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她的臉由黑轉白,再由白轉黑,反反覆覆的,怒火從不曾平息過!
四千五百萬!她是招誰惹誰了?她不賭又不嫖,哪會欠那麼多債?
回想之後,她把破碎的記憶湊齊,這才真相大白。
可惡!可惡至極。
猛按著門鈴,她憑著信上的住址找上門,她一定要找他理論清楚。
門開了,蕭邦意興闌珊的站在門口,赤裸著胸膛,只著一件熱褲,頭髮還淌著水。
「你……你大中午的洗什麼澡?」她在游泳池見過男生赤裸的胸膛,從不覺得那有什麼,但是見到他的;她竟然胸口怦怦跳!
「我高興!你不會大老遠的跑來問我為什麼要洗澡吧?」蕭邦滿意的盯著她逐漸泛紅的臉蛋,他喜歡看她這種純情的反應。
「當然不是!」她記起她的目的了,把包包內的帳單及一隻戒指塞給他。「這些還你!我全想起來了,從一開始你就是有預謀的出現在我身邊!你真的很過分,騙我取下戒指會有惡運,害我信以為真的戴了好幾天!依我猜,那一次狗吠我,還有腳踏車差點撞上我,都是你安排的!」
他的眉往上挑,「你認為我有那麼高竿?」
「自從那些照片曝光後,我就知道你是無所不能的了!」她氣呼呼的道,「拿去,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你會在意那個吻嗎?」他吊兒郎當的問。
「廢話!那是我的初——」閔歡咬住唇,「東西我送回給你了,我們不見!」
不要再跟她提到那個吻,那會讓她燃起一把火!
「等等,那四千五百萬怎麼辦?」他伸手捉住她。
一股熱麻襲向她,她觸電般的甩掉他的手。
她的反應實在大,他興致高昂的再次抓住她。
「戒指我還給你了,當然是兩不相欠了!何況,我根本不相信一個戒指居然要價四千五百萬,你乾脆去用搶的比較快!」他如果要坑她,那他就坑錯人了!
「這只戒指確實沒那麼多錢,不過另外不見了的那四隻戒指就不一樣了,其中三隻的藍鑽一顆一千萬,另一隻是祖母綠翡翠,因為產量稀少,所以貴了五百萬!」他斜睨她,「你不認帳嗎?那時你自己說要負責的,我可是有錄音存證。」
他越說,她的心越沉,「什麼?我不知道會那麼貴!四千五百萬,你把我賣了也沒那個價錢。」當時她以為只要付個幾千塊就能了事。
蕭邦攤攤手,「那我也愛莫能助了,付不出錢可是會被告的,你等著吃牢飯吧!」
他竟眼睜睜的要把她推人火坑!
他有沒有良心啊?
「我真的沒有錢可以還!我爸要是知道得賣光家產來幫我還債,他絕對會殺了我!」她沒辦法想像家裡雞飛狗跳的樣子。
「欠錢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他雲淡風輕的語氣更令她捉狂。
「你怎麼能說得那麼輕鬆?我是被你陷害的,我要上訴!」她急得語無倫次了。
「請便,不過你有錢上訴嗎?」他一針見血的點明事實。
她像風中殘燭般,扶著頭左右搖擺的,「誰快來敲醒我,告訴我這只是場惡夢!」
「你還有心情搞笑,表示你有能力償債。」他皮笑肉不笑的道。
「你講不講道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你,應該由你自己負責!」
蕭邦把帳單貼近她的臉,「法官只看證據,這場官司你不用打就輸了。」
「我是無辜的!自從你出現之後,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還時常膽戰心驚的,現在你又要求我還這麼一大筆錢,你要我怎麼辦?」她真的開始怕了。
「我不知道。」他回答得很快。
「你一定有辦法!」她的年紀還輕,前途一片光明,她不能去坐牢啊!
