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音大婚日期一定,明武帝便下詔公告,要諸位皇親國戚在三個月後十五,一同進宮參宴。
「武徽王」武雷震接到消息時,他正在府邸宴請鄰旁齊國來的謀士。這人姓王名晏,正是齊王派來大武臥底的心腹。
「小心吶,王爺。」信差一離開,王晏立刻舉杯相勸。「所謂泰山崩於前面色不不改,您這麼喜形於色,只會過早洩底,對成大事並無太大幫助。」
武雷震恨恨舉杯。「你還不清楚我們大武法度,王儲登基前最要緊就是決定駙馬人選,大婚一過,就離新王登基之日不遠了。」
「所以最佳的舉事時間,就是在王儲大婚到登基前這一小段日子?」王晏問。
「不到半年。」武雷震再乾一杯。「你剛說有辦法助我攻下王座,說,你想到什麼好辦法?」
「當然是舉兵興事!」王晏從懷裡掏出他親畫的大武國疆界圖。他自信還有能力說服齊王給他三五千人兵力,他可以安排士兵們分批喬扮成腳夫跟商賈進來大武,之後再交給武雷震率領,這樣就能與埋伏關外的齊王軍隊,來個裡應外合。這麼一來,就算大武國固若金湯,也要敗在兩人聯手上。
「要我充當內應可以,但我看不到好處?」
「怎麼沒有好處?」王晏笑得神秘。「您有了軍隊,就能直衝皇城,砍了女帝與公主腦袋,到時宮中群龍無首,您又是武家唯一血脈,便能順理成章取得大武王位,到時您登高一呼,再把齊王軍隊打回去不就得了?」
的確是個好法子,武雷震一瞟王晏。「可是我不懂,你明明是齊王心腹,為什麼要幫我?」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王晏低頭一揖。「不瞞您說,小的雖是齊王的心腹,但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齊王因為小的遲遲沒送回好消息,近半年已經斷了對小的援助。是承蒙王爺您看得起,小的才能坐在這兒跟王爺一道吃菜喝酒。」
武雷震審視王晏。「你,是在對我輸誠?」
王晏一笑。「水往下流人往上爬,小的很清楚,誰才是小的將來該忠心的對象。」
「好,好一個人往上爬!」武雷震大笑著幫王晏倒了杯酒。「我答應你,只要舉兵成功,我定封你當我大武國丞相,讓你享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龐!」
王晏聞言,忙跪拜在武雷震腳邊。「謝皇上恩典,吾王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皇上」,叫得武雷震是通體舒暢。
「愛卿請起。」武雷震拉起王晏,兩人互望,又是一陣郎笑。
喬裝打扮成小廝的嵐音還有任已星,正前往翠雲山的路上。
兩人所乘馬車非常簡樸,是瑞草刻意向外頭民家買來。離開皇宮前,任已星刻意用藥粉抹黑嵐音手腳還有臉蛋,從外表看來,還真無法想像得到,現坐在馬車上不斷張望的男孩,竟是堂堂大武國的公主。
「你當時來時花了多久時間?」在馬車轆轆聲中,嵐音這麼問道。
駕車的任已星挪挪頭上竹笠。「十天。不過那時是因為車邊還有『紅桃』在,如果就我們兩個,最遲七天,該就可以抵達翠雲山。」
「說真話,這還是我頭次離宮那麼遠——」嵐音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噓,在外邊不要提到那個字。」
「我忘了。」她縮脖子吐舌。
任已星沒怪她,就像她說的,她是頭回離宮遠遊,又是微服出巡,自然還不習慣,過兩天就好了。
他看著她說:「其實我很高興你娘的安排。我姥姥年紀大了,像三個月後我們倆成親,我想她應該沒辦法過來。」
舟車勞頓,對老人家身體最是損傷,就算姥姥要來,他想必也會勸她打消念頭,但聖人這一安排,卻讓他有機會與姥姥分享喜悅。
「我娘曾經說過,世上最難過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猜我娘一定對你姥姥感到很抱歉。」
「我娘殯命,我姥姥雖然傷心難過,但從來沒在我面前提過後悔讓我娘進宮的話。」
那就好。想起任已星他娘,嵐音忍不住又難過了起來。只是一望街上,她突然覺得好笑,他倆幹麼挑這時候聊這種傷心事?
