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8 招親大會一(下)
看起來,憑著尊主『fū rēn』的本事,根本無須他來保護,他還是盡快地出手,解決了這些猛獸再說。區區幾隻猛獸,對於他來說,還真是沒怎麼放在眼裡。要知道在凌天宮,比這更加殘酷的訓練,他都挺過來了,而這些,根本不值一提。
雲溪一邊衝殺,一邊運轉著殘花秘錄的法訣,手中的匕首在她手裡玩轉得更加順暢、更加痛快淋漓!正如玄翼所說,只有在真正的戰鬥之中,才是提升武力最為有效且直接的途徑。因為只有在生死攸關的壓力之下,人的潛能才能被更好地激發出來,而且更加能夠學會專注。
餘光處,她也不時地注意著南宮翼和風護法的狀況。
因為她的出手狠辣,無形之中激怒了猛獸們,一個個紛紛調轉了頭,向她攻擊。南宮翼那邊的壓力頓時大大地減輕,一人對付一兩隻猛獸,還是不在話下的。至於風護法那邊,她更是不用擔心,他的殺獸手法堪稱另一種藝術。不同於她的狠辣,他的劍法很優雅,劍招隨風而至,飄逸靈動,但每一招又直指要害。
雲溪分出幾分心神在關注著他的劍法,心中不由地驚歎,凌天宮果然高手濟濟,一個護法的功夫,就已經是她望塵莫及的。看來,她未來要走的路,還很長!
南宮翼收拾完了包圍在他身周圍的兩隻猛獸之後,暫歇了會兒,順便關注一下其餘兩人的狀況。這一看之下,他不由地呆住了。這兩人殺獸的手法都堪稱藝術,各有特點,各有優劣,無論是哪一種手法,都是他望塵莫及的。
一股挫敗感自心底油然而生,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現在是深深體會到了。同時,也更堅定了他想要變得更強的信心,連一個女人也能做到的事,他就不信他堂堂男兒會做不到!
從此以後,她便是他想要超越的目標!
經過了猛獸潮的攻擊後,參加爭霸賽的二十五名選手,最後只剩下了五人。除卻雲溪三人外,就只剩下西慕國和北湘國那兩名墨玄四品的高手了。
這一場猛獸潮來得太過詭異,也太過突兀。倘若只是五國之間的尋常爭霸賽,完全沒有必要將比賽的場地設置在如此危險的境地,參加比賽的二十五人,一下子就死了二十人。這樣的死亡率,實在是太過駭人!
“這些猛獸來得詭異,像是有人在操控著它們,我們務必小心才是,說不定又來另一場猛獸潮。”雲溪冷靜地分析道。
“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會有猛獸攻襲我們,所以事先在他身上動了手腳?”南宮翼肅然道。
“既然是猛獸林,那一定少不了猛獸,只是我沒有預料到會有這麼多。我不過是在他的身上灑了些帶有動物喜歡聞的味道的粉末……”
“你們看那兩人!他們居然安然無恙,這其中肯定有問題。”風護法在旁提醒道。
三人的視線齊齊調轉向了遠處的兩名墨玄四品的高手,經過一番大戰,哪怕是雲溪三人的身上也都有些戰鬥過的痕跡,像是衣服上的破洞,像是血跡,可是這兩人偏偏很是異常,身上乾淨得一塵不染。這兩人的同伴全部陣亡,他們之間便連成了一線,結伴而行。不知是因為默契,還是提前就相互認識,彼此之間相互使著眼色,也朝著雲溪三人的方向望了過來。
“你們剛才有注意到他們的行蹤嗎?”雲溪壓低聲音問道。
“沒注意!方才太亂了,根本來不及注意現場每個人的動向。”南宮翼搖頭道。
“我也沒注意,實在是太亂了。”風護法也跟著搖頭。
雲溪斂眉凝思了片刻,道:“我們就跟著他們,跟著他們兩個就一定能找到寶盒!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兩個根本就是聖宮在這次爭霸賽裡面埋下的兩顆棋子,想要借他們的手來除去五國年輕一輩中的高手,這一招真夠狠毒的!”
