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或不去?一個猶豫不決的曼妙身影遲疑著,在舉步維艱中掙扎,最後終於鼓起勇氣,踏出桎梏的心靈。
  一大清早,南月兒帶著浮腫的核桃眼,來到寒月居。
  一夜未眠,睜眼終宵,任由淚水不斷流洩,眼泡黑腫失去昔日光彩憔翠出現在這位只有十六歲的少女……不,應該說是少婦臉上,因為她不再是天真無邪的少女。
  對於昨夜發生的事,她一點也不後悔,因為這是她選擇愛他的方式即使結局是心碎,她也無怨無悔,甘心為所愛之人付出。
  情愛像一張無形的巨網,深深的網住她的身心,無法擺脫的糾纏著,那麼清晰又遙遠。是苦澀,是甜蜜,也是無情,卻又那麼樣難以忘懷。
  剛梳洗後,一身清爽的龍雲,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到獨自站在柏木下的清麗人兒,有些不解的開口喚她。
  「月兒,來到寒月居怎麼不進來坐坐,還在那兒發什麼愣。」小女孩的心思總是難猜。
  南月兒一回身,嚇得龍雲眉頭一顰,快步的走到中庭,關心的扶著她的肩膀,生怕一個風吹草搖的,會將她單簿小巧的身子吹散。
  「怎麼加鹹,是誰欺負你?看你眼睛紅得像白兔似的,快進來,我幫你敷敷眼消消腫。」龍雲覺得小丫頭似乎……長大了些。
  她取來毛巾,在流入房內竹盆的泉水中浸濕,稍微擰乾了些多餘水分,敷敷南月兒腫青的雙眼。順便再將她提煉有益美顏的凝膏,輕輕的揉抹在南月兒眼眶的四周,可以去除眼袋的浮腫感。
  「說吧!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龍雲見她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倒換了個人。
  「雲姊姊,我……」南月兒未語淚先滴,肩頭不住的抖動,惹人心酸。
  「不許哭,好好把話說清楚,說完再哭。」不是她沒有同情心,但她覺得遇著事就哭是弱者行為。
  南月兒於是抽噎著止住哭聲。「愛……愛一個人,是不……是不是很……很愚蠢?」
  她很乾脆的回答,「是愚蠢。」愛自己已經夠辛苦了,還要分心去愛別人,的確很愚蠢。
  「愛上……上一個不愛自己,心裡另……另有愛的人,是不是很……很笨?」南月兒眼神哀怨的盯著腳尖。
  「很笨。」龍雲心裡已有了譜。
  「如果是雲姊姊,你會怎麼做?」希翼之光從她充血的瞳中迸出。
  「放棄。」
  希望之光頓失,南月兒落寞的頭一垂。「我不想放棄,我好愛他。」
  「不想放棄?!那就一棒敲醒他,死纏活賴的黏住他。」龍雲心想,就像黏人精冷玉邪。
  「黏?!可是他又不愛我,這樣會不會惹人嫌惡?」她不知怎樣才算黏。
  「烈女怕纏郎,曠男怕癡女。只要你臉皮夠厚不怕被拒絕,他遲早會被你感動,除非他無心。」
  「他是無心呀!」南月兒小聲的嘟嚷,因為他的心早就遺失在眼前的雲姊姊身上。
  雖然她的聲音細小,幾不聽聞,但是耳力甚靈的龍雲卻聽得明明白白。這種故事腳本很熟悉,前些日子才有人開悟,尋到命定中的真愛。
  「愛情本來就不用太多心,你有一顆心,可與無心之人共享之。」龍雲覺得這才叫同心。
  「可是……」南月兒還是有點擔心,即使她已是北莫殘的人。
  「想聽故事嗎?」
  南月兒沒精打采的回道。「什麼故事?」現在的她哪有心思聽什麼故事?
