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雲比當然差得遠,也只是學到一點皮毛。就是這樣,也讓肖海笑得更歡快了。

    「不錯不錯,聽說你現在是高一的老大了,挺給咱們天曲鎮掙面的。」

    「哪兒啊。」我繼續謙虛：「只是兄弟們給面。」其實不服我的人也很多,只是我不能說出來。謙遜是謙遜,不能什麼話也往外撂,這也是我學習到的社會真理之一。

    「真挺不錯的。」肖海繼續說：「咱們天曲鎮的一向人少,我混到今天也只是在高二有一席之地而已,不像你已經混成整個高一的老大了。」說著,他便搭著我的胳膊,這是一個親熱的信號,證明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不過你要知道,在高一混的再牛逼,在高二眼裡也不算什麼,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吧

    我表面點了點頭,心裡卻很不當回事。這種倚老賣老的理論,我向來很看不起的,就像以前在天曲鎮的時候,劉陽就很看不起宋揚,覺得他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屁孩。結果呢？還不是被宋揚給於掉了。肖海接著說：「而且啊,要想真正在縣一混的好,光在高一這個地方蹦達可不行,你得認識高二和高三的學生。高三的不用理他們了,過幾個月就全滾蛋了。現在你的當務之急就是攏好高二的,別讓他們找你麻煩就行。」

    我又點點頭,肖海說的其實挺有道理,不過他好端端和我說這些於什麼？僅僅因為我們兩個都是天曲鎮的？我感覺不會那麼簡單。果然,又聽肖海接著說道：「這樣吧,以後你就對外聲稱是我的兄弟,那些高二的總要給我幾分面的。」

    我一聽,這他媽是想收我當小弟的意思啊？不過他說的很隱晦,用的是「兄弟」二字。但是我知道,我今天答應了他,外頭的人都會認為我是他的小弟。這傢伙如意算盤打的真好,平白無故的就想收我當小弟,出去也能吹牛：「我小弟是高一的扛把。」而且以後也少不了使喚我。這小弟肯定不能當,而且我已經有大哥了。我大哥只有一個,就是宋揚

    我說：「肖哥,這事吧,我得和兄弟們商量一下,你看行不行？」以前的我,估計直接罵上去了,現在還知道緩一緩,讓他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就行。

    肖海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又笑了起來：「嗯,沒事,你商量商量,我過幾天再找你。」

    等他走了以後,我也回到了宿舍。大家都靜悄悄的,等著我說什麼,畢竟高二的來找不是小事,有可能是找我們的麻煩。我笑了笑說：「沒事,我倆是老鄉,敘了敘舊而已。」大家都放下心來,繼續喝酒聊天。這事不能和他們說,免得大家多想。我坐回去,繼續喝酒,到十二點多,大家才漸漸散了。雲問我：「到底說什麼了？」

    我說：「那個王八蛋,想收我當小弟呢。」然後就把事說了說。

    雲說：「是不能答應。咱們尊敬一下他,那小還把自己當大爺啦？」

    第二天正好是週末,大家都放假回家了。我一般不回家,都是去KTV幫忙,我媽也算是支持我,主要是知道我能在那邊賺錢。像我這種普通老百姓家的孩,能靠自己的雙手賺到大錢,不光是父母高興,身邊的親戚、鄰居也都羨慕,學習什麼的反而就無所謂了。不像那些富二代,主要是教育為主,賺錢反而能放一放。比如電視裡那些童星,父母常說還是學習重要,先把娛樂圈的事緩一緩。這樣的我就很羨慕,說明人家家裡不差錢。家境好的永遠不能理解我們這些家境不好的為什麼把錢看的那麼重要。

    到了KT我先把前一個禮拜積壓的件打了一下,然後就上號玩遊戲,雲他們也都在線。上學以後,大家升級的進度慢了許多,在服務器裡的排名也下降不少,不過我們玩的是個樂,也沒把排名看的那麼重要。玩了一會兒,宋揚進來了。我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繼續玩遊戲。宋揚站我後面看了一會兒,說：「我就搞不清楚,這有什麼好玩的吶？」

    我說：「揚哥,你不懂啦。」

    其實這也正常,不玩網游的永遠不能理解網游的樂趣。我也承認玩物喪志,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玩。有時候爆了一個好的裝備,能讓我興奮足足一個禮拜。而且我們也往裡投錢,不光是買點卡,還買一些裝備、寶寶,這些在不玩網游的人眼裡更是不可理喻。

