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蔓霓坐在頭等艙寬大的座位裡,失神望著窗外的白雲,絲毫未察覺機身正以極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地降低高度。
六年過去,原以為時間能稍微減少對他的思念,甚至將他忘懷,但她根本做不到。
她在兩年前順利從大學畢業,因為不想回到沒有凌子厲的故鄉,再加上心中對父親多少有點埋怨,所以她在畢業後,沒有應母親的要求立即返台,而是選擇繼續留下來唸書,直到今年拿到碩士學位,才不得不回到使她傷心的故鄉。
這六年來,她沒放棄過與凌子厲的那段情,幾度回台尋找,然而他依然杳無音訊,她只好又黯然返美。
他到底人在哪裡?
他可知道,失去他的日子,她過得空虛乏味,沒了他的世界,就像沒了陽光一樣,只剩一片黑暗。
因為他,她沒再嘗過大笑的滋味;因為他,她的人生失去了目標與意義;因為他,她再也不想談戀愛,無論多麼優秀的男孩追求她,她總是無法動心。
心裡有他,如何能再和別人談感情?
他會回來的!她堅信。
所以她會等他,直到他歸來的那一天。
「唉!」
她輕歎一口氣,將視線由窗外拉回,這時,一名空少走到她身旁,禮貌地微笑道:「抱歉,唐小姐,飛機即將落地,為了確保安全,請扣上安全帶。」
「好的。」唐蔓霓很配合,立即拉過安全帶,扣進卡榫裡。
她依照空少的要求扣好安全帶,空少卻還沒有離去,反而將一張紙條悄悄塞給她。
「我很喜歡你,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做個朋友?請打電話給我好嗎?」
低聲說完,空少直起身,對她展露無懈可擊的俊美微笑。」
唐蔓霓愕然看著他神情自若地走開,繼續提醒其他客人扣上安全帶,她轉回頭,下意識打開紙條一看。
那張便條紙上,寫著一個陌生男子的名字與電話。原來他想追求她!
只可惜,她已經心有所屬,容不下別人——即使那個人早就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她搖搖頭,哀傷地一笑,順手將紙條撕碎,放進收集垃圾的小袋子裡。
這些年來,佔據她的心的,只有一個人,哪怕他杳無音訊,她也只愛他一人。
再將視線轉向窗外,她從透著夜色的機艙玻璃,看見自己的模樣。
六年了,二十四歲的她,早已不再有當年的稚嫩,而是出落得更加成熟。容顏細緻絕美,身段玲瓏有致,一襲簡單的襯衫與牛仔褲,不但沒減損她的氣質,反而增添幾分青春氣息。
飛機在中正國際機場降落,她領了行李、出了關,便往出口的迎賓區走去。
媽媽說過要來接她,應該已經到了吧?
拖著沉重的旅行箱,一面走著,一面張望母親的蹤影,但——沒看見她。她該不會還沒到吧?
「很重嗎?我來幫你吧!」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想來又是個搭訕者,她想也不想地拒絕。
「謝謝,不用了。我——」
她一轉頭,看見站在身後的男人,身體倏然一震,整個人霎時定格了。
這個人……眼前這個男人,好眼熟。
事實上,不只眼熟,她根本認得他。
六年過去,他變了不少,頭髮稍微長了些,身材瘦了些,皮膚也比以往黝黑……
然而,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因為他的模樣一直在她心中,從未消失過呀!
「你……」她紅唇微顫,眼眶淚霧聚集。
「不認得我了?」男子挑起眉,打趣地問,似乎覺得她張大嘴,震驚錯愕的模樣很有趣。
「子……子厲?」
唐蔓霓語調顫抖地輕喊,像是不敢置信,又怕嚇走他似的。
「不錯嘛,你竟然還認得我,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了。」凌子厲不知是調侃還是挖苦,只是臉上依然噙著笑。
砰!
