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對童逸白來說,正是和周公打得難分難捨的時辰。
突然,一陣陣急促的電鈴聲劃破了整幢公寓的靜謐,也硬生生地嚇走了他好夢中的絕色美女。
「誰呀?三更半夜的!」他揉著惺忪睡眼,腳底下的拖鞋不情不願地「拖」到了大門口,不過,他神智再渾沌,卻仍有警覺性,使他不敢貿然開門。
隔著門板喊話卻得不到回應的童逸白,嗓音中多了絲不耐煩的火氣。
「門外的人聽著,我數到三,再不出聲的話,別指望我會開門,有本事就自己把門撬開吧!」瞪著門板,他真的開始喊著:「一、二——」
「數到……十,不好嗎?」忽然,外頭傳來一道微弱的女聲:「讓我……先喘口氣不行嗎?你這個豬八戒!」
在這被驚醒的半夜,被罵了句「豬八戒」,童逸白忽然精神大振。
這聲音和口吻好生熟悉——
緊接著,更清晰的聲浪夾帶著怒氣,轟上他的耳膜。「童逸白!我數到三,你再不開門,我就真的砸窗戶了!」
是她!?是周乃葳!只有她,才有那種隔著門板還能震人耳膜的功力。
他迅速將門打開——
「你……」眼前這個蓬頭垢面、披頭散髮的女人,真的是周乃葳?
門一打開,周乃葳踉蹌的腳步便迫不及待地擠過他的身邊,登堂入室。
童逸白杵在原地,好半晌才伸出手,摸了摸方才與她擦身而過的睡衣……
居然濕了一大塊!?那麼——
他的視線循跡而至,來到正撇直一雙長腿,掛在沙發上的她,他終於證實了一件事。
他不惜巨資添置的沙發現在已成了水鄉澤國,泡湯了。
「葳葳!?」他沉著語調喚著她的乳名問著:「你打哪兒冒出來?瞧你全身濕漉漉的!」這外頭分明無風無雨的,難不成她溺水了?
「甭問了!我只能說自己是剛從鬼門關逃出來的……」周乃葳疲憊地擺擺手說道:「等我休息夠了,再告訴你。」
「你——」本還想再多問些什麼的逸白,無奈地聳聳肩。
算起來,分別已近一年了,是該好好聊一聊彼此的際遇。
「欸——你去哪裡?」她問著正離開客廳的他。
「難得你還知道要來找我,雖然時間限狀況有些奇怪,但是,我總不能怠慢老朋友。」他朝她笑道:「我去泡杯姜茶給你。」
同時拿一套衣服讓她換下吧!?白皺起了眉頭,似有隱憂。
「不用了!我才沒那麼嬌弱,你省省吧!」乃葳喚住他,想起什麼似的朝門口指著,慵懶地說道:「你還是先去把門關好吧,雖然我確定沒有人追上來,不過還是小心點的好,萬一被找上門了——」
砰!巨大的關門聲打斷了她的話。
童逸白瞇起眼走到她面前,怒火狂燒地質問:「你被人追殺?」
她點點頭。
「一年不見,你都在幹什麼?瞧你一出現就這副鬼樣子,我一直以為你真的去幹了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結果你居然被人……你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我……」乃葳欲言又止。
「你最好老實說,否則……」他板起臉來,轉頭撂下狠話:「別怪我不幫忙,你什麼時候不來找我,竟挑這種被人追殺的時候?」
「你……」她的語氣也生硬起來,「你怕被我連累?」
「那當然!」他答得乾脆,「我什麼事都不知道就被人一刀砍了,到了地下不也成個迷糊鬼。」
「童逸白!你這個貪生怕死的豬八戒!」她氣得立刻站起身,憤怒一下子趨走全部的倦意。
「我是貪生怕死,我這麼年輕瀟灑,幹嘛想不開?」他也不客氣地反駁道:「那你不怕死,幹嘛要逃?人家追殺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腦袋一伸、胸膛一挺,要殺要剮隨意好了,何必這麼狼狽的逃跑?」
「你……我——」乃葳說不過他,索性眼眶一紅,使出撒手鑭,她的手努力搓揉著眼皮,想逼出眼淚來,結果沒擠出淚水,倒是把兩團黑眼圈揉得又紅又腫。
「欸,你……」但這對逸白來說,可就構成威脅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尤其是對乃葳,從沒見過她掉淚的他,可有些慌了,「你可別忘了,自己曾說過的,你周乃葳的眼淚是特別珍貴的鑽石,掉不得的。」
「那只是未到傷心處!童逸白!你太叫我失望痛心了!」她手指著他的鼻尖,指控道:「你有沒有想過,以我這麼一個弱女子,被壞人一路追殺,已經夠可憐了,而你,算什麼好朋友、好哥兒們!?你就只怕惹上麻煩,恨不得馬上推我出去送死?早道我就不來你這兒了,難道我周乃葳沒地方去嗎?
