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你敢走,我宰瞭你

看著光球投射出來的影像,越明明臉色幾變,旁邊修士竊竊私語,一些年輕的修士大罵出聲來:“怎可對凡人行如此邪術?越長老論罪當誅!”

有人開口,周邊便立刻激憤起來,所有人叫嚷著出聲:“論罪當誅!論罪當誅!”

各大掌門的臉色都十分難看,秦衍站在高處,目光落在越明明身上,冷聲道:“越長老,你可認罪?”

越明明不說話,她環顧周遭一圈,她目光觸到的人,都將臉轉瞭過去,不肯看她。

她點著頭,咬牙道:“好,好得很,都不說話是吧?凡事就讓我一個人頂罪?行,那今日我就把事情給你們明明白白說清楚!”

“越長老!”

道宗夢陽宗主直起身來,急道:“慎言!”

“你們現在要要我的命!”越明明大喝出聲,怒道,“還要我閉嘴?要我慎言?!對,我違反瞭雲澤仙律,我以人煉脈,可做這件事的是我一個人嗎?為什麼做這些,難道……”

話沒說完,幾道華光從人群中朝著越明明直射而出,瞬間貫穿瞭越明明的身軀,傅鳴嵐坐在高處,頗有幾分惋惜道:“既然越長老認罪瞭,那便依照雲澤仙律,處置瞭吧。”

說著,傅鳴嵐看向旁邊的越琴:“越傢主以為呢?”

越琴猶豫瞭片刻,終於還是點瞭點頭,低聲道:“應當的,越傢沒有異議。”

越明明盯著越琴,鮮血從她口中小口小口湧出,片刻後,她顫抖著聲:“你們……你們當真……”

“越長老,”越琴聲音很平靜,“既然做錯瞭事,就認罰吧。”

越明明沒有說話,片刻後,她面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越琴皺起眉頭,隨後就聽越明明低聲道:“當真,太讓本座失望瞭。”

話音剛落,那身體上的傷口瞬間愈合,越明明仿佛什麼事都沒有一般,抽身拔劍,就朝著秦衍揮砍而去,大聲道:“既然你們棄瞭我,我也就不得不棄瞭雲澤瞭!”

秦衍沉默不言,側身躲過越明明一劍,抬手便朝著越明明劈瞭過去。所有人看著這個本該死瞭的越明明,片刻後,越琴驚駭出聲:“她是傀儡!她本體已經換到傀儡之上逃出去瞭,這個身體是傀儡!”

聽到這話,一直沉聲不言的傅玉殊轉過頭去,頗有幾分好奇道:“傀儡?”

“這是越傢一門法術,修士的傀儡其實相當於修士的另一具身體,關鍵時刻她可以選擇將神魂依附在任意一具身體上,越明明她的傀儡從一開始就不在。”

“她一開始,”坐在高座上看著和秦衍交戰的越明明,含笑道,“就打算動手瞭。”

話音剛落,君子臺外就有弟子尖叫起來,隨後整個護山大陣猛地一顫,眾人瞬間抬頭,就看見護山大陣竟然在撞擊之下,顯出瞭平日難見的實體模樣。

它像是一層水藍色的薄膜,籠罩在鴻蒙天宮上方,緊接著,一個巨大的錘子再一次砸在瞭護山大陣之上,轟的一下,地動山搖,隨後就有弟子連滾帶爬進來,急道:“不好瞭!有一群長相詭異的魔修……他們……他們……”

聽到這話,秦衍神色一動,他手上長劍蓄力,似如長虹貫日,朝著越明明劈頭而下,猛地將這具身體砍成瞭兩半。

“你竟敢傷瞭本座的傀儡!”

高空之中傳來一聲厲喝,隨後便聽越明明大聲道:“砸!”

話音剛落,錘子轟擊在護山大陣上,給瞭護山大陣最後一擊。護山大陣轟然碎開,越明明大笑起來:“早知你們會害我,好在本座早有準備。既然雲澤覺得我是魔修禍害眾生,那我便真當個魔修就好。今日你們皆為我主之貢品,早些投降,面得白費瞭力氣!”

說著,上方便靜默下來,隻聽遠處隱約有“咻咻”之聲,秦衍面色大變驚喝出聲:“道修結陣!”

大多數弟子尚還在茫然之中,天上便有火光直直墜落而下,好在傅鳴嵐傅玉殊夢陽宗主等人反映得快,瞬間聯手,面前結出一個大陣在空中,攔住瞭落下來的火光。秦衍提劍直沖上前去,接著命令道:“金丹以上劍修隨行!”

