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色膽包天
阿麗沒有想到對方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中,連忙大聲道:「你去哪?我們還沒有比試呢。」
李未央轉頭笑道:「公主殿下,我勸你在學習越西的琴棋書畫之前,先學學如何辨人,你連身邊的這位裴小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都不清楚,就敢與她交朋友,還真是膽大妄為。」她這樣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飄然遠去了。
阿麗公主氣得跳腳,粉紅的臉上卻也不禁帶了三分疑惑,她看向裴寶兒道:「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裴寶兒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因為她聽見旁邊的貴族小姐們都在竊竊私語,她們說的內容不過是嘲笑裴寶兒與夏侯炎的那件事。從太子府離開後,她再也沒有看見過夏侯炎,她知道二哥一定會把這個人處理乾淨,不留下一絲禍患。儘管如此,她也沒有辦法抹掉那些夫人小姐們的記憶,所以聽見她們的嘲笑,裴寶兒不由得惱怒到了極點。但是現在這個情景,她不能再當眾失態,只好對阿麗道:「公主,她是畏懼你,所以才不敢跟你比試!」
阿麗得意道:「是啊,我琴棋書畫都學得很好,越西請來的師傅都一直說我很聰明!」說著,她得意地揚了揚馬鞭,帶著護衛離去了。
裴寶兒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就在此時,聽到旁邊的韓琳冷笑道:「裴小姐到了這個地步還敢來參加狩獵,不覺得難堪嗎?」若是在往日,韓琳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下說出如此刻薄的話來,因為她比起她的妹妹實在是個溫婉的人,但現在卻不一樣,她已經和郭澄定下了婚事,不日便要嫁進郭府,看著裴寶兒教唆阿麗對付李未央,她當然覺得不悅,下意識地開口說道。
裴寶兒冷聲反駁道:「韓小姐還沒有嫁入郭府就這麼急著替小姑子說話,你都不覺得羞恥,我又有什麼難堪的?」
韓琳面上一紅,旁邊的韓琴大聲道:「真是是非顛倒!一個被人捉姦在床的人都不覺得羞恥,我姐姐又有什麼好覺得羞恥的呢?」這話一說出口,旁邊的小姐們紛紛都笑了起來。裴寶兒十分怨恨地看了韓家姐妹一眼,那眼神兇惡的彷彿要將她們的眼珠子挖出來,但她就算再厲害,也封不住大家的嘴巴,她只能跺了跺腳轉身離去了。
而這時候另一邊的世子巴圖也是敗興而歸,他原本要乘著今天的狩獵好好露一手,讓越西的皇子們認真瞧瞧,可沒想到射狼崽子不成,反倒被人羞辱了一番。他騎著馬一邊走一邊大聲地呵斥身邊的護衛,叱責他們沒有本事,害得主子被人削去了辮子。就在此時,旁邊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這不是世子殿下嗎?怎麼會這麼生氣呢?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巴圖一揚眉,卻看見從前便已經熟識的裴徽站在面前。裴徽騎著一匹白馬,英姿颯爽的模樣反倒更加襯著巴圖更加灰頭土臉。巴圖火氣很大,不由粗聲粗氣道:「還能有誰,那個混蛋叫什麼名字來著?」他問旁邊的護衛。護衛便道:「回世子,那個人自稱旭王。」巴圖道:「對對,就是叫旭王,什麼元烈!」說到這裡他目光中射出強烈的恨意。
裴徽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別有用心的笑,道:「哦,我道是誰敢惹世子不高興,原來是他,世子怎麼會和他槓上了呢?」
巴圖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後道:「整個草原都是我父王的,那狼崽子不就是歸我嗎?他憑什麼跟我搶!」這番話說得好沒有道理,是元烈先看到這個獵物,怎麼會讓給他呢?但是裴徽自然不會這麼說,他只是微笑道:「世子有所不知,這旭王元烈可不是尋常人物,千萬得罪不起!」
巴圖冷笑一聲道:「不是尋常人物?他有什麼了不起的!越西的皇子哪一個我不認識,有誰敢像他這樣與我說話?」
