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鮮少有這樣外露的情緒,傅長陵一時僵住瞭,片刻後,他很快反應過來,忙道:“我不走,我隻是去幫忙。”
秦衍沒說話,他站起身來,把傅長陵往身後一推,隻道:“護著其他人,君子臺上等我。”
說完,他便提劍追瞭上去,同謝玉清一起圍向宋子昭。
傅長陵大約估瞭一下宋子昭的能力,確認秦衍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後,轉頭追向正趕往君子臺的桑乾君和傅鳴嵐,他雖然也受著傷,但沖上來的魔修也都並非什麼高手,他借著上一世的對戰經驗,生生劈出一條路來。
他將人都安置好後,急急叫瞭一聲:“師兄!”
秦衍得瞭傅長陵的話,同謝玉清道:“退!”
謝玉清的劍橫掃向前攔住宋子昭,秦衍的劍劃開身後人群,便朝著身後疾退而去,宋子昭不依不饒,領著人追趕而上,傅長陵站到陣眼之上,將聚靈塔一置,傅鳴嵐立刻反應過來,震驚道:“你在這裡放瞭陣法?”
話音剛落,宋子昭一白骨錘到地面,秦衍就地一滾,便到瞭傅長陵邊上,而後秦衍抬手放在傅長陵手上,傅長陵便感覺秦衍的靈力一路湧貫而入。
“天地入法,陣起!”
傅長陵高喝出聲,宋子昭提著白骨朝著傅長陵迎面錘來,也就是那一刻,地面上一個個血紅的陣法瞬間亮瞭起來,血紅色的光柱貫穿瞭宋子昭的白骨,在觸碰到他身體每一個節點時,瞬間炸開。
傅長陵一面將靈力灌入陣法,一面臨時修改著陣法上的細節。
這一次攻擊的對象改成瞭業獄的魔修,方式自然會有微小差別。傅鳴嵐在旁邊看著,震驚出聲來:“臨時改陣?!”
傅鳴嵐話音剛落,周邊魔修的屍體便一具一具炸開,整個君子臺上血花四濺,傅長陵抬瞭一隻手,將秦衍往身後一攬,低聲道:“到我身後來。”
秦衍沒有多說,他迅速靠到傅長陵背上,抬手包紮著傷口。
原本用來對付三位化神期的陣法啟動,對付著這一批已經打瞭許久的殘兵,倒也沒有費太大力氣,片刻之後,陣法的光芒緩緩散去,秦衍緩瞭緩,出聲道:“傅……”
話沒說完,傅長陵一口血嘔瞭出去,秦衍面色大驚,忙扶住秦衍,正要說話,就看謝玉清走到他身前來,冷靜道:“他傷太重,你先帶他去療傷。”
秦衍猶豫瞭片刻,終於應聲道:“師姐你先看看弟子傷亡的情況,救人第一,傅長陵的事情不要外露,以往熟悉的人也不可相信。”
“我明白。”
謝玉清平靜道:“我會問你。”
秦衍應瞭一聲,終於還是背著傅長陵起身,便朝著攬月宮趕瞭過去,他一面上去,一面告知瞭傅玉殊,等到瞭攬月宮時,傅玉殊已經帶著沈青竹守在攬月宮前。
秦衍抱著傅長陵踏進攬月宮後,傅玉殊忙領著沈青竹上前來,沈青竹一看傅長陵就皺起眉頭,取瞭銀針道:“怎麼傷成這樣子?”
“昨天跑瞭才受的傷,今天又強行啟動陣法,”秦衍說著,看向沈青竹,皺眉道,“可有大礙?”
“遇到別人是大礙,遇到我,”沈青竹將銀針紮到傅長陵身上,淡道,“算他走狗屎運吧。”
聽到沈青竹的話,秦衍放下心來,他看著沈青竹為傅長陵行針,而後給他喂藥,等確定沒事之後,傅玉殊才道:“我守著他吧,外面還有許多人在等你,你去忙。”
秦衍得瞭這話,他緩瞭片刻,抿瞭抿唇後,他抬起手來,向傅玉殊行瞭一禮:“如果有其他任何消息,還望傅傢主及時告知於我,切勿讓他離開。”
說完之後,秦衍才轉身退瞭出去。
謝玉清回來震住瞭局面,她早已在雲羽和上官明彥協助之下開始清點傷亡的弟子,秦衍到瞭之後,謝玉清抬眼看他,隻道:“幾位長老和其他宗主都在等著你,你不必管這裡,先過去吧。”
秦衍看瞭一眼地上的弟子,不由得道:“情況還好吧?”
