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陵是最後一個走進靈山禁地的考生,他進去之後,雲羽上前來,同謝玉清和秦衍有模有樣行瞭個禮,匯報道:“稟大師兄、謝師姐,所有考生均已入內。”
秦衍應瞭一聲,轉頭同謝玉清道:“我去後山。”
危險地帶,需要有人專門去看守,防止考生不慎入內。
謝玉清看向遠處:“我在這裡看著。”
秦衍沒有多說,禦劍朝著後山直接過去。雲羽看著秦衍的身影,有些擔心道:“師姐,後山禁地都是高階兇獸,就師兄一個人……”
“無妨。”
謝玉清淡聲開口,抬手劃瞭個圈,懸在半空中的鐵符隨著她的動作翻轉,靈山禁地的結界再一次合上。
傅長陵聽到靈山震動,他回過頭,便看見結界一點點結上。
鴻蒙天宮靈山禁地的結界,由葉瀾親手佈下,千年歲月,卻仍舊是雲澤最牢固的結界之一。
傅長陵觀賞瞭靈山禁地結界片刻後,繼續往前走去。
之前的考生早已奔在前方,往密林深處趕瞭過去。
靈山之中到處都是靈植,通過靈植數量計算最後分數,這自然是不可能的,按著這個規則,他可以蹲在門口把靈山都挖瞭。
所以最後分數計算辦法,實際上是根據靈植的品級來,品級越高,分數越多,而品級高的靈植,一般都會由靈獸看守,所以雖然隻是挖取靈植,卻是一項極其綜合的考驗。不僅要能辨認靈植、正確采摘,還有有和這些靈獸鬥爭的能力。除此之外,考生之間,雖然不允許爭搶,但沒說不允許哄騙,又或者是兩人鬥爭之後,從屍體上撿取。這一重重暗中設置下來,可說是所有考試中,對個人整體能力要求最強的關卡。
傅長陵沒有急著去找靈植,他先蹲下身來,摸瞭摸地上的土壤,又翻看瞭一下腳下的靈植,然後抓瞭一把枯葉,用手指碾碎之後散開,看風卷枯葉的方向。
“他這是在做什麼?”
雲羽有些奇怪,謝玉清靜靜看著,解釋道:“他在判斷。”
“判斷?”
“靈脈滋生的靈氣屬性不同,所生長的靈植也會不同,靈植生長方式有其規律可循,他在判斷這些靈山裡有什麼靈植靈獸,以及生長方向。”
什麼樣的靈植,相應就會擁有什麼樣的靈獸。
傅長陵看著枯葉飄散的方向,低喃出聲:“紅土、霜花、東南風。”
他看瞭看四周,大概猜測出來這裡會有的靈植,將裡面最值錢的都篩選瞭一遍之後,選瞭西北方向,往裡走瞭進去。
這是一塊冰屬性靈根所滋養的靈山,正常情況下,正北方向應當是冰性靈地靈植最多的地方。但這地方卻是紅土,紅土是火靈根才有的土質,所以傅長陵猜想,其實這靈山之下,是兩條靈根,冰性在深處,火性在表面,但冰性為主,火性為輔。
冰靈根為正北,火靈根為正西。最終傅長陵選瞭西北方向,一路往裡走瞭進去。
他進密林後,走得很謹慎,但他辨認靈植動作很快,摘取手法也極為嫻熟,沒瞭一會兒,他就裝瞭一袋。
他走進深處之後,就察覺到鴻蒙天宮對他的監管變弱,同時也感覺到前方有野獸的氣息傳瞭過來。
傅長陵知道,他接近這考試區域裡最值錢的靈植瞭,離火乾坤草。
這草由冰晶獸看管,冰晶獸乃三品妖獸,實力堪比金丹,秦衍應當是沒想到會有弟子能摸到這兒來,傅長陵走進冰晶獸的地盤,頓時發現對他的窺伺都消散瞭去。
這是絕好的機會。
傅長陵心裡琢磨著。
他如果能在入夜之前斬殺冰晶獸,就有一夜時間趕進靈山的後山,去摘采月華草,等天亮之前回來,趕到門口,憑著這離火乾坤草,他入圍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傅長陵做下決定,沒再耽擱,用神識確認周遭無人之後,他直接走進冰晶獸的洞府,冰晶獸見得傅長陵這麼大大咧咧走進來,咆哮出聲而來,傅長陵袖中清骨扇滑到手心,揚手一揮,一陣狂風卷席而過,直直將冰晶獸狠狠拍到瞭墻上。冰晶獸低嗚瞭一聲,傅長陵朝裡走去,渡劫期的威壓被他毫不壓制釋放出來,他每往前一步,冰晶獸就往裡退一點,虎型體型蜷成瞭一個球,拼命往墻上懟,就差把身後墻抵出一個洞來,大爪子搭在自己腦袋上,“嗷嗚嗷嗚”的低嗚著。
傅長陵走到它身前,看瞭一眼冰晶獸的模樣,低頭摘瞭離火乾坤草,見那冰晶獸還在發抖,有些無奈道:“行瞭,不殺你,不過你放聰明一點,”傅長陵半蹲下身,歪頭笑起來,“別讓人發現我不在瞭,明白?”