  「三年多前,有個男人愛上他的嫂子,最後落得心碎而逃,無心的自我放逐江湖三年,不曾回到失落地。三年後他解開心結回到了家,驀然發現真愛原來就在眼前,於是他厚著臉皮直黏人,終於抱得美人歸。」龍雲說的那個人就是邪劍郎君冷玉邪。為了追求一見鍾情的龍霧,冷玉邪從斜劍山莊一路追到至陽山莊,其中經過不少波折才得以結合。
  南月兒不解的。「那和我有什麼關係?」雖然她的遭遇和當前的故事十分相似。
  「時間是治療心傷最好的藥劑,況且你年紀尚輕,有的是時間跟他耗,久了他會發現你才值得用心對待。」
  是這樣嗎?南月兒有些迷惑。「萬一他不領情,拒我於千里之外呢?」
  龍雲揚揚眉。「那是他的損失,不懂得把握的笨蛋。何況你也努力過了,對自己的心也有個交代。」情來情往,有生有滅,強求不得。
  可是她會心碎。「你知道……他愛的是誰?」
  「小笨蛋,何必計較他現在心繫何人,重要的是誰是他一生的人。」她這小腦袋真是不點不亮。北莫殘這個小子,算是撿到便宜了,老牛吃月兒這顆嫩草。龍雲在心底為月兒歎息,愛上不輕易動情的男人很辛苦。
  「你真的這麼認為?」南月兒心底有絲不確定,自己真能伴他一生嗎?
  「你能看上莫殘是他的福氣,不惜福的男人是沒福氣享的。」她認為讓女人傷心是不應該的該判刑。
  「你……你怎麼知道我愛的是莫殘哥哥?」南月兒驚訝的猛抬頭,不小心露出頸部刻意掩飾的紅淤。
  這下龍雲不得不憂心了,她不會愚味到不懂那代表什麼,難怪這丫頭一大清早哭喪著臉,跑來問她一大堆情呀愛的。
  莫殘也太糊塗了,雖月兒的外形已發育得十分成熟,但她終歸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一個才剛及笄的小姑娘。光看她浮腫的眼眸,就知道她八成哭了一夜。
  「明眼人一看即知,放心,你的莫殘哥哥不是無情之人。」龍雲認為以他的為人,定會負責任。
  俗語說,說人人到,說鬼鬼排隊。喏!那個惹月兒心悶的男人不就來了,還帶著一臉悔恨的表情,可見他有點良心,懂得羞慚。
  「雲姑娘,對不起,打擾了,我有點事找月兒。」一進門,北莫殘的視線就鎖住一直躲避他眼神的南月兒身上。
  早上酒一醒,他發現自己未著寸縷,失態的橫躺在床上,這是以往自製的他不曾發生過的事。讓他更加訝異的是床上及自己的私處染有乾涸的血漬,他當下便明白自己鑄下何等錯事。
  而寨中只有兩位雲英未嫁的姑娘,除了龍雲就是南月兒。以老大的忍耐力而言,他甚至懷疑龍雲已非完璧之身,所以他腦中第一個浮起的面容就是南月兒。
  龍雲故作無知的問。「月兒呀!你找她有什麼事?我能聽聽吧!」
  「這個……呃!是私事。」北莫殘為難的不敢直視她,目光不定的藏著心虛。
  「你和月兒妹子之間有什麼我不能聽的私事嗎?難不成你們當我是外人。」她是有意要刁難他。
  他額上有顆汗冒出,手心帶著濕潤。「不是,這只是一件小事,只和我與月兒有關。」他想,以她的精明,怕是看出了端倪。
  「月兒妹子的事,就是我這個做姊姊的事,不要當老天都沒長眼。」她就喜歡看人不知所措,冷汗直流的醜樣。
  北莫殘心一驚,汗流得更急。「能不能讓我和月兒私下聊聊?」月兒會告訴龍雲嗎?接著他自嘲的想著,以龍雲的幹練聰穎,豈會看不透月兒的透明心思。
  龍雲心想,總得先問問本人的意思。「月兒,你認為呢?」
  「我……我不知道。」南月兒猛絞著手指,就是不敢看他。她不知道該用何種面目見他,心中惶恐不安。
  「這樣好了,我去玩玩水,你們面對面把心敞開來講,千萬別憋著。」龍雲看看這個,再看那個。感情的事,還是由當事人自己來看個明白,不然她一個處理不當,落個兩面不是人的臭名。
  「雲姊姊,你別走。」南月兒一慌,緊捉著她。
  拍拍她的手背,龍雲安慰的說。「不要怕,雲姊姊就在門外。莫殘,給我像個男人,懂吧!」
  北莫殘瞭解的點點頭。「我會的。」
  房門被輕輕合上,屋內只剩一對不語的人兒,好半刻才有人開口打破了僵局。
  「昨夜……那個人是你吧!」儘管他心中早已有數,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南月兒怯嚅嚅的如蚊鳴,臉紅似霞。「我……我不會怪……怪你的,一切都是我……自願。」
  「傻瓜,你該推開我的。」北莫殘不忍的將掌心蓋住她發抖的小手。「莫殘哥哥對不起你。」
