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什麼當初第一眼看到他時,竟會覺得他很討人厭呢?
    (是因為我的第六感在作罷,害怕他將會改變我這二十三年來的人生嗎?)
    為什麼現在卻會覺得他長得又酷、又帥、世界第一,其它男人連他的一根腳趾都不如呢?
    (是因為我偏心嗎?可是這眼、這眉、這唇,他身上的每一個部位,我都好喜歡、好喜歡。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嗎?)
    為什麼這麼棒的人,竟會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就能碰觸得到,只要呼喚,他便會睜開雙眼;只要親吻,他便會笑著響應。
    (奇跡。我生命中最大的奇跡,就是你。)
    探出手去,忍不住騷擾著睡夢中的男人,她-起眼嫉妒著那佔據他意識的夢魔,玩弄著他濃黑的眉毛,以及此她自己還要鬈翹的長睫。
    夢囈著含糊的埋怨,男人轉開臉,翻身正躺。
    枕在他臂彎中的她索性坐起身,頑皮地趴在他身上,用自己的長髮搔著他的鼻頭。男人起初像揮蒼蠅似的,舉起手撥開,可她仍不死心地繼續戲弄他。
    「嗯……」他微蹙著眉,張開惺忪的黑眸。「怎麼了?」
    「早安。」她神清氣爽地賴在他的胸口,小巧的下巴擱在交疊的雙手上,笑嘻嘻地說:「我醒了。」
    「……現在……幾點?」
    她攔住他想要起身的動作,頑固地說:「我、醒、了!」
    男人呵口氣,伸了伸懶腰。「好,-醒了,讓我去拿手錶……」-
    起眼,她嘟起嘴。「嗶!嗶!你有一件重大的任務,柴壬虎先生。」
    「任……務?」他揉著眼睛,搖搖腦袋,顯然還不是非常清醒。
    他那半睡半醒的模樣,和平日嚴肅、一絲不苟的形象大相逕庭,看得她嘻嘻猛笑地說:「你最大的任務,就是要給我一個早安吻!」
    「……-把我叫醒,就為了這個?」他好氣又好笑地說。
    「怎麼,你覺得這很不重要嗎?」她-起眼,一副他若敢點頭,她會氣得掐死他的表情。
    男人放柔了眼神,低語著:「我有那個膽子嗎?」邊說邊吻上她的唇。
    所謂的早安吻,向來部不可能僅止於吻……
    他的手從她光裸細滑的肩,一路下滑到她的後背,在她腰間輕一使勁,柔軟的身軀便燙貼在自己同樣裸裎的胸前。
    她嚶嚀一聲索求他的唇,同時也在他懷中不安分地扭動著,雙手繫在他的頸項間,十指深入他的短髮內,揉搓著。
    哈啊……哈啊……的喘息聲中,他稍微拉開兩人的唇說:「就一個早安吻而言,這個顯然太熱情了點-是真的希望我起床嗎?我懷疑-有強烈的企圖,要誘惑我繼續留在床上。」
    「嗯……」她伸出粉紅小舌在他的下唇一舔,使壞地盯著他說:「那你下床啊,我又沒把你的手腳綁住。」
    男人眼一-,低吼一聲:「-這個明知故犯的壞女人!」接著便將她易地而處地撲倒在身下。
    得逞的愉快笑聲,低低柔柔地在臥室內迴盪著,但沒多久,那笑聲便被壓抑的曖昧呻吟給取代了。
    引燃的火焰,一發不可收拾。
    「壬虎……可以了……我要你……」
    他一笑,封住她的小嘴,並在她來不及喘息的-那間,以自己昂揚的慾望穿透了她的身子。
    終於,在一陣陣小小的爆發竄過四肢五體後,她緊攀住他,抵達最極致璀璨的歡愉高潮。
    「呼……」
    趴在床上,她像匹飽餐一頓、心滿意足的大野狼,不知道「客氣」怎麼寫,頤懶地說:「我要喝水。」
    率先下床的男人隨手套了件睡褲,揚起眉笑問說:「還有其它吩咐嗎?任性的女王陛下?」
    「嗯……早餐的荷包蛋,我要半熟的那種,還有火腿不要煎!」她撒嬌地抬起臉,紅暈未褪的粉臉在晨光下閃閃發亮。
    壬虎禁不住倚前偷香了一下她的臉頰說:「需要我送到床上來嗎?」
    「那當然!」
    「-這個被寵壞的惡婆娘。」拍了下她的屁股,說歸說,他也曉得是自己寵壞了她,所以沒得抱怨,只能認命地到廚房去準備早餐。
    從正式交往開始,短短的兩、三個禮拜內,他們便已經進展神速到「過夜」的程度。曉-並不後悔這麼快就和他有了親密關係,事實上,她還覺得再不快點下手搶標,萬一又像以前一樣,老是被什麼誤會啦、前女友之類的事左右動搖,白白浪費彼此的生命,那才叫不值得呢!
