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舞俱樂部」的包廂內。
    與一年前相同的時間、地點,芳-不耐煩地看著時鐘,對著身旁的錢旺說:「他又遲到了,這回我絕對要狠狠地敲他一筆竹槓!」
    「呵呵,說歸說,-還不是捨不得?畢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喝著啤酒,吃著小菜,悠哉的知名男主持人看著手錶。「再給他兩分鐘,想必馬上就到了。」
    「最好如此!我最痛恨人家遲到了,不管是錄像或是打牌。」
    芳-話才說完,滿頭大汗的男人已經打開包廂的門。「抱歉、抱歉,路上塞車!」
    「小周,不許說借口!」一拍桌,芳-聲色俱厲地說:「哪有打電話找人出來,自己卻遲到的道理?」
    「好好,都是我的錯,看芳姊要怎麼罰我都行。不過,先讓我喘口氣吧!」男人癱倒在沙發上,拉開領帶,看得出他筋疲力竭的模樣。
    「哼,是不是昨晚『賣力』工作,所以今天才體力不濟啊?」忍不住損他兩句,她說。
    苦笑著,男人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
    芳-搖搖頭。「看你這樣子,再過不久絕對會被小游-棄的!對了,小遊人呢?不是說今天地也要陪打?現在三缺一,叫我們怎麼開始啊?」
    「對不起,小游剛剛有打電話給我,說錄像現場發生了點問題,她可能會慢個半小時。」金龍這才想起來,說:「她要我先跟你們倆道歉。」
    「哈啊?你怎麼不早說?」芳-下滿地噘起嘴。「這下子,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打了……不,這太浪費時間了,我去叫端木過來,讓他先代打一陣子好了!」
    急性子的芳-離開包廂後,剩下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相視一笑。
    「一講到麻將,她真是比誰都認真。」
    「工作上也是啊!」金龍替自己倒了杯啤酒,說。
    「可是認真工作的女人不只她一個。」一頓,錢旺揚揚眉說:「小游的新公司怎麼樣了?」
    「很順利。她已經開始製作新的命理節目,要和我買下的『命運天知道』打對台。另外,她也有計劃要再新開一個有關寵物的休閒節目。」金龍喝口酒,沖沖乾澀的喉嚨。「她再繼續這麼累積實力下去,哪天我這個前浪真會被她打死在沙灘上,後生可畏喔!」
    「唉,你還跟我裝什麼呢?看到她工作順利,你也挺樂的吧?」
    「這我不否認。」
    「但……人生還真奇妙,記得你和小游頭一次認識時,就是在這個包廂吧?那時候你們兩個人看起來像對冤家、敵人,想不到現在你們已經成為戀人,還同居在一起了。」
    沒錯,正好就是一年前的今天。
    金龍默默地把手伸進外套口袋中,那兒有個小絨盒,為了繞路去取這玩意兒,害他遲到了五分鐘。不過就算被芳-姊罵得狗血淋頭,他也非得去拿這個不可,因為「它」是今天的重頭戲。
    「可能是你們年輕一輩的想法吧,我實在不懂,小游在你的公司做得好好的,還把那個什麼『草莓大冒險』的單元弄得有聲有色,到現在那還是你節目中最紅的單元,她大可繼續待在你身邊呀!反正『金龍傳播』早晚也會變成你們兩人的合夥公司吧?她何必還跑出去另外成立新公司呢?」
    錢旺說的問題,其實金龍也和彩鈺爭執過一陣子。
    「待在『全龍傳播』,-有何不滿嗎?為什麼非要離開這裡不可?現在『草莓大冒險』好不容易坐穩收視,公司裡不會再有人說-的閒言閒語了。」
    「就是因此,我才要走。」
    彩鈺斬釘截鐵地回答說:「當初我在做這單元的時候,有人會認為我是運用你這枕邊人的關係。為了證實你不走念。公私混淆的人,為了證實我足以自己的實力拿到這個單元製作的,我當然不能在八卦滿天飛的時候離開公司。」
    全龍皺眉。「-已經證實過了,所以更可以名正言順地留著呀!」
    「我本來就是名正言順地待著,現在要走也不是因為我名不正言不順了,而是……當初就說好,我只是來累積經驗、培養實力的。並不是說我現在就有百分之百的實力,而是我已經學到了基本精髓,所以我想去外頭闖一闖,試試我自己是否也能撐起一片天,不靠『金龍傳播』,不靠你……」
    她握著他的手,央求地說:「你一定可以諒解的吧?要是我一直待在公司裡,我怕會養成一種惰性,一種依賴你的習慣,我不想只做你身邊那個守候你回家的烏巢,我還想做一隻能跟你比翼雙飛的烏兒,一隻能和你並肩同行的烏兒。」
    「在我的公司裡,-就一定辦不到嗎?」
    「……在一個你的影響無所不在的地方,我沒有辦法判斷那到底是我的,還是你的主意。表面上看來,我也許和你同行,但其實我一直是跟在你的身後,讓你帶領著而已。」
    最後,彩鈺說:「這麼有野心的我,你不要嗎?如果你說我離開公司,你就要和我分手的話,那……我就放棄這個念頭好了。」
    真是聰明的法子。
    她以退為進的說法,成功地讓他接受了她的辭呈。畢竟,如果自己扼殺了她的夢想,折斷她夢想的羽翼,那麼,即使她人在他身邊,也不會幸福快樂的。與其讓她痛苦,不如打開鳥籠,讓她自在地去飛吧!