「夠了夠了,傷心事就先說到這兒!」她做了個切斷的動作。「前頭有沒有什麼好玩東西?我難得出遠門。」[熱%書M吧*獨5家(制/作]
「這時間沒了。」任已星笑道。「再一個時辰天就黑了,賣什物的小攤早都收拾好回家歇息。要明早,說不準下個城鎮會遇上趕集,那時就熱鬧了。」
還得等到明天?掃興!嵐音嘟嘴。突然,她鼻尖動動,好像聞到什麼很甜的味道。「你聞到了嗎?有一股香氣,什麼東西?」
任已星也聞到了,是烤白薯。他拍拍嵐音手臂要她稍待,隨後停下馬車,快步跑進前頭巷子裡。
離巷三間屋遠距離有個老頭蹲在那兒賣烤白薯,任已星付了幾個銅錢買了兩條,用衣服兜著出來。
「小心點,很燙。」他將烤得熟透的白薯送到嵐音面前。
「燙、燙……」她從沒吃過這東西,壓根兒不知烤白薯會有多燙,她才剛摸上就被燙得哇哇叫。
「不都跟你說過小心了——」他從衣裡掏出汗巾,裹著剝掉外皮。
嵐音頭湊來就是一口,又燙又甜,吃得她大呼過癮。
「好吃好吃啊!」這等民間美食,還真不是養尊處優的她嘗得到的。尤其是那帶焦的甜汁兒,嵐音接過後三兩口吃了一個,還意猶未盡舔著手指頭。「還要。」
「你吃這麼多晚點怎麼辦?」任已星慢條斯理吃著他的分。「我記得更前頭有家飯館,上回進京馬伕大哥帶我去嘗鮮,裡邊的烤肉真是一絕。」
嵐音被他逗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快點快點,那飯館在那兒?你快帶我去啊!」
那饞樣,逗得任已星哈哈笑。
「好、好。」他將剩下的一點白薯塞進嵐音嘴巴,隨後一抹雙手,攔起韁繩繼續前行。
約莫兩刻鐘,馬車停在一高掛酒招的飯館。老闆娘慇勤招呼著,兩人一進大門,她便理出一張空桌,問兩人吃點什麼。
「一斤肉,再一斤酒。」任已星簡單地要了兩樣。
嵐音很新鮮地看著裡邊的客人端著大碗離座,她發現一大群人就站在天井的火爐邊,就著炙熱爐火張口就吃。雖說她平日極常出宮騎馬,可這種民間美食,需要識途老馬帶路才能一窺奧妙,尤其是吃這種需要自己動手弄的吃食。
在宮裡,誰捨得讓尊貴的公主自己弄吃的?
濃郁的肉香散在空氣裡,嵐音覺得肚子就快餓扁了。
看著老闆娘送來的鮮肉,她嘴一邊看著前頭人問:「我們待會兒也得那麼做?」
「是啊,就照我做的弄!」任已星示範,撥了一團肉片進碗,然後澆醬拌拌,最後撒上蔥絲跟香菜。
嵐音在一旁看得手忙腳亂,她頭回知道原來自己這麼笨手笨腳!
「你弄好就下來。」
「等等等我……」她慢了兩步才追上。過來時,任已星正將肉鋪上燙熱的銅炙子上,,滋一聲,滿鼻子香。
「試試。」任已星將熟得剛好的肉片掃進碗裡,換了嵐音她手上的生肉。
「好吃好吃。」嵐音肉一挾進嘴,吃得雙眼直冒花。
「好吃就多吃點。」任已星好愛她這表情,又幫她烤了一撥肉。
一旁同坐烤肉的人見做主子打扮的任已星竟對小廝如此體貼,忍不住多問了幾句:「您這主子也當得太好,還幫自個兒小廝烤肉?」
望見別人詫異的眼,任已星才知自己做過頭了。他都忘了現下是偽裝,他可是主子,不應該紆尊降貴幫小廝做事,惹人注目,「她餓。」任已星想了個理由搪塞,故意把嵐音說得很可憐。「我剛才是在街邊撿著她的,她說已經好幾天有一頓沒一餐的,總是要把她餵飽才好使喚。」
一旁猛吃的嵐音聽了,差點噎著,咳得滿臉紅。
「吃慢點吃慢點,真的是餓慌了你!」一中年大娘幫嵐音拍背。大武連年豐收,百姓都對情狀可憐的人們特別同情,大娘信了任已星,真把嵐音看成無家可歸的可憐乞兒了。
大娘手一放下,立刻把剛烤好的肉片往嵐音碗裡一倒。「來,大娘這份也給你。幾歲啦?怎麼瘦成這樣子?」
與一般男人體型比起,穿著男裝臉塗黑的嵐音就顯得嬌小了。
「謝大娘,您心地真好。」嵐音配合著演戲,故意裝出小可憐樣。「小的也記不得自個兒幾歲了,總之自有記憶起,就一直在外頭流浪……」
「可憐的小子,肯定吃了不少苦頭。」大娘一掬同情之淚,甚至主動幫嵐音叫了半斤肉,說她請客。
嵐音甜美著答謝,可一當身旁無人,她馬上抬腳偷踹任已星。甚麼他從路邊失來的,竟敢當她是乞兒。
「你不是也演得挺上癮?」任已星逗她。
嵐音橫他一眼,嘴裡無聲地提醒他——走著瞧你!