    現在和壬虎相處的每分每秒,都是最重要的。
    她抱著枕頭傻笑地想著,況且,沒人知道原來他是這麼棒的情人。不但不會-唆,也不會假正經,而且該做的「功課」,可是一分功夫都沒有少呢!
    「曉-,今天-打算怎麼過?要去看電影嗎?還是逛街?」從臥房門口探頭進來,他在準備早餐的空檔間,問道。
    「不知道耶,晚上還要回家吃飯。對了,你要不要來?我媽說要見你一面。」她伸伸懶腰,該下床去沖個澡,順便更衣了。
    「我可以去嗎?」他有絲意外。
    她好奇地瞥他一眼。「幹麼那麼吃驚?你又不是罪犯,為什麼不能去我家?不過你要是覺得會有壓力,不去也沒關係。」
    壬虎一笑。「不,我很高興。我還以為-打算讓我做地下男朋友呢!因為-一直遲遲不肯提有關自己家人的事。我還在納悶,這是為什麼?」
    她臉一紅,等他進了她的家門便會知道為什麼了。
    唉,為什麼自己的老爸、老媽,不能普通一點呢?就算她想說,也不好意思講,母親是專門在電視上宣揚「迷信」的算命師,而父親則是……
    「那我就抱著醜女婿見泰山的心情,前去叨擾了。」他神情愉快,一臉期待地說:「我一直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家庭,能教育出-這麼特別的女孩子,
    今日總算可以解開我的好奇心了。」
    唉,希望他到時候不會由「希望」變成「失望」才好。
    風家人住在台北街頭處處可見的普通公寓中。曾經送曉-回家幾次,可是她都堅持要在巷口下車,從沒有機會讓他一睹她家的「廬山真面目」,但今日一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不知道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三樓,就是我家。」
    指著那間陽台上懸掛著許多盆栽、花卉的屋子,曉-掏出鑰匙打開公寓大門。但是在壬虎要踏進去之前,她拉住他的手腕說:「你要記住,千千萬萬不要透露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也絕對不要提什麼血型、星座或是自己的生肖喔!」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看她神秘兮兮的樣子,壬虎也跟著小聲問。
    曉-吐舌,拍拍他的肩膀。「等你進去後,就會知道了。」
    見她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壬虎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到了什麼「地方」來拜訪了,說出生辰八字有什麼可怕之處嗎?
    步上三樓,曉-開了門,喊道:「爸、媽,我帶他回來了。」
    出來迎接他們的,是個子嬌小的婦人與一名相當高大、慈眉善目,正步入中老年的男士。從兩人身上都可以看到一點曉-的影子:遺傳母親的美貌與父親的高挑,造就了今日的她。
    「您好,風伯父、風伯母。」總之,還是先打招呼吧!他中規中矩地低頭行禮說:「我是柴壬虎,今天謝謝你們的邀請,晚輩厚臉前來打擾。」
    「你就是柴壬虎啊!」風母上上下下端詳了一會兒。「原來就是你啊!」
    風父攬著妻子的肩膀說:「孩子的媽,不用急著站在玄關說話,你們兩個都進來吧,等會兒邊吃飯邊聊。」
    「你不說我都忘了。來來,快點進來吃飯,菜都要涼了!」
    事前被曉-「驚嚇」,他還以為會遇上什麼可怕的雙親,但一餐飯吃下來,氣氛融洽、相談甚歡,壬虎實在不懂她有什麼好緊張的?飯後,他們移到客廳,邊用水果邊話家常的時候,風母忽然說:「壬虎,你屬什麼的?」
    「我?」他用眼睛掃了一下身旁的曉。「我是屬--」腳突然被踹了一下。
    「噢!」
    「噢?那是什麼生肖啊?」風母奇怪地看著他。
    壬虎還來不及回答,一旁的曉-便說:「他屬兔的、屬兔,大我四歲。」
    「兔?」風母狐疑地點點頭。「那麼生日是幾月幾號啊?」
    曉-再次強出頭地說:「媽,-不用問這個了,反正是很配、很合的星座。」
    壬虎一笑。「風母對星座、算命有興趣?」
    「是啊!我研究此道多年,只要你把基本資料告訴我,我馬上就可以算出你未來三十年的人生。其實我很想算個一輩子啦,不過教導我算命的師傅說,天機不可洩漏太多,不然會有厄運降臨到自己身上,所以我才放棄的。」
