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孟洛秋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雲小墨微撅著小嘴,搖搖頭道:「我現在把解藥給你,你一定又會把我和小白拿去烤了的,我才沒那麼傻!而且解藥根本不在我的身上,你們搜我的身也沒用,因為解藥一直都是由我娘親保管著的。」
「你娘親?雲家大小姐?」昨夜經過打聽後,才知道這孩子就是剛剛從外地回到家的雲家大小姐的私生子,孟洛秋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之下,一日之內,無數關於雲家大小姐的消息充斥著他的耳朵,讓他對這個古怪的女人產生了好奇。
或許就是這樣一個特別的女人,才能生出這麼古靈精怪的兒子來吧?一想到這個臭小子在他的聚寶堂裡惹下的禍端,他就氣得牙癢癢,有其母必有其子,他的娘親恐怕也不是什麼善類,好不到哪裡去!
孟洛秋眼底斂著精光,胸口的怒火一簇簇地往上冒,眼前也跟著暈眩。他在心底低咒,媽的,這到底是什麼毒,竟然如此厲害?想他擁有一身的玄功護體,也還是無可避免地中招了。
「來人,去請雲家的大小姐來!」
說完,他踉蹌著離開了密室,他現在必須先去找一些能夠壓製毒性的丹藥來,否則今日的拍賣盛會,他若是無法出席,那就算是徹底搞砸了!他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所以就算是死撐,他也要撐住!
「繼續看牢他,別讓他跑了!」孟洛秋的話從密室外遠遠地傳進來,許久,他又加了句,「拿好吃好喝的,供著他!」
最後一句話,明顯能聽出他咬牙切齒的意味。
雲小墨低頭看著小白,輕撫著它的毛髮,甜甜地一笑,那是屬於勝利的笑容!
他相信,他很快就能見到娘親了。
雲溪一大早就來到了客棧,李祿一夥人花了一整夜的功夫,竟然真的找齊了她所需要的所有東西,細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再度發揚了黑風寨打家劫舍的最高精神,將沁陽城內幾家店舖給洗劫了。不過他們倒也不是無良的劫匪,他們只拿他們需要的東西,其餘的東西並沒有順手牽羊一併拿了。
至於店舖的老闆們會不會報官,他們會不會惹上麻煩,這是後話了。
雲溪也沒有指責他們的行為,之所以交給他們去做,也是想到了倘若由將軍府的人出面,未必能這麼迅速地拿到她所需要的東西。所以說,有時候有些事正派之人做不來,那些歪門邪派之人反而更加勝任。
至於會不會惹上官司,她才懶得理會,她從來不是怕事之人,眼下救出兒子,狠狠地教訓聚寶堂的人,才是首要之事!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聚寶堂的人,已經觸到了她的逆鱗,那就等著付出慘重的代價吧!
「雲娘子,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李祿很是好奇,雲溪讓他搜集的東西裡面,其中包括很少見的硝石,他還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手的。
他不明白,去救人,跟搜集硝石有什麼關係?
雲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別廢話!趕緊按我說的步驟去做,到時候你就知道它們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李祿見她如此說,也不敢再多問,反正雲娘子的話總是有道理的,跟著雲娘子,準沒錯!
忙了兩個時辰,離聚寶堂拍賣盛會的時間所剩不多,雲溪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作品,挑了挑眉梢,頗為滿意。她相信這一個裝載了十幾公斤炸藥的炸藥包,足可以將整個聚寶堂炸上天去!
倘若有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會以為是她瘋了,她竟然真的想炸聚寶堂,這個念頭未免太瘋狂了些!
雲溪卻不這樣認為,敢動她的小墨,就得付出代價!
