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我沒有開燈,脫下外套隨手扔在了沙發上,然後,把自己也重重的扔進沙發裡……向後倚著沙發靠背,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我深深歎了口氣,隨後對著一室的黑暗說,
「出來吧,我知道你回來了……」
在房間的暗處,喬伊踏著朦朧的月光無聲無息的走了出來,黑暗中的他,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雙冰藍色的眼眸泛著冷冷的寒光……
「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喬伊,你讓我很失望」
我站起身,慢慢的走近他……
他沒有動,只是站在那裡看著我,隨後冷冷一笑「我讓你失望?所以呢,你今天是來殺我的?」
我看了他一眼,平淡的說「我應該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眼色一暗,還未等我靠近,就向前一挺身,先發制人扣住了我的肩膀,我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出手還擊,卻被他一把握住,將我反身按在了牆壁上……
我心裡一驚,喬伊,他的速度竟然這麼快,力量竟然這麼強,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放手……」我沉聲說
身後的人冷冷一笑,貼身湊近,熾熱的氣息吹上我的肩頸,俯首耳邊嘲弄道「你這是在命令我,還是在求我?」
我輕輕歎了口氣,「喬伊,別這樣……」
「那我應該怎麼樣,你告訴我!」身後的人低吼一聲,手上的力道驀然加重,被他攥著的手腕骨痛欲裂……
「我知道,你的好哥哥要你來殺我……好,我把命給你!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滿足我……」熾熱的吻貼上了我頸後的肌膚,沿著肩頸用力的吮吸著,被他親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喬伊,放手!「我掙扎了起來,身後的人不但沒鬆手,反而將我摟的更緊,一個翻身將我按倒在沙發上……
纖細的雙腕被他用單手死死的扣在頭頂,另一隻手緊緊的扼住了我的下巴,他用盡全力將我鉗制在身下,絕對強勢的姿態,讓我連動都動不了……
「你不是喜歡用自己和別人做交易嗎?這次我跟你做,用一夜來換我一條命,怎麼樣?滿不滿意?!」他冷冷的諷刺著,用力的扳住我的臉,冰冷的目光緊逼著我……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微不足道嗎?你知不知道,從十四歲開始,看著你周旋在各個男人之間,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變強,比任何人都強……因為,我要那些男人不得好死……」凶狠的吻落上了我的嘴唇,他用牙齒瘋狂的噬咬著那一點柔軟……
「我不想讓任何人碰你,一個指頭都不行,當你躺在其他男人的床,你想過我嗎?我幾乎要瘋了……「
「喬伊……「眼前的男孩讓我驚訝萬分,他的面容是我從未見過的猙獰……
「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他俯在我耳邊輕聲低語,聲音柔的像水,卻冷的像冰,讓我不由的一陣寒戰……
「我想把你撕碎了生吃掉,這樣,你就永遠是我的了……「
說著,一把撕開了我的領口,被白色胸衣包住的圓潤堅挺,就這樣暴露在他的眼前,陰沉沉的目光,暗暗的幽藍,壓抑多年的慾望一觸即發……
探手大力拉下胸衣的肩帶,啟齒咬在了柔嫩的乳峰上,沿著胸部的輪廓留下一串串滲血的牙印……
瘋了,他徹底瘋了,即使是旋司夜也沒對我這麼粗暴過……
他此刻的樣子,讓我的心痛楚難當,這就是我精心呵護了四年的孩子嗎?他讓我覺得好陌生……
我把雙手垂在了兩側,不動了
「喬伊,你是要強暴我嗎?「
身上的人頓時一僵……
「我一直以為,你想變強,是為了保護我……原來,你是為了這個……「我淒慘的笑了起來,輕輕的搖了搖頭
「喬伊,你和那些像野獸一樣壓在我身上的男人,有什麼不同?」
「凝夕姐,我……」
我閉上了眼睛,不願看見那雙蠱惑人心的眼眸,如果他執意掠奪和傷害,那此刻眼裡的痛楚又有什麼意義?
「你已經長大了,現在比我有力量了,我反抗不了你,想做什麼你就做吧,這副身體,早就已經千創百孔了,不差你一個……」
哀莫大於心死,如果,連喬伊都這樣對我,那我又能期望別人怎麼樣?
