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夜睡不好,殷海藍和顧心雲還是起了一個大早四處參觀,兩人的心情都很激昂,一個是為了姚駱巍,一個是為了傳說中的愛情,一直到下午搭上旅館的專車抵達姚家別墅,接著在姚駱馨的接待下來到戀愛花園,兩個人的情緒還是沒有平靜下來。
「我不會陪兩位進去,所以在-們進戀愛花園之前,我想提醒兩位,戀愛花園有很多座泉水,而真正的傳說之泉是否會出現在兩位面前,就得看-們自己的緣份。」姚駱馨的目光彷彿不經意的從顧心雲移到殷海藍,可是殷海藍顯然心不在焉,此時此刻她的腦子只有容納「姚駱巍」的空間。
「反正,每看到一座泉水,我就喝一口泉水,這樣就對了是嗎?」這一路上負責應對的全是顧心雲。
「沒錯,-們有一個小時的參觀時間,我祝-們好運。」
「海藍,我們走。」顧心雲迫不及待的拉著好友的手往前衝。
「我不進去。」殷海藍像是剛剛從夢中驚醒過來的把手抽了回來。
「嗄?」顧心雲不解的回過頭。
「我還有事情請教姚小姐。」
她當然知道是什麼事情,不過,用得著這麼心急嗎?算了,這位小姐的腦子除了「姚駱巍」,哪裝得下其它的事情?顧心雲聳肩道:「隨便-,我進去了。」
目送好友消失在視線外,殷海藍轉身面對姚駱馨,不過,也許是突然意識到她們是陌生人,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舉動太過唐突了,她顯得很彆扭,「對不起,我……其實我是來這兒找姚駱巍的,他在嗎?」
「很抱歉,Gentiana不在家。」
「他今天會回來嗎?」
「他今天會回來,不過什麼時候回來,這就很難說了;如果我可以幫得上忙,-也可以告訴我。」她那個哥哥最近老是三更半夜回來,好像在躲避什麼,如果她的第六感沒有失靈的話,這件事應該是跟眼前這個女孩子有關。
鬆了一口氣,不過殷海藍仍猶豫不決的咬著下唇,她要不要直接向姚駱馨打聽?
似乎看出她內心的掙扎,姚駱馨溫柔的對她綻放親切的笑靨,「我可以請-喝杯下午茶嗎?」
「……謝謝,打擾-了。」她實在等不及了,真的很想快點知道自己有沒有弄錯對象。
姚駱馨先打了一通電話請傭人把茶點準備好,十分鐘後,她們已經坐在陽台上享用下午茶。
「姚小姐,我可以請教-幾個問題嗎?」
「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會回答-,不過,-還是叫我Agapanthus,而我叫-海藍,這樣可以嗎?」
點了點頭,她難為情的開口,「請問,-和姚駱巍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兄妹,不過我們姚家向來沒有長幼之分。」
「你們的奶奶是不是住在澎湖?」
「我奶奶的娘家是在澎湖,每回奶奶和爺爺吵嘴,奶奶就會躲到澎湖,記得有一年,奶奶還帶走Gentiana,因為他是爺爺最疼愛的寶貝孫子,爺爺因此不得不丟下工作親自走一趟澎湖。」
難怪他離開的時候如此匆忙,他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要快快樂樂的長大,十年後我去接-!」他一定不知道,沒有他的日子,又怎麼會有快樂?