    接著風母便搬出了一堆算命的法寶,堆在壬虎面前,一個個仔細講解起來。坐在他身邊的曉-,露出歉意的表情,偷偷地跟他說:「對不起,我實在說不出口,我媽是個算命師兼……算命狂。」
    「曉-,-別讓壬虎分心!媽正要告訴他這五行八卦的奧妙之處呢!」風母眼尖地一瞪。
    「媽,-說得夠多了,人家對這個沒什麼興趣,會覺得很無聊的啦!」
    「不會的。」壬虎下介意地回道:「所謂的五行八卦換成數學的角度思考,便是等同機率與比例的一種程序。以前我在校內還做過相關的研究,尋找出先人是如何應用數學智能在這方面的,他們能這麼巧妙地將命理、天文與數學結合在一起,不得不教我們佩服。那並不是什麼迷信,而是有數理根據的。」
    風母啞口半晌後,馬上興奮地說:「哎呀,你真是孺子可教!我家那個傻丫頭不管我說破了嘴,她就是覺得這些東西不管用!來來來,我再跟你多說點!」
    這會兒,換成曉-傻眼了。
    她還以為壬虎會被老媽的算命狂熱給嚇跑,想不到他……等等,莫非他很擅長和長輩相處?能三兩下就把老人家的心給哄得甜蜜蜜的,不必奉承也能讓老人家心花怒放?果真如此的話,她還真是小看了他。
    還以為他木訥得不懂這些,結果根本是她多慮了。
    「……孩子的媽,時間有點晚了,人家明天還要上班呢!-就不要再拖著柴先生聊天了,以後還會有機會再聊的。」大約過了十點,坐在一旁的風父出口勸阻老婆繼續搬出新道具。
    「噢,都這個時間了?」風母熱情地握住壬虎的手說:「你下次一定要再來我家坐坐,我再告訴你這套我自創的算法!這也不是毫無根據的,你聽了就知道。」
    「好,謝謝伯母。」壬虎轉頭對風父說:「今天真的非常謝謝你們的招待,我就先告辭了。」
    「在你走之前,柴先生,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忽然從身後掏出一把槍放在桌上,風父親切地笑著。
    壬虎臉色一變,額前滴下冷汗。「那,是把槍。」
    「爸!你沒事把傢伙掏出來做什麼啊?」曉-動手要搶,但被父親一喝叱又縮了回去。
    「柴先生,我是幹什麼的,現在你知道了吧?」
    總不會是黑道大哥吧?壬虎戰戰兢兢地回道:「風伯父是警察嗎?」
    「沒錯。」把桌上的槍拿起來,對著壬虎,風父若無其事地把下扳機,一簇火花瞬間由槍口頂端冒了出來。「而這不是槍,是個打火機。」
    屋裡除了風父之外,其餘的三人都一臉錯愕。
    「槍對一名警員而言,是他即便死也不能落到歹徒手裡的重要夥伴。在我心目中,曉-和我的槍一樣,都是我重要的寶貝,這樣重要的寶貝,誰都不願意隨隨便便交給他人的。」
    壬虎終於明白風父想說什麼,他立刻回道:「我對曉-的心意是真的。我想保護她不受任何事傷害,也發誓我絕不會做出任何讓她傷心的事,請伯父放心。」
    風父凝視著他片刻,然後看看曉-,總算露出笑容說:「我相信我女兒的選擇,如果她挑上你,那麼我這個老人家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了。她是在我們一家人的寵愛下長大的,或許有些小任性,這些都請你多包容。」
    「哪裡。」
    好不容易通過這一關,在兩老的目送下,曉-陪他走出家門,站在自家公寓的樓下,她咧嘴笑說:「我爸的舉動,是不是讓你嚇了一跳?」
    「原來伯父是警察,這我倒是沒想到。警察與算命師,-真的有一對很奇特的父母。」
    「是啊!但我爸不只是警察,他現在可是XX警局的分局長喔!」她俏皮地挑高眉。「這樣子你還敢和我交往嗎?」
    壬虎搖搖頭。「要我和分局長交往,我不敢,但分局長的女兒……我想這點膽量我還有。」
    「呵呵,算你聰明!」曉-掐他一把說:「要是你說錯答案,我就把你摔出去!本姑娘可是從小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有著空手道黑帶的實力喔!」
    「那真是失敬啊!」一頓,壬虎好奇地問:「-爸媽一定很引人注目吧?畢竟擁有這麼南轅北轍的背景。」
    「講到他們的相遇才叫傳奇呢!當年我媽是個剛出道的小算命師,因為一樁破不了的命案,我父親的長官求助於我母親,於是締結了他們這樁婚姻的起源。很有趣吧?」
    曉-從小不知聽母親說過幾次,熟得都能倒背如流了。
    「不過真正讓我佩服的,是他們到現在都還恩愛如當年。一生只要能找到一名值得讓自己信賴的對象,相互守候到老就夠了。他們可是我的理想喔!」曉-講完後,紅了紅臉,她好像在暗示要他求婚似的?
