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週一的時候,我和雲來到高二的樓層。正是下課,走廊裡竄著不少學生。我倆站在白依月的班級門口,商量著這事要怎麼弄。我倆已經決定了,接下來就全心全意的弄這個事。正說著呢,肖海竟然領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肖哥。」「肖哥。」我倆分別叫了一聲。該尊重還是要尊重的。

    肖海笑容滿面:「你倆在這於什麼呢?」

    我說:「沒事,就在這站站。」

    「嘿,我還沒見過高一的沒事來高二站站呢。」肖海往教室裡看了看,神秘地說道:「別告訴我,你倆是為她來的啊?」用下巴指了指白依月的方向。

    我一下不知該說什麼。肖海又說:「還真是她啊。我勸你倆放棄,這可是塊難啃的骨頭。多少人望眼欲穿,連她個正眼也得不到啊。」

    我說:「肖哥,你說笑啦,我們不是為她來的。」

    肖海說:「行,那不說這個了。吳濤,之前問你的事,想好了沒有啊?」

    我正要說話,教室裡突然傳來一個凌厲的聲音:「放開我」正是白依月的聲音

    我往裡一看,只見有個學生站在白依月旁邊,正抓著她的手腕,看來又是個不知死活想要表白的。那學生倒是挺壯的,看著孔武有力。不過我知道他肯定完了,白依月身邊的護花使者可多了,下一秒估計就把這傢伙捶翻在地了。不過我想錯了,這傢伙抓著白依月的手腕足足有十幾秒,而周圍的男生竟然無動於衷,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一樣

    白依月的臉上怒氣呈現:「趕緊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

    那男生說:「小月,我都約了你十幾次,你就不能答應我一次嗎?」

    白依月冷冷地說:「我數三下,你再不放開,後果自負」

    我和雲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這是個百年不遇的好機會白依月身邊的男生沒人敢動,如果我們現在衝上去,勢必會給白依月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我們毫不懷疑白依月的實力,她肯定能在三下之後摔翻白依月,所以我們必須行動要快,趕在白依月之前動手

    在白依月剛剛喊出「一」的時候,我和雲已經衝了進去;在白依月喊道「二」的時候,我和雲已經踹到那個男生的身上我倆一人一腳,行動相當默契,一起踹到他的背上。那男生毫無懸念的被我們踹翻在地,雲撲上去壓著他的身體不讓他起來,而我則故作緊張地看向白依月:「白姐,你沒事吧?

    我們的突然出現,著實把白依月嚇了一跳。白依月驚訝地說:「你們怎麼來啦?」

    我說:「看見有人纏著你,我們過來看看怎麼回事。」同時我發現,白依月周圍的學生都在看著我們,有的是驚訝,有的則是同情還有人搖著頭,「嘖嘖」的叫了幾聲,好像在可憐我們似的。白依月沉著臉說:「誰讓你們來的,快出去」

    我大義凜然地說:「有人欺負白姐就是不行」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白依月的話沒說完,就聽一聲怒吼,雲整個人都彈了起來,原先被他壓倒的那個男生站了起來。我驚訝地看著雲,雲說:「媽的,他力氣真大,我根本壓不住他……」

    再看向那男生,雙眼冒著怒火,像是要把我們兩個吃了似的:「你們他媽的是誰」

    看來這個人是難對付,怪不得周圍的男生都不敢英雄救美了。我往四處瞄了一下,看看哪裡有空板凳,準備拎起來於這個男生。就在這時,從門外又進來四五個男生,紛紛叫著:「川哥,川哥,怎麼回事?」

    我愣了一下,看來還是個混混頭啊。雲小聲對我說:「屈川,高二的大混。」

    「我日?」我叫道:「那你怎麼不攔著我?」

    「唔,我覺得咱們能惹得起他……」

    「牛逼。」我說:「看來咱們以後有事於了。」

    「你們兩個神經病啊」旁邊的白依月突然說:「好端端的衝出來於什麼

    我看著她:「說了不想看你被欺負嘛。」

    「你們以為自己是誰?」白依月怒不可遏:「都給我滾」

    我暗自捏了把冷汗,白依月這個女生好彪悍啊,簡直就是母夜叉的母老虎。

    屈川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他們可不能滾,這兩腳可不是白踢的」說完,就朝著我們衝過來,那四五個男生也圍了過來。我眼疾手快,抄了一個沒人坐的板凳,朝著屈川身上就砸了過去。屈川用胳膊一擋,砸的他當場叫了一聲,還往後退了好幾步。我一鼓作氣,還想繼續砸他,結果背後挨了一腳,差點沒把我給踹倒。我回頭一看,兩個男生正朝撲過來,我拿板凳晃了一下,把他們嚇得退了好幾步。同時我也看見,雲被三個人圍著打。

