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謝宇將一個空的啤酒罐扔進垃圾桶,又開啟了另一個。
又是自己一個人喝酒了。
好像就是一個多月以前,何蔓蹦蹦跳跳地在他身邊走著,他們一起喝啤酒,他兩罐,她一罐。
謝宇已經進步了很多,他已經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思維,不讓它走得太遠,更不允許它帶來無用的情緒。
他現在時常在公司看到她。大家都覺得何蔓雖然還是以前那個嚴謹又拚命的何蔓,但一場車禍還是讓她改變了,變得愛開玩笑,變得寬容變通,變得可愛。
記憶真是神奇。這群人裡也有資深老員工,他們好像忘記了,很久很久之前,其實何蔓就是這個樣子的,真正改變的是後來那個何蔓。
現在她只是回來了而已。
謝宇無數次幻想這種可能性:如果當年自己能真心為她受到賞識而開心,而不是因為自己在夫妻間的領先地位受到威脅而小肚雞腸;如果當年她朝自己大吼大叫口不擇言的時候,自己能多體諒一下她的壓力,像平常一樣哄哄她,而不是把一切歸結於她的自我膨脹……
「如果」這個詞沒有丁點兒意義。它的存在只是上帝跟人類開的惡意玩笑。
就是要你後悔,就是要你疼。
都會重新開始的。她已經在變好,總有一天會開始新人生的。
第二罐啤酒也見底了。何蔓望著自家的房頂,玄關的燈很久沒有亮過了。
這時,他聽見了嘔吐的聲音。
路燈下那個小小的身影。
謝宇快步走過去,扶起一身狼狽的何蔓。
「你喝這麼多幹什麼!大半夜的多危險,自己心裡沒數嗎!」他氣得發瘋。
何蔓一把推開他:「我好髒,你離我遠點兒。」
「你到家門口吐不就是來找我的嗎?!你讓誰離你遠點兒?!」謝宇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在旁邊大步來回走著,終於恢復了理智。
「好了好了,趕緊起來,我們回家去,你堅持一下。」
謝宇像拎小動物一樣將何蔓提了起來,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被她的嘔吐物蹭了一身。謝宇歎口氣,快步朝家門口走去。
懷裡的何蔓突然哭出了聲。
「我見過那個心理醫生了。」
謝宇像被雷擊一樣,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