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展翼在吻她!
這個吻不具有任何浪漫的意味,有的只是霸道的宣示,告訴她,他不是好惹的。但,儘管如此,溫暖濡濕的相觸還是起了微妙的化學作用,兩個人都恍神了一-那,就像被電到似的:心醉神迷。
他驀地鬆開她,她因短暫缺氧而喘息,內心則因為他卑鄙的伎倆,憤怒不已,一雙平時就如火焚燒的眼神,此刻更是燃起熊熊烈火,恨恨地瞪著他。
「你就是用這一招復仇?」她怒問。
討厭!被他吻過之後,嘴唇有他的味道,連說話都覺得怪怪的了。
「我沒有吻仇人的習慣,更不想嘗試親吻老男人的感覺。」
她哼了哼。「誰知道啊?」
他笑了笑,像刺蝟一樣愛扎人,才是她的真面目。「我可以接受-的專訪。」
看到一線希望,她的眼睛又亮了起來。「那你什麼時候願意接受……」
「等-成為我的女人的時候。」
她呆了三秒。「你作夢!」
「或許我們很快就可以知道,我是不是在作夢。」
他瀟灑地轉過身,司機恭恭敬敬地下車,為他開門。
她咬著唇。討厭,唇兒被他吻得腫腫的,心裡還有一個疑惑,不知該不該追上去問?
去他的!她丁晴艷想做的事,從來就沒有退卻過!
「喂,你為什麼肯讓我專訪?」甚至連考慮都不用,難道是想要她嗎?
「因為---」他轉過身,一指點在她的唇上。「非常渴望我。」
他轉身上車,砰一聲,車門關上,司機向她頷首致意,坐上駕駛座,車子往前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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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晴艷因為那句話,失眠了好幾天。只要一閉上眼睛,衛展翼那似笑非笑的俊臉,就會佔滿整個腦袋,像變種病毒一樣,殺也殺不光。
那句充滿曖昧的話語,是否在暗示她慾求不滿?
可惡!真不愧是把過好幾打模特兒的花花公子,連那麼下流的話都講得如此順耳……錯錯錯!是順口,順口!
她氣得在電腦上連打了好幾個口字。
「晴艷,-那篇巨星報導弄好沒有?」天外飛來一記爆吼,打斷她的沉思。
「再等我一下,我會盡快找到適合的照片……」
「快一點!-呀,做人最好懂得『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要把周邊的人都得罪光了,一旦有麻煩,連個救火隊都找不到!」
要罵她辦事不力就直接罵嘛!幹嘛拐個彎攻擊她不善交際?
等總編出去了以後,一迭照片丟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她俏臉沉下來。
「我去要來的照片,-挑幾張出來用。」Ally盤著手臂,站在她後面說。
「不必了。」
「丁晴艷,我告訴-,人家伸出援手,-最好領情。這些照片不用,今晚截稿前,-還是找不出能用的照片來。」
Ally看她那副-樣就有氣。但她不得不承認,丁晴艷跑新聞超勤快,隨時抓得住最新的脈動,可她脾氣硬,老覺得自己最努力,別人都在打混,她們早就互看不順眼了。
「那是我家的事。」晴艷仰起下巴。她才不要用她討厭的人給的照片。
「大家出來做事是各憑本事,-喜歡土法煉鋼,我喜歡阿諛諂媚,沒人管得著,但有困難就互相幫忙,不為過吧?」Ally拿起公事包。「我還要去訪問歌壇小天後Ellen,那些照片要是不合用,用碎紙機絞碎算了。」
她才剛踏離辦公室,晴艷真的跳起來,衝到碎紙機前,想把照片絞碎。
她幹嘛要接受幫助?那不是代表她很無能嗎?
