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鴻過後鶯歸去,
細算浮生千萬緒;
長於春夢幾多時,
散似秋雲無覓處。
——木蘭花·晏殊
沙俄的夜襲,在御凱的帶領下,打得他們頭破血流,無功而返,再也不敢隨意侵犯。
說來諷刺,那夜士兵們士氣高昂,個個精神飽滿,所向無敵,細查之下才明白,原來是妓女們的入營,讓他們如此生龍活虎。
既然弟兄們需要,再加上他們不斷地懇求,御凱也不再那麼沒人性地要撤走妓女,他想,在自己嚴格的軍紀中,諒士兵們也不敢胡作非為,荒淫無度。
「快出來!」
這日,美姊拉著盈綺緒。
「有事嗎?美姊。」
「很多士兵都要點你哪!你看,大排長龍。唉!雖然你服侍將軍而讓我們這些妓女能留下,但將軍卻沒再指名要你。」
她低下頭,「我只是個卑賤的妓女,將軍怎麼可能記得我?」說不定他已擁著別人,在他寬厚的胸膛調情了。
「你能記得自己的本分就好,不像其他妓女老妄想親近將軍,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人家可是將軍,身份尊貴無比的十九阿哥,他是看不上咱們這些妓女的。」
「我知道,美姊。」她要的是他的命,不是他的身心。
「那你今天就可以接客了?」
「我……」一想到那晚她躺在他的身下,她的臉就泛著臊紅。
「不用不好意思了,這些士兵啊!絕對比人高馬大、不懂憐香惜玉的將軍好!」
「美姊,可不可以不要……」
「我剛入這行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但久了就會熟練了,所以不怕不怕啊!」美姊極力說服她。
畢竟是將軍睡過的女人,身價和其餘的妓女相比起來,自然是天壤之別,口頭上也得經過她的同意。
「我不是怕,而是……」她沒有說下去。
「是什麼?全部的士兵都在等著你,我這就去讓他們進來。」美姊邊說,邊擺腰扭臀地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有三名士兵便走進來。
「美人,你真是美,不枉費我們排那麼久的隊。」
「是啊,沒想到將軍用過的女人,咱們居然也能分一杯羹。」
說完,三名士兵嘿嘿笑地逐漸靠近她。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靠近我。」她現在不能用毒,又不會武功,是敵不過他們的。
「哎呀!你裝純潔的模樣好美。」
她搖著頭。
「別怕、別怕,咱們會很輕的。」三名士兵努力安撫她。
「不要、不要!」她低叫。
「雖然你的聲音非常好聽,但留些力氣,等一下再叫也不遲。」說完,發出一陣邪笑。
天!她要趕快逃!盈綺迅速地奔到營帳口。
「喂!她想逃!」三名士兵圍堵她。
眼見沒有出路,她的眼中立即佈滿驚慌。她感到十分害怕,這些士兵們恍若沒見過女人似的,正粗魯地剝著她的衣裳,一人抓住她扭動的雙手,另外兩人不住地在她身上亂摸。
「不要,我求求你們!」她淚眼盈眶。
「開什麼玩笑!咱們排了好久的隊,豈有白白浪費的道理?」說話的那人將手放在她的渾圓上。
「你快一點!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啊!」抓住她雙手的人猴急地道。
「可是她一直在掙扎。」
「不要、不要!」天啊!誰來救救她?
「你是妓女,讓咱們爽是你的責任。來來來,我親一下。」
不!她寧可咬舌自盡!她閉上眼,不想再忍受這種毫無人性的屈辱。
就在她欲付諸行動時,卻聽到士兵們嚇破膽的哀叫聲。
「你們沒有聽到她說不要嗎?」三根木筷射過他們的耳際,正汩汩地淌著血,幸好御凱手下留情,不然他們早提著小命去見閻王了。
「將軍,咱們可是有按規定來的,沒犯錯啊!況且她是妓女,咱們已付錢,她就得服侍咱們。」
「我沒有收他們的錢。」她畏縮在牆角。
御凱的眼角射出冷光,「哦!是嗎?」
「那……將軍,咱們可不可以……」話不言而喻。
御凱沉默不語,三名士兵以為這是默許,便有恃無恐地朝盈綺又撲了過去。
「住手、住手!」
他不是來救她的嗎?怎麼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他的士兵們欺負?傻盈綺,你早該知道他是個沒人性的人,而且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十九阿哥,怎會插手管一個妓女的生死?