裴徽的面容閃過一絲詭譎,語氣卻顯得越發平淡:「這個……世子殿下有所不知了,這位旭王是我老王叔從外面尋來的私生子,寄予厚望不說還將王位傳給了他,就連我父王也對他青眼有加,時不時的就把他招進宮中去陪著散步下棋,感情十分的要好!你說他的身份是不是很特別?縱然對待太子都沒什麼好臉色,敢這樣對待巴圖世子有什麼好稀奇!幸好你走得快,不然他就要拔劍了!」他一邊說,一邊觀察巴圖的面色。
巴圖本就是個莽夫,此刻不由面色漲紅道:「他敢!我是草原上的世子,從來也沒有人敢對我大呼小叫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裴徽只是冷冷一笑道:「世子要報仇也不難,但必須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巴圖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等什麼機會?」
裴徽勾起唇畔,悠悠笑道:「只可智取不可力拼。」他說完後目光落在不遠處,巴圖隨著他的眼神望去,只看見一個身穿越西貴族服飾的女子,帶著一個婢女向這邊走來。巴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停在這女子的身上,見她容貌雅致,身材窈窕,一雙眼睛寒星一般,叫人心中怦然一動,實在與草原上那些凌厲健壯的美人大不一樣,他的眼睛不由有點直了。
裴徽當然注意到了巴圖的眼神,他微笑道:「這小姐便是旭王殿下的心上人。」
巴圖一揚眉,看著裴徽道:「是那狗雜種的心上人?」明顯十分感興趣。
裴徽點了點頭道:「是啊,他對她十分的心愛,總是寸步不離的。」
巴圖的眼神變得陰沉起來,若是尋常的越西貴族女子,他還真不好隨便招惹,否則大君那一關他就不好過,但若這女子是旭王的心上人,那就大不一樣了!他還非要招惹不可!策馬想要上前,裴徽卻一伸手拉住了他的韁繩,語氣十分焦急地道:「殿下不可!」
巴圖轉頭目光陰冷地望了他一眼道:「有何不可?不就是個尋常的貴族女子,出了事情我向父王說一聲,討她回來做王妃不就好了嘛!」草原男子,可是能娶左右兩位王妃的。
裴徽心中冷笑了一聲,這李未央可是金尊玉貴的郭家小姐,你草原上的王妃她還真的不稀罕做,但這話他自然不會對巴圖說,他只是皺著眉,彷彿很猶豫的模樣,直到巴圖不耐煩起來,他才道:「殿下真的喜歡這女子嗎?」巴圖道:「容貌嘛,還說得過去,更關鍵的是她和旭王扯上了關係!我就要去看看,到底有什麼碰不得的!」
裴徽露出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樣,苦口婆心地勸道:「十步之內必有芳草,你何必和旭王作對、招惹這女子呢?」
巴圖不過是臨時起意,但被裴徽三兩句這麼一說,心頭不禁更加惱怒,他一鞭子下去,竟然將裴徽的手抽到了一邊「不要管我,滾遠一點!」說完帶著身邊的護衛向李未央的方向疾馳而去。
裴徽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不過是淡淡地冷笑了一聲,旁邊的護衛低聲地道:「公子爺,您怎麼做會不會出什麼事?」
裴徽卻是慢慢地道:「能出什麼事呢?是巴圖世子自己看中了那郭嘉,我已經百般勸阻了,說起來要怪就要怪旭王元烈,他為什麼要惹世子,是他連累了郭嘉,跟咱們沒有關係!」說著他揚起唇畔,淡淡一笑道:「走吧,咱們該回去了。」
護衛低下了頭,不敢再瞧裴徽的臉色,在他看來,他家這個主子心思叵測不說又十分的陰冷狡詐,凡是得罪了他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聽說兩年前公子本有一個十分心愛的侍妾,但這個女子不過是在書房外伺候,不知聽了公子和老爺的什麼密議,竟被公子活生生剝了皮掛在花園外頭以儆傚尤,這景象實在是慘不忍睹,但是公子在外面卻保持著如玉公子的美名,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看見這裴徽駕馬離去,護衛不敢多想,趕緊打馬跟上。
李未央剛剛走出了獵場,這一片地方明顯比那裡安靜了許多,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看到碧綠的青草,蔚藍的天空,時不時還有雄鷹飛過,李未央的心情開闊了許多。趙月一直緊緊跟在李未央的身後,她知道這草原上總有一些危險的東西,她的職責就是跟在主子的身後保護她。此刻見李未央神情十分的放鬆,趙月便微笑起來。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句聲音道:「哎喲,不知道是那兒來的美人兒,細皮嫩肉的,跟我們草原上的姑娘可大不一樣啊!」
