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木頭,你做什麼?」因為太過突如其來,以致她忘了要維持嬌滴滴的語氣,用著平日粗魯的口吻質問。
    見她居然因為田僑仔,而用回平日的語氣跟他講話,楊墨非臉色一沉,不回應地走到一旁。
    他古怪的情緒以及臉色,讓舒梓嫣看得一頭霧水。
    「不孝女,你傻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給墨非送水去。」舒母的大嗓門,倏地在她的背後響起,手上還拿著一瓶水。
    「送什麼水?」她傻愣愣地問。
    「你這孩子,剛剛墨非說耍水吃藥,你不是也聽到了?去去去,快去送水。」舒母不耐煩地將水送到女兒手裡,推著她的背,耍她快走到那個臉色陰沉的男人前面。
    「木頭,你的水。」這一次,她沒有忘記耍用嬌摘滴的語氣說:「要不要我餵你,嗯?」
    她是故意逗他的,誰叫他的臉那麼的臭,可是,當他不說話點了點頭,她僵住了。
    「木頭,你真的要我喂?」
    他看了她一眼,主動地彎下腰,配合她的高度。
    看在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舒梓嫣勉為其難地扭開水瓶,湊近他的唇邊,親呢地餵他喝起水來。
    畬光瞄到了田僑仔深受打擊的表情,楊墨非微微勾起唇角,心情稍稍好轉。
    他臉上稍弄的臉色,讓舒梓嫣越看越覺得莫名其妙,但更奇妙的,是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順白色的小藥丸扔進口裡,吞下了。
    「木頭,你吞的是什麼?你生病了嗎,為什麼我不知道?」楊墨非一向身體強壯,鮮少生病,所以很少吃藥,但現在卻吃了藥,教舒梓嫣不禁緊張起來。
    「你……等一下不要喝酒,生病了還喝酒,你的身體是不是不要了?」她又生氣了,但這次是生自己的氣。
    今天她整天待在他的身邊,但卻不知道他的身體不舒服,甚至到了要吃藥的地步,她對自己的不夠留意他,而感到生氣。
    「我沒事,沒有生病。」感覺到她語氣中的擔優,讓楊墨非心裡最後一絲的不悅也消散了,心情變好的他,也肯開口了。
    「沒生病,為什麼要吃藥?」她對子這件事,很是耿耿於懷。
    「這藥,只有一個作用。」他伸指,勾了勾,要她靠近一點。
    好奇心驅使下,舒梓嫣湊近他,絲毫沒發現,他們這個姿勢,多讓人誤會她情難自控地當眾吻了他。
    此情此景,純樸的村民只有在電視上的那些連續劇裡看過,真人示範卻從來沒有看過,所以當下個個瞪大眼,生怕少看了些什麼。
    楊墨非滿意地看到田僑仔臉上的絕望,深知今晚這個所謂的比賽,他是絕對不會輸的,再加上……
    「我剛剛吃的那顆藥是解酒的,我喝再多的酒也不會醉。」這才是他明明不擅長喝酒,卻還是敢答應田僑仔那個條件的原因
    他怎麼可能會輸掉她?他可以什麼都輸掉,可以什麼都不要,但獨獨不能輸掉她。
    聞言,舒梓嫣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木頭,你竟然……你竟然……」竟然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她今天真的認識到另一個楊墨非了。
    她還以為正正直直的他,絕對會真槍實彈地上場,誰知道,他竟然會提前吃了藥。
    「我不可以輸,如果我輸了,你就要嫁給那個田僑仔了。」見目的已經達到,也將田僑仔刺激得連最後一點的信心與決鬥心也沒有了,楊墨非勾起唇角,伸掌揉了揉她的頭頂。
    「所以說,你是為了我才會這樣做的?」舒梓嫣吶吶地低問,心頭湧起了一陣陌生的情感,雖然陌生,但她卻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情感,那是感動。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像他那樣,這麼的為她著想,甚至為了不輸了她,違背自己原則的使手段,也要贏這對他而言完全毫無勝算的比賽。