冰晶獸從大爪子下露出一隻眼,看見傅長陵的笑容,當即開始瘋狂點頭。
傅長陵拍瞭拍它的腦袋,提瞭離火乾坤草站起身,將離火乾坤草放入靈囊,疾步往山洞外走去。
出瞭山洞後,他看瞭看方向,確認瞭後山位置後,便立刻朝著後山疾馳而去。傅長陵用瞭隱身咒,一路什麼都不管,悄無聲息穿梭在密林之中,因而也沒讓高階兇獸發現。在他趕往月華草的方向時,秦衍也往著月華草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似乎一路都在尋找著什麼。
他會打開樹枝,細細翻開樹枝下的東西查看,仔細感知這地方的靈力波動。
他要找一個地方。
在他記憶中,這個地方,應當有月華草。
他慢慢尋找過去,突然感覺到月光沐浴瞭周身,他抬起頭來,看見周邊都是密林,而前方卻是一塊圓形空地,這空地被森林包圍起來,月光沒有任何阻擋灑落在這塊空地之上,這地上長著大片及膝高的月華草,風吹過來時,這些在月光下帶著輕舞的光粒的月華草輕輕蕩漾。
有些許畫面在他腦海中忽地閃過,上一世,他就是受傷撲到在一片月華草中間。
他用神識試探過去,察覺這月華草中間輕微的靈力波動。他手放在劍上,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結界悄無聲息在他周邊蔓延開去,秦衍註意力全在那波動的靈力之上,傅長陵往著月華草的方向一路狂奔,突然察覺周邊異常。
他抬頭一看,不由得皺起眉頭:“結界?”
話剛說完,不遠處一陣靈力暴動而來,十幾個元嬰的靈氣混雜著秦衍的靈氣鋪面而來,傅長陵頓時大驚,抬頭望去,就見不遠處火光與劍光交織,發出地動山搖之聲。
然而這些聲音早已被結界隔絕,傅長陵抬頭看瞭一眼結界,確認這結界他暫時無能為力之後,便立刻朝著戰地疾馳而去。
他來得極快,到瞭近處後,便看見十幾個人纏著秦衍,秦衍被他們圍困在中間,不過這麼一刻間,身上就已經帶瞭傷。
這些人圍著秦衍站成一圈,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袍子,看不清面容,從他們所站立的位置,傅長陵即刻認出這些人是將秦衍困在瞭陣法中間。
傅長陵屏住瞭呼吸,刻意藏住瞭自己,觀察著這些人,他們都是元嬰期,而且應當是長期打著配合,以他們的實力,化神期的修士也不敢妄動。
如果他此刻沖出去幫秦衍,那就是送菜。
“你們是什麼人?”