“你放心,”謝玉清平穩道,“還好,沒有我想象中眼中。”
“那你先照看這,我去去就回。”
秦衍同謝玉清說完,便起身去瞭正殿。
他一到正殿,所有人便都看瞭過來,桑乾君不等秦衍說話,直接指瞭高臺上的宮主之位給他道:“阿衍,來。”
“桑乾君,”夢陽宗主見桑乾君直接讓秦衍坐上宮主之位,不由得冷笑瞭一聲,“怎麼,如今江宮主屍骨未寒,桑乾君已經急著讓他的弟子取而代之瞭嗎?”
“如今鴻蒙天宮正值生死存亡之際,”桑乾君看向夢陽宗主,冷淡道,“必須要一個領路人,現下既來不及重選宮主,就隻能聽從江宮主遺命,讓秦師侄代任宮主一職。”
“你也說是生死存亡之際,”越琴皺起眉頭,“讓這麼一個乳臭未幹的娃娃當宮主,桑乾君,你莫不是昏瞭頭?”
“那越傢主覺得,誰比較合適呢?”劍宗宗主楊俊含笑看向越琴:“如今三宗四族之中,玉瓊真君、柳長老、越長老勾結魔修,均已身亡,道宗、儒宗、越傢出身的人,我等都不敢信任,而剩下四族,也無合適人選,秦衍過去本就主事於鴻蒙天宮,又為江宮主弟子,方才一戰,也全仰仗他應變得當,故而我劍宗鼎力支持秦道友為代理宮主。越長老若覺得不合適,不如說一個合適的人選出來?”
越琴聽著楊俊的話,面色極為難看。道宗宗主沈夢陽端瞭茶杯,緩聲道:“劍宗的意思我們都清楚,江宮主本就是劍宗力推成為宮主,如今他出瞭事,劍宗當然要另外再推一個人上去。”
“夢陽宗主要這麼說,我還懷疑夢陽宗主想趁著這個機會推個道宗的人上去呢?夢陽宗主不妨直說瞭吧,這個代理宮主,您想讓誰做呢?”
“諸位也不要吵瞭,”蘇清輝開口出聲來,緩聲道,“今時不同往日,諸位可記得十八年前蘇傢的那一道預言?”
聽到這話,在場幾個高層修士臉色頓時大變,一些年輕宗門的掌門還有一些茫然,但也不敢多問。
蘇清輝嘆瞭口氣:“大劫來瞭啊。”
所有人不說話,便是沈夢陽越琴等人,也沉默下來,秦衍見一夥人爭執得差不多,他便提步上前,坐到瞭高座位置上,隻道:“如今關鍵時期,晚輩暫且擔著這個位置,日後魔修之事解決,晚輩自會退下,還望眾位長輩,於雲澤存亡之時,齊心協力,勿在內傷。”
說著,秦衍便轉瞭話題道:“其實今日魔修一時,師父早已察覺,吩咐晚輩暗中偵查許久。”
“所以你對他們如此熟悉?”
傅鳴嵐瞧著扇子,打量著秦衍,秦衍點瞭點頭,桑乾君有些疲憊道:“你且將你知道的都說瞭吧。”
“這些魔修,大傢應當能看出來,他們使用同樣的功法。”
“對,”沈夢陽面露幾分厭惡,“他們能吸食他人修為。”
“這種功法,並非雲澤所有,而是來自於另一方世界,今日攻打鴻蒙天宮的魔修之中,比如那個白骨老道,他們並不屬於雲澤之人,他們有奇特功法,因某些原由來到雲澤,便在雲澤通過這種快速精進的特殊功法,收納弟子。之前鴻蒙天宮便藏瞭很多魔修,已經清理過一次,隻是沒想到他們會發展得如此壯大。”
這些事情,一部分人已經知曉,倒也沒有驚訝。但在做大多數掌門,對這些事情近乎一無所知,其中一位小宗門的掌門道:“秦道友,那按你所說,豈不是每個宗門都有可能有魔修?”