她羞憤地肢再次咬舌自盡。
「她要咬舌自盡,快用棉被塞入她口中。」
「嗚……嗚……」眼淚滑下她的臉龐。
御凱只是冷眼旁觀,看著他的士兵們,露出猙獰的臉在她身上一逞獸慾。
盈綺在用力的掙扎下一時喘不過氣,便昏倒了。
「她暈過去了……」
話未說完,三名士兵便被丟出妓女營,他們的模樣狼狽極了,吃了滿頭灰。
不久,御凱扛著盈綺走了出來,她的手垂落,臉上還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她是我的女人,從今以後,任何人都不准碰她一根汗毛。」他沉聲地下著命令。
聞言,所有的士兵都噤若寒蟬,訝異著將軍眼中竟有著濃濃的……佔有慾?!
*******
替她蓋上棉被後,御凱就坐在案頭擬定下一次沙俄夜襲時的反撲計劃。
不久,他丟下筆,遠遠地看著她。
誘人的美頸露在棉被外,烏黑柔順的髮絲披散在大枕上。他隨手拿起一本書,卻無心看下去。他不禁煩躁地走到床畔。
她還要昏睡多久?他可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正想用力地搖醒她,忽然,御凱冷然地回過頭,盯著另一張絕美俊逸的臉。
「你來做什麼?」
男子悠閒地一笑,「那麼沒耐心怎行?美人可禁不起你的粗手粗腳。」
「閉上你的嘴!」如果可以,他真想將他的嘴縫起來。
「我可是千里迢迢而來,你居然連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男子逕自倒了杯茶,拍拍他身上的黃沙,弄髒了一塵不染的茶桌。
感受到御凱的瞪視,他不禁無辜地挑起眉。
天底下只有御凱見過他,他一直是來無影、去無蹤,可只要他一出現,就沒有辦不妥的事。
「你來是為了她?」
「正巧路過此地,便來看看我親愛的『胞兄』。」
男子嘻皮笑臉地道。
「這爛借口沒人會相信。」
男子的眼光投向盈綺,「果然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若被你糟蹋了就太暴殄天物了,不如讓我帶回山中,當我的女人較為恰當!」
「收回你的目光。」御凱冷冷地說。
「連看一眼都不行啊?」真小氣!
「你是來找我吵架的?」
「不是。」男子將手中的資料跟畫像丟給他,「這是她的身世資料及畫像。」
御凱打開畫像,一位傾國卿城的美女立即呈現在眼前。
「這些東西你哪來的?」
「山棟師父要我拿來的。」
「山棟?」
「就是沙漠巫師的意思。」男子解釋著。
「自小收留你的師父居然是巫師?」御凱不敢相信。
男子的體格較御凱頎長,卻不似御凱那麼壯碩;看似毫無威脅性,但若是接近他,才會明白他溫文儒雅的外表全是騙人的,他比任何人都來得危險。
男子聳聳肩,答非所問地說:「我看,你最好對她好一點,否則我會把她帶走。」
「她在井口裡下毒,令整個軍隊要熬過七天沒有水的日子。」她身上的香氣是他發現的關鍵。
男子詫異地揚起眉,「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是她那雙過於漂亮的眼睛提醒了我。」他避開話題。
「不能怪她,這是你欠她的。」男子意味深長地道。
「是我領兵失敗?」
「我可沒那麼說!」
但他的士兵們擅自喪心病狂地殺人,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不拐彎抹角地指桑罵槐的技術真是高竿,一點就擊中他的失敗處。
御凱將畫像及資料丟在一旁,「她再不醒,我就搖醒她!」
「全族的人換九條人命,你們扯平了。」
「你這是對她心軟?」
「老實說,她很美,連我都動心了!」男子故意垂涎欲滴地說。
「滾回你的深山去吧你!」御凱啐道。
「喂!我可是你同父異母的『胞弟』。」男子輕蔑地撇撇嘴。
對於這個見不得光的身份,他沒多大的感覺,況且,八歲之前被人指指點點慣了,他也無關痛癢,直到他皇額娘死後,他才被山棟師父帶到山中,從此就沒人再見過他。
「立太子的日子即將近了,怎樣?想不想跟我回去分那塊大餅?」御凱提議著。
「我沒興趣。」男子哼了一聲。
「可是皇阿瑪……」
「叫那老頭死心吧!他派來的人是找不到我的。」
「我可以提供線索!」他很樂意。
「你找死!」男子眉一挑。
「遲早你還是要回去的。」御凱語重心長地道。
「這鬼地方你住得下去就夠驚人了,竟還學會了未卜先知?」男子諷刺著。
「卻比你出神入化的功夫差太多了。」
男子戴上草帽,顯然是想回去了,「下次見到你時,希望能換條路,畢竟讓訪客一路干飲風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
「不多留一會兒嗎?」
男子搖頭。他們還會再見面的。
他躍向黑夜,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這就是他,行蹤讓人捉摸不定,難怪康熙派出的一於人馬,全徒然無功地返回。
御凱撿起丟在一旁的畫像與資料觀看著,忍不住又將視線移到盈緒臉上。
「沁木爾公主……」
她為何處心積慮地接近他這時全有了答案,她是為了復仇而來!
