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平安
不必再懷疑朝廷到底要不要開海禁話,天津港修建證明一切。
若要開海禁,自然要建海港。
天下人都認為,港口之地必江南。
誰也沒料到,明湛會擇天津建港口。
這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決斷!
明湛今年十八歲,做為皇帝,簡直年輕過分。哪怕先前明湛料理了浙閩案,人們對於他尊敬遠遠不及鳳景乾。
尤其是鳳景乾遠走雲貴之後,天下對於帝王持一種觀望態度。
鹽商們也是如此。
不論明湛話說多麼漂亮,他們多麼渴望財。可是,理智上,他們仍需要再看一看,等一等。
讓他們江南與世族搶飯碗,他們真沒那個膽子。
如今看到建天津港消息,天津那是什麼地方,帝王眼皮子底下。這時,鹽商們紛紛坐不住了。
這些鹽商其實有個好處,他們不是單獨行動。要知道,他們也有自己組織,雖然鹽商歷史已經結束了。可鹽商商會還沒解散呢,他們又自聚到一起。這次,是商討去帝都朝見皇上事兒。
這去給皇上請安,鹽商們商量著,咱這不能空著手兒去啊。起碼得孝敬點兒什麼東西,也顯得咱知禮不是。
另外,他們還得去林永裳那裡討一張手書。否則,憑他們幾個鹽販子,哪個去了帝都就能見到皇上呢。
程耀之與沈太平倆人先放下成見,化干戈為玉帛,倆人手牽手,一副哥倆好模樣,往總督府遞帖子,給總督大人請安。
林永裳沒見他們。
這倆人也不氣餒,第二日起個大早兒去,只管總督府門房等著,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林永裳方回府。
「喲,可真是稀客,這是哪陣風把你們兩位大東家吹來了。」林永裳似笑非笑看了程沈二人一眼,換了常服才見他們。
程沈二人先見禮請安,寒暄幾句,賠笑道,「小民想著,鹽場上事基本上已經都與大人們交待清楚了。其他,小民們也安排了夥計,大人但有垂詢,夥計是知。」
「先前大人說皇上想見一見小民們,這真是萬歲爺恩典,小民感激涕零,越想著得配合大人鹽課改制好了,方有臉去帝都見萬歲爺呢。」程耀之恭維道,「林大人賢德強幹,愛民如子,見識勝小民數倍。小民想著,討大人一個示下,大人看小民們這就啟程去帝都,可還合適?」
林永裳搖頭,「不合適。」
程耀之沈太平驚詫難掩,林永裳淡淡道,「皇上不會喜歡鼠兩端之人。」
程沈二人給林永裳說面皮泛紅,還死不承認,「大人明鑒,我等萬不敢有星點兒不敬之心啊。求大人代我們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我沒那個面子給你們美言。」林永裳看到這死鹽販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自然不可能給他們什麼好聲色。
「大人,您是個明白人。」程耀之立馬換了手段,無奈歎口氣,「我們世代販鹽,做苦力為生。這眼瞅著飯碗沒了,我們心裡比任何人都急。皇上能賞咱們一碗飯吃,咱們豈是不識恩義之人?」
沈太平接口道,「林大人,頭裡薛大人事,真是把我們膽子都嚇酥了。若是我單蹦一人,怕哪個呢?可咱們後頭跟著一家子老小,能怎麼辦呢?我們幹這事兒,是不地道。如今看著朝廷要建天津港,又去帝都,別說林大人瞧不起,就是我們自己,也知羞臊。」
「可有什麼法子?我們不比大人,識得書認得字寫得錦繡文章做得朝廷命官。眼瞅著坐吃山空,現能有這樣機會,我們也只有腆著臉來求大人,去跟萬歲爺請罪,若能謀得一二掙碗飯機會,都是大人恩典。」
林永裳諷刺道,「那看來你們是想好了,也不怕會步薛大人後塵了?」
程耀之輕聲道,「人活著總要吃飯,我們商人,雖地位卑下,不敢與人搶飯。可若是不讓我們吃飯,叫我們活活餓死,那也是不成。」
商人總有各式各樣手腕兒,何況林永裳並非真心為難,話到一定時候,寫了一張手書,且有言先,「只看你們造化吧。」
程沈二人千恩萬謝走了。
程耀之對帝王將港口設天津是極力支持與敬佩。
程耀之並非官員,他只是一個商人,他不會從林永裳角度分析問題,譬如,若是將港口設淮揚會給淮揚帶來多少繁華啥。
雖都說有國方有家,不過,有多少人考慮事情能將國家放於自家之上呢。
程耀之自然也愛國,可是,他愛家。
他得先解決自己飯碗。
程耀之世居淮揚,他對淮揚事兒比林永裳清楚。若是陛下將港口設於淮揚,那先,即將面對是一場打擊世族清剿海匪戰役。
這要是陛下真跟世族、海匪叫了勁,不說勝負,一時半會兒就開不了海禁。
所以,先前程耀之內心非常矛盾,再怎麼說,就是明湛給他一座金山,他依然是不願意將自身絞皇室、江南世族、海匪之間戰役中做炮灰。
可是,現不一樣。
天津是皇家地盤兒,皇室對於直隸控制是非常嚴密。
皇上天津設港,皇上要給鹽商另一條路。