「你們是不是混血兒?」她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她就是因為他長得太漂亮而忘了他是個陌生人,當時,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笑著說:「-是不是覺得我很帥?我是個混血兒。」她不太懂什麼是混血兒,他很爽朗的解釋:父母是不同國家的人。
「嗯,我們的母親是英國人,我們的父母是因為熱愛考古而認識相愛。」
「對了,考古。」他可以迅速走進她孤獨的世界,是因為他告訴她,他也常常見不到父母親,他們總是到處研究死人的東西,她覺得很可怕,可是他開懷無憂的笑容卻讓事情變得很有趣。
為什麼他總是那麼開心?她最喜歡問他這個問題,他會不厭其煩的回答她--因為這個世界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看著他,她真的相信,遇見他就是最美好的事。
不等她發問,姚駱馨逕自說了起來,「Gentiana是一個充滿生命力的男人,他身上好像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吸引著人們親近他,圍繞著他,可是很奇怪,這樣的人卻總是獨來獨往,這大概是跟他喜歡攝影有關。」
殷海藍心有同感的點點頭,「他總是把照相機掛在胸前,一有感覺,他就會拿起相機拍個不停。」
「他對攝影的熱愛確實到了瘋狂的地步,因此爺爺才沒有把家族事業的重擔轉交給他。」
「他還喜歡些舊舊的東西,褲子總是破了幾個洞。」她老是蹲在他面前研究褲子上面的破洞,他會一一向她介紹它們的由來。
姚駱馨的目光轉為沉思,「-對他好像很清楚?」
「時間太短暫了,我還來不及更瞭解他,他就離開了。」
「我可以冒昧問-一句,-認識Gentiana的時候幾歲?」
「八歲。」
「八歲的事,-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我記得所有關於他的事情,因為當時他是我的全世界。」
不知道為什麼,姚駱馨感覺眼眶濕濕的,她很想哭,也許是因為殷海藍臉上浮現的那一抹幸福的笑容,那是屬於過去的笑容,卻依然鮮活的珍藏在她內心,這教人怎麼能不心酸呢?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去接-的朋友了,不過,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謝謝-,我明天會再來找姚駱巍。」
「沒問題,這裡隨時歡迎-來。」
雖然她還沒有見到姚駱巍,可是這些年的煎熬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回報,殷海藍覺得自己已經擁抱了幸福。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開心得闔不攏嘴,-是不是有好消息告訴我?」一回到旅館,顧心雲迫不及待的追問。
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殷海藍的情緒還沒有平靜下來,「他是我要找的人!」
「他承認了是不是?」
「我沒有見到他,可是Agapanthus已經證實了。」
「這真是太好了,以後-再也不會拉著我四處找人。」
雙手合十,她充滿感恩的說:「我就知道老天爺一定會可憐我。」
見狀,顧心雲不禁心生隱憂,「可是,姚駱巍還沒有承認你們之間的帳,這件事還沒有結果,-想過他會有什麼反應嗎?」
「我只要找到他,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倒我。」
不可否認,像她這麼固執的人,不管面臨多大的難題,她都不會退縮,這些年的尋尋覓覓不就是最佳證明嗎?只是路不好走,她又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身為她唯一的好友,怎麼能不替她擔心?
無聲一歎,顧心雲很討厭潑人家冷水,感覺好像酸葡萄,見不得人家好,可是她又不能不嘮叨一下,「我也希望如此,可是那麼多年了,-還是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他不會忘記自己的承諾,除非有什麼逼不得已的原因。」
「-怎麼可以對他這麼有信心?」雖然早知道她這個人很死心眼,可是顧心雲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那種年紀說的話,誰會真正放在心上?
「我必須對他有信心。」否則,她如何堅持到現在?
這下子不想歎氣也難了,顧心雲搖了搖頭,「算了,我永遠搞不懂-的想法,反正,-明天還要去找他是嗎?」
「這是當然。」
「-得答應我,不管結果如何,-都會接受。」
「-是擔心他不要我,我會想不開是不是?」
「……不是啦,我只是怕結果不如預期,-會很難過。」顧心雲回答得有點心虛,她是真的認為海藍會想不開,或者從此更悲慘的縮在自己狹小的世界裡,尋尋覓覓這麼多年,誰能夠若無其事的面對事情早就變了調?
