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們肩並著肩,跟著大隊狩獵人馬緩慢前進,一路上南法鄉間優美愜意的風光盡納眼底,耳際傳來的儘是打獵隊伍的笑語聲。
    「為什麼只有特定的幾個人可以背著獵槍?」跟在隊伍後面許久,暗香忍不住扭過頭,對身畔的嚴殊影發出疑問。
    因為持槍狩獵者必須持有政府核發的執照,我們沒有,所以不能進行狩獵動作。」他饒富興味的望了她一眼,「怎麼?你也很想持槍狩獵?」
    「才不是,我一點都不想。」一聽到他說必須持照才能狩獵,暗香明顯地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只想這樣子騎馬閒晃就好,光想到要我拿起獵槍射殺可愛的小兔子、溫馴的梅花鹿,我就難過得想要掉下淚。」
    「但可愛的小兔子和梅花鹿,也不是這個森林野生的,全是附近農家平日所飼養,準備在打獵時派上用場的。」
    「哼!你們男人天生就是喜歡血腥。」暗香皺起秀眉,連連搖頭,很有幾分老學究在說教的味道。
    「嘿!大小姐,可別把我也給算進去,在這之前我對狩獵這種休閒活動可是一竅不通。」嚴殊影笑開了,一口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暗香像著了魔似的緊盯著他的笑臉。
    在台灣時的嚴殊影,是個淡漠內斂的男人,臉上的線條總是緊繃著,一刻都不見放鬆,然而到了法國後的他,臉上笑容不但明顯變多,就連整個人的態度都顯得慵懶許多。
    「你在和你相親的那些女人面前,也這麼健談嗎?」
    「不一定,得視我的心情而定。」他回答得乾脆俐落。
    「你知道嗎?其實我根本不喜歡你去相親。我不斷想著,為什麼你要去相親呢?」
    她那嗔怨的目光黏膩如絲,緊緊的纏繞於他的心間,每當她用這種痛楚。略帶祈求的眼神看他,他的心就會跟著揪成一團。
    「為什麼你寧可去跟別的女人相親,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她咬住下唇說著,彷彿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暗香,我和她們吃飯不代表我就會娶她們。」嚴殊影望著她執拗的臉,不由得歎了口氣。
    「反正在你眼中,只有和你相親的女人才是真正成熟的女人,我在你眼底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對不對?」她賭氣似的別開頭,不願正視著他。
    「我看你的眼光,一直都是從女人的角度。」他的黑眸專注的睇著她,凝肅的說道。
    就在暗香回望他的同時,一陣興奮的大叫從遠方傳來。
    「喂!你們快過來看,安德烈公爵獵到一隻馴鹿了!」前方揚起一陣歡呼聲,整個場面沸騰了起來。
    「他們在說什麼?」他聽不懂法語。
    「說安德烈公爵獵到一隻馴鹿了。」她沒好氣的回答他。
    「你要不要也一起過去看看?」
    暗香不語,空氣裡開始飄著馴鹿汩汩流出的血腥味,一堆跟隨著他們打獵的人早已蜂擁而上,爭相目睹安德烈公爵的戰利品。
    「不要,我不想過去看,太血腥了。」暗香緊抿雙唇,繃著小臉。
    暗香知道自己的負氣和血不血腥根本無關,她在和嚴殊影賭氣,氣他始終不願意把她當成一個成熟女人來看待。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用力踢了一下馬腹,以著更快的速度馳騁在樹林間。
    「慢著!快點停下來!」嚴殊影見情況不對,立刻也追了上去,想要制止她的
    不斷加速。
    對於一個久未騎馬的女性而言,這樣子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一摔落馬背,就足以讓她摔得屁股開花!
    「暗香,快點停下來,你會摔下馬背的!」
    「我等一下會自己回去!你不要再追了!」她回頭朝他大喊。
    該死的!她在向他挑釁嗎?還是她算準了他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教訓她?一把怒火在他的胸臆間蔓延成燎原大火,嚴殊影又踢了一下馬腹,以著最快的速度前進。等一下她就看他怎麼整治她!
    可惡!嚴殊影怎麼會這麼窮追不捨?而且速度還快她許多,他真的不常騎馬嗎?她很懷疑耶!
