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六章藏拙還是獻醜?
當蘇小舞重新站立在草地上的時候,月已中天。
袁不破放開她,退後一步,正容問道:「蘇掌門,這時該給在下一個交待了吧?」
蘇小舞露在面紗外的秀目漾出微笑的目光,淡淡的說道:「是我外公教我的。」
袁不破追問道:「那,蘇掌門的外公是何方前輩?」
蘇小舞雙手一攤,狀似無奈的說道:「袁少俠,剛才說好的,小舞只是告訴你拳法從誰那裡學來,並不包括解釋那人是誰啊。」
袁不破嘴角微微抽搐,霎那間明白為何在峰頂上蘇小舞不立即回答他的問題,如果他得到的是這個答案,不一走了之他袁不破三個字倒過來念。
蘇小舞立時解氣,誰讓他都不說到底和她來這裡做同樣事情的人是誰,現在以牙還牙了吧!
「那可否告知令外公的名號?」見蘇小舞轉身就要離去,袁不破不死心的追問道。
蘇小舞輕笑出聲,「對不起,我都不知道偶他老人家叫什麼。別那樣看著我嘛!小舞確實不知道啊!平時都是外公外公的叫的。」說罷轉回身,垂下螓首,露出女兒家的嬌羞。她此刻的模樣,實在讓袁不破無法和方纔的精明女子相提並論。
「我送你回去吧。」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袁不破認栽。心想憑他在江湖中的勢力,還調查不出來一個老人的下落?
「不必了,昨日你送小舞回去的時候都被你小師妹看到了,今日我可不敢如此。省得破壞你們師兄妹的感情。」蘇小舞一對美目在夜色裡閃閃生輝,笑著拒絕道。
袁不破站在原地目送著蘇小舞白色的身影漸漸沒入樹林中,懷中彷彿還充滿著她盈盈的髮香,一時不禁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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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武交流大會的最後一天,青龍擂台邊人山人海,台上立了六張紅木大椅,專門是為了掌門而準備的。蘇小舞端坐在台上,回想著昨晚袁不破臉上吃癟的表情,頓時覺得心情舒暢。
方才夏生已經輸給了恆山派的靜照,畢竟是後者功力純熟,經驗豐富,輸了也不覺得丟人。只是靜照一人贏下峨嵋派三名弟子,恐怕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峨嵋不如恆山的印象將存留在眾人的腦海中。
但是夏生今日並沒有使出眾人期待的那套拳法,所以眾人心中都有著疑問,如果換成昨日的情況,最後勝出的又將是誰呢?倒是成功的把恆山勝出的結果削弱了幾分。
當然夏生是按照蘇小舞的指示,沒有輕易的再次使出太極拳。畢竟前者的功力還未到,還不會利用太極拳如何攻擊對方,遇上行家反而會一敗塗地。獻醜不如藏拙,令其他人心裡惦記著。
在袁不破和靜照決賽之前,為了讓靜照恢復到巔峰狀態,這時其他弟子可以點名挑戰任何一人,私下的恩怨也可以在比武場上一決勝負。
蘇小舞正覺得無聊,就發現一個眼熟的青色身影跳到青龍擂台上,高聲喊道:「華山曲肖明,想請衡山派夏殤舟師兄指教!」
台下一片起哄的喊叫聲,蘇小舞抬眼看去,果真見一臉抑制不住憤慨之情的曲肖明,卓立在擂台之上,正拿眼四處掃去,尋找夏殤舟的蹤跡。
笨蛋一個啊!蘇小舞暗地裡搖了搖頭。這男人不知道對付八卦的最有效方法就是低調嗎?還站出來挑戰自己的「情人」,生怕別人無料可暴啊?