李未央一抬起眼睛,卻見到一群人已經風馳電掣地把自己包圍起來,為首的那個人是一個年輕男子,辮子上纏滿了金色的鈴鐺,額頭上還戴著一顆鴿蛋大的寶石,身材高大健壯得像一頭小牛,臉上的肉還微微的堆起來,顯出幾分囂張跋扈的樣子。此人正是巴圖世子,他大聲地笑道:「你們瞧,這小美人長得還真是漂亮,讓她回去做我帳篷裡的右王妃不是正好嗎?」
旁邊的護衛便興奮地騎馬圍著她們兩轉圈,甚至有人吹起了粗俗的口哨。不管是在大歷還是越西,貴族男子遇到心儀的姑娘,只敢悄悄用車馬尾隨,尋機上前說兩句話,等到姑娘回家他再一路跟著,見她是進了哪個門,若是真的有意,便會派人來提親。可草原上不是這樣,這裡的姑娘都喜歡最勇猛的武士,巴圖作為草原大君的兒子,擁有的土地最多,奴隸最多,草原上處處是他的牧民,所以也養成了他囂張跋扈的性格,但凡他看中了誰家的姑娘,便會毫不猶豫地去搶了來,不管她是不是已經嫁了人。
過去他從自己的牧民手中搶來一個年輕的新娘子,硬生生逼她從了自己,後來那女人懷了孕他便放鬆了警惕,誰知那個女人趁著月色悄悄的逃走了,巴圖立刻派人將她捉了回來,毒打一頓不說,還將她掛在馬尾上活生生的拖死。這樣冷酷殘暴的人自然不會像越西的貴族公子一般用柔情的技巧來追求女子,他表現出的是極端粗魯的一面。讓趙月不禁也皺起了眉頭,李未央神情十分的漠然,她看著巴圖的眼神裡沒有情緒,不知在想什麼。
巴圖以為她已經不知所措了,不禁得意地大笑起來,周圍的護衛也跟著笑,巴圖一邊策著馬,一邊慢悠悠地圍著李未央轉著圈子,突然蹲下身在李未央面前,竟然伸出手要去摸她的臉,李未央沒有動,因為巴圖的手剛伸出來,便被趙月的劍柄隔開了。巴圖哈哈大笑起來:「啊喲,這裡還有一個拿劍的小美人,這劍可不輕,你舉得動嗎?」他的語氣絲毫沒有將趙月放在眼裡。
趙月警惕地看著對方,這一次巴圖的身邊帶了十來名護衛,都是十分精壯的草原勇士,趙月心中很明白,自己武功雖高,但是要一次對付這麼多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她是個女子,身手雖然靈活,但是體力卻不濟,若是被拖住了,恐怕很難能夠保護李未央,想到這裡,她心頭不免猛地跳了一下。李未央不知道,郭導如今在到處尋找她,卻怎麼也找不著,著急上火得很。
巴圖趁著陽光又去看李未央,見她的皮膚十分潔白,竟像是透明的,嘴唇十分的紅艷,那一雙漂亮的眸子更是在陽光下熠熠的閃著光彩。巴圖心頭更癢癢,恨不得把她撈過來狠狠親一口,大聲地道:「當初越西皇帝可是向我父王許偌過不管我看中了誰,哪怕是越西的公主,他都會把她嫁給我做世子妃的!」
李未央的表情十分的冷淡,她看著眼前這個人,不免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個世上竟然還有人來調戲她,真是讓她覺得新鮮和詭異。不管是在越西還是大歷,她的身份和名聲都隔絕了不少的桃花。雖然她容貌美麗,氣質高雅,可尋常卻沒有男人敢靠近她,因為誰都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凶悍得很,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被她啃得屍骨無存,美人雖好但誰敢冒這樣的風險來招惹她?眼前這個世子怕是不知道自己是何許人也,調戲得還挺起勁,不知被什麼人給忽悠了……李未央微微一笑道:「是嗎?那麼世子殿下不妨向越西的皇帝提一提,看他是不是肯將我嫁給你。」
巴圖嘿嘿笑了兩聲道:「那都是待會兒要做的事情,現在咱們先樂呵樂呵!」說著他伸出手臂想將李未央一把提起來,趙月的長劍在一瞬間伸到了巴圖的面前,巴圖一怔隨即猛地發力,一下子避開趙月的長劍。原本他以為這些貴族小姐身邊的丫頭不過是唬唬人,會的也不過是花拳繡腿的功夫,根本抵擋不了身強力壯的男子,可他沒有想到這李未央身邊的婢女力道驚人不說,那一雙眼神更是冷颼颼的,看得他心中冰涼,不想玩這貓捉老鼠的遊戲,便對身邊的人喊道:「還不快抓住她們。」
十來個護衛飛快地下了馬,搶步上去圍死了趙月。趙月的長劍在瞬間刺入了一個護衛的胸膛,那護衛的臉上充滿了不敢置信,隨即趙月一把抽出了長劍,血花四濺,這一幕讓草原上的男人們都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凶悍的女子,可他們卻是不怕死,又飛快地衝了上去。趙月的胳膊肘狠狠地撞在了另外一人的小腹上,隨即她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連串的使出了飄逸的劍法,很快就在這十來個護衛的身上留下了斑斑血痕。