事情發展得太快,其他人也來不及多想,得瞭秦衍一聲命令,隨後就看雲羽和上官明彥毫不猶豫跟上,緊接著整個主峰和明桑峰弟子隨行,所有劍宗反應過來,慌忙上前,聽秦衍命令:“明河劍陣,開聚靈陣反陣!”

這是當年仙盟用瞭無數人性命嘗試出來和魔修的打法,秦衍在那巨錘落下的一瞬,便已經知道來人。

明明已經封下三個封印,可業獄的人,終究還是來瞭。

明河劍陣是當年葉瀾留下的基礎劍陣,幾乎是所有劍修入門的基礎,秦衍命令落下,所有劍修便都禦劍而立,懸在半空。而下方道修雖然不理解為何要在此刻開聚靈陣的反陣,但傅玉殊直接開口道:“秦仙師如今代行鴻蒙天宮宮主之權,各位還是聽他的吧,不然群龍無首,怕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傅傢主說得是。”蘇知言笑著道,“天道有言,今日大劫,唯有守月者得破。”

秦衍住的是攬月宮,攬月宮的位置守的是問月宮,這個守月者如今相關聯的,也就是秦衍。

蘇知言開瞭口,其他人便也不再多想,畢竟蘇傢乃預言一族,這種時候,隻能聽從一個人的指引。

聚靈陣的反陣開在劍修腳下,鴻蒙天宮之上,秦衍領著上前劍修禦劍列陣在前,廣袖獵獵,神色冷然。

而鴻蒙天宮下不遠處,塵煙滾滾,老遠就聽到有巨獸嚎叫之聲,雲羽不由得皺起眉頭,有些不安道:“那是什麼?”

“是噬魂獸。”

秦衍冷靜開口,上官明彥不由得看瞭秦衍一眼,就聽秦衍道:“那兇獸專門吃人魂魄,今日若戰死,連輪回都沒有瞭。”

“這種東西是哪裡來的?”雲羽有些震驚,“以往不曾見過啊?”

秦衍不說話,眼見著一群人從塵煙中駕著各種兇獸躍出,秦衍大聲道:“與他們交戰之時,他們會從兵刃上的靈力,自行引聚靈陣上術法入劍,與他們吸食你們靈力的功法相抗衡。若是不敵,迅速退開找低修為者交戰,切勿越級交戰!”

眾人心中大驚,隨後就見秦衍持劍往前:“殺!”

話音剛落,鴻蒙天宮弟子便跟著秦衍一路俯沖而下,秦衍劍氣在地上一路橫掃而過,瞬間掀翻瞭領頭的一幹魔修。

魔修沒想到一來就迎上這麼一個硬茬子,一時被打瞭個人仰馬翻,領頭的魔修在隊伍後方,見得秦衍抬手一劍掀翻瞭十幾個修士,隨後直刺在越明明胸口,他冷笑一聲:“沒想到雲澤還有如此人物。”

說著,他站起身來,解開瞭身上的袍子,露出他一身骷髏,取瞭一節白骨,笑道:“就讓本座來會會他!”

那具骷髏說完,便提著白骨朝著秦衍一白骨敲瞭下去,秦衍聽後方來勢極快,他就地一滾,急急越開,隨後便看地上砸出一個巨坑,一具骷髏骨站在坑邊,抬眼看他,咧嘴露出一抹看上去頗為滲人的笑容來:“小友莫走啊,”他張口,他的音調似乎是很多年前雲澤的古語,雖然怪異,卻也能大致聽得明白,說著,他便朝著秦衍追瞭過去,笑道,“讓老道來看看,如今的雲澤年輕人,是什麼模樣。”

秦衍見得來人,神色一凜。

他知道這個人,白骨郎君宋子昭,當年無垢宮的左使,化神後期修為,算是無垢宮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上一世人人都以為他是無垢宮的魔君,但實際上無垢宮背後,有著另一位真正的魔尊。