“是。”
秦衍平靜道:“他們以吸食他人修為、生命為精進之法,進步神速,各宗門近期若有修為提升得太快的弟子,可多加關註。”
在做所有人都不再出聲,面露憂色,秦衍打量瞭眾人神色一眼,隨後道:“不過,今日他們既然敢來攻打鴻蒙天宮,怕是羽翼已豐,這不會是他們與我們的第一戰,而未來,他們或許會開始從小宗門下手,逐個擊破。他們以修士為養料,伐害門派越多,越強,若一開始不阻止,未來怕是再難控制。”
“秦宮主說得對!”
早已惶惶不安的小宗門立刻出聲,當即改瞭稱呼:“他們若是以小宗門作為養料,最終威脅到的還是三宗四族,如今雲澤仙界應該上下一心,對外禦敵。強者保護弱者,弱者輔助強者,秦宮主,”那小宗門的掌門看向秦衍,討好道,“您說可是?”
“肖掌門說得是,”秦衍點瞭點頭,看向周遭道:“我提議,從今日起建立仙盟,小宗門核心弟子全部送到鴻蒙天宮,嚴加防禦,每個宗門成為一個監察點,隨時通信,一旦出事,各宗一起前往支援,各位以為如何?”
“秦賢侄這個說法,倒是不錯,”沈夢陽笑起來,“就是不知這仙盟之中,掌控各宗之事的說話人,秦賢侄覺得當是誰呢?”
“那自然是秦宮主。”楊俊當即出聲,“鴻蒙天宮本就是當年葉瀾劍尊帶領雲澤疾退魔修後所留下,以宮主為決斷人,百宗輔佐,如今再遇戰事,宮主自然就是盟主瞭。”
“楊宗主,你這話……”
“我同意楊宗主的話。”
蘇清輝突然出瞭聲,所有人看向蘇清輝,蘇清輝端瞭茶杯,平淡道:“以目前對這些魔修的瞭解程度來說,由秦宮主任仙盟盟主,統領大局,再適合不過瞭。”
“可是……”
“夢陽宗主,”人群裡終於有人聽不進去瞭,直接道,“都什麼時候瞭,你們三宗四族還要爭這個位置啊?這事兒生死攸關的事兒,您要搶宮主之位,等這事兒完瞭,我們誰都不說話。”
“是啊。”有人帶頭,許多人紛紛不滿起來,“夢陽宗主,方才秦宮主怎麼護著大傢您也知道瞭,論修為、論才智、論身份,秦宮主當仙盟盟主都是理所應當,您也別爭瞭。”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語,大帽子壓上來,沈夢陽一時也有些難堪,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低喝道:“行瞭,就讓他當。”秦衍淡淡瞟瞭沈夢陽一眼,也沒多說,轉頭就開始同所有人說清楚仙盟的建制。
仙盟的核心方案,其實就是讓所有人盡可能的待在一起,不要給這些魔修抓單的機會。
他們目前還並不算強大,但若是交戰過程中不斷給他們吸食修為,後面就算是秦衍,怕也沒有什麼辦法。
為瞭實現這個方案,就要以鴻蒙天宮為據點,囊括所有門派的核心修士,然後各大門派建立多重聯系,立下隨時聽命調遣,互幫互助的血誓。
秦衍把這些事情做完,安置瞭各大門派之後,便折回受傷的弟子那裡,和謝玉清核對瞭受傷弟子的情況,然後他才回瞭攬月宮。
他剛到宮門口時,便見傅玉殊正和沈青竹在正殿下棋,秦衍進門之後,傅玉殊抬起頭來,笑瞭笑道:“人已經醒瞭,你進去看看?”
秦衍點瞭點頭,朝著傅玉殊行瞭個禮,隨後便朝著寢殿走去。
沈青竹看傅玉殊落瞭棋子,低聲道:“他們的事兒,你就這麼認瞭?”
“有什麼不認的?”傅玉殊笑瞭笑,“他喜歡那個人,又沒傷天害理,我有什麼好不認的?”
“你和藺塵感情這麼好,”沈青竹語調平淡,“以前又常說想要個孫女,我還以為你會勸說他們一番。”
“老沈啊,”傅玉殊嘆瞭口氣,“這就是你想茬瞭,我是有我的想法,可是這關長陵什麼事呢?”