巴圖滿是橫肉的臉上儘是驚訝,他看著這一幕心道這究竟是怎麼了,越西的貴族小姐身邊竟然也有這麼彪悍的護衛!可他畢竟不是容易放棄的人,呼號一聲,那些護衛便像是瘋了一般很快又重新圍成了人牆,將趙月整個人圍了起來。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的馬嘶聲彷彿驚雷一般,巴圖卻沒有在意,他策馬上前想要拉住李未央的手腕,就在此刻,一隻長箭嗖地飛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了巴圖的屁股。巴圖慘叫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猛的揚起一陣灰塵!周圍的護衛聽見世子慘叫,連忙丟下趙月圍了過來,巴圖一邊淒慘地叫著,一邊大聲地道:「給我把那個放箭的抓起來!」
護衛們面面相覷,就看見一匹駿馬飛馳一般的到了跟前,那駿馬上的騎士面容秀美,目似春水,唇若塗朱,尖尖的下顎和長長的脖頸有著柔美的線條,俊美的面容在陽光下熠熠閃光,讓任何人見了都不禁心馳神往,但這張臉在他們的眼中卻宛如惡魔一般,因為此刻這些人都已經認出來,這便是剛才與他們世子相爭的旭王元烈。
元烈勒住馬微微一笑,便跳了下來,大步走到李未央身邊道:「沒事嗎?」他的神情之中十分的擔心,額頭還隱隱現出汗珠,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李未央只是略一點頭道:「我沒事。」事實上她本來就不會有什麼事情,這裡畢竟是越西的營地,若是巴圖做的過分了便會驚動其他的人,而且李未央知道她的身邊有元烈的眼線,這些人會在必要的時候對她進行保護,可她沒有想到元烈竟然親自來了。
元烈下了馬之後,他身後的十幾名騎兵也齊齊下馬,沉默地站在一邊,紀律嚴明,軍容齊整,看上去倒像是訓練有素的軍士,絕非是一般的護衛。
李未央看向了巴圖的方向,元烈剛才那一箭射中的是巴圖世子的屁股,而且箭頭深深的沒入了血肉之中。巴圖丟盡了臉面,喘息兩聲,額頭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彷彿已經發了狠,恨透了元烈的模樣。他眼睛發紅道:「我絕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瞧吧!」
元烈看著巴圖世子的眼神也透出了一股殺意,那凜冽的神情讓巴圖不禁心頭一跳,他沒有想到憑著自己的身份,竟然還有人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但他畢竟彪悍,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元烈會真的對他如何,儘管已經傷了屁股,可在他看來,對方也只是虛張聲勢而已。勉強扶著護衛站起來,顧不得箭頭還在臀部上的窘迫之狀,巴圖疼得齜牙咧嘴道:「有本事你就在這裡等著我,我待會兒就去找人來收拾你!」
元烈微微一笑道:「是嗎,只怕世子回不去了。」他這樣說著,身邊的十幾名護衛,已經悄然圍了上來。
巴圖一愣,隨即嚇了一跳道:「你敢怎樣?難道真的殺了我不成!」
元烈卻只是淡淡地一笑,向身邊的護衛輕輕做了個手勢,原本在他身邊的護衛立刻聚成了一線,手中拿著匕首,卻沒有一個人發出一絲聲音。可那一道道冷銳的目光讓巴圖渾身發抖。「你吃了雄心豹子膽!」巴圖一時控制不住憤怒起來:「到底要幹什麼!」
可是那些人沒有絲毫的回音,巴圖向身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那些人立刻衝了上去,為首的一個一刀砍向元烈的方向。可不知怎麼的,這刀竟然走空了,他正詫異,突然感覺到整個人飄了起來,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隨即,便徹底失去了知覺。這個過程發生得十分緩慢,巴圖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護衛被元烈身邊護衛活生生的一刀砍掉了頭顱。那護衛的人頭忽地濺血飛起,屍身卻還是向前奔進的狀態,看起來異常的詭異而且可怕。很快,那屍體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其餘巴圖的護衛還未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對方犀利的劍光已經逼近了他們。