多麼有趣的計謀啊!如果不是她在井口下毒,引起他本能的防範,否則他到現在還不會知道,她便是溫氣池畔的奪命女子!
很好!她竟敢把他耍著玩。
御凱憤怒地丟下畫像,將男子方纔所說的話全丟在腦後。她下毒害了那麼多人,他真該將她斬首示眾的!
然而,他卻捨不得她那美麗的脖子被利刀砍斷。
既然她擺明了要他的命,那他何不陪她玩玩?
他將她的衣裳撕得粉碎,把玩著一包包精細的毒粉。沒有了這些東西,看她還有什麼招數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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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哪裡?她覺得好柔軟、好舒服,不想醒過來了,這是她在沁木爾的床,對不對?
雖然不想,但她那雙瑩瑩杏眼還是張開了,她愣愣地看著高大的白色帳篷頂端。
她怎麼會在御凱的營帳裡?
依稀記得昨天她被三名士兵給抓住,之後她……
咦?後來怎樣她怎麼想不起來?
她慌張地想下床,掀開棉被才發現自己渾身赤裸,她不禁錯愕地用棉被包住身子。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了?她再次努力地回想,腦海中迴盪著御凱殘忍地站在一旁,任由他的屬下們猙獰地侵犯她……
她急忙地看著自己的左手臂,只見那殷紅的守宮砂還在……幸好,她沒有被侵犯。
她無意中碰到了一樣東西,她低下頭,發現那是自己的畫像,霎時,她熱淚盈眶。
那是三年前她及笄時,她的阿爹親手替她畫的!
當時,清兵不斷地侵犯沁木爾,他們遷移再遷移,這幅畫也因此不見,沒想到現在卻出現在御凱的營帳中。
她驚慌地拿起畫像旁那些散落的紙。天啊!他調查她,知道了她的底細!
她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待在這兒了,若是他先下手為強,那她報仇的機會就微乎其微。
她只求精明的御凱還沒發現她在井口裡下了毒……對了,她的衣物呢?她好不容易弄來的毒粉呢?
沒有它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如何跟他鬥?
她裹著棉被困難地下了床,心慌地找著,當在床底下看到她那被撕得粉碎的衣裳時,柔嫩的臉登時轉為蒼白。
御凱真要逼得她無路可退!
目前首要之急便是要設法脫身,但她這個樣子如何走出營帳?只怕還沒到門口,她就被那群覬覦她美色的士兵們,輪暴到斷氣。
難道上天真要亡她?她喪氣地坐在床榻上,不由得悲從中來。
為什麼阿爹、娘那麼自私呢?為什麼不帶她一起走?
她甩甩頭。她怎能妄自菲薄地想這些呢?老天爺讓她活下來,就是要她報仇啊!
營帳外傳來女人的嘻笑打罵聲。
是御凱回來了,他也去了妓女營?
盈綺站起來,驚惶地盯著門口,然後,便看見御凱摟了兩個女人進來。
「將軍,您不是要咱們服侍您嗎?」兩名妓女嗲聲嗲氣地問,滿是敵意地瞪著盈綺。
她是女人的天敵,艷麗的臉、魔鬼的身材,令男人們毫無抵抗的能力。她搶了她們的光芒,所以她們嫉妒她、怨恨她。
盈綺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不明白他會怎麼對付她?