那位魔尊無人見過,便是他,到最後都不曾見過那位魔尊真實面容。

有時候他懷疑過,那位魔尊可能並不存在,也許他隻是業獄之人的某種信仰,直到業獄之門大開那一日,他才真正見到瞭那位魔尊的本體。

他才終於確定,魔尊是真實存在。

而他當上魔君之前,無垢宮的執掌者,就是這位宋子昭。

他既然來瞭,那麼業獄的高手,今日怕就來瞭大半。

秦衍心中默默將業獄的戰力與現下君子臺上雲澤的人對比瞭一遍,他一面接著宋子昭一棒一棒砸過來的白骨錘,一面暗中傳音給上方的傅玉殊道:“傅傢主,最多能撐一刻,讓普通弟子趕緊扯到後山。”

傅玉殊聽瞭秦衍的傳音,面色不動,他笑著轉過身去,吩咐身後人道:“傅傢築基期以下弟子,立刻隨我撤往後山。”

傅玉殊說瞭這話,蘇清輝便立馬道:“蘇傢弟子也去。”

兩人帶瞭頭,根本無需多言,各宗各派立刻將自己的核心弟子和普通弟子,跟著傅玉殊撤往後山。

傅玉殊領著這些弟子飛到半空,垂眸下望,便看見整個鴻蒙天宮已經被一片黑霧包圍,他們甚至連出去的可能都沒有瞭。

傅玉殊沉默著沒說話,猶豫瞭片刻後,他給秦衍傳音道:“兒媳保重。”

秦衍的劍微微一抖,宋子昭笑起來:“小友的劍不穩,打架時候還分神,不好,不好。”

“舌頭都沒有人,”秦衍猛地挑開宋子昭的白骨,冷聲道,“哪裡這麼多話。”

宋子昭聽到這話,身上瞬間升騰起綠色的火焰來:“不要和本座提舌頭二字。”

秦衍沒有說話,隻是抬劍道:“來。”

“找死!!”

宋子昭見秦衍毫不畏懼於他,頓時大怒,高喝出聲來,瞬間加快瞭手上動作,一骨一骨敲砸向秦衍,同時大聲道:“吃瞭他們!上去吃瞭他們!!”

聽到這話,旁邊修士一時再無估計,朝著周邊修士就撲瞭過去。

他們明明都是人的模樣,卻仿佛是野獸一般,一口撕咬上修士的血肉,修士隻要稍稍露出一點破綻,瞬間就會被另一個人撲倒按在地上,淪為周邊魔修的食物。

這樣野蠻血腥的爭鬥場面,普通修士何時見過,不過片刻,一堆人便有瞭怯意,秦衍掃瞭一眼周邊,便知道弟子撐不住瞭,提聲道:“退守君子臺!”

此刻的秦衍早已是普通修士的主心骨,他一聲令下,所有修士都跟著他,且戰且退,逃向君子臺。

宋子昭看出他們的意圖,冷喝出聲:“想跑?”

說完,宋子昭便朝著人群逃亡君子臺的方向沖去,抬手一個結界,想攔住這些逃跑的修士。

秦衍緊跟在宋子昭身後,宋子昭抬手立出結界的一瞬,秦衍一劍斬瞭過去,劍氣轟然擊碎宋子昭的結界,秦衍大喝出聲:“跑!”

弟子倉皇逃回君子臺,傅鳴嵐皺起眉頭,首先提步起身,隻道:“大傢也看出這些魔修的道道瞭,總不能讓秦師侄一個晚輩,和桑乾君兩人奮戰在前吧?”

蘇知言嘆瞭口氣,站起身來:“傅道友說得是。諸位,”蘇知言掃向旁邊各大掌門,“如今來的可是魔修,仙宗上下向來一體,想必諸位也不會坐視不管。”

所有人不說話,方才那些魔修兇殘的模樣,大傢都已經見到瞭,蘇知言笑瞭笑:“諸位不幫忙也沒有關系,鴻蒙天宮未必能應付這一戰,以這些魔修的口吻來說,他們似乎也並不打算讓諸位出去,我等先行,還望各位道友保重。”

說著,蘇知言便同傅鳴嵐一起出瞭君子臺。

蘇清輝轉頭看向越琴,其他宗門掌門都看著他們,蘇清輝笑瞭笑:“越傢主?”

越琴抿瞭抿唇,終於道:“這是不是你們蘇傢算過的?”

“越傢主,”蘇清輝面上笑容淡瞭幾分,“那個預言,十八年前,蘇傢已經給過瞭。”

越琴面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其他掌門沉默瞭許久,終於看越琴站瞭起來,咬牙道:“走!”