這完全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元烈的護衛準確的用長劍將那些巴圖的爪牙砍殺殆盡,每一把劍的落下都伴著淒厲的嚎叫。劍光之中只瞧見巴圖震驚而可怖的眼神,不消片刻,那十幾名彪悍的草原勇士已經一個都不見了,死狀都是十分的淒慘。巴圖驚恐地看著這一幕,不由跪倒在地,渾身顫抖起來。只是作為草原世子的身份,讓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求饒的話來。他知道,若是他真的求饒,大君會先宰了他。
草原上的大君曾經說過,他們博克莫家族是決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向別人跪地求饒的,這絕不符合他們王族的風範和草原勇士的稱號。可如今,巴圖已經半點都沒有了勇士的模樣,他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嘴唇是喃喃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死亡即將到來的恐懼,大聲地道:「饒命,旭王饒命,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他看著李未央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就已經一個字都說不下去了,他只是什麼?只是瞧見人家姑娘美貌,便想要上來調戲一番麼?這話他要是說了,只怕要命喪當場。巴圖畢竟不是傻瓜,在這樣的眼神之下,他意識到自己應該住口了。
元烈冷笑一聲,道:「怪就怪你自己沒眼色,沾了不該沾的人。」他這句話說出來,手中的長劍輕輕一動,寒光凜冽,殺氣四溢。李未央便知道他動了殺機,她立刻阻止道:「不可動手。」
元烈皺眉,望著李未央道:「為什麼要阻止我。」他很不喜歡這個巴圖,如果要加個程度,就是把他燒成草木灰給馬兒當肥料的程度……
李未央口氣恬淡,目光卻是十分的冰冷:「他是草原世子,縱然有錯,咱們也不能隨便處決他。」
元烈看了李未央一眼,目光之中卻是不以為然的神情,在他看來,殺了這孬種又能如何,一了百了永絕後患。可是李未央的請求他一次也沒有反駁過,再者這裡未必不是隔牆有耳……所以他只是略一沉思,便微微地揮了揮手,那些護衛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邊。他們的動作十分的迅速,顯然是堅決的執行主人的命令。
巴圖深怕對方後悔,連滾帶爬地向後奔逃而去,走了二十米開外後,他開始大聲地喊道:「救我!快救我!」說著,他已經飛快地向營地的方向跑去,渾然不顧自己的臀部已經受了重傷。
元烈好笑地看著對方的背影,道:「你們把這些屍體都收拾乾淨吧,不要留下痕跡。」那些護衛低聲應了一句,便動作麻利地收拾起來。不過短短的一刻功夫,除了地上飛濺的血痕,這些無頭的屍體已經被人帶走了。
李未央看著這一幕,目光沉靜地道:「他縱然該死,也不該死在這裡,更不該死在你的手上。不是我不讓你殺他,而是此人畢竟是草原大君的兒子,你若是殺了他,髒了自己的手且不說,還會帶來很多的麻煩,要他死,多的是其它的方法。」巴圖敢來找事,本身就是一件怪事,她覺得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即便要殺死巴圖,也要找到最合適的時機和最好的理由。
元烈微微一笑,顯然根本不曾將對方放在眼中,開口道:「不用理會這頭蠢豬,來,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李未央瞥他一眼,心頭漫過一絲暖意,笑吟吟道:「禮物,你不是去狩獵麼?」她的心頭掠過趙月剛才說的話,已經猜測到了幾分,轉眼就見到元烈已經拎著一隻渾身灰毛的小狼獻寶一般地送到她眼前道:「你瞧,這狼崽子是不是很配你。」
李未央明明心頭溫暖,面上卻冷笑一聲道:「人家都是送綿軟的兔子,你倒好,送我一隻狼,是在諷刺我麼。」
元烈笑嘻嘻的,眼神也越發的溫柔道:「那些軟綿綿東西才是沒有意思,一點兒也不配你的氣質,我將它訓好了將來還能給你做個看門狗,你說是不是?」
李未央不由笑了,這世上的狼是怎麼也不可能訓成狗的。她看了一眼被元烈拎著的小狼,見它身子跟一隻狗差不多大小,眼睛綠幽幽的,卻泛著水光,瑟瑟發抖不說,後腿上還受了箭傷,便開口道:「放了它吧。」
元烈皺了眉道:「我好不容易才捉著它的,這傢伙,可狡猾著呢。」