「你求我,我就幫你。」他給她一條生路。
「別欺人太甚!」她在他耳旁吼著。
「不求就算了,只是有人得被關到兩鬢髮白才能重見光明了。」他可惡地道。
「我閔歡什麼沒有,就志氣最多,我偏不求你!」
「你回去翻一翻書,看看識時務者為俊傑是什麼意思,等你想通了之後再來找我。」他欲甩上門。
她用腳擋住門,「我一定會被四千五百萬的債務逼到去跳樓的!」
「然後咧?」他無關痛癢的說。
「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她為之氣結。
「我只要你求我!這沒什麼難,只是要挫挫你的銳氣,畢竟你打了我兩次,還說了我不愛聽的話。」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氣焰囂張。「你真的不求嗎?那你絕對是鬥不過我的。」
閔歡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士可殺、不可辱……」
他瀟灑的朝她揮揮手,「再見!」
「等等啦!」她可憐兮兮的,「怎麼那麼慘!你當真吃定我了。」
「要不要一句話?」他故意露出不耐煩的樣子。
「為了這四千五百萬,居然要我向你低頭,那我的初吻呢?那可是無價之寶耶!」她抱怨著。
「你囉唆什麼?」他威脅道,「我不會勉強你的,只是你不求,那你就……」
還故意不把話說完。
她吼了出來,「你這樣就是在勉強我!』:如果可以,她真想毀了他那上揚的唇。
「算了,再耗下去也沒意思,你回去吧!」
「我求你!」她小聲的道,絞著手指。
「啥?你說什麼!」他問。
「你明明有聽到!」她叫著少裝蒜了。
蕭邦裝出疑惑的表情,「我沒有聽到,你再說一遍。」
「你一定是耳背了,要下就是故意的!」她看穿他的偽裝,「我求你!」可以了嗎?她湊近他耳邊吼著。
「那麼心不甘情不願的,不像是在求人。」他欠揍的挑剔。
「你——」她很想撕毀他掛在唇角的淺笑!
「但看在我們即將『交情匪淺』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幫助你渡過難關。」
他撇撇令她恨到心坎裡的薄唇。
「交情匪淺?什麼意思?」她雙手抱住自己往後退,「我的初吻已經被你奪走了,現在如果要我出賣靈肉來回報你,那我寧願買豆腐來撞頭自殺!」
「你緊張什麼?我只是要你當我的女朋友而已。」一旦她當了他的女朋友,那麼她所想的都會發生。
她望人他的眼,「那麼簡單?」就如他所願。
「不簡單。」他趨向前摟住她的腰,「我要你把心上的那個學長除去,只能有我的存在。」
這樣好嗎?這樣不就等於她只能喜歡他?
她好像不那麼排斥他了。
「為了證明你的決心,我們來繼續那天沒做完的事。」他的唇印上她的。
她一驚,又想逃,只是這次被他鉗制住丁。
他不再只是蜻蜒點水般的吻她的唇,而是長驅直人,熟練的把
自己的氣息留在她的櫻桃小嘴內。
閔歡不經意的凝視他深不見底的眼,隨即迷失了自我,眼中只有他的存在,她不再反抗,完完全全的接受他的吻。
她心中的蕭學長,也許早在蕭邦出現後,已向她Saybye—bye了!
蕭邦施予綿綿密密的吻,感覺她就像蜜糖,讓他愛不釋手!
一個天生專制跋扈,一個膽小想逃,這樣的開始,不知是好是壞?
經過蕭邦的幫忙,她幸運的可以慢慢的償還那筆債,而且這件事絕不會讓她爸媽知道,唯一的條件是,她每天放學後得到他的住處幫傭,直到晚上十點再由他送她回去。
閔歡不知道這整件事其實是由他主導,她只知道,他真的不是泛泛之輩。
到底和他交往是對還是不對?
他們看起來還是不像男女朋友,依舊是他追她跑,只是,她再不能反抗他。
幸好他也沒做出任何逾矩的動作,也不再為難她了。
放學後,蕭邦約她在校門口見面,閔歡拎著書包等待,可約定的時間已過,他還是沒來。
如果是以前,閔歡絕對會二話不說的甩頭就走,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她有把柄在他手上,要是他一個不爽,逼她立刻還錢,她就會落入地獄般的生活中!
她才打算去找他,卻遠遠的看到蕭邦倚著欄杆,懶懶的盯著擋在他面前的三年級女同學。
「蕭邦,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這是我寫的情書和我做的巧克力,請你收下。」
「我不愛吃巧克力。」蕭邦道,「你給別人吧!」
閔歡看著這一幕,忽然想知道他會不會收下?早知道他的異性緣不錯,卻沒料到會被她撞見女同學向他告白。
「蕭邦,聽說你看上一個長相不起眼的二年級女生,不過我不在乎,我想你一定只是想玩玩罷了!我——」
蕭邦冷然瞪她一眼,「我討厭多嘴婆,滾開!」
實在是無情!但那女的活該,幹嘛還扯到她?