曲肖明來回看了好幾遍,也沒有找到夏殤舟的身影,只好把目光投向坐在掌門位置的衡山派掌門夏流陽。
夏流陽一臉陰鬱的捏著頜下的雙層下巴,淡淡的開口道:「肖明,殤舟已經讓我遣回衡山了,他做出如此對不起你的事,實在是無顏呆在華山。」一句話說的似是而非,可以用好幾種意思理解,當場就讓華山派掌門尚君誠變了臉色。
「流陽兄,話可不能這麼說。」尚君誠沉聲說道,言語中全是對夏流陽的不滿。
夏流陽不著痕跡的看了眼事不關己的蘇小舞,又恢復了平日的笑臉道:「君誠兄,犬子確實是做錯了事情,流陽定會好好的教訓他,此事確實和肖明無關,請不要怪罪於他。」
蘇小舞明知道夏流陽話中有話,可是就是充愣裝傻到底,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來回看來看去。
曲肖明見夏殤舟確實沒有在場,自己又在台上成了眾矢之的,反而自取其辱。迎上師傅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只好一甩袖悻悻然走下台。
蘇小舞剛鬆了一口氣,就發現台上又多出一個粉紅色的嬌嬈身影,正是尚君誠的愛女尚玟蓉。一雙杏目正含著煞氣瞪向蘇小舞。
蘇小舞內心一沉,正想搶先開口,就聽到尚玟蓉脆聲說道:「華山尚玟蓉,想挑戰峨嵋掌門蘇小舞。請賜教!」
壞了,這小妮子昨天定然是看到什麼了。蘇小舞勉強維持住笑臉,可是心下卻在後悔,自己怎麼會沒有注意昨晚有沒有人跟蹤?
尚玟蓉話一出口,頓時引得台下又是起哄聲一片。公開挑戰掌門?這種事還是頭一次發生,此次比武大會還真是精彩紛呈啊!
眾掌門都知道尚君誠的愛女尚玟蓉是出了名的刁蠻,當下也不以為意,都拿一雙眼睛看向蘇小舞,全看她是否接受挑戰。其實如果蘇小舞自恃身份,倒是有大把的理由可以拒絕尚玟蓉。可是尚君誠捋著五縷長鬚,心裡卻在希望看到蘇小舞展示武藝。
蘇小舞心下焦急,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環顧台下,正好對上袁不破看好戲的目光,蘇小舞一氣之下優雅起身,柔聲說道:「玟蓉師妹,小舞得罪了。」
此話一出,台下所有峨嵋派弟子都齊齊變了臉色。
正文第二十七章一戰成名
峨嵋眾人面色的變化,尚君誠自然看在眼內。卻拿不準他們究竟是在擔心自己掌門,還是擔心蘇小舞會下手不知輕重傷了尚玟蓉。
沒有理會其他人內心有何想法,蘇小舞款款走向擂台中央,好似不是去和人拚個你死我活,而是去要赴一個晚宴一樣,姿態優雅得無懈可擊。
尚玟蓉沒想到蘇小舞立刻就答應下場比武,一臉戒備的看著她,右手握住腰間的劍,被對方氣勢所引,掌心緊張得滲出冷汗。
「我知道你為何挑戰我。」蘇小舞亭亭立在尚玟蓉的對面,在面紗下淡淡的輕聲說道,小心的使面紗不隨著她的吐氣而起伏,「不就是為了袁不破袁師兄嘛!」
尚玟蓉杏目圓睜,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畢竟這些小女兒心思,怎麼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呆愣了半天,才被台下的起哄聲喚回神智。
比起蘇小舞的氣度風姿,她刁蠻任性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同站在台上就落了下層。
緩緩的抽出佩劍,尚玟蓉嬌聲道:「蘇小舞,你就用你身上的木劍和我過招嗎?小心一劍被我劈斷了!」說罷卻不等蘇小舞回答,長劍挽了一個劍花,就朝蘇小舞刺去。
天啊,這女孩兒還真不講理。蘇小舞輕身避開尚玟蓉毫無預兆的一劍,卻沒有拿出木劍來與她過招,只是滿場遊走,用恰到好處的輕功來躲避著她略微有些凌厲的劍法。
尚玟蓉氣急敗壞的嬌斥道:「為什麼不拔出武器?就那麼瞧不起我嗎?」