南宮翼和風護法兩人齊齊點了點頭,認同了她的觀點。
“走這邊!”雲溪領著兩人故意高調地往兩名高手的反方向行走,走出不遠後,他們又悄聲折返了回來。
躲在隱蔽處,恰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聲。
“怎麼辦?先幹掉他們三個,還是先取了寶盒後,再幹掉他們?”
“我方才觀察了一下他們的實力,靖王爺倒是容易對付,其中那娘們兒和長相一般的男人功夫很高,怕是不好對付。為了保險起見,咱們還是先取了寶盒再說吧!別忘了,赫連紫風可是答應了要親手將斬浪劍贈送給獲勝者!”
提到“斬浪劍”,兩人的眼底各自劃過一抹精光。經過商議之後,他們便啟程前往尋寶的目的地。
雲溪三人從隱秘處踱步而出,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一個計劃在雲溪的腦海中逐漸形成,睿智的芒光在她美眸之中閃耀。
“我們去出口處等他們。”
一個時辰後,離猛獸林出口不遠處,兩名墨玄四品的高手遠遠地走來。其中一人手中拿著一隻寶盒,另一人走在了前者的身後,不到一步之遙。前者的神色頗為得意,不知想到了什麼美事,唇角牽得高高的,而後者的目光卻是緊緊地落在了前者手中的寶盒上,眼底泛著幽幽的貪婪的光芒。
“我們動手吧。”南宮翼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們三人就埋伏在了通往林子出口處的必經之路上,遠遠地看著兩人取了寶盒而來,便等候著伺機而動。
雲溪搖頭,很是沉得住氣:“等等,還不急。”
這時候,兩名墨玄四品的高手開始交談起來。
“我們還要不要對付南熙國的那三人?昨夜黃龍尊者可是吩咐過的,務必要除去所有的高手,以免讓五國的勢力逐漸壯大。”
“想要除去他們三個怕是不易,萬一不小心又把寶盒給丟了,到時候更難跟尊者大人交待了。咱們現在還是盡快把寶盒給交上去,然後將赫連紫風手中的斬浪劍換來,到時候將斬浪劍交給尊者大人,只要尊者大人一『gāo xing』,少不了你我的好處。”
“是嗎?”後面的一人眼神忽地一厲,手中的長劍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了前面之人的後背,下手又狠又準,乾脆利落。
“你……為什麼?”中劍的一人暴突著雙目回望著他,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料想不到自己的同伴居然會對他痛下殺手。
後面的高手唇角勾起,勾勒出一抹嗜血殘忍的弧度:“為什麼?因為得到了寶盒之人,就可以得到斬浪劍!一樣好處,怎麼可能兩個人來分?”
他說完,彎身去取那寶盒。
“咻——”
一道耀眼的青光在他眼角劃過,他的手也跟著往回緊縮,這才險險地躲過了那致命的一刀。
是匕首!
他猛然抬頭,三人從林子的兩旁躍身而出,呈合圍之勢向他聚攏過來。
墨玄四品的高手自心底油然而生一種恐懼,不為別的,單單只為方纔那一擲飛刀的絕妙和氣勢,就讓他隱隱感覺到了對方與自己的實力懸殊。別說一對一他未必能勝過,現在是三對一,他想要勝出的幾率就更小了。
他的心中有了瞬間的躊躇,導致了他一瞬間的失神,但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卻徹底的決定了他的命運!
