現,人飛瞭……這種循環模式轉頭模式之下。

“下一個。”

“下一個。”

“下一個。”

謝玉清聲音又快又冷,旁邊秦衍根本沒有出劍機會,靜靜站著,仿佛隻是過來充場子的吉祥物。

等場上人被清瞭大半後,終於叫到瞭上官明彥的名字。上官明彥咽瞭咽口水,他抓住傅長陵的名字道:“沈……沈兄……等一下,麻煩你……你一定要來……”

“我會幫你收屍的。”

傅長陵重重握瞭握他的手,然後把他往前一推,鼓勵道:“去吧!”

上官明彥深吸瞭一口氣,他走上去,懷著一種視死如歸的精神,拔出瞭早已準備好的劍。

謝玉清一劍轟瞭過去,上官明彥被轟得直直退到擂臺邊上,等劍意消散後,他一口血嘔瞭出來,膝蓋差點彎下,卻還是用劍撐著自己,勉強站立在瞭擂臺上。

“好!”

傅長陵當即鼓掌歡呼起來,所有人都看向他,傅長陵得瞭眾人關註,不好意思笑笑,點頭表示抱歉,聲音小瞭下去。

上官明彥擦瞭嘴角的血,站起身來,顫抖著朝秦衍行瞭一禮,恭敬道:“秦道君。”

秦衍點瞭點頭,而後他拔出劍來,所有人屏住瞭呼吸,就見他抬手一劍,那劍力道並不算強,似如春風一般推瞭過去,在撞上上官明彥之後,直直將對方推出三丈遠。

然而上官明彥雖然被推瞭出去,卻還是站著。

雲羽見瞭,趕忙道:“過瞭!記下來,上官明彥,過瞭!”

上官明彥聽到這話,勉強笑起來,傅長陵單手按在隔在他身前的欄桿上,輕盈縱身一躍,而後便奔落到上官明彥旁邊,一把扶住瞭快要倒下的上官明彥,揚起笑容:“怎麼樣,我說來給你收屍,來得準麼?”

上官明彥笑瞭笑,雲羽站在臺上,看著趕來的傅長陵道:“來得好,上來吧,沈修凡。”

傅長陵愣瞭愣,旁邊雲陽走過來,幫他扶住上官明彥:“沈公子放心,我們會安置上官公子的。”

“去吧,”上官明彥拍瞭拍傅長陵的肩膀,靠近傅長陵,小聲道:“熬過謝師姐就行,秦師兄會放水的。”

傅長陵聽到這話,不由得抬眼看他,他沒想到,上官明彥看上去這麼正兒八經一個人,居然這麼飄。

測試都還沒結束,就已經師兄師姐的叫上瞭。

上官明彥說完,便被鴻蒙天宮的人扶著離開。

清場完畢後,傅長陵便走上瞭擂臺來,他一身孔雀藍華袍在擂臺上和對面的素白對映鮮明,手上鑲珠帶玉的寶劍一抬,耀眼的光就讓眾劍修低下頭,看瞭一眼自己手中要麼黑要麼白、總之就是樸實無華毫無美感可言的劍。

不知道為什麼,大傢都有點生氣。

對面的謝玉清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她看著傅長陵的劍,皺瞭皺眉頭,而後她抬起手,一劍飛轟而去!

傅長陵見得劍來,揮劍朝著謝玉清的劍勢斬去,兩道劍勢扛在一起,沖撞之後,謝玉清劍勢才沖到傅長陵身上,將傅長陵推出一丈。

傅長陵面色白瞭些,卻並沒有太過狼狽,謝玉清“咦”瞭一聲,手動瞭動,似乎還想再劈,傅長陵趕緊道:“謝道君!”

他緊盯著謝玉清的劍:“說好隻有一劍的!”

謝玉清得瞭這話,她猶豫瞭片刻,點瞭點頭,隻道:“下次再會。”

傅長陵立刻搖頭:“不瞭不瞭。”

說著,他轉頭看向秦衍,露出笑容來,聲音都溫和瞭許多:“秦道君,請。”

秦衍點瞭點頭,傅長陵看得他的動作,心裡放松瞭許多。

他猜想著,若真是要接兩個人全力一劍,今日怕是選不出弟子瞭,秦衍的作用,估計也就是撐個場子。就像剛才的上官明彥,若秦衍真的動瞭手,方才他別說站住,小命都難保。

傅長陵笑著看著秦衍,心裡充滿期待,他很懷念秦衍的劍意。

尤其是,一劍春生那樣,美好又溫柔的劍意。

然而在秦衍拔劍之後,傅長陵就覺得有些許不對勁。他感覺秦衍的劍動得有些慢,一個劍修的劍動得慢,往往是一個原因。

他在蓄力。

秦衍蓄力做什麼?