任已星憋著笑繼續烤他的肉片。
「我不行了,再吃下去我一定會吐了。」在宮外吃的頭一餐,差點沒把嵐音撐壞。
想想她還真厲害,這麼小個子,不過他肩膀高,竟也喝了一斤酒,吃了一斤多的肉!
任已星扛著醉態可掬的嵐音上了馬車,前行不遠,幾間客棧分立,他挑了家看起來最順眼、最乾淨的住下,「小二哥,幫我備音廂房,記得多鋪個地鋪,還要一大桶洗澡水。」
「沒問題,官倌這兒走。」
剛才飯館插曲讓任已星開始留心身份,在人前,小廝還是該有小廝的樣子。雖然不可能讓嵐音睡地鋪,但樣子還是得做足。
「我吃不下了、吃不下了……」被攙進廂房時嵐音嘴裡還不斷嘟囔著。
「小廝年紀太小就這樣,喝點酒就胡言亂語。」任已星要小二別理他。
小二送來水,身一躬,領了小碎銀出去了。
真到這時任已星才將嵐音從地鋪上攙起。
「我頭好暈噢!」她雙眼朦朧地說道。雖然意識已不太清楚,但身體感覺還是挺敏銳。「還有,剛那什麼床啊,硬死了!」
任已星笑著彈她鼻頭。「全天下就你這小廝最刁最大膽,敢跟主子說這種話。」
「你幹麼離我那麼遠?來嘛,靠近一點嘛!」嵐音嬌哼著把手伸向他。
「你想做什麼?」
她憨憨地做了個親嘴的動作。
這小傢伙。任已星突然轉身走開,嵐音還在哼著討厭,他已擰了條布巾走回床邊,仔細擦去她臉頰還有手跟腳的污漬。
「手給我。」他丟開布巾拉她坐起,慢慢脫去她身上衣裳。當手指擦過她白嫩的胸,他喉頭明顯一顫。
嵐音暗笑,她雖然醉了,但還是看得見,感覺得到。她啊,怎麼可能放棄這個逗弄良人的大好機會?
她不再坐真,朝後仰躺在大床上。
「起來,你躺著我怎麼幫你脫衣裳?」
「怎不能脫!」她兩腳一蹭先脫了鞋,再長腿一伸抵在他胸前。
這動作,說多曖昧就多曖昧。
她故意的。任已星閉眼重重一喘,沒好氣道:「你啊,乖個一天會死?」
她笑了。「我乖的話,你就會跟我親嘴?」
小磨人精。任已星抓起她腳在她腿肚上啃了一口。
嵐音嬌喊:「野蠻人!」
「誰要你逗我!」任已星拉松她腰間繫帶,流暢地脫下粗布長褲,昏黃的燭光映出她一身嬌嫩雪肌,尤其剛被他咬的腿肚,還微微有個紅印,他心疼地親親到處。
「還要……」嵐音喘了一聲,貓似地瞇起了雙眼。
「哪兒?」他將她整個人抱起來。
明知故問!嵐音張嘴正想抱怨,旋即被他吻上。
噢,她好愛他的吻!她陶然地感覺他細緻的吮吸,舌尖與她相蹭,把她吻得迷醉,比酒還厲害。
「好奇怪……」她驚奇地眨眼。「才多久時間,我覺得你的吻……好像變厲害了?」
他笑著親親她臉,解了她疑惑。「出發前,我在我書齋桌上發現一本小冊子,不知是哪個有心人刻意送來,我問了底下人,沒人肯說。」
「什麼冊子?」
他從包袱裡抽出來交給她。
她一瞟上頭大字,刮他臉取笑道:「你竟然隨身帶著!」
「我一時不知該收哪兒,收到樓裡又怕被底下人發現……」即使燭光昏黃,猶可見他神色靦腆。
有心人送來的冊子,正是遠古流傳下來的《素女經》,裡頭並有九法、八益、七損共二十四式,瞧了這個,當時真教任已星臉紅心跳,不知如何是好。
嵐音笑著輕拍冊子封面。「你瞧過了?」
何止瞧過!任已星一臉尷尬。初見那時的羞赧褪去後,他便按捺不住好奇,好生精讀了幾遍。這會兒他「技藝」精進,也是讀了冊子融會貫通的關係。
「羞羞羞……」她刮他臉頰。「先前還笑我滿腦子胡思,你不也一樣!」
「我只是想讓你舒服。」他表情如此純誠。「頭一回我太魯莽,害你疼,我每回想每回覺得愧疚。」