一抹冷光劃過她的眼底,她冷冷地勾唇。
「雲娘子,東方公子來了。」
雲溪微微抬了抬眉,若有所思,未幾,她開口道:「請他在大堂等候,我很快就出去。」
大堂,東方雲翔單薄的身影坐在那裡,似精雕細琢而出的五官輪廓,眉似劍,目比星辰,閃爍著璀璨、柔和的光芒。他獨自飲著茶,動作優雅,月白的長袍襯得他更加飄逸清貴,青絲似瀑用玉簪高挽,彷彿是從天而降的謫仙。
然而吸引雲溪注意力的,並非他出眾的氣質和外表,而是陳列在他身周圍,將近幾十口的檀木箱子。空氣中,她聞到了熟悉的金子味道,她眼神一閃,難道……
「東方公子。」她走上前,語氣淡淡,本來就和東方雲翔沒有太大的交情,若不是兒子喜愛他,她怕是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雲娘子。」東方雲翔回眸,看到她的瞬間,眸光忽亮了下,水光瀲灩,帶出了一片異樣的神采。
「我聽說了小墨在聚寶堂出事,所以帶來了一千萬兩黃金,希望能幫得上忙。」
心中猜測是一回事,可當他親口說出了事實則是另一回事,雲溪著實吃了一驚,他竟然能在一夜之間變出一千萬兩黃金來,這太不可思議了!
縱使他是一國的皇子,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財富,更別提是一夜之間提取出這麼多的黃金了,那麼他真正的實力和底牌,就值得探究了。
榮伯一直守候在旁,得到了主子的眼神示意後,他上前,一一打開了箱蓋。霎時間,一道道金光照亮了整個客棧大堂,也恍了人的眼。
幸虧這裡自從被黑風寨的人佔據後,還沒有什麼客人來投宿,若是有外人見到這一幕,一定會激動得嚇暈過去,就像某些黑風寨的人,他們一個個都激動地難以言喻,直揉著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覺。
雲溪在略略吃驚之後,很快就恢復了清明,定定地看向東方雲翔,他和小墨不過才相處短短幾日,就肯為了他拿出一千萬兩黃金來,連眉頭都不眨一下。他到底是太過善良了,還是別有用心?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先?」
東方雲翔微愣了下,頷首淺笑道:「你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溪斂眉看了他許久,直將東方雲翔心裡看得毛毛的,讓榮伯『jī hū』以為她想將自家的主子給吃了,這時候,雲溪突然用無比曖昧的語氣問道:「你是不是……對我家小墨另有企圖?」
東方雲翔面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豐富,胸口處堵了一口氣,咳得他死去又活來。榮伯心疼地替主子順著氣,沒好氣地瞪向雲溪,她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難道主子對小墨好,就一定是那種齷齪骯髒的心思?
誰想雲溪又來了句:「我家小墨這麼可愛,你喜歡他也是合理的,只不過,我很擔心小墨的心理健康成長。你可以喜歡他,但請默默地喜歡,不要打擾到他的健康成長……」
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東方雲翔咳地更加厲害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雲娘子,你就行行好吧,別再氣我們家公子了!」榮伯心底直歎,公子遇人不淑啊!
「這麼激動做什麼?萬一傷了身子,我可不負責的!」雲溪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掏出了一粒丹藥,趁著他咳嗽張口之際,一指將丹藥彈入了他的口中。
榮伯還以為她給主子服下了什麼毒藥,氣勢洶洶地為主子不平道:「你、你給我家公子吃了什麼?你好狠毒的心!我家公子為了籌集一千萬兩黃金,昨天夜裡一夜未合眼,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恩將仇報……」
「榮伯……」東方雲翔喊住了他繼續的辱罵,稍緩了口氣,道,「我沒事了,現在好多了。」
榮伯仔細一看,公子的臉色的確是好多了,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給主子服下的不是毒藥,而是有助於止咳的藥。他整了整衣袖,對著雲溪恭敬地一拜,道:「雲娘子,方才老奴一時心急,言語得罪,還請雲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雲溪沒有搭理他,他早已在她的黑名單之列,一時之間是很難翻身的。她的視線越過榮伯,直直地看向東方雲翔虛弱的面容,蹙了下眉頭,換上了一副無比認真嚴肅的神情,道:「你這病情,怕是拖不得了。看在你對小墨如此熱心的份上,這一千萬兩黃金,我就權當是收下了你買藥的定金。半年之內,我一定為你煉製出九轉太極丹,至於能不能治好你的病,我就不敢保證了。」
東方雲翔先是微愣了下,慘白的面容上旋即綻放出了神采,方才一服下她的藥,他就相信了之前小墨的話,他的娘親的確有煉製丹藥的本事,而且她煉製的丹藥比起市面上一般的丹藥更具神效。
如今她親口說她可以煉製出能治好他的病的藥,無論真假,他都願意相信她,因為這是他唯一和最後的機會了。
「多謝雲娘子!」短短的幾個字卻是飽含了複雜的感情,他彷彿看到了無限美好的希望,對生活重新充滿了憧憬。倘若有一日他也能和尋常人一樣享受美好的生活,擁有一段完整的愛情,那麼他此生是真的無憾了。
榮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之時,卻是用著懷疑的眼神看著雲溪,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壓根就是想將金子據為己有,所以才編出謊言來誆騙自家主子的?要知道他們主子這麼多年來遍訪天下名醫,都沒有人可以治好他身上的頑疾,連宮裡的御醫也束手無策,她一個小『yā tōu』片子,能有多大的能耐?難道她的醫術還能勝過天下所有的名醫和宮裡的御醫?