這隻是對築基期的新生的一個小小測試,他一個元嬰之下第一人,提劍就能戰化神的天才劍修蓄力做什麼?!

傅長陵感到瞭一絲驚慌,也就是那一瞬間,秦衍猛地出劍!

那一劍夾雜排山倒海之勢,轟平瞭整個擂臺,朝著傅長陵洶湧而去,傅長陵睜大瞭眼,根本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抗,隻能抬手用劍死扛!

那劍風摧朽拉枯,似如狂風卷過,傅長陵咬緊牙關,覺得身上衣衫都被劍風撕裂開去,劍上珍珠裂開來,噼裡啪啦往他身上砸!

他突然就知道為什麼那些劍修的劍都那麼樸實瞭。

這種緊要關頭劍上的珍珠瑪瑙什麼的劈頭蓋臉砸,砸得疼啊!

等狂風吹過,劍意消散,眾人驚恐看著遠處一片煙霧,煙霧慢慢散去,露出中間的傅長陵。

他用劍撐著自己,勉強站在地面上,身上衣衫破破爛爛,頭發亂糟糟散在後面,臉上是被碎玉劃出的血痕,一貫帶笑的眼,死死盯著秦衍。

在場人都愣瞭,謝玉清都忍不住看瞭秦衍一眼,秦衍漠然看著他:“你有何不滿?”

傅長陵聽到秦衍開口,他頓時清醒瞭。

不滿?

他不敢有。

他勉強笑起來,打掉牙和血吞:“沒,沒不滿。”

“那看我作甚?”

“是……”傅長陵胸口氣血翻湧,而後一口血噴出來,混合著答案,含糊不清道,“崇拜。”

雲羽看見傅長陵噴血,終於反應過來瞭,趕忙道:“過瞭。雲陽,快,抬擔架過來!”

聽到這話,傅長陵感覺自己的小命有瞭著落,他也不硬撐瞭,閉上眼睛,直接就倒瞭下去。

等傅長陵再一次醒過來時,他躺在擔架上,雲羽和上官明彥一左一右蹲在他旁邊,雲羽給他扇著風,眼神裡帶瞭幾分敬意看著他道:“這位兄臺,你還能活下來,很不容易啊。”

“雲仙君……”

傅長陵回憶起自己身份,立刻露出瞭激動的眼神,爬起來就要給雲羽行禮,雲羽按住他,感慨道:“英雄,先好好躺著。”

說著,雲羽給傅長陵扇起風來:“英雄,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能連著接下謝師姐和大師兄連著兩劍的人,而且你接的不僅僅隻是兩劍,還是師兄全力一擊,瞭不起啊兄弟!”

傅長陵躺著緩瞭口氣,他察覺到身上的傷勢全都處理過瞭。

給他處理傷口的,都是鴻蒙天宮低階醫修,沈青竹畢竟是雲澤醫修第一人,他的藥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來,這些低階醫修自然沒看出來他之前的傷勢和金丹的存在。

傅長陵聽著雲羽的話,慢慢反應過來,上官明彥給他喂瞭口水,傅長陵喝完水,虛弱道:“雲仙君,我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你問。”

雲羽給他扇著扇子,興致勃勃。傅長陵嘆瞭口氣:“那個,秦道君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意見啊?”

“他是看重你。”雲羽給他解釋,“你不知道,昨個兒你筆試成績出來,震驚大夥兒啊,鴻蒙天宮招考這麼多年瞭,第一次見到滿分考生,大傢都對你很期待。所以師兄懷疑你是個奸細。”

傅長陵有些茫然:“這……這是看重?”

“那可不嘛?”雲羽滿臉認真,“你以為誰都能被懷疑是奸細的麼?”

傅長陵哽瞭哽,過瞭一會兒後,他才道:“那現在,秦道君還懷疑嗎?”

“這我就不知道瞭。”雲羽聳聳肩,“不過你隻要不是奸細,那也不用心虛。你呀,”雲羽語重心長,“以後眼睛少往師兄身上瞟,免得耽誤前程。要不是看你有前途,我也懶得提點你。”

傅長陵笑得尷尬,雲羽和他聊瞭一陣後,拍瞭拍他的肩,鼓勵瞭他幾句,便起身走瞭。

他走之後,上官明彥和趕過來的陳竹一起將他扛回瞭客棧,陳竹請瞭醫修來給他看診開藥,上官明彥陪他坐著,嘆瞭口氣道:“明日鴻蒙天宮會將文試成績放出來,這文試武試成績都過關的,才能進入第三關。”

“上官兄可知道第三關內容?”