蕭邦最好收下那女生的情書,這樣她就有理由指責他花心,然後名正言順的和他分手!
閔歡打著如意算盤,但是心中卻隱隱泛酸……
蕭邦眼尖的瞧見閔歡。她做什麼愣在那兒?正要喊她,卻發現她的視線放在別人身上。
閔歡呆住了。是蕭祈遠學長!他的手臂夾著原文書,正客氣的和人微笑打招呼。好帥啊!她看得眼睛眨也不眨的。
蕭邦沉下臉,她是把他之前的警告當成放屁是不是?
「蕭邦,巧克力……」
「我不是叫你滾了嗎?」他快速的走向閔歡,把跟他告白的女孩甩在身後。
閔歡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正巧見到蕭邦怒意橫生的臉,她連忙低下頭。
「你在看什麼?」他直截了當的問。
「看風景啊!花都開了呢!」閔歡訕笑的掩飾。
「那你看著我說。」他不信她辦得到。
「你是怎麼了?有別的女孩子跟你告白,你應該要高興才對,怎麼會臭著一張臉?你……唔!」
他突地啾了下她的唇。
閔歡用力的推開他,「你瘋了!」
「這不算什麼,以後我們還要上床。」她最好別太大驚小怪。
她的心差點沒撞破胸口,「這裡是學校耶!你太明目張膽了!」
他笑咪咪的樣子讓人看了頭皮發麻,「那又怎樣?」
她用力的以手背抹唇,「以後不准你在學校吻我!」她可不想變成焦點人物。
「這是你自找的,你根本忘了我說的話,竟然看蕭祈遠看到癡了,他就是你崇拜的人?」他不滿的問道。
「我已經跟你交往了,你不要亂來!」她咽嚥口水。
「你還記得你跟我交往?我不允許你再犯同樣的錯,不然我就莊大家面前把你吻得暈頭轉向廣他說到就做到。
「你真的很過分。」她瞪著他。
「隨你怎麼說!」他摟著她往前走。
閔歡掙扎著,「大家都在看了!」
「有什麼關係?他們遲早會知道。」他不以為意。
閔歡乾脆把他拉到沒有人的地方,「我們來約法三章!」她一本正經的道。
「我沒有理由妥協,理虧的是你。」他將手插人口袋,微風吹得他的發都亂了。
「你不能在人前對我做出太親呢的舉動!」她要爭取自己的權益。
「你會害羞?」他還有下文,「還是怕被那個男的看見?」
「別人會在背後說閒話的,他們會覺得我不知恥。」他到底是懂還是不懂?
偏偏他就是厚臉皮,「你別操心,只要把胡思亂想的精力放在我身上就行了。」
「我真的快被你氣死了!」她根本說不贏他。
見到她漲紅著小臉,他的心情好多了,「剛剛那個女生跟我告白,你沒有生氣嗎?」他轉移了話題。
「生氣?有必要嗎?這是好事一樁耶!只要你敞開心胸,就會見識到更多美好的女生,那你就……」她自顧自的說著,沒忽略胸口的悶疼!
他見識過的女人比她讀過的書還多!
「我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你的,也許這是一種病態,總之別的女生我都看不上眼,就只要你。」他一口氣說完,「我就是喜歡高跳普通的女生,還有你那愛反抗我的個性,在我看來實在可愛極了。」
「你變態!」哪有這樣的人?
「你讓我充滿了挑戰欲,也令我覺得過癮,我一定要你對我伏首稱臣!」他狂妄的道。
「為什麼那個人是我?我根本是莫名其妙被你選上的。」到現在她還不清楚他怎麼會選上她。
他輕拍她的臉頰,「可憐的小東西,以後你就會瞭解的。」
「不要碰我!這回我是真的生氣了,我發誓永遠都不跟你講話!」她哼了聲。
「我才該生氣,你居然想把我推給別的女生,你好大方呀!」他本來只是想數落她,但越說越煩躁,最後乾脆走人。
「啥?」閔歡張著嘴,他實在是陰陽怪氣,翻臉比翻書還快。
難不成他喜歡女人歇斯底里、拚命逼問他,表現出吃醋的樣子,來證明他被在乎?