狂亂的氣息。剎時冰冷,蹂躪我的雙手在微微發抖……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痛苦,此刻除了痛苦,在這張年輕俊美的臉上什麼也找不到了……
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卻沒有撤身,把頭埋在了我的頸窩上,
「凝夕姐,不要這樣,我錯了!」他的聲音痛的像在滴血
「喬伊……」我心疼的喚著他的名字,
其實,他沒錯,錯的是我!我早就應該看出,這個孩子對我的感情已經變了質,可是,卻一直被我忽略掉了……
這幾年我只顧著為赤宇開疆闊土,從來沒有回過頭來仔仔細細的看一看這雙純真而清澈眼睛,直到他在黑暗中慢慢的變冷,變暗,變的陰寒而嗜血,我對這一切還是毫無所覺……
仔細想想,他說的沒錯,當初培養他,是為了宇,我只想利用他,從來沒考慮過他的感受,是我的冷酷自私造成了他性格上如此大的偏差,釀成了今天的惡果……
「凝夕姐,我把命給你,但是,你千萬別把我交出去,就是死,我也希望是死在你的手裡……」
他在我耳邊低聲懇求著……
我歎了口氣,「喬伊,去意大利吧,回到海萊茵……」
他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凝夕姐,你知道?」
我點了點頭,起身坐起,拉好衣服「他們來找過我,他們說也找過你,可是。被你拒絕了……」
他眼色一暗,咬牙到「我不回去……」
我略一皺眉,問到「為什麼?」
他看著我,憤恨道「我為什麼要回去,那個家族根本沒有一個人在乎過我的死活,因為我是一個妓女的兒子,這次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老頭的兒子沒有留下其他子嗣的話,他們會想起我?我和媽媽在羅馬黑街被人任意欺凌踐踏的時候,他們在哪?」
聞言,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可是,他畢竟是你的祖父,那裡有原本就應該屬於你的一切……」
他的唇角勾出一抹涼薄的笑「祖父?他只不過是想利用我穩住本家的地位,以防像甘必諾那樣,被家族的旁系占權,你以為他會跟我講什麼親情嗎?他是要我回去做他的傀儡……」
我搖頭笑了笑「喬伊,如果你只能做一個被人任意操控的傀儡,那我就白教了你四年……」
聞言,他眸光一閃,「凝夕姐,你的意思是要我……」
「喬伊,回去吧,拿回原本就應該屬於你的一切,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再說,你也只有這一條路好走,赤宇再也容不下你了……」
他仍有些遲疑,「可是,這裡的事怎麼辦?」
「我來處理,我知道,那不是你做的……」
他吃驚的看著我「凝夕姐,你怎麼知道?」
看著他驚訝的表情,我無奈的笑了笑「別忘了,你是我教出來的,你有多大的本事,我怎麼會不知道,你要是真有心黑吃黑,又怎麼會輕易的被人圍剿……真沒想到,狡詐如你,竟然也能被人設計」
他歎了口氣,懊惱的說「我們去交易,到了約定的地點,沒見到接頭人,只有幾具屍體,旁邊還放著幾公斤海洛因,我們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遭到襲擊了……」
我皺了皺眉「與你們交易的人是誰?」
「盧西安的人……」
我搖了搖頭「喬伊,你太大意了,他們家族從來不做軍火買賣,突然要與你交易這裡面當然有問題,你怎麼事先不查清楚?」
他低下了頭「因為他們給的價錢很誘人,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凝夕姐,我後悔當初沒聽你的話……」
我歎了口氣,「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時間緊迫,我現在就送你離開……」
他看著我,點了點頭……
可是,我們剛走出房子,就馬上被幾十人重重包圍住,都是赤宇的人,若冰,滕俊,元旭也在其中,而為首的人……是宇
我有些驚訝,喬伊回來,宇是怎麼知道的?