「我不會輕言放棄,但是-也用不著替我擔心。」
「想教我不要替-擔心,-就不要這麼死心塌地嘛!」
她知道好友的-哩巴唆是出自關心,只是她永遠不會明白那一段過去對她有多麼重要,「我們不要老是在這個問題上面打轉好不好?」
「我也不想,可是……」
「我求-好不好?-再可是個沒完沒了,這一天就過去了,肚子好餓,我們下樓用餐吧!」拿起兩人的背包,她推著顧心雲走出客房,也趁這個機會轉移話題,「-告訴我去戀愛花園有沒有什麼斬獲?」
這個話題顯然挑對了,顧心雲馬上變得興致勃勃,「那是一個很原始又很夢幻的地方,-沒有跟我進去真是太可惜了!」
「-喝了泉水嗎?」
「這還用得著問嗎?我怎麼可能不喝呢?只是時間有限,我沒辦法走完全程,當然也不可能喝了所有的泉水,也許漏掉了傳說之泉。」
「不過是個傳說,用不著看得太認真了。」
「錯了,雖然是個傳說,我寧可相信是真的,相信自己會因此得到幸福,這不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嗎?」
「這麼說也對。」
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顧心雲一臉狗腿的勾住她的手肘,「-明天要去姚家別墅,-可以幫我眼他們打個商量,請他們讓我進去再參觀戀愛花園一次好嗎?」
「幹麼?-想要把所有的泉水都喝過?」
「當然,這樣比較有保障嘛!」
「人家不是說了,如果有緣份,傳說之泉自然會為-現身,-再進去一次,沒有緣份的話一樣沒有意義。」殷海藍顯然比較清楚狀況。
「無所謂,我覺得心安就好了。」
心安?這又不是在拜神,不過,她是衝著傳說之泉來到這裡,她總是要盡可能讓她沒有遺憾啊!「我知道了,我會找機會幫-問問看。」
除了晚睡晚起的姚駱雲,姚家今天的早餐桌上還少了一個姚駱艷,沒了她,氣氛顯得冷清多了,難怪她老愛自誇是姚家活力的泉源,她的確有這種本事。
「Gentiana,昨天有個叫殷海藍的小姐找你。」
心跳漏了一拍,姚駱巍腦海很自然的閃過機場那一道身影,不過他很快就恢復冷靜,他有必要反應如此激烈嗎?他只要抱持就事論事的態度就好了嘛!
「我認識的朋友當中沒有人叫殷海藍。」
清靈的雙眸透徹的落在他臉上,姚駱馨很溫婉的提醒他,「你不仔細想想嗎?也許,她是你很久以前認識的朋友。」
「我的記憶力很好,就算是想不起來她的長相,我對名字也會有印象。」這原本就是事實,他用不著心虛。
「可是,人家為什麼找上門?」
「我怎麼知道?-應該問的人是那個叫殷海藍的小姐。」
「你真的對這個名字一點記憶也沒有?」她不是第一天認識Gentiana,她很清楚他是多有女人緣的男人,女人登門找他又不是第一回,他當然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頭否認什麼,再說,認識殷海藍也不代表什麼啊!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可是一時半刻,她又想不起來哪兒不對勁。
「雖然我不喜歡不請自來的朋友,可是,我是那種見到朋友卻假裝不認識的人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還以為人家跟你有一段故事。」她說得很不經意,彷彿沒有一絲窺探的味道。
Agapanthus怎麼會有這種聯想?臉色一沉,他不得不把矛頭指向那個叫殷海藍的女孩子,「那位殷小姐說了什麼?」
「她沒說什麼,只是請教我幾個關於你的問題。」
「什麼問題?」
「你不必太介意了,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
半-著眼,他若有所思的道:「Agapanthus,我怎麼覺得-好像等著看好戲?」
眨了眨眼睛,她很優雅的反問:「你們有好戲提供我觀賞嗎?」
「沒有。」
「我覺得很遺憾,我還滿喜歡那位殷海藍小姐跟我們成為一家人。」
一家人?姚駱巍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未免想太多了吧!」
是嗎?她覺得自己的反應是人之常情,「你都三十了,如果有個好對象,我當然期待姚家不久的將來會添加一個成員。」
「-關心自己就好了。」那個殷海藍肯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否則,怎麼有辦法教Agapanthus第一次見面就胳臂向她彎?
