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翻覆真小人

    喝完了送別酒楚玉讓人帶江淹去收拾離開路上需要的東西自己卻留在杏花林中靠在一棵杏花樹邊未受傷的手拿起空了的酒杯隨意把玩。

    「你看我處置如何?」她凝視著杯緣口中話卻是問一旁的容止。

    容止笑道:「很高明我從不知道公主是這樣好口才的一番話不費吹灰之力就淡化了江淹心頭的不快他日若有緣相逢他也會記得今日公主的恩惠。」

    楚玉扯扯嘴角。其實她並不是很耐煩留在公主府內算計一幫男寵的事但是既然繼承了山陰公主的身體也應理所當然繼承其他的一切處理這些事是她的義務。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相貌英氣勃勃的少年走回來他站在杏花林邊猶豫著要不要接近倒是楚玉先現了他讓他過來說話。

    這少年也是是男寵之一楚玉記得他好像姓沈名字卻是忘了少年走過來神情似是有些不安掙扎最後才終於下定決心的跪下道:「公主沈光左有十分重要的事向你稟報。」

    楚玉手指一緊:來了。

    容止淡淡的笑了笑:「他倒是見機得快。」

    沈光左將自己所知道的桓遠的籌劃全部盤托而出原來桓遠身在府內卻設法買通了公主府上的人得以與當朝一些手握權勢的重臣聯絡。

    楚玉聽著不由得有些驚歎驚訝於桓遠的手法之巧妙其實說白了他所用的手法無非是買通可是這買通也需要技巧什麼人能買什麼人不能買需要多少代價從內府到外府的傳遞機密的保護彼此的制衡因為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兼之自身局限導致進行得比較慢還沒完成就被楚玉中途截斷可是這其中的巧妙精細之處也足夠令人驚歎了。

    不得不說桓遠等人畢竟是讀書人辦事情還是比較文明的沒有動不動要打打殺殺他的計劃也不過就是借助外界壓力強迫楚玉釋放他們兵刃相見那是不得以的最後一步。

    怕楚玉不相信沈光左特地說得十分詳細楚玉雖然一直面帶微笑聽著心中卻有些不太舒服。畢竟這才是前後腳這少年便摸上門來告密了可見利益的誘惑何等的強大人心又是何等的容易動搖。

    眼前這沈光左倘若為官恐怕也只是趨炎附勢之輩。

    但是他所為畢竟是對她有好處的楚玉不會傻到因為一點個人好惡而做出任性的決斷她十分親切的扶起沈光左微微笑道:「你說的這些我查證之後會給你重賞你來到我這裡也有一陣子了想不想出去闖一番事業?」

    沈光左面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卻又不太敢直接說出來楚玉隨口道:「你是擅長文還是擅長武?」

    沈光左眼睛一亮道:「我自幼練習武藝……」

    楚玉打斷他:「很好。」她偏頭望向容止「你說我應該把他舉薦給誰?」

    容止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我建議將他推薦給龍驤將軍沈攸之。」方才沈光左所說的桓遠欲聯絡的重臣之中當其中的便是當朝重臣沈慶之沈攸之則是沈慶之的堂侄。

    沈光左一聽他的話臉上壓抑不住熱烈的狂喜之色楚玉就算不知道這個龍鑲將軍是幹什麼吃的但看他的神情也知道這是一個好去處。

    打走了沈光左楚玉便忍不住的問容止:「這個沈光左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你為什麼反而給他這麼優厚的待遇?」口頭雖應下但由於沈光左投誠得太快楚玉還是有點瞧不起這個人儘管沈光左是投靠向自己這一面可是楚玉心裡的觀念令她更為看重有骨氣的人。

    容止微微一笑道:「眼下時局動盪不安派他到沈攸之那裡還能夠揮更多的用途。我曾經查過沈光左的底細他算是沈家遠房的族親有這層關係他的晉身會更快些。你不要嫌棄他是小人正因為他是小人用起來才格外的得心應手假如是江淹這樣的人我反而不敢隨意使用。」

    聽他言下之意這個沈光左今後尚有用處楚玉略一沉吟便不再追究。

    有時候感情和理智是不能統一的這個道理她能明白。

    再等一會兒沒有人跟著來告密了容止便對楚玉道:「我去跟沈光左說一些要注意的事。」說罷先行離去。

    容止找到沈光左兩人在房中歎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功夫過後容止走出沈光左的臥室忽然想起一事便朝距離此處不遠的修遠居走去。

    修遠居是桓遠的住所也是單人獨居整個西上閣裡除了駙馬何戢就只有桓遠與容止是獨居的別的男寵都是跟他人住在一起。但是與容止住處的清淨不同桓遠的居所周圍有侍衛在把守著門口站著的兩名侍衛一看容止來了立即行禮讓路:「容公子請進。」

    面前擺著一隻長方形漆盤盤中裝著一隻酒壺兩隻酒杯桓遠跪坐在角落的陰影之中模糊了臉容神情只隱約能瞧見修朗眉目的輪廓。

    容止走近的時候桓遠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重重的按在牆上肩胛骨與堅硬的牆面狠狠撞擊鑽心的痛楚立即蔓延到四肢百骸。
《鳳囚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