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一陣呼嘯的山風吹過向外推開的窗扉,捲起純白的紗簾,翻動躺在書桌上的日記本,可是趴在桌上的人兒依然安詳的沉睡著,她的唇邊掛著幸福的笑,顯然,她正在作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是的,夢中的她穿著一襲又夢幻又性感的白紗,還有著長長曳地的裙尾,這是她看了很久、渴望了很久的新娘禮服,如今終於穿在她身上了,下一刻,她就要走向紅毯的另一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風漸漸趨於溫和,紙張不再劈哩咱啦的隨風起舞,攤開的那一頁可以看見小孩子很認真的一筆一劃,慢慢寫下來又大又方正的字跡--
大哥哥說,他長大以後要娶我!
我們打了勾勾,他送我最心愛的海豚,這是他給我的信物。
我要趕快長大,我要當大哥哥的新娘子。
來到PUB,沒有人期望在這裡尋找寧靜,姚駱巍也知道如此,不過,他想在這裡應該可以減低煩躁,可是事實證明,當一個人的心思受到了「詛咒」,他就注定跟「平靜」說拜拜,而這全拜Agapanthus之賜。
出發來台灣的前一天,她突然口出驚人之語--
「如果你還想自由自在的過日子,你最好延期。」
「你的真命天女就要出現了。」
他可以當她胡言亂語隨便說說,偏偏她的第六感詭異的靈驗,她感覺得到別人身上的愛情磁場傳來的訊息。
真的有這種事嗎?他不願意相信,他認為這是她浪漫的細胞在作祟,只是很不巧的老是被她說中了,問題是,他又擺脫不了那種毛毛的感覺,因為當天晚上他在戀愛花園發生了一件事……別想了,回想起來只會增添不安。
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他轉頭望向門口,不過,還是見不到風似陽的身影,倒是收到了邀請的媚眼,這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幾個,他不記得了,可是有教養的他也不忘回以淡淡的禮貌性的微笑,他很慶幸今晚的「艷遇」都很含蓄,否則好友還沒登場,他就得先落跑了。
終於,姍姍來遲的風似陽現身了,看得出來他風塵僕僕的趕來赴約,不過氣色紅潤,全身充滿了喜氣,「對不起,來晚了。」
「沒關係,後天你就要當新郎倌了,這個時候找你出來喝酒是我理虧。」若非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容易招惹是非,他不會沒良心的挑這個時候騷擾人家。
風似陽向酒保要了一杯調酒,稀奇的對著委靡不振的他挑了挑眉,「你看起來不太好,是因為我的關係沒睡好嗎?」
「我不會為了你失去自由而哀悼。」雖然他一直不太清楚過去藏在阿似內心深處的故事,但是他知道因為他母親的關係,他對女人相當排斥,婚姻離他更是十萬八千里的事,如今,他真的要牽著一個女人的手走向紅毯的另一端,這表示他已經走出陰影,真是可喜可賀!
「你幫我和亮亮拍結婚照,難道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嗎?」
「有,老天爺對你真的很偏心,竟然把那麼可愛迷人的女人送給你當老婆!」姚駱巍的口氣酸溜溜的,好像他真的很羨慕,不過老實說,看到鏡頭後面的他們笑得那麼幸福甜蜜,他還真的有點心癢癢的。
「你也可以找一個。」
「像我這種喜歡背著相機四處逍遙的人,人家願意為我忍受聚少離多的日子,我也不想害人家受這種罪。」
「我想一定有女人願意跟你四處奔波。」大學至今,他們相識快十一年了,他不曾見過比Gentiana更有女人緣的男人。
「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攝影是很輕鬆的工作嗎?我可不想帶個麻煩在身邊。」姚駱巍害怕的搖搖頭。
不可否認,他確實遇見不少樂意為他扛起攝影器材的女人,不過,也不知道是她們看起來太脆弱了,還是她們無法觸動他的心,教他願意跟她們一起分享他透過鏡頭看見的世界,他就是不想讓她們碰一下他的攝影器材。
「當你的真命天女出現了,你就不怕麻煩。」
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寒顫,他忍不住嘀咕,「最近怎麼老聽到這四個字?」
「哪四個字?」風似陽耳尖的聽到他的低語。
甩了甩手,他可不想陷入惡夢,「別提了,我不想搞得自己腦神經衰弱。」
「你是不是被哪個女人纏住了?」Gentiana熱愛美麗的事物,「美女」當然也是他難以抗拒的欣賞品之一,不過,就像蝴蝶一樣,他可以優遊在花叢之間穿梭,他可以讓萬紫千紅更充滿生命力,卻無法永遠停駐在某一朵花兒上頭,所以說,他最招架不住的也是女人。
「呸呸呸!你不要詛咒我。」別說他反應太激動了,他現在可謂草木皆兵,說到女人,全身上下的骨頭就會石化。
「有些人天生就是擺脫不了女人的糾纏,而你就是這種人。」
「你是在損我嗎?」姚駱巍苦澀的一笑,他一直覺得阿似太過孤僻了,就像偉大藝術家雕刻出來的作品,雖然凝聚了眾人的目光,卻是冷冰冰的感覺不到人家對他的讚賞。
他總是認為人生應該像他一樣活得瀟灑放肆,沒想到,他也會有羨慕好友的一天,阿似用不著擔心桃花不斷,兩人世界難以白頭到老,這,或許是他不想輕易付出情感的原因吧!