蕭邦翻閱著雜誌,閔歡偷瞄他一眼,坐了下來。
「我……」她還是先開口了。
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不是發誓不跟我說話?」他加強「發誓」兩個字。
「裝啞巴很無趣是不是?所以你投降了?」
「你少臭美,我不是受不了才跟你講話。」她把手上的信封遞給他,「這是我這個月的零用錢,裡頭有五千塊,先還你,你要幫我從債款內扣掉。」她認命了,錢非由她還不可了。
他頭抬也不抬的,「拿回去,我不收。」
「什麼?你又要跟我作對了是不是?我要還錢你不收,是要我永遠欠你錢嗎?」她揚高聲音。
「沒有零用錢你吃什麼?我可不喜歡干扁四季豆。」他嘴巴很壞的說。
「你管我那麼多!我可以不吃呀廠她要縮衣節食來還債。
「你想瘦得剩骨頭?我不允許。」
「不允許?你憑什麼?」
「胖點比較好!」她太瘦了。「胖點摸起來比較有感覺。」
「我不懂。」她呆呆的間。
「還不懂?當然是指做那件事。」他倏地把臉逼近她,「你不會讓我等太久吧?」
「你去死吧!」她終於領悟,手往他臉上揮去。
蕭邦握住她的拳頭,「事不過三,再打我一次,我就會用計報仇一次,如果你敢再打我,我就設計把你拐上床!」
「啊廣她尖叫的縮回手,「你這個大色胚!」
蕭邦有趣的看著她,「難道你沒想過?」他真的很愛逗她。
沒想過?她沒想過嗎?她本身沒有經驗,只想過和喜歡的人接吻,其他的,她是真的想也沒想過!
她曾聽朋友談過做「那件事」,第一次會很痛,好像大蘿蔔把鼻孔塞裂的那種感覺……那不是痛死了?完了,她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因為「那個那個」而痛死的人?
她搖著頭,「我不想了!」冷汗都冒出來了。
「你果然還是處女。」看她的反應他就瞭解,處女?想不想?大蘿蔔!一股熱流往腦門沖,她快腦充血了!他實在是個危險人物,很會引誘人犯罪!
「夠了,住口,我不想和你扯那種事。」
他掏出皮夾,數了十張千元大鈔,外加一張金卡,交給她,「你可以不用過得那麼節儉,這些錢你拿去吃好的穿好的。」
「我不收你的錢。」她繃著小臉。
「你來我這幫傭,我本來就要付你薪水。」
「不行!我得盡快還你錢,況且,我又不是你包養的情婦,我不收就是不收。」她那做人原則的骨氣又蠹纛欲動了。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他把錢往她手裡塞。
她推還給他,「無論如何,我就是不收,追源溯本,我會有這種下場有一半是你害的,你如果再跟我爭就太說不過去了!」
一半?是全部都是他害的!
「債權人是我,我要你怎麼還錢你就怎麼還,別跟我吵!」
她還是覺得不妥,「我還是不收你的錢!我們非親非故的,還要我收你的錢,多奇怪啊!」
「你跟我有沒有在交往?」不能強逼他就用智取。
「算是吧!」見到他的臉色轉黑,她連忙改口,「是啦!」
有時候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自己的女人有難,幫她也是應該的,這就是所謂的同甘苦共患難。」
她似懂非懂的,「可是那個害我的人是你!」
「你那麼愛還錢是不是?要不要連利息也一起算?」
「你以為我家是開銀行的嗎?還是你要我去搶?不然你把我賣了算了!」她負氣的道。
「買得起的人也只有我,你把自己賣給我,就可以坐擁金山銀山。」他催促著,只要她開價,隨時能成交。
看來,他似乎迫不及待要把她拆吃人腹!
「很難笑的笑話耶!」
「我也不是在說笑。」她的幽默細胞用的不是時候。
「得了吧!你一定是不安好心,你想害我被笑,說我是老牛吃嫩草,一團雜草插在蟠龍花瓶上。」一定是這樣的,她深信不疑。
她還自創成語咧!
「你真的那麼自卑嗎?」他不覺得她很差,雖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尤其她自然不做作的樣子,比那些矯揉造作的女生好太多倍了。
「我有自知之明,你和我根本是天壤之別!」她有氣無力的道。
「既然那樣,你就應該好好的把握住我才對。」而不是一味的想逃。「這些錢和金卡你收著,想用的時候就用,現在你有難,由我來照顧你也沒什麼不對。」他又恢復了不正經的本性。
她拿著錢,「真不曉得是幸還是不幸。」
知道他還在看她,她的雙頰發熱,找個理由逃到廚房去了。
蕭邦放下雜誌,明白自己還得努力,但至少她無法再忽略他,或對他置之不理了,不是嗎?