李未央卻搖了搖頭道:「既然是你送給我的禮物,放了它又有什麼不可以,我不需要狼,也帶不回去,你強行拘束著這種動物,會養死它的。」
元烈看著李未央,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溫柔,他突然明白了李未央的心思,她雖然行事狠辣,但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從來不會濫殺無辜。他點了點頭道:「好,你說放了就放了吧。」說著,他手一鬆,便將那灰毛小狼丟在了旁邊的草叢裡。那小狼本就機靈,加上傷也不重,便飛快的跑了。
李未央想了想道:「現在你還是好好想想應該怎麼應對這巴圖世子為好,我瞧他是非報此仇不可的。」
元烈秀美狹長的鳳眼微微瞇起,冷笑一聲道:「巴圖不過是個跳樑小丑,真正在背後攛掇他的人是裴家的二公子裴徽。剛才我的人瞧見裴徽和巴圖在那邊竊竊私語,我猜他必有所圖,便快馬趕了過來,不料正巧瞧見這一幕,若非如此,我哪會跑得這麼快。」
李未央聞言若有所思,隨後停頓片刻才開口道:「我們該回營地了,時間長了郭家的人會擔心的。」
元烈看了趙月一眼道:「你家小姐我帶走了。」說著,他一摟李未央的腰間,竟將她送上了自己的馬,隨後飛快地跳了上去,生怕李未央拒絕,果斷地道:「我送你回去。」
然而李未央只是微笑,並沒有出言拒絕。在她看來,元烈這個傢伙表面看來隨和好說話得很,可事實上若是違逆了他的意思,他會好一陣糾纏。
於是,元烈帶著李未央回去,一路眉飛色舞有說有笑的模樣,讓人看了便禁不住被他感染。直到快進入營地的時候,元烈才吩咐人叫來另一匹馬,讓李未央騎著,兩人並騎向營地裡走去。因為元烈有著絕世的姿容,雖然低調,可是依然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著沿途眾人的目光,一路走過人群,眾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追隨著他。李未央在越西的時候便已經習慣了別人隨時隨地向元烈投來的目光,因此她一直與他聊著天,根本不去注意周圍的情形。忽然,元烈不動身色的道:「你瞧,那人一直盯著你。」
李未央看了一眼元烈所說的方向,帳篷前正是靜王元英,他正一直看著她,神情有些異樣,不同往常。李未央神色未變,目光往那邊一掃,向對方微微一笑,元英一愣,便也笑了,抬手向她打了招呼。
李未央回到了郭家的帳篷,隨行的婢女已經將帳篷裡的一切都整理好了,郭家的三個兄弟正在焦慮的等待著,此刻見她回來,不由高興的迎上來。郭澄笑道:「剛才我們到處找你,怎麼都不見了。」可是,他很快瞧見了李未央身後的元烈,見他神情異樣,不由道:「怎麼,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李未央只是微微一笑道:「事情倒是不小,那巴圖世子你們可認得。」
郭澄與其他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道:「這自然是認得的,這個人沒有壞心眼,只是魯莽好色了一點。」他這麼說是有緣故的,從前這巴圖世子也曾看中過一位越西貴女,正是江夏王的女兒祥雲郡主。皇帝二話不說,便將那祥雲郡主下嫁給了巴圖世子,這樣的舉動已經表明他對於草原大君的重視,以及維護兩國友好的決心。
李未央不動聲色道:「這麼說,他很快就會來找麻煩了。」
郭澄不禁一愣,但他是何等聰明的人,很快醒悟過來道:「你剛才碰見了他?他敢對你無禮?」他這麼一說,倒是橫眉倒豎起來:「真是混賬!」
李未央卻只是笑容滿面地道:「我倒是沒什麼事,只不過旭王殿下射了他一箭。」
郭導不禁上前一步道:「射了他一箭,死了麼?」郭敦冷笑一聲道:「死了就算了,這種禍害,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郭澄呵斥他一聲道:「不可胡言亂語!」隨即看向元烈:「巴圖世子傷勢如何?」
元烈神情淡漠地道:「屁股上中了一箭,肯定是不會死的。放心吧,我知道輕重,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他。」
郭澄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道:「好在沒有大事。這樣吧,郭敦,你準備一些禮物,咱們這就去巴圖世子的帳篷向他賠禮道歉。」
元烈不禁挑眉道:「哦?我闖了禍,為什麼要郭家人去道歉呢。」
郭澄揚起眉頭,目光之中似乎有一些惱怒道:「你肯去麼?」