    「你這樣,教我怎麼不喜歡你。」這一句,更輕了,因為她還沒有打算給他知道她的感情,在他對她告白前,她是絕對的,不會讓他知道。
    「梓嫣?」她的聲音太輕、太小,他聽得不夠清楚。
    「沒事,咦?田僑仔他怎麼了,怎麼自己喝了起來,比賽不是還沒有開始嗎?」完全不知道楊墨非背著她做了什麼事,舒梓嫣有些錯愕地看著抱著酒瓶,一邊哭,一邊狂灌的田僑仔。
    田僑仔的媽還在一旁陪著落淚,但在她看來,那是歡喜的眼淚,而不像田僑仔那悲傷的眼淚。
    「沒事,不過看起來,今晚不用比賽了。」楊墨非的唇邊,勾起了一抹笑,一抹勝利者獨有的笑。
    「不用比就好,酒喝太多也不好。」既然比賽已經沒有了下文,舒梓嫣也不再想太多,連忙拉著舒母跟一起來看熱鬧的舒家小嫂子一同回家去。
    「木頭,你還在做什麼?快來呀。」舒梓嫣走了幾步,才發現楊墨非佇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接高聲呼叫他。
    楊墨非抬頭看她,此刻夕陽西下,那抹美麗的倩影在橘色的彩色下,再一次的教他呼吸一頓。
    怎麼可能捨得輸掉她?輸掉掉她的話,他的世界裡,還會有那抹美麗的光彩嗎?
    拼酒事件落幕後,舒梓嫣與楊墨非在舒家逗留了兩天,便回到北部的租屋處。
    原因無他,因為舒梓嫣的編輯打電話來催稿,並下達如果一個星期內沒有交出稿子,便殺無赦的追殺令,嚇得舒梓嫣只能「包袱款款」逃回租屋處。
    楊墨非很好奇,「在家裡打不可以嗎?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北部才打?」
    「如果不這樣說,你以為女皇大人會放行嗎?」她白了他一眼,然後又拿著手機開始寫大綱。
    「她只是捨不得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沒有人照顧。」他不自覺地替舒母講話,雖然當時舒母趕她出門時,趕得乾淨利落,好像一點也不疼舒梓嫣這個女兒,一早想掃她出門的樣子。
    舒梓嫣別過臉,「木頭,你的父母呢?」她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他的父母,她以為他跟他們的感情不好。
    楊墨非喉結上下的抖動著,開了一會的車,他才緩緩地回答:「我是孤兒。」
    舒梓嫣輕咬著唇,她從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所以才會問這種失禮的問題。
    剛毅的側臉上,看不出到底是喜又或者是怒,車內瀰漫著一陣的沉默。
    「木頭……」她輕映他,心卻因為他而微微揪痛。
    「怎麼了?」他的目光依然看著前方。
    舒梓嫣小手輕輕地,貼上他的手臂,安慰似地輕輕摩掌,「木頭別難過,我的爸媽分你一半。」她真的是這麼想,而她的父母對他也很滿意,如果他們真的弄假成真,她的父母應該會很高興。
    車子駛入加油站停下,楊墨非轉過臉,看到她小臉上的優心與歉意,大掌忍不住地揉亂她的發,「你這話怎麼好像小學生說[我牛奶糖分你一半]似的?」
    什麼哀傷的氣氛,因為這一句沒腦的話,統統消失,楊墨非這根木頭,的確是不解風情得很。
    難得她會說這種話來安慰人,楊墨非卻非但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反而揶揄她,取笑她,舒梓嫣悶悶地拿起手機,把手機當成他似的用力地戳起來,再也沒有開口跟他說話。
    「梓嫣。」他輕喚她,卻得不到她任何的反應。
    楊墨非無奈地輕歎,「梓嫣,我不是不懂你的意思,但伯父、伯母是你的父母,怎麼可能說分一半,就可以分一半給我?」
    「為什麼不可以?」舒梓嫣氣不過,生悶氣也不是她的強項,所以她扔開手機,質問他原因,「我爸媽也很喜歡你,看樣子他們一定不會反對我這樣做的。」