三枚銀針在青光之後緊接著飛出,那墨玄四品的高手吸引力還沒有從匕首上轉移,三枚銀針緊接著而至,速度之快,角度之詭異,他防不勝防。
墨玄四品的高手『jī hū』是在最後一刻才狼狽不堪地一跳,躲避銀針的飛射,他雖然躲得快,但還是躲避不及,其中一枚銀針直直地插入了他的咽喉,鮮血噴出。悶哼一般的慘叫響起,他的雙目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用手緊緊摀住喉嚨,直挺挺地撲倒在了塵土中。
彌留之際,他的手微顫顫地伸向了寶盒,眼底是不甘和死不瞑目。唾手可得的寶盒,就這樣拱手讓人,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雲溪彎身拾起了寶盒,打開一看,裡面躺著的赫然就是黃龍尊者所承諾的三枚玄靈果。南宮翼和風護法兩人眼睛皆是一亮,隨即都各自恢復了平靜,他們二人皆是見識過大世面的人,所以對於玄靈果這樣罕見的寶物,他們還是抵受得住誘惑的。
“正好三枚,咱們三人一人一枚。”
她沒有想要獨自私吞,這有些出於南宮翼的意料,他以為依著她的性情,必定會獨自將三枚玄靈果全部給私吞的。因為喜歡佔便宜,從不吃虧,就是她最大的風格。
“你不要就算了。”她的手即將收回去時,南宮翼驀地搶過了玄靈果,難得遇上她如此慷慨的時候,他怎麼能錯失這樣的好機會?
雲溪淺淺地一笑,又將另一枚玄靈果給了風護法。
“多謝雲小姐,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正該如此,我喜歡爽快的人!”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服下了一枚玄靈果,頓覺渾身舒暢,方才跟猛獸血戰之後所損失的體力全部得到了恢復,精神愈加旺盛。
等候在猛獸林外的人們此刻都已等得有些焦急,尤其是在聽到了林子裡傳來隆隆的震動天地的響聲之後,每個人的心底都在紛紛猜測著裡面可能發生的狀況。聽那聲音,毫無疑問的,**成是猛獸成群發瘋狂奔的聲響,選手們遇上了瘋狂狀態中猛獸群,凶多吉少。
“都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連一個人影都不見出來?該不會都……”
“呸呸呸……好的不靈壞的靈,沒事不要隨便瞎說!”
“……”
“看,有人出來了!好像是雲家的大小姐——”人群中有人驚喊出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林子的出口處。
女子一身染血的白衣,手托一寶盒,閒庭信步地慢慢走來,好似剛剛到林子裡逛了一圈,跟沒事人一般。唯有她身上和臉上的血跡在提醒著人們,她剛剛經歷過一場殘酷的血戰。
赫連紫風舉目看著那一襲染血白衣的女子,眉心幾不可見地聳動了下,沒有人察覺到他如此細微的動作,然而它的的確確是發生了。
“雲、溪?”黃龍尊者臉上的表情頗為精彩,咬字的聲音也很是古怪,這樣的結局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如何能接受?
“快去林子裡查探一下!”他冷聲吩咐手下。
“尊者大人,這是你的寶盒,我們終於不負眾望,完成了任務。”雲溪伸手將寶盒遞向了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嗯,幹得不錯!”黃龍尊者的神色有些僵硬,衝著手下使了個眼色,讓手下接下了寶盒。並且送上了聖宮弟子的令牌。
“收了令牌,以後你就是聖宮弟子了。”
聖宮?
雲溪冷笑了聲,別人或許把聖宮想像得多麼神聖和了不起,然而對她來說,卻是不屑一顧的。
她伸手到了一半,就在大家都羨慕地以為她會接下令牌之時,她卻突然推開了它,揚聲道:“區區一塊令牌,還不如金子來得實在,如果尊者大人願意以實物替代令牌的話,小女子會欣然接受的。”
嘩——
她居然拒絕了令牌?那可是人人夢寐以求的聖宮令牌,她居然拒絕了,這還有沒有天理?
而且她還揚言聖宮的令牌不如金子來得實在……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分明就是對聖宮的挑釁和不屑,黃龍尊者如何會放過她?
黃龍尊者陰沉著臉,邪肆的眉毛高聳著,威脅道:“雲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得罪我聖宮的下場嗎?”
“聽聞聖宮乃是龍神盤踞之地,很是神聖,聖宮稟承了龍神的旨意,造福天下,恩澤眾生的。聖宮之人從來都是以濟弱扶貧、懲奸除惡為己任,但凡我見過的聖宮之人,大多都是高潔無暇,受人尊重的。我實在不知道,得罪了聖宮究竟會是怎樣的下場。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想凡是聖宮之人都會秉承著這種捨己為人的精神,並且將它發揚光大的。也唯有如此,才真正承受得起聖宮二字,尊者大人以為我說得對是不對?”