  一幕幕光景在兩手接觸後浮現,清晰而教人羞愧,一點一滴都鞭策著他的心,他無法置信自己竟然如此殘忍的對待她,此刻他耳邊還傳來她當時的啜泣聲。
  「沒有關係的,因為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愛你。」她下唇抖動著,眼睛還是看著地上。
  北莫殘猛然將她拉進懷裡,心疼的撫摸她的頭頂。「傻月兒,我不值得你愛這麼多。」
  南月兒在懷裡搖著頭。「值得,真的值得。我就是愛莫殘哥哥,沒有後悔的只想愛你。」
  「傻丫頭,你真傻。」他無法不被月兒的深情感動。
  一個處子甘心將貞操奉獻給一個傷她心的男人,此等癡傻之事教人如何不動容,他被她的癡心折服了。也許他曾心繫龍雲,但那乃是遙不可及的癡夢,如鏡花水月般易碎,只有懷中的傻丫頭,才是他該珍惜憐愛的。
  「我會負責的。」
  負責?南月兒不解的抬起頭。「負什麼責?」
  「一會兒我找古風提親,順便把婚期定下。」他眼神似有若無的瞄瞄她的小腹。
  「這……這就是你所謂的負責?」照理說,她應該是高興的,可是她的心卻是沉重不堪。
  「經過昨夜的事,成親是必然的結果!」他想,也許她腹中已孕育了新生命。
  「你娶我只是因為……責任?」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她寧可遠遠的愛著他。
  北莫殘挑高她的下巴,執意要她正視他,只因他聽出她聲音中的苦澀、酸楚、壓抑和哭泣——在心底。
  「我不想騙你,我的確愛過雲姑娘。」見她眼神一滯,他緊接著說,「但我會將這份感情昇華為友誼,因為……我有了你。」
  「你是說……你……愛……」一抹希望在她眼底升起。
  他低歎了口氣,「以前在我眼裡,你是個惹人憐愛的小妹妹,現在一下子要我接受你是一個女人是有點困難。不過給我點時間,去適應心態上的改變,我想我會愛上你,以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身份愛你。」
  「夠了,有你這些話,我的執著是值得的。」南月兒眼眶含著淚,嘴角掛著一朵好美的笑臉。
  「傻丫頭,現在我可以去找你哥哥提親了吧?」他用指背抹去她眼角淚滴。
  她真可愛,為什麼以前他沒發現她的笑容是這麼純淨、無邪、這麼動人心弦,而且……無悔。什麼時候小女孩長大了,長成一位娉婷玉立的佳人,而且經過昨夜的洗禮,更出落得嬌妍如花,就像……就像……一個女人。
  「提親?!要這麼快嗎?」她不好意思的掩著面。
  北莫殘笑著在她額上啄吻。「不快一點,咱們的寶寶可會提前喊爹娘的。」孩子,多麼令人振奮的事。
  「怎麼會有……寶寶?」南月兒清澈的眼神中寫著無知。
  看到她眼中的無知,北莫殘在心裡怒斥自己一番。「你忘了昨夜那件事?呃!做那件事會有……寶寶。」
  「你是說我肚子裡有孩子?可是怎麼會呢?」她不解的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
  「嗯,這個嘛!還不能確定是不是有孩子……哎!以後我再解釋好了。」真麻煩,他有一個天真的小娘子。
  「哦——」她有些失望,倏地臉上恢復光彩,「我可以問雲姊姊,她很聰明,什麼都知道。」
  龍雲?!「不行不行。」北莫殘的臉一下子漲紅。「這種事不能問她。對了你沒把昨夜的事告訴雲姑娘吧?」千萬說不得,那個女人對他相當不友善,尤其是她若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傷害月兒的事,搞不好會在他身上試毒。
  「沒有。」
  「那就好。」他吁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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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波瀲灩,濺起無數水花。
  無聊的龍雲伸手撩撥冰涼泌肌的流泉,讓透明清澈的玉液從指縫間流竄,一次又一次,重複得令她想找人發洩發洩,打發一下時間。
  「雲兒,你在幹什麼?捉魚嗎?」雷非烈彎著身,好笑的凝望呆坐在石上的龍雲。
  「我跟這些魚沒有仇。嗨!古風、小威威,你們也來湊熱鬧呀!」她見來者幾乎全員到齊了嘛!