她也要有時間拔劍啊?蘇小舞額上開始慢慢滲出細細的汗珠,知道自己的真氣毫無破綻的挺到現在已屬不易。
一邊險險的躲避著迎面刺來的劍勢,一邊察看著尚玟蓉面上的怒容,蘇小舞突然輕聲開口道:「我在等你來刺傷我啊!」
尚玟蓉聞言劍勢一滯,本來應該能刺到蘇小舞右肩上的劍鋒硬生生的被她錯開。台下一陣驚呼,都以為蘇小舞是用高深的內力把長劍逼開。
蘇小舞見尚玟蓉沒有追問,自顧自的續下去說道:「如果我被你刺傷了,正好名聲言順的讓不破來照顧我,因為是因他而起的責任嘛,他自然要照顧我到傷勢痊癒的那天。」她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低聲細氣,生怕他人聽到。正好由於面紗的緣故,誰都看不到蘇小舞的唇動,都以為她全神貫注的在和對手比武。
尚玟蓉臉色立變,手下的劍招更加不成章法,只覺得眼前蘇小舞的身法越來越慢,彷彿真的和她所講一樣在等著她刺下去。而她自己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輕鬆的刺傷對方。可是內心卻在刺還是不刺的問題上糾纏來糾纏去。
蘇小舞見這招真的有效,索性繼續加猛料的說道:「如果我和不破能有結果,小舞還要謝謝尚師妹呢!」
尚玟蓉氣得手中的劍都直發顫,眼圈都開始微微發紅,手下的劍勢更加緩慢。
蘇小舞內心暗罵袁不破冤孽,若不是這該死的男人招惹來的情債,她怎麼會在這裡誘騙小LOLI?當下柔聲說道:「玟蓉妹妹,小舞知道你的心意,其實昨夜無論你看到了什麼,都不是你內心所想的那樣。這樣吧,情況換過來,由我出手假裝把你打傷,讓你袁師兄照顧你可好?他和你青梅竹馬這麼多年,心裡怎麼可能沒有你的地方呢?」
尚玟蓉臉上忽現紅暈,一時居然連劍都差點握不住,薄唇微微顫動,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蘇小舞可不管她答應還是不答應,看準時機,一招太極拳的「如封似閉」,將她迎面而來毫無內力的劍勢擋住,之後姿態優美的右手圓轉向前,朝尚玟蓉的面門揮去,正是太極拳中的一招「高探馬」。
尚玟蓉一驚之下向後仰去,重心不穩,蘇小舞趁機使出一招「野馬分鬃」,左腳尖裡扣踏實,身微左轉,右手向前推去。
只見尚玟蓉眼神一陣迷離,順勢就向擂台下面倒去。而她倒下去的方向,正好就是袁不破在的地方。
蘇小舞姿態優雅的收掌回勢,面上雖然神情冷然,可是內心卻冷汗連連。
這小丫頭,作戲都不會,我明明手還沒碰到你啊!淚!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跳進師兄的懷抱?
台下台上都一片寂靜,不知情的人誰都沒料到峨嵋派代理掌門蘇小舞的武功居然高強到可以隔空發力的地步。蘇小舞從頭到尾一直躲避尚玟蓉的攻勢,也被他們自動解釋為因為掌門的地位而謙讓對方,讓了數招。但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啊!看似平平常常的一個推手,便輕鬆的把尚君誠的愛女打落擂台。
而知曉蘇小舞底細的峨嵋派一干人馬也是一陣茫然,絲毫沒有想通為何尚玟蓉這麼給面子的替蘇小舞做秀,難道她們是早就商量好的?
蘇小舞盈盈立在擂台之上,山風吹動衫裙,似乎連她嬌柔的身子也吹得搖搖晃晃,在場數百人沒有一個人能忍心打破這個寂靜的畫面。
之後夏生曾經和蘇小舞談到過這個場景,歎道她蘇小舞只此一個亮相,便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少俠的心。
蘇小舞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當時我只是覺得不能動而已,沒有什麼氣勢之說啊。」
夏生不解的追問道:「為何不能動?」
蘇小舞一臉看白癡的表情說道:「動了髮型就亂了啊!」
「……」