一旁的小可立即衝了過來。「Ally說的沒錯,-不要老是這麼衝動,又不肯讓人幫嘛!」
晴艷被自己氣個半死、被衛展翼氣個半死、被一直想著衛展翼的笨腦袋氣得半死,最後還是咬著牙,挑了幾張照片,弄一弄,把稿件呈上去。
「晴艷、小可,我們收到警方的消息,今天晚上要去取締青少年楓車,你們去跑這條新聞,開最新的公司車過去!」
「走吧!」她飛快提起包包,套上跑步鞋,在轉身離開辦公桌的一-那,猶豫了一下,還是撕下一張N次貼,寫了兩個僵硬的字,貼在Ally的電腦螢幕上--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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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展翼熬夜加班,在辦公室裡批示公文。
門板敲了兩下,他的得力助手黃秘書走了進來。「總裁,何千千小姐還在會客室等著您。」
他沒說話,眼神一絲不苟地批閱每一份企畫書。
黃秘書站在門邊,等待裁示。她小心藏起愛慕的眼神,身為最貼近總裁的人,她知道他除了上演「王子復仇記」那段時期以外,其實沒接近過哪個女人。
但,見過他的女人都不禁為他著迷。尤其曾經當過他手中棋子的女人,即使交易結束,還是為他癡迷不悔。衛展翼有種危險的氣質,不管站在什麼地方,永遠都鶴立雞群,永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個。
為什麼?這個問題,不只女人臉紅地問,也有不少男人眼紅地問。
他有種堅毅不拔的氣質,不卑也不亢,自信十足,不必提高音調,就能讓人聽從他的命令。他的存在感強烈,就算只是坐在邊陲角落,仍是最顯眼的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忽視他。
衛展翼看完一份企畫書,簽上名,才令道:「打發她回去。」
「她不願意離開。」
「叫警衛請她走。」
「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
「告訴她,『銀貨兩訖』。」他不想在這件事上頭多費心思。
「什麼銀貨兩訖?」衛征海吹著口哨走進來,指節象徵性地扣兩下。「黃秘書,什麼事困擾-?需要幫忙只管找我,我恭候-的差遣。」
黃秘書以唇語告訴他。「何千千。」
衛征海做出「昏倒」的動作。
兩兄弟相較,衛征海開朗許多,但也是因為那件事發生時,他還小,又是次子,衝擊不及大哥來得深刻。
衛展翼嚴峻地瞪住他。「黃秘書,就照我說的話去做吧!」
「是。」她告退。
「老大,你看過電視沒有?電視裡有令你感興趣的新聞喔!」說著,他拿起遙控器,打開液晶電視。
「……今天警方取締飆車青少年,帶回十七人到警局作筆錄,這些未滿十八歲的青少年都在大安分局等父母親出面。在圍捕過程中,有位丁姓女記者不幸被流彈波及……」鏡頭在旋風雜誌上晃了一下,繼續往下報導。
「該死!」這說的分明就是晴艷。
衛征海只是想測試一下,老大對那個小騙子的感覺如何,沒想到他反應這麼激烈,幾乎是立刻從大皮椅上跳了起來。
「要通知司機備車嗎?」
「不用。」他提起公事包,草草一收。「我自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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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衛展翼趕到急診觀察室時,晴艷的傷口才剛被護士照料好。
「我可以離開了嗎?」她滿腦子都在想那篇報導。
採訪當時,場面非常混亂,小可忙著拍照,她忙著記錄現場,哪知有人攜帶槍械,企圖開槍逃跑,那顆流彈好死不死,就擦過她的手臂。
醫生開口指示:「丁小姐,慎重起見,請-留院觀察四十八小時。」
「只是皮肉傷,你要觀察什麼?」她瞪起眼,腮幫子鼓鼓的。
「可能有些內傷,一時之間還沒發現。」見她生氣,醫生急紅了臉。
「開什麼玩笑!一點小傷就要留院觀察,全台灣就沒記者,報紙要開天窗啦!」她作勢下床。「我要回去寫報導。」
「在吵什麼?」衛展翼用力扯開拉簾。
他才一句話,就顯得雷霆萬鈞,瞬間把裡頭三個人給喝愣了。
「你來幹嘛?」晴艷暗叫不妙。
他沒理她。「有沒有個人觀察室?」
「有,可是那種要自付差額。」