哎呦,被他這麼一提,她又重新想起初夜那時的甜蜜與疼,身子一下酥了。
「那,你現在想嗎?」嵐音雙頰拂紅地戳著他胸。
怎麼可能不想?任已星丟開冊子,將她抱進木桶裡,熱水一漫,嵐音發出滿足的歎息。
「你這樣子好美……」他掬起一捧熱水淋在她身上,著迷地看著水珠自她戶頭胸脯滑落。
嵐音拉扯著他身上布袍,姿態撩人地笑著說:「不公平,哪有我全身光溜溜,你卻還穿這麼多的?」
這還不簡單。他三兩下脫去身上衣裳,嵐音拿濕漉漉的手碰他手臂胸膛,眸裡儘是迷醉。
「我喜歡你的身體——」
任已星笑。「轉過身,我幫你擦背。」
嵐音乖巧聽話,半垂著頭享受他無微不至地照撫,沾濕的布巾細膩地擦過她肩頸背脊,再來,是半隱在暖水下的雪胸,甜如蜜桃的峰頂顫顫地挺起,任已星故意流連,喜愛它在他掌下挺立的模樣。
「壞人。」她噘嘴嗔道。明知道她身子敏感,還故意這麼挑逗。
任已星一點她鼻頭。「老是被你逗著玩,總該有幾次換我掌控。」
嵐音正想抗議,唇瓣,卻被他牢牢吻住。
翌日清晨,遠方天空才剛浮現抹魚肚白,任已星就醒了。醒來發現嵐音睡在他懷裡,他微微笑,臉上儘是滿足。
昨晚,是他們頭次相擁入眠。他先前就在想,張眼便能見到自己所愛的人,感覺鐵定幸福至極。如今他很確定,沒錯,就跟他想的一樣。
瞧她睡得臉紅撲撲,他忍不住湊向前親親她,嵐音嚀嘴一聲動了下身子,柔軟胸脯擦過他手臂,立刻喚醒他的慾望——昨晚他倆試了一招,叫什麼「觀音坐蓮」,真是折煞喝了酒又渾身乏力的嵐音。自他進入她體內,被填得滿滿的她只能軟軟偎在他胸口吟哦嬌喘,被動地配合他狂猛的進襲。
最後結束,她簡直像昏過去似,頭一沾枕馬上沈沈入睡。
想著這樣甜美的日子,往後還有無數無數年……他再次親親她嫣紅的臉蛋,呢喃他對她的愛意。
稍後,他移開桌位在房裡練了趟拳,嵐音被虎虎掌風吵醒,張眼,便見汗流夾背的他閉眼調息。
「夫君。」她愛嬌地喚。
「醒了?」任已星抓來布巾抹乾汗滴。
嵐音拍拍床要他上來,待他一躺下,她立刻偎貼進他懷裡。
「啊……這才對嘛!」她滿足一歎。
「怎麼樣?有沒有哪兒覺得不舒服?」他笑著撥開她額發親她。
「也不是不舒服。」她做了個困惑表情。「就覺得,那兒,有點怪。」
怪?!「怎麼個怪法?」
她眼珠子轉轉,話未說臉先紅了。「好像還有什麼,待在裡邊一樣。」
想著她說的「什麼」是什麼,任已星臉也紅了。
「那,舒服嗎?」
她的答案,是一記嬌羞輕搥。
那表示很舒服,任已星表情得意。
「要不再多休息一會兒?」
她搖搖頭。「我只想早點到翠雲山,見你從小待到大的地方。」
兩人心有靈犀,任已星也希望能多點時間,帶她遊遍山上美景。
「來吧,我們起床穿衣。」任已星伸手拉她,取來藥粉將她臉蛋跟手腳抹黑,邊說道:「等吃過早膳,咱們立刻動身。」
嵐音欣然同意。
馬車行走半日後,逐漸遠離塵囂,接連兩個時辰,都沒在路上瞧見任何民家。
「接下來客棧會越來越小,可能得委屈你陪我露宿。」
「有什麼關係。」嵐音甜甜笑,自出了城鎮,她便摸出宮裡帶出來的玉笛,無聊就對空吹奏,不然就跟他談天,嵐音很喜歡這種閒淡無事的日子。
再行一陣,任已星回頭道:「我記得前頭不遠有處深潭,我們今晚在那落腳。」
這一晚,任已星教嵐音如何生火煮食。趁天未全黑,兩人在水潭捕了肥魚,削下竹枝烤熟,再將鎮上買來的饅頭擱在石片上烘熱,喝點清水,又是一餐飽足。