這個時候,誰要是不准鹽商去吃這碗飯,程耀之也是要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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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明湛他皇家報刊上寫了一篇情深意重《我父親》之後,阮鴻飛給明湛噁心足有三天都胃口不佳。
明湛卻別有興致,特意選了個花好月圓晚上,拉著阮鴻飛花前月下飲酒談情,明湛摸著情人手,嘀嘀咕咕說了好些情話。後,明湛仰著他小蜜桃兒臉,深情厚誼表白一聲,「飛飛,我愛你。」
明湛覺著,自己此絕殺話一說,阮鴻飛怎麼著也得感動熱淚迎眶自動獻身一回吧。不承想,想像中情人驚喜並沒有生,阮鴻飛臉梢兒一變,身子一歪,吐了一地。
明湛目瞪口呆,饒是他素來極有自信,也不會以為自己告白,情人嘔吐,這是高興表現。
阮鴻飛以往就知道明湛殺傷力大,不承想,如今威力倍增。阮鴻飛倒了盞酒漱口,支起身子,雙手握住明湛雙肩,一字一句祈求道,「胖,你有事直說吧。算我求你,咱可別說啥愛不愛了,你心意我都明白。」
明湛氣哄哄,「我就喜歡你了,就是愛你了,怎麼著怎麼著,吐死你算了。」好心好意表白,情人給他搞到嘔吐,又不是懷了孕,明湛鬱悶死了。
阮鴻飛做了一個深呼吸,拉過明湛,「胖,咱們回去休息吧,夜裡風涼。」
明湛與阮鴻飛回房,梳洗過後,二人上床。
明湛躺裡面,明湛雖然喜歡做怪,不過,他與阮鴻飛都不是縱慾之人,自然也不可能一夜七夜郎。倆人一個星期也就維持三次樣子,原本算著日子明湛今天挺有興致。
結果,他一告白,阮鴻飛直接吐給他看。
明湛心裡那個滋味兒啊,使得從不知失眠為何物明小胖,竟然失眠了。
「大騙子,你是不是變心啦?」明湛捅阮鴻飛肋條骨一下子。
阮鴻飛握住明湛手,摟著明湛腰捏了捏,「你這是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我,你說說,我跟你表白心意,你那是什麼鬼反應啊。」明湛翻身坐阮鴻飛肚子上,非要阮鴻飛說個一二三出來,「你說,我這身份,我這容貌,我這身材,我這性情,還有我床上技術,哪個配不上你啦?像我這樣完美人跟你表白情意,你不高興暈過去,還敢吐出來?你怎麼回事啊?」話到後,明湛真有些惱了!
阮鴻飛雙手托著明湛腰,這胖子斤量可不輕,真一屁股狠坐下來,他得吐了血。
朦朧模糊月光下,阮鴻飛見明湛撅著一張包子臉,兩隻小眼睛裡滿是郁卒,阮鴻飛忍俊不禁,不得不開口解釋,「小胖,我知道你心意。這不是你前幾天才跟二賤表白了麼,你又照著跟二賤說話跟我說一遍,我真受不了。」
「胖,以後你可別這樣了,啊?」明小胖若是多干幾回,他得給折騰去半條命。
「那怎麼一樣。」明湛哼哼了幾聲,忽然揪起阮鴻飛耳朵,對準了大吼道,「沒福氣傢伙!」竟然有人受不了情人告白,這是什麼事兒啊!
阮鴻飛瞬間半聾,明湛已經惡狠狠剝他衣裳了。
明湛臭臉臭了一天,他心事無人能說,又憋難受,就去找衛太后唧咕,說阮鴻飛白長一張聰明臉,實際上半點兒不懂風情,如何辜負他一片心意啥啥啥。
衛太后一通笑,對兒子,自然沒有太客氣,衛太后笑,「虧得你能說出口。」
「這有什麼難出口。」明湛情懷大開,張開雙臂抱住母親,高聲仿若詩人詠歎調,「我愛你,母親。」
衛太后險些笑差氣,推明湛,「放開,成什麼樣子。」
明湛翹著嘴巴,「抱一下怎麼啦,親娘。」
明湛其實哄女人很有一手,他放得下架子,還嘴甜口蜜會討人喜歡。衛太后都無法抵擋,眉開眼笑拍了拍明湛脊背,她是多麼喜歡兒子親近。
為何天下婆婆大部分都不喜歡兒媳婦?明明與自己親近自己兒子,卻將心放另一個女人身上,做母親即便理智上接受,感情上也會彆扭,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或者,不僅做兒子會有一定程度戀母情節。
這句話,反過來說,同樣適用。
母子倆一道用了下午茶,明湛又跟母親說起了天津港事,「這海港建起來,還得造大船,一支海軍是要。沒有一千萬銀子,什麼話都是白說。」
「雲南有座銀山,不過,我估計父王肯定不會借我銀子。」明湛道。當然,那銀山尚需開採,他空口白牙借銀子,本身也沒理。
衛太后對明湛這一觀點極是認同,「你們雖是親父子,公私分明。雲貴本身也不是多富裕,你父王一直想修一修滇池出水口。而且,這麼多銀子,你想從雲南借,並不現實。」
明湛奸笑,眨眨眼睛,「此乃聲東擊西之計,雖然明知他不借,我也得寫信去碰碰壁。」
衛太后也並不能從明湛一句話中明白明湛終意圖所,明湛輕聲道,「馬匹。母親,西北需要馬匹。」
衛太后眼睛一亮。
雲藏二地每年都會有大量馬匹交易,當初茶市馬市還是握鎮南王府手裡,如今不過剛剛放開給商人經營買賣。
明湛從沒打算跟鳳景南借銀子,他要借是馬。
與韃靼人打仗,沒有馬是不行。
衛太后恍然大悟,揚唇淺笑,讚許點了點頭。
自從明湛登基,鳳家兄弟遠去雲貴,明湛天馬行空才幹得到無拘無束施展。
真是個天才。
人做事總需要一點天分,明湛無疑政治上有著極高天賦,有一些東西,並不是靠人教,乃天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