黃龍尊者沉默不語,眼角的肌肉卻是在暴跳著,瀕臨暴走的邊緣。雲溪相信,倘若這裡沒有外人,他一定會想要狠狠地捏碎了她,將她置於死地而後快。
“雲小姐,你勝出了比試,斬浪劍從此便是你的。”赫連紫風的聲音從旁邊傳遞過來。
雲溪心底倏地一跳,徐徐地轉身,走向了他。
每走近一步,她都覺得自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很耗費心力。
他單手執劍,橫向置於身前,他的眼神淡淡的,目光深邃。
那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芳草中帶著些許淡淡的竹香,還有專屬於他的味道。一切都還是那樣得熟悉,然而她卻知道,很多事早已改變,一去不復返!
“多謝!”她伸手,接劍。
然而,他卻緊握著劍身,並未鬆開。
雲溪驀地抬眸,直直地撞入了他的眼底,那裡黝深而黑暗,像個一個無底的黑洞,一旦跌入進去,再也不可能逃離。其中幽幽的漩渦流轉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著,在慢慢地吞噬她,讓她跌入那萬劫不復的境地。
“女人,我的手受傷了,給我包紮!”
“女人,你的金瘡藥呢?”
“女人,我命令你,跟我說話!”
“……”
那一幕幕好似走馬觀花一般,在眼前浮現,仿若還在昨日。
赫連紫風靜靜地看著她,眼眸裡的黑色愈來愈濃,週身上下的氣息也在不停地波動著。
四目相對,久久地凝望,分明只是須臾片刻,卻好似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遠。
待雲溪恢復了心神,渾身上下已是一片冷汗。
終於,還是對上了。
然而,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冷汗之後,她渾身上下忽然輕鬆了許多,很多心中的鬱結也跟著解開了,不再像之前那麼懼怕他了。
“多謝赫連公子賜劍!”她手上用力,將斬浪劍從他手裡奪了過來,該屬於她的,她是不會輕易捨棄的。
懸空的手,慢慢地收回,赫連紫風在瞬間收斂了氣息,眼底也跟著恢復了平靜,好似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尊者大人——”方才被黃龍尊者遣去林中查探的手下匆匆趕回,臉色煞白,殘留著一絲恐懼。
“尊者大人,裡面的人……全部死光了!”
轟——
他的話彷彿一陣驚雷自高空中劈閃而下,將在場的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擊到。
死了,全部死光了!
究竟發生了怎樣可怕的事,居然會是如此殘酷的結果?
這時,南宮翼開口了,為大家釋疑道:“我們剛進林子不久,就遇上了猛獸潮,跟我們一道的兩名高手也不幸落入了猛獸的口中,幸而我們三人逃的方向追趕的猛獸比較少,這才僥倖逃過了一劫,至於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了。”
現場久久地靜默後,忽然爆破出了一片歡呼聲。
“贏了,我們南熙國贏了!”
“靖王萬歲!雲小姐萬歲!”
“萬歲……”
歡呼聲一浪蓋過一浪,雲溪的心境卻很平靜,她徐徐地拔出了斬浪劍,銀色的劍芒伴隨著她的動作,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劍光忽地乍亮,寒光迸射!
雲溪揮舞了下手中的劍,指劍向天!
她的身影迎風卓立,翩飛的衣襟,好似潛龍出水,霎時間鋒芒四射,風雲色變!
人群中,好似有一陣攝人的狂風呼嘯而來,狠狠地刮過每個人的內心!
她並不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名字將牢牢地印刻在了南熙國百姓的心中。雲溪這個名字,不再是花癡、未婚先孕的放浪女這類不雅的稱呼的代名詞,取而代之的是強者的象徵,南熙國的英雌!