趁著蕭邦還沒起床,閔歡打掃完房子後,就翻開買來的六份報紙,埋首其中。
工作實在是難找,但是她不氣餒,她要再接再厲,多兼幾個差,早點把債還完——
其實她也覺得奇怪,四千五百萬對她而言是很大的一筆錢,剛接到帳單時,她幾乎昏倒,但是找上他之後,總覺得有他在,她就可以不用那麼怕,不必擔心錢還不完了!
是他看起來太有錢的緣故,還是他讓她有安全感?
不不不,她又在胡思亂想了。
手上的報紙忽地被抽走,抬起眼,是蕭邦!
「這是什麼?」她來了怎麼不叫他?傻呼呼的坐在這裡發什麼呆?
「報紙!」
「你當我白癡嗎?我當然知道是報紙。你在找工作?」他在她身邊坐下,看見桌上共有五份報紙。????
「是啊!我打算多找幾份工作,賺錢來還錢。」
「你哪來的時間?」他有點後悔了,不知道那四千五百萬會把她逼成這樣。
「我十點從你這裡離開後,可以兼差到凌晨兩點,假日就要請你網開一面,放我一天假,好讓我去打工。」至於爸媽那邊,她就以補習的借口矇混過去。
「辦不到!你想錢想瘋了呀?」他揉掉報紙。
「喂!你怎麼這樣?把報紙還我!就算你現在不讓我找,我也可以回家找!」他總管不了了。
「你——」他被她打敗了,「你要找什麼工作?再這樣做下去,你的身體遲早會搞壞!」
「總比欠人家錢好!我要自食其力,不能再依靠你了!」女強人是她小時候的夢想。
「我又沒有不讓你依靠!」她在想什麼?
「不行就是不行!」
「你到底在固執什麼?」他想保護她,讓她健康快樂,她卻想東想西的,淨和他唱反調。
「倘若假日你不放我假,我就打凌晨的工。」
他翻開報紙的求職欄,惡狠狠的指著她圈起來的工作,「這是什麼?酒吧調酒師?那是你該去的地方嗎?」
「一個小時五百塊,很好賺耶!」她眼中都是金錢符號,渾然不覺的往他靠過去,近距離討論著。
「是啊!說不定還有人把小費往你胸前塞!」
「不會的!」她拉高領子。
「你以為這個社會有多光明嗎?」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
「沒錯!我不認為這個社會那麼黑暗,人活著就是要有希望,我相信自己不會那麼倒楣,第一次打工就遇到那種事。」
「白癡!」他白白期待她了,她的腦袋裡裝的全是泥土。
「你幹嘛罵我?」她努力向上也錯了?
「總之不行!」他把那份工作的聯絡電話和地址都塗掉。
「到底是我在找工作還是你?」他似乎搞錯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管定了,皺眉看向另一個被圈起來的工作,「這個更誇張!」他叫著。
「幹嘛吼人啦廠她摀住耳朵。
「月入數十萬,免經驗,你是白癡啊?這一看也知道是做什麼的!」她還圈起來例人考慮咧!
「人家說是征泡沫紅茶店小妹,你疑心病真重,想到哪裡去了!」她據理力爭。
「泡沫紅茶店小妹要晚上工作?還越夜越美麗,你乾脆獻身給我,我付你四千五百萬還比較快!」
「你想得美!」她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掙錢。
他的脾氣有如火山爆發,「你甘願去做特種行業也不給我?」
「是你想太多,人家說是泡沫紅茶店小妹!」他是不懂中文嗎?
他撕掉報紙,「全天下最蠢的人就是你了!」
「你才是全天下最頑固的石頭!」她背過身不理他。
「聽好,我會打電話去給各家公司,讓他們不敢錄用你!我是不會讓你去外面拋頭露面的!」她吃不了苦的,他也不讓她去吃苦。
「我有我的自由,我又不是你的誰!」
他抬起她的下巴,「你所有的時間都必須用來陪我。」
「你這人怎麼那麼不可理喻?我欠了很多錢,要趕快去打工還錢你是不懂嗎?