傅長陵知道上官明彥和鴻蒙天宮人混的熟,早就摸清瞭招考的路子。上官明彥點點頭,頗有些憂慮道:“第三關是進入鴻蒙天宮的靈山禁地,以往是會把人分成幾組,然後比拼采摘靈草的數量。但今年……”

“今年如何?”

傅長陵有些疑惑,上官明彥笑瞭笑:“倒也是好事,看今日情況,今年怕是湊不瞭這麼多分組的人,大傢要各自參賽瞭。”

“那也不錯。”

傅長陵點瞭點頭,想瞭想,他接著道:“不過,聽聞鴻蒙天宮的月華草,也是種在靈山禁地……”

“那是在後山,”上官明彥立刻知道瞭他的疑惑,“那裡不屬於考區,你到時候可千萬別走錯路誤入瞭。”

“明白。”

傅長陵轉著扇子,答得漫不經心:“我一定不去。”

是不可能的。

月華草是往生花之外,能夠修復他金丹最好的東西,鴻蒙天宮的靈山禁地平時都不開放,這是他最好的機會。

傅長陵心裡暗暗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上官明彥在旁邊守瞭一會兒,等陳竹進來之後,上官明彥便同傅長陵告辭開去。

傅長陵在客棧休養瞭一夜,便好瞭許多,第二天他領著陳竹上官明彥一起去看榜單,鴻蒙天宮放出來進入第三關的名單,一共就隻有二十個人,二十個人按照三場綜合成績高低排序,名字後面跟著三場成績。傅長陵抬頭一看,便看見“沈修凡”三個字排在第一位,後面寫著三個“天”。

天字代表著滿分,傅長陵懵瞭一瞬間,他能拿第一他覺得是沒有問題,可是居然全是滿分?

他畫瞭個秦衍交上去,沒被打死?

傅長陵有些茫然,旁邊上官明彥和陳竹卻都高興起來,上官明彥激動道:“沈兄,我就知道你必拿第一!”

傅長陵尷尬笑瞭笑,他老黃瓜刷綠漆回來裝嫩,要是拿不到第一,才是尷尬。

拿到瞭名次,去雲羽那裡領瞭準試貼之後,雲羽詳細和他們講瞭規則:“到時候你們一人就一個隊,開始采集靈草,最後在出口處統計靈草數量。你們能活動的區域都在這張草圖裡,到時候會拉線,你們別越線就是瞭。靈山禁地靈獸甚多,你們所在的區域,都是一些低階靈獸,要是誤入瞭其他地方,會遇到什麼東西,這可就說不定瞭。到時候可不是能不能考過的問題,而是你們的小命,”雲羽刻意壓低瞭聲音,故作恐怖道,“怕都難保!”

傅長陵和上官明彥連連點頭。

過瞭幾日,所有人傷都休養得差不多,便到瞭第三場考核開始的時間,傅長陵和上官明彥差不多前後一起到達靈山禁地門口,這一次便清凈得多瞭,幾乎沒有什麼人。謝玉清和秦衍站在高處,雲陽領著弟子給二十個人一人一個信號彈和身份玉佩,雲羽站在高處,高聲道:“進去之後,不得爭搶他人靈草,不得傷害他人,若是遇險,就放信號彈出來,我們會立刻趕去救人。采集靈草時間一共一天一夜,明日清晨,你們需在出口等候,否則,以棄權處理。”

說完之後,雲羽便轉過身去,朝著秦衍和謝玉清躬身道:“師兄,師姐,可以開啟結界瞭。”

秦衍低低應瞭一聲,便從袖中取出一半鐵印,謝玉清取出相對應的另一半,兩塊鐵印對合在一起,秦衍和謝玉清的靈力交錯而過,傅長陵遙遙望著,聽上官明彥在旁邊感慨:“秦師兄和謝師姐,真是天造地設啊。聽說他們修煉心法也是一致,以後不會結成道侶吧?”

“不會。”

傅長陵脫口而出,上官明彥有些疑惑,轉頭看向傅長陵:“你怎麼知道?”

傅長陵抿瞭抿唇,他覺得心裡有些煩悶,卻又說不出來,隻能嘟囔道:“這事兒不是咱們議論的。”

“你說得也是。”上官明彥點點頭,他又看向謝玉清和秦衍,靈山結界轟隆隆打開,結界打開那一瞬間,靈氣被風吹拂而來,在場所有修士,都忍不住閉上瞭眼睛。

這樣的福天寶地,是所有修士最喜愛的地方。

“進去吧。”

雲羽高喝瞭一聲,所有人都往著靈山裡沖瞭過去,上官明彥也提步小跑進去。

《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