月光柔和,似一張無邊無盡的薄紗覆在大地上。
黑夜,神秘。
爭霸賽結束,接著是沒頭沒尾的慶祝宮宴,等雲溪回到自己的房間,夜色已深濃。
小心翼翼地將斬浪劍收好,雲溪累得直想往床上倒。
“勢利的皇帝,為了防備雲家,居然只讓父親一人恢復官職,讓爺爺繼續閒職在家,難道他就不怕寒了功臣的心?”雲溪自言自語著,隨後又回想起今日跟赫連紫風之間的幾次眼神交匯,她發現自己已經能夠慢慢地坦然面對他了。
他似乎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可怕,倘若他真正睚眥必報之人,那麼他此刻就不會輕易放她回來了。
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冷酷無情到可以蠶食自己的血肉,還是另有隱衷?
輕輕地歎息,她仰身往床上一倒。昏暗的燈火下,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6她看到了床頭突然多出來的一隻木匣,紫籐花的精美雕刻,留有淡淡的木質香味,看那木匣的顏色,應該都有年頭了。
這是誰放在這裡的?
雲溪好奇,隨手將它取來,開啟。
淡淡的綠光迷了她的眼,好美的一對玉鐲,堪稱極品!
兩隻玉鐲通體碧綠,碧綠之中有一抹軟綿的白,好似輕煙,又似繡錦,手感細膩,滑如凝脂,雲溪觸摸到玉質本身,就立即感覺到了一陣溫潤的暖意。
觸手生溫的暖玉,乃是玉中之極品,世間罕見。
出於對它的酷愛,雲溪試著將兩隻手鐲套在了自己的左右手,碧綠的顏色,將手腕的白皙襯得更加晶瑩剔透,吹彈可破。她愛極了這對鐲子!
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將它放在了此處?
手鐲的底下放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她打開看了一眼,上面寫道:“龍家傳家之寶。”
雲溪微愣了下,原來是龍千絕的東西,可是為什麼放在她的床頭?
是送給她的嗎?
撲哧輕笑了聲,這算是他送的定情信物嗎?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放在了床邊,也不親自露個面,太沒有誠意了!
不行,萬一不是送給她的,那她豈不是自作多情了?還是把鐲子放回去吧,免得讓他以為自己很想當龍家的未來女主人。
“不是吧?”雲溪試著取下玉鐲,卻發現那玉鐲好似長在了她的手上,再也除不下來。方才戴進去的時候,分明感覺到還有很多的富餘之地的,怎麼現在好似縮小了好幾寸?莫非這玉鐲是有靈性的,會根據主人的手腕大小來調整它自身的尺寸?
雲溪咬著唇瓣,又試了幾次,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陰謀,這絕對是陰謀!
他算準了自己一定抵不住誘惑,想要試戴,故意將紙條放在了玉鐲的下方,而非上方,所以等她試戴完畢之後發現紙條,那時候想反悔也已經晚了。
可惡的龍千絕,連這個也要算計她,真是可惡!
雖然可惡,可心底仍是有一絲絲的甜蜜劃過。
他現在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不親自來見她?
他知不知道,她現在很想找個人跟她一起分享心情呢?
手撫著玉鐲,她的唇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逐漸進入了夢鄉。
“溪兒,醒了嗎?”是娘的聲音。
雲溪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合衣而眠,睡了一夜。再低頭看向自己手腕處那一抹碧綠,她情不自禁地勾唇一笑,幸而,這個不是夢。
“娘,進來吧,我已經醒了。”
“溪兒,你快準備準備,外邊來參加招親的人都已經排成長隊了,就等你過去呢。”
“招親?”雲溪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莫非自己還在做夢?
“什麼招親?”
云『fū rēn』道:“為你準備的招親大會啊,你忘記了嗎?”
