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我真的這樣做了嗎?」
在聶爾璇避重就輕、必要時加油添醋一下的解說完畢後,婉吟終於把這兩天的「夢境」與「實際體驗」連接起來,羞得無地自容。
怪不得爺爺跟聶奶奶堅持他們要訂婚!
天哪,如果他們都曾「親臨實境」,看到他們在XX,那那那、那除了訂婚一途之外,真的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挽救他們倆的名譽。
「你是說,我們在車庫裡,後車廂蓋上面『做』。不是在車子裡面『做』?」
她再確認一次。
「要我請證人列席作證嗎?」他笑得有點賊。
這一招,就真接越過婉吟給不給他一個「名分」的問題,他直接空降到眾人許可的「未婚夫」地位。
這果然是只有他才想得出來的詭計啊。
但是對於訂婚,婉吟相對性地沉默。
「怎麼?不想做我的未婚妻嗎?」他問。
想,怎麼會不想?可是——他說過不會娶她的呀,難道他都忘了嗎?
「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不釐清心中疑惑,她永遠沒辦法說服自己嫁給他。
「問。」
「我還會讓你感到無趣、無聊、惡爛、倒胃口嗎?」她一臉認真。
他邪邪地笑。「我們那晚一路從我家車庫,做到游泳池。做到我家樓梯。最後回到我的床上。你熱情如火的模樣,怎麼可能讓我無聊?」
她捶他一拳,又氣又羞。
別以為她猜不透,他一定是故意「大鳴大放」。讓所有人都出來看熟鬧!
「誰跟你講那個?」天哪。她必須要努力抑制羞怯,才能集中思考。
在她心裡面,一直隱藏著一個自卑的自己,渴望得到他的肯定、認同與激賞。
如果不能得到這些,跟他結婚又有什麼意義?
不可否認,對於十六歲那年,聽到他批評她的每一字句,她依然耿耿於懷。
「不然你講哪個?」他把玩著奶奶硬替她戴上的祖傳訂婚戒指。
他喜歡把她訂下來的感覺,一切大事底定。
「我的工作表現、我的成就、我的事業,你覺得怎麼樣?」她屏息地問。
有女人在訂婚後會介意這些事嗎?她的想法還真奇怪。
他舔了一下她的手掌心,挑逗她敏感的末梢神經。
「我們是因愛結合,又不是政策婚姻,我比較在乎你在床上能不能取悅我,至於事業嘛……」他邪氣一笑,不規矩的雙手溜到她裙下。「那是你的興趣,你喜歡就好。」
可是,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他啊!
她那麼拚命,不讓自己成為草包千金,追根究底,就是因為他的一席話啊。
那正中少女心的長箭,至今仍緊緊插在她的胸口。她希望在他眼中,除了完美的性愛契合度,她還是個讓他賞識的女人。
「你認真回答我一個問題。」她難得端出正經八百的神色。
「我什麼時候不認真了?」
「現在。」她鼓起腮幫子,有點生氣。
他在她面前總是特別放鬆。特別沒有在外人眼中冷酷的作風,因此耍他認真一點,似乎也特別的難。
然而,婉吟並不知道,正是因為她的甜美,讓他流露出真實無偽的自我。
「好,我發誓,我從這一刻開始認真。」他五指向天。
還算有點誠意!「我想知道……你還覺得我倒你胃口嗎?」
模糊的記憶片段掠過他腦際,快得讓他抓不住。「這是什麼鬼問題?」
「認真作答。」她快要跳起來了。
「你知道在床上如狼似虎,直喊『我要我要』的女人有多噁心吧?」
又文不對題了!她歎口氣,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但是,被下了春藥的你,緊緊纏著我不放,我不但『捨身相救』,還『樂在其中』,一片真心可昭日月,又怎麼會覺得你讓我倒胃口?」
「是嗎?」她有點懷疑。
「絕對是。」他很鄭重地回答。
「噢。」她低下頭。這個答案雖不滿意,但可以接受。
他頂高她的下巴,仔細搜尋她的雙眸。「你有事瞞著我。」
那兩扇長長的睫毛掩蓋住黑白分明的水眸,他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是誰告訴你,你讓我倒胃口的?」
就是二十二歲那年的你啊,大笨蛋!