宇一臉複雜的看著我們,沉聲說「凝夕,把他交出來吧,這件事你一個人扛不了……我是為你好」
「凝夕姐,你別管我了……「喬伊低聲說
「你想怎麼做?」
「就憑他們,未必攔得住我……」狠狠的咬出這幾個字,冰藍色的眼眸冷的駭人
我聞之挑眉「他們都是赤宇的人,你想自相殘殺?」
「那怎麼辦?」低沉聲音裡隱約著焦躁
我看著他平靜的說「你的匕首呢?」
他略微一怔,拔出了匕首……
我一把扣住他的手,把匕首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低聲說「挾持我……」
「凝夕……」氣急敗壞的聲音,是宇,可我沒理有他
身邊的那個人似乎有些猶豫,僵在那裡沒有動
我斜瞟他一眼,輕聲吩咐到「不想死,就照我說的做……」
他眸光一暗,翻轉刀刃抵住了我的喉嚨……
「退後……」宇沉聲下令,望著我的眼神充滿了焦躁和擔憂……
宇,抱歉,我知道你是怕我受連累,可是,我不能把他交給刑堂,那樣的話,他整個人就毀了,那比殺了他還難受,他畢竟是我帶大的……
我們走出了包圍圈,喬伊挾持著我上了一輛車,我們直接衝出了城堡的大門,宇沒有叫人追上來……
一路上,只有沉默,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車子一直開到了海萊茵在荷蘭的棲息處,這個地方,我白天來過……
他把車子停在了門口,熄了火,眼睛盯著方向盤,卻沒有下車……
過了半晌,我低聲說「喬伊,進去吧,回到本應屬於你的地方……」
「凝夕姐,我……不想離開你」他一把摟住了我,
我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喬伊,你已經長大了,我不可能跟著你一輩子,走進去,把裡面那個世界變成你的,我相信,早晚就一天,你會讓整個意大利對你俯首稱臣……」
隨後,我又淡淡一笑「說不定,到那個時候,你早就把我給忘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把我摟的更緊,隔著衣服,我都能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凝夕,我一定要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到那時……」他沒有再說下去,放開了手,深深看了我一眼,就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我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那雙比藍水晶還要空靈的眼眸,當它們望著我的時候,想起了程真,可是,我知道,他不是程真……
程真的眼神純淨而率真,如一弘清泉,一眼見底……
而這個孩子,他的眼神太複雜了,猶如兩汪深潭,深不可測……
當他奪過我手上的流光,刺向侮辱他的那幾個男人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孩子絕非池中物……我一直看著他,直到他走進那扇大門,心中揣測,他或許會在進門的那一刻,回過頭來,留戀的看我一眼……
可是,他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
那道鐵門漸漸的合攏,把我隔絕在他們的世界之外,從此之後,咫尺天涯……
我知道,喬伊已經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或許,我們再也無緣相見……
喬伊,他注定有一段很艱難的路要走,充滿了荊棘,佈滿了陷阱,瀰漫著血腥……
他孤軍奮戰在那個無情無義,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是吃人,還是被人吃,一切就要看他自己了……
唉,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在親密的人也不免要分離,生離死別雖為人生憾事,卻也是人之常情,心中明瞭,但在分別的這一刻,卻還是不免心中寂寥……
呵,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多愁善感了……
自嘲的笑了笑,我發動了車子……
我知道,喬伊雖然走了,可是這件事還沒完呢……
回到軒轅家的城堡,天已經亮了,
意料之中的,長老們已經各就各位的排排坐好,等待著我的歸來……
昨天的事鬧的那麼大,那些長老的鼻子又比狗還靈,我知道,要想瞞過他們是不可能的……
宇的臉色是從沒有過的灰冷,我知道,是我陽奉陰違的行為把他氣壞了,我這次的確是過份了點……
「二小姐,你這次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其中的一位緩緩的開口,如果我沒記錯,他跟那個杜仲年好像是八拜之交……
緩緩的沉身於靠椅中,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肩頸,一夜未睡,又折騰了半宿,我現在是困的要命……
「二小姐,你這是什麼態度……」那個老傢伙立刻拍案而起,臉上的老肉都在不斷的抽動著
我看著他,淡淡一笑「昨夜的事大家不是看見了嗎?還要我說什麼?」
聞言,他冷哼一聲「你承認喬伊是你放走的就好,按照幫規……」
「等一下!」我打斷了他,慢條斯理的說
「我可沒承認人是我放走的,昨天大家親眼看見,是他挾持了我,我又能怎麼樣?」
我煞有介事的聳了聳肩膀……
「他是你的徒弟,他有本事挾持你嗎?」
我輕聲哼笑,不以為然的說「您難道沒有聽說過什麼叫『青出於藍』嗎?
