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改觀
鳳景南拿到信時還挺美,想著,他哥不把他兒子信給他看,他也不把他兒子信給他哥看。
鳳景南喜滋滋看了個開頭兒,險些給氣厥過去,當即回了信給明湛,將人臭罵一頓。
你自己神經要建什麼天津港,媽,沒銀子你要修哪門子港口!
張口五百萬,當老子冤大頭呢?
鳳景南這回信還沒出去,鳳景乾遛遛噠噠來了,一瞧弟弟這臉色,鳳景乾斟酌著勸道,「那個,明湛好容易才開個口呢,你一口回絕,他臉面何呢?」
鳳景南怒道,「他臉還值不了五百萬!」
鳳景乾討價還價,與弟弟商議,「要不,你先少支援他些,一百萬總有吧?」
「沒有沒有,半兩銀子都沒有。」鳳景南痛罵明湛,「沒那個本事,不修天津港,大鳳朝半點兒影響都沒有。誰也沒逼他打腫臉充胖子,現放了狠話,轉頭來我這兒坑銀子,天下都沒這個理!皇兄,你也不必勸我。別說是明湛當政,就是你當政,這樣大手筆借銀子,我也一個子兒沒有!」
「這他娘生哪兒是兒子,老子這是生了個債主啊!」欠捶混帳東西,天天就是想著坑他銀子!
鳳景乾得替明湛說好話,拉著弟弟坐下,笑道,「哪兒到這份兒上,明湛又不是不還。你想想,五百萬,一年還五十萬,十年就還清了,並沒有多少銀子。」
甭管你能把天說下來,鳳景南就倆字,「沒錢!」
明湛接到鳳景南回信,哈哈一笑,又給鳳景南去信。
明湛跟鳳景南算了筆帳:當初雲藏貿易城,你是給了我,不過城銀子就算了,全當做兒子孝敬。你昆明城善仁堂,當初可是我參了股兒,你得把我投善仁堂銀子連同分紅一併還我吧。
而且,明湛做為衛太后順位第一繼承人,向鳳景南討回衛太后雲貴產業,並且要求支付現銀。
後,明湛寫道:父王您雲貴之王,不會賴掉你兒子老婆私房錢吧?
鳳景南對於明湛死皮賴臉算帳要錢行為給予了無比唾棄,由於鳳景乾一心偏著帝都,鳳景南不與鳳景乾商量,他跟明淇合計此事。
其實人家明湛也說理,昆明善仁堂確是明湛一手操持,裡面也有明湛銀子。
再者,衛太后雲貴產業頗多,算下來也有幾十萬銀子。
不過,關鍵是,鳳景南不想還這筆銀子。
「善仁堂裡明湛就出了萬把千銀子,沒多少。給他寫信說,還銀子也成,先讓他皇家報刊上表聲名:他執意要從昆明善仁堂裡撤股兒。看他要錢還是要臉?不過,」明淇微一沉吟,看向鳳景南,「他瞧上也不是善仁堂這點兒銀子。」
明淇露出一抹篤定笑,「父王,我也是母親女兒。母親還呢,明湛他沒權利替母親處理雲貴產業。」
鳳景南倒有幾分不忍,「這裡也就幾十萬事兒,明湛如今畢竟是皇上。上封信他要借銀子,我沒允,這次再……怕他臉上不好看,心裡……」
「銀子雖少,父王給了他也沒什麼。可關鍵是天津港那樣工程,幾十萬不過是杯水車薪,頂不得大用。」明淇鳳眼半瞇,敲了敲明湛信,「我是擔心這幾十萬不過是明湛試探,他用意後頭呢。」
明淇這話真是說到鳳景南心裡去,兒子做了皇帝,這對鎮南王府來說是一次機遇。明湛有事相求,若是不留情面拒絕,日後,難免會有鎮南王府求到明湛時候。
現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鳳景南方找了明淇商議,聽女兒與自己想一致,鳳景南當即道,「既如此,不如我寫信問一問明湛,也省得他獅子大開口要價兒。」
明淇笑,「我也是如此想。」
「還有件喜事要跟父王說。」俊美眉眼漸漸染上一層溫和喜悅,明淇一手護住平平小腹,溫聲道,「我有身孕了。」
鳳景南絕不是愚蠢人,他先前罵明湛,是因為明湛把他當冤大頭。
如今,第二封信鳳景南直接說了自己難處,雲貴有多少需要銀子地方。自己還要賣血過日子呢,實沒能力支援帝都海港建設。鳳景南建議明湛如今銀錢缺口太大,太津港工程可以暫緩,雖然這關係到明湛面子,不過,面子不能當飯吃。
其次,鳳景南強調了雲貴人民對於明湛熱愛,如果明湛執意要從善仁堂裡強取銀子,雖然他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天下卻無不透風之牆,怕雲貴人民會對前世子殿下產生極其失望情緒,鳳景南勸明湛不要因小失大。