「石學珍?」他瞇起眼睛。
「你不要什麼事都怪到學珍身上去。」她拍開他的手掌。「學珍是我的助理,更是我的好朋友,你別以為講她幾句壞話,我就會乖乖疏遠她。」
他危險地瞇起眼睛。
看來她已經把當晚發生的事,忘了八九成,而他避重就輕,盡量不提到她險險被人亂來的事,雖然保護了她,卻也鬆懈了她的危機感。
「難道你到現在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被下藥嗎?」他冷冷地問。
她詫異他態度的轉變。「我早覺得那家PUB有問題……」
「但你卻沒有發覺石學珍有問題?」
有,她當晚有感覺到學珍的詭異,但她拒絕往壞處去想。
「不是學珍通知你去帶我回來的嗎?」
「不,是她對你下藥的。」
「你亂講!就算她對我下了春藥,她也不能對我怎麼樣……」一些模糊的影像晃過她的腦際。「除非……」印象中,好像有誰粗暴地撕下她的洋裝……
「不必去想『除非』。你沒發生任何不堪的事。我在你身上安置了追蹤器與監聽器,徹底掌握了你的行蹤,你很安全。」
婉吟走到床邊,頹然坐了下來。
比起學珍是好是壤,她更介意的是——
「你監視我?」她的口吻充滿不信。「你為什麼要監視我?」
「從幾個月前,石學珍開始背著你勾引我的時候,我發現她是顆不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會傷害你,我就在你隨身衣物上別上微型追蹤器。」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很『慶幸』我這麼做了,這讓你免除被迷姦的厄運。」
她震驚地看著他,他回以篤定的眼神。婉吟這才發現,原來他並沒有把全部的事實都說出來,他跳過了某一部分、醜陋的部分沒說——
「我,真的,沒有被……」她困難地問出口。
如果她真的被迷姦,她很難面對他,也很難面對手上的訂婚戒指。
「差一點,但沒有,我說過,我及時把你帶出來了。」他不再一味的隱瞞,免得她直把自己往虎口推去。「如果誰膽敢碰了你,我早就成了殺人兇手,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一根寒毛,還無動於衷。」
這倒是,他的個性絕不會輕縱傷害她的人。
婉吟聽他這麼說,才稍稍放下心來,察覺到自己的指尖都發涼了。
「我以為我分得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她虛弱地說道。
他溫柔地擁住她,把體溫渡給她,緩緩化解她心中的恐懼。
「親愛的,恐怕你在這方面,沒有你所以為的精明。」
他以慰撫的一吻作結,終結她的惡夢。
★★★
連著幾天,婉吟都比平日來得睏倦,睡得比平時更早,起得也比平時更晚。
在聶爾璇暗中操作之下,石學珍消失了,為了分擔婉吟的工作,夏鼎昌很慷慨地出借一個得力助手,以免忽然間變得很愛困的婉吟忙不過來。
一個晚上,她又早早睡去,聶爾璇與夏鼎昌在庭院裡Men』stalk。
「真是佩服你。」夏鼎昌喝著冰涼的啤酒。「爽也爽到了,我妹妹也被你設計娶定了。」
這傢伙,之前還不被婉吟公開承認為男朋友呢。眨眼間,他就把自己變成了她的未婚夫,雖然手段有點激烈。
「你應該感到高興。」婉吟破下藥的事,他並沒有告知其他人。
「呵,佔了便宜還賣乖。」他虧聶爾璇。
難得聶爾璇提到訂婚之事,沒有笑開。
「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樣嗎?」
他一五一十地把婉吟被石學珍下藥、險些被迷姦的事,告訴夏鼎昌。
「可惡!李億升簡直欺人太甚。」夏鼎昌大為震怒。「你打算怎麼做?」
「我承諾過那個龜孫子,會讓李家三代基業全毀在他的命根子。」聶爾璇面罩寒霜。「我要『財隆企業』在七天內,全部垮台。」
「我跟進。」夏鼎昌握緊啤酒瓶。「敢動婉吟的人,定不輕饒!」
★★★
七天之後,財隆連鎖企業像骨牌一樣,被推倒了一間又~間。
李億升的祖父,也就是李氏企業的大老,登門拜訪夏鼎昌與聶爾璇。
「有沒有必要做得這麼絕?」老人初初坐定,便擺出來者不善的樣子。
聶爾璇但笑不語。
「年輕人哪,得饒人處且饒人。該收手的時候就收手,免得有什麼閒話,日後傳出去太難聽。」他暗示著要讓夏婉吟難堪。
「我要是你,就會開始擔心,等到『財隆企業』進行賄賂、變更地目、炒作地皮、不法牟利的鐵證被送到法治單位時,你所謂的『閒話』還有沒有人要昕?」
老人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這該是最秘密的事啊,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被他們掀出來?