他被我噎的的一滯……
「如果他真的挾持了你,你又怎麼能毫髮無傷的坐在這裡……」另一個不甘心的接道
我挑眉一笑,「誰說我是毫髮無傷了,你們看……」我挽起了袖子,手臂上是一條長長的血口……
那是我在回來的路上,自己劃上去的……
眾人立刻噤聲,面面相覷……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打了呵欠,懶洋洋的開口,真的是累了,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們怎麼能確定,這不是你使的苦肉計,二小姐一向是詭計多端……」其中一位怏怏的說
這次我是真的不耐煩了,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我使的苦肉計?」
「這……」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二小姐,這次的事你別想置身事外,喬伊是你的徒弟,現在他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你難辭其疚……」
「是啊,現在各個家族已經聲稱要與我們斷絕往來了,我們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當家人,這件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二小姐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七嘴八舌的搶白,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我為喬伊的事負責,今天如果沒個說法,看來這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啊,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這麼一個報仇雪恨的好機會,要是我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一定會趁機落井下石,順便再踩上兩腳……
「夠了……「宇一聲怒喝,滿室寂然
他神色冷峻,眼神凜冽,憤怒的氣勢震懾全場……
誰都沒有想到,平時一向溫和的宇也有如此氣勢逼人的時候,長老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看了我一眼,冷冷的開口
「凝夕,這次是你教下不嚴,才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你的確難辭其咎,現在罰你到地牢面壁思過一個月,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宇都已經這麼說了,我只有頷首領罰
「當家人,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是啊,只是面壁,這完全不合規矩,按照幫規,二小姐教下不嚴應該革去堂主的職務……」
看來這些老傢伙是想藉機削我的權,難怪這麼不依不擾的……
宇看了他們一眼,冷然到「她只是管教無方,並沒有參與其中,再說,凝夕以前為赤宇立下過汗馬功勞,看在這一點,也應該從輕發落……」
隨後,他的目光尋向我「這次對你小懲大戒,以後把你張狂的氣勢收斂點,別再這麼任性行事……」
我看了他一眼,垂下眼角,沉聲說「我知道了……」
宇的態度如此的強硬,那些長老也不好再說什麼,雖然沒能削我的權,但不管怎麼樣也算是挫了我的銳氣,滅了我的氣焰,讓我得到了教訓,他們也出了一口惡氣,所以,也都默許了……
我被守衛帶進了地牢,這地方我來過,只是以前是我關人,現在則是被人關……
這裡不潮濕,很乾燥,也比較乾淨,只是終年不見陽光,陰寒逼人,剛一進入,我的新傷舊傷就開始隱隱作痛,而且是越來越疼……
這裡的寒氣像一根根剛針,穿過傷口刺進了我的骨頭縫裡,疼得揪心
真要在這裡住上一個月,我看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我合目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大腦卻在不停的運轉著……
盧西安家族與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們為什麼要陷害喬伊?
如果只是為了奪地盤,完全不用費力設這樣一個局,他們好像有意讓人以為喬伊背叛了赤宇……
只是,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我實在想不通……
或者,盧西安只是一個棋子,主謀另有其人?那會是誰?有什麼目的?
盧西安,是美國一個傳統的老牌幫派,誰有本事能調得動他們?
恐怕只有四大家族,會是誰?
不可能是遠在俄羅斯的,赤宇與他們無論在哪個領域都沒有交集……
也不可能海萊茵,他們既然有意接回喬伊,就不會對他痛下殺手……
那麼,只剩下甘必諾和天一盟……
傳之和旋司夜,會是誰?
都有可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旋司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能是因為,他說過,他嫉妒喬伊……
所以,他就佈局害喬伊,這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但是,一切只是猜測,真相究竟是什麼?