    「小游有小游的事業心,只能說她想要的比別人多一點而已。」替彩鈺辯解,金龍拍拍錢旺的肩膀說:「當事人的我都不在乎了,你也不必覺得很奇怪。世界上什麼樣的情侶都有,像我們這種專門與對方『競爭』的關係,有那麼一對也無妨吧?」
    「你們這樣都不會吵架嗎?」
    「我和她有約法三章,在家中絕口不提工作上的事,如果誰因為工作而晚回家也絕不抱怨。帶工作回家可以,但要關在書房自己做。以後要是有誰被誰鬥垮了,回家吃老米飯的話,另一個人要無條件地養對方。」
    「真好,我也想跟我老婆約法三章,要她別再從經紀人那裡打聽我的工作酬勞了。多丟人啊,大家都以為我老婆把我的口袋管得死死的。」錢旺歎口氣,接著又問:「你們連往後的事都想到了,什麼時候把婚事辦一辦啊?」
    金龍聳聳肩。「那也得要她答應嫁給我。」
    「你跟小游求婚,她拒絕你?天啊,她腦筋沒問題吧?你可是圈內數一數二的黃金單身漢耶!」
    「她嫌我求婚的方法沒創意。」
    錢旺好奇地靠過來。「你是怎麼跟她求婚的?」
    「……吃飯的時候,我問她想不想一輩子吃我做的料理。這樣算沒創意嗎?」
    「哈哈哈!你這樣好像女人家在暗示男人娶她。」
    「她也是這麼說的。」歎口氣。「不然呢?難道真要我找間餐廳,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她下跪求婚?」
    「何不試試看?」
    金龍神秘一笑。「別急,等我準備好,你會知道的。」
    話講到這邊時,芳-終於逮到俱樂部的頭兒,強迫地把他拉進來說:「先摸個半圈也好,總之,先來墊墊底,不然我快悶死了!大夥兒,別再聊天了,把桌子收拾乾淨,我們開打了!」
    幸好芳-沒說「開始廝殺」了。金龍拾起頭,看看牆面上的鐘。不曉得彩鈺那頭的糾紛擺平了沒?她今天若沒法子現身,那他偉大的「計劃」可要泡湯了。
    「收工!」
    導播的這一聲,讓在攝影棚內的眾人齊皆鬆了口氣,特別是彩鈺。她和大家一起拍手慶祝,接著走上前去和主持人及來賓道謝。
    「謝謝-,風大師!您的分析真是太精彩了,以後一定會成為我們節目的最大賣點的!」
    「哪裡,我才高興呢,-還記得找我。這點子也真稀奇,替寵物及主人看命盤。以前算來算去都是些男女婚姻的,現在連寵物的命盤都有了,呵呵!」
    身著中式旗袍的中年婦人笑嘻嘻地說著。「我考慮把這點子放到我的網站上,名為『寵物占卜』,-覺得怎麼樣?」
    「只要您答應把我們的錄像也排進您忙碌的行程中,當然沒問題。」彩鈺畢恭畢敬地說。
    「那有什麼問題!-今天臨時找我來救火,我不也來了嗎?」
    「您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風大師笑笑。「怎麼樣?好事將近了吧!不必瞞我,光看-紅光滿面的面相就知道。是不是我以前說的龍子啊?-以後會很好命的喲!」
    「……可是,我後來才知道,他不是屬龍的耶!差了一年,他屬蛇。」吐吐舌頭,彩鈺說:「但他在我眼中,就是一尾活龍嘍!」
    「傻丫頭,龍有分天龍與地龍,蛇就是地龍啊!配-這個地鳳(雞)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再說,地龍好,性子溫和,人家說冷血的人反而有顆最暖的心,-是找對人了。好好地捉住-的地龍,知道嗎?」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啊?彩鈺雖然常做算命節目,但她自己倒不是很迷信的人,總之都是聽來當作參考而已。她知道,不管金龍是「真龍」或是「假龍」,對她而言都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一條龍。
    「那我走了。再見!」