可恥啊!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如此貪財!
榮伯鼻中冷嗤了聲,很是不屑。
「那就這麼說定了!」雲溪朝著李祿等人招了招手,道,「立即將這些金子重新處理下,每一箱上面鋪一層金子,下面鋪一層隔板,隔板下面裝板磚,再將我方才做好的東西,放入其中一個箱子。速度要快,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雲溪指揮若定,而李祿等人壓根就沒聽見,一個個對著一箱箱的金子眼睛發直,流口水。這麼多的金子,怕是比他們這輩子見過的所有金銀數目都還要多上幾十、幾百倍!
在他們的耳邊幽幽地響起了雲溪可怕的警告聲:「誰如果敢私吞金子……這就是下場!」
一柄飛刀破空而出,擦著空氣的聲音辟啪作響,飛刀繞著大堂飛旋了一周,沒有碰到任何的阻礙,最後安然無恙地回到了雲溪的手中。
這一手飛刀絕技,簡直堪稱一絕!
李祿等人一開始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兩眼依舊盯著那一箱箱的金子,直到第一個人因為褲腰突然崩裂,褲子往下掉,而大驚失色地驚喊了一聲後,其餘的人也紛紛反應過來,幾十個人無一例外地掉了褲子,哀嚎聲連成一片。
媽呀,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扒』他們的褲子?
「雲娘子?」李祿提著褲腰,苦著臉看向雲溪,怎麼說他也是山寨首領,居然連他的面子都不給,跟其他人一視同仁,他心底忿忿不平。
雲溪冷冷地橫了他們一眼:「別囉嗦,趕緊去辦事,事成之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李祿等人一聽事成之後有好處,立馬一個個兩眼放光,這麼多的金子,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6只要分他們一丁點兒的好處,那也是幾十兩金子啊,這麼多的金子,他們該怎麼花呢?
金子還沒有到手,一個個就已經在腦海裡做起了白日夢,他們也不想想,雲娘子的金子是那麼好賺的嗎?等到他們人財兩空的時候,他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榮伯親眼看著他們一個箱子一個箱子地處理金子,填充磚塊,心裡的血滴滴往下流。這可全是公子的心血啊,居然就這麼被人私吞了,而且不直接拿去交換自家的兒子,反而在裡面動手腳,想要去坑人,這都什麼世道?天底下哪裡有這麼狠心又視財如命的親娘?