    我忙著玩遊戲,就沒再和宋揚說話。玩了好大一會兒,宋揚一直在旁邊看

    我說：「揚哥,你要是感興趣,也建個號進來一起玩。」

    宋揚說：「不了,我還是對賺錢感興趣。」

    我說：「那你不感興趣,怎麼一直盯著看呢？」

    宋揚說：「我看你多久才和我說一句話,咱們兄弟兩個已經好久沒有說話了。在這還是這樣呢,可想而知你回了家,更不和你爸媽說話了,一天到晚把自己悶在屋裡。」

    我一聽,就覺得很不好意思,趕緊把號下了,說：「揚哥,咱倆說說話吧。」說來也怪,如果是我媽說這些話,我還未必聽得進去。但是宋揚一說,我就聽進去了。

    宋揚說：「以前你一過來,就和我說學校的事,現在好久沒聽你說過了。

    我趕緊就說了起來,把學校的事一樁樁說給他聽。後來又想起什麼,說道：「揚哥,你認識肖海不？在縣一上高二呢,昨天還去找我,想收我當小弟,被我給拒絕了。」

    宋揚說：「肖海啊,我認識,比我低兩屆。這孩特能亂,以前沒少被我們打。怎麼,現在混的不錯？還想收你當小弟？」

    我說：「聽說混的還可以。」

    宋揚樂了：「那也不能收你當小弟啊,論著輩分你可比他大呢。下次他再提這事,你就扇他兩個耳光,然後再報我的名字,他就不在你面前咋呼了。」

    我聽了以後哈哈大笑,真是樂得和什麼似的。肖海昨天還在我面前裝逼呢,他要知道我大哥是宋揚,估計得跪下來舔了。又聊了一會兒,宋揚很漫不經心地說：「對了,你在縣一這麼久,聽過一個叫白依月的女生麼？」

    我心裡一跳。鄧禹讓我辦的事,宋揚肯定是不知道的。他現在突然提起,不知是為了什麼？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沒聽過啊,怎麼啦？」

    宋揚說：「沒事,我就問問。」然後把話題錯開了。

    雖然只是提了一下,可我也能感覺到宋揚非常想念白依月,很想聽我說說白依月的事。想到這,我有點心軟,也不顧鄧禹的約定了,開口說道：「揚哥,其實我認識白依月。」

    宋揚非常驚訝：「你怎麼認識白依月的？」

    我心一橫,想著鄧哥對不起啦,然後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還把我和雲怎麼千方百計接近白依月的種種過程說了出來,聽的宋揚哈哈直樂,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說實話我很久沒有見過宋揚這麼開心了只要是有關白依月的事,宋揚就很認真的聽著,每一個字都不肯放過。他一邊聽,一邊拿出酒壺喝酒。

    等我說到我和雲準備強行和白依月交朋友,卻被兩個地痞搶先一步攔了上去的時候,宋揚一下緊張起來：「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我說：「後來啊,後來白依月一個過肩摔,就把那個地痞給扔了出去……

    講完以後,雲更樂了,拍著桌哈哈大笑,還仰起脖大大灌了一口。看他這麼開心,我也非常開心：「揚哥,嫂可真厲害,咱們早點把她接回來吧。」

    這句話一出口,宋揚突然就不說話了。他整個人都沉默下來,眼睛呆呆地看著前方。我一下慌了,趕緊說：「揚哥,你沒事吧？」心裡七上八下,不知自己哪裡說錯了話。

    宋揚說：「沒事。」然後他站起來,將身扭到了一邊。

    我的心裡更是怦怦直跳,因為我看到他的眼眶裡似乎帶著點淚花。

    揚哥哭了？不會吧？

    不過宋揚轉過來的時候,眼睛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彷彿眼眶裡的淚花從未存在過。他淡淡地說：「有些事不能強求,沒了也就沒了,無所謂的。吳濤,別聽你鄧哥的,他一天到晚淨出些餿主意。以後別費那個功夫了,知道了嗎？」說完,他就出了門去。

    我看著宋揚離開,心裡卻更加堅定了某個想法。手機響了,接起來是黃曉雯打來的,她在電話裡大聲地說：「吳濤,你掉線了嗎？大家等你半天了」

    「嗯嗯,我馬上就上了。」掛了電話,我重新登上自己的網游帳號。在遊戲的私信裡,我和雲聊了一下,把剛才的事情說了說。我說：「雲,咱們要加倍努力了。」

    雲只回過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