元烈眉心微微一蹙,面上倒還笑著道:「這自然是不肯的。」
郭澄冷笑一聲道:「這不就結了麼,我猜一定是那巴圖對我妹妹無禮,才會惹得你發怒,說起來也是巴圖咎由自取,可他畢竟是草原大君的兒子,未來的草原霸主,你這樣做,不但會破壞我們之間的盟友,說不準還會引來裴後趁機藉故發難,更糟糕的是……」他看了李未央一眼道:「若是巴圖世子借此機會向皇帝提出要迎娶我的妹妹,這又該怎麼辦呢,所以我們還是先去安撫他為好。」
李未央卻歎了一口氣道:「晚了。」
郭澄一愣,隨即道:「晚了?什麼晚了?不是剛才說沒有傷他性命麼?」
李未央卻搖了搖頭道:「三哥是見過巴圖世子的,你瞧他那性格是可以隨便原諒別人的麼?」
郭澄想了想,不禁皺起眉頭道:「的確,他這樣的人剛愎自用,個性強硬,是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人的。那咱們該怎麼做呢?任由他去告狀嗎?」
郭敦不禁惱怒道:「難道這混蛋還真的要向皇帝請求娶了嘉兒不成,憑他也配嗎?」
郭澄卻歎了一口氣道:「他的確是不配,想當初那祥雲郡主是又哭又鬧,江夏王也是再三求情,江夏王妃還在宮門口哭暈了過去,可皇帝也沒有改變主意,只因為這片草原過去便是一向對我們虎視眈眈的大周,若是草原大君因此與我國離心,難保他不會去轉而支持大周皇帝,到時候,大周人穿過這片草原,很有可能會來侵擾我們的內陸和城池,你覺得皇帝會冒這樣的風險麼?不過是區區一個女子,他又不是沒有做過,又有什麼做不得的呢,他不是曾經許諾過嗎,哪怕巴圖瞧中了他的公主,他也是照嫁不誤的。」
郭導卻是冷笑一聲道:「難怪不管是安國公主還是臨安都從來不曾來過這片草原,想來那裴後也知道,依照她們兩人的姿色,若是被巴圖瞧見,恐怕非要鬧得公主和親不可。」
元烈這樣聽著,神情卻是十分的冷淡,他既然敢動手,自然有辦法叫那巴圖吃著啞巴虧。他冷淡地道:「對這樣的狠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比他更狠,若他敢到皇帝面前胡言亂語,我就叫他有去無回。」
郭澄轉過頭來看了元烈一眼,卻覺得那一雙異常閃亮的眼中透過一絲狠辣之色,他不禁心頭一顫,心道這旭王殿下還真是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啊,連巴圖世子他都不放在眼中。可是,郭澄卻不能不擔心,他不希望李未央牽扯到此事中去。畢竟和親可不是鬧著好玩的,那祥雲郡主嫁到草原上不過兩年,就已經修書數百封百般哀求著要回去,聽聞她整日裡在草原上哭泣不止,有一隻眼睛都已經哭瞎了。
江夏王悲痛無奈,卻沒有辦法拯救他的女兒,若是郭嘉將來也落到這個地步,那他母親該有多傷心呢?所以,他當機立斷地道:「郭敦,你去準備吧,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他不預備和元烈一樣對此事無動於衷,他必須先一步安撫巴圖世子,隨後,他又看向郭導道:「你去見草原上的大巫師,不管花多少金銀,也要買通他為我們說話。」這草原上的人都信奉巫師,只要他占卜說這門婚事不合時宜,不吉利,會有血光之災,那不論巴圖如何的搗亂,郭嘉都不會嫁給他的。可以說,郭澄已經是考慮的十分周到了。
元烈看著對方卻是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的模樣。李未央瞪了元烈一眼,心道你是故意要讓他們著急的麼,為什麼不把實話說出來呢。
看到李未央露出這樣的神情,元烈才笑了起來,大聲地道;「你們不必擔憂了,更加不必去送禮,這法子是根本行不通的,我若是沒有萬全之策,也絕對不會輕易動手,放心吧,我保證皇帝絕對不會同意她去和親就是。」
郭澄聞言,不禁愣愣地看著對方,他實在想不出元烈有什麼本領,能夠動搖皇帝的決定。他想到這裡,不由更加奇怪,難道人家都說皇帝寵愛旭王殿下是真的嗎?可是越西皇帝是何等冷酷無情的人……
李未央卻微笑道:「三哥,既然旭王殿下已經做出了保證,咱們姑且相信他一回吧。」
郭敦便收回了原本要踏出帳篷的腳,他看了郭澄一眼,目光之中帶著探尋。郭澄沉吟良久,才點了點頭道:「好,我暫且信你一回,不過此事,最好不要驚動父親。」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三哥放心就是。」
巴圖的帳篷裡,一個草原服飾的年輕女子跪在一旁,手裡捧著藥膏。她生得眉目清秀,美麗溫柔,神情非常柔順。可卻長髮披面,掩住了半邊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奇怪。