聳聳肩,風似陽不想為自己的評論做任何批注。
「老實說,最近我一直在想,我要不要在臉上貼個標籤--生人請勿靠近。」姚駱巍努力裝出很酷的表情,不過……
風似陽受不了的哈哈大笑,「你是不是臉抽筋了?」
「厚!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自己也有這種感覺。
「你何必勉強自己?」
「是啊,我幹麼自找罪受?還好我這個人很潔身自愛,我想應該不會有女人抱著孩子跑來找我,說我是她孩子的爸爸。」
「這一點倒是,你應該還不至於如此糊塗。」
「不說這個,我們為你的婚姻乾一杯,祝福你和嚴星亮一輩子甜甜蜜蜜。」
「乾杯!」風似陽欣然的讓酒杯一口見底。
離開家門到機場,殷海藍一路機械化的點頭回應父母的耳提面命,她有一對很奇怪的父母,他們總是把她孤零零的留在家裡,卻又擔心這個、煩擾那個,如果他們真的放心不下她,為什麼不願意把她擺在工作的前面?
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懂得他們在想什麼,他們要求她每天打電話報平安,可是他們從來不打電話給她,這不是很矛盾嗎?還是說,這就是人,要求別人總是比自己來得容易?
終於把他們送出境,她頓覺腳步輕鬆了起來,小時候,她渴望父母陪伴左右,長大以後,她覺得不用天天聽他們嘮叨真好,她並不想離他們如此遙遠,可是距離已經在日積月累的孤單當中造成,她對他們早就不再有期待了,而她唯一不變的等候是……
砰!她不知道是自己去撞人家,還是人家來撞她,反正相撞的兩個人都可笑至極的跌坐在地,誰也沒吃到虧。
「對不起!」不管誰是誰非,兩個人都很有風度的道歉,殷海藍更是主動幫人家撿手提包,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看見自己尋尋覓覓的名字……
「你叫姚駱巍?」她激動的抬頭看他--那雙比陽光還燦爛的眼眸跟記憶中一模一樣,她的手指因為緊抓著繡有他名字的手提袋而發白。
「對,小妹妹有什麼問題嗎?」這一刻,姚駱巍根本沒有把她跟Agapanthus的警告聯想在一起,他一心一意想著趕快辦理出境登機的手續。
嚥了口口水,她的心跳在加速,「你是不是排行老大?」
「我是,我的手提包可以還我了嗎?」
「當然,你是不是很喜歡攝影?」物歸原主之後,殷海藍繼續求證。
「我--是。」略微遲疑了下,他終於意識到有一道暴風正在形成,最近這些天擾亂他心思的焦躁感一下子又湧上心頭。
「你小時候是不是去澎湖住過一段日子?」她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她幾乎可以肯定就是他,這一次不會再錯了!
「呃……好像是吧!」真是的,他幹麼回答她?