嵐音看著清澈的潭水,躍躍欲試。
「我想去玩水。」也可以乘機洗洗身上粘膩,畢竟烤了一天熱風,汗流浹背。
任已昨丟了枝柴進水堆,站起瞧瞧左右。
聽起來四周應無旁人,但為求慎重,他還是要她等等。「我四下巡巡,馬上回來。」他倏地撥地躍上樹梢,前前後後看過,回來後允了她要求。
「記得,不能玩太久。」
「太好了。」嵐音三兩下脫去鞋襪,單穿著裡衣裡褲,撲通一聲跳進水裡。
好舒服!嵐音掬起一捧潭水往臉上一灑,涼意沁人,她深吸口氣潛進潭裡。
坐岸上的任已星無比警戒,專心諦聽前頭有沒有其他人聲,猛一轉頭,卻發現潭裡一片靜謐,他心一慌,倏地站起大喊:「嵐音!你在哪裡?」
「我在這兒!」已泅到遠處的人兒揮手。
嚇死他了!任已星看著小人兒魚似地游回他面前。
「嚇到你了?」嵐音看著他倏地發白的臉。
「我剛還以為你不見了。」他心口仍撲通撲通狂躍。
「我哪那麼嬌弱。」她一翻身又潛回水裡,一會兒再度冒出頭。「我沒跟你提過?我在水裡就跟魚一樣,可以好半天不換氣。」
受驚嚇的感覺實在不好,他朝她伸手。「上來吧,我擔心你。」
這麼快,她都還沒玩夠呢!嵐音嘟嘴睨他一眼,突然心生一計。她假裝要上岸,可當握住他手,卻猛使勁將他往水裡扯。
撲通一聲,任已星落水,高濺的水花把岸邊都弄濕了。
「哈哈哈!」嬌笑聲迴盪潭上。
「你這頑皮鬼!」任已星「嘩」地自水裡鑽出,大叫。
嵐音好像還嫌他身上不夠濕,拚命摔水潑他。
「夠了你!」他一站穩身子,便要伸手抓她。這丫頭不給她點「教訓」,她還不知道他厲害。
嵐音身一縮又鑽回水裡,游給他追。
「往哪跑!」任已星也不是省油的燈,一翻身游了起來。在翠雲山,也有一潭池,雖然沒眼前大,但已夠他練出不錯的水性。
「哇哇!」識時務者為俊傑,眼見要被追著,嵐音馬上投降。「不要不要,我下回不敢了!」
「來不及了。」他雙手一抱開始呵她癢,嵐音格格笑,左閃右躲,玩了一陣,氣氛突然一變,不知是誰主動,總之一個眨眼,兩人已雙唇相貼,吻得好不纏綿。
「不,今晚不行。」當她小手滑進水裡,意圖握住他早已硬挺的男性,任已星焦渴地嚙著她耳朵呢喃:「說不准哪時候會有人經過,我不想讓你被瞧見。」
她沈迷的風姿,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他可沒法接受被旁人窺見。
在她面前,他只是個佔有慾旺盛的尋常男子。
「但是人家會想——」被他那樣一吻,她可怎麼忍得住不碰他。
「是有其他辦法。」《素女經》上寫了幾招,不需赤身露體,也能撫慰彼此,只是,他很懷疑那麼做了之後,只會讓兩人慾望更炙。
「教我。」嵐音大膽要求。
他再一吻後將她抱上岸,尋了處平坦的大石,將她安放在他的兩腿中間,她背貼他胸坐下。
「然後呢?」她看著他問。
任已星側頭親吻她嘴,同時隔著濕衣揉捏她胸脯。
嵐音喘氣,暈眩地感覺他另只手滑進她長褲裡,直到手指滑進她體內,她才驀地明瞭他說的法子是什麼。
初夜那一晚,他也曾用他的指,帶給她無比的歡愉與滿足。
「已星……」她在他懷中嬌喘呢喃,直到最後的釋放降臨,她才禁不住咬著他手臂,顫抖地躍上釋放的端頂。
五日後,馬車終於駛上翠雲山,頭先入眼是位於山腰的草廬。這兒仍跟以前一樣,總會坐著十數名遠道而來的求藥客。真正的翠雲山莊離草廬還有一小段路,求藥客每每爬到這兒,總會在此駐足歇息,喝些山莊準備的藥茶再繼續往上走。