    目送風大師離開後,彩鈺轉頭,剛好看到大毛滿臉歉意地走過來,手上還拿著已經作廢的腳本。
    「彩鈺,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沒想到那位星座專家會臨時爽約。」
    「這種事難免會發生,所以我不是常說口袋裡要有第二、第三腳本嗎!」板起臉孔,訓斥完之後,彩鈺拍拍他的肩膀說:「不過所幸節目已經順利錄製完畢,今天你就回家好好去睡個覺,明天我們再來開檢討大會吧!我希望你能想出確切需要改進的地方。」
    「是,我知道了。」
    坦白說,連彩鈺也沒料到,毛國華竟會重新加入她的新公司。當他前來應徵的時候,她著實大吃一驚。
    毛國華和光仔他們投資的「二毛傳播」,制播完半年的週末黃金八點檔節目後,那節目就因為收視率不斷下滑,被電視公司腰斬了。「二毛傳播」因為這唯一的招牌節目不賣座,又超支了過高的製作費,使得每個合夥人都賠了不少本錢,所以最後隨著節目下檔,公司也一併收起了。
    這些,是彩鈺在「金龍傳播」時,就已經耳聞到的消息。
    所謂樹倒猢猻散,再後來聽到的,似乎是每個人都各自去尋找新工作,那些離開「游傳播」的人,也再次被打散到各家電視台、傳播公司,甚至有人是離開了業界的。
    當初受他們背叛而在彩鈺心中留下的偌大傷口,早已經被「金龍傳播」的夥伴給撫平了。所以聽見這些事時,對她來說是「感慨萬千」、「惆悵」,卻沒有半點「怨恨」或「幸災樂禍」。這些,都得歸功於金龍……因為有他的接納,自己才能重新在這樣短的時間內站起來。
    她也曉得,自己選擇在站穩腳步後,離開金龍的傳播公司,又獨立出來開一間製作公司和他打對台,簡直像是沒血沒淚、恩將仇報的人才會做的事。但她也是經過一番痛苦思量,才作出「離開」的決定的。
    理由,一部分她告訴了金龍,一部分她卻始終保留在自己內心,沒有說出口。她知道說出那些話,金龍一定會徹底反對她離開的……可是她真的認為,要保護完整的「金龍傳播」,她還是離開的好。
    她並不希望未來自己以「老闆娘」的身份,和金龍共同經營一間公司,那不但容易給人家族企業的不好錯覺,還會產生金龍也變成了個「公私混同」的信徒,讓女友(或老婆)介入經營,意味著往後會有無窮盡的麻煩。
    一山不容二虎,一間公司只能有一個龍頭,否則雙頭互咬之際,底下的員工又該怎麼判斷自己要跟隨哪一邊呢?得罪一方、討好一方、護航一方、偏袒一方,可以預見,未來不管怎麼做,他都無法擺平複雜的人心問題,它層出不窮的情況也會影響到公司的運作。
    彩鈺可不樂見那種情況發生。
    結果,非常感謝金龍的寬容退讓,她順利地開設了這間新的「游傳播」。
    應徵公司員工的時候,她沒有在條件上多加限制,不管新進行的、或是想轉公司的,她都一律公平地會面、審核。這一次,她不打算再依賴那些有老資格的人,所以審查的重點全部放在「有沒有心為她工作」這一點上頭。
    而意外中的意外,是過去在「游傳播」工作的人之中,有少數幾人回流了,包含毛國華……
    進行單獨面談的時候,彩鈺不客氣地告訴他。「現在的新公司和以前不一樣,我會簽署嚴格的忠誠條款,也會加入競業禁止的條文。同時,凡是剛進公司都是新人起薪,調升、調降都要以本公司內的資歷為準,這樣你也能接受嗎?如果無法接受,我想你可能不適合這個新的『游傳播』。」
    「我知道,方纔我已經看過合約的部分,沒有問題,我都可以配合公司。」
    彩鈺輕皺起眉頭,決定進行下一個問題。「以你的好條件,還有許多其它傳播公司樂意接受你,為什麼會挑上我們『游傳播』呢?」
    「因為我輸給了-,游董。」
    毛國華似乎早有準備,知道她會問這樣的問題。「當初,我是以捨棄一名扶不起的阿斗的心態,離開了『游傳播』,而且我也用了一些稱不上光明正大的手段。可是-不但沒有被我們打倒,反而跑到周金龍那邊製作新單元,把我們打得落花流水……講真格的,我太訝異、太不敢相信了,有陣子反而連家門都走不出去,得了相當程度的憂鬱症。」