“是今天?”雲溪一頭霧水,低頭看向那一抹碧綠,不禁有些猶豫了,“娘,招親大會咱能取消不?我突然之間又有點不想招親了,『hēi hēi』。”
“那怎麼成?招親大會現在可是鬧得滿城風雨,倘若就這麼不了了之,取消了,那外人該怎麼看待我們雲家、怎麼看待你?再說了,往後你若是想再找婆家,恐怕也難了……”
雲溪撇嘴道:“那怎麼辦?事先是我太過衝動,才一時草率地答應了招親之事,可是我現在想清楚了,姻緣之事,還是要看緣分的,強求的不會幸福。”
“娘也知道,婚姻之事不能草率。要不然這樣,你先出去看看。若是不喜歡的,咱就挑些毛病把人家給退了也就是了,但萬一看中一個合心意的呢?那豈不是天賜良緣?這是娘跟你『nǎi nǎi』的一片心意,你好歹也去露個面不是?”
在云『fū rēn』的軟磨硬泡之下,雲溪沒法,只好換了身乾爽的衣裳,硬著頭皮上了。心中隱隱有些內疚,這樣瞞著他去招親,他若是知道了,會不會被她徹底給氣走?
招親大會果然如云『fū rēn』所言,人山人海,隊伍排成了長龍。雲溪看得有些傻眼,自己難道真的這麼吃香?再怎麼說也是個有孩子的女人,誰願意娶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回家?
“雲小姐來了!”
“看,那是雲小姐!果然跟傳聞中一樣美麗動人!”
“美啊!誰能把她娶回家,真是好福氣啊!”
“的確是好福氣!好眼光!哈哈……”
“……”
雲溪剛露了個頭,就有無數的議論聲傳入了她的耳中,她微微蹙了下眉頭,這些人是不是有點太過盲目崇拜她了?
兩眼跟雷達一般輕掃了下現場,好傢伙,各種各樣的男人都有,五大三粗的,瘦小纖弱的,舉止文雅的正在吟詩頌詞的,也有豪放地當場喝酒的……這都是些什麼人?他們確定是來參加招親大會的?
“娘親,快來這裡!我已經幫你通過了幾個,你再復選一下。”
雲溪循著聲音瞄了過去,只見兒子小小的個頭坐在了太師椅上,他跟前的桌子『jī hū』將他整個頭顱給遮蓋住,壓根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手中搖著兩個大大的木牌,左邊是“通過”,右邊是“淘汰”。
小白蹲坐在桌上,嘴裡叼著名冊,隨時提供周到的服務。
白楚牧和龍千辰兩人左右護航,三人一寵正玩得不亦樂乎。
雲溪滿頭的黑線,這麼大的日頭,他們一個個也不怕被曬到了?看看兒子那笑呵呵的可愛臉蛋,她突然很想給他戴副墨鏡,這樣或許看起來更為專業些。
“娘親,坐這裡!”雲小墨小屁股一挪,給雲溪讓出了一個位子。
“調皮!”雲溪輕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有些忍俊不禁。
“娘親,你看這幾個叔叔怎麼樣?是小墨幫你挑選的,他們看起來還蠻帥的,而且他們都交了金子,應該也蠻有錢的。”
雲溪抬頭,瞄了過去,只見前方隊伍的左側,並排站了一隊美男,共有十人。
嗯,從表相上來說,還能勉強算得上是帥哥,只是……
“小墨,你知不知道這是在選什麼?”他居然一連給她挑選了十個美男,難道他想讓十個男人當他的爹爹?
雲小墨乖巧地回道:“外婆跟太姥姥說,是要給小墨找爹爹啊。”
“那你還隨便亂選?”雲溪嘴角抽抽。
雲小墨偏頭,撅著小嘴道:“可是,我剛剛宣佈了招親的新規則,凡是進入複賽的,都需要另外交金子,每進一輪,再交一次金子。現在才剛剛開始第一輪的初選,當然是越多人進入複賽越好,因為這樣可以收更多的金子啊。而且這十個才是開始的一部分,後邊還有好多人沒有選呢……”
雲溪滿頭的黑線又落了一輪,這麼前衛的超女選拔規則,兒子怎麼會的?
“這都是誰教你的?”
雲小墨認真的神色道:“當然是娘親你了!我們以前在慈雲觀的時候,那些香客想要見師太一面,祈福求平安,我們不也是這麼做的麼?”