東方雲翔靜靜地看著他們的舉動,絲毫沒有心疼之色。對他來說,錢財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更何況金子沒了,還可以再賺,倘若唯一能帶給他陽光和溫暖的小墨沒了,他才會悔恨莫及。
「這一箱不用處理了,做好記號,到時候可別混淆弄錯了。」雲溪指了指其中的一箱金子道,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損失些金子,也是在所難免的。
李祿也不多問,堅決執行她的命令。
這時候,將軍府的何管家前來報信。
「大小姐,聚寶堂的孟少派人來請大小姐,說是請大小姐務必趕在拍賣盛會之前去一趟聚寶堂,有要事相商。」
雲溪挑了挑眉梢,道:「要事?什麼要事?」
「來人沒有具體說清楚,只說是大小姐如果不照做,他們就提前了結了小墨少爺的性命!」
「他們敢?」雲溪冷冷地瞇起了眼,絲絲的森冷之意自她身周圍向外滲透。
「雲娘子,我同你一道去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東方雲翔主動請纓道。
雲溪思索了下,便點頭答應了。他對小墨無私的關心打動了她,對他的態度也改善了不少。
聚寶堂的密室,孟洛秋翻遍了所有的儲寶架,還是沒能找出一種可以解身上的毒的解藥來。他氣急敗壞,恨不得將那小不點給撕成碎片!
這時候,有人傳報,孟家的二少前來探視。孟洛秋眸光一緊,心知肚明,他的弟弟此刻前來,怕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前來幸災樂禍來了。
「去告訴他,我正在忙著準備拍賣會的事宜,沒空招呼他,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他的話剛一說完,孟二少孟賀秋搖著折扇出現在了密室門口,他一襲藍衣,膚色白皙,眼神魅惑之中帶著幾分陰冷。
「大哥,小弟可是好心來幫你的,你怎麼能如此不領情?」
孟賀秋一腳踏入了門檻,故作驚訝地盯著孟洛秋的毒氣上湧的黑臉,歎道:「大哥,你的臉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中毒了?」
孟洛秋只覺得心口悶氣翻湧,有爆裂之勢,他捂上自己的心口處,冷冷地回道:「我的事,無須你來操心!還有,記住!這個密室你無權踏入一步,給我退出去!」
他心底憤然,弟弟的心思,他豈能不知?為了爭奪聚寶堂的掌事權,他的弟弟不知在聚寶堂裡安插了多少人手和眼線,就等著給他使絆子,看他的笑話。
現在假惺惺地跑來幫他,一定是得知了這裡發生的事,特意跑來看他的笑話來了。
可恨,實在是可恨!
一抹陰霾和狠厲劃過孟賀秋的眼底,他慢慢收回了那一隻邁入密室門檻的腿,瞬間收拾了心情,低低地笑了起來:「大哥,何必呢?小弟得知玄靈果出了事,所以專程來關心一下,也是為了大哥著想。要知道父親和族裡的長輩們都很重視此次的拍賣會,稍後還會親臨現場,倘若他們得知玄靈果不翼而飛,而大哥和諸多高手又都莫名其妙地中了毒,你猜他們還會不會放心將聚寶堂交給大哥你打理呢?」
孟洛秋冷哼了聲:「說到底,你還不是在打聚寶堂的主意?你別妄想了!孟家的族規,只有未來的家主繼任人才有資格打理聚寶堂,而家主之位歷來只傳長不傳幼。所以,除非我死,否則你永遠都不可能騎到我的頭上來,永遠沒有機會接掌孟家!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孟賀秋的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眼瞳黝暗暗的,陰冷的氣息不停地打轉。
孟洛秋冷冷地看著他,想要識破他的真面目!就在他以為對方一定忍不住,要露出真面目之時,卻不料對方折扇啪地一打,陰冷的神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
「大哥,你多心了!你是孟家未來的家主,小弟一直都知道,小弟只是怕大哥事務繁忙,太過操勞,所以才想替大哥分擔些。既然大哥不需要小弟的幫忙,那麼小弟走便是了,大哥何必動怒呢?倘若因為一時的急火攻心,使得毒性蔓延更快,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孟賀秋朗聲一笑,收了手中的折扇。
「大哥,那你慢忙,小弟先行告辭了。」
轉身之際,他的眼底劃過一抹狠戾,嗜血的目光,煞得驚人!
待他一走,孟洛秋軟軟地滑倒在了地上,渾身的虛汗流淌。該死的孟賀秋,該死的毒!相比較而言,他覺得孟賀秋比毒更加可恨!