    「我也覺得能做一對像-父母那樣的夫妻很棒。」他握住她的手說:「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曉-喜孜孜地點頭,但願彼此廝守、白首偕老的那一天,能早點來臨。
    一邊把批改完的作業堆到旁邊,手上的紅筆一邊飛快地在作業本上修正著學生寫錯的答案。曉-希望能在下課前改完這些作業,這樣今天晚上就可以悠哉地在壬虎家度過了。
    「嘔」的聲響,由隔鄰傳來,她停下筆。「簡老師,-人不舒服嗎?」
    最近似乎很少看到簡芬芳露出笑臉,仔細一瞧,她今天的臉色真是蒼白得出奇,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似的。
    「有點頭疼罷了,我去一下保健室。」她顫巍巍地起身。
    「要不要我陪-去?」曉-連忙扶著她。
    她搖頭,虛弱地一笑。「我不要緊,謝謝。」不曉得是逞強,還是真的沒問題,只見她緩慢地步出教職員室。
    「真奇怪,明明是頭痛,為什麼會抱著肚子呢?」曉-一個人喃喃自語著,恰巧看到杜雲喬進入辦公室內,她立刻起身走向他。「杜老師,借個臉說話。」
    一把將他拉到外頭沒有干擾的地方,曉-劈頭就問:「你和簡老師該不會又起什麼爭執了吧?」
    涼涼地掀起一眉,他諷笑道:「是不是她又跑去跟柴老師抱怨什麼了?」
    「沒有。」曉-反瞪他白眼。「你用不著以那種口氣說話吧?從上次吵架過後,我看你們不是又好好的了?這次又是為什麼而吵架?該不會又是你做了什麼讓簡老師傷心的事吧?」
    往常總是一副風趣、幽默笑臉的男子,陰鬱著一張俊臉,低聲地說:「-放心,以後她再也不會『為我』而傷心了。」
    「你有跟她好好道歉、好好懺悔了嗎?」曉-以為他這句話是深自反省的意思,萬萬沒想到他接下來的答案竟和她所想的背道而馳。
    男人扯高一邊唇角。「哎,我是知道錯了,錯的不是我也不是她,而是一開始我們兩人的交往便是個錯誤。我已經向她提出分手了。」
    曉-震驚地蹙起眉頭。
    「坦白說,我已經無法再忍受地處處都要限制我、干涉我生活的做法了。我是做她的男朋友,可不是做她的『學生』,但她無時無刻都想糾正我。我真不懂,要是她覺得我輕浮、沒有責任感,她當初為什麼要跟我提出交往?已經天天上班、回家都在一起了,她卻還是不相信我沒有背著她和其它女人交往,總是拿我當嫌犯對待。我、受、夠了!」
    揮開額前的劉海,男人雙手交叉地橫在胸前說:「在一起兩個人都不快樂,那何必在一起?早一點分手,對她、對我,都是件好事。」
    這該怎麼說呢?曉-承認自己心中同意杜雲喬的說法,她也覺得他們成天這樣吵,乾脆分手才叫痛快。可是……眼前這是單方面的說法,萬一簡芬芳並不這樣想呢?