眨了眨眼睛,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濕了,她抓住他的手肘,充滿期待的聲音微微顫抖,「真的是你嗎?大哥哥?」
請問,這是什麼狀況?算了,他恐怕沒有閒情逸致搞清楚,「這位小妹妹,我不知道-在說什麼,很抱歉,我沒有時間了,我趕著上飛機。」
「我一直以為姚駱巍的巍是四維八德的維,難怪我找不到你。」她的思緒還陷落在找到他的震撼當中,她完全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我想-一定弄錯人了,可以請-放開我嗎?」
「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嗎?」
「小妹妹,我實在不想太失禮,可是,我真的沒有時間陪-站在這兒聊天,我再不進去就來不及登機了。」他越說越大聲,最後幾乎是用吼的,總算教沉浸在驚喜當中的女人回過神。
「……我怎麼樣才能找到你?」
全身寒毛一豎,他膽戰心驚的問:「-找我幹什麼?」
「你現在沒空,我只好再去找你啊!」
這種情況應該如何處置?怔了半晌,姚駱巍的腦子終於可以運作了,略一思忖,他拿出紙筆寫下傳說之島的聯絡地址和電話,他不認為這個小妹妹真的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找他,不過,他還是預防萬一的提出警告。
「我這個人很喜歡四處漂泊,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別浪費太多時間在我身上,我趕飛機,再見!」他將紙張塞給她,趁著她低頭看紙張的時候逃之夭夭。
「傳說之島--」殷海藍想問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可是放眼瞧去,他們已經相隔著無法跨越的關卡,看樣子,她得自己去尋找答案。
從網上查到數據以後,殷海藍就變成一隻快樂的小鳥,她的心情每一刻都在飛翔,太好了,她再也不用大海撈針的尋找「他」的下落。
可是,當她意識到這不是位在台灣的某個地方,她必須搭飛機,她就轉為頭疼了,她這個人對搭飛機有一種恐懼感,不過,她想見他就沒有其它的選擇,左思右想前後盤算了一下,她只能找個「保母」隨行,而這正是好朋友派上用場的時候。
「-說什麼?」顧心雲的大嗓門實在很嚇人。
縮了一下脖子,殷海藍很慶幸她們不是在公共場所,否則臉丟大了,「-可以淑女一點嗎?-只是要陪我去傳說之島,又不是要去找牛郎。」
「-瘋了是不是?」顧心雲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這個女人為了尋找跟「姚駱巍」這三個字同音的名字,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我多得是時間,我去證實他是不是我要找的大哥哥也沒什麼大不了啊。」
送她一記冷眼,顧心雲咬牙切齒的道:「-有時間,本小姐沒有!」
「……對不起,-就當作度假,-不是還有年假嗎?」她老是希望別人跟自己一樣都是父母養的米蟲,這樣或多或少可以自我安慰一下。
「-別想,我為什麼要把年假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面?」
「-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她是不是很可憐?她不喜歡交朋友……不,應該說她不會交朋友,因為她天生就是一個孤僻不合群的人。
學生時代,下課時間她幾乎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度過,就像眾人眼中只會啃書本的呆子,放學回家,她不跟同學同路,更別說是一起吃飯逛街,人家不主動親近她,她不會為對方打開心房,人家就是主動向她示好,她也不知道如何接受對方的好意。
「早知道-是這麼瘋狂的人,當初我真不應該死皮賴臉纏著-教我數學。」高二那年,老爸說她如果可以考上前十名,她暑假就可以去東京迪斯奈,背的科目難不倒她,可是數學就行不通了,為了出國玩,她只好求助老是拿第一名的殷海藍。
沒想到,她們的「孽緣」就此結下,有幾次被殷海藍嘔得半死,實在受不了她近乎自閉的生活態度,真想從此不理她,不過想想又覺得很心疼。
「-不是常說,這就是緣份嗎?」
顧心雲無號最對。
雙手合十,殷海藍擺出哀求的低姿態,「我有預感,這一次一定是真的。」
「-哪一次不是真的?-哪一次沒有失望?」長聲一歎,顧心雲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為什麼不能死心呢?」
頓了一下,她像發出囈語般的道:「這是我相信世上還有幸福的唯一希望。」
「如果-願意敞開自己的心,這個世界上每個角落都看得見幸福。」
咬了咬下唇,她像個小媳婦似的說:「心雲,我的口才比不上-,我沒辦法跟-爭辯,我求求-,陪我去傳說之島好不好?」
瞧她那副樣子,心腸再硬的人也會軟化下來,「萬一,我說的是萬一,他不是-要找的『姚駱巍』呢?」
「就是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會去求證。」
搖了搖頭,顧心雲真是傷透腦筋了,「-的腦子是不是水泥做的?-怎麼會這麼固執呢?」
「我很慶幸還有一件事可以讓我這麼固執。」如果不是為了他曾經許下的承諾,她說不定早就遺棄這個世界了,她覺得這個世界冰冷得令人討厭,長期以來支鶴潘走下去的力量,是留存在記憶中的溫暖。
顧心雲頓時說不出話來,她所認識的殷海藍是一個外表看似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的人,也許對她來說,有一件事可以讓她固執是一種幸福。
看到好友有投降的跡象,殷海藍再拋出誘餌,「我忘了告訴-,聽說傳說之島有個戀愛花園,那兒藏了一座充滿神奇力量的傳說之泉,凡是有緣喝了泉水的人,就可以得到至死不渝的愛情。」
「什麼?-說--可以得到至死不渝的愛情?」顧心雲兩眼瞪得像銅鈴似的。
「雖然是傳說,可是試試看也無妨啊!」
「這是當然。」
殷海藍在心裡偷偷一笑,這個女人轉變得還真快!