    不知大家發現沒有,從十四歲到十八歲,每一歲都隔著一道鴻溝,大一歲就大一個身架。所以高二的打高一的,簡直就跟玩兒似的。雲身手算好了吧,被那三個高二的打的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還沒怎麼著呢,就被踹翻在地了,被三個人換著地兒踩。我一看就急了,想去給雲幫忙,結果這麼一分心,背上又挨了一腳。而且這一腳特別重,一下就把我給踹倒在地了,手裡的板凳也扔到了一邊。我回頭一看,屈川已經撲了過來,從背後擰著我的脖罵道:「老讓你賤」然後使勁掐我的脖。

    我一下受制,起也起不來,只能去扒屈川的手。但是屈川力氣太大了,我根本就弄不動。不知大家有沒有被掐過,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疼還是其次,到最後都呼吸不上來我扒著屈川的手,扒了半天沒有扒開,又看見雲被打倒在地,真是又急又怒又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屈川,屈川,趕緊停手」

    我抬頭一看,竟然是肖海過來了。屈川放開我,問道:「肖海,你怎麼來了。」

    我趕緊站起來,使勁搓著自己的喉嚨。屈川這個神經病,像是準備掐死我似的。打著雲的那幾個學生也不打了,我跑過去把雲扶起來,這傢伙也挺慘的,臉上被踹了幾腳,紫一塊青一塊,可惜了那麼帥的長相。我問他有沒有事,雲搖了搖頭,往地上吐了一口。

    這時候,就聽見肖海說:「這倆是我小弟,因為什麼鬧起來的啊?」

    屈川罵罵咧咧地說道:「他媽的,我和白依月正說著話呢,這倆傻逼突然衝過來每人踹我一腳。弄了半天是你小弟?你好好教育教育行不行?」看來肖海確實混的不錯,起碼屈川給他面,說不打就不打了,改成「教育」了。

    肖海說:「哎呀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嘛。我這倆小弟,也喜歡白依月,看見你在這呢就吃醋啦,腦一上頭就衝過來了……嘿嘿,你大人有大量,別和小的計較。」

    我扭頭看向白依月,只見她已經低下頭繼續學習了,好像這些事都和她無關似的。

    其他人好像也司空見慣,口口聲聲說著白依月,卻也沒人看她一眼,好像她是個玩偶,是個藝術品,沒人將她當作活生生的人。白依月確實太冷漠了,我和雲好歹是過來救她的,結果她好像完全不領情。我只好繼續看著肖海和屈川,這倆人雖然互相客客氣氣的說話,可我猜得出他們其實也並不很熟。只聽肖海又說:「行啦,別生氣啦,我叫兩個小的給你道歉好吧?吳濤、雲,你倆過來」

    屈川突然說:「哦,他就是吳濤啊?高一那個新晉的老大?」

    肖海說:「是啊,我們都是天曲鎮的,這倆以前在初就跟著我混——」

    說到「天曲鎮」這三個字,白依月好像有了點反應,抬頭看了我和雲一下。我趕緊趁著機會說:「白姐,你沒事吧?」

    白依月冷冷地說:「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雖然這句話冷冰冰的,我卻挺高興的,因為她和我說話了。哎,我也是賤,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肖海說:「哎,你倆趕緊過來啊,認識一下川哥

    我倆寸步未動,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肖海說:「你倆於什麼呢,傻了?快過來啊。」

    我轉過頭去,認真地說道:「肖海,我只說一遍,你聽清楚了——我們不是你的小弟。」

    這句話一出口,全班嘩然就連白依月都重新抬起頭來訝異地看著我。雲拉了拉我,衝我豎了一下大拇指。當然,說完這句話,我倆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就走,繼續在這個地方呆下去無疑是不明智的。我們看不到肖海的臉色,但想必一定很難看。又聽見屈川說:「這是怎麼回事啊?」肖海說:「我看他倆是老鄉,就想幫幫他們,結果他們不知好歹,我現在不管他們啦。」屈川說:「既然如此,那我可就繼續揍了啊。」