“其實父母與兒女,最密切的關系就是在‘養’這個字上,他年少時候,我善養他,這是我的責任,我養瞭他,他不能幹涉我更多;而如今他長大瞭,他孝養我,便是他的責任,而除瞭孝養我以外,他要做什麼,我也不能幹涉太多。他喜歡一個什麼樣的人,那是他的事,我若多管,便是我的不是。”
“你倒是想得開。”
沈青竹落瞭一顆棋子,又想起來:“藺塵的神魂怎麼樣?”
“養著呢。”
傅玉殊抬手摸上旁邊的檀心劍,露出幾分溫柔來:“再多養幾年,便好瞭。”
傅玉殊和沈青竹說著話,秦衍來到寢殿門口,之前覺得有許多話,如今聽著傅長陵醒瞭,他一時竟就不知道該說什麼瞭。
他不知道說什麼,也有些怕見傅長陵,站在門口站瞭許久,傅長陵恍惚中睜眼醒來,察覺有人站在門口,他撐著自己直起身來,便看見站在門口的秦衍。
他衣衫上還沾著血,明顯是忙瞭一天沒有休息過,兩個人靜靜對望著,傅長陵笑起來:“師兄,你進來說話吧。”
秦衍聽瞭他的話,走進屋來,站在傅長陵身邊,兩人靜默著不說話,傅長陵緩瞭片刻,抬手道:“師兄,坐吧。”
秦衍猶豫瞭片刻,終於還是坐瞭下來,秦衍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傅長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過去說瞭許多,現在想來,都覺得可笑,他總覺得,自己似乎說什麼都是錯,於是哪怕生來也是個話多的人,此刻卻什麼都不敢再說瞭。
兩人靜默瞭許久,秦衍終於開口:“你……還好吧?”
“托沈叔的福,應當沒事。”
傅長陵說完,想瞭想,怕秦衍當他在與他冷戰,故意甩臉色給他看,傅長陵便又找瞭些話題,繼續道:“沈叔給瞭我用瞭上好的丹藥,過幾日就好瞭。我休養幾日,怕是又要啟程。”
“去哪兒?”
秦衍聽著他說他要走,聲音便啞瞭幾分,傅長陵笑起來:“我似乎遇到你上一世遇到那個人。”
“他讓你當魔修?!”
秦衍厲聲抬頭,傅長陵見他這樣說話,就隻是靜靜看著他,神色中帶瞭幾分憐惜,幾許遺憾,混雜著心疼和悲傷,靜靜註視著他。
秦衍一時有些茫然,他以前大約會將這種茫然咽下去,可此刻他卻沒有忍住,輕聲道:“你在看什麼?”
“我就是想,”傅長陵笑起來,“師兄上輩子一定過得不好。”
“沒有……”
“所以才會聽聞我要經歷師兄要經歷的事時,有這麼大的反應。”
秦衍愣瞭,他聽著傅長陵的話,竟突然不知道怎麼回應。
傅長陵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上一世,他內心深處,卻當真不覺得悲哀。
傅長陵看著他的神色,低頭笑起來:“但我也明白師兄為什麼會覺得自己過得不錯,因為師兄那時候,”他聲音很輕,話語在唇齒之間,便帶瞭幾許繾綣,“應當和我一樣。”
“什麼……一樣?”秦衍抬眼看他,傅長陵抬眼,目光落在他臉上,緩緩笑起來,“我一想到,若我受瞭這些罪過,師兄就不用受瞭,我便覺得一切其實都很好,也沒什麼。”
“你不當走的。”秦衍緩慢出聲,終於回到那天,他把他拋下的事來。
“我就猜到你要找我算賬,”傅長陵嘆瞭口氣,“早知道就不回來瞭。”“你不能不回來。”秦衍繼續說得一本正經,傅長陵點著頭,“我知道,那天我不該拋下你,我給你認錯,行不行?”
“你沒覺得自己錯瞭。”
秦衍繼續揭穿,傅長陵有些哭笑不得瞭:“我認錯,你說我覺得自己沒錯。我不認錯,你又要生氣。師兄,你要我怎麼辦?”
“你以後不能這樣。”
傅長陵聽著這話,收斂瞭笑,他想瞭想,隻道:“師兄,你是想我騙你呢,還是惹你生氣呢?”