「把她轉過去,多少錢我付。」
嗯,還是男人有理智!醫生見有轉機,匆匆告退,照他的話去做。
「喂!」她怒視他。「你憑什麼替我做主?」
「我不必憑什麼,我說的話,-照做就是。」他很有威嚴地主持大局。「雲柔,麻煩-幫她買些住院必要用品。」
「我要離開這裡!」晴艷氣得大叫。
「-要留下來觀察。」他彈了一下手指,幾個看護工立刻過來幫忙推病床,
「我自己會走,帶我過去就可以了。」她拒絕被看作沒有行為能力的人。
「-給我躺好。」他的音調沒提高,倒是威嚴暴增十倍。
真是荒謬!她的意見完全不被當回事,這些人只聽那個壞男人的話,如果他下令醫院守衛不准她離開,那些守衛恐怕會卯起來跟她拚了。
「二姊,-回去把我的筆記型電腦帶來。」
「不必了,手受傷還打什麼電腦?」他酷著一張臉,雲柔也認同地點點頭。「今晚我會跟她在這裡。」
雲柔愈看他們愈有趣。這輩子,她還沒見過誰能讓她親愛又倔強的小妹束手無策,露出被打敗的神情。
「就有勞衛先生了。」要是她坐鎮,她可沒把握能讓晴艷乖乖留院。
「二姊!」晴艷萬萬想不到,溫柔的雲柔居然會聽從外人的話。「-忘記這個男人以前多麼聲名狼藉嗎?他交過很多女朋友,簡直就是色狼……」
「沒關係,如果他敢對-怎麼樣,我請老爹教訓他。」雲柔嫣然一笑。「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衛先生,你沒有意見吧?」
他露出笑容。看來丁家二女兒有一顆玲瓏心呵!
「當然沒有。」
晴艷氣呼呼地往床上一倒。「去你的,為什麼全世界都要跟我作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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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雲柔送來一些必要用品,離開後,個人觀察房裡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給我紙跟筆。」她的公事包在他的堅持之下,被雲柔帶回家了。
「這點小傷,應該不至於讓-提前寫遺言吧?」
她被他氣到了。「我是要記下今晚的目擊重點!」
衛展翼還沒搭腔,門被輕敲,一個護士媽媽走了進來。
「我幫丁小姐打抗生素與止痛針。」
「請。」
護士媽媽熟練地消毒點滴針頭,將藥打進去。
「請側個身,方便量耳溫。」她動作熟練。「三十七度半,體溫還好,夜裡如果發燒,請通知我,我立刻會拿冰枕過來。」
衛展翼仔細聽,認真頷首。
丁晴艷瞪著他。他又不是她的至親,為什麼在她有點「小病小痛」的時候,要陪在她身邊?真多事!
「護士小姐,可不可以給我一支體溫計,讓我為她量體溫?」他露出微笑。
護士媽媽聽到「小姐」兩字就笑了。「那倒不用,我們每四個小時就會過來檢查,其他時間如果你不放心,就用額頭接觸額頭的方式,稍微注意就可以了。」
額頭接觸額頭?晴艷的臉突然熱辣辣地燒。但是,想到他剛才專心聆聽的模樣,好像在聽取重要報告似的,她突然又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很在乎她。
「現在量血壓脈搏。」護士熟練地動作之後,將兩指壓在晴艷的手腕內側,一邊看著手錶。「血壓有點高,脈搏也稍快一些。」
「都是被他氣的!」她哇哇叫,像小孩子告狀。
護士媽媽微微一笑,把這當作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衛展翼微微蹙眉。「血壓高?需要吃藥嗎?」
「還不用,血壓上升可能是疼痛引起的。丁小姐的情況大致良好,如果沒有其他狀況,後天下午就可以出院。」
「後天下午?!」她難以忍受地嚷道。
護士媽媽同情地看她一眼,告退離去。
丁晴艷兀自生著悶氣。「我本來可以叫那個菜鳥醫生放我回去,這下可好了,居然要我住滿四十八小時!不過是被流彈波及,關你什麼事?要你來這裡管東又管西。」
他沒說話。
「給我紙筆。」她坐起來,才不要因此耽誤工作。
「-先躺好。」
「躺好我怎麼寫字?」
「不躺好,-的要求不被允許。」他按下病床的電動開關,將病床打平,然後,從西裝外套掏出鋼筆與記事本。「說吧!」
「說什麼?」她怒目瞪他。
「說-本來想寫什麼,-念我抄。」
「我自己寫比較快。」她習慣筆尖畫在紙上的感覺,那有助於想法源源不絕地奔流出來。
他突然站起來,她本能地坐起來,往前挺。她才不怕他呢!