    這時候,我和雲已經出了教室,聽見身後有好幾個人追過來。我倆也跑了起來,往高一的樓層沖,只要到了我們的地盤,就不怕什麼屈川了,說不定還能反過來揍他一頓。

    結果剛到樓梯口,上課鈴也響了起來,聽見屈川在後面喊:「放學在教室等著」他們沒有再追來,我們也跑回了教室。屈川說讓我們放學等著,我們也得做點準備了。第三節課下了以後,我們就開始聯繫人,除了和我們自己的兄弟說好以外,還把老肥他們也叫過來了。一開始聽說要打架,一個個都挺興奮的。結果一說是和高二的打,一個個又都不說話了。

    我說:「你們什麼意思,放學過來不過來?」

    老肥說:「來,肯定來,濤哥吹哨能不來嗎?不過啊濤哥,我覺得這個事吧,也不是個什麼大事,最好還是談和了吧。咱們才剛進來半年,沒必要得罪高二的。」

    東一聽就火了:「我去你媽的,你就說來不來吧,不來趁早滾蛋,別在這唧唧歪歪。」

    老肥說:「我沒說不來啊,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

    東說:「你沒有提建議的資格,只有執行命令的份兒。」

    老肥一聽就不說話了,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來。老肥他們走了以後,我們幾個又商量,用不用把莊浩他們也叫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不能一開始就把底牌全露出來,斗地主也沒見上來就扔炸彈的啊,況且老肥他們也有四五十個人,加上我們的人也有七十個了,打一場大型的群架沒有問題,還是放學以後看看屈川的虛實,就不信他能叫來多少人?

    商量好以後,黃曉雯過來了,問我們:「又要打架啊,你們怎麼一天到晚不消停呢。」

    我說:「不是我們不消停,是一直有人找我們的麻煩。」

    放學以後,人就斷斷續續的來了,除了我們幾個主要的之外,其他學生都站在走廊,也是黑壓壓一片,看著就挺有氣勢的。我們在教室等著屈川,老肥就一直叨叨,說一會兒高二的下來,先別急著動手,看看有沒有談和的可能。老肥說的時候,二炮、羊孩、飛鏢也一直幫著說話,說來說去都是那一套,什麼高一的打高二的,很容易激起整個高二的憤怒,到時候麻煩就更大了之類的,一聽就是集體商量好了的。

    一開始我還忍著,心裡想著畢竟是叫人來幫忙的。後來我忍不住了,這幫人顯然就是不想幫忙而已。我直接說道:「你們什麼意思,是不是不想打?」

    老肥說:「沒有不想打,我只是提個建議。如果是其他人,打就打了吧,可是高二的……」

    我冷笑一聲:「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唄?看著比自己軟的怎麼欺負都行,看著比自己硬的就想往後躲?這世界哪有那麼多好事?」

    老肥不說話了,長長地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明白,像老肥這樣的人反而吃虧很少,因為他懂得趨利避害、見風使舵,但我就是看不爽這種人,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我說:「老肥,你要是不想打,現在就可以走,我不說什麼。」

    老肥坐了一會兒,才說道:「濤哥,對不起了。」站起來就走,二炮他們也都跟著走了,走廊裡嘩啦啦走了一大片,轉眼間就只剩下我們的那些人了。雖然才二十個不到,但我覺得也挺有氣勢的——如果屈川叫的人少,就更顯得有氣勢了。

    東說:「濤哥,怎麼讓他們走了,他們不想打就不打了?他們沒有資格挑挑揀揀,必須無條件服從咱們的命令」

    我說:「有用嗎?嘴上說打,心裡不想打。真打起來也不盡全力,第一個跑的就是他們,還影響咱們的軍心呢。」這個理論,是宋揚他們交給我的。人不在多,在精。就算人多,七七八八都是廢物,還沒打呢就全跑了,整個隊伍也就徹底亂了。

    東想了想,說道:「要不把莊浩他們叫過來?」

    雲說:「算了吧,和老肥他們也差不多。這些人都是可以一起享福、不能一起吃苦的,一有事就開溜了。不是我說他們,比起羅奔來可差遠了。」

    東皺著眉:「羅奔?我覺得他也不是什麼好鳥。」

    雲說:「嘿嘿,我不和你爭,我比你會看人。」

    我說:「就這樣吧,屈川也不是高二老大,未必能叫來多少人呢。我覺著二十個也夠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還是有點虛的,畢竟是和高二的打架,以前從沒有過這種經歷。而且據我觀察,很少有低年級的於過高年級的。除去年齡和身材的差異外,高年級的如果被打的話,更容易產生一種集體恥辱感,他們會覺得高一竟敢這麼狂,必須要打壓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不然整個年級都會因此蒙羞。反過來說,低年級的被打,同年級的就不會這麼想,因為大家都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就不會團結起來去對付高年級的。