正文第二十八章龍鳳斗
暫且不提蘇小舞是如何在眾人敬仰的目光中走回主位,也暫且不提尚玟蓉在師兄懷中是何樣心情,也暫且不提在這之後又有如何如何的人上來輪番比武過招,太陽一點點的向西移去。
終於快到了黃昏時刻,再也沒有人跳出來挑戰,尚君誠站起來宣佈道:「恆山派的靜照和華山派的袁不破上場。」
在眾人期待已久的歡呼聲中,現今江湖年輕一代的兩位佼佼者,終於站在了擂台之上。
袁不破顯然是受了之前尚玟蓉「受傷」的影響,顯然面上籠罩著一層陰鬱。眾人都以為他是為小師妹的傷勢擔憂,因為尚玟蓉好久都未曾醒轉。只有蘇小舞才知道,袁不破是怎麼都想不通為何她能輕易的戰勝尚玟蓉。
袁不破兩足微分,配合他挺拔如松柏的身形立在青龍擂台上,確有不動如山,淵亭嶽峙的氣勢。登時惹起一陣喝聲,更添其威風。
蘇小舞把注意力放在袁不破腰間的那把銀白色長劍上面。聽夏生所說,這把比普通佩劍都長上數寸的長劍劍名「淬雪」,是華山派上一代掌門所配之物。當時在江湖上就赫赫有名,傳到袁不破這一代,更是因為其在江湖上行俠仗義斬妖除魔而大放異彩。
靜照仍然是一身灰衣緇袍,神色冷清的站在另一邊,彷彿勝敗都是對她無動於衷。
台上兩個人散發的氣勢感染了台下所有人,無不感到那種風雨即臨,高手對仗千鈞繫於一髮的緊迫形勢。人人屏止呼吸,全神觀看。
蘇小舞暗鬆了一口氣,放下心神觀看這次比武大會的最後一場比試。天啊,也就這麼幾天,出了多少事?多虧她老天保佑,可以有驚無險的渡過。蘇小舞按下內心的不平靜,沉心靜氣的直視前方即將進行的龍虎鬥……哦,是龍鳳鬥。
靜照左肩向前微傾,右腳彈起,左腳前跨,整個人俯衝向袁不破,右手反到背後,這時左腳剛踏前三尺。
同一時間,袁不破的手握上了淬雪劍冰冷的劍柄。
靜照名滿天下的恆山快劍從背上劃出一個小半圓,劍尖平指向五尺之外袁不破的咽喉,左腳彈起,右腳閃電般向前,活脫脫的像一隻老鷹,俯撲向豐美的食物。劍身從各個角度晃起夕陽的餘輝。
蘇小舞不禁變了變臉色,直到今日才知,靜照在之前的比試中,顯然是沒有露出真實的功力。幸好自己沒有讓夏生硬碰,否則怎麼輸的都不知道。
袁不破微瞇起雙目,他看不到靜照,但是可以在若干個劍影中看出她直直而來的劍身。
靜照的劍尖猶如一點寒星,向著他的喉嚨奔來。
一陣低嘯有若龍吟,場內頓生漫漫劍雨,淬雪劍出鞘,使出的劍法居然比恆山快劍還快上三分,不快不慢的將靜照的劍勢化開。
蘇小舞一時什麼都看不到,只覺得眼前儘是劍影,耳內貫滿了劍嘯聲吟。
「砰!」
兩人內力一撞短兵相接,同時旋開,當距離拉遠至兩丈許時,像約好般倏地止旋穩立,正面對峙。
全場爆起轟天喝采聲。
兩人目光交擊。似是全聽不到喝采聲,更像根本沒有人在觀戰,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手。
蘇小舞看得熱血沸騰,又想到之前自己和尚玟蓉的比試,不禁有些臉紅。這才是真正的比武,她那個算什麼?
殊不知,她的高深莫測在眾人心內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反而要比如此勢均力敵的比試更加讓人惦記。
尚君誠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此時仍不忘側過頭去看蘇小舞的反應,卻發現其面上神情依舊冷淡,內心一凜。想起自己愛女方才莫名其妙的失利,此時愛徒略佔上風的喜悅不禁沖淡了幾分。
他明明沒有看到蘇小舞的手碰到尚玟蓉的身體,難道她的那套神秘拳法已經練到可以隔空傷人的地步了嗎?峨嵋何時有了如此厲害的掌法?何時調教出如此厲害的弟子?
而且他方才也沒有發現尚玟蓉身體有何損傷,問她也問不出所以然,只是紅著臉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難道蘇小舞真的會什麼邪法不成?