「如果有個好對象,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句話是在勸他。
他很懷疑,「我聽說-的追求者不少,怎麼沒看見-眼哪個男人出去約會?」
「他們都不是理想的對象。」
「借口!」
「我至少有借口,那你呢?」
兩道劍眉向上一挑,他有些傷腦筋的說:「-今天很難纏哦!」
「沒辦法,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一定要幫助她。」姚駱馨很無辜的盈盈一笑,老實說,她個人比較喜歡站在一旁看熱鬧,可是當事情跟愛情扯上關係,她浪漫的細胞就不允許她冷眼旁觀。
他突然有一種天下就要大亂的感覺,可是,他何必那麼在乎那個叫「殷海藍」的女孩子?他真的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號人物,當然也不可能跟她有感情上的牽扯,他沒道理為了她搞得自己生活大亂。
「對了,她今天還會再來。」姚駱馨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道。
這一說,姚駱巍剛剛平穩下來的思緒又亂了,這個女孩子如此急著找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生怕又一次撲空,殷海藍特地挑在晚餐過後來到姚家別墅,不過,她的算盤還是打錯了,她仍舊來得太早。
「對不起,Gentiana還是不在家,他早上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姚駱馨很後悔昨天刻意把殷海藍今天會上門的消息透露給他,她是想如此一來,他會因為害怕遭她議論而待在家裡等訪客,怎麼知道他的反應剛好相反,她的好意反而害慘了殷海藍。
真是的,如果就像他自己所言,他對「殷海藍」這個名字很陌生,那他的舉動不是很矛盾嗎?
「我可以待在這裡等他嗎?」
「我說過了,這裡歡迎-,-想在這裡待多久都沒有問題,不過,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可能要等很久。」
「如果不會帶給你們不便,我可以等。」
「我們這裡不時有人進進出出,我還怕-會覺得太吵了。」
「不會,這裡的感覺很舒服。」沒錯,她是不太習慣週遭老是有人晃來晃去的,可是這裡的人除了不吝嗇的給她熱情洋溢的笑容,都很禮貌的保持安靜。
「那就好,-想吃什麼?我請傭人幫-準備。」
「不用麻煩了。」
「主人款待客人是基本的禮貌,如果-沒意見,我就自作主張幫-準備水果茶和蛋糕好了。」姚駱馨按鈴招來傭人交代好了,又道:「對不起,我可以冒昧請問-嗎?-找Gentiana有什麼事?」
頓了一下,殷海藍語帶保留的說:「他曾經答應過我一件事情。」
姚駱馨看得出來她不想說太多,而她也不喜歡管太多了,只道:「Gentiana是個重承諾的人,他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除非他忘了。」
「他不會忘了。」可是,曾經掠過她心頭的疑惑又出現了,為什麼這八年來他沒有依約去接她?難道他真的忘了嗎?
「我想也是,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願意如此,而是某種不可抗拒的因素造成。」這件事真的越想越奇怪,她相信殷海藍要找的人是Gentiana,但是她也相信Gentiana不認識殷海藍,雖然他的表現很反常,所以她敢斷言,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差錯……真是傷腦筋,她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
「我不明白-的意思。」
這時,傭人送來了茶點,姚駱馨藉機把這個話題打住,「-別想太多了,晚一點見到Gentiana,你們再好好聊聊。」
現在,她確實不適合胡思亂想,唯一該做的事--堅持到底,「Agapanthus,真的很謝謝。」
「我又沒有幫什麼忙。」
「-願意讓我在這裡等他,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就當我們有緣,我很樂意認識-這位朋友。」姚駱馨體貼的起身道:「我去幫-準備幾本書打發時間。」
「Agapanthus--」姚駱雲一路狂奔,直接開門衝進姚駱馨的閨房,他很少這麼驚惶失措,因為他對週遭的反應一向是慢半拍。究竟發生什麼事?