衛展翼雙手支撐在床的兩側,愈來愈靠近她,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體熱,源源不絕地輻射到她身上。
他幾乎半個人都盤據在病榻上了,那個宣示所有權的吻突然跳上心頭。她一慌,眼底洩露了情緒。
「不准你再吻我,不然、不然……我就踢你下去喔!」
難道這個花花公子,連她受傷了,都想輕薄她嗎?
手臂上的劇痛傳來,她撐不住,砰一聲躺回床上。
他打住靠近她的動作,一雙玄黑莫測的眼眸盯牢了她。
「你再過來的話,我真的要踢你下床了喔!」
她虛張聲勢地踢動雙腿,卻發現這個男人把姿勢「喬」得很好,她再怎麼踢都踢不到他。
「小處女。」他一嗤。
「你叫我什麼?」
「一個虛張聲勢的小處女。」他故意用曖昧的語言,瓦解她的心防。
「亂講,我才不是……」等等,她是不是處女,關他什麼事啊?
「只有不經人事的小處女,才會這麼害怕男人靠近。」
她反唇相稽。「只有『閱人無數』的花花公子,才會看到女人就一副餓虎撲羊的樣子。」
「我們達成共識了。」
「什麼?」她腦中的警鐘鈴鈴響。
「餓虎撲羊。」他迅速扯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吻落在她的唇上。
有別於上次那個宣示所有權的吻,這個吻更深、更煽情,他毫不客氣地侵佔她的唇舌,用力吸吮她的甜蜜。他的舌頭在她口中翻攪著,如果不是忙著定住她的雙手,怕她亂動傷了自己,他早就解開她身上的衣裳了……
不知為何,她總能勾引他深層的慾望,讓他難以自持地渴望她,想吃掉她……
晴艷本來還努力維持清醒的神志,但是他的吻、他的體溫,讓她亂踢的雙腿漸漸放了下來,軟弱得無法再踢動,就像要被他燒融了,體內同時湧出親密的滿足感,以及空虛的渴望,不自覺地回應著他。
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只知道自己不想一直處在被吃的狀態,她激切地對他又咬又吮,像只愛打架的小野貓,笨拙地追逐滾動的毛線球。
他低笑一聲。連這種時候,她也要跟他爭嗎?他故意收回舌頭,離開她片刻,她急急地追上來。他的舌頭又在她的蜜腔裡嬉戲,然後退出,她暴躁地低吼一聲。
晴艷最氣這種「打到一半,對手忽然撤退」的戰局,衛展翼鬆開雙手,她立刻雙手雙腳纏住他,用從他身上學來的技巧,反擊回去。
他們一直蜜吻著,直到他驚覺幾乎壓不住慾望,才堅決結束這個吻。
她迷濛地睜開雙眼,顯然已經沉醉其中。
天啊!這種眼神一定會引人犯罪!他飛快地啄了她一下,抵住她的額頭。
「我確定-沒發燒。」他故意說。她必須冷卻熱情,他才能消滅一身慾火。
「但是,我肯定-的血壓跟脈搏,絕對比剛才更高。」
啊?她慢慢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小臉比剛才更紅。
「不過-的『肢體語言』如此靈活有力,我向-保證,絕對不會向醫生提出延長觀察的要求。」
肢體語言?她這才發現自己像只無尾熊,全身都勾在衛展翼身上,而且他的重要部位還抵在她的小腹……
她又羞又氣,鬆開雙手雙腳,砰一聲跌回床上。
衛展翼直起身,走到窗邊,抑制體內那把遇見她之後,便狂猛燒著的慾火。
可惡可惡可惡!為什麼老是被他壓得死死的?
她拉起棉被,把頭埋在裡面,放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