想著想著,尚君誠望向蘇小舞的眼神都有了些變化。
正在漫無邊際的想著,此時場中的形勢再變。
靜照又是驅劍進攻,兩條人影戰成一團。
蘇小舞雖然是近距離觀看比武,可是雙目為兩支劍影所眩,其他事物一點也看不到,有一剎那間,她甚至都聽不到雙劍碰觸下的交鳴聲。
「叮」袁不破挑中靜照的劍鋒。
靜照的劍勢再也施展不下去.惟有避開,再度回復隔遠對峙之局。
喝采聲震天響起。
靜照面色霍地轉白,跟著眼觀鼻,鼻觀心,好一會才回復先前模樣。
蘇小舞就算是一點武功都不懂,此時也知道究竟是誰勝了。畢竟,另一邊的袁不破依然大模大樣的站在原地,面帶謙和的招牌微笑。
靜照雙目寒光掠過,盯著袁不破說道:「一年不見,袁師弟的武功又突飛猛進了。」自蘇小舞見過靜照以來,還是頭一次聽她說話,聲音寒冷如冰,字字句句猶如冰珠一樣。
袁不破微微一笑道:「靜照師姐才是令不破吃驚,看來在劍道上又有新的悟境。不如我們再次切磋一下?」
靜照冷哼一聲,「鏘」的一聲入劍回鞘,冷冷道:「靜照輸了。」
袁不破像是早就知道靜照會這樣說一樣,面上一點意外的神情都沒有,拱手道:「承讓了。」
蘇小舞聽得耳邊震天響起的喝彩聲,鬆了口氣,比武大會終於有驚無險的結束了。
與此同時,華山棧道上一個藍色的身影正迅如雷電般的向上奔馳著,時不時往深入雲海的主峰上看去,滿面愁容。
正文第二十九章圍剿魔教
蘇小舞舉步走進華山派的大堂,此時已是深夜,剛才她們峨嵋派正在準備收拾行李明日離開華山,就有人請她過來一敘。進得大堂之後,蘇小舞發現室內除了各派掌門和袁不破之外,多出來一人。
這個男人一身藍色勁裝打扮,腰配長劍,臉目頗為俊俏,二十餘歲,一身正氣。令人一望便知他是那種名門正派的子弟,給人第一印象很好。
蘇小舞進來之前,大堂之內顯然在討論著什麼,但是此時卻鴉雀無聲氣氛低迷,人人臉上神情凝重。
「蘇掌門,這位是武當派的大弟子雲星辰。星辰,這位就是峨嵋派的代理掌門蘇小舞,相信你們應該早就互相有所耳聞了。」尚君誠見蘇小舞好像是初見雲星辰,連忙介紹道。
蘇小舞微微一笑道:「是有所耳聞,雲少俠,不知皇甫少俠可有消息?」蘇小舞立刻猜到了雲星辰來到這裡的來意,除了那個皇甫非墨,還能有什麼事讓他能放下懷了孕的芷春娘子出遠門?
感到左側袁不破投過來不滿的目光,蘇小舞略略挑了挑眉,知道前者是想起來那晚爭議的「少俠」「大俠」的稱呼問題。
可是問題是她第一眼看到袁不破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其實老實說,表面上他和雲星辰的氣質都是那種傳說中的少俠氣質,只是某人掩飾的也太不專業了。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神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狂妄不羈。眉目間怎麼也不像雲星辰那樣的一派正氣。
眼角都沒往袁不破那個方向瞥去,蘇小舞裝作沒看到的向堂內空著的椅子走去。
雲星辰待蘇小舞坐下來之後,才歎了口氣說道:「星辰來此,就是想告知眾位本派這些日子的結果,非墨師弟他,一點消息都沒有。」
蘇小舞緊顰娥眉,室內一時毫無聲息,顯然其他人是早就知道了。看著其他人的臉色,顯然已有了定論,蘇小舞自覺身份不夠,所以黯下神色沒有說話。
尚君誠手捋五縷長鬚,輕歎一聲道:「如今魔教猖獗,居然越來越囂張了。長此以往,江湖上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青蓮師太點頭贊同道:「沒錯,所以我們應當做些事情,魔教妖邪,人人得而誅之!」
泰山派掌門傅崧之一拍紅木椅子的扶手,怒火沖天的高聲喝道:「氣死我了!居然連皇甫非墨都落在了他們的手中!這樣挑釁,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夏流陽隨聲附和了兩句,也表示了憤慨。
一時大堂內就只有嵩山派掌門木羽先生和蘇小舞沒有表態。前者仍是一臉睡眼惺忪的頹廢樣子,尚君誠也沒指望他有何想法,眼神自然落到了蘇小舞身上。
蘇小舞聽著他們幾個人你唱我和好像是排練好的對話,心下覺得不妙,但是也不能不開口,只能柔聲問道:「小舞江湖資歷甚淺,不知道前輩們有何妙策?」
尚君誠點了點頭,神色一正沉聲道:「魔教實在猖獗,如果不再做出點行動,豈不是欺我們中原武林正道無人?」
蘇小舞內心咯登一下,心想不會這麼巧吧,難道他們要圍剿魔教不成?
正這麼想著,蘇小舞就聽見其他掌門紛紛表態,身邊的木羽先生嘟嘟囔囔的說道:「隨便你們,反正我嵩山派只有我一個人代表,老子就是賠了這條命也無所謂!」
蘇小舞聞言心下有些疑惑,暗想起嵩山派基本上是相當於被魔教滅門,為何木羽先生如此淡然反應,按理說他應該才是最積極的那一個。難道有何內情不成?