唐蔓霓右手拉著的旅行箱、左手提著的物品,還有肩上的包包,同時掉落地面。
「子厲。」眼淚倏然迸出,她狂奔向前,直撲進他懷裡,猛烈的力道,差點將他撞倒。
「嗚嗚……子厲,你跑去哪裡了?我一直找你,可是怎麼都找不到……」她不顧他人的目光,趴在他胸前放肆地痛哭。
她有權利哭泣,分隔六年的戀人重逢,誰能不哭呢?
「你想我?」低沉的呢喃,隱含著一絲嘲諷。
「當然啊!」唐蔓霓倏然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瞪著他,有點氣惱他竟問出這種問題。「我怎麼可能不想你?我是你的女朋友呀!」
「呵呵,說得也是。我怎麼忘了?」凌子厲失笑。
「子厲,你怎麼了?」唐蔓霓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她確定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凌子厲,但是,他又好像和過去那個子厲不太一樣。
「什麼怎麼了?」凌子厲裝傻。
「我也不會說,但就覺得你怪怪的。」
過去的子厲,很溫柔、很和善,看著她的時候,眼睛裡總是滿含溫暖的笑意,可是眼前這個凌子厲似乎有點不同,言語和眼神都有著淡淡的冷意,與過去的他判若兩人。
「我哪裡怪了?是你多心了,小傻瓜。」他輕點她俏麗的小鼻頭,臉上洋溢著和煦的笑,這樣的他,終於有點像過去那個凌子厲了。
或許,真的是她多心了吧!
她露出釋懷的笑容,拉著他的手臂嬌嗔地問:「這幾年你跑去哪裡了?我聽說凌伯父過世,你家的事業好像也出了問題——」
那一刻,唐蔓霓敏銳地感覺到,自己指下的男性肌肉陡然緊繃,還有他臉上的表情也倏然轉寒。
只不過,這些反應都是短短的一瞬間,他很快又露出笑容,故作不在乎地聳聳肩說:「是我父親投資不利,做了錯誤的判斷,宣佈破產後,他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自殺身亡了。」
「喔,我好難過。」唐蔓霓相信那段日子,他一定很不好受,她真心為他感到心疼與難過。
「都過去了。」凌子厲的回答雲淡風輕,彷彿過去那場曾經撼動他生命的悲劇不曾發生。
「那麼這些年來,你是怎麼——」
「蔓霓。」
剛趕到機場的鄧佩筠在人群中找到女兒的蹤影,急忙衝過來喊她。
「媽咪。」唐蔓霓驚喜地喊著母親。
「蔓霓,你沒等太久吧?唉,媽咪擔心死了,怕你找不到人。今天高速公路好塞啊,好像發生了車禍,我怕你久等,還猛叫老楊開快點呢!咦?這是……」
忙著對女兒碎碎念的鄧佩筠,總算發現站在一旁的偉岸男子,她霎時頓了頓。
「媽,你忘了嗎?他就是子厲呀!」唐蔓霓好笑地看著母親。
「子厲?!」鄧佩筠詫異地驚呼。「真的是子厲,難怪我覺得你好眼熟。」
「唐伯母,好久不見了。」凌子厲彬彬有禮地問好。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麼一聲不吭地失蹤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呀!你不知道霓找你找得都快瘋了,整天以淚洗面呢!」
「媽。」雖然這是事實,但是母親這樣大剌剌地當著人家的面說出來,唐蔓霓還是很難為情。
「是嗎?」凌子厲像是有點意外,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唐蔓霓。
「不過說真的,子厲,這些年你到底去哪裡了?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呵,唐伯母,您別急,先搭我的車回台北,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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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唐蔓霓才知道,歷經父親過世、家產盡失的凌子厲,選擇暫時中止即將完成的學業,帶著母親與弟妹移居鄉下老廢祖宅,在證券公司找了份營業員的工作,開始了辛勤工作、供養母親與照顧弟妹的艱苦生活。