    突然,她身下的馬兒像發了狂似的,倏地停下腳步,直立起身子,仰天嘶嘯起來。
    嚴殊影見狀,連忙加快速度衝到她身邊,一把攔抱住差點就摔下馬的她。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知不知道這種舉動有多危險?!」嚴殊影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緊到她以為他想將她給勒斃。
    他的男性氣息侵襲著暗香的知覺,給她一股強大的慰藉和力量,暗香驚魂甫定,倚在他的胸膛裡深深的喘息。
    老天!她做了什麼?她剛才差點就摔下馬!
    掉了個頭,嚴殊影緊抱著她飛奔回去,他臉上滿佈著陰霾,用一種憤怒得幾乎要噴火的眼神瞪著她,好像在告訴她——
    你、完、蛋、了!
    ☆☆☆
    嚴殊影平日看起來深沉內斂,連喜怒哀樂都教人難以臆測。但現在他卻明顯流露出怒意,那表示——
    她、真、的、完、了!
    此刻的他緊握著她的柔荑,捏到她的手都在作痛,但看著他那陰沉鐵青的臉龐,她就害怕得大氣不敢吭一聲。
    好一陣子的靜默之後,他拉著她停在一間房間前面,面無表情的回過頭來盯著她說:
    「進來!」
    「不……不要,你要做什麼——」
    不待她把話說完,鐵青著臉的嚴殊影即刻將她拉到小房間,強迫她在籐椅上坐了下來。
    「喂!你到底想做什麼?綁架我嗎?還是想毀屍滅跡?」暗香以著輕鬆詼諧的口吻問他,試圖化解他的滿腔怒火。
    「我寧可選擇後者。」
    聽他這麼一回答,暗香整個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你好好解釋清楚,為什麼你會做出這種幼稚的行為?你真的已經二十二歲了嗎?」嚴殊影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失控狂吼,他只是冰著一張臉,聲音寒冷得像是從地獄傳來的。
    他無心的一句譴責,又惹得她的心一陣刺痛。該死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在他眼底只是個小女孩,但他非得時時刻刻提醒她嗎?
    「我只是一時心情不好,難得可以借這個機會發洩。」
    「心情不好?發洩?」他雙眼一瞇,幽深的眸底閃爍著一抹危險的光芒,「你怎會愚蠢到選擇這種方式來發洩?剛才那種不要命的速度會讓你跌斷頸子,你知不知道?」
    「但是我沒有跌斷頸子,所以你也甭再為我操心了!」暗香皺皺挺俏的鼻子,故作不在乎。然後站起身子,準備離開。
    「等一下,我有說你可以離開了嗎?」
    「要不然呢?」
    「你還沒接受我的處罰。」
    「什……什麼處罰?」暗香為之愕然,櫻唇張成一個誇張的O型,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當兒,嚴殊影已經霍然起身,一把摟住了她的纖腰。
    「你——你要做什麼?喂!嚴殊影,你不要亂來……」她情急大叫,倏然間,整個人就被他摟坐到他堅實的大腿上了。
    老大哪!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看來嚴殊影對她太生氣,氣過頭,氣到頭暈眼花、眼胃金星、神智不清……所以才會想到用這麼特別的方式來「懲罰」她!
    梅暗香睜著一對迷惘的美眸凝睇著他,整顆心像被放在一鍋溫水裡,隨時都有沸騰的可能。
    她不敢呼吸,也無法呼吸,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看他的五宮。
    嚴殊影的英俊,只能用「神祇」兩個字來形容。
    就在暗香還陶醉在自己的幻想時,嚴殊影出其不意的將她翻了個身,讓她的整個嬌軀趴在他的雙腿上。
    「你想做什麼?」她的掙扎徒勞無功,只換來他更強而有力的箝制。
    「你說呢?」他低笑了幾聲,右手高高舉起。
    暗香從眼角瞥見他高舉的右手,頓時恍然大悟。
    他要打她的屁股!他居然想用這種方式來「處罰」她!