我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件事沒這麼簡單,背後似乎隱藏了一個更大的陰謀……
唉,我輕輕歎了一口氣,想了半天,依然理不出個頭緒來,
一切都是雲裡霧裡,一時間真假難辨,我現在也只能靜觀其變,隨遇而安了……
「凝夕……」有人在叫我
張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元旭,他手上拿著食物和藥品……
我坐起身,對他宛爾一笑「元旭,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像天使?」
他笑了起來「還能開玩笑,看來你在這裡呆的還挺愜意……」他隔著鐵欄杆,把東西遞給了進來……
我步近接過,調笑道「是很愜意,不然,你也進來試試,正好跟我做個伴……」
他馬上搖了搖頭,「謝了,我又沒犯錯……」
我淡淡一笑,拿起藥膏給自己受傷的胳膊上藥……
「你可真行,用得著劃的這麼深嗎?」元旭看著我的眼神有些無奈
「不弄的深點,怎麼能堵住那些老傢伙的嘴……」
「你啊,這次可真的給我們嚇了一跳,還好有驚無險……」他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要在這裡呆一個月呢,這還叫沒險?」我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他斜暱我一眼,「能這樣,你已經該偷笑了,你知道,昨天夜裡有多少人看見是你故意被他挾持的嗎?如果不是宇力發威力保你,你以為這件事能這麼算了嗎?「
「宇,很生氣?」
他看了我一眼,反問道「你說呢?凝夕,你要救人可以,但你不應該瞞他,你這樣做他很為難?」
「喬伊回來找我,宇是怎麼知道的?」對這一點我一直想不通
「有人報信給家族的長老,長老馬上就派人過來了,我們事先都不知道,也來不及通知你……」
我點了點頭「難怪被你們逮了正著……」
那麼,報信的人是誰?他又怎麼知道喬伊的行蹤的?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事情越來越複雜,千絲萬縷的糾纏在一起,讓人一時理不出頭緒……
我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我忽略掉了,到底是什麼?
元旭看我一臉凝重,忍不住問到「你是在想那個報信的人是誰?」
「元旭,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嗎?長老們有沒有說報信的人是誰?」
他搖了搖頭「沒有,沒人知道……」
我的眼神有些暗淡,「元旭,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這是一個殺手對危險近似獸類般敏銳的感知和嗅覺……
元旭看著我,疑惑道「凝夕,你覺得有人會對赤宇不利?」
我搖了搖頭「我說不好,只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之,你們最近行使一定要小心,還有保護好宇……」
他點了點頭「我明白……」
過了三天,並沒什麼動靜,但我的心並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心頭彷彿被烏雲籠罩著,而且越來越厚……
我希望是自己杞人憂天,但我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究竟報信的人和陷害喬伊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那會是誰?
傳之?旋司夜?又或者……根本就是內部人自己做的?
我輕輕甩了甩頭,唉,還是想不通……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些細微聲響,心裡一驚,難道有人擅闖地牢?
「凝夕……」
我看清來人的面容,驚訝道「若冰?!」
他的衣服上竟然有血跡……
「你殺了守衛?「
他點了點頭「不能留下活口……」
我皺眉「你想幹什麼?」
他看著我,說個三個字「帶你走!」
「為什麼?」我不明白,就算要放我出去,也犯不著殺守衛……
他打開牢門,面無表情的說「剛才甘必諾的人來傳話,傳之知道你被關進了地牢,他要用卡耐羅,盧西安……等九個家族的地盤來換你……」
「什麼?!」我驚訝萬分……
傳之,他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嗎?本來只是失職,現在被他這麼一攪,我欺上瞞下的罪證就此落實,這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長老們已經來了,說你根本就是與甘必諾暗中勾結,利用赤宇販毒,謀取私利,還說你和他……」
我擺了擺手,打斷了他「我能猜到他們會說什麼,說重點吧,最後有什麼結論……」
他皺了一下眉毛「有人建議把你送給傳之換地盤,但大部分人要把你送進刑堂,按幫規處置……宇當然都不會同意,還在和他們周旋,他暗中要我送你走」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千頭萬緒都連成了線,答案只有一個……
我自嘲的笑了笑,軒轅凝夕,承認吧,你被他狠狠的擺了一道……
傳之,你可真是殺人不見血……
怪不得,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原來,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我,喬伊,只不過是一顆引我如局的棋子,他的目的就是要我百口莫辯,徹底的被赤宇拋棄,或者是……廢掉。
他想除掉我,目的就只有一個,就是讓赤宇易主……
我早就應該想到,荷蘭的毒品市場需求量這麼大,這對傳之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誘惑,他是一個權利慾極度膨脹的人,而權利往往要以金錢為後盾……
所以,即使赤宇再怎麼讓步,兩個幫派也不可能共存的……
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既然他把我看成是顛覆赤宇的最大障礙,那直接殺了我不是一了百了嗎?何必費那麼多的周折來設這個局呢。?