「Trachelium,你不知道三更半夜最好不要大呼小叫,否則人家會以為你見到鬼了?」原本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主人優雅的轉過身來,手中握著一杯紅酒,她習慣睡前來杯紅酒助眠。
「我是懷疑自己見鬼了,我剛剛要去花園散步的時候,-知道我看到什麼嗎?有個很奇怪的人坐在門廊前面的台階上。」
「奇怪的人?」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頭髮有這麼長,又黑又亮的頭髮蓋住她的臉,看起來陰森森的,如果不是聽見她說夢話,我真的以為她是鬼。」光用嘴巴說不夠逼真,姚駱雲還比手劃腳製造恐怖的氣氛。
可是,姚駱馨卻被他的表演給逗笑了,「她睡著了?」
「是啊……咦?-認識她?」
「她是來找Gentiana,她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想必累壞了。」
「既然她是Gentiana的朋友,我們是不是應該為她準備一間客房?」
「不用了,我想Gentiana快要回來了。」
「可是,她這樣子很容易著涼,我們還是把她叫進來吧!」
「沒有這麼嚴重。」
頓了一下,他歪著頭很稀奇的看著她,「我覺得-好像有什麼陰謀哦!」
「陰謀?」
「-不可能狠心讓人家待在門外睡覺,-一定在打什麼主意。」
這個小子平時老是迷迷糊糊,怎麼這個時候變得如此機靈?輕盈的一笑,她很感動的說:「我很高興你對我的評價這麼高。」
「-有什麼好玩的事,我也要參一腳。」姚駱雲樂得手舞足蹈,像個準備出門郊遊的小朋友。
她好笑的搖了搖頭,「你想太多了,我沒什麼陰謀,也沒打什麼主意,我只是不想讓Gentiana抱怨我多管閒事。」
不懂!他一臉迷惑的抓著頭髮,「-幫他款待朋友,他為什麼要抱怨?」
「也許,他很不想見到這個朋友。」
「既然是朋友,不是敵人,為什麼不想見到她?」現在他的腦子就像被揉成一團的毛線,想找出個頭緒,卻只是越弄越亂。
「Trachelium,這個問題等我找到解答,我再慢慢向你解釋,還有,你不是貓頭鷹,別老是晚上不睡覺,這樣對身體不好。」姚駱馨不著痕跡的把他推出房間。
「我只有想創作的時候才會晚上不睡覺。」這種情況一個月只會出現個幾天。
「不管怎麼說,你要記住早睡早起身體好,好了,時間很晚了,我得睡了,你也要早一點上床睡覺,晚安。」她很從容的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房門關上,這一次她不忘落了鎖,同時把手中的紅酒解決掉。
半晌,房門外的人總算回過神來了,他敲打著房門,「Agapanthus,-不要睡覺啦,我還有一籮筐的問題。」
打開牆壁上的夜燈,關掉房裡其它的照明,姚駱馨婀娜多姿的走進浴室。
這個小子肯定剛剛結束閉關的日子,現在堆積了一肚子的話想找人傾吐,他總是沒有時間觀念,說他是個糊塗蟲,還不如說他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唯有手握著畫筆的時候,他才是一個有生命力的人,真是令人傷腦筋的傢伙!
瞪著坐在台階上睡得東倒西歪的女人,姚駱巍好像被施了魔咒似的全身僵硬,這個女人是誰?別墅的人全都溜出去玩了,還是眼睛全跑到頭頂上,他們怎麼會讓一個外人躺在這裡睡覺?
不管是誰,他都不能不管,萬一生病了,他這個主人也會有麻煩。
走上前,他彎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醒一醒。」
換個姿勢,殷海藍轉頭面向他,不過她還是睡得又香又甜。
驚嚇的一退,他像見到鬼似的兩眼發直,是她!
睡夢中的人突然唇角上揚,綻放出甜美的笑容,好像很高興嚇到他似的。
她就是殷海藍嗎?其實,這個答案已經很清楚了,他刻意拖延到凌晨回家,不就是為了躲開她嗎?沒想到,她的耐性遠遠超乎他的預料,她竟然直接在這兒打地鋪等他回來,他不能不說,自己太低估她了。
良久,他稍微平靜下來了,腦子裡有一大堆問題,可是,一個睡著的女人可以告訴他什麼?還是先叫醒她吧!
「小姐,這裡不適合睡覺,-醒一醒。」他再度上前拍打她的肩膀,不過,不知道是他的動作太溫柔了,還是她睡覺的功力太厲害了,她就是沒有反應。
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辦呢?皺著眉略一思忖,姚駱巍選擇彎身抱起她,還是先把她送到客房睡覺,其它的事明天再說。
十分鐘後,他終於把她安置在客房的床上,他可以轉身走人了,可是他卻不由自主的站在床邊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張容顏充滿了寂寞。
「大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殷海藍喃喃自語的翻了一個身。
全身僵直,他怔怔的瞪著她,半晌,才發現地是在說夢話。
「……我好想你,我們再也不要分開好嗎?」她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找錯人了。」他是不是腦子秀逗了,幹麼對一個睡夢中的人說話?
「大哥哥,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眼淚竟然溢出她緊閉的雙眸,滑下她的粉頰,那傷心的模樣教人心疼。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的心有著絲絲的痛楚。
「你不可以忘記……你不可以忘記……」
姚駱巍覺得自己好像快喘不過氣來,頭一轉,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