「-答應跟我去傳說之島了?」
故作姿態的撇撇嘴,顧心雲一副很無奈的說:「既然我對-這麼重要,我就陪-去好了,就像-說的,就當作是度假嘛!」
「心雲,我就知道-最好了。」
「-少拍我馬屁了,我們先把話說清楚,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他不是-要找的男主角,這件事也必須到此為止。」她真的不想看自己的好朋友一輩子陷在尋尋覓覓當中,這太痛苦了。
「好,我知道了。」
「什麼時候出發?」
「等護照簽證弄好,我們就出發。」
他來過戀愛花園無數次,可是他從來沒有這種著了魔的感覺,他看著那只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鴿子,-彷彿有什麼話要告訴他,一直在他的眼前徘徊指引,他不斷的隨著-一步一步深入花園,直到-停在一塊大石頭上。
他瞪著-,-看著他,兩方好像準備決鬥的槍手。
這一刻,他突然有一股衝動,他想嚇嚇這只捉弄人的鴿子。
念頭剛剛閃過,他就採取行動向前一撲……噗通!他跌進一座泉水裡,而且還喝了一大口……
姚駱巍驚嚇的坐起身,兩眼好像見鬼似的瞪得發直,空白的腦子幾分鐘後終於有了意識。他又作夢了,夢見那天晚上他進入戀愛花園發生的事情,他喝到的泉水一如傳說中的味道--鹹的。
他想,他一定是一時味覺出了差錯,不過,他也不敢再試上一口,當時他只有一個想法--趕緊逃離那個地方。
他是怎麼了?這幾天老是重複這樣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快腦神經衰弱了。
甩了甩頭,他不應該陷入那段荒謬的經歷當中,就看成是一場夢境。
瞥了一眼時鐘,已經七點了,他拍拍面頰讓自己清醒一點,拉開被子下床梳洗更衣,然後下樓取走傭人放在置物籃的報章書信,再進入餐廳用早餐。
「早安,今天起得比較晚哦!」姚駱馨清靈透徹的眼眸老像是要把人看透。
姚家的早餐時間是七點半,不過他通常提早入席,因為他喜歡在清晨天未亮的時候,在山略來回跑個幾圈,呼吸新鮮的空氣,讓沉寂了一夜的精神全都活過來,可是從台灣回來以後,他天天忙著作惡夢,慢跑的時間當然全沒了。
「你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哦!」姚駱艷似乎有那麼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Gerbera,謝謝-的關心,這一趟真的把我忙壞了,等一下我會請吉娜幫我燉一些補品。」不慌不忙的落坐,他拿起裝著柳橙汁的茶壺倒滿面前的玻璃杯。
「奇怪,結婚的又不是你,你忙什麼?」她一臉窺探的傾身向他靠近。
舉起玻璃杯,他一邊喝著柳橙汁,一邊懶洋洋的說:「如果-有興趣聽我一一敘述,我不介意把十幾天的行程慢慢道來。」
「這倒不必,我聽說Agapanthus已經預言你的真命天女要出現了……」
匡啷一聲,姚駱巍手中的玻璃杯突然一滑,面目全非的碎了一地。
姚駱艷反應靈敏的往旁邊的空位一跳,「Gerbera,你幹麼嚇人?」
按鈴請傭人過來處理狼狽紊亂的地板,他泰然自若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不好意思,這幾天精神不太好。」
「從台灣回來之後,你哪一天精神好過?」姚駱艷忍不住翻白眼,「我看你不是中邪了,就是被哪個女人纏住了。」
「我還以為姚家只有Trachelium擁有豐富的幻想力,沒想到-也有這種本事。」
「這跟幻想力有什麼關係?一個人會反常通常跟異性有關,這是每個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Agapanthus,-說是不是?」
微偏著頭,姚駱馨若有所思的目光教人心裡發毛,「你在台灣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
「Agapanthus,我很抱歉令-失望,我在台灣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想發生什麼事情還真不容易。」姚駱巍答得不疾不徐,因為在抵達機場之前確實如此。
「難道我的第六感失靈了?」
「也許。」
「可是,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曾經,她在Trachelium身上感覺到愛情磁場傳來的訊息,可是過不了多久又消失不見,當時,她以為是自己的親人,因此無法真正看透,然而當她在Gentiana身上發現的時候,她就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也許是Trachelium比較特殊,他身上有一種會讓人誤解成愛情的氣息吧!