有瞭人領頭,其他人也連忙跟上,畢竟蘇知言說得也沒錯。

這些魔修早已放言,今日他們都是要死的,以如今觀戰情況來看,他們功法詭異,可以吸收他人修為,如今氣勢洶洶而來,看來的確是打算把鴻蒙天宮這些修士,都當做自己的養料瞭。

如果沒有人領頭,他們這些小宗門上必然是要死的,如今有秦衍和這些大宗門帶著,要他們幫忙,他們也不是找死的人,無論出於自己還是所謂的大義,都必須跟上。

傅鳴嵐等人加瞭進來,立刻護住瞭受傷的弟子,將他們護送著趕往後山,有瞭他們做後勤,秦衍瞬間松瞭口氣。

宋子昭的修為高於秦衍,但是秦衍對戰業獄之人極有經驗,甚至於宋子昭這個人,他都極為熟悉,宋子昭被他黏瞭片刻後,他瞇瞭瞇眼,便笑起來:“這位小友對於我的功法,好似十分瞭解?”

秦衍不說話,隻是提劍步步逼近,他幾乎是壓著宋子昭打,宋子昭冷笑一聲:“既然小友不想和老道說話,那老道也不叨擾,恕不奉陪!”

說完,宋子昭一躍而起,喊瞭一聲:“上!”之後,便朝著傅鳴嵐等人沖瞭過去。

秦衍大驚,慌忙想要沖向宋子昭的方向,然而也就是這一刻,周邊無數修士和靈獸沖瞭上來,他們並不是高階修士,但是人數卻極多,幾乎是用著血肉之軀,阻止著秦衍的前行。

宋子昭抬手一白骨敲打向傅鳴嵐,傅鳴嵐金扇在身前一橫,冷聲道:“天地入法,破!”

金扇和宋子昭的白骨一接觸,傅鳴嵐明顯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那白骨上傳來,傅鳴嵐驚愣片刻,蘇清輝翻手就是一把箜篌握在手中,琴弦一撥沖向宋子昭,宋子昭反手一轉,琴弦送過去的靈力便全都湧入瞭宋子昭體內,而傅鳴嵐也就是接著這片刻光景,立刻開始運行聚靈陣,聚靈陣將靈力從宋子昭身體拽過來,宋子昭冷笑瞭一聲:“你們倒是聰明的很,可惜瞭,”宋子昭手上白骨大亮,“看誰撐得久!”

鴻蒙天宮一番大戰時,傅長陵在不遠處的山洞裡慢慢醒瞭過來,他醒來時周邊一片漆黑,隻有地面微微顫動,傅長陵緩緩睜眼,便察覺自己身上的傷好瞭一些。

外傷好瞭許多,但是他拔出劍骨這件事還是給他筋脈造成極大的創傷,而元嬰在體內也隱隱作痛,應當是他過度使用聚靈塔所導致。

他在山洞中緩瞭緩,用靈力在周身過瞭一圈,確認瞭身體的情況後,才起身走瞭出去。走出門外,他便看見手中的清骨扇下方墜瞭一張紙條,傅長陵拿紙條看瞭看,那字跡他不認識,隻見上面寫著:

第四,輪回橋。

第四?

什麼第四?

傅長陵稍稍一想,突然想起瞭輪回橋的位置。

位於金光寺的璇璣密境,萬骨崖,太平鎮,輪回橋!

無垢宮,剛好是這四個位置的交點。

無垢宮到這四個位置任意一個地方,便是差不多的距離,如果作為一個陣法來說,當年無垢宮的建址,正是這個陣法的陣眼。

這個人是在提醒他,第四個封印在輪回橋!

這個人到底是誰?

上一世是他讓秦衍去當瞭仙界的臥底,而如今他又指引著傅長陵去封封印,兩世這個人都在同業獄做著鬥爭,為什麼上一世他似乎從未出現過?整個仙魔對戰之中,似乎完全沒有過這樣類似的人物。

傅長陵捏著那張紙條,片刻後,便見那張紙條上的字緩緩消失,然後整張紙條瞬間自焚,化作黑色的灰燼,輕飄飄落在地上。

傅長陵吸瞭一口氣,他提步往下走去,不管那個人是誰,既然已經知道瞭地四個封印在哪裡,他就得趕著過去瞭。

然而走瞭沒有幾步,傅長陵突然就意識到瞭不對,他腳下的土地一直在顫抖,周邊靈力翻湧得也極為混亂,傅長陵站在原地體會瞭片刻,隨後便察覺秦衍的靈力從鴻蒙天宮方向一路炸裂開來。

傅長陵面上大驚,慌忙趕瞭過去。

他身上還有傷,一路跑得跌跌撞撞,等他趕到鴻蒙天宮門口時,便看著滿地的屍首,秦衍領著傅鳴嵐等人被宋子昭帶著的魔修包圍著,傅鳴嵐等人明顯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一幹人裡,似乎也就一個秦衍,還手提血劍,面色平穩。

“一群廢物啊,”宋子昭笑著嘆息,“本來看見這位小友,還想著幾千年未見,雲澤已經精進至此,沒想到,原來強的不是雲澤,隻是之位小友。小友,”宋子昭笑瞇瞇道,“敢問尊姓大名?”

