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異動
不過,明湛就是這種小心眼兒人,他堅決杜絕阮鴻飛一切出軌可能。他可是堂堂正正男人,如今又做了皇帝,若是被人給戴了綠帽子,自己就該去跳河直接變個大王八,這輩子都不用再當人!
躡手躡腳回了院子,明湛擺擺手,不命人通報。
搖光卻已先一步迎出門,笑著行一禮,「陛下,您下朝了啊。」
咳一聲,明湛馬上正容挺身,擺出一副衣冠楚楚模樣,「我與小光心有靈犀啊,不見你家先生來迎我,你倒是特意出來了?」
「承恩公大人來了。先生裡頭聽到陛下腳步聲,特命屬下出來迎接陛下。」
竟然忘了人家懂武功事兒,耳聰目明,給明湛捉姦大業帶來了難經逾越艱險繁難。
明湛郁卒,抬腳進門。
進門就聽到阮鴻飛灑脫笑聲,明湛心裡嘀咕,靠,見著小情就這幅狗德行,真叫朕看不上啊。
「下朝啦。」阮鴻飛笑著喚了一聲,坐榻上沒動。
魏寧起身見了禮,明湛擺擺手,「子敏坐吧。一大早過來,可是有事?」沒事兒,大早上來找別人老婆,哼,居心不良啊!挖牆角挖到皇帝頭上,活夠了吧?明湛心裡盤算,思量著魏子敏來意。
「是這樣,上次陛下說,命臣去島國長駐為使臣事,正好天樞過來,說那邊兒大使館已經建好,可以過去了。」魏寧溫雅一笑,似明白明湛心中所慮,恭恭敬敬遞了盞茶予明湛,「臣想著,近期就過去。不知其他使館裡人手兒官員,陛下可挑好了?」
「除了要跟過去百名侍衛,朕想著恩科結束後,擢選幾個進士一道過去,也看一看海外島國風情。進士,開始頂不得什麼大用,另外,你朝中挑幾名吧,關鍵是你自己用著順手兒。」
明湛有自己手段,如今越圓融,從選使官一事便能看出一二。
魏寧會心一笑,「是,臣擬了折子呈交陛下。」
「你怎麼沒去上朝啊。」明湛歎道,「一個個翹班,扣你俸祿又擔心你沒面子。」
魏寧不解,「是陛下給臣假期哪。」再一尋思,「莫不是李御史沒上朝?」
「唉,也不曉得怎麼就病了。」明湛剖心剖肺對魏寧訴苦道,「朕十分擔心哪,你說這萬一李大人有個不好,豈不要算朕頭上嗎?」
魏寧對明湛不大瞭解,但也並非一無所知,乾笑兩聲,真不好落井下石。瞧陛下模樣,是不想給李大人留退路了啊。
阮鴻飛一瞧明湛那笑中藏著三分壞水兒,就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便道,「你要不要先去換衣裳,該用早膳了。難得子敏來,我命廚下做了子敏喜歡飯菜。」
明湛開始手心兒癢,這是只見人笑啦!話說,魏子敏也算不得人吧!明湛有明湛心眼兒,他眼珠子一轉,笑問,「怎麼天樞沒一道兒來啊?朕跟他一見如故啊。」
「天樞昨天晚上才到,趕路有些急了,身子不大好,養著呢。」阮鴻飛代為回答。
明湛挑一挑淡淡小眉毛,笑一聲,「什麼時候我去瞧瞧他,唉呀,我跟天樞真有說不出投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著去了裡間換衣裳。
魏寧頗是不安,很有些擔心明湛移情天樞意思,他看來,明湛確有些貪人好看毛病。
雖然天樞與阮鴻飛比是差了些,可也眉眼俊秀,上等容止。
這,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啥意思啊?
