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夜,獨孤焰都向外人宣稱是要與尚書大人請益討教,其實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但是因為範文曄的影響,獨孤焰已不排斥朝政,反而較從前更主動於國事,他本就資質聰穎,一旦投入政事,成效自是不可同日而語;是以今秋各處都是豐收,四海一片歡騰景家,大家都歌頌這一位年輕帝王,說他深諳治國之道,而輔佐他的尚書大人,當然更是功不可沒。
範文曄對傳言則是自嘲地一笑,畢竟他也貢獻了一份「心力」嘛!
每天夜裡都得忍受獨孤焰狂熱的需求,白日裡還得處理國事、照顧纏綿病榻的母親;幾個月下來,原本清瘦的身子更顯弱不禁風。許多人都勸範文曄別這麼勉強,早日娶個妻子幫他料理家務,多事者還忙著將自己未出嫁的女兒介紹給這位當前紅人,但是範文曄微笑婉拒。因為,婚姻大事早已不是他所能決定的。
入秋的風漸漸寒涼,處理完國事的範文曄來到御花園,斜倚在涼亭的石椅上,他輕輕吁了一口氣。
最近,獨孤焰偶爾也會放過他,不再強迫夜夜與他歡愛,讓他的身體能稍微喘口氣。
而王貴妃與謝貴妃也紛紛傳出有喜,那麼,這是否表示自己可以不必再受到那種殘酷的對待?範文曄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點希冀,希望獨孤焰會因無聊而厭倦這樣的把戲。
風很涼,但在午後的陽光下則顯得舒服宜人,範文曄原本想著稍稍閉目養神就好,禁不住這溫暖和諧的氣氛,漸漸進入了夢鄉。
一陣腳步聲來到,來人彎下腰為範文曄蓋上一件披風,動作雖輕,還是驚醒了他。範文曄睜開朦朧的睡眼,好一會兒才看清對方是誰。
「俞大哥?」範文曄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來人。
只見俞平很不好意思地敲了下自己的頭道:「唉,瞧我這個粗人,本想風有些涼,幫你蓋件衣服就離去的,沒想到還是粗手粗腳吵到你了。」
「怎麼會?俞大哥的好意,小弟感激都來不及。」範文曄漾起一抹真摯的笑容。
俞平長範文曄三歲,官拜大將軍,與範文曄是同朝好友,雖然一個是文人、一個是武人,卻結成莫逆之交。閒時二人常把酒共議朝事,天南地北無所不聊,俞平是個性耿直豪爽的人,範文曄亦是無心機之人,是以兩人總是相談甚歡。
「范老弟。」看了範文曄好一會兒後,俞平突然表情嚴肅地開口:「你最近是怎麼了?」
「咦?」範文曄愕然地回望俞平,不敢肯定他話中的涵義。
「什麼怎麼了?」他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來輕鬆無事。
他和俞平是多年的好友,雖說俞平是武人,但並不表示他是空有武力而無智謀的武夫,不然他如何指揮千軍萬馬,馳騁沙場、斬敵無數呢?是以這些日子以來的事,很難保證他沒有察覺到異常。
「你在裝傻嗎?難道我這個當大哥的如此不值得信任?」俞平劍眉一擰,審視範文曄瘦無血色的臉龐,他很擔心,這小子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
「不是的。」範文曄狀甚愉快地笑了,「大哥你多慮了,我只是忙於國事,所以前些夜裡少睡幾個時辰罷了。」
那般可恨的事若讓俞平知道,難保他不會因為氣憤而犯下滔天大罪;何況,如此可恥的事,他更不想讓其他人知曉,否則他以後該如何立足?