可是將眼神落到木羽先生身上時,蘇小舞立時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傢伙分明就是嫌麻煩,估計連自己門下的弟子都指使不動。怪不得這次只來了他一個人。
愣了一陣,蘇小舞才感到堂內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覆。不慌不忙的垂下眼簾,蘇小舞緩緩說道:「替天行道,峨嵋派當然義不容辭,可是派內除了幾個人的武功還過得去,其他師姐妹們實在是不能堪當大局。這……」內心想到梓夏就是被魔教所掠走,夏生他們肯定是要吵著去的。
青蓮師太一臉的不贊同,老氣橫秋的說道:「小舞,你這就不對了,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而且,從這次比武大會來看,峨嵋派的武功突飛猛進,這是事實擺在大家眼前的啊!」
蘇小舞聞言苦笑,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就叮囑大家表現的窩囊點了。丟人還是其次,衝上去送死多划不來啊!
「青蓮師太,不是小舞不想讓師姐妹貢獻力量,只是你也可能注意到了,很多弟子才剛剛入門,小舞也不忍心她們像梓夏師姐一樣落入魔教的手中啊!」蘇小舞越說越黯下神色,眉宇間輕愁遮面,頓時惹來大堂內其他幾人的同情。
青蓮師太聽得她主動提起梓夏,知道蘇小舞並沒有忘記這件事,合掌口喧佛號,再也沒說什麼。
尚君誠見室內氣氛低迷,連忙打圓場道:「蘇掌門的難處我們瞭解了,只是這次行動最主要是靠大家同心協力的支持,峨嵋派不用去很多人,只要能和武林正道同進同退就可以。」
蘇小舞面紗下的不禁微微撇了撇唇角,好麼,原來只是要湊數,亮出幾大派圍剿魔教,聽上去就氣勢非凡。
迎上眾人期待的目光,迫於壓力,蘇小舞終於點了點頭,內心卻萬分後悔。魔教啊!那可是魔教啊!她可是連魔教是啥米東東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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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蘇小舞終於表態,也就轉移了話題,開始研究如何同其他各派聯繫,何時啟程,如何分配行動上面來。
蘇小舞漫不經心的聽著,內心卻在飛快的想著究竟派誰跟在她身邊比較好。當然不能多帶人去,最多帶上之秋和知冬,畢竟峨嵋派裡面這兩個人武功最高嘛!放在身邊當保鏢還是安心點。至於夏生,最好能勸他別去,省得到時候見到梓夏出問題。
想來想去,蘇小舞也想不到一個很好的理由來拒絕夏生的跟隨,一抬頭環顧室內,卻發現走神的不只是她一人。
木羽先生眼神迷茫的坐在一旁暫且不提,站在尚君誠身後的袁不破竟然也是一臉心不在焉的神情,眼神飄忽不定。
蘇小舞心下狐疑,暗想難道是袁不破擔心皇甫非墨?但是回想起和袁不破初見之時,她就開口詢問皇甫非墨的下落,前者並沒有露出些許憂慮的神情啊!
究竟是怎麼回事?蘇小舞暗記心間,但是旋即又被迫在眉睫的圍剿魔教大計佔據了所有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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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姐,不用再說了,這次夏生說什麼也要去。」夏生果然如蘇小舞所料,堅持要跟著去圍剿魔教。清秀的臉上全是堅定不移的神情。
蘇小舞無奈的翻翻白眼,她此時已經回到華山上峨嵋派居住的地方,叫來了夏生、知冬和之秋來討論這件事。目光轉向一邊同樣面目嚴肅的之秋,蘇小舞不解的問道:「之秋姐,剛才在掌門聚會的時候小舞不好意思問,這個魔教到底是什麼來頭?我聽他們說是要進攻什麼歧天谷,那裡是他們的總舵?」
之秋淡淡的說道:「魔教只是簡稱,此教全教上下身穿玄衣,所以叫玄衣教。由於行事乖張,特立獨行,所以江湖上人稱玄衣魔教,玄衣教中人自稱是玄衣聖教。歧天谷,那是他們的總教所在。」
「就這樣?」蘇小舞等了半天,都沒見之秋繼續說下去,也沒聽她說什麼玄衣魔教的事跡。玄衣,這不就是活脫脫的古代黑手黨嘛!
之秋點了點頭,神情淡然的說道:「憑心而論,我倒不覺的玄衣教是魔教,他們是最近一百年才興起的教派,只是行事過於神秘,做事又難以讓人苟同,所以被武林其他門派所不齒。」停頓了一下,續道:「況且,你不覺得他們太好讓人模仿了嗎?」
蘇小舞一愣,想起剛才之秋提到的,玄衣教唯一的標誌就是玄衣。這……怪不得會變成魔教,旁人做個壞事,穿上個黑衣,就是自稱玄衣魔教的人了。難道……
「之秋姐,那梓夏師姐是……」蘇小舞回想起木羽先生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暗想難道嵩山派滅門慘案另有內情?那麼梓夏呢?