    「我的天啊!你不會真的想用這種方法來處罰我吧?」暗香驚恐的望向他,在他的眸底捕捉到一抹譏誚之意。
    「你是不是被你爸爸寵到不知天高地厚?你缺個男人好好教訓你!」
    「你又不是我爸爸,也不是我老公,更不是我男朋友,怎麼可以隨意教訓我!?」暗香愈叫愈大聲,一點也不怕木屋外的人會聽到。
    「就因為這樣,我才更有資格教訓你,否則等你以後變成無法無天的野丫頭後,準備娶你的男人豈不是跟著倒楣?」最後那一句話,嚴殊影發覺自己竟然說得咬牙切齒。
    他的話又戳疼了梅暗香的心。嚴殊影終於說出他的真心話了!她想的果然沒錯,在他的心目中,她果然還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連處罰她的方式都像在對待一個孩子!
    她從十八歲那年就愛上他,現在都二十二歲了,她還是一樣愛他,一天也沒有變過,為什麼嚴殊影就是不能明白她的心?
    想到這裡,她的眼眶不由得蒙上一層水氣。
    「你想打就打吧!我不會哭叫,更不會哀求你的!」閉上雙眸,暗香緊咬著下後.睫毛上噙著晶瑩的淚珠。梅暗香的五官皺得緊緊,像只無辜可愛的小動物,而她那副準備「從容就義」的模樣,更教嚴殊影忍不住莞爾一笑。
    老實說,他只是想嚇嚇她,沒想到她竟還信以為真,可見他的演技實在不錯。
    「這可是你說的。」嚴殊影將手舉得更高,裝出準備「行刑」的樣子。
    暗香憋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驀地,嚴殊影的大手重重落下,卻只輕輕的拍了下她的屁股,但即使是這麼輕微的拍打,也惹來她疼痛的抽氣聲。
    嚴殊影愣了一愣,皺起眉頭,以著不容反駁的口吻命令地道:
    「把褲子褪下一半,我要看看你的臀部。」
    什——什麼!?她沒有聽錯吧!?他先是打她的屁股,現在又變成想看!?
    不成不成!她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如果被他看到了「重點部位」,那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偏偏……偏偏他又不喜歡她,如果硬要他對她負責的話,向來吃軟不吃硬的他,八成連理都不會理她。
    「不要!我寧可挨你的揍,也不要在你面前脫褲子。」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勢,不要把我想成喜近女色的大色狼。」嚴殊影早料到她會抗拒他的要求,二話不說,逕自動手褪去她的褲子。
    「色狼、色狼、色狼!你還敢說你不是大色狼!」暗香忙不迭的抓緊褲頭,嘴裡逸出一連串驚叫。
    「淑女一點!」嚴殊影故意板著臉孔,又拍了幾下她的臀部,自然又惹來她一陣哇哇大叫。
    他將她的褲子褪去一半,露出她半個粉臀,一陣涼颼颼的寒意沁入她的肌膚,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該死的嚴殊影!他給她記住!此仇不報,她今生就枉為女人!梅暗香擰住粉拳,在心底暗暗起誓。
    看她粉潤圓滑的臀部早已瘀青一片,腫得像撥了酵的麵粉團那麼大,他皺起眉頭。
    「為什麼你的臀部會一片瘀青?」
    「剛才你接住我,把我放在你的馬鞍時,我的臀部大力撞擊在馬鞍上。」
    「很痛吧?你剛剛為什麼不說?」
    「你——你急著叫人家脫下——脫下——」暗香滿面漲紅,再也說不下去。
    嚴殊影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我不會處罰你了,我帶你去給隨隊的醫護人員看一看。」
    聞言,暗香連忙拉上褲子,繫上扣子.任由他抱著她走向屋外。
    原來在她面前,嚴殊影始終保有他溫柔的一面……
    想到這裡,暗香在他的懷裡不由得甜蜜的笑了。
    ☆☆☆
    天色已近黃昏,隨行的醫護人員找了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在大樹下鋪了一張亮皮,然後在她的臀部上放了個冰敷袋,還幫她的下半身細心的蓋上一席毛毯。