    「那麼,你對她已經沒有半點愛意了?」
    杜雲喬扯扯唇。「現在我都很懷疑她是否愛過我,而我是否愛過她。」他搖搖頭,不願再多說地挺起身,道:「-的盤問到此結束了嗎?那我要走了。」
    「等一下!」拉住他的衣袖,曉-抱著最後希望說:「方纔簡老師因為身子不舒服而去保健室了,我看她那副樣子不很尋常,你要不要去探望她一下?如果你心對她還有一絲依戀,那就去看看吧!」
    沒有回答的杜雲喬,投給她莫測高深的一眼。「-現在和柴老師在一起,很快樂嗎?」
    曉-不解他何以轉移話題,老實地點點頭。「我們很快樂。」
    「我希望-說的是真的,因為……我和她分手之後,一直覺得對-很抱歉。」他自嘲地說:「我希望-不會和我一樣倒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杜老師?」
    把自己的手腕由她的捉握中掙脫,他-著眼說:「打敗我的,不是有實體的男人,我是輸給了虛幻的影子。那道如影隨形的影子其實是有根據而被塑造出來的。如果和我分手了,我想她會去尋求誰的依靠,不是很清楚了嗎?-聽不懂也無所謂,總之自己小心。」
    等到他走遠,曉-還愣愣地站在走廊上。
    杜雲喬所說的,莫非是簡芬芳在和他分手後,會重新回頭去找壬虎嗎?他是在警告自己,他們兩人有舊情復燃的可能?
    不會的,我相信壬虎,他既然已經和我在t起,那就絕不會……
    曉-甩甩頭,決定不要把杜雲喬的話當真。她和壬虎的情感,不會那麼輕易就被動搖的,絕不會!
    「他們兩人分手了?」
    壬虎坐在計算機桌前,喀噠喀噠地敲打鍵盤的手停頓,難掩意外地說:「這些日子都沒有聽到簡老師抱怨,我還以為他們倆進行得很順利呢!」
    啜著紅茶,坐在他椅子旁邊的曉-,邊翻閱雜誌邊說:「是杜老師親口說的,我想錯不了。況且這兩天你不覺得她特別沒有精神嗎?」
    「……最近我很少遇到她,沒發現……唉,她一定很難過吧?當初她是那麼高興能和杜老師在一起。」感慨地說完後,他繼續敲打著鍵盤。
    曉-好奇地窺看他的神情。「喂,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
    「我?為什麼?」壬虎眼睛盯著屏幕,心不在焉地回問:「-希望我打嗎?」
    翻翻白眼,她當然不希望他打電話嘍!只是與其事後猜測他有沒有去安慰簡芬芳,不如讓他公開地在自己面前打這通電話。好吧,她多少還是被杜雲喬的警告給嚇住了。
    無論怎麼「信賴」對方,愛情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何況簡芬芳曾是壬虎喜歡的對象。
    「我不會打的。」
    「咦?」
    不知何時壬虎已經停下手,他轉頭低下視線,望著她笑說:「如果她找我求助的話,站在好同事的立場,我當然不會拒絕。不過我不會自己打電話去安慰她的,一來她連告訴我這件事都沒有,便是不希望我知道,二來我沒有理由在自己女朋友的面前,去安慰別的女人吧?即使我的小女友是這麼明理、這麼善良、這麼大方地希望我這麼做。」
    他睿智而平靜的眼中有著把她的心全都看透的瞭然。曉-放下雜誌,伸出雙手纏上他的脖子。
    「我很黑心對不對?竟然用這種手段刺探你。」
    「-只是不安而已。但我保證現在我的心中就只有-一個人。」
    她啄了一下他的唇。「謝謝你原諒我。」
    「不客氣。」他吻了回去。
    兩人相視而笑,自然而然地交換了一個又一個的熱吻,並從椅子一路發展到地板上,兩人糾纏在一起的唇不捨離分地愛戀著。當他的手伸到她的裙底下時,她的手也溜到他的皮帶上……
    惱人的電話鈴聲,很殺風景地挑這個時候響起。
    「不要管它。」她誘惑地用腳勾著他說道。
    壬虎卻是無法放著電話干擾而不管的人,他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一親,說:「一分鐘,不,三十秒,-可不要動,等我回來馬上繼續。I
    曉-笑了。她翻過身,趴在地上等著他去接電話回來。等了等,她聽到壬虎在客廳講電話的聲音,似乎很焦急,隱約感到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於是她走到書房的門口察看,而此時柴壬虎也結束電話,一臉凝重地回過頭說:「抱歉,看來是無法繼續了。」
    「發生什麼事了?」她點頭,不敢開玩笑地問。
    壬虎先是歎息,接著帶著一絲憤慨地說:「簡芬芳自殺了!」

《羊妹妹欺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