夏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刻暴跳如雷道:「姐姐肯定是被魔教的人掠走的!」
蘇小舞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到過夏生這麼生氣,看來梓夏果然是他的逆鱗,連忙詢問道:「夏生,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她什麼都不知道嘛,不知者不怪。
夏生平復了一下心情,氣呼呼的坐在桌邊,卻一句話也沒說。倒是另一邊的知冬搖了搖頭,緊握雙拳說道:「梓夏是去武當派看芷春,路上就失蹤了。等到過了數天,一張黑色的信紙送到峨嵋派,上面的字跡是梓夏的。」
「寫了什麼?」蘇小舞小心翼翼的問道。
「上面寫著,『我很好,不用擔心。』」之秋若無其事的倒滿一杯茶水,慢慢的放在唇邊抿著。
蘇小舞這時才發覺之秋的態度有些怪怪的,按理說她應該是最護短的,武當派來的人沒有提到芷春的情況,她都要萬分不滿。怎麼梓夏出了這麼大的事,眉梢都沒動一下?
之秋察覺到蘇小舞疑惑的目光,抬起頭來淡然說道:「梓夏說她自己過的很好,那就是很好,我們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夏生一掌拍在桌子上,震起桌上的茶杯茶壺一陣嗡嗡作響,「這有什麼用?肯定是惡人逼迫著姐姐寫的,能當真嗎?」
之秋平心靜氣的說道:「看一個人的筆跡,可以看出來她當時的心情和狀態。我可以確定梓夏寫這張字條的時候,心情很愉快,甚至連最後心字的那一個點都和她過年寫對聯時一樣的向下傾斜。」
蘇小舞突然覺得面前的之秋很恐怖,居然連這麼細緻的地方都可以記得住。但是,還是好怪啊,她居然擔心芷春在武當會被人欺負,卻一點都不擔憂陷落在魔教的梓夏。
之秋盯著蘇小舞面上的表情,忽然間唇角微微勾起,道:「小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心中所想的事情,我之前也對他們解釋過。芷春性情活潑好動,說話又不經過大腦,嫁到武當那麼大的門派去,丈夫又是未來的掌門候選,少不了得罪人。大處是不可能吃虧的,可是小處卻免不了有人算計。」
蘇小舞連連點頭,心想所謂的名門正派暗地裡勾心鬥角的事情她聽得多了,所以很快的同意了之秋的觀點,想通了為何之秋一直把芷春掛在心上的原因。瞥了一眼正在賭氣的夏生,蘇小舞關心的問道:「那梓夏呢?」
之秋卻出乎她意料的歎了口氣,半晌之後才說道:「不管夏生承不承認,梓夏肯定是嫁人了。」
夏生緊咬牙關,扭過頭去一言不發。
之秋淡淡的續道:「梓夏性情溫和,多愁善感,能讓她都心甘情願的寫下字條,對方肯定是能疼惜她的人。所以,我覺得只要她是幸福的,旁人沒有必要干涉。」
第三十章玄衣聖教
眾人見蘇小舞終於表態也就轉移了話題開始研究如何同其他各派聯繫何時啟程如何分配行動上面來。
蘇小舞漫不經心的聽著內心卻在飛快的想著究竟派誰跟在她身邊比較好。當然不能多帶人去最多帶上之秋和知冬畢竟峨嵋派裡面這兩個人武功最高嘛!放在身邊當保鏢還是安心點。至於夏生最好能勸他別去省得到時候見到梓夏出問題。
想來想去蘇小舞也想不到一個很好的理由來拒絕夏生的跟隨一抬頭環顧室內卻現走神的不只是她一人。
木羽先生眼神迷茫的坐在一旁暫且不提站在尚君誠身後的袁不破竟然也是一臉心不在焉的神情眼神飄忽不定。
蘇小舞心下狐疑暗想難道是袁不破擔心皇甫非墨?但是回想起和袁不破初見之時她就開口詢問皇甫非墨的下落前者並沒有露出些許憂慮的神情啊!