秦衍冷著聲開口,傅長陵潛伏在暗處,用扇子劃開手心,在腳下開始迅速繪制起陣法來。
“秦衍,”站在正東方的一位黑袍紅紋路修士開口,聲音裡帶著惋惜,那人聲音明顯刻意變化過,聽不出男女老少,仿佛是許多聲音交雜在一起,“你好好鴻蒙天宮首徒,何必來趟這攤渾水?”
“你們是業獄的人。”
秦衍肯定出聲,傅長陵一面聽著他們說話,悄悄移動著,圍著那些人暗中放下陣法。
“你也知道業獄?”
那修士嘆瞭口氣:“我還以為,雲澤都把我們忘瞭。”
“你們怎麼來到雲澤的?”
秦衍捏緊瞭劍:“業獄的封印還沒開,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你知道得不少啊,誰告訴你的?”
那修士放輕瞭聲:“是不是,那個叫傅長陵的小道修啊?”
傅長陵聽到這話,忍不住抬瞭頭。
他手上動作沒停,目光落到說話人身上。
他一直很想知道,業獄為什麼會盯上他,業獄封印與他自己,到底是什麼關系,要業獄設這麼一個大局讓他去解開封印。
秦衍似乎也想問這個問題,便道:“你們為什麼盯著他?”
“秦衍,”對方嘆息出聲來,“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太聰明。”
“他血脈有什麼不一樣?”
對方不說話瞭,秦衍繼續道:“你們在鴻蒙天宮,到底有多少人?”
“秦衍,”對方再次開口,聲音卻是徹底冷瞭下去,“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秦衍掃著周遭,而後目光在傅長陵方向稍微一頓,隨後便抽回目光,繼續道:“比如我知道,三個月前,你們派我和謝師姐分別出去執行師門任務,讓我殺青崆門的靈虛道長,其實不是因為那位道長入魔作亂、難以消滅,隻是要把我支開。”
“支開?”對方笑起來,“你什麼身份,需要特意支開?”
“這就要問你們瞭。”
秦衍盯著對方的眼睛:“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你們心裡清楚。”
秦衍和他們說著話時,傅長陵最後一個小陣畫好,他抬起頭來,掃瞭一眼這些人。
這個陣法是不足以真的和這麼多元嬰修士相抗衡的,真打起來,也不過隻是掙紮一下。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不要打。
傅長陵想瞭想,迅速從靈囊裡拿出瞭衣衫,換上瞭一身傅傢傢裝,隨意掏瞭個面具帶上,取出聚靈塔放在袖中,手裡提把清骨扇,將珍瓏戒中的寶物都準備好後,便躍上瞭樹枝。
他的動作立刻被人察覺,紅紋修士大喝出聲:“誰!”說著,所有人都抬頭四望,緊張看著周遭。
秦衍站在中間,面色不動,手裡的劍握得穩穩當當,隨時準備著出劍。
“出來。”
一個修士大喝出聲來:“什麼無名鼠輩,要這麼偷偷藏藏?有本事就出來!”