    所以,排除老肥的「欺軟怕硬」外,他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和屈川槓上,就算最後於過屈川了,也很容易得罪整個高二年級,到時的麻煩只會更大和更多。但是,我們會因此向屈川低頭嗎?我不是這種人,雲也不是這種人,東更不是這種人。

    所以,該於還得於,這就是一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舉動。

    自尋死路,還是豪氣沖天?

    那要看最終的勝利者是誰了成王敗寇,總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在等待屈川的時候,我們也沒有無所事事地坐著,而是在商量他們來了以後要怎麼打。他們比我們人少要怎麼打,兩邊人數差不多要怎麼打,他們比我們人多要怎麼打……我們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有些準備還是要提前做好的。而且這一仗是樂觀的,即便我們打輸了也無所謂——高一的敗給高二的很正常嘛,還打響了我們的知名度呢,這就是所謂的雖敗猶榮,所以大家的心態慢慢平和下來。

    放學以後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等到整個教學樓好像都空了,也沒見屈川的人找我們來。東說:「不會是看見咱們人多不敢來了吧?」大家猜來猜去,也沒猜出個所以然,有點像是被涮了的樣。東又說:「咱們也真是的,人家就隨便說了句話,咱們就大張旗鼓的叫那麼多人在這等著。憑什麼咱們等他們啊,不能讓他們來找咱們嗎?」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覺得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其實東說話還是留了一線,按照我們以前的做事風格,根本就不用等著他們來找,我們會主動上門去找這次確實不一樣了,畢竟人家是高二的,心裡還是有些忌憚的。最後我說:「算逑,不等了,大家吃飯去吧,有什麼情況再電話聯繫。」大家罵了一陣,準備出門走了。

    就在這時,進來個學生,一看就是高年級的,進門就問:「誰是吳濤?」

    我馬上站了起來:「我是。」心裡有點緊張,大家也都站了起來,看看他是什麼意思。

    這個高二的說:「川哥有點事,午不過來了,讓你們晚上在宿舍等著。

    說完了這人就走,好像一點也不怕的樣。東在後面罵了一句:「去你媽的,我們才不等呢。爺爺們晚上要喝酒,不怕死的就過來吧。」那學生也沒理,直接走了。

    我們都是哭笑不得,這一上午鬧的,又是叫人有又是猜測,還排兵佈陣佈置戰略計劃,讓我們忙活了一上午,放學多等了半個小時,結果人家一句話就輕輕鬆鬆的不來了。

    吃過了飯,回宿舍休息,黃曉雯還打來電話,問我午的戰況如何。我哭笑不得地說:「人家根本沒來。」到了下午,大家該於什麼還於什麼。我這人有強迫症,心裡只要有事就得一直想著,不可能撇下以後去做其他的事。我和雲說,晚上他們真的要來?雲說:「來就來唄,那層都是咱們高一的,看看他有幾個膽。」

    到了晚上,大家聚在我們宿舍,和往常一樣喝酒。但是今晚這酒喝的不太痛快,大家都在等著屈川的人過來呢。等了一會兒,沒把屈川等來,把肖海給等來了。肖海帶了幾個人,進來我們宿舍轉了一圈,又衝我擺擺手叫我出去。我也不鳥他,出去就出去唄。

    就像揚哥說的,論資排輩他差遠了。出來宿舍,肖海劈頭蓋臉地說:「吳濤,你什麼意思?」

    我說:「什麼什麼意思?」

    「上午我是幫你,你讓我當眾下不來台?我是不是狗拿耗多管閒事了?

    「肖哥,你幫我,我很感激。但是你要當我大哥,這個恐怕不行。」

    肖海眉毛一揚,怒道:「怎麼著,你覺得我沒有資格當你大哥?」

    我說:「不是沒有資格,只是我已經有大哥了,我不能認兩個大哥吧?」

    喝多了,兩章一起發,標題明天取,不好意思
《不良之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