究竟是怎麼回事?蘇小舞暗記心間但是旋即又被迫在眉睫的圍剿魔教大計佔據了所有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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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姐不用再說了這次夏生說什麼也要去。」夏生果然如蘇小舞所料堅持要跟著去圍剿魔教。清秀的臉上全是堅定不移的神情。
蘇小舞無奈的翻翻白眼她此時已經回到華山上峨嵋派居住的地方叫來了夏生、知冬和之秋來討論這件事。目光轉向一邊同樣面目嚴肅的之秋蘇小舞不解的問道:「之秋姐剛才在掌門聚會的時候小舞不好意思問這個魔教到底是什麼來頭?我聽他們說是要進攻什麼歧天谷那裡是他們的總舵?」
之秋淡淡的說道:「魔教只是簡稱此教全教上下身穿玄衣所以叫玄衣教。由於行事乖張特立獨行所以江湖上人稱玄衣魔教玄衣教中人自稱是玄衣聖教。歧天谷那是他們的總教所在。」
「就這樣?」蘇小舞等了半天都沒見之秋繼續說下去也沒聽她說什麼玄衣魔教的事跡。玄衣這不就是活脫脫的古代黑手黨嘛!
之秋點了點頭神情淡然的說道:「憑心而論我倒不覺的玄衣教是魔教他們是最近一百年才興起的教派只是行事過於神秘做事又難以讓人苟同所以被武林其他門派所不齒。」停頓了一下續道:「況且你不覺得他們太好讓人模仿了嗎?」
蘇小舞一愣想起剛才之秋提到的玄衣教唯一的標誌就是玄衣。這……怪不得會變成魔教旁人做個壞事穿上個黑衣就是自稱玄衣魔教的人了。難道……
「之秋姐那梓夏師姐是……」蘇小舞回想起木羽先生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暗想難道嵩山派滅門慘案另有內情?那麼梓夏呢?
夏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刻暴跳如雷道:「姐姐肯定是被魔教的人掠走的!」
蘇小舞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到過夏生這麼生氣看來梓夏果然是他的逆鱗連忙詢問道:「夏生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她什麼都不知道嘛不知者不怪。
夏生平復了一下心情氣呼呼的坐在桌邊卻一句話也沒說。倒是另一邊的知冬搖了搖頭緊握雙拳說道:「梓夏是去武當派看芷春路上就失蹤了。等到過了數天一張黑色的信紙送到峨嵋派上面的字跡是梓夏的。」
「寫了什麼?」蘇小舞小心翼翼的問道。
「上面寫著『我很好不用擔心。』」之秋若無其事的倒滿一杯茶水慢慢的放在唇邊抿著。
蘇小舞這時才覺之秋的態度有些怪怪的按理說她應該是最護短的武當派來的人沒有提到芷春的情況她都要萬分不滿。怎麼梓夏出了這麼大的事眉梢都沒動一下?
之秋察覺到蘇小舞疑惑的目光抬起頭來淡然說道:「梓夏說她自己過的很好那就是很好我們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夏生一掌拍在桌子上震起桌上的茶杯茶壺一陣嗡嗡作響「這有什麼用?肯定是惡人逼迫著姐姐寫的能當真嗎?」
之秋平心靜氣的說道:「看一個人的筆跡可以看出來她當時的心情和狀態。我可以確定梓夏寫這張字條的時候心情很愉快甚至連最後心字的那一個點都和她過年寫對聯時一樣的向下傾斜。」
蘇小舞突然覺得面前的之秋很恐怖居然連這麼細緻的地方都可以記得住。但是還是好怪啊她居然擔心芷春在武當會被人欺負卻一點都不擔憂陷落在魔教的梓夏。
之秋盯著蘇小舞面上的表情忽然間唇角微微勾起道:「小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心中所想的事情我之前也對他們解釋過。芷春性情活潑好動說話又不經過大腦嫁到武當那麼大的門派去丈夫又是未來的掌門候選少不了得罪人。大處是不可能吃虧的可是小處卻免不了有人算計。」
蘇小舞連連點頭心想所謂的名門正派暗地裡勾心鬥角的事情她聽得多了所以很快的同意了之秋的觀點想通了為何之秋一直把芷春掛在心上的原因。瞥了一眼正在賭氣的夏生蘇小舞關心的問道:「那梓夏呢?」
之秋卻出乎她意料的歎了口氣半晌之後才說道:「不管夏生承不承認梓夏肯定是嫁人了。」
夏生緊咬牙關扭過頭去一言不。
之秋淡淡的續道:「梓夏性情溫和多愁善感能讓她都心甘情願的寫下字條對方肯定是能疼惜她的人。所以我覺得只要她是幸福的旁人沒有必要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