「有必要逼絕我們嗎?」他的臉色煞白。「據我所知,夏婉吟並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
聶爾璇眼中進現怒氣,冷笑著。「誰叫你的龜孫子犯到我了?」
老人的氣勢盡失。「求求你,給我們一條活路,不要整垮我們,求求你……」
「讓一個老人家這樣懇求,心也挺酸的。」聶爾璇笑笑地說,眼神隨即犀利起來。「不過,你孫子一掌撕下我女人的衣服時,可沒半點猶豫。要我拿那件洋裝給你看嗎?還是你已經看習慣也撕習慣了,貴家族一向有這種淫賤血統?」
「是他糊塗、是他糊塗……」老人痛心疾首。
聶爾璇森寒啟口。「理由不成立。我不接受。再說,我也沒有『整垮』你們,要不是你們內部早有不法情事,你以為我會有機會檢舉?」他無聊地彈彈手指。
「我可不想為了栽贓,髒了我的手。」
「你、你……」
「不送了,世伯。」夏鼎昌叫人送客。
「你還叫我世伯,求你看在我的情面上……」
「事情還沒結束,不過到最後,我們還是會留」問小房子給你養老。」聶爾璇預告了他往後的命運。
老人拄著枴杖,那枴杖本來是用來撐場面、壯氣勢用的,但此刻它的「原始功能」可是貨真價實地派上用場。
老人緊緊抓著枴杖,做為倚靠,步履蹣跚,走了出去。
★★★
近乎病態的渴睡與疲倦,還有食慾不佳,讓月事晚了兩周的婉吟心裡有底。
她悄悄買來驗孕棒,躲在自個兒浴室裡「做實驗」,看著測試結果跑出兩條線,她愣愣地走出浴室,坐在梳妝台前發愣。
怎麼辦?她懷孕了耶。
那時候不慎服下的春藥,對胎兒有沒有負面影響?
孩子是什麼時候懷上的?是吃藥以後才懷上的,還是之前就有的?抑或是那天晚上翻天覆地的時候,剛好「中獎」?
她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線,心裡有即將為人母的喜悅,但又煩得要命,擔心娃娃出狀況。就算娃娃不出狀況,只要一想到那麼聖潔的小生命,有可能是她一直「勒索」聶爾璇「Onemoretjme」才有了的,她就覺得羞愧無比。
現在她該怎麼辦?
她知道自己做很多事都很行。
討好爺爺,當了幾乎十年的活動古董洋娃娃,很行!
開始叛逆,扭轉所有人對她長久以來「乖乖牌淑女」的形象,也很行!』
把自己暗戀的人,變成了自己的情人,更行!
完蛋了,當一個新手媽媽,她完全不行!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她冷汗直流,看著套在手上的訂婚戒指。
不行!這事兒一定得找聶爾璇商量。雖然他看起來也不太有做父親的樣子,但是……兩個新手一起煩惱,總比一個笨蛋自己煩惱要強得多吧?
她開始聯絡他。
手機,不通。專線,不通。
她愈試愈勤,惶然無助的心隱隱察覺到不對。
她想喝杯紅酒壓壓驚,但想到肚子裡的娃娃……啊,還是算了。
她努力按快速鍵,不停進入語音信箱,不停聽到嘟嘟嘟忙線中的聲響。
她渴望跟他分享這個訊息、渴望看到他的反應、渴望知道他所感受的一切。
他會高興嗎?會很驚喜嗎?還是……這根本就是他故意落的種,目的就是要讓婚事早早辦成?
她瞇了瞇眼睛,愈想愈覺得以他的心思作風,後者最有可能。
去逼問他!