「福伯、敏姨。」
馬車駛近草廬,任已星摘下頭上竹笠喚道。屋中兩名中年男女一聽,忙放下手裡的茶壺回頭,一見,大喜過望。
「少爺!我是不是眼花啦?真的是少爺回來啦!」兩個老僕同時奔到任已星身邊,任已星叫她敏姨的大娘還怕他會消失似的,一雙手不斷在他身上拍著。
「好好好,我不是在作夢,這真的是少爺,真的是少爺!」
一旁的福伯覺得好笑。「不真的是少爺,難不成咱倆見了鬼了?」
「呸呸。」敏姨啐道。男人就是嘴巴壞,得理不饒人。
「這位是?」敏姨留意車裡還有個人,一雙眼笑得像彎月。
「待會兒再幫你們介紹。」任已星考量這裡還有外人,不方便多說。「姥姥呢?」
福伯答:「這會兒時間,老夫人應該還在藥圃忙吧!」
「那我先上去。」任已星示意嵐音坐著就好。「你們待會兒忙完早點回莊,我有大事要宣佈。」
「我們隨後就到。」福伯說道,然後讓出路,目送馬車離開。
晚些,任已星向大伙介紹嵐音,在場人一聽說嵐音是當朝公主,馬上跪成一團。「草、草民叩見公主殿下!」
「別這樣,大家快起來。」嵐音特別過去攙扶姥姥,都七十歲人了,結果跪得比誰都快。
一頭白髮的姥姥臉都紅了。「老身有失遠迎,不知道公主殿下到訪,瞧瞧我這一身——哎呀!」她剛從藥圃回來,急著見孫子,壓根兒忘了該進房換件乾淨衣裳。真是失禮,大大的失禮。
嵐音笑聲朗朗。「您穿這樣沒問題的,瞧我,不也一身小廝打扮。」
姥姥這才想到。「這一趟路只有您跟已星兩個人?」
任已星一使眼色,要姥姥待會兒再說。「你們大家,千萬絕對不可洩漏靜山公主在咱們翠雲山作客,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底下人道。
「那好,你們下去忙吧。」任已星一等府中傭僕退下,這才開口跟姥姥說明他即將與嵐音成親的消息。
「天、天天天吶!」姥姥雙眼大瞠。她沒聽錯吧?她的寶貝孫子,竟然要成為大武駙馬,跟公主成親啦!「你們的意思是……聖上同意了?」
「同意了,婚制定在三個月後。」說完,嵐音身一矮,結結實實磕了個響頭。「孫媳婦武嵐音,在這兒跟姥姥請安。」
「您別這樣、您快起來!」姥姥急得又要跪了,她哪擔待得起如此大禮。
見兩人反應,任已星覺得好笑,趕忙插手將兩個都攙了起來。
「好了好了,從現在開始都不准跪了。聖上有交代,公主這趟微服出巡,主要是要體察民情,不是來作客,所以姥姥儘管將她當成一般姑娘家,用不著客氣。」
「但——」姥姥一臉驚慌,眼前人可是他們大武將來的皇帝啊!
「已星說得沒錯,姥姥。是我母皇下的口諭,要我跟您學學怎麼洗衣挑水做飯,您跟我客氣,就是違抗了聖命,您更擔待不起。」
真的可以嗎?把公主當成一般姑娘?姥姥遲疑地看向自個兒孫子,任已星點頭。
「不過我先說,我出了宮後,才發現我手腳那麼笨拙,已星做來好輕鬆的事,我卻時常搞砸。」
「那不是笨拙。」姥姥憐愛地牽起嵐音。「是您還不熟悉,我們劈柴燒水做得麻利,是幾十年累積,您不過一、兩回嘗試,當然會手忙腳亂。」
「所以姥姥願意給我機會學習了?」
「給。」姥姥一張老臉笑得多慈藹。「您想學我就教您,保證絕不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