    彩鈺曾經也身處類似的境地,所以能瞭解他所說的一切。她並不催促,等他慢慢說下去。
    「後來,我開始研究-所做的節目,看到-的用心……我想-都能從跌倒處重新爬起來了,那麼我這個背叛者,又豈能一蹶不振?我想從跌倒的地方,再一次站起來,在-的手下工作,找尋出站立的勇氣。我不敢要求-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但……」
    他低頭,深深地鞠躬,說:「拜託-考慮一下,謝謝。」
    最後,彩鈺答應再讓他加入「游傳播」。不為別的,自己也曾經失敗過,如果沒有金龍給予的機會,也沒有今天的她。倘若毛國華想重新站起來,她做他的踏腳石也沒關係。
    這點氣度,她是從金龍身上學來的,現在也不過就是如法炮製地應用出來而已。
    「大毛,剩下的就交給你。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約會快遲到了,彩鈺知道自己拖延了三十分鐘,八成讓芳-姊等得很不耐煩了吧?她得快點開車趕過去才行。
    也不曉得金龍葫蘆裡在賣什麼藥,昨天莫名其妙地問她還記不記得怎麼打麻將?然後就要她今天下班後,趕到「夜舞俱樂部」去。她知道,這和他們相識滿週年脫不了關係,只是不曉得他還另外打什麼算盤罷了。
    「讓各位久等了!」
    一打開門,彩鈺啞然地看著已經開打的牌桌。「你們怎麼不等我啊?虧我拚死拚活地結束工作趕過來呢!」
    端木迅速起身退位。「別介意,我只是被人找來當代打而已,游製作的位子在這兒。」
    「咦?可是你打到一半了,還是繼續吧!」
    芳-擺擺手。「讓他去、讓他去!一場牌打不了三兩下,就忙進忙出的,害得我們陪著他打亂牌!剛剛的牌,就當作是暖身,-來了,我們就可以正式來了。端木,辛苦你嘍!」
    無奈地苦笑著,鳳眼龍眉的美男子回道:「小弟不敢,我先離開了。」
    彩鈺心想,自己大概活到芳-的歲數,也沒有她這股大姊大的氣魄,能把每個男人都壓得死死的吧?令人敬佩。
    「好了,全員都到齊,各自摸張牌吧!」
    麻將皇后一聲令下,其餘三家只能默默照做。最後決定了個人位置,東家湊巧是金龍作頭莊。
    「等等,在開始之前,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宣佈。」
    「又怎麼了?你們今天是來打牌,還是來說話的?我本想一雪前恥的,你們到底讓不讓我打啊?」芳-哀嚎著。
    金龍雙手合掌地說:「抱歉,但這件事很重要。」
    「你就有屁快放吧!」
    得到眾人的諒解後,金龍轉頭看著西家的彩鈺說:「一年前的今天,同樣的包廂、同樣的一群人,同樣的這個時間左右……我遇見了一名女子。她當時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是個讓人恨得牙癢癢,想打她一頓屁股,好好地教訓一頓的傢伙,也是個魯莽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大天兵。」
    彩鈺笑了。
    「可是一年後的現在,我知道她並不是當時表象的那模樣,她其實是個死心眼,野心、自尊比天高,而且為了達成目標,可以不吝惜任何努力,全力以赴的女子。她有溫柔,也有熱情;她諳幽默,也懂風趣。她就是我理想中的,永遠不會讓我感到無聊的女子。」
    彩鈺噘起嘴,無聲地對他說:我愛你!
    金龍也跟著笑了,他拿出藏在口袋中的小絨盒說:「按照慣例,這時候我應該要下跪了,可是我挑剔的情人嫌我沒創意,所以我只好換個方式來逼婚。各位,今天的賭注,要是我贏了,我不想要錢,只要各位答應我一件事。」
    彩鈺恍然大悟,原來他想重現當初自己玩的那把戲?
