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花傷並鶴唳
饒是楚玉做好了十分堅強的心理準備聽見這個答案依然忍不住想要抓狂。
這傢伙哪裡像是腎虛的模樣?
這種粥究竟是哪個混蛋煮的?
容止笑吟吟的道:「我猜想是府內尚藥司的人所為。」他眨眨眼睛目光純潔極了「他們猜想我也許是因為服侍公主不力才會遭到如此懲罰於是特意給我進補我回頭找他們說說便好。」
楚玉望著他目光也純潔極了好一會兒才領會他的主題思想:敢情公主府裡那個什麼尚藥司的人以為容止是因為在與她進行某種活動時不夠賣力才被她下令打成這樣的?!
其實當時的情況叫外人粗略看來也確實是惹人誤會:楚玉和容止走入杏花林中越捷飛在外蹲守望風片刻後越捷飛入林再來是容止重傷著勉力走出來接著楚玉衣衫不太整齊的身上還有明顯的在地面上滾過的痕跡面帶不悅之色的走出來。
綜合以上現象再經過流言的扭曲最後便成了一個十分驚怖的故事。
容止平時待府內上下都算不錯也積累下不少的人緣尚藥司是公主府內專門司職醫藥的機構醫官又與容止交好便想幫容止一把於是與廚房聯手精心調製藥粥差人給容止送去——便是楚玉端來的這盅。
楚玉現在覺得手上端著的托盤無比燙手端著難受但是丟也不是辦法過了一會她才想起來問:「你既然知道又為什麼要喝?」
容止凝望著她柔聲道:「因為是公主你端給我的啊我永遠不能拒絕公主的。」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楚玉與他對視片刻終於(更新最快)正視了一個從前不願去正視的問題:會不會也許可能容止的心真是向著山陰公主的?也許在她的觀念中不可能有人甘心與別的男人一起服侍一個女人可是在這個瘋狂的時代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楚玉從前一直不願意這麼想不是不能是不願因為倘若容止真的是喜愛著山陰公主的那麼她的到來算不算是奪走了他戀人的軀殼呢?
假如他知道這身軀之下的靈魂已經換了一個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來到此處更不清楚山陰公主魂歸何方她要去哪裡尋找一個真正的山陰公主給他?
倘若他知曉真相又會不會因此傷懷甚至憤怒?
不管是出於哪方面的考量都不能說出事實。楚玉默默的想。假如今後證實了她的猜測也只有盡量的補償他。
雖然在情感上楚玉依然不願相信這件事有百分之一真實的可能。
楚玉垂著眼眸彷彿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假如我要殺死你呢?」她才說完那邊花錯便警惕的看向她手再一次緊緊的攥著長劍只要楚玉稍稍有不利於容止的舉動他便會動手。
容止伸出手朝花錯擺了擺目光卻一直膠著在楚玉的面上道:「只要是你的願望我都會為你達成。」
楚玉終於無法再維持表面的平靜扭頭就走。
走出很長的一段路楚玉才慢慢的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藉此摒除腦海中關於容止的事邊走邊隨口問一旁的越捷飛:「你對那花錯知道多少?不管多少都給我仔細的說一遍。」
越捷飛跟著楚玉的腳步道:「是公主。」
花錯原本是江湖人一手凌厲狠毒的折花劍十分出名昔年他與一個年歲相仿的鶴姓少年一道四處遊歷兩人皆是劍術高手人稱花傷鶴唳一時風頭無兩。
但是大約四五年前的時候兩個少年不知道因為什麼鬧翻分道揚鑣而很快的江湖上便失去了花錯的蹤影再過兩三年花錯被仇家找到圍攻雖然他殺死了所有人但是自己也身受重傷便來到公主府找容止由容止將他作為面安頓進來一直以藥材吊著性命。
越捷飛還說了些花錯在江湖上的戰役說得比較專業楚玉聽不太懂說話間兩人已經走近尚藥司途中楚玉將燙手的托盤隨便交給遇見的侍女。
楚玉早些天在府內閒逛時便曾經路過這裡只是沒有進去一瞧但是路線卻還是記得的。一進尚藥司的院子裡便聞到濃郁的藥材味有幾名醫工學徒正在院子裡以刀圭量取藥末分裝專注得連有人到來都沒覺。
楚玉徑直走入裡屋屋內坐著兩人一個五十多歲還有一個三十多歲身上穿著很莊重的服裝應該便是府上醫官。他們都正在閱讀書籍楚玉輕咳一聲驚動二人趁著二人行禮之際問道:「容止的傷勢你們去看過沒有?」
年長的那個低頭答道:「回公主容公子的傷勢並無大礙只需修養數十日便可痊癒。」
楚玉點了點頭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她既然過來了也不能就只問這麼一個問題吧但要說讓她問那個壯陽的粥她也實在不曉得應當如何開口。她佯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順著屋子行走目光晃過靠牆的書架最後落在兩人面前的桌案上書架和桌案上都摞著一些書籍和診斷記錄還有公主府裡用藥的記錄。
看情形這兩人是在整理過去的資料。
楚玉隨手抽了幾本冊子瀏覽看著看著她皺起眉來。
原本只是隨意的翻看漸漸的楚玉看出一點不對勁在三年半到四年前左右這段時間裡診斷記錄竟然是一片空白好像憑空缺了這一塊似的不過與診斷記錄不同藥物消耗的記錄卻還在並且就正好擺在桌案上她取過來那本冊子低頭仔細的閱讀。
那段時間的藥物消耗量十分的大楚玉拿了另外幾段時間的記錄做對比三年半前那段時間府內的藥物消耗出正常水準三四倍並且大部分都是治療外傷的藥物。
聯想起越捷飛方才說的話楚玉眉頭一皺張口便想問那兩名醫官話到嘴邊又轉個彎嚥回去:倘若真的曾經生過什麼大事作為公主不可能不知道而那份不見了的診斷記錄也許是刻意銷毀掉的。
念頭一轉她的話便變成了:「你們在這裡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