阮鴻飛也不好跟魏寧說,明湛沒讀幾本書,學問上不大有,其實明小胖絕不可能有別意思。這胖子天天賊心爛腸琢磨著如何反攻呢,再者以胖子行事準則,偷人代價太高,以胖子這渾身懶肉懶筋,幹這事兒可能性微乎其微,別提竟他面前大咧咧說出來。不定要什麼壞水兒呢。
只是阮鴻飛並不願意明湛將壞水兒到魏寧與天樞身上,接著吩咐何玉去傳膳。
明湛穿著內務府送來衣,有些緊繃繃,裡面小聲抱怨,「這些人也不知道怎麼做衣裳,莫不是沒量過小爺身量?還是內務府面料不夠用?算了,另拿件舊來,這個哪裡喘得上氣啊。」簡直能把人勒個半死!本來想著魏寧面前換了錦繡衣來吸引阮鴻飛眼球兒。
明湛聲音不大,阮鴻飛外間兒卻聽清楚,笑道,「這個月起碼胖了三斤,上回你罵人家衣裳做肥了顯不出你玉樹臨風,這次可著尺寸做,誰能料到你肥了呢?穿不下就穿不下,天天倒飭什麼呢?隨便找件寬敞換了,出來出吃飯。子敏早明花有主了,你再照鏡子他也瞧不上你。」明湛從不喜歡穿衣,內務府鮮衣裳送來,總要叫人洗幾水再穿,說這樣軟乎。如今已是四月末,衣向來是月初奉上,五月衣尚未得,且這個月明湛沒少胖,衣裳又是嚴絲可縫比著明湛身量做,沒個不小道理。
明湛死不承認自己福事兒,換好常服從裡間出來,硬是拉著魏寧問,「子敏,你說說,我胖了嗎我胖了嗎?」
「子敏才回來幾日,要是他都能看出你胖,你得胖成什麼樣兒啊,那還有法兒看嘛。」
說到此事,阮鴻飛也覺得怪。別人越是忙碌,就會憔悴瘦削,臉色不好,氣血不調之類。輪到明小胖這兒,越忙肉長越。
究其因由,不過是明湛太擅保養。只要稍一忙碌,不必別人提醒惦記,他自己就會找來太醫院太醫開出藥膳,還要求御膳房大廚燉色香味兒俱全,萬不能有藥渣子苦味兒啥,就怕萬一忙起來把自個兒累壞。
待鳳景乾完全放權之後,明湛確是忙很,可再忙,由於明湛注重滋養休息,肉是蹭蹭往上長,不胖都難。
明湛瞪了拆台傢伙一眼,對魏寧睜眼說瞎話道,「阿寧,現忙很,把我臉都急腫了,瞧著像是胖了似,其實根本沒胖。」
阮鴻飛眼中寒芒一閃,掃一眼明湛水嫩嫩粉嘟嘟臉蛋兒,真難為你好意思把這珠圓玉潤好臉色說成是腫出來,牽起笑來拉明湛坐下,阮鴻飛刺明湛一句,「那一會兒我給你配幅藥消消腫。」
「好啊。」明湛向來把瞎話當真話說,他應起來半點兒不臉紅。
阮鴻飛揶揄一句,「難得腫出了雙下巴。」
明湛拿起裹絹絲帕裡銀筷,憂愁道,「誰說不是呢,竟是整張臉都腫了。飛飛,我這不是得了絕症吧。」一筷子紅燒肉下去,放阮鴻飛碗裡,阮鴻飛瞅著紅膩膩肉片,眉毛一挑,給明湛擱回碗裡,體貼說,「你既然身虛體弱,就多補補。」死胖子,只嫌胖少,還吃肉呢。
明湛一臉為難,歎道,「我向來喜食清淡,可有什麼辦法呢,身子要緊。只得把肉當藥吃了。」搭拉著嘴角,不情不願意怕擱嘴裡,扒兩口飯,偷笑著吃了。
阮鴻飛實不喜歡油膩,給明湛夾了一筷子小青菜,明湛面兒上歡喜內裡堵心對魏寧道,「瞧,飛飛瞭解我口味兒。」反手給阮鴻飛一筷子紅燒魚。
阮鴻飛不得不給明湛還回去,溫聲道,「你嘗嘗,今天這魚燒不錯。即便不喜魚腥,也多少吃兩口兒。」
明湛愁眉苦臉,「只得依你了。」裹著青菜,把魚吃了。
一頓飯,就被明湛口是心非吃完。
魏寧再次甘拜下風,他第一次覺得,阮鴻飛不喜歡他,完全不是他錯。實是,他再也料不到阮鴻飛喜歡是明湛這樣厚臉皮死彆扭人類。
明湛本事,他就是想學,也學不會。就拿把臉胖說成臉腫這檔子事兒吧,魏寧就開不了口,要換了他,還不得羞愧鑽地縫子裡去。人家明湛就臉不紅氣不喘心不慌,硬說自己是臉腫。
腫,腫白裡透紅呢,跟熟透水蜜桃兒似。
魏寧哭笑不得用了一餐御膳,便識趣告退了。
魏寧剛走,明湛就翹起嘴巴,不悅問,「當著魏子敏,你幹嘛老落我面子啊?我就胖了,怎麼啦?你前兒不是還誇我胖點兒好嘛,今兒又嫌棄我。我就去上個早朝,你就跟人勾搭上了,你對得起我?」
阮鴻飛狐狸眼一彎,樂了。伸手將明湛拉近,一手攬著明湛肩,一手去摸人家小圓下巴,心情無端飛揚,笑道,「你這是哪裡來歪話,我若對子敏有意,早就成了,還能輪得到你。」
明湛不依不撓,「那你也不該魏子敏面前落我面子。」
「我說你怎麼忽然冒了傻氣呢,合著是吃醋了啊。」阮鴻飛得承認,他就格外喜歡看明小胖一張醋臉。