我只是以為,你是最可以信任的知己,所以遇到危險,才會第一個就想到你,我竟然天真的以為憑著咱們過去那麼深厚的感情,你一定會仗義相助,可是你卻那麼沒良心,想趕我走!?」
嚴格來說,遺失通訊錄的乃葳,除了逸白這兒,是真的已經無處棲身了。
但她這義正辭嚴的一番話,可讓逸白心生愧疚了。
「我沒說要趕你走,我只是急著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愧對人家的器重和信賴。
「你急什麼?反正那班人暫時還找不到我,至少今晚我還死不了,你沒看我這麼累了嗎?你就不會等我好好睡一覺起來再說嗎?你這個人就是學不會體貼,難怪一直打光棍……算了,我好睏了……」她頻頻打著呵欠。
「其實我已經……喂!」話才到唇邊的逸白,發現她正大搖大擺地往自己的臥房走去,立即臉色大變。
「你自己好好檢討反省吧!我要睡了。」她正打算往床上撲倒之際,卻被他探出的手臂揪住。
「你不能上床!」他想挽救那張床免於悲慘的下場,命令她道:「至少你要先脫掉衣服!」
「脫……衣服?」她勉強支撐起沉重的眼皮,頸子一斜,眼縫掃視出挑釁的光芒,「你想幹什麼?」
「我?」讀出她眼底的捍衛訊息,他有數秒鐘中的怔然,然後,他一鬆手,對著跌坐在床沿的乃葳,縱聲大笑。「你居然會問我這句話?老天,我能對你幹什麼?」
「哼!」她不理會他的調侃,只想睡覺的她,懶洋洋地笑道:「不要什麼事都去問老天,很多事都是自己心裡有數的,搞不好,你老早就在暗戀我,打我的主意了。」
「我暗——」吐著大氣的逸白一見她逐漸渙散的意識,警覺地打住話,火速地從衣櫃裡取出紙袋內那套全新的女用睡衣扔給她。
「如果你不先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的話,休想睡我的床,你只能去睡地板!」對他而言,她睡那兒,都已經是他的「犧牲」了。
這套高級絲質睡衣,是他未婚妻李佳絹「欽定」的生日禮物,這下子……再買就是了。他如此的安慰自己。
迷迷糊糊接過睡衣的乃葳,雖不情願,倒也乖乖地拿著睡衣站起來,她沒去多想睡衣的由來,倒是嘀咕著埋怨道:「要我睡地板?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好歹我現在可是億萬身價呢!去!豬就是豬、牽到台灣還是豬……」
什麼億萬身價?逸白可以確定她走路的步履雖不穩,卻還是清醒,可她怎麼就睜著眼夢囈連篇呢?