幸好上天沒虧待肯努力的人,他將收入的一小部分投入股市,獲得些許利益,再連本帶利轉購其他後勢看好的股票,然後趁飆到最高點時再度賣出……
因為眼光精準,不魯莽躁進,再加上對股市行情有充分的瞭解,所以他的投資之路幾乎一路順暢。
兩年後,他買下老宅附近的一片空地,蓋起一棟小小的辦公大樓,聘請幾名職員,從他最熟悉的證券起家,事業規模漸漸擴大,如今已是數千名員工的證券公司總裁。
然後他重回商界,成立「新凌企業」。意義取自:新的凌氏企業。只是他一直隱身幕後,所以鮮少有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這樣戲劇化的成功事跡,讓唐母與唐蔓霓一同為他感到高興。
「那麼,唐伯父呢?他的事業還算順利吧?」凌子厲突然問起唐智徠。
「他呀,這幾年的事業也很順利,利潤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其實鄧佩筠對丈夫的事業也不是很瞭解,只知道他新開了一間分公司,給她們的母女的開銷多了,帳戶裡的存款也增加了不少,因此研判丈夫的事業應該很順利才對。
「是嗎?」凌子厲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沉默不語。
「啊,我們家到了。子厲,進來坐一下嘛!我們好久不見了,再多陪我聊一聊呀!」唐蔓霓撒嬌地央求。
無論她在外人面前如何堅強獨立,在凌子厲面前,她就會變成天真爛漫的小女孩。
「不了,我還有事——」
「子厲,進來坐吧!你唐伯伯也在,你可以跟他談談商場上的近況。」鄧佩筠也熱情地招呼。
聽到唐智徠也在,原本正打算拒絕的凌子厲立即改口道:「既然唐伯父在,那我就進去和他打個招呼,問聲好。」
「好啊!」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唐蔓霓了。她喜悅地緊跟在他身旁,像是怕再次與他失聯似的,雙眼直直凝視著他,眼神充滿了濃濃的愛戀。
鄧佩筠知曉女兒的心事,也不禁露出笑容,為她與戀人的重逢感到高興。
進了屋,唐智徠正坐在客廳裡喝茶,見到女兒歸來,本來很高興,但是一看到她身後的凌子厲,頓時驚駭得連手中的精緻瓷杯都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你、你……」唐智徠像是突然中風似的指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伯父,好久不見。您還安好吧?這些年來,我一直『惦記﹄著唐伯父呢!」凌子厲淡淡打招呼,別有含意地微笑著。
「你……你來幹什麼?」唐智徠活像看見索命的惡鬼,臉色一片慘白。
「我只是送蔓霓回來罷了,唐伯父何必那麼緊張呢?」凌子厲聳聳肩,一臉無辜地問。
「是啊!智徠,你在緊張什麼?瞧你滿頭大汗。」
鄧佩筠抽了一張面紙,想幫丈夫擦拭汗水,卻被心神大亂的他粗魯拂開。「走開。」
「哎喲!」鄧佩筠差點跌倒,頓時氣得臉色驟變。「智徠,我是好心想幫你擦汗,你這是做什麼?」
「媽咪,你不要緊吧?」唐蔓霓趕緊上前扶住母親,接著轉過頭,氣嘟嘟地對父親說:「爸爸,你到底怎麼了嘛,為什麼如此失常?」
「我的事你別管,以後不許你跟姓凌的往來。」唐智徠轉向凌子厲,豪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你給我出去,以後不許再踏進我家,也不准再來糾纏蔓霓。」
「不再踏進貴宅,這點我可以答應,但要我不再和蔓霓見面,恕難從命。我與蔓霓兩情相悅,不會為了你的一句話,放棄這麼美好可愛的女人。」