明湛兩隻眼睛往上斜翻白,飛了阮鴻飛一對白眼球兒,「我可聽說了,外頭,不守婦道偷人什麼,可是要綁成棕子沉塘。」
「別胡說八道,你把李評給罷官了?」阮鴻飛問明湛正經事。
明湛改走委婉風,細聲細氣,慢調斯理地「不是,李御史身子不適請了病假,他那攤事兒總不能沒人接手,我派了人頂了他位子,又賞了他藥材,讓他好生養病。反正他年紀也不輕了。」好能回老家養。
阮鴻飛道,「李評是李平舟妹夫,下去也好。如今李平舟為相,你若是想用李平舟,就不要再讓李評上台。李平舟三朝元老,與林永裳也有座師之名。林永裳主持你登基後次恩科,定會威望大增,何況先時林永裳出身平平,得罪了不少人,卻能平步青雲,這裡頭有他才幹,有大賤相護,有李平舟功勞。」
「我本來也想用林永裳,這是個能人。」
「用,要怎麼用?」阮鴻飛身子斜倚著榻上迎枕,溫言含笑,「你把李評拿下去,這步是對。李平舟一日為相,李家其他人,不能任三品之上朝官。李平舟原就是三朝老臣,威望夠了,人脈有了……我原以為你會讓徐3做主考官,誰知道你怎麼點林永裳?」
明湛道,「徐相早就是我先生,他要當主考官,豈不是讓這些進士與我同輩了。」
「少跟我說這些鬼話,你跟我也不同輩,還**呢,怎麼也不見你消停會兒。」阮鴻飛嗔明湛一眼,小胖可不是個拘泥人,阮鴻飛歎道,「李平舟素來忠心,只是朝中斷沒有一相獨大事兒,徐3是大賤留給你人。你點徐3為主考,他雖為副相,卻先有帝師頭銜兒,再為一任座師,朝中立馬能與李平舟抗衡。大賤帝王心術,誰想你根本不領情。」
「啊?」明湛抓抓臉,「我根本沒想到這兒啊。我就是覺著徐3太過圓滑,這我剛登基就讓他主持恩科,怕他不感激我。你們不是講究,那個,要恩威並施嘛。我得先給他弄倆檻兒,為難為難他,等他愁要生要死時候,再啪達給他個恩典,這樣他豈不是忠心麼。」
阮鴻飛打量明湛一遍,「以往瞧著你是個聰明人,竟連大賤意思都沒瞧出來。唉,這要大賤知道你笨到這個地步,不定怎麼懊悔呢。」
「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似,九曲迴腸十八個彎。」明湛瞥阮鴻飛一眼,「我是個實誠人。」
明湛忽地一笑,趴阮鴻飛身上賴著,美滋滋地,「飛飛,你擔心我吧?」不然阮鴻飛很少這樣直接問他朝中事。
「擔心你做什麼,看你挺做事挺雲裡霧裡,提醒你一聲罷了。」
明湛拈著阮鴻飛一縷青絲手中把玩,「我那是裝。我看以前父皇上朝,一張龍臉高深莫測,我學了好些日子,也擺不出那表情。你不知道,我沒心眼兒,喜怒形於色。所以得想別招兒,東一鎯頭,西一棒棰好叫他們摸不著我路數呢。」
明湛鮮少謙虛,阮鴻飛險些將早飯吐出來,心道:追求老子人成山成海,後竟然著了這小無賴道兒。小無賴若是實誠,天底下真是沒不實誠人了。
阮鴻飛認真建議,「小胖,你都是做皇帝人了,以後可以不必這樣謙虛。」
「哦,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樣假眉假眼呢。」
今天明小胖說話格外招人來火,阮鴻飛掐他屁股,明湛唉喲喊痛,倆人笑作一團,膩膩歪歪說了不少話兒,待時辰一到,明湛才過去議政。
李平舟大人頗有幾分心煩。
為了就是他倒霉御史妹夫——李評。
別看都姓李,他們以前真不是一家,八百年前沒啥聯繫。李評家也是幾代書香,帝都裡有些名氣人家兒,不然李平舟也不能將妹妹下嫁。
從衙門裡回家,果然他家妹妹已回了娘家,半頭銀陪滿頭銀老母親身邊兒抹眼淚呢。
李老太太正埋怨女兒,「女婿好生糊塗,皇上就搬個家,換個地方住,礙著他什麼事兒了。他朝中,多少事情不去辦,偏把眼睛放皇上私事上,難怪皇上不喜歡。」
眾所周知,除了李大人得皇上青眼,李老太太與明湛關係不是一般好。故此,也難怪李氏回娘家搬救兵。
李氏擦一把老淚道,「您女婿一片忠心也是為了萬歲爺著想呢,畢竟太上皇剛走,皇上就這樣高興搬別院,影響也不大好呢。」
李平舟抬腳進門,劈頭便是一聲喝斥,「還不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