範文曄心中雖感激俞平的關心,還是對他撒了謊,卻見俞平眉頭越皺越緊,顯然不相信他的話,他趕緊試圖轉移話題。
「啊!對了,那個……」一語未畢,就被俞平給打斷了。
「你當大哥我是傻子嗎?」俞平抓住範文曄較先前更瘦尖的下顎,擔憂地開口:「只是少睡幾個時辰,會讓你瘦成這樣嗎?氣色這麼差!」
他伸手戳了下範文曄的下唇,「你瞧你,連點血色也沒有,先前我雖不贊成你辭官,但看看你現在,還是……」
俞平話還未說完,霍地感到身後有人伸手過來,而且力道不輕,他機敏地伸手一格,飛快轉過頭去,方才看清來人。
「皇上!」俞平一驚,趕緊放下手行禮,「微臣不知是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俞平見皇上的表情好像非常生氣,心不禁納悶。他做錯了什麼嗎?怎麼皇上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範文曄一看見獨孤焰,臉上的笑意一斂,只是咬緊下唇、低頭不語。
「學武之人會有這樣的反應乃是常情,俞將軍下必太過自責。」
獨孤焰唇角泛起一絲笑意,那笑容之冷,讓俞平不禁覺得皇上不是要他不用多慮,反而覺得皇上是在提醒他將有大禍臨頭。
獨孤焰又接著道:「倒是朕打擾二位在此談情,可真是不應該。」
獨孤焰一句話使得兩人同時抬頭望著他,俞平的神色是不解,範文曄則是憤怒。
「恕臣愚昧,不知皇上所言為何。」範文曄冷一道。
怎麼,他個人有此癖好,就以為全天下之人亦如此嗎?俞平是他的義兄,他不准孤焰如此污蔑他。
另一方面,俞平不知是自己眼花還是錯判,怎麼範文曄和皇上二人四目的對望中,好似夾著電光石火般的激烈情感呢?而自己似乎就是那條導火線?剛剛皇上說什麼來著?談情?兩個大男人談什麼情?
就在俞平想開口打破這僵局時,獨孤焰已先說話:「范大人,朕有些事想『請益』於你,可否請你隨同朕到御書房?」
範文曄下意識的就想拒絕,但是獨孤焰好像已看穿他的意圖,又再次緩緩開口:「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仰賴范大人才能解決。」
獨孤焰十足威嚇的口氣,讓範文曄霎時明瞭他又要拿什麼來威脅自己,忿然地看向獨孤焰,直透他如冰的眼眸。
良久,範文曄才勉強開口:「請皇上帶路。」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被晾在一旁的俞平仍若有所思。
他回想曹剛剛皇上的神情,就像在……吃醋?對!就像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動了,那份不滿與妒恨全表露無遺,佔有慾強烈得嚇人。
就算年輕皇帝依賴範文曄來治理國家,但他對範文曄的依賴、佔有已超越了君臣間的分際,皇上根本就將範文曄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不准人動。
天啊!這真是駭人的錯覺!
而且方才範文曄雖然極力隱藏他的感覺,但是因為自己離他極近,他可以感受到範文曄的顫抖,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範文曄為什麼會怕皇上?
俞平在沙場馳騁多年,遇過不少敵人,有貪生怕死之輩,也有好鬥逞能之徒,他見多了人們赴死前的樣貌,而剛剛範文曄的神情,就仿若將要就死般,滿是凜然不屈的淒涼;但是,他只是與皇上去談公事呀!怎地自己會有這樣的錯覺?
難道……皇上便是使範文曄日漸憔悴的原因?
範文曄低頭不語緊跟在獨孤焰身後,他不知道獨孤焰究竟為了什麼事而發火,但他並不想知道,反正他也只能承受他的怒火,不是嗎?他是當今皇帝,而自己不過是他閒來無事玩弄耍樂的棋子。
真是可悲!範文曄的嘴角勾起自嘲的苦笑,所謂十年寒窗,為的就是這個?
而走在他前頭的獨孤焰,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比他好看到哪兒去。
該死!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生氣?看著他和俞平有說有笑,範文曄還露出他從沒看過的燦爛笑容,可是,這又干自己什麼事?反正,只要能看到他可憐、哀求的神色就行,要他的笑容幹嘛?
話雖如此,獨孤焰心頭的不甘與不滿強烈到令他自己無法不在意。
還有,那個俞平膽敢將手放在範文曄的唇上!而範文曄那種毫無防備的態度更教獨孤焰大為光火,因為每當他如此碰他時,範文曄的表情總是充滿嫌惡與排斥,恨不得立刻揮開他的手似的,難道範文曄喜歡那個武夫?看他們的樣子,不是正要接吻,就是剛吻完正在回味!
來到御書房,揮退在門口的侍衛後,獨孤焰怒氣沖沖地摔上御書房的門;範文曄只是不發一言的站在他身後。
「尚書大人體力並非如此不濟嘛!」獨孤焰轉身看向範文曄,「讓你休息個幾日,就有精神去勾搭別人,這麼慾求不滿嗎?」
之前見範文曄神色憔悴,且大臣們亦上書請求別再加重他的負擔,是以獨孤焰才好心放他幾日休息,不強迫與他纏綿。看來,是他多慮了!