但在瞧見她抱著睡衣一頭撞上那道透明落地窗時,就足以叫他原諒她之前任何不當的言行舉止。
看來,她真的神智不清了。
「欸,浴室在另一頭。」他糗著她:「那邊只有露天陽台,如果你有那個自信請大家欣賞身材的話,我也不介意背個妨害風化的黑鍋。」
被撞得頭冒金星的乃葳,回過頭,狠狠的丟給他一記白眼,在關上浴室門板之前,咬牙切齒地道:「下次我再被追殺的時候,我一定會拖你下水,讓你也嘗嘗亡命天涯的滋味——」
童逸白向她聳肩表示無所謂。
她說「拖」就拖,那他童逸白豈不白練了多年闖蕩世面的修行?他可不再是昔日的青澀少年了。
不過,恐怕這一回,童逸白是過度樂觀了。
他不只被她拖下水,而且,還是一潭致命的大禍水。
由於沙發泡水,童逸白在和堅硬的地板奮鬥一晚,卻是輾轉不得安眠,好不容易兩眼終於闔上,誰知道再一睜眼,發現竟已十點多了。
逸白急忙跳起身,胡亂的盥洗準備上班去,一邊注意著房內的乃葳是否有動靜。最後他決定先不予理會,就讓她休息個夠,再怎麼說,目前保住飯碗才是當務之急。臨行之前,他特別將備用鑰匙掛在門鎖的把手上。
幾年辛勤不懈下來,好不容易才升了個副理,他可不能落人口實,說他一陞官就懶散起來。
當然,他最忌諱的,還是怕人家把未婚妻扯進來,那可就一筆抹煞掉他多年辛勤的心血,原因無他,就因為他待的公司有一個幕後大老闆——李靖。
而他的未婚妻李佳絹,正是李靖的掌上明珠。
不過,儘管他抱持如此避嫌的心態,但是,無可避免的優待禮遇,還是會一再的降臨在他這個「准駙馬爺」身上,儘管那並不在他的期待之中。
就如同他所預想的,遲到快兩個小時,他卻獲得同仁、甚至是上司,都睜只眼、閉只眼的「仁慈」,唉!
童逸白不能說這樣子不好,但是,他還是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彆扭,或許足蟄伏在骨子裡頭的那股傲氣,一不小心還是會抬頭作祟。
到了中午休息時刻,逸白步出辦公大樓,本欲覓食的視線.卻停留在騎樓擺售女用服飾的攤位上,他很直接的便想到了乃葳。
腦子映現出她昨晚那副半人半鬼的狼狽模樣,他搖頭失笑。沒有帶丁點行李的她,絕對有繼續「嚇人」的可能。
或許,他該好人做到底,幫她添購一些行頭,也算是功德一件!
不過,挑選女裝,他可不是行家。
「先生,你是要買給太太呢?還是朋友?」
「是……朋友。」
「噢,那她大概多高?身材怎麼樣?」賣衣服的女人可熱心了。
逸白比了乃葳的大致高度,「嗯……她算挺高的,身材……」不知怎麼搞的,在他腦子迅速飄上的,竟是她全身濕透而曲線畢現的玲瓏身材。
逸白趕緊甩了甩頭,遏阻自己的「邪念」入侵。他和乃葳相識這麼久,他還是頭一回集中注意力在她的身材上,當然,也是如今他才發現,原來她擁有這麼傲人的身段。
「先生,你的女朋友她是胖的,還是瘦的?」
「她不胖也不瘦,剛剛好。」他脫口答覆,又想補充什麼,「不過,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噢,這樣子呀,那就女的朋友好啦!隨便怎麼都好,其實呀女的朋友交久了,合得來還是可能成為女朋友,甚至是老婆的呢!喏,先生,我幫你挑兩套應該會合適的,你看好不好?」
匆匆付了錢,收下衣服,逸白快步離開騎樓,也迅速地想把那女人演繹的方程式給拋諸腦後。
他根本不願去設想,如何將他和乃葳的關係「進化」,童逸白不想自找麻煩。嚴格來說,女人對他而言,都是天賦異稟的大麻煩,如果能依照個人意願的話,他寧可單身。
只不過……他下意識的注視著手指戴的訂婚戒指,想起了此刻可能正在香港大血拚的佳絹。
乃葳住在他那兒總是不方便,他決定趁著午休時間,回去住處一趟,並且對乃葳說明苦衷。
就在童逸白返抵之前,他那幢小小的單身公寓早已陷入殺氣騰騰的氛圍之中。一個女人正坐落在床沿,抓著皺掉的絲質睡衣,目露凶光,一張臉急遽地扭曲……
「葳葳?」終於,他回到家,走到房門口詢道:「你還在睡?該起床了!從沒見過女人像你那麼懶的——」
此時,門板緩緩開啟,可是,就是不見乃葳露臉。
略為遲疑了下,逸白推開半掩的房門,正欲探頭之際,驀然,他感到被人從背後攔腰抱住。
「啊!?」腦袋頓時呈現空白的愣在原地,他訥訥地道:「你……你怎麼——」
「嗯……」抱住他的那雙手卻更加使勁,同時,他能感到背部傳遞著一種女性特有的柔軟,再加上聽到這種呢喃的撒嬌,逸白只感到頭皮發麻。