「從來沒發生過,並不表示永遠不會發生,-同意嗎?」
「這倒是。」
「不過,如果不是強烈的感覺到,Agapanthus不會輕易說出口。」姚駱艷超想看姚駱巍陷入困境的樣子。
「那又如何?凡是人都會有出差錯的時候。」
輕盈的一笑,姚駱馨優雅的說:「何必著急呢?我想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
姚駱艷拍手大叫,「說得好,時間會說話,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聳聳肩,姚駱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事實上他的心情亂得很,為什麼Agapanthus的預言令他如此耿耿於懷?是因為在機場遇見的那個女孩子嗎?
這件事他一直覺得很懊惱,他幹麼在手提袋上面繡名字?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就有這種奇怪的嗜好,他喜歡在自己的東西上頭繡名字,好像這樣子很有自己的風格,卻怎麼也沒想到這種習慣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她會不會真的找上這裡?雖然她的態度很認真,可是即使他是她要尋找的人,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值得她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吧。
她終於來到傳說之島了!
就像拍打撞擊海岸岩石的驚濤駭浪,殷海藍此刻的心情非常激昂,她恨不得立刻衝到姚家別墅,可是她知道不能太心急了,萬一他真的不是她要找的人,豈不是太失禮了?
「哇,這兒真是棒呆了!」站在陽台上,顧心雲興奮的敞開雙臂擁抱大自然的美景,她真的來對了。
「-滿意就好。」她對眼前的美景一點興趣也沒有,老實說,她真的很害怕希望再度落空,從十八歲那年開始等候他的出現,卻苦苦盼不到他的消息,再到她決定主動尋找他的下落,已經長達八年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們約好了,他會來接她,可是他卻像斷了線的風箏,為什麼?難道他不要她了嗎?她一定要找到他,她要問個明白。
「我想在這兒住上一個月……不不不,一年都不是問題。」
甩了甩頭,她怎麼可以胡思亂想呢?她一定要相信他,打起精神來吧!
「-乾脆在這兒找個老公好了。」
咦?轉頭看著她,顧心雲兩道柳眉向上飛揚,「-這個主意不錯哦!」
嚇了一跳,她忙不迭的澄清,「不是,我是隨便說說,-千萬別當真。」
「-說,我有沒有機會在這裡來一段艷遇?」顧心雲依然興致高昂。
這下子殷海藍更是慌了手腳,「-是認真的嗎?」
深溧吸了一口海風,顧心雲充滿夢幻的說:「來到這麼浪漫神秘的地方,如果沒有來一段艷遇,不是很可惜嗎?」
「這種度假的地方,一定有很多那種專門欺騙女人的花花公子。」
「既然是艷遇,最重要的是火花,誰在乎他是花花公子,還是純情少男。」
「這……我還是覺得不妥,-是女孩子,萬一出了事,吃虧的人一定是。」
「我的看法不一樣,如果可以留下刻骨銘心的回憶,吃了虧又有什麼關係。」
「-想得太簡單了。」
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顧心雲真是敗給她了,「白馬王子都還沒有現身,-緊張個什麼勁啊!」
她可沒辦法這麼瀟灑,「等事情發生了再來勸-,那就來不及了。」
傷腦筋的歎了聲氣,顧心雲實在受不了她這種太過認真的態度,「-就不能灑脫一點,浪漫一點嗎?這種事還得看緣份,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倒是-自己,-想過了嗎?如果這一次-很幸運,他真的是-要找的人,-有什麼打算?」
「我想要他兌現承諾。」殷海藍說得毫不遲疑,她早就準備好當他的新娘子。
「-真的要他娶-?」
「他要我長大之後當他的新娘子。」
天啊,這個女人未免太認真了!搖搖頭,顧心雲覺得自己有必要讓她搞清楚狀況,「童言童語可以當真嗎?還有,-確定重逢以後,還會像以前一樣喜歡他嗎?」
「我相信他不是隨便說說,而我對他的心意永遠不會改變,」當她孤獨的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洞當中,是他提著溫暖的燈火,從洞口走進她渺小的世界,她的世界因此不再寒冷,他為她帶來了歡樂和笑聲,他教她看見了活下去的希望。
喉頭微微一緊,顧心雲覺得心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雖然這幾年她看著好友不停的在尋找,可是從來不知道她是如此癡心的守著這份等候,她真是認真得令人心疼!
許久,顧心雲總算平靜下來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的說:「我希望他就是-要找的人。」
「一定是他。」她相信這是老天爺可憐她的尋尋覓覓,否則,怎麼會如此巧合在那種情況下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