一開始,範文曄還弄不懂獨孤焰話裡的意思,直到最後兩句,他才瞭解他話中的諷刺,當下他憤怒地開了口。
「我不准你如此污辱俞大哥!」怒吼聲迴盪在御書房中,久久不散。
「哼!」獨孤焰笑著踏前一步,「你是用這樣的態度對皇帝說話的嗎?」話語低沉,卻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面對高他一個頭的獨孤焰逼近,範文曄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你剛剛不是很有氣勢嗎?」
獨孤焰譏諷地一笑,伸手便拂上範文曄的臉,果不其然,又被範文曄撇頭閃開;而這樣的舉動,更激怒了獨孤焰,他用力扳過範文曄的臉,將他往牆上一推。
「痛!」身子被用力地撞向牆,力道之大讓範文曄霎時痛得刷白了臉。
「怎麼,你被俞平碰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呢!」
「你胡說什麼?」
「對了,在黃大人的千金面前,你不會也是這般的態度吧?」
範文曄驚訝地睜大眼看著獨孤焰,他怎麼知道?黃大人上次請他到黃府做客,實際上是要介紹自己的女兒給範文曄。但是,像他這樣的身子,怎還有辦法娶妻!
他的表情讓獨孤焰更加不悅。
「朕還以為你只對男人求歡獻媚呢!居然連女人也可以接受了?或者先皇仰賴於你的,不只是國事而已?」
這句話讓範文曄怒不可遏,做出了他生平從未想過的行為,他一拳揮向獨孤焰。
機警地抓住範文曄揮來的拳頭,獨孤焰將他的手用力拉向牆,牢牢固定住。
「你做什麼?」獨孤焰沒料到他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震耳欲聾的怒吼、撞擊牆壁的疼痛,範文曄好似都沒了知覺,因為那比不上心頭的酸楚。
他想著自己的人生,因為獨孤焰的報復、踐踏而完全走樣。什麼輔佐皇上的功臣、眾大臣心中的乘龍快婿,所有一切的一切,有如不斷在耳邊迴盪的嘲笑與諷刺,在在只是提醒自己處境的悲哀罷了。
而他!這個不可一世的皇上,居然認為俞平與自己有染?甚至質疑自己並不是靠實力而官居尚書?難道身為臣子就是這麼下賤無尊嚴的嗎?只因為他是皇上,就能不管臣下的感受嗎?他受夠這樣的對待了!
範文曄憤恨的看向獨孤焰,苦澀與悲憤,全在瞬間湧上心頭。
「放開我!」連月來的煎熬讓範文曄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用力地掙扎起來,「放開……放開!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範文曄失控地大吼,悲憤、委屈、痛苦……所有的壓抑化成了痛哭,眼淚一旦落下,再也無法以麻痺為借口,來掩飾心中的脆弱,所有佯裝的堅強都在此刻崩潰。
「你……」看著範文曄突然潰決,獨孤焰一時間竟無法反應,任由他推開自己。
範文曄無力地掩面,身子緩緩滑落,倒坐在牆角哭泣。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從指間流出他嗚咽的控訴,「我只是遵照先王的遺命,我錯了嗎?嗚……為什麼要讓我做這麼一場惡夢?每天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像個妓女般……我是尚書啊!就算不是,也是個有尊嚴的人啊!憑什麼讓你如此的踐踏污辱?就因為你是皇帝嗎?」
範文曄用力扯著自己早已披散凌亂的頭髮,聲淚俱下,「你要我求你嗎?好,我求你,求皇上你讓我死得痛快吧!反正這樣骯髒的身子,我也覺得噁心!」
自始至終,獨孤焰都是一臉訝然地聽著他的控訴,許多未曾有過的感覺隨著範文曄聲嘶力竭的吶喊在胸中翻攪,他無法分辨清楚那是什麼感覺,但卻不斷地撞擊他的胸口,彷彿將要傾瀉而出。
而聽到範文曄竟一心求死,獨孤焰心中驀地一驚。
他想求死?絕對不准!如果失去了他,如果、如果……
獨孤焰心下一陣惡寒,衝過去使勁抓住範文曄,大喊:「不准!你是我的!所有一切都是,連命都是!我不准你死!」
獨孤焰目露寒光,厲聲宣告自己的所有權,慌亂到忘了稱呼自己為「朕」。
範文曄根本不想理獨孤焰,他只是摀住自己的耳朵,低頭流淚。
「看著我!」獨孤焰憤怒地抬起範文曄的頭,要他正視自己,但是範文曄卻好似一切都豁出去了,不斷拍打想拉開他的手。
「不要碰我!混帳!」他掙扎怒吼,看來,他是真的什麼都豁出去了。
獨孤焰不安地看著範文曄充滿恨意的眼,是的,範文曄是該恨他,但是他不想被他怨恨!焦躁無力的感覺濃濃盤據在心中,他無法掌握這樣的局面,他什麼也抓不住!