“碧玉妝成一樹高,”那修士問完之後,清朗華麗的聲線在密林中響瞭起來,這聲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隨著他說完之後,所有樹木開始瘋長起來,在場所有人開始左右環顧,紛紛警惕。
“萬條垂下綠絲絳。”那聲音慵懶中帶瞭幾分笑意,周遭樹木的樹枝紛紛像柳條一樣延長,往下低垂下去。
“不知細葉誰裁出,”聲音放低瞭,所有人都戒備起來,而後隻聽一聲輕嘆,“二月春風,似千刀。”
音落那一瞬間,風卷綠葉如刀而去,渡劫期威壓鋪天蓋地而來!所有人不由得抬手擋住這一陣狂風,在袖子捂住眼睛之時,便聽在場傳來淒厲的慘叫之聲。
不過片刻之後,風平浪靜,綠葉緩緩而落,周邊人慢慢放下袖子,一起抬頭,便見不遠處的樹枝上,一個青年斜臥在樹枝之上。
他頭頂金冠,身著傅傢獨有的黑錦廣袖金菊紋路廣袖衫,白色內襯在裡,與他露出來的脖頸膚色近乎一色。順著脖頸往上看去,是線條優雅完美的下頜,櫻色薄唇,高挑鼻梁,而後一張銀色面具,覆蓋住上半張臉,隻留下一雙睫毛濃密的桃花眼,但僅憑線條,便也覺得驚艷至極。
相比那一身華服,他動作卻極為閑適,一手撐頭,另一隻手隨意握著一把金色小扇,小扇低垂指著地面,雙眼輕合,似是睡著瞭一般。隨著他的動作,墨發如瀑而下,順著樹枝流淌下來,仿佛落在人心上,撩得人心如水,波紋一圈一圈蕩漾開去。
所有人都被他震住,直到身邊傳來一人倒地的聲音,眾人才將目光看向旁邊,卻是最初說“無名鼠輩”那個修士,此刻已經散在瞭地上,他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血肉,鮮血淋漓的骨架對立在地上,看得人心發寒。
“原來是傅前輩。”
站在正東方的修士警惕抬手,行瞭個禮。
別說傅長陵那一身傅傢標志性的黑衣金扇,就算傅長陵換瞭一身衣服,這天底下能用一首詩殺人的,也隻有有言靈之能的傅傢。
領頭修士打量著傅長陵,沒敢貿然出手,恭敬道:“敢問傅前輩到此有何貴幹?”
傅長陵沒有說話,渡劫期的威壓忽然放開,神魂之力全逼迫在說話那修士身上,那修士被這威壓壓得冷汗涔涔,雙方神識差距太大,終於是扛不住,單膝跪瞭一隻下來,而後便覺身上威壓瞬間消散,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傅長陵慢慢睜開眼睛,毫不客氣:“帶上你的東西,滾。”
“首領……”
旁邊的修士頓時憤怒起來,當即想要動手,卻被跪在地上的修士攔住,對方盯著傅長陵,傅長陵就靜靜看著他。一雙看過血海刀山、一世消亡的眼迎著對方的考究,雙方盯著對方,眼神沒有半點退讓。
傅長陵心跳得飛快,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有半點退縮。
他金丹疼得他整個人都想抽搐,可他已經習慣瞭把疼痛忍耐下去,面上雲淡風輕。
許久之後,那修士實在看不透傅長陵的修為,他不敢在這裡冒險,終於出聲:“走。”
“首領……”
其他修士還要說什麼,對方抬手止住眾人的話,手上一收,月華草坪中央,一個漩渦卷起,漩渦迅速縮小,最後化作一個球體落到對方手心。
對方什麼都沒說,帶著人便先行離開。等他們走後,傅長陵終於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嘔瞭出來,直直從樹上滾落而下。他砸在地面上,捂住腹部,趴在地上疼得大口大口喘息。方才他強行用聚靈塔將自己提升修為,再一次損傷瞭金丹。
秦衍抓瞭一把月華草疾步到他身前,正打算用靈力給他送進去,就被傅長陵一把搶瞭過去,隨後一把攬過他的肩頭,借著他的力就站瞭起來,顫抖著聲道:“立刻走。”
秦衍沒有耽擱,他扛著傅長陵,兩個人迅速朝著遠處趕瞭過去。
傅長陵冷汗涔涔而下,他大口大口將月華草生吃咀嚼瞭進去,同時用靈力將月華草的效果送到金丹之處。
他做著這些,動作卻一點都不慢。兩人趕到一個山洞,秦衍設下一個禁制,將傅長陵放在瞭地上,握著劍半蹲著道:“我能做什麼?”