    「梓嫣,他們喜歡我,是因為他們以為我是你的男朋友,身為未來的女婿,他們再不喜歡也得看在你的分上接受我,這才是他們喜歡我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個人的身份,明白嗎?所以,你能分的,就只能是你未來的丈夫。」
    「那你當我的男朋友,那不就解決了嗎?」話就這麼不經大腦地吼出了口,吼出了最後一個字,舒梓嫣瞪圓了眼,不敢置信自己說了什麼話。
    楊墨非的墨眸,閃過一抹的莞爾。
    「梓嫣,這話不能隨便亂說。」他的反應,像是安撫一個耍脾氣的小女孩一樣,摸了摸她的頭,「你又不喜歡我,怎麼可以要我當你的男朋友呢?」
    這話是試探,也是陷阱,如果她喜歡他,她會二話不說的吼出來,即使她不喜歡他,以她衝動之下說話不經大腦的性子,最後她還是會說出他想聽的話。
    果然……
    他的語氣帶著不信任的笑意,完全把她的話當成小孩子的笑話,任誰都不可能嚥下這口氣的,她舒梓嫣,更不可能,所以,話又再一次不經大腦的吼了出來:「誰說我不喜歡你的?我喜歡你,你就當我的男朋友吧」
    車外加油站的職員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以為是從哪兒來的女流氓,當眾搶男人了。
    尷尬,一下子便襲上了她,她漲紅了臉,可是卻硬撐著不別開臉,不拿包包把自己的臉遮起來,因為,那更加欲蓋彌彰了。
    「抱歉,我女朋友最近看電視劇看上了癮,偶爾還會學裡頭的角色,說幾句白詞。」楊墨非沉穩的嗓音,替她解了圍。
    職員信以為真,哈哈地笑了幾聲,「真巧,我老婆也很喜歡看那些電視劇,最近迷上了一出叫做[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連續劇,整天跟女兒搶電視看呢!」
    「她也很喜歡看這類型的電視劇,對吧,梓嫣?」
    他給的下白階,舒梓嫣收到了,連忙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對,那真的很好看,讓人忍不住一直的追看下去。」事實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她整個腦子,都是自己剛剛吼了的那句話。
    我喜歡你,你就當我的男人吧!
    多麼有氣勢的話,如果身為一個旁觀者,她絕對會為這句話拍爛手掌,可是這句卻出自她舒梓嫣的口裡,她簡直羞得無地自容。
    明明已經決定好了,必須等他先說喜歡,她才會以高姿態告訴他,其實她對他感覺不錯,可以接受他的示愛,試著與他交往
    在她的觀念裡,誰先說,就是誰先喜歡,誰就搶了,可是現在卻是她先說了,而且還是用那種不給人家退路,不給人家反對的流氓語氣。
    她,舒梓嫣,真的沒臉見人了。
    太過沉淪於自己的沮喪當中,她沒察覺身邊的男人,已經付好了錢,甚至將車子駛上了公路,往他們的租屋處駛去.
    當車子再停下時,他們已經到達了租屋處。
    一看到熟悉的建築物,舒梓嫣有落荒而逃的衝動,但那更丟人,她不屑做,也不允許自己做出更丟人的事,所以她挺直了腰板,等他停好了車才打開車門,下車。
    走進大樓,看到警衛向他們打招呼,她也只是僵硬地揮了揮手,就急急地閃進了電梯,到了門口,她掏出鑰匙,一句「我得回去趕稿」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手腕就被他扣住了。
    「來我家。」楊墨非掏出鑰匙開門時,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
    被緊握住的手傳來他熱燙的體溫,那晚他喝醉酒對她所做的一切記憶,不請自來,她臉頰瞬間變得滾燙,可是她沒有掙扎,還抬起下巴,一副高傲的女王相。

《他的老婆不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