「孟少,你感覺怎麼樣了?」孟管事匆匆跑了來,看到孟洛秋滑倒在地上,連忙上前相扶。
「我沒事!外面又出什麼事了嗎?」孟洛秋的聲音低沉而隱忍。
「是、是雲家的大小姐來了,說是來贖人的!而且……」孟管事想起方纔所見的情形,不由地抬手擦了把汗。
孟洛秋蹙眉,沉聲道:「而且什麼?」
孟管事深吸著氣,努力鎮定道:「而且還帶來了我們要的一千萬兩黃金!」
孟洛秋雙瞳猛然放大,有些不可思議:「什麼?這怎麼可能?她哪裡變出來這麼多的金子?難道她去打劫了南熙國皇宮的國庫不成?」
一千萬兩黃金不過是他隨口那麼一說,他從沒有期待過對方能真的送來一千萬兩黃金的贖金,因為他壓根就沒打算要放人。更何況尋常人家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拿出一千萬兩黃金來,哪怕是南熙國的國庫,若是要拿出一千萬兩黃金,怕是大半個國庫也快要被搬空了。
不過這不是他目前最為關心的,目前他最關心的事是,他必須得到解藥解了自己身上的毒!
「這個小人就不清楚了,但是他們的確是帶來了幾十箱的金子,真真的,那箱子將整個大堂都快佔滿了。」孟管事的腦海中還存留著大堂裡金光燦燦的一幕,那樣壯觀的場景,他平生第一次見到,也不由地驚呆了。
孟洛秋心底愈加疑惑,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憑空變出這麼多的金子來?許久,霧色的眸子逐漸散去,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倒出幾粒丹藥服下,那是能暫時壓製毒性的猛藥,對身體的損傷極大,不過他現在也顧不得了。
服完藥之後,他臉上的黑色稍退了幾分,揮了揮手道:「走,看看去!」
今日的聚寶堂在這個時辰,還沒有開始營業,大堂內除了聚寶堂自己人之外,就是帶著幾十箱金子前來的雲溪、東方雲翔一行人了。
當孟洛秋來到大堂時,眼前一恍,明晃晃的金色,照得他眼暈目眩。他睜大了眼睛,看到擺滿了『jī hū』整個大堂的金子,他終於相信了孟管事的話,雲大小姐真的帶來了一千萬兩黃金來贖人了。
可是,這人……恐怕還不能讓她給贖回去!
他的視線逐漸從金子上轉移,落在了整個大堂之中唯一的一名女子身上,他微微愣了下,難道她就是傳聞中的雲家大小姐?那個古靈精怪的孩子的母親?那個未婚先孕,背叛了靖王爺,跟野男人生下了私生子的雲家大小姐雲溪?
他甩了甩頭,他在心底咒罵了千遍的女子,怎麼可能長得如此美貌脫俗?莫名地,心底升起了一種怪異的不平衡感……
聚寶堂惹來如此多的禍端,全是因為那個古靈精怪的野孩子而起,而生育野孩子之人,正是眼前這位雲家大小姐,所以他將心中所有的怒氣,全部轉嫁到了雲家大小姐的身上。
如此禍國殃民的女子,就該滿臉生瘡、擁有一張血盆大口、漏風的牙齒……總之奇醜無比就對了,這樣才能洩他心頭之恨!
可是現在,站在他眼前的,卻是一位美貌絕倫,氣質清新脫俗的女子,他就更加憤恨老天的不公!
「你就是雲家大小姐?」他的聲音陰惻惻的,猶如幽魂。
雲溪挑了挑眉梢,冷冷地勾唇道:「難道除了我,你還坑了別人的金子?」
他幽怨憤恨的目光掃在她的身上,讓她很不爽,拜託,現在被人坑錢的是她好不好?怎麼他坑人錢的人還露出這麼幽怨的眼神?