他實在沒法子把粗枝大葉的乃葳和這種嬌滴滴的感覺劃上等號。
而且……他嗅了下,確定她一定抹了香水。
「葳葳,你這是在幹什麼?這樣子的玩笑……不好玩吧!你快放手!」
對方顯然不為所動,可是,逸白卻不堪再忍受。
「夠了,周乃葳!你再發神經,小心我讓你自食其果,到時候你可別怪我非禮你!」果然,那雙熱情的手驟然放下。
終於唬住了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蠻女,逸自十分得意,轉頭的同時還說道:「真是的!下次別擦那麼噁心的香水——」忽然,他兩眼大睜。
「怎麼……是你!?」她不是在香港嗎?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是給他的答案。
「喂——你瘋了!」逸白倏地抓住她的手腕,阻止欲再摑上臉的巴掌。
「我瘋了?我就是瘋了,怎麼樣!?童逸白,你該死!你混帳!居然背著我,把女人帶回家裡來?」肢體受制,但是她的嗓門還是可以自由發揮。
「我沒有!」他放開她,連忙掏了掏受到凌虐的耳膜。
「沒有?」李佳絹衝向床,抓起那件睡衣,「那你說,這件女人的睡衣是誰穿過?是……那個叫什麼葳葳的,對不對?」
這好像沒啥好爭議的,他點了頭,坦承道:「是啊!可是——」
聞言勃然大怒的李佳絹徹底捉狂了,她發出歇斯底里的叫罵:「你居然敢一口承認?童逸白!你當我是什麼?你居然買了我想要的睡衣給別的女人穿?我一直希望是自己弄錯了,故意躲起來試探,沒想到……那個狐狸精昨晚真的就睡在這兒!?」
「這……沒錯,葳葳她是穿過這件睡衣,也在這兒過夜,但是,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而且葳葳不是什麼狐狸精!」
他說的可全都是實話。就憑周乃葳那樣的「男人婆」,修行千年夜難成狐狸精。
可是,他的實話卻叫充滿妒恨的李佳絹失控。
「你居然當著我的面維護那個女人?童逸白,我恨你!你去死吧!」從沒受過一丁點委屈的大小姐,無法打人出氣,只好拿他的傢俱洩憤。
她開始摔東西,從擺飾到家電,能摔的她全不放過……
逸白原先以為就像前幾回一樣,頂多忍痛犧牲些鏡台、陶瓷瓶罐的……沒想到——
「啊!?」眼見她將自己珍愛的攝影作品一把揉擰時,他一個箭步跨上前,用力推開她,「你這個瘋女人!鬧夠了沒?」
「你……你敢打我?」佳絹一頭撞到牆,痛得哭了起來。
有嗎?應該是她去打牆壁吧?
「童逸白,我要告訴我爸,說你欺負我!」
逸白小心翼翼的撫平照片,不理會她的威嚇。
「還有,我……我要解除婚約!」她嚥下一大口口水。
這回,逸白倒是瞥了她一眼,眼光有著求證的意味。
「除非……你向我認錯,並且保證不再跟那個葳葳見面!」她倒是頗知進退,給了他一個挽回的餘地。
「辦不到!」逸白答得乾脆。
要乃葳不住這兒那是合乎情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的胡鬧而與乃葳斷絕來往。
「什麼,辦不到!?姓童的,你下地獄去吧!」佳絹順手抓了個煙灰缸仍向他。
結果——「哎喲!」逸白髮出慘叫,額頭淌下鮮血。
「啊!?我……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逸白積壓已久的憤怒終於爆發,他揮掉佳絹的手,向她咆哮著:「你高興摔是嗎?反正你大小姐有的是錢,我這兒的東西可以讓你摔上一晚,也不會心疼的,那敢情好,我奉陪!」
佳絹盲目的使潑終於激醒了他最原始的「獸性」,頓時,一切有形物體,全成了他眼中的仇敵,他把內心深處另一種渴求化為憤怒的摧殘。
逸白就那樣無情地砸著自己的傢俱,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換取另種無形的代價——自由。
李佳絹真的被嚇住了,他目瞪口呆,好半響才如大夢初醒的大叫著:「童逸白!你為了那個女人,可以什麼都不要!?」
「是!我不要!什麼都不要,可以嗎?」
「你……」佳絹尖銳的嗓音夾雜在乒乓的物體摔落聲中,「你就不怕我找人去殺了她?」
這樣的恐嚇換來了更大的摔落聲,逸白摔得手酸,卻更心痛。