「子厲……」唐蔓霓既嬌羞又感動,漂亮的眼被淚水沖刷得更加晶瑩明亮。
「你別做夢!我不會同意女兒跟你交往的,你別癡心妄想了。」唐智徠臉紅脖子粗地大吼。
「爸爸。」唐蔓霓瞪大眼,難以置信,父親居然用這麼惡劣的口氣對凌子厲說話。
「老頭子,你到底在發什麼瘋?」鄧佩筠也像看著瘋子般瞪著自己的丈夫。「你以為他是誰?他是子厲,你的老朋友凌萬風的兒子呀!」
「沒關係的,唐伯母。」凌子厲斂下眉,神情哀傷地道:「先父去世多年,唐伯父大概早已將他忘記,我不怪他。」
「雖然你父親已經過世,但他總不可能連人家的兒子也不認得了吧?「鄧佩筠接著轉頭看她的丈夫。」智徠,子厲可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
「別再說了。」唐智徠扯著嗓門吼道:「你們兩個上樓去,別管我的事。」
「老頭子——」
「快上去。」唐智徠又吼。
「你——哼,上去就上去。」鄧佩筠氣得嘴一噘,轉身拉著女兒,氣沖沖地往樓梯走去。
「媽媽,子厲……」唐蔓霓身不由己地被母親拉走,邊走著,還依依不捨地回頭看著,就怕父親刁難凌子厲。
「別擔心我,我會好好和唐伯父溝通,取得他的諒解,你安心上樓吧!」凌子厲知道她的心情,遠遠地對她一笑,安撫她的情緒。
「好吧!」唐蔓霓這才點了點頭,半驚懼半憂慮地跟隨母親上樓去了。
當她們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之後,凌子厲轉向唐智徠,臉上依然掛著溫和淺笑,但眼神卻很冷、很冷。
「你為什麼這麼怕看見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見我呢?」他笑著問唐父。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唐智徠裝傻,僵硬地別開頭。
凌子厲臉色倏然一變,眼眸更冷,神情間充滿怨恨。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做了什麼卑鄙的事,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人。不管是蔓霓,或是你的家產,這些都是屬於我的,我絕不會放棄,我要你一無所有,就像我的父親、就像過去的我。」
凌子厲宛如變了一個人,剛才在唐母與唐蔓霓面前的溫文謙恭,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扭曲仇視的表情。
「你……」唐智徠又驚恐又憤怒地瞪著他。「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你想對蔓霓做什麼?」
蔓霓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他當然為她擔心。
「做什麼?哼,父債女還,就拿她來當做這些年你虧欠我們凌家的利息吧!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會娶她,名正言順,我才更有權利好好地享用她。不過我不敢保證,不會同時有其他的女人替我暖床。哼,像她那樣青澀無味的大家閨秀,我想我應該很快就會對她厭膩了吧!」
聽了凌子厲無情的冷諷,唐智徠簡直快氣昏了。
「我不准你這樣對待蔓霓的,我不會讓你們交往,我一定會反對到底。」
「那你得先想個好理由,對你的妻子與女兒解釋一下才行,我想她們一定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你這麼害怕看見凌家的人……」
「住口。」唐智徠想到妻女發現實情的表情,面色不由得發白。
凌子厲見了,不禁得意地笑了。
「晚安了,唐伯父。」
凌子厲冷笑離去。
因為貪婪與自私,唐智徠謀害了凌子厲的父親。
虧他還是父親生前的好友,像這種無情無義的人,他怎能放過他,讓他逍遙無憂,安享天年?