雲溪被徹底擊倒了,身子向後一倒,裝挺屍。
龍千辰和白楚牧兩人笑得沒心沒肺,東倒西歪。
“娘親,你要不要仔細看看這幾位叔叔?他們都很好玩,那個很會講故事,那個會用口技模仿各種動物的叫聲,還有那個會變魔術……”
雲溪微顫顫地從挺屍中醒來,在心底哀歎,兒子啊,你也太好收買了吧?就因為人家會講故事,會耍口技,還有會變魔術,就被人給收買了?
她陰惻惻的目光往十個美男的身上飄了過去,冷眉微挑著,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哼,想要成為她雲溪的丈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十位美男居然不怕她的狠瞪,還一個個笑瞇瞇地回視她,頗為友善和“曖昧”。
雲溪從兒子手中奪過了其中一塊木牌,指著他們十人,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簡單地一一點評。
“這個,太瘦了,摸起來不舒服。”
“這個,太高了,接吻的時候會很累的。”
“這個,太胖了,抱著他,會讓我覺得是在抱著一頭豬!”
“還有這個,太矮了,明顯不襯我的身高。”
最中間的一位主動往前一站,手中的羽扇搖著風騷無比,噙著笑容道:“我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應該是最適合的人選了吧?”
“你?”雲溪給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你的話太多了,而且笑得很賤,每天對著你,會讓我忍不住想要抽你!”
羽扇男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羽扇也搖不起來了。
方才剛剛遭受了無情打擊的前面四位紛紛轟然大笑,覺得很是解氣,氣得羽扇男的臉忽地一變,變成是一陣紅一陣紫了。
雲溪無視他,又開始繼續點評後面的五位。
“你,嘴唇太厚了,看起來像根臘腸。”
“你,嘴唇太薄了,吻起來一點感覺也沒有。”
“你,牙齒太黃了,想要熏死我嗎?”
“還有你,牙齒太白了,想要晃死我嗎?”
十位美男之中有九位都在無限凌亂中,終於輪到了最後一位美男,還沒等雲溪開口,他主動站出來一步,搶先道:“雲小姐,你的要求未免太苛刻了些!高了不行,矮了不行,胖了不行,瘦了也不行;嘴唇厚的,你不滿意,嘴唇薄的,你也不滿意,牙齒是黃是白,你還是都不滿意,那你到底想要找一個怎樣的男人?”
“就是,哪裡有這麼苛刻的條件?這世上還能有你挑不出任何毛病和瑕疵的男人嗎?”
不止前面的九位開始抗議反攻,其餘還在等候挑選的男人們也跟著抱怨起來,一時間,整個院子怨氣沖天。
“停!現在是我在挑選自己未來的丈夫,我自然有我自己的一套標準,看不順眼就是看不順眼,哪裡還有什麼理由可言?你們若是不滿意,就儘管走啊,我又沒攔著你們?”
“溪兒!”云『fū rēn』開始在一旁使著眼色,很怕她把全場的年輕男子全給得罪了,那麼往後還有誰敢來將軍府提親?云『fū rēn』心底愁啊。
聽到母親的喚聲,雲溪這才稍稍收斂了些,輕咳了聲道:“要不然這樣吧,你們當中誰若是能猜到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那我就讓他直接晉級!”
哼哼,你們就猜吧,只要我否認,猜對了也是錯。
院子裡一片嘩然。
這難度也太高了吧?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鬼才知道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呢。
議論了片刻之後,終於有人開始搶答。
“雲小姐,你一定是在想該選誰來當你的相公吧?”
“小墨!”雲溪朝著兒子丟了個眼色,雲小墨連忙舉起了“淘汰”的牌子。
“雲小姐,我猜你一定是在想快到『zhōng wǔ』了,午餐應該吃點什麼……”
“淘汰!”連雲小墨也看不下去了,直接給他亮了牌子。
還午餐?是他自個兒餓了,想吃吧?
“雲小姐是在想著該嫁給官家的子弟,還是嫁給富商的子弟?”