他心痛的是,他未來的老婆,竟成天只會利用權勢名利來壓迫人。
「好!有本事你去把葳葳殺了,最好連我也一起幹掉,我童逸白不是被嚇唬長大的,這一點,你弄錯手段了!」
這等決裂的氣話,果然叫李佳絹杏眼圓睜,半晌吐不出一個字眼來。
不過,在同時,周乃葳剛好走到了大門口,還來不及掏出鑰匙,耳朵就聽見了他這半截話,當場毛髮盡豎,臉色立刻慘白。
完了!一定是那班人找上門了!不行!她不能連累無辜的童逸白……
本欲闖進去的她又突然停頓下來,自己若就這樣進去,非但救不了逸白,也叫自己枉然送命。而且他們的目標是自己,在她還沒現身之前,應該不致貿然加害他才是。
於是,乃葳心中有了另個主意。
她掉頭往街道狂奔而去,找到了公用電話亭。
「喂、喂——我要報案!」她握住電話筒十分緊張的道:「你們快來救人!這兒發生謀殺案了……」
在她報上住址沒多久,警用巡邏車迅速趕至。
乃葳卻再也不敢在附近逗留,她只想逃得愈遠愈好……
可是,過度的奔跑卻叫她的腹部開始疼痛起來。
當她發現自己的視線逐漸開始模糊,她終於支撐不住的昏厥在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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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逸白伸了個懶腰,疲憊地打了個呵欠,面對那無聊至極的筆錄,更加深了他因體力透支而湧上的飢餓感。
然而最叫他難受的是,一旁那個被迫一起前往警局「結案」的佳絹,三不五時就遞給他個眼色瞧瞧。
如果她現在手上有槍,一定會當場斃了他吧?
「警官,我們吵架算是家務事,摔自己的東西,應該不犯法吧?」他有些不耐煩的澄清。
「沒辦法!有人報案,自然得銷案。」警官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而且報案的人指稱,兇手是偷渡客,還擁有強大的軍火,是一個有組織的殺手集團。」
「這……太誇張了吧?」逸白差點自椅上跌落。「我不知道是哪個守望相助的仁兄幫的忙,真是……服了他。」真是……想扁他一頓!
「好了!沒事了,你們可以回去了。可是……下次別再這樣子,否則鄰居還是可以告你們妨害安寧的。」好不容易,終於得到警官如頒大赦的話。
逸白和佳絹正要步出警局,卻又聽見一句:「等一下,童逸白。」
又有什麼不對?逸白和佳絹不約而同的望著正握著聽筒,手執筆抄寫的警員。
掛上電話,那名警員遞給童逸白一張字條,怪異地瞥了佳絹一眼,才說:「之前有人報案,一個女人昏倒在路旁,經過送醫後,目前已無大礙,不過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怎麼了?」逸白現在只想飽餐一頓,根本不想待在這兒聽人家的意外事故。
「那個女人指明要找她老公,童逸白。」接著的一句話,可把逸白那已夠可憐的飢腸,嚇得全打成結。
「我——」
「童逸白!咱們完了!」佳絹在逸白神智尚無法恢復之前,氣憤地掩面離去。
「她——我、我……」
警員對逸白擠了個苦笑,表示愛莫能助,卻又多了句叫人氣結的話,「未婚妻玩完了,至少還留下『老婆』,我看你還是去看一下周小姐吧!」
「周小姐?」逸白早忘了該生氣,「沒搞錯吧?」
「是根據她的身份證填寫的,應該不會有錯,她叫……周乃葳。」警員拉回審查資料的視線,瞟了逸白一眼,搖了搖頭故意調侃道:「童先生,你該不會說你根本不認識她吧?」
「我……」逸白氣壞了,「我當然認識她!只是——」
「別只是了。」這名格外富有正義感的員警,稍稍使勁地拍了逸白的肩頭,說道:「去吧!男子漢大丈夫要敢做敢當,雖然說自由戀愛,但是,如果太風流花心又無情無義的話,小心會有報應的。」
「你——」如果在警局內對員警揮拳相向,不知下場會如何?幸好,逸白決定放棄了那愚蠢的衝動。
他是已經有「報應」了。
收留了她一夜,結果,居然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人家的老公?
逸白不加思索地直奔醫院,他要去向周乃葳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