說穿了,當一個人將一切都拋棄不顧,連死都不怕時,更遑論讓他人掌握;獨孤焰終於明瞭到,自己在這一場遊戲中,第一次處於下風。
「說!」獨孤焰慌亂地把拚命掙扎的範文曄制伏在地上,「說你是我的!快說!」
也許是被獨孤焰突然的暴怒嚇到,範文曄慘白著臉看向他,一句話也說不出,甚至忘了反抗。
「我命令你說!說你是我的、永遠都是!如果你敢尋死……」獨孤焰更是用力地掐緊範文曄的雙肩,眼中進射出森冷寒光,「我永遠也不會放過你,連你的親人也是!」
聽見獨孤焰又是一句威脅的話,範文曄不禁怒火中燒,「你只會拿皇帝的架子壓人嗎?我受夠了,放開我!」他更是用力地掙扎,「我不是你的,不是……」
話語未竟,獨孤焰狂暴的唇便覆了上來。
「唔嗯……」範文曄想推開他,卻被牢牢制住,始終掙不開,而吻咬的唇舌益加深入,逼著他與之交纏,力道大得令他發疼。
「啊!」獨孤焰突然離開範文曄的唇,血絲從他的口角流下,
那是被範文曄咬傷的。
「你!」獨孤焰怒不可遏地瞪視因為掙扎與吮吻而氣喘吁吁的範文曄,他拭去嘴角的血跡,血腥味激得他更加殘虐,下一刻,他已伸手撕開範文曄的衣服。
布帛的撕裂聲讓範文曄一懼,瞬間,赤裸的身子遍暴露在空氣中。
「你做什麼……」範文曄被獨孤焰的粗暴嚇壞了,他試圖挪動身體,欲逃離如同被激怒的猛虎般的獨孤焰,瞧他的眼中已沒有理智可言。
還未移動,範文曄的意圖便被察覺,獨孤焰對於他的意欲逃離更為生氣,他抓住範文曄細瘦的腳踝用力一抬。
「啊!」範文曄驚叫一聲,兩腿分別被獨孤焰用力扳到身體兩側固定,以著極為可恥的姿勢大開,隱密處毫無遮掩,他霎時羞紅了臉。
獨孤焰充滿情慾的目光掃過他的臉、身子,直到他的隱私,他的眼神更加深沉。
「放開我!不要看!」被他這麼毫不避諱地看著,範文曄羞憤得想一頭撞死,他想掙扎,兩條雙腿被壓得死緊,動彈不得。
「哼!」對他的掙扎不屑地輕哼一聲,獨孤焰將他的雙腿拉得更開,仿若要將他撕裂一般。
「不……」範文曄的痛叫聲被落下的吻奪去,獨孤焰恣意汲取他口內的芳香甘美,範文曄拒絕的拳頭點點落在他身上,卻越來越軟弱無力。
獨孤焰粗魯地啃咬範文曄的唇舌,這是霸道十足的吻,帶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要完全席捲範文曄的心神,將之全部佔有。
扯著獨孤焰的衣服,範文曄只覺自己快要昏厥,嘴唇被咬得好痛,但又昏昏沉沉的,沒辦法抗拒,還有一絲奇異的快感升起。
好不容易離開範文曄的唇,獨孤焰一手扯下自己的衣裳,冷笑地看向範文曄。
「瞧你的身子變得多淫蕩。」他觸碰範文曄己略微勃發的慾望,惹得他一陣顫抖。「只是一個吻就這麼有感覺?」
「才沒有!」範文曄連忙否認,他只感到可恥,為什麼沒有媚藥,身體也會喜歡他的碰觸?範文曄羞愧地想逃開獨孤焰的撫摸。
「還是先前的沒經驗只是假裝?你其實就是這麼放蕩?」獨孤焰仍不改嘲諷。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獨孤焰並沒有閃掉,清楚的紅印浮現在他臉上。
範文曄怔愣了好一會兒,他以為獨孤焰會閃開的,怎麼……
「這算什麼?對皇上不敬該判什麼罪?你倒說說看。」獨孤焰冷笑看著他。
「是你自己活該,誰教你要說出這麼污辱人的字眼!」範文曄不甘示弱地回嘴。居然……居然如此說自己,他合該如此下賤嗎?