我圈的這些工作都是錢多事少離家近,這麼好康的工作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你卻這也不准那也不准的,你是嫉妒我嗎?」她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怎麼樣?她就是翅膀硬了,不怕他了。
「我立刻簽一張支票讓你還債,那些工作你一個也不准做。」他硬是不退讓。
「那我還不是一樣欠你錢?我要憑自己賺來的血汗錢還你,這樣才會有成就感。」
「你是故意要與眾不同嗎?如果讓你去賺錢,那我還是不是男人?」真是沒事找事!
「都什麼時代了,你怎麼還會有這種觀念?」她只差沒昏過去,真難想像現在還有這種男人!
「這是蕭家的傳統,女人都是要被保護的。」他凝人她的眼中,闐黑的深潭令她為之一震,這才發現他倆居然靠得那麼近,他的手還捏著她的下巴不放呢!
她的心有如小鹿亂撞。
「傳統總有被打破的時候……」她的聲音怎麼會那麼小?這樣反駁不了他的,絕對不能受他吸引,她的立場千萬要堅定!
「有我在,你就不可能打破這項傳統。」他簡潔道。
「你比我小耶!講話怎麼老氣橫秋的?你應該拉著我的手說『小姐姐、小姐姐,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全力支持你』才對!」結果怎麼跟她想的差那麼多?
「只有愚蠢的人才會那麼做!他不留情的嘲諷。
「這是在指桑罵槐嗎?你很不可愛!」
「我原本就不是個可愛的人,這個形容詞是你強加在我身上的。」每個男生都希望被女生誇獎有男子氣概,可她卻一直說他可愛!
「蕭邦,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會跟比自己小的男孩子交往,如果說你像普通的男生就算了,但你不是,你的心境比你的年齡老成很多,令人摸不透!」她有感而發的說。
「看來你慢慢的想瞭解我了。」也有用心的在觀察他。
「才不是!」她立刻否認,「這並不表示我就接受你了,工作我可
以暫時不找,但你公然在學校吻我的舉動,我是完全不能苟同。」
「只是吻而已,你到現在都還不肯跟我上床呢!」
她的臉紅得像火在燒,「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直接?」
「我討厭拖拖拉拉的。」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但是她沒有資格說不要。「你決定好什麼時候要把自己給我了嗎?」
「哇!」她推開她,跳得遠遠的,「你怎麼可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他沒有直接把她撲倒在沙發上她就該偷笑了,「我已經算是尊重你的了。」
「我不那麼覺得!在我的想法裡,那件事可不是說了就做那麼隨便。」那可是非常神聖的。
「那你說,你是怎麼想的?」他終於願意傾聽她的心聲了。
「首先雙方當然要相愛。」這麼說好像有些不妥,她立刻察覺他僵住了。
「難道你不愛我?」
她簡直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嘛!「這件事等以後我們經歷了大風大浪之後,我再告訴你。」
「大風大浪?」
「所謂的愛情,一定要禁得起驚濤駭浪,經過一番折磨和考驗,那才是至死不渝的真愛廠她將雙手環在胸前,發表自己的看法。
「你一定是看小說看到走火人魔了!」誰不希望自己的愛情能一帆風順?只有她認為要搞得天翻地覆才是真愛。
「你根本沒有誠意和我交往。」她那麼認真,他卻不痛不癢的。
他真的很想去撞牆,「我不跟你爭這個。」
「對了,我們剛才不是在談那件事嗎?我想要的是浪漫,例如要在像一千零一夜那樣的皇宮裡,而且你要很溫柔……」然後,事情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我保證我會溫柔一點,但你可不可以別那麼強人所難?」
「強人所難?你居然說這是強人所難?」
「難道做個愛還要我帶你飛去阿拉伯的皇宮?」台灣不知道有沒有那種皇宮?
「這是誠意的問題好不好?」她大聲吼他,「算了,你不會懂的,我回去了。」
蕭邦搖搖頭,送她回家。
送她到家門口,看著她氣呼呼的臉,他忍不住說:「這有什麼好氣的?」頂多他花點時間帶她去阿拉伯。
「你這豬頭,直接去找別的女人回去陪你比較快!」居然說她強人所難?她可是很重視那件事情的好不好?
她頭也不回的進了家門。
蕭邦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再次搖搖頭。女人心,海底針,她到底要的是什麼?
誠意?
或許他這個流連花叢的公子哥真該瞭解一下「誠意」兩個字的含義了!
為她而學習?
他摸摸下巴,雖是破天荒頭一遭,但他卻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