  「我叫東方威,你可以叫我威或是阿威,不要叫我小威威。」東方威氣紅了臉,雙掌握成拳揮動。
  「知道了,小威威。」她懶懶的伸伸腰,側身趴在有一人高的平石上。
  「你……你欺人太甚。」侮辱人嘛!他可是昂藏七尺的大男人哪。
  「等你像個人再說吧!還有……我給你的功課完成了嗎?」
  三個「學生」中,就屬東方威進度最慢,因為他的天分最高卻最懶,南古風則不甘被譏笑而加用心。雷非烈更不用說了,有愛當教鞭在背後鞭策著,不過他也是為了在心上人面前爭口氣。
  「呃!快……快完成了。」在這女人面前,英雄也會氣短,何況東方威不是當英雄的料。
  「笨蛋。」她幽然的輕啟櫻瓣。
  「我不是笨蛋!」他手臂上青筋浮動。
  龍雲具羞辱意味的手晃了一下。「我瞭解,你不是笨蛋,因為那太侮辱笨蛋了。」
  「龍雲——」東方威為之氣結。
  雷非烈大吼一聲。「威——克制一下你的脾氣。」真受不了他的溫吞脾氣被雲兒磨得有點「火候」。
  東方威不平的說。「老大,你太偏心了,是她先招惹我的。」什麼嘛!見色忘義。
  「我是偏心如何,想揍我不成。」雷非烈眉一揚,飽含威脅的睨著他。
  「我……哼!我是不屑,不是打不過你。」他自己找階梯下。
  龍雲不耐的坐直身子。「好個不屑,不打打看怎麼知道誰才是老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看狗咬狗,是否會咬出一嘴毛。
  「雲兒——你哦!少煽些火好嗎?真拿你沒轍。」雷非烈寵愛的對她笑笑。
  「老大,你太寵你的女人不成啦,以後受苦的可是你自己。」南古風實在看不慣老大太放縱他的女人。
  「無所謂,自己的女人嘛!我不寵誰來寵。」寵溺小雲兒是雷非烈的最愛。
  「你們兩個『男人』,請記住我這個『女人』很會記恨。」「女人」來「女人」去,當她是隱形人嗎?
  兩個男人訕訕然的傻笑,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免得被點名,被試些奇怪的「小東西」。
  「對了,雲兒,你的房門幹麼關著?」雷非烈覺得實在有夠詭異。
  「沒辦法,寒月居是姻緣地,誰都想來捻捻月老的長鬍子。」而她是代職的紅娘。
  「你在說誰?」寨裡幾時有人配對配到寒月居?他怎不知。
  「你自己瞧瞧。」龍雲指指剛打開門,相偕而出的北莫殘和南月兒,他們手心還交握著呢!
  「莫殘和……月兒?!」有可能嗎?東方威和南古風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驀然南古風一個箭步,怒氣沖沖的衝向北莫殘。「你……你……你和月兒是怎麼回事?月兒,過來。」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把兩人隔開。
  北莫殘早已有心理準備,他知道南古風聽了一定會生氣,他也作好挨揍打算,挺起胸膛果敢的迎向南古風。「我想娶月兒。」
  「什麼?去你的。」南古風一拳揮出去,擊中他的下巴。
  由於他處於被動不還手的地位,更激起南古風的怒氣,連連出拳攻向只閃而不還手的北莫殘,急得南月兒急跳腳,一意想去護佐心上人。
  「別去,讓他受點教訓。」一隻纖柔的酥手,拉住她的細白小腕。
  「雲姊姊,莫殘哥哥會被大哥打死的。」啊!又被打了一拳,一定很痛。她在心底替他疼。
  「那個傢伙骨頭很硬打不死,讓你大哥打幾下消消氣也好。」重點都沒打到,害她手癢癢的。
  「可是大哥出手那麼重。」南月兒一顆心緊揪著,恨不得衝過去。
  她淡淡的說:「誰教他只有一個妹妹,這是戀妹情結作祟。」而且還是個眾所認知的「小妹」。
  一個輕扣敲上龍雲的側額。「又在胡說些什麼,古風哪有戀妹情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給我說清楚。」雷非烈不解的問著。
  雷非烈和東方威只是站在旁邊看熱鬧不插手,畢竟他們不瞭解實情,而且這是他們有「家務事」,外人不得介入,免遭波及。
  龍雲白眼一拋,表示她會報復。「你沒長眼睛嗎?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你會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女人?!月兒還是小女孩。」他們……是不是搞錯了?他猜想著。
  「原諒我不能贊同你的『理論』,小女孩早就長大了。」龍雲覺得這些男人全瞎了眼。
  打了好一會兒,南古風打到手軟,氣喘吁吁的甩甩有點痛感的手臂,火氣是稍減了些,而南月兒依舊含著不諒解,目光冷厲的直射她的大哥。
  下戲了,龍雲也就沒理由綁著南月兒這小可愛奔向她的情人。
  「莫殘哥哥你疼不疼,都腫成這……哎——大哥,你不要拉我,你怎麼可以把莫殘哥哥傷得這麼重。」
  「重?!我還沒打過癮呢!你聽聽那小子說的是啥鬼話,居然要娶你。」南古風真想再打上幾拳。
  「我要嫁給莫殘哥哥。」
  「什麼?他瘋你也跟著瘋了不成,你還是個孩子,哪懂大人的事?」他猜想一定是莫殘使壞,欺騙小妹。
  南月兒非常堅決的說。「我愛莫殘哥哥,我要嫁給他。」
  「愛?!你才十六歲耶!」半小不大的奶娃兒,敢在他面前提起「愛」這個字。
  「我快十七歲了,而且和我同年齡的女孩,大都嫁人當人家的娘了。」她不解為什麼大哥不願正視她已經長大的事實。
  「你反了!對大哥這麼說話。你知道莫殘大了你幾歲,十來歲耶!要不是他和我同輩分,生你這麼大的女兒綽綽有餘。」南古風覺得小妹真是不懂事,想嫁人也得看對象,再等幾年何妨。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愛他。」她用力甩開大哥的手,跑到北莫殘身邊,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你……老大?!」南古風還想去捧打鴛鴦,卻被雷非烈制止。
  「古風,你太激動了。憑良心論,你認識的單身男子中有誰人品條件比莫殘好的嗎?」
  「這……是沒有。」這點他不否認。「可是月兒才十六歲,她還年輕。」
  「年輕並不表示她不能愛人呀!而且莫殘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嗎?小月兒嫁給他不怕會被欺負。」
  「他敢——我先拆了他骨頭。」父母早亡,留下個稚齡妹妹托付他照顧,一晃眼,十來年過去了。記得她才剛學會走路,如今已亭亭玉立,到了婚嫁的年齡。
  雷非烈繼續遊說道。「對啦!嫁給莫殘,她還是和我們住在一起,有你在一旁看著,料他也不敢胡來。」
  這點說動了他,反正小妹早晚是「人家」的。「莫殘,你想要我妹妹?」
  「是的。」北莫殘堅定的點點頭。
  「保證一輩子照顧她、保護她,絕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他做人兄長的,一定得為妹設想。
  「我保證會一輩子疼惜她。」北莫殘低頭看著緊摟他手臂的人兒,扯出一抹微笑。
  南古風瞧兩人一副男疼妹愛的,若自己再堅持下去就變得有些無理取鬧。「好吧!選個日子先下個聘再說。」
  「我想……可不可以一切……呃!從簡,直接拜堂成親。」北莫殘吞吞吐吐的說得有些牽強。
  「從簡?!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只有一個妹妹。」哼!想這麼快就「奪」去他的妹子,休想。
  「我是有理由的,請你相信我一定會善待月兒的。」至於理由,他是萬萬不能說,除非他不想活。
  「任何理由我都不接受。」南古風什麼都不能妥協。
  龍雲冷冷的嘲諷,「你不接受都不成,萬一有人提早來向你要禮物,只怕你這個舅舅會失禮。」
  舅舅?!難道……他突然拎著北莫殘的衣襟。「你對月兒做了什麼?」
  沒待北莫殘回答,有人搶先出聲。「哎呀!南大舅子,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孩子的製造過程。」
  在場的大男人被龍雲這麼一說,全漲紅臉,他們當然「很」清楚孩子怎麼來,只是膽沒她大敢說出口。
  北莫殘眉一挑,十分疑惑的問道。「誰告訴你我和月兒已有肌膚之親?」月兒明明說她沒講。
  龍雲很「惋惜」的搖搖頭,走到南月兒身邊,將她故意掩蓋住的點點……不,是片片紅淤露出來,箇中奧秘不言當知。
  「各位覺得熟悉吧!好像在某個地方看過。」她軟聲軟語的說道。
  眾人腦中都有一個熟悉的畫面浮出——杏花閣。
  「外邊太陽大,咱們到屋裡談去,免得有人肝火上升就不好了。」龍雲眼尾直瞄握拳的南古風。
  南古風自知她說的是誰,大步的走上前,在經過北莫殘身邊時,乘機朝他的腹部補一拳,揚揚然走入寒月居正堂。
  其他人只覺得他這動作幼稚得很,但不作評論的也尾隨而入,因為太陽是有點毒。
《賊窩裡的冰美人》