「我兒子呢?不是說好了,要贖人,就拿一千萬兩黃金來換嗎?現在金子已經給你送到了,人呢?」雲溪抬了抬下巴,道,「莫不是聚寶堂想要食言而肥?」
孟洛秋微瞇了眼,冷聲道:「原本贖人的價碼的確是一千萬兩黃金,可是現在你兒子的獸寵咬傷了我……我的人!所以除了一千萬兩黃金之外,你還得交出解藥,我才能放人!」
眉峰高聳了下,再細看他的臉色,雲溪恍然大悟,唇角向上勾起,似笑非笑。原來是讓小白給咬傷了……活該!
她第一次覺得小白真是可愛!
小白在密室裡冷不噤地打了個哆嗦,它可不認為被女魔頭稱讚可愛,是件好事。
「原來是同類相殘啊,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小白的牙可是很毒的,中毒之人,倘若五日內沒有服下解藥,必死無疑!」
孟洛秋一臉的陰驁,黝深的瞳孔中佈滿了嗜殺之氣,手指一握成拳,青筋滿佈。她竟然將他們和那畜牲比作同類,豈不是繞著彎兒地罵他們是畜牲嗎?
榮伯在一旁低低地笑出了聲,李祿他們則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雲娘子可真夠損人的,一見面就罵人家是畜牲。
東方雲翔靜靜地立於一旁,目光細細地打量著周圍,整個聚寶堂的佈局很是巧妙,易守難攻,倘若雙方一言不合,真的打了起來,他們恐怕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昨夜就已經派人來夜探聚寶堂,結果派出去三批人,沒有一人安然返回,可想而知聚寶堂的實力之強盛。
據他觀察,僅僅是一個大堂,四周就佈滿了許多明的暗的機關,稍有不慎,他們極有可能被困在了聚寶堂。
這也是為什麼,他連夜從沁陽城和沁陽城附近所有的錢莊調來足數的黃金的緣故,倘若不能力敵,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花錢消災了。只要能救出小墨,看到他平安無事,區區一千萬兩的黃金,他根本連眼睛眨都不會眨一下。
靈動的眼眸四下輕掃著,雲溪也在暗暗地觀察四周的環境,這是她的習慣,每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她都會細細觀察周圍的一切,什麼地方最容易設伏,什麼路線最容易逃生,她都會在第一時間在心裡計算清楚。
她一邊觀察著,一邊說道:「解藥呢,我是有的。不過,我得先見到我兒子,確認他平安無事,才能將解藥給你。」
孟洛秋眸光斂了斂,滿面的冰寒,思索了下,便吩咐下去,將人質給帶上來。他就不信,僅憑他們這些人,就能明目張膽地將人從聚寶堂內救出去!他們聚寶堂的高手可不是白養的,聚寶堂內精心設計的機關暗器,也不是拿來當擺設的!
等候的期間,孟洛秋隨意踱步到了一口箱子跟前,彎腰想要查點金子。他還是無法相信,她能夠在一夜之間就湊齊這麼多的金子,倘若將軍府真有這麼多的金子,那說明什麼,豈不是說明將軍府貪污**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那麼南熙國的國君又如何還能對雲家放心,難道他就不怕雲家招兵買馬、舉兵造反嗎?
沉思間,一道強勁的罡風突然從側面迅猛地襲來,「砰」的一聲,箱子的箱蓋被倏地合上了。緊接著接連不斷的「砰砰」聲後,擺滿整個大堂的箱子陸續被蓋上了蓋子,燦燦的金光也在片刻間消失無蹤!
孟洛秋訝異地轉首,目光所及處,雲溪白衣勝雪,長髮如瀑,窈窕婀娜的身姿傲然而立。她的袖口無風自動,獵獵作響,方纔那一股如驚濤駭浪般的氣勢正是來自她的身上。長髮颯然飄起,又徐徐地落下,那一張令人驚艷的精緻臉龐,此刻森寒冷冽!
「人還沒有見到,金子自然還不是你的,你未免太過心急了吧?」她冷冷地勾唇,深邃的眼眸中散發著幽冷的光芒,她的金子,可不是那麼好訛的!
孟洛秋收起了訝異的神色,沉聲道:「不仔細檢查一下,我怎麼知道這些箱子裡裝的究竟是不是金子,數目夠不夠一千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