“秦衍。”秦衍冷著聲,宋子昭抬手,“可有道號?”

秦衍沉默良久,他似乎是在猶豫,又似乎是在回想。許久後,他緩慢出聲:“歲晏。”

宋子昭笑瞭笑:“秦道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前途不可限量。不如投奔我魔尊麾下,成為我業獄軍中一員,謀求大好前程,如何?”

傅鳴嵐聽到這話笑,冷笑出聲來:“魔尊?哪裡來的魔尊?”

宋子昭看傅鳴嵐,輕輕一笑:“晚輩不知天高地厚。老道也可以見諒,畢竟這世界有多大,你們也從來不知道。”

說著宋子昭轉頭看向秦衍:“秦道友以為如何?”

秦衍沉默無言,宋子昭疑惑道:“秦道友?”

秦衍似乎是想起誰來,他握緊瞭劍,緩緩抬頭,盯緊瞭宋子昭:“這一輩子,我絕不可能再與你們為伍。”

傅長陵在暗處偷偷聽著他們的對話,他一面聽,一面打量著宋子昭和他周邊的魔修。

他找出好幾副熟悉的面孔,這些人在上一世他都交過手,極為清楚他們的厲害,他掂量瞭一下自己,便知此刻沖出去不過是送死而已。

他想瞭想,便用玉佩同秦衍傳聲,低聲道:“師兄,再堅持片刻,我請師姐過來。”

秦衍得瞭這聲音,豁然抬頭,立刻掃向周遭。

然而周遭空蕩蕩一片,不見半個人影,秦衍一時有些失落,張瞭張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隻聽宋子昭笑起來:“好好好,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瞭。”

傅長陵和秦衍說完這話,便立刻轉身朝著後山一路奔去。

如今鴻蒙天宮之中,還有一戰之力的人,就隻剩下還在閉關的謝玉清。

他在君子臺已經提前佈下瞭陣法,那些陣法還有當初江夜白的加持,如今隻要謝玉清能讓秦衍脫困回到君子臺,那麼他們便有九成的把握,誅殺今日來鴻蒙天宮的修士。

傅長陵一路狂奔來到謝玉清道場前,然後抬頭看向謝玉清道場的小屋。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謝玉清道場之外雜草叢生,雜草之下掩蓋著的,是桑乾君替她設下的重重陣法。

閉關著不能輕易驚擾,就是怕不小心打擾瞭閉關著的修行,如果要強行喚醒閉關之人且不傷害對方,就隻能是喚醒者的神識遠勝於被喚醒之人。

傅長陵此刻雖然身受重傷,靈力不濟,神識卻還十分強大。他看瞭周邊一眼,取瞭聚靈塔來,將聚靈塔放在邊上,盤腿坐下,抬手以指為筆,便手繪瞭一個陣法。

他的陣法緩緩落到謝玉清門口的守護她的陣法之上,沒瞭片刻,謝玉清的陣法便消失瞭去。傅長陵閉上眼睛,用神識探入謝玉清的神識之中。

謝玉清感覺自己還在荒雪之地練劍,風雪拍打著她。而後她就聽見輕聲的呼喚聲:“師姐。”

謝玉清沒有應答,傅長陵便加大瞭聲音:“師姐,鴻蒙天宮有難,您得快些出去瞭。”

謝玉清的動作微微一頓,片刻後,她長劍挑雪橫掃向傅長陵說話的方向,傅長陵沒想到謝玉清發現他發現得這樣快,慌忙提劍,“叮”的一聲接住謝玉清的劍勢。

謝玉清盯緊瞭他,冷聲道:“藺傢人。”

傅長陵愣瞭愣,隨後他急忙提醒道:“師姐,是我,沈修凡,傅長陵。”

謝玉清愣瞭愣,她似乎是在回想。

《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