    她閉上雙眸,靜靜的趴在兜皮上,豎耳傾聽風兒吹過樹林的聲音,微仰著頭,可以看到天際被夕陽暈染成一片金黃色,南法鄉間特有的美麗景致,在她的眼前無止盡的延展開來。
    「在想什麼?」隱含笑意的音調在她頭頂上揚起,高大的黑影遮蔽住眼前最後一道光線。
    「看風景、聽風聲、發呆。」她連抬頭部不想抬頭。
    嚴殊影微微一笑,逕自在她身邊席地而坐,陪她傾聽大自然的美妙樂章。
    「你的傷勢好一點了嗎?」
    看來嚴殊影似乎真的很關心她的傷勢。但……唉!不知道何時他才能把這份對待小妹妹式的關心,轉化為她渴求已久的男女之情。
    「還好,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疼了!」暗香下意識的回頭望向下半身,臀部上那包碩大的冰敷袋,讓她看起來有些荒謬可笑。
    「今晚你回到巴黎市區後,最好去照張X光片,看看有沒有傷到脊椎。」
    暗香點點頭,突然發覺四週一片寧靜,鼎沸的人聲彷彿在極短的時間內蒸發掉了。
    「琵雅他們人呢?怎麼沒看到他們?」
    「他們剛獵到了幾頭鹿,現在正在溪旁生火,準備大啖鹿肉。」
    「哦!看來我們剛才錯過了不少精采好戲。」暗香垂下眼,失望的神態溢於言表。
    「不知道是誰說自己不喜歡看到太血腥的場面?」嚴殊影一笑,以著嘲笑的口氣提醒她。
    「說得也是,沒看到精采畫面也是好事,免得那些鹿兒們死前的哀號聲,夜夜在我耳畔環繞,害得我天天失眠。」嚴殊影仰頭哈哈大笑,「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那些持有執照的狩獵者都經過專業訓練,他們一開槍就命中要害,不會讓動物掙扎太久。」
    「唉!就算開槍就命中要害,那過程一樣也很血腥好不好?」
    她一對美眸停駐在他的臉龐上,他那似被上帝精心雕琢的五官,總是無時無刻吸引著她的視線停駐。
    「殊影,其實你根本沒想要打我的屁股,對不對?」
    「很難說,如果不是你的臀部受了傷,說不定我真的會好好懲治你一頓。」嚴殊影的臉部有抹一閃即逝的笑意,但很快又隱沒。
    聞言,暗香突地昂起上半身,靜默無語的望著他好一會兒,然後她拿掉臀部上的冰敷袋,將毯子裹在身上,坐起身子。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他沙啞地低語道。
    「為什麼?我的眼神讓你不安嗎?」她緊盯著他,「還是我的眼神很吸引你,有些人的潛意識裡,習慣抗拒真正喜愛的人事物。」
    看著她的雙眼,嚴殊影的心底閃過一抹悸動。
    他並非不喜歡她看他時的眼神,只是她那對純真澄澈的雙眸,總會勾動出他內心最幽微的情感和思緒。
    是的,他喜歡暗香,也欣賞暗香,但是目前的狀況並不允許他們在一起,他們分隔兩地,隔著一個大海洋,要她守候著一份遠距離的感情,對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所以,他寧可將所有情感深藏於心,等待可以被釋放的那一天到來。
    「因為你的眼睛很漂亮,容易勾引得男人春心蕩漾,這樣可以嗎?」他移開視線,避開她那對晶燦如星的眼眸。
    「我瞭解你面具下的那份溫柔,而且我還瞭解你的心——雖然你的心只肯讓我瞭解一半。」
    「你又瞭解我什麼了?小丫頭。」嚴殊影搖頭一笑,以著食指關節處輕輕敲了兩下她光潔的額頭。
    「別再那樣子叫我!四年前的我或許還是個黃毛丫頭,但現在的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女人了。」
    「你的確已經是個小女人了。」他的眸色變得暗沉,聲音也沙啞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女聲在遠方揚起:
    「喂!你們在做什麼?狩獵活動已經結束了。」
    「我們走吧!」他以著戲謔的眼神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起得來嗎?」
    「我——我當然起得來啊!」暗香一古腦就從地面站起身,臀部卻還隱隱作痛。