其三,鳳景南又說明了衛太后雲貴產業一直由明淇掌控,如果明湛想要割分母親產業,需要衛太后印鑒授權,這個就要明湛明淇衛太后三方親自交涉了。他做為丈夫,絕不參與妻子產業處置。
後,鳳景南說了,如果明湛執意要修天津港,雖然銀子上他無能為力,不過,其他能幫忙地方,明湛管開口,能幫忙他一定不會拒絕。
結尾處,鳳景南處一個旁觀者角度,用父親身份點明明湛執政中一些問題,又說了明淇有孕之事。
這是一封言辭十分嚴謹而懇切回信,完全展現了一代鎮南王交際手腕兒。
明湛對明淇有孕消息著實吃驚,忙去與衛太后說了。
衛太后雖然偏心兒子一些,不過也很為女兒高興,當下便命人收拾了不少補品衣料,準備給明淇送去。
明湛笑道,「也不知是男是女,要不我還能幫著取個名兒什麼?」
衛太后笑,「頭一個孩子,兒子女兒都一樣。」
「我喜歡女孩兒。」明湛笑,「若明淇生了女兒,我就封她做公主。對了,就叫寧馨公主。」
衛太后不動聲色笑,「別說這樣話,明淇孩子又不姓鳳。」
「母親,我沒孩子,明淇孩子與我血緣近,封個公主能有什麼呢。」明湛笑,「等孩子大一些,跟明淇說說,偶爾送寧馨到帝都來陪伴母親也沒什麼。」
「那敢情好。」
明湛這人存不住事兒,何況又是這樣喜事,到處跟人說寧國長公主有孕消息。
明艷明雅也很為明淇高興,明艷聽明湛連人家女兒名子都取好了,笑道,「陛下不必這麼急,我與明雅頭一胎都是兒子,要我說,明淇這第一胎,兒子可能性要比女兒大。」
這年頭兒,人們重男輕女。明雅也認同明艷觀點,「二姐肯定也是盼兒子。先生了兒子來,以後再生女兒,做哥哥還能照顧妹妹,多好。」
「陛下,你與明淇是龍鳳胎。若是明淇像母親,說不定也得生一對龍鳳胎呢。」
明雅笑,「那可是天大福氣。」
「龍鳳胎也好,女兒也罷,我還是喜歡女兒。」明湛笑,「你們看,我每年給外甥女賞賜都比外甥們多吧?」
明艷想到這事也覺得好笑,她如今兩兒兩女,明湛每每給她女兒賞賜幾乎是兒子兩倍,搞她兩個兒子不知多鬱悶。
針對明湛頗多詭異行為,朝臣皆歸咎於,雲貴那處兒詭異民情風俗之過。導致帝王對於女人過於尊重,以至帝都妖孽頻出。
自從明湛命吳婉、宋翔、徐秉忠三人主持天津港招商之事,如吳婉所說,她是女人,宋翔住宮裡,他們這兩處兒,等閒沒人去。倒是徐秉忠家裡,不知多少人來走關係送銀子打聽內情。
虧得徐秉忠是好交際之人,徐家又多有清客相公,如今那些人都有了差事,著實了筆小財,不必說徐秉忠。
徐秉忠挑了一匣子上等紅寶石給姐姐賞玩,徐盈玉隨手捏了一塊放陽光下細瞧,火焰般顏色映亮她白嫩指尖兒,徐盈玉笑問,「你哪兒來這樣好東西?」
徐秉忠與姐姐感情好,坐徐盈玉榻上,拿了顆蘋果卡喳咬一口,說道,「不少人來咱家走禮,這是比較好,正好姐姐拿了去鑲飾,豈不便宜。」
徐盈玉將寶石重放匣子裡,笑道,「秉忠,這禮你不該收。」
「姐,我什麼都沒說,算不上賄賂。」
「不是。」徐盈玉微搖頭,素白耳垂上兩顆輕粉色珍珠附子悄悄晃動,道,「你若是想做官,想做大官,就不能把眼睛放這些蠅頭小利上面。」
「你現可不是什麼官員手下做事。」徐盈玉倒了盞茶給兄弟,柔聲道,「你是跟著皇上做事。這是多麼難得機會,你想想,咱們家多少莊頭兒佃戶,你會喜歡下頭人這樣收東西麼?」
「哪怕這些東西與賄賂無關,可你收了,別人就得懷疑你。天下沒有白給東西,何況還是這樣貴重寶石。」徐盈玉勸弟弟道,「咱們家不是商賈之家,父親走是仕途,大哥也是走仕途,你如今也差不多。人都說,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怕死,則天下太平。秉忠,如今你這交差,不收銀子不好。可是收了,你得跟陛下交底,得把你收銀子珠寶交給陛下處置。只有這樣,陛下才覺得你是個可信、可用之人。」
「你既可信、可用,陛下日後自然會再信你,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