    「可是我和去年那位無理取鬧的小姐不一樣,我把對各位的要求,先公諸開來,這樣大家才不會忐忑不安,影響到打牌的手氣。」金龍俏皮地一眨眼,告訴她:我可沒有完全照抄喔!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在那邊眉來眼去的了,當我們兩個是木頭啊?」芳-一邊插風一邊說:「熱、好熱喔!錢旺,你說這裡的冷氣肯定是壞掉了,對不對?」
    「芳姊,冷氣沒壞掉,我看是『人』壞掉了!」哈哈地笑著,錢旺對金龍說:「真是太出乎我意料了,想不到你也會有這一天啊!周金龍。」
    擺出一副「隨你們怎麼說」的姿態,金龍眼中只有彩鈺。「芳-姊與錢旺錢大哥,假使我贏過你們,我希望你們能答應當婚禮上的介紹人。」
    「可以,我還順便幫你當司儀咧!」大方慷慨地一口答應,芳-總算知道今天原來真的不是「來打牌」的!
    「我也沒問題,就等你發帖子。可是……萬一你輸了呢?」錢旺非常好奇。
    金龍黑瞳閃爍,看著彩鈺說:「我會輸嗎?」
    「我怎麼會知道。」彩鈺裝傻,然後說:「我呢?你想跟我要什麼?」
    「。」
    彩鈺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露骨,頓時啞口無言,整張臉都爆紅了。
    「收下這訂婚戒子,嫁給我為妻。」
    「你……你……把婚姻大事當兒戲嗎?它怎可當賭注!」翹起唇,她裝作不受感動地抱怨著。
    「因為有人遲遲不肯就範,我只好使出賤招了。」一笑,金龍-出手中的骰子,開盤說:「要是-不想嫁,那就努力地贏過我吧!不然,-的白色婚紗已經在展覽櫥窗裡面對-招手嘍!」
    彩鈺吞下一口口水。該死的,現在自己都無法再裝了!她在這場勝負當中,注定是個輸家,因為……她比誰都想穿上白色的婚紗禮服啊!再三推托,找借口不接受他的求婚,只是因為她想多測試測試他的「盡心」罷了,沒想到他會弄出這把戲來。
    「我贏的話,也可以娶新娘嗎?」錢旺開玩笑地說。
    「可以,我這個老新娘讓你佔點便宜,你就娶我吧!」芳-馬上吐槽道。
    「……芳姊,真歹勢,我肚子疼……棄權!」
    「別鬧了,快打吧!輪到你了。」
    趁著他們幾人在瞎鬧的時候,彩鈺默默地摸出一張牌。「碰!」
    大家都嚇了一跳,芳-立刻說:「喂喂,小游,-認真的啊?我以為-會打算輸牌呢!」
    「輸牌?我的字典裡頭可沒有輸這個字!」囂張地露齒一笑。「要是你想娶我為妻的話,金龍老大,麻煩你多加把勁嘍!」
    敢情-不打算放水是嗎?用眼神一瞄,金龍也接下她的挑釁說:「那就看誰的本事強,能贏得了這場勝利吧!」
    兩人卯上了的氣勢,讓錢旺不由得說:「我看這兩人是沒救了,什麼結為親家?我看他們根本是天生的冤家!」
    於是,一場驚濤駭浪、波濤洶湧的勝負之爭,再次展開。
    誰贏或誰輸,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彩鈺享受和金龍對戰的快感,而金龍最愛的便是她鬥志高昂的火熱模樣。
    忘我的,他們在牌桌上廝殺。
    「-最後的那張牌,一定有詐!」
    事後,老公問著老婆。
    「哪有詐?你不要輸了又不服氣,想要翻盤好不好?」
    「我不是想翻盤,只是-也太不手下留情了吧?對自己的老公,好歹也稍微讓一下嘛!」
    「那怎麼可以!勝負是神聖的。況且,與其被人求婚,我更喜歡向人求婚。特別是看到你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
    「我當時差點以為自己又被-耍了一招呢!」
    「誰叫你先擺我一道的。」
    「我真不知道在這個家中是誰作主?誰才是老大啊?」
    「老大當然是你啦!」
    「真的嗎?」
    「沒錯,而我,則是你永遠的冤家、死對頭。」
    「好吧,親愛的冤家,讓我們來製造下一代的老大,-意下如何?」
    「……那你還不關燈,老大。」
    燈暗了。
    幸福翩然降臨。
    【全書完】
    編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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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老大的鳳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