他要擊垮唐氏企業,他要讓唐智徠剩餘的生命都活在悔恨之中。
這是他欠他們凌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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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厲。」
唐蔓霓到達約定的購物中心側門,看到心上人,立即漾開芙蓉似的美麗笑靨,直奔過去,拉住他的手。
「你來了。」凌子厲淺淺微笑,反手包住她的小手。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因為今天下午爸爸在家,所以我一直等到他午睡,才偷溜出來。」唐蔓霓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想到父親,她忍不住要歎氣。
「怎麼了,為什麼歎氣?」凌子厲佯裝驚訝地問:「唐伯父對我的誤會,還沒有解開嗎?」
「不但沒有,還變本加厲,直說你是居心叵測,想謀奪唐家的家產。」唐蔓霓羞愧地轉述父親的話。
「想謀奪唐家的家產?我?」凌子厲不禁大笑。「你認為我有必要去謀奪別人的財產嗎?」
「當然沒必要。」他已經夠富有了。「所以我說爸爸不知道怎麼了,老是說一些很奇怪的話,還說什麼你要對付他?」
「呵呵,你認為可能嗎?」凌子厲笑睨著她。
「怎麼可能呀?」唐蔓霓瞪大了眼,加重語氣道:「無論爸爸怎麼說,我都相信你。可是,爸爸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不友善?」
「或許是嫉妒吧!」
「嫉妒?」
「嗯!嫉妒你喜歡我,你是他的寶貝女兒,可是你卻愛我比他深,所以他才會嫉妒,說出這些吃味的話。」
「討厭。」聽到他自豪地說她喜歡他、愛他,唐蔓霓粉臉兒紅得像顆蘋果,嬌羞地嗔道。
「怎麼,你不承認?你敢說,自己不愛我嗎?」凌子厲一步步靠近,她則節節後退。
「我……你說什麼?」她羞得說不出話,索性耍賴假裝沒聽到。
「好哇,你還敢裝蒜?看我怎麼對付你。」
他氣勢迫人地逼近,一直將她逼到牆角,她想從他身旁溜走,但他高大的身軀擋住去路,她很快就逮。
「啊!」
「我要好好懲罰你……」
話未說完,炙熱的唇已落下,惡狠狠地「懲罰」了她。
稍後,他們到購物中心閒逛,她看中幾件喜歡的衣服,他全替她買了下來,讓唐蔓霓心口好甜。
她在乎的不是他為她花了多少錢,而是那份肯為她付出的心意。
接著,他們去看電影、吃飯,直到夜深了,人潮逐漸散去,原本熱鬧的商城變得像座空城,只有幾對和他們一樣的情侶,還依偎在購物中心前的噴泉池畔,捨不得分離。
「我真不願回去。」眼看著分離的時刻將近,唐蔓霓柔順地偎靠在他懷裡,不捨地呢喃。
「那就別回去了。」凌子厲低沉的笑聲,是魔鬼般的誘惑。「留下來陪我,你可以到我家過夜。」
「不行啦!」聽到「過夜」這兩個字,唐蔓霓的俏臉紅透了。「我爸會氣瘋,我媽咪也不會答應的。」
「唉,我真捨不得離開你。」摟著她,凌子厲在她頰邊呢喃。
「我也是呀!」她又何嘗捨得呢?
「不然,嫁給我吧?」他試探地問。
「欸?」
「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凌子厲摟得更緊,眼神堅定,語氣也更強勢。
「這……」突然被求婚,唐蔓霓自然是害羞又驚喜,也滿心願意,不過——
「可是我爸爸……」想起父親絕決的態度,她實在不敢對這樁婚事抱持太大的期望。
「唐伯父那邊,我會繼續努力獲得他的認同,我只要你的一句話。你——願意嫁給我嗎?」凌子厲急切的眼,牢牢地鎖住她。
唐蔓霓嬌羞地垂下頭,幾乎沒有考慮,便肯定地點點頭。
「嗯,我願意。」
她怎會不願意呢?等了他那麼久,等待的就是兩人能長相廝守呀!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蔓霓,我一定會讓唐伯父親手把你交給我。」
他會讓唐智徠徹底認輸,無條件向他投降,然後乖乖獻上女兒,做為他最豐碩的獎賞。
望著唐蔓霓那張精緻、白嫩的嬌容,凌子厲瞇起了眼,掩飾冷漠的眸光。
然而當她朝他綻放欣喜的笑容時,他又頓覺呼吸不順,胸口像被什麼擊中,只能狼狽地轉過頭,不敢直視那寶石般純真燦爛的笑顏。
「子厲,我好愛你喔!」挽著凌子厲的健臂,唐蔓霓嬌柔地傾吐愛意。
凌子厲心口再度一震,緩緩轉過頭,望進她那雙真誠的眼睛裡,他竟然喉頭哽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他才堆起無懈可擊的溫柔淺笑,柔聲應和:「我也是。」
不要怪我!
真的,蔓霓。你別怪我利用你,要怪就怪你父親。
去問問他,他是怎麼對待我們凌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