「還敢頂嘴?」獨孤焰怒不可遏,「那麼,讓你一整天都無法休息如何?」嘴角掛著一抹殘酷的笑意,獨孤焰的手下滑至範文曄的下身,不由分說便強行進入……
獨孤焰神色複雜地看著在御書房躺椅上熟睡的範文曄,他臉上淚痕未乾,眉頭仍是緊蹙,睡得很不安穩似的,大概是自己昨日一整晚的進犯又傷害了他。
獨孤焰伸手順了順範文曄凌亂的髮絲,輕柔的動作,有著他自己未曾察覺的溫柔,生怕一驚醒範文曄,那雙迎上他的眸子會有濃濃的恨意。
獨孤焰從來都沒看過熟睡中的範文曄,因為範文曄總是在完事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而他也由著他去,畢竟那只是項報復。但,現在卻變得有些奇怪。
他不知自己是從何時開始注意到範文曄的故作堅強?只是見了他,心中就有一股憐惜之心油然而生,見他與俞平在一起時的生氣蓬勃,便有著強烈的被欺騙感和妒意;他嫉妒自己不是那個能與他有說有笑的人,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教自己給親手毀了,所以,只能一直對他怒目以對,讓妒意和怒火掩蓋了理智與憐惜,他……傷他傷得更重了。
範文曄知道嗎?知道自己這麼做,不過是孩子氣的不服輸罷了。
在他的眼中,自己總像個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所以,更激起了他不服輸的征服欲。不知何時竟演變成強烈到令自己感到驚訝的佔有慾,他不准別人碰更不准別人看範文曄,因為,他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
他會讓範文曄徹徹底底只屬於他獨孤焰,而不只是臣服於一個皇上!
卸下防備的範文曄,好美!
濃密的眼睫、紅艷未消的唇……好誘人!
獨孤焰逡巡的視線來到範文曄未被衣衫遮掩的頸項,上面有幾個被吮咬的痕跡,星星點點,直從頸子灑到他形狀美好的鎖骨,白皙膚色襯著艷紅斑點,仿若雪裡紅梅。獨孤焰不自禁地嚥了口口水,驚異地發現只是看著這些地方也會令他衝動,難道自己真是如此慾求不滿?
當然,獨孤焰是個行動派、他並不覺得一個吻會有什麼不妥,他輕輕將自己的唇貼近範文曄,熟悉的觸感,令他不自覺地把手探到衣服下未著寸縷的身子……
-聲敲門聲擊碎了沉靜,也讓獨孤焰恍若大夢初醒,沒再對熟睡中的範文曄不軌。
獨孤焰眉頭一皺、起身開門,只見小德子一臉驚慌的站在門口。
而這位「解救」範文曄的救星,似乎不感到自己做了件功德,反而非常驚惶,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謝天謝地……唔唔!」話還沒說完,小德子就被獨孤焰一把摀住嘴巴。
「噓!小聲點。」獨孤焰將小德子拉離門口約五步遠,警告地瞪著他,「敢吵到他,我就砍了你。」
為什麼又要砍我?
小德子簡直要大喊冤枉了!他只是早朝時間快到了還找不到皇上,好不容易找著了,喜極而泣啊!
看小德子一臉的哀怨,獨孤焰這才放開手:「是要上朝了嗎?」
小德子點點頭,小小聲地說:「皇上,昨日您怎麼會睡在御書房呀?」
「問這麼多,你不想活了嗎?」獨孤焰斜睨了他一眼。
「小的怎麼敢。」小德子悶悶地想,皇上何時多了起床氣了?
「昨晚范大人亦留在御書房歇息,他身子似乎不太舒服。」瞪了眼一臉「八卦」樣的小德子,見他委屈地收回那副表情後,他才又開口:「等他醒來後,小心護送他回府。」
交代完畢,獨孤焰逕自往寢宮方向而去,準備梳洗上朝。
而小德子只能撅著嘴,踱回御書房門口。
「什麼嘛!我只是好奇皇上和范大人之間,怎會短短幾個月就變得這麼好嘛?」小德子自言自語著推開房門踏入,「而且范大人身體似乎不太好,皇上怎麼可以要他那麼操勞……啊!」
原本為範文曄抱不平的嘴,在看見躺椅上熟睡的面孔跟房內混亂的一切時,不禁呈現一個大大的圖形,久久不能發出半句話……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