“淘汰!”雲小墨再一次果斷地亮牌牌。
“雲小姐一定是在擔心婚後會不會有人欺負你的孩子,『hēi hēi』,在下可以向你保證,在下絕對會善待你的孩子……”
“淘汰!”這一次連小白也想亮牌牌了,這個男人笑得好猥瑣,它才不要小墨墨喊他爹爹呢。
接下來的任務,就全權交給兒子了,雲溪獨自閒適地飲著茶水,兒子一人在那邊不住地舉牌子,忙得不亦樂乎。
漸漸的,開始還熱鬧非凡的場面,到最後全部偃旗息鼓,實在是這個問題太變態、太難猜了。甚至到最後,還沒開口,就被直接“淘汰”了!
“小墨,辛苦了,喝杯茶歇歇。”
雲小墨吐著舌頭,滿頭大汗,原來舉牌子也能這麼累,真不是人幹的活兒。
小白滿桌子打滾,它也受不了了。
正在母子倆都有些疲乏的時候,院子的外邊突然闖進來一隊人,為首的一人三十歲上下,眉清目秀,氣質不俗,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朝著院子裡邊不疾不徐地走來。他的步伐穩健,步履輕盈,落地無聲,一眼就能看出此人功力深厚,絕非等閒之人。
“雲小姐,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雲溪挑了挑冷眉,沒有作答。
對方清朗地一笑,用著活靈活現的口吻道:“哼哼,你們就儘管猜去吧!不管你們猜什麼,只要本小姐不承認,就算你們猜對了,那也是錯!”
“噗!”雲溪噴了,實在是對方學她的口吻學得太像了,而且將她的心思猜得絲毫不差!這人到底是誰?居然這麼厲害?
抹了抹嘴角,雲溪高聳著眉毛,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也是來參加招親的?不知道有先來後到的規矩嗎?想要參加招親,就得先交報名費,隨後排隊入場……”
來人爽朗地笑了笑,拱手:“『hēi hēi』,在下是來給我家尊主報名來了。”
雲溪冷哼了聲,想也不想道:“本人不出席的,直接淘汰出局!”
“尊主很快就過來了,怕你不信他有錢,所以特意回去搬金山去了。”
他朝著身後三擊掌,便有下屬依次上前,每個人的手中皆持有五到十塊黃金,他們一個個走到了雲溪跟前,將手中的金塊跟搭積木一般在桌面上擺放起來。
雲溪的眼角有點抖動的跡象,愣愣地看著他的屬下一個接著一個,一輪接著一輪地上前,好似那金子怎麼也搬不完了。
在她的跟前,一座金屋的大概框架慢慢被搭建了起來,金燦燦的,很是壯觀。
“你們到底還有多少金子,難道就不能一次搬完嗎?”雖然金子的確很不錯,她也很喜歡,可是不知為何,雲溪背後涼颼颼的,總覺得事情哪裡有些不對勁。
來人又是爽朗的一聲清笑,回道:“雲小姐別著急!你不覺得這樣更有觀賞性,而且更具藝術感嗎?”
藝術感?雲溪嘴角抖動地厲害,難道他不知道金子最後還是要被收起來裝箱的嗎?這樣不但浪費人力物力,而且太過招搖了,萬一現場有人抵不住誘惑,發生暴亂搶劫怎麼辦?
抬頭再看向院子裡的其他人,她驚異地發現,他們的臉上皆是很平淡的表情,看著那逐漸堆成了高台樓閣的金子堆,他們的眼中也沒有任何的貪婪之色,反而一個個都笑嘻嘻的,笑得十分神秘和古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他們都不是真心來參加招親大會的?而是受人唆使而來?
那麼又會是誰這麼大的手筆,找來這麼一群人來陪著她演戲?
玉鐲,尊主?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她猛然轉首望向了方纔那個被她數落他笑得賤的羽扇男,仔細看了幾遍,怎麼看怎麼眼熟。
“風護法?!”她突然驚喊了聲。
羽扇男『jī hū』是條件反射地“啊”了一聲,頓時暴露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