    晚間八點多回到巴黎,嚴殊影先送她回學生公寓,再回他下榻的飯店。
    暗香一打開公寓大門,鼻端立刻湧上一陣食物的香味,她跑到廚房一看,樸熙楨做了兩個大披薩和一大鍋熱呼呼的義大利面。
    「打獵好玩嗎?你回來的正好,我剛做好披薩和義大利面,你肚子一定餓了吧?」
    「對啊!今天在外頭跑了一天,什麼東西也沒吃到。」
    暗香先去洗澡,步出浴室後,直接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
    二十分鐘後,暗香酒足飯飽,肚子微撐的坐在沙發上歇憩。
    「哇!瞧你餓成那副樣子,今天你只顧著和那個帥哥在一起,都沒有吃到東西嗎?」
    那個帥哥?熙楨指的是嚴殊影吧!這時暗香才想起來,嚴殊影也幾乎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雖說他現在人已在飯店內,說不到正在大啖高級美食了,但依他的個性,也有可能為了省去點餐的麻煩,就乾脆什麼都不吃了。
    桌上還有一大盤的義大利面,一個念頭閃過暗香的心扉。
    「熙楨,你吃飽了嗎?」
    「早就吃飽了。」
    「桌上那鍋還沒開動的義大利面可以都給我嗎?」
    「當然可以啊!」樸熙楨眼珠子一轉,賊兮兮的對她笑著說道:「嘻嘻,你是不是想帶去給那個帥哥吃?」
    暗香點點頭,「他一整天都沒吃到什麼東西,我猜他現在一定很餓了。」
    「你可真是關心他,快去吧!」熙楨曖昧的朝她叫笑,「你會不會一整個晚上都不回來?」
    「你在胡說什麼!」暗香赧紅著粉臉,提著熱騰騰的食物跑了出去。
    ☆☆☆
    晚間十點多,巴黎的天空下起濛濛細雨,街道也塞起了車,暗香下了計程車,步行至飯店。
    搭上電梯,到了十樓.暗香找到了嚴殊影所住的房間,輕輕扣著門板。
    一會兒門開了,一面光滑結實的肉牆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的髮梢上還滴著水漬,可見他才剛剛才洗過澡。
    「嗨,是我……我打擾到你了嗎?」不待嚴殊影開口邀請,暗香逕自走入他的房間。
    嘩!真不愧是五星級飯店的頂級套房!
    眼前這間套房絕對是她畢生看過最大的一間,就連衛浴設備也都是最頂級的,不僅採用乾濕分離,浴室中央還興建了一個以麥飯石為基底的泡澡池,可以徹底舒緩旅客們疲憊的身心,補充人體能量。
    「有錢真好可以買到這麼奢侈豪華的享受。」暗香巡視整個套房一圈後,又妒又羨的跑回他的身邊對他說道。
    「飯店是我的秘書幫我訂的,畢竟我留在巴黎只有五天的時間,我並不是很在意自己住什麼地方。」
    「喏!這是我特地帶來給你吃的,剛出爐的芝心披薩和義大利面,你應該還沒吃東西吧?」
    「謝謝你。」他愣了一愣,沒有料到她會專程送吃的來給他。
    「不用客氣,咦——」暗香抬起頭望向他的臉龐,發覺他的臉頰竟泛起一抹超乎尋常的紅潮,她沒有想太多,立刻伸出粉美撫向他的臉龐。
    這一摸可不得了,他的臉就像有一盆人在燒,連額頭的溫度也燙得不像話。
    「你在發燒!什麼時候開始的?」暗香大驚失色,清亮的眸底湧上一片擔憂的神色。
    「可能是昨天晚上在塞納河畔散步著了涼。」
    「真的嗎?我就知道昨夜那麼冷,你一定會著涼!」
    「多休息多喝點水,明天早上一覺醒來就會好了,我現在肚子很餓,想要吃你帶來的東西。」他那一臉漠不關心的模樣,好像感冒的症狀對他完全沒造成任何影響。
    話一說完,他起身走到流理台旁拿出碗碟,動作俐落的將食物倒人瓷盤中,開始吃起風味道地的義大利美食。
    「怎麼樣?好吃嗎?」暗香走到他的身邊,一臉期待的凝望著他。
    「很好吃,謝謝你專程送食物來給我,夜已經愈來愈深了,你什麼時候要回去?」
    「我嗎?」她以著食指指向自己,朝他甜甜的一笑:「我決定今晚不回去了,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冷傲少東來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