「凝夕,有什麼事出去再說,沒多少時間了……」若冰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急躁
我看了看他「那這裡怎麼辦?一個人好好的憑空消失,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宇說,等你走後,就一把火燒了這裡……」
我輕笑一聲「軒轅家的地牢裡居然會失火,你認為會有人信嗎?」
他瞥我一眼「當然沒人信,不過只要抓不住證據,他們也無話好說……」
「所以你才殺守衛?」
「是,快走吧,等到刑堂的人過來帶你,想走都來不及了」他有些不耐,逕自走了出去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跟了出去。宇的決定沒錯,我的確不能留在赤宇了,現在的我已經是赤宇的罪人,不知有多少人想借此機會致我於死地……
他護送我離開了城堡,我們開車來到了碼頭,他遞給了我一個旅行袋,
「這裡面有你需要的東西,一會兒會有一艘船送你離開這裡,元旭說,你如果沒地方好去,就跟船上的人走吧」
「哦?來接我的人是誰?」我疑惑的問
若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元旭安排的,他說,是你認識的人,而且絕對可靠……」
我淺笑一下,心中暗忖,元旭,他考慮的可真周到,我的確是沒地方好去……
皇家,是無論如何不能去的,我失蹤的消息一旦傳出,旋司夜第一個就會想到皇家,北月和舅舅一向與世無爭,我可不想給他們惹來這個大麻煩……
真沒想到,短短幾天,我就由軒轅家的二小姐,影堂的堂主,荷蘭黑道首屈一指的人物變成了一個要亡命天涯的喪家之犬……
無奈的笑了笑,這世事真是瞬息萬變,一個不留神就弄得你措手不及,甚至是萬劫不復……
「若冰」我盯著眼前的人,沉聲問「你相信我會背叛赤宇嗎?」
他瞥了我一眼「你怎麼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我輕笑一下,說的也是,這個問題問的有夠笨的……
「若冰,傳之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讓我眾叛親離,我走了以後,他一定會想辦法對付赤宇……」
他點了點頭「消息傳來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
我冷冷一笑,眼睛裡閃出一抹狡黠「他既然這麼客氣,那我當然也應該還一份大禮給他。你回去告訴宇,要他把替甘必諾洗錢的帳目,郵寄一份給傳之的表哥,還有他家族的其他長輩……當然,帳面上要做的漂亮點」
他看著我眸光一閃「凝夕,你是想讓他們家族的人以為他中飽私囊……」
「我只是想讓他也嘗嘗被人冤枉的滋味,這叫禮尚往來……」
若冰點了點頭,稱讚道「好計策,這樣一來,他就無暇來顧及赤宇,我們也可以趁機做好防禦……可是,旋司夜那邊怎麼辦?」
「那倒不用擔心,旋司夜如果知道我失蹤了,第一件事就是滿世界的找我。我不在,他對付赤宇也沒有意思……「
「這倒是,他為難赤宇,完全是衝著你來的,你走了,他那個麻煩也就跟著走了……「
若冰的語氣依舊平淡,可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刺耳,難道直到現在,若冰對我還是有敵意嗎?
我看了看他,鄭重的說「若冰,照顧好宇,一切就拜託你了……」
他眼睛盯著海面,輕描淡寫的說「這不用你說,再說,他也沒你想的那麼需要別人的保護……」
被他噎的一滯,我無語了……
沉默了片刻,一艘小型汽艇從遙遠的海面上駛向碼頭,船頭上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可是距離太遠,天色又太暗,讓我看不清他的臉……
「凝夕,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若冰已經坐回車上
我點了點頭「若冰,你也是……還有,謝謝你……」
謝謝你讓宇快樂起來,其實,這是我一直想對他說的話,只是,不知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總也說不出口……
他回過頭看著我,一向涼薄如冰的眼眸此刻卻縈繞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我無法辨別那到底是什麼?
還沒等我看清楚,他就轉過頭,發動引擎,走了,一句話都沒有說……
就在我仍兀自揣摩那個眼神的含義的時候,船已經靠岸了……
「夕堂主,好久不見……」一個頗為清亮的男聲
回過頭,看到來人,我有些驚訝,
隨即宛爾一笑「真沒想到,來接應我的人,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