傅長陵咬緊牙關,隻道:“給自己上藥。”
秦衍愣瞭愣,就看傅長陵靠在墻上,咬著牙關,閉眼喘息。
月華草這麼強行送下去,和處理過後再用靈力渡下去的效果截然不同,月華草所帶來的刺激感潤到金丹之上,剛剛受損過的金丹被草藥浸潤,仿佛是將鹽灑在傷口上,疼得傅長陵整個人蜷縮起來。
隨著藥效滲透越深,傅長陵疼得越厲害。秦衍迅速給自己上瞭藥,單膝蹲在在傅長陵身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並不想和這個人有牽扯,可是無論如何,這個人是因他受的傷,他於情於理,都不能在此刻不管。
秦衍緊皺著眉頭,看見傅長陵疼得整個人抽搐著在地上打滾,秦衍忙去扶他,怕他撞在巖石之上,傅長陵咬著牙關,在秦衍碰到他那一瞬間,他終於沒有忍住,一把將人拉在瞭懷裡,死死抱住。
“對不起。”
他喘息著,艱難開口:“一會兒,就一會兒。”
“你讓我抱抱你。”
秦衍愣瞭片刻,傅長陵抱著他,感覺這個人在懷裡,他突然就覺得沒那麼疼瞭。
他閉著眼,死死抱著秦衍,又怕力道太大抱疼瞭他,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著,牙關輕輕磕著,發出輕微的聲響。
“說些話。”他喘息著,艱難道,“說些話。”
秦衍猶豫著,他慣來不擅長說話,好久後,隻能道:“他們帶走的好像是璇璣密境。”
“是。”
傅長陵閉上眼睛,調動著靈力,分散註意力給秦衍解釋著:“方才月華草中央的,就是璇璣密境,我們一直以為,璇璣密境是在金光寺開的密境。看來不是。這裡才是璇璣密境開啟的地方。”
“他們在鴻蒙天宮內部開啟瞭璇璣密境,”傅長陵咽瞭咽口水著,“用上官傢的召喚陣,把我們召喚瞭進去。”
“為什麼?”
秦衍皺起眉頭。
傅長陵不能回答,他靠在秦衍肩頭,他聞著秦衍的味道,他擁抱著秦衍,不知道為什麼,在極痛之中,他竟然就生出瞭幾分其他的心思。
他突然很想側一側頭,將唇輕吻在那人面頰之上,順著那人耳廓往下。
這心思讓他驟然一驚,他慌得隻能將臉扭到反方向去,反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秦衍沉默片刻,低聲開口:“你的面具,是在璇璣密境裡買的那一張。”
傅長陵忍不住笑瞭:“你怎麼走哪兒都能認出我?”
秦衍沒有出聲。
傅長陵感覺自己體內月華草的藥效慢慢變得柔和,開始滋養他的金丹,這讓他舒服不少,他身體放松下來,秦衍察覺他的變化,沒有動作,隻道:“好些瞭麼?”
這一聲詢問在傅長陵聽來,已是帶瞭催促的味道,他頓瞭頓動作,才慢慢直起身來,低喃道:“失禮瞭。”
秦衍站起身:“你調息片刻,我先走瞭。”
“秦衍,”傅長陵聽他這就要走,不由得有些奇怪,“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你……”傅長陵猶豫片刻,“你不好奇,我是怎麼偽裝成渡劫期修士的嗎?”
“與我無關。”
秦衍答得平淡,傅長陵不由得笑瞭:“你不懷疑我是奪舍?”
“與我無關。”
秦衍再次重復。
傅長陵看瞭看天色,他算瞭算靈山禁地結界再次開始的時間,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和秦衍耗下去,便從胸前抽出兩張符紙,迅速寫瞭兩道符後,起身走到秦衍面前,遞給秦衍道,“以後要是有事,你就用這兩張符,渡劫期以下的結界都困不住它們。你用它叫我的名字,我會馬上趕來。”
“不必。”秦衍果斷拒絕,“我自己的事兒……”
秦衍話沒說完,傅長陵便直接將符塞在瞭秦衍手裡,他沒理會秦衍的話,轉身回到原位,坐下道:“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事關雲澤,還望理智行事。平時我不管你,可若是璇璣密境相關,你若遇險,我責無旁貸。”
說著,傅長陵抬手打坐,冷淡道:“鴻蒙天宮有對方的內線,是誰還不好說,能這麼悄無聲息把璇璣密境放在鴻蒙天宮開啟,背後怕不是個小人物。業獄一事,如今你能信任的,隻有我。”
“平時矯情可以,大事面前,秦道友還是要理智些。”
秦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