秦衍皺起眉頭,傅長陵靠在床欄上,平靜道:“再來一次,我還是要走。再來一百次,我都會護著師兄。”
“師兄你也不用覺得負擔,其實本來這一切,也應該是我來承擔。璇璣密境裡的封印是我開的,是我犯瞭錯,引瞭業獄的人過來,本來這一切,都該我來負責,上一世勞煩師兄,這就是我的錯,這一輩子,還望師兄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贖罪。”
“這不是你的錯。”
“這就是我的錯。”
兩人靜靜對視著,緩瞭片刻後,傅長陵知道這個話題他們其實聊不下去,傅長陵笑瞭笑,轉過頭道:“話說你不覺得奇怪嗎,這三個封印我們都已經封印瞭,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魔修?難道是地四個封印開瞭?”
“太平鎮那個封印是提前開的,”秦衍解釋道,“早在之前,太平鎮的封印開瞭之後,業獄就往雲澤不停送人過來。這些人在雲澤紮根經營,有今日這樣的規模,也不奇怪。”
“如今靈氣稀少,他們那套功法,怕是越來越多人會投奔他們。”
傅長陵思索著,頗為憂慮,秦衍看瞭他一眼,安撫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他們畢竟數量有限,你把第四個封印徹底加固,我們再合力圍剿現有的魔修,便無大礙瞭。”
“靈氣的問題一日不解決,”傅長陵搖瞭搖頭,“就一定會有人修他們的功法,哪怕業獄不過來,我們也很難讓這些魔修不復存在。”
秦衍沒說話,很久後,他才道:“所以當年,我死之後,靈氣的問題並沒有解決,是嗎?”
“是。”傅長陵低聲道,“靈氣的問題,似乎並不是業獄造成的。”
“也許是業獄搶瞭靈氣呢?”秦衍思索著道,“你看那些氣脈附近,靈氣都會被不停侵蝕,比如說太平鎮的那個氣脈,就明顯會吸食靈氣,或許雲澤這些年靈氣消退的原因,就是這個。上一世我們雖然斬殺瞭魔尊,卻沒有封印氣脈,所以靈氣還是源源不斷漏往業獄,導致瞭最後雲澤靈氣枯竭之災。”
傅長陵聽著秦衍的話,突然發問:“魔尊?”
他問完,沒等秦衍回話,便道:“我之前其實就想問你,你既然隻是為瞭打探消息,一直心在仙道,為什麼你都當上無垢宮的魔君,統帥魔修瞭,還不停手?其實你完全可以想辦法配合我們,給那些魔修設計,一網打盡,不是麼?”
“我是魔君,”秦衍搖搖頭,“可無垢宮的掌控人,實際另有其人。”
“你以前給的消息似乎沒有說過這件事?”
傅長陵推斷著:“你以前給仙盟遞消息,你的內應會把這個消息想辦法傳給我。”
“是,因為這個消息,我也不確定。我當上魔君之後,這些魔修告訴我,他們業獄有一座尊神,是他們整個業獄人的信仰,所以污垢宮中,有一尊神像。”
“我記得,”傅長陵點頭,思索著道,“那尊神像沒有臉。”
“業獄那些魔修,有一個最終的目的。”
“什麼目的?”
“他們要打開業獄之門,將業獄裡所有的人都帶到雲澤。他們說,等業獄之門打開的時候,那尊神像的臉就會出現。”
“那時候我是魔君,但是無垢宮所有大小事務,其實很多時候都要依靠占卜。我會按照他們的要求,在神像前問卦,這個卦的最終結果,就是無垢宮的行動方案。所以以前我一直不確定,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個魔尊。因為如果說有,其實誰都沒見過。可如果說沒有,實際上,很多決定,的確是他在做。”
傅長陵靜靜聽著,秦衍繼續回憶道:“直到後來,有一日宋子昭突然找我,說魔尊要準備打開業獄之門。現在想來,其實應該是他們暗中打開瞭四個業獄封印,所以走到瞭打開業獄之門的最後一步。我不可能讓他們打開業獄之門,所以在他們準備的時候,我暗中佈置瞭人手,並且通知瞭你們。”
“所以當時攻打無垢宮的消息,是你給的?”
傅長陵將上一世的記憶連起來,秦衍點頭道:“是,我刻意調開瞭他們的人手,留瞭自己的人,又暗中做瞭準備,然後在他們舉行儀式的時候,準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