「滾!」他的眼睛盯著她,冷峻地道。
她這個樣子要怎麼出去?但她可不會求他,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長在溫室中的花朵,不會因他稍一恫嚇,就沒了自我。
見兩名妓女得意地低笑,盈綺昂起下巴,正要越過御凱的身旁時,他卻扯住了她。
「我是叫她們兩個滾,不是你!」
「將軍!」兩名妓女錯愕地叫道。
「給我滾!」他冰冷地再次命令。
兩名妓女退下去後,盈綺揮開他的手往後退。
「你還真行!把所有的人騙得團團轉。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妓女?奪命池畔殺手?還是沁木爾公主?」御凱一步步地靠近她。
她踉蹌地不住往後退,險些被棉被絆倒。
不!她不能怕。
於是,她笑了起來,「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不也是被我耍得不知方向的人嗎?」她仰起下巴盯著他。
「這麼美麗的眼睛、這麼清脆的聲音居然有顆殘忍的、下毒殺人的心。」
「我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可惜你的計謀已經被我揭穿,你再也沒有那個機會!」
「誰說的?只要我仍有一口氣在,你的命就隨時有危險。」她誓在必得。
「我拭目以待。」
她又笑了,「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嗎?你可以殺了我,為你那些貪婪找女色的屬下復仇啊!」
「我是該那麼做。」他看著她精緻絕倫的臉龐,手掌按住她脆弱的頸項。
她閉上眼,他的力道讓她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一張雪白的小臉漲紅了。
他隨即鬆開手,「就這麼讓你死了太便宜你。」
「此時你不殺我,日後就等著我來殺你!」她喘著氣,充滿恨意地道。
他生氣了,非常、非常的憤怒,額角的青筋都浮上了。
「沁木爾公主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你是我的床奴。」他要她!
「床奴?我不要!」她一臉驚恐。
「你沒得選擇。」御凱粗蠻地扯下她包在身上的棉被。
她細白如凝脂的身子頓時展現在他眼前。她抱著自己的身體,羞紅了臉。
「不管你如何羞辱我,我都不會向你臣服!」她閉上眼,舌頭已咬在齒間。
見狀,御凱沒有阻止,「你大可以自殺,等你死後,我會將你雙親的屍骨全挖出來,遊街示眾,再以烈火焚燒。」
她瞪著他,再也咬不下去了。
沁木爾人最重視死去的人的骨骸,認為只要妥當埋葬,死後就不會受苦。
沒想到他卻善用這點對她威脅。
「不咬舌了嗎?」他鉗住她雪白的肩頭。
「把我阿爹的頭還來!」
「若是他的頭遭到烈火焚燒,想來他在陰曹地府一定會不得安寧吧?」
「你……」她拍打著他,但她的花拳繡腿對他來說,只是像被蚊蟲叮咬般無關痛癢。
「床奴是沒有資格對她的主人這般無禮的!」御凱低下頭,封住她的唇。
「我不是你的床奴!」
「把你狐媚的功夫展現出來啊!上次在溫氣池畔僥倖被你逃掉,這回你插翅難飛!」
「晤……」她撇開臉,推著他健壯的胸。
御凱將她往床上一推,緊接著壓住她的身子,薄唇在她唇上肆虐著。
她狠狠地往他唇上一咬——
「該死的!」他痛得擊出一掌,正中她脆弱的下巴,隨即,她的嘴角流出了血,「你這是自找苦吃!」
儘管狼狽不已,她仍仰起下巴挑釁,「被你視為床奴的女人咬,你作何感想?」
「我會用更卑鄙的手段回報你!」他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固定在她頭頂上,看著她不停扭動的身軀,是那麼的迷人,勾弄得他心蕩神馳。
望著他眼中隱隱展現的慾火,她心慌地喊道:「不要,我會恨你一輩子!」
「你老早就恨我了,否則怎會想要我的命?」他蠻橫地揉捏著她。
「啊……不要、不要!」她羞愧得再次萌生自盡的念頭。
「你敢咬舌試試看,你雙親的屍首鐵定會被我挖出來!」他說到做到。
幾絲凌亂的發散落在她臉上,她害怕地顫抖著身子,眼中浮上氤氳薄霧。
「我寧願死!」
他揮開她臉上的髮絲,「何苦呢?只要你好好順從我,等我厭倦了你,那時你就可以解脫。」
「不可能、不可能!」盈綺強忍著不讓盈眶的淚水掉落擊碎自己。
「那真是太可惜了,咱們的協議破裂。」他扯開自己的衣裳,在她的驚聲低叫中,重新覆上她的身子。
「放開我,御凱!」他根本不會憐憫她!
「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嗎?」要放開她談何容易。
「不要、不要!」
「你會要的!」
御凱抱起她,在她的頸項烙下一連串印記,大掌在她的手臂上搓撫著,然後他低下頭,看到她殷紅的守宮砂。
「沒人碰過你?」
「有!」她強硬地道。
「那人就是我。」他轉身又壓下她。
「你去找別的女人吧!」
「我只對你有興趣。」
盈綺吁了一口氣,久久沒有出聲。
御凱翻過她的身體,吻著她柔美的頸項,正奇怪著怎麼沒聽見她柔美的聲音,他抬起頭,盯著她的小臉,原本未平息的慾望因望見她不省人事而澆息。
他將她抱在懷中,忍不住皺起眉。
沒想到她竟累得昏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