婉吟不像以往一樣,風一陣似的飛快動作。她慢慢地站起身,將手心平貼在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微笑了一下。
然後,踢掉高跟鞋,換上平底鞋,找孩子的爹共商大事去。
★★★
當門鎖被打開,正好站在門口附近的聶爾璇,立刻敞開笑容,迎上前去。
這個房間,其實是「聶氏」總部大樓原本的總裁辦公室。
因為他跟婉吟兩人在這裡一起奮鬥了四年,終於把「聶氏」推向頂峰,所以後來這澡辦公室被改裝成總裁休息室,只有婉吟跟他有鑰匙,也只有他們能進來。
當他看到探進來的娃娃頭時,不悅地擰起眉。
「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石學珍得意的笑。想封殺她?沒那麼容易!
他沒說話,頎長精壯的身量擋住整個門框,拒絕讓她進入的態度非常明顯。
「你沒有興趣知道,我是怎麼曉得你們的秘密基地?」她展開魅惑的笑。
「知道就知道,有什麼好好奇的?」他把門關上。
石學珍暗暗咬牙,飛快地將一隻腳踩進門縫中。
隨著聶爾璇的使力,她痛苦地皺起小臉。「好痛!」
「縮回去。」像這種城府極深的女人,不必跟她客氣。
「會夾斷我的腳……」
「你家的事。」
一瞬間。石學珍痛苦的表情轉為奸巧的笑。
「信不信我馬上打電話給婉吟?那女人笨得很,我在她身邊一年多,她從不懷疑我居心不良,給她喝了加料的酒,她也不曉得是我在搞鬼,如果我叫她來,你猜她會不會誤會我們之間有暖昧?」
石學珍揚了揚手機,趁他沒注意,把一個小物件貼在門板上。
聶爾璇面無表情地鬆開握住把手的大掌,大掌握成兩個拳。基於保護婉吟的立場,他不打算讓她再見上石學珍一面,那會勾起她某些不快的回憶。
石學珍推開他,走進屋內。
她走到吧檯後,將包包往旁邊一擱,神情輕鬆,態度囂張地開始調酒,完全一派女主人的風範。「要喝點什麼?馬丁尼?曼哈頓?長島冰茶?」
「根據經驗,從你手上拿走的任何一杯飲料,都有摻藥的可能性。」
她佻然輕笑。「你不相信我?」
「你憑什麼令人相信?」
「好問題。」她將調好的兩杯馬丁尼擱在吧檯上,偏頭凝思。「其實我不需要誰的信任,同樣的把戲玩兩次,我都覺得無趣。」
她洗淨雙手,慢條斯理地擦乾,走出吧檯,坐在高腳椅上,隨意拿起一杯調酒,慢慢啜飲,眼神狐媚,緩緩咬弄那顆鹹橄欖,暗示著她將如何輕啃他的胸膛。
「門在那裡,你可以自己走出去。」他坐在沙發上,嫌惡地撇開臉。
石學珍聳了聳肩,拿起包包,往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她悄悄啟動遙控器,剛剛貼在門板上的小型擴音器開始作用,門外立刻傳來夏婉吟的尖叫聲。
聶爾璇分神了一秒。
等他分辨出那只是「類似」婉吟的聲音,而非真正的她出現時,他已經被石學珍當著口鼻噴了一頭一臉的水狀噴霧。
「這是強效迷藥,平常人吸上一日,非昏睡一天不可。」
他感覺到意識逐漸昏茫,卻極力睜大眼腈,眼神犀利依舊,警告她不准亂來。
石學珍卻笑盈盈地踏過去,知道他的四肢逐漸無力,對她毫無威脅。
「可是,你不是尋常人,你是聶爾璇,我懷疑,這藥力對你有多大的作用?」
她的手指壓在他的男性部位,她輕輕描繪他的形狀、他的巨大,他怒目而視的模樣影響不了她分毫。
成功的關鍵,就看這一舉!
「你猜,我們可以做幾次?」她甜絲絲地問。「你喜歡我用嘴巴為你服務,還是用手為你服務?」
聶爾璇感覺到,他的意識在渙散。不行、不能昏過去!
「要我直接上也可以,我學過很多花招,不過我的處女身可不能破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所以,選一個吧,要手,還是要口?我好把婉吟找來看活春宮。」
不、不行!他絕對不能背叛婉吟!
但他的手臂是如此沉重,連要抬起一公分都困難重重。
他聽得到拉鏈被慢慢扯下的聲音,可以感覺得到那雙手伸進長褲裡的撩撥。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樣!
他用盡全身力氣,抬起右手手刀,往她頸後一敲。
然後,他陷入無盡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