巴圖一招手,她一個顫抖,立刻奉上藥膏,巴圖冷哼道:「難道讓我自己上藥嗎?」
她咬了咬牙,不敢爭辯,立刻上去替他上藥,可還沒有塗抹兩下,卻被他甩了一個耳光,雪白的面孔上立刻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看起來十分可怖,她吃了一驚,連忙低下頭去,卻聽見對方怒聲呵斥道:「沒用的東西!叫你幫我上藥都做不好,弄得我這麼疼,你是故意要謀殺我嗎?」
這女子哇的一聲哭起來,倉惶道:「祥雲不敢,世子息怒……」原來她就是嫁給巴圖世子的祥雲郡主,金枝玉葉,美麗高貴,此刻卻如同尋常草原奴隸一般跪倒在地上。
一股熱血彷彿湧上了頭頂,巴圖眼睛充血,暴怒道:「你還嫌棄我不夠晦氣是不是,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世子……我會小心的……」祥雲郡主語無倫次,手一抖,手裡的藥一下子全灑了,巴圖更是大怒道:「真是個蠢東西!」劈手又是一個巴掌,打得祥雲郡主眼冒金星,頭暈目眩幾乎要暈倒。可她卻是不敢露出絲毫的痛苦之色,只是趕緊擦了眼淚,苦苦哀求道:「世子,我錯了,全怪我不小心,饒了我吧……」
剛剛嫁過來的時候,她也曾經以為自己能夠忍受草原上的生活,可真的當她到了這裡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幼稚,生活上的艱辛都可以容忍,可丈夫的冷酷無情實在是讓她恐懼,一言不合就動鞭子,她的身上早已經是傷痕纍纍。為此,她哭訴過,哀求過,甚至懇求大君替自己做主,懇求父王接自己回去,可沒有用,不管她做什麼都沒用……這是草原上的女人必須忍受的,男人的皮鞭!她現在只是這個男人的所有物,跟一頭羊、一匹馬沒有任何的不同!所有人都將之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怪她整日裡就知道哭,不懂得討好丈夫……祥雲郡主學習的是琴棋書畫,期盼的是才情相當門、情投意合的丈夫,可碰上的卻是一個只知道動手的莽夫,在求天不應叫地無門的情況下,她只能學會忍耐……
眾所周知,巴圖凶狠淫毒,女子落在他手上,無一不是兩三天膩煩了就丟掉或者轉送他人,祥雲郡主畢竟身份不同,哪怕看在越西的份上,巴圖也不會做的太過分……所以她此刻驚慌失措,淚水從白玉般的面頰滑落,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我重新給你去拿藥……」
「真是個沒用的女人!」巴圖一邊惱怒,一邊咒罵了幾句,「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被那混蛋射中了屁股不說,回到營地的時候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支流箭傷了手臂……元烈,你等著瞧,我絕不放過你!」
祥雲郡主聞言身體一震,卻是不敢回頭。她不知道巴圖怎麼會和旭王扯到了一起,但剛才巴圖叫護衛去金帳告狀,卻得到大君正在和皇帝議事的消息不得不退了回來,所以巴圖才會更加的惱羞成怒……剛剛走出了帳子,祥雲郡主卻瞧見不遠處有一個年輕俊秀的公子,正瞧著她微微含笑,那俊俏的容貌是從幾年前就深深刻在她心頭的,這一輩子也無法忘記……她不由心頭一跳!
第一天的狩獵,大家都是收穫頗豐,尤其是那些得了皇帝賞賜的越西貴族,一個一個精神抖擻,磨拳擦掌的等著第二天狩獵的開始。第二天清早,李未央洗漱完畢,吃了早膳,正準備走出帳篷,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片刻之間,卻是郭澄不顧儀態地闖了進來。
李未央一怔,卻聽見郭澄大聲地道:「不好,巴圖世子死了!」
李未央一愣,隨即面色卻是微微一變,郭澄惱怒的道:「難道是元烈所為嗎?他真是瘋了!」
李未央望著對方,目光之中卻流露出一絲冷然,她淡淡地道:「三哥,此事絕非旭王所為。」
郭澄面上現出一絲焦急之色:「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外頭已經鬧了起來,咱們快去瞧瞧吧。」
李未央聞言,不禁點了點頭道:「走吧。」說著,他們快步出了帳篷,向那人群聚集的地方走了過去。李未央一邊走,一邊在心中迅速地思量著,元烈是絕對不會真的殺了巴圖世子的,他所說的法子也絕對不是用殺人來